《重生八零，团宠萌宝在线捉鬼》 第1章 用功德换来的重生 1981年。 哇！ 一声响亮的啼哭从秦家的草房里传出来。 女婴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幽暗的房间，张张小嘴又哇哇的哭了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 女婴内心一阵咆哮，气的她想骂娘！ 秦燕姝用在地府打了二十年工的功德，才换来重生的机会。 别人都是重生到高中时代，或者成年以后，依靠前世记忆逆天改命走上人生巅峰。 而她却重生成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婴儿！ 秦燕姝越想越生气，哭声越来越委屈。 产妇李桂梅看的心急，想着孩子可能饿了，可自己刚生产完哪有奶水？ 温柔的拍着她安抚到道:“宝贝别哭，乖哦！” 听到母亲温柔的呼唤，秦燕姝抽搭了两下止住哭声，很快接受了自己重生成婴儿的事实。 就算是婴儿也很好哇！ 她可以改变前世被送走的命运，找到三姐，让她们一家团聚。 李桂梅没想到自己刚哄了两下，孩子就不哭了，还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李桂梅虽然浑身疲惫，还是欣慰的笑了。 秦燕姝也很想对着妈妈笑一笑，可是小婴儿还没有面部管理的本事，小嘴巴撇了撇又要哭。 忽然…… “又生了个丫头？” 一道尖锐的女声从厨房那边传来，秦燕姝明显感觉到李桂梅抱着她的双手一紧。 是奶奶来了？ 秦燕姝感到一阵心冷，她是家里的第四个女孩，身上还有三个姐姐。 奶奶非常重男轻女，为了抱孙子，还要逃避计划生育政策，她三姐生下来奶奶就谎称死了直接送了人。 而前世秦燕姝也没有逃掉被送走的命运，一直到生命最后那几年才和亲生父母相认，而没能找到的三姐却成了父母一辈子的愧疚。 想着外边站着的就是那个害得她们一家四分五裂的罪魁祸首，秦燕姝很生气，一肚子脏话变成了哇哇的哭声。 t﹏tt﹏t “你这肚皮实在不争气，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秦老太太站在地中间环着双臂，说道:“我们秦家的户口本是要断送在你手上。” 李桂梅一肚子的怨气，但是自身的涵养让她没办法对婆婆发火，只能默默地承受她的尖酸刻薄。 “家里穷成这样，又多了个赔钱货，”秦老太太嫌弃道。 李桂梅连忙抱紧孩子说道:“妈，我和建国咋想法也能养活她。” 说完李桂梅忍不住哭了起来，看着小婴儿就会想起上一胎刚出生就“死”了的三女儿。 秦燕姝很想看看这个死老太婆到底长什么样？ 哪有这么狠心的人，对一个刚生产的女人说这种无情的话。 可是她的脖子还不会转动的，她气的紧攥着小拳头暗想:要是在地府学的那些道法能用，她非教训一下老太婆不可。 想到这，她闭上双眼凝神静气感到法力还在，试着念出一个咒语，可小婴儿一开口只有呱呱的婴啼。 秦老太太更加不耐烦，“哭、哭、哭！死丫头片子就知道哭。 你瞅瞅建国他两个哥哥家，哪家没有儿子，你让建国在外边都抬不起头。” 秦燕姝叹口气，唉！ 不能说话就用不了法术吗？ 有了！ 她可以画符咒。 秦燕姝又试着动起了小胳膊，婴儿的身体实在太难控制，她胡乱的挥动了好一会儿小拳头，才算凭空画出一个最简单的“实话符”。 小拳头又瞄了好几下，终于对上了秦老太太，她用意念催动“实话符”落在了秦老太太身上。 虽然法力很弱，但至少能控制她说三分钟真话。 一秒、两秒、三秒！ 秦老太太突的打了个激灵。 指点着李桂梅道:“都怪信了算卦的，说这一胎肯定是小子，不然就跟三丫一样提前联系好人家，把她直接抱走。” “妈？你说啥？”李桂梅好像幻听一样回味着秦老太太的话，她的三女儿不是生下来就是死胎？怎么还直接抱走？ 秦老太太一下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连忙捂上嘴，可真话还是不受控制的往外冒。 “我说三丫生下来就给人抱走了，不然生育指标让她占了，我还上哪抱孙子去？反正丫头早晚都是别人家的。” “你骗我三丫死了，其实是送人了？” 李桂梅终于反应过来，呼的从炕上坐起，怒不可遏的瞪着秦老太太，胸膛气的上下起伏。 “对，就是这么回事。” 秦老太太紧捂着嘴，心里纳了闷，今天这嘴也没个把门的，怎么把心里话全都突突出去了？ “你怎么这么狠心啊？”李桂梅追问。 秦老太太呛声道：“不送走留着吃白饭？” “你也是当娘的人，哪个孩子不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说送就送哇！” 李桂梅悲痛至极捶胸恸哭。 “你哭什么哭？还不是你自己没本事？要是我生不出儿子早就找个歪脖树吊死了。” “建国是瞎了眼才找你这么个扫把星！左生一个丫头，右生一个丫头，等他老了，连个担水的人都没有。” 秦老太太的嘴好像机关枪，肚子里的真心话噼里啪啦的往外突突。 “你还我三闺女！” 李桂梅撑着身子要下地，秦老太太意识到事情不对，捂着嘴巴起身就往外跑。 一边跑还一边说：“我拿什么还你？送出去的孩子泼出去的水，她是死是活跟我都没关系。” “你……你……”李桂梅大喘了两口气，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秦燕姝可没想伤害到李桂梅，绞尽脑汁想办法，可试了其他的法术没有一个好用的。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桂梅倒在身边无能为力，她哇哇的又哭了起来。 可是哭了半天，也没有个人进来帮忙。 这也没办法，刚开春，能干活的大人都去地里干活挣工分了，就连秦燕姝的大姐二姐也去田地里捡柴火。 左邻右舍除了秦老太太哪有人？ “唉，你哭破了喉咙也没用。” 秦燕姝一听这声音太耳熟了，正是跟她在地府的搭档鬼差-司夜。 她转不了脑袋，只好叽里咕噜的转着眼珠子去找司夜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一只胖胖的大橘猫慢悠悠的从外边走进来，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腾的一下跳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不知怎的，秦燕姝觉得大橘一身的怒气。 她顾不上这只看起来很凶的猫，还在左顾右盼。 大橘猫又开口了，“别找了，本尊在此。” “啊？”秦燕姝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 “你重生的时候地府那边出了问题，”司夜解释道：“有一群恶鬼趁着时空交错的时候越狱了。” 绗?绔?灏忓濮愪滑 “死丫头片子，活干完了？” “就捡回这么点柴火，指定又偷懒了。” “我们老秦家造了什么孽，养活你们一群吃闲饭的。” 秦老太太的声音尖锐刺耳，李桂梅一听便知道是自家的两个女儿在挨骂，心疼委屈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这时，秦亚男和秦胜男两个小姐妹探头进来。 “妈，你生完了？”今年刚七岁的秦亚男问。 “亚男，胜男你们过来，”李桂梅招招手。 小姐俩手拉手站到炕沿边上，好奇的看着襁褓里的小婴儿。 她俩头一次看见刚出生的小婴儿。 以前听说刚生的孩子可丑了，脑袋像角瓜，皮肤抽巴的像核桃皮。 可襁褓里的小婴儿，长得粉白粉白的，小脸蛋肉乎乎，有点卷曲的胎发乌黑浓密。 尤其那一双大眼睛，好像秋天成熟的葡萄，黑溜溜亮晶晶。 “真可爱呀！” “好像年画上的娃娃！” 她俩好奇的打量小婴儿，小婴儿也好奇的看着她们。 这就是她的大姐，二姐！ 前世她和父母相认的时候，大姐二姐都已经成家，姐妹在一起的时光虽然不多，却非常温馨愉快，给秦燕姝留下了一段难忘的幸福时光。 那时候她经常会想，如果和姐姐们一起长大，该多好！ 这一世这个愿望一定要实现。 五岁的秦胜男软糯的问：“是弟弟吗？” 李艳梅展颜一笑，“是妹妹。” 秦胜男垮了脸撅着小嘴咕哝道：“奶奶肯定不高兴。” “不高兴就不高兴呗！”秦亚男试探的问：“我能抱抱她吗？” “还不行哦，”李桂梅温柔道：“妹妹还太小。” “那我能亲亲她吗？”秦胜男双手撑着下巴满脸期待。 “可以！” 得到了李桂梅的允许，秦胜男嘟着小嘴小心翼翼的亲了一口婴儿肉乎乎的脸蛋。 没想到，小婴儿是软软的，香香的！ 亲一下感觉自己的心都被萌化了。 秦胜男喜滋滋的，因为激动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姐，老妹可香了。” “我也亲一下，”秦亚男对着秦燕姝的脸蛋吧唧亲了一口。 两只眼睛一下闪闪发亮，和秦胜男确认了眼神。 妹妹真好闻！ 看着小姐俩兴奋的模样，秦燕姝高兴极了，小嘴发出咯咯的笑声。 李桂梅一下惊呆了。 “笑了！？” “天呐，我的小闺女会笑了。” 看着她又惊又喜的样子，秦燕姝有点懵，她是不是笑得太早了？ “再笑一个！”秦胜男用手指轻轻的戳了戳她的小脸。 秦亚男手撑着下巴，美滋滋的决定道：“妈，我不上学了，以后在家看妹妹。” “我也要！”秦胜男立马响应。 李桂梅宠溺的摸摸这个，贴贴那个，“那可不行哦！照顾你们是妈妈的责任。你们都要好好学习！” 话说到这，忽然脑海里又闪过了梦里的情景，姐妹三人隔了十几年才相认，抱头痛哭…… 她慌了一下，马上说道：“亚男，你带着妹妹去一趟姥姥家，告诉她我生了，让姥姥家赶紧来人。” 虽然李家磨坊距离秦家沟有十多里路，两个孩子走过去不太安全，可现在李桂梅顾不上那么多，想到自己做的那个梦，就只想着快点从这个火坑逃出去。 “妈，奶奶不是说要是生了丫头谁也不让来看吗？”秦亚男一脸冷淡的样子，她才七岁就有着超过同龄人的成熟。 “不听她的，”李桂梅拉着她的手，郑重的叮嘱道：“听妈的话，你俩现在就去姥姥家，听见没有？谁拦着都不行，一定让姥姥家来人。” “妈你咋的了？”秦胜男从没遇到李桂梅这样，一下慌了神哭了起来。 “胜男，听话，跟大姐快去。”李桂梅给她抹了一把脸，强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叮嘱道：“路上跟谁也别说话，记住没？” 秦亚男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意识到事情严重，拽着秦胜男就往外走。 秦燕姝前世曾经回到过秦家沟也去过李家磨坊，知道两个屯子的距离，她实在不放心，便央求起司夜。 “司夜前辈，麻烦你跟我姐姐走一趟呗！” 大橘猫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跳下土炕咕哝道：“我正好出去透透气，人类的幼崽，唉，真恶心。” 恶心？ 他竟然说自己恶心？ 秦燕姝气愤不已，但忽然闻到了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她觉得自己小屁屁上热乎乎的。 秦燕姝的小脸蹭的红到头顶，她竟然拉粑粑了！ 为什么她要变成个婴儿？ 为什么要让她感觉自己像个植物人一样，躺在炕上拉粑粑？ 都怪那些恶鬼越狱扰乱了时空，秦燕姝暗暗发狠，该死的恶鬼们，等我法力恢复，一定把你们一网打尽。 小姐俩出了门，李桂梅松了一口气又紧跟着提心吊胆。 她温柔的摸摸秦燕姝的小脸，“乖，姥姥姥爷很快就把咱们接走了。” “你知道吗？姥姥家你有四个舅舅，两个姨，舅舅家一共有九个哥哥，一个姐姐。你大姨家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你小姨还没结婚呢！” 李桂梅把娘家的成员逐一介绍给秦燕姝，她没指望这么点的孩子能听懂记住，只是想有个人说说话排解寂寞。 秦燕姝理解她的心情，可她受不了现在的处境呀！ 襁褓里温乎乎、粘乎乎、臭乎乎，娇嫩的皮肤上裹着排泄物，秦燕姝觉得自己脏死了。 李桂梅说着话，忽然，听见小婴儿哇了一声，绝对不是哭的哇哇声，更像是召唤她。 她不由的一愣，这才发现小婴儿的脸憋得通红，乌溜溜的眼睛紧盯着她，瘪着小嘴巴像要哭似的。 “不会是拉胎屎吧？”李桂梅自言自语。 秦燕姝心想，自信点把“不会吧”去掉。 反应过来以后，李桂梅的脸上展露出甜美幸福的笑脸来，秦燕姝真搞不懂，拉粑粑这事有什么好开心的。 但看见李桂梅高兴，她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把她的小屁股擦干净，李桂梅搂着秦燕姝闭目养神，。 生产完身子本来就虚，又受到秦老太太严重的打击，她其实没什么精神很困很想睡觉，但一丁点的动静都会把她惊醒，生怕有人来把孩子抱走。 秦燕姝也昏昏沉沉的闭着眼，她好累，困意一浪接一浪的侵袭着，但她强撑着不敢睡。 只怕一睁眼再次失去李桂梅温暖的怀抱。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燕姝感觉有毛茸茸的东西碰着自己的鼻子，痒痒的，想打喷嚏。 第3章 小姐姐们 “死丫头片子，活干完了？” “就捡回这么点柴火，指定又偷懒了。” “我们老秦家造了什么孽，养活你们一群吃闲饭的。” 秦老太太的声音尖锐刺耳，李桂梅一听便知道是自家的两个女儿在挨骂，心疼委屈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这时，秦亚男和秦胜男两个小姐妹探头进来。 “妈，你生完了？”今年刚七岁的秦亚男问。 “亚男，胜男你们过来，”李桂梅招招手。 小姐俩手拉手站到炕沿边上，好奇的看着襁褓里的小婴儿。 她俩头一次看见刚出生的小婴儿。 以前听说刚生的孩子可丑了，脑袋像角瓜，皮肤抽巴的像核桃皮。 可襁褓里的小婴儿，长得粉白粉白的，小脸蛋肉乎乎，有点卷曲的胎发乌黑浓密。 尤其那一双大眼睛，好像秋天成熟的葡萄，黑溜溜亮晶晶。 “真可爱呀！” “好像年画上的娃娃！” 她俩好奇的打量小婴儿，小婴儿也好奇的看着她们。 这就是她的大姐，二姐！ 前世她和父母相认的时候，大姐二姐都已经成家，姐妹在一起的时光虽然不多，却非常温馨愉快，给秦燕姝留下了一段难忘的幸福时光。 那时候她经常会想，如果和姐姐们一起长大，该多好！ 这一世这个愿望一定要实现。 五岁的秦胜男软糯的问：“是弟弟吗？” 李艳梅展颜一笑，“是妹妹。” 秦胜男垮了脸撅着小嘴咕哝道：“奶奶肯定不高兴。” “不高兴就不高兴呗！”秦亚男试探的问：“我能抱抱她吗？” “还不行哦，”李桂梅温柔道：“妹妹还太小。” “那我能亲亲她吗？”秦胜男双手撑着下巴满脸期待。 “可以！” 得到了李桂梅的允许，秦胜男嘟着小嘴小心翼翼的亲了一口婴儿肉乎乎的脸蛋。 没想到，小婴儿是软软的，香香的！ 亲一下感觉自己的心都被萌化了。 秦胜男喜滋滋的，因为激动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姐，老妹可香了。” “我也亲一下，”秦亚男对着秦燕姝的脸蛋吧唧亲了一口。 两只眼睛一下闪闪发亮，和秦胜男确认了眼神。 妹妹真好闻！ 看着小姐俩兴奋的模样，秦燕姝高兴极了，小嘴发出咯咯的笑声。 李桂梅一下惊呆了。 “笑了！？” “天呐，我的小闺女会笑了。” 看着她又惊又喜的样子，秦燕姝有点懵，她是不是笑得太早了？ “再笑一个！”秦胜男用手指轻轻的戳了戳她的小脸。 秦亚男手撑着下巴，美滋滋的决定道：“妈，我不上学了，以后在家看妹妹。” “我也要！”秦胜男立马响应。 李桂梅宠溺的摸摸这个，贴贴那个，“那可不行哦！照顾你们是妈妈的责任。你们都要好好学习！” 话说到这，忽然脑海里又闪过了梦里的情景，姐妹三人隔了十几年才相认，抱头痛哭…… 她慌了一下，马上说道：“亚男，你带着妹妹去一趟姥姥家，告诉她我生了，让姥姥家赶紧来人。” 虽然李家磨坊距离秦家沟有十多里路，两个孩子走过去不太安全，可现在李桂梅顾不上那么多，想到自己做的那个梦，就只想着快点从这个火坑逃出去。 “妈，奶奶不是说要是生了丫头谁也不让来看吗？”秦亚男一脸冷淡的样子，她才七岁就有着超过同龄人的成熟。 “不听她的，”李桂梅拉着她的手，郑重的叮嘱道：“听妈的话，你俩现在就去姥姥家，听见没有？谁拦着都不行，一定让姥姥家来人。” “妈你咋的了？”秦胜男从没遇到李桂梅这样，一下慌了神哭了起来。 “胜男，听话，跟大姐快去。”李桂梅给她抹了一把脸，强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叮嘱道：“路上跟谁也别说话，记住没？” 秦亚男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意识到事情严重，拽着秦胜男就往外走。 秦燕姝前世曾经回到过秦家沟也去过李家磨坊，知道两个屯子的距离，她实在不放心，便央求起司夜。 “司夜前辈，麻烦你跟我姐姐走一趟呗！” 大橘猫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跳下土炕咕哝道：“我正好出去透透气，人类的幼崽，唉，真恶心。” 恶心？ 他竟然说自己恶心？ 秦燕姝气愤不已，但忽然闻到了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她觉得自己小屁屁上热乎乎的。 秦燕姝的小脸蹭的红到头顶，她竟然拉粑粑了！ 为什么她要变成个婴儿？ 为什么要让她感觉自己像个植物人一样，躺在炕上拉粑粑？ 都怪那些恶鬼越狱扰乱了时空，秦燕姝暗暗发狠，该死的恶鬼们，等我法力恢复，一定把你们一网打尽。 小姐俩出了门，李桂梅松了一口气又紧跟着提心吊胆。 她温柔的摸摸秦燕姝的小脸，“乖，姥姥姥爷很快就把咱们接走了。” “你知道吗？姥姥家你有四个舅舅，两个姨，舅舅家一共有九个哥哥，一个姐姐。你大姨家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你小姨还没结婚呢！” 李桂梅把娘家的成员逐一介绍给秦燕姝，她没指望这么点的孩子能听懂记住，只是想有个人说说话排解寂寞。 秦燕姝理解她的心情，可她受不了现在的处境呀！ 襁褓里温乎乎、粘乎乎、臭乎乎，娇嫩的皮肤上裹着排泄物，秦燕姝觉得自己脏死了。 李桂梅说着话，忽然，听见小婴儿哇了一声，绝对不是哭的哇哇声，更像是召唤她。 她不由的一愣，这才发现小婴儿的脸憋得通红，乌溜溜的眼睛紧盯着她，瘪着小嘴巴像要哭似的。 “不会是拉胎屎吧？”李桂梅自言自语。 秦燕姝心想，自信点把“不会吧”去掉。 反应过来以后，李桂梅的脸上展露出甜美幸福的笑脸来，秦燕姝真搞不懂，拉粑粑这事有什么好开心的。 但看见李桂梅高兴，她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把她的小屁股擦干净，李桂梅搂着秦燕姝闭目养神，。 生产完身子本来就虚，又受到秦老太太严重的打击，她其实没什么精神很困很想睡觉，但一丁点的动静都会把她惊醒，生怕有人来把孩子抱走。 秦燕姝也昏昏沉沉的闭着眼，她好累，困意一浪接一浪的侵袭着，但她强撑着不敢睡。 只怕一睁眼再次失去李桂梅温暖的怀抱。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燕姝感觉有毛茸茸的东西碰着自己的鼻子，痒痒的，想打喷嚏。 绗?绔?澶y瀷绀炬鐜板満 “行啊！”李桂银脱口回道。 却被张玉兰扒拉了一把，为难道：“二妹，我知道你在老秦家受委屈想回家，那也得让我们回去跟你三嫂合计合计。” “二嫂，我真想回去，这个家我一时一刻也不能呆了，”李桂梅忍无可忍把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听得张玉兰震惊的合不上嘴。 “他妈的，这还是个人？”李桂银气的破口大骂，“我现在就跟老秦家要人去，让他把我三外女还回来。” 看他火冒三丈往外走，张玉兰一把拽住，“你干啥去？这是打仗能解决的事？眼下不得先保住这个？” 李桂银道，“你给二妹收拾收拾，咱今晚就回去。” “老三家的能乐意吗？”张玉兰低声问。 现如今李桂梅娘家那边，老大李桂金、老二李桂银和老四李桂宝都分家单过。 因为老三李桂财在外地工作，老三媳妇陈淑芳带着孩子和老人生活在一起。 “管她乐不乐意？”李桂银粗声大气道：“这事我做主！” 说完，李桂银一把推开门，站在厨房吼了一嗓子，“谁他妈把我外女送走了？给我滚出来！” 秦家都知道李桂银是个暴躁的人，就算听到了他的动静，也都躲在屋里不敢露面。 “都他妈当缩头王八是不是？” “我擦你们八辈祖宗。” 李桂银狠狠的对着东屋破口大骂，他打定了主意，今个谁敢接茬，就打谁满地找牙！ 秦燕姝窝在李桂梅的怀里，听着二舅的骂声，真爽！ 她暗想要是能把哪个姓秦的再暴揍一通，就更爽了。 可惜，秦家一窝子怂包，李桂银骂的他们狗血淋头，都没敢出来个人。 一会儿的功夫，张玉兰帮着收拾了几人的衣物，找了大衣和头巾把李桂梅和秦燕姝包了个严实。 扶着她领着秦亚男和秦胜男上了马车。 秦老太太猫在东屋琢磨，把李桂梅娘几个接走才好哩！ 不用她伺候，省着挨累还免得浪费粮食。 等到秦建国回来，她们不还得乖乖的回来？ 这段时间，她正好四处打听打听有没有要女孩的人家。 事到如今她仍旧不觉得自己有过错，还认为自己这么做全都是为了秦建国着想，是真心实意为他好。 马车走在黄昏的乡路上，秦燕姝裹在温暖的小被子里，她终于能安心的睡上一觉，不用担心和李桂梅分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秦燕姝面对的是人生第一次大型社死现场。 “我老外孙长得可真白！” “还挺胖乎呢！” “两小腿上都是肉。” “这俩小腿真长，以后是个大高个。” 秦燕姝听着耳边嘈杂的人声，缓缓的睁开惺忪睡眼。 震惊！！！ 入目是好几张人脸，年老的、年少的，男的，女的…… “醒了，醒了。” “眼睛可真大，像她爸！” “这小鼻子小嘴像桂梅。” 一群人围着她指指点点，秦燕姝在记忆里对照了几遍，也没能把这几人全都对上号。 忽然，她的两条小腿被拎起来，屁股蛋上凉飕飕的。 秦燕姝猛的意识到，她正光着屁股被众人围观。 啊！啊、啊、啊！ 秦燕姝窘迫的发出土拨鼠的嚎叫。 苍天啊！ 大地啊！ 虽然她明白人们正在热情的围观一个新生儿娇嫩新鲜的肉身，可这肉身里住着一个成年人。 她的脸还要不要了？ 秦燕姝的脸越憋越红，委屈巴巴的扁着小嘴。 一个眉眼冷清的小男孩一脸嫌恶，“又是妹妹，真讨厌！” “小哥，妹妹可香了。”秦胜男美滋滋的显摆。 可男孩反驳道：“一股奶臭味，就知道哭！” 听了这话，秦燕姝一下闭上嘴，小脚小手也乱蹬乱抓，终于扯到一个被角压在身上。 李桂梅喜盈盈的看着小婴儿，一个想法忽然划过心间，难道她害羞了？ 这么想着，手下加快了包裹的速度。 她包好之后再看婴儿的脸蛋真没有方才那么红了。 好像印证了她的猜想。 月子里就懂事的小孩，太少见了。 她的女儿绝对是个天才！ 秦亚男骄傲的扬起小脸，“小哥，你看妹妹不哭吧！” 李晓光仔细看了看秦燕姝，秦燕姝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他，这就是她三舅家的表哥，前世是个才华横溢的歌手，却…… 现在七八岁的年纪，浓眉大眼，稚嫩的脸上已经有了帅气的轮廓。 长得可真俊！ “妹妹还会笑呢！笑得可好看了。” 秦亚男拽着李晓光的手，鼓励道：“你摸摸她的小脸，可软了。” 李晓光不情愿的把手伸过去，忽然被秦燕姝的小手抓住，并努力的露出个笑脸。 别看她还是个新生儿，但现在笑得比哭还熟练。 小婴儿的笑，一下刷新了李晓光对婴儿只会哭闹的认知，他勾勾手指感受着指尖的柔软，心也跟着软软的。 轻声呢喃道：“好像真不一样。” 可是其乐融融的气氛，突然被一道不满的声音打破。 “谁家姑娘在娘家坐月子？” 一屋子的人全都安静下来，老李太太满脸赔笑道：“淑芳，桂梅家的事你二哥刚才都说了，咱就帮她一把。” “婆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就是顾闺女也不是这么个顾法。”陈淑芳抱着小女儿冷着一张脸。 “你要是去老秦家伺候月子，我二话没有，这回娘家算怎么回事？” “淑芳，事情到了这份上，咱们一家人就别那么计较了。”老李太太难堪的抿抿嘴。 张玉兰打圆场道：“就住几天，等建国回来就得把她们接回去了。” “既然就住几天，二嫂咋不直接拉你家去？”陈淑芳不依不饶的问。 李桂银沉不住气，粗声道：“我二妹还不能回娘家咋的？” 陈淑芳态度坚决的道：“回来串门行，不能坐月子。” “陈淑芳你在这横扒竖挡的，到底差啥？你说。” “这不明摆着的事，你们分出去了，在这冲好汉。 爹妈现在跟我一起过，桂军还没结婚，我有两孩子，这一下带回来四张嘴，吃啥？喝啥？ 怪不得说姑娘回家坐月子娘家倒霉，饭都吃不上不是倒霉是啥？” 听着她们争吵，秦燕姝同情的望着李桂梅。 她前世没遇到过这种奇葩的事，坐月子不就是为了照顾产妇和新生儿，哪舒服就在哪，还分什么婆家娘家？ 再说前世听李桂梅说过，老李家的日子一直都不错，就算是挨饿那些年，米柜里也没断过小米。 陈淑芳这么反对，肯定有别的目的。 前世，秦燕姝和陈淑芳接触过几回，了解她是个拜高踩低、见钱眼开的势利眼。 她得帮李桂梅想个办法，堵上陈淑芳的嘴。 秦燕姝灵机一动，有了！ 绗?绔?鑰佸锛屽埆鐘硅鲍 她扭动着身体，废了好大劲才把小胳膊从被子里拽出来，又晃了好几下才碰到李桂梅的手。 她努力的，使出了吃奶的劲，终于拉住李桂梅一根手指头。 李桂梅正愁眉苦脸的垂着头，大概是今天发生的事太多，让她把眼泪哭干了。 听着他们为了自己争吵，心里虽然委屈，却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眼珠子干涩的厉害。 忽然感到婴儿的小手抓住了她的手指头，还用力的拽。 她不明所以的顺着她把手伸过去，手腕上的手表露了出来。 亮晶晶的表盘在她眼前一晃，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的亮了。 这块上海牌的手表，是结婚的时候她爹攒了三个月的工资才买到的。 当时就把陈淑芳气了够呛，说老两口胳膊肘往外拐，只顾闺女不顾儿子，好东西都给了外人。 老李头许诺过几年再给她买一块，才算罢休。 可没过两年就赶上老四李桂宝跟着媳妇回城买房子用钱，大女儿李桂香治病又用了一部分钱。 三两下把老两口的积蓄花光，随着时间推移给陈淑芳买手表的事也就被淡忘了。 女人爱美，有虚荣心，别人忘了，陈淑芳可一直没忘了这回事。 把手表给她？ 李桂梅真心舍不得。 秦燕姝看出她的犹豫，又使劲拽了拽她的手指头。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老妈，别犹豫，给她！ 李桂梅的视线顺着表盘挪到婴儿纤细的手指上，若有所思。 难道孩子在暗示她？ 老妈，自信点，把“难道”去掉。 秦燕姝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看着李桂梅。 真希望她们母女连心，能互相听到对方的想法。 李桂梅也认真的打量着秦燕姝，越看越觉得孩子的眼睛好像会说话。 她的女儿绝对是个天才。 嗯，肯定是。 “咳咳，”李桂梅打定了主意，清了清嗓子。 陈淑芳和李桂银暂停了争吵，看了过来。 “三嫂，我知道回来给家里得添不少麻烦，我们娘几个不能白吃白喝，我暂时手里没太多钱，三嫂要是不嫌弃，我就拿手表顶上。中不？” “桂梅，你这出的是啥事？好像我讹你手表似的，”陈淑芳嘴上这么说，可雀跃的眼神却藏不住。 李桂银一撇嘴，“见钱眼开！” “二哥，”李桂梅用眼神制止李桂银。 “哼，二妹到底是读过书的人，就是开明讲道理。”陈淑芬美滋滋的去接手表。 李桂梅不舍的拽着表带，陈淑芳得了便宜卖乖，说道：“桂梅，三嫂不是贪小便宜的人，等建国来接你，再拿钱把表换回去呗！” “嗯，谢谢三嫂。” 李桂梅心里明白舍出一块表，换来在娘家的安宁值得了。 就这么在李家磨坊住下，前两天大多数时间秦燕姝都呼呼大睡，偶尔醒着的时候李桂梅会喂她喝一点温开水。 到了第三天晚上，秦燕姝终于被饿醒了，肚子里呼噜噜作响。 她好饿啊！ 好想吃东西，烤肉、汉堡、大盘鸡、海参、鲍鱼、佛跳墙…… 各种美食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循环。 可是，身为一个小婴儿，她的食物只有一种——奶！ 李桂梅生完孩子生气又窝火，情绪不好，营养不足，根本没有奶。 即便如此，她也努力的尝试母乳，认为只要孩子多吮吸，总会吃出奶来。 但秦燕姝却非常抗拒这件事，只要李桂梅掀开衣服，她立马闭眼闭嘴。 试了几回，李桂梅似乎明白了她的想法，不再勉强喂奶。 但也因此更多了一份担心，怕把秦燕姝饿坏了。 秦燕姝的小肚肚咕噜噜的又响了一通，她不由的吧唧吧唧小嘴。 听到动静李桂梅马上看过来，自责道：“宝宝饿了吧？都怪妈妈不好，让宝宝饿肚子。” “三丫醒啦？”老李太太擦擦手凑过来，一看见秦燕姝的小脸就笑得眯起了眼。 “三丫长得可真俊，瞅瞅她这眼睛好像比嘴都大呢！” 李桂梅纠正道：“妈，她是老四，老三……” “我知道，知道，我老外孙饿了吧？咋整呢？”老李太太瞅一眼削瘦的李桂梅，心疼不已。 李桂梅也倍感无奈，提议道：“妈，给她熬点米汤试试呢？” “唉，这么点光喝米汤也没营养啊。”老李太太转头看向坐在北炕的陈淑芳。 陈淑芳生二胎的时候也是奶水不足，特意托人从县城买的乳粉，她女儿都两生日了，还天天喝乳粉不吃饭。 这要是把乳粉给秦燕姝喝一点儿…… 但李桂梅不好意思开口。 正在炕上玩的李晓光朝着陈淑芳问道：“妈，把胖丫的乳粉给小妹喝呗？” 陈淑芳使劲剜了他一眼，抱怨道：“你爸这个月的工资还没邮回来，胖丫眼瞅断粮了。” 这么说着，还刻意把装乳粉的铁罐子敲得叮咚三响。 老李太太无奈的收回目光和李桂梅对视了一眼，“桂梅，老王家媳妇前天生了，我去看看她奶水足不？” “行，妈你去试试吧！”李桂梅点点头。 老李太太刚出门，李桂银就走了进来。 “二妹，我捞了几条鲫鱼瓜子让妈给你熬汤喝。你得多吃多喝才有奶。” 听了他的话，陈淑芳揶揄道：“二哥想的真周到，我生孩子的时候可没这待遇。” “这玩意你要眼红谁都没招，你又不是我妹妹。”李桂银可没让着她，他还因为那块表的事生闷气。 一句话把陈淑芳噎了够呛，抱起孩子往外走，又看见自家的儿子正在炕尾跟秦亚男和秦胜男玩嘎拉哈。 气呼呼的召唤道：“小光，跟我出去溜达去，别玩了。” “妈，我再玩一会儿。”李晓光不乐意。 陈淑芳吼道：“玩、玩、玩、就知道玩，我招呼你都不听是不是？” 眼瞅她脸色不好，李晓光赶紧下地，秦亚男和秦胜男也不敢做声。 “二妹，你别跟她生气，养好自个的身体要紧。”李桂银劝道。 李桂梅勉强的笑了笑，心里不是滋味。 没多时，老李太太愁眉苦脸的回来了。 “老王家那儿媳妇白长那么大体格了，都没多少奶，孩子饿的呱呱叫唤。” “我老外女能吃点啥呀？也不能一直饿着啊！”李桂银也跟着犯难。 这么多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吃饭问题发愁，秦燕姝觉得很暖心。 但在八十年代，奶粉是很精贵的，就算去县城也不能轻易买到。除了吃母乳，很难找到其他替代品。 难道还让她这么点就开始喝稀粥？ 得好好想想怎么解决吃饭问题。 这几次醒过来也没见到大橘猫，不知道它跑到哪去了。 秦燕姝还很恶趣味的想，司夜那么有个性的老鬼，现在住在猫身上，饿肚子的时候会不会去抓老鼠吃？ 熬到了下午，秦燕姝觉得自己饿的快要灵魂出窍了，头顶忽然传来司夜的声音。 “你醒了？” “嗯，”秦燕姝恹恹的开口，“我好饿啊！” 大橘猫轻手轻脚的跳到她身边，低着头幸灾乐祸的看着她，“找你妈去呀！” “我才不要，”秦燕姝傲娇的嘟着小嘴，大橘猫歪了歪脑袋。 “不找你妈你能吃什么？无齿的小家伙！” 秦燕姝看见大橘猫弯着嘴角，一脸的嘲弄。 可她现在连开玩笑的力气都没有，“你帮我弄点吃的好不好？” 绗?绔?瑙e喅鍚冮キ闂 “你现在是肉身，享用不了香烛，让我怎么帮你？” “我哪知道啊！” “我给你抓老鼠？” 秦燕姝一头黑线。 大橘猫坏笑道：“你干脆饿死自己，重新投胎去吧！” 秦燕姝被他气得紧紧攥拳，投胎和重生是两码事，她要是想投胎还回来干嘛？ 但有求于人，她不能发作。 压着肚里的怨气，腻腻歪歪的喊了一声，“司夜前辈~” 大橘猫的背毛刷的抖了一下，腾的跳到地上，咕哝道：“少来这套，看在你是我搭档的份上，本尊再帮你一次。” 天擦黑的时候，老李太太去后院柴火垛抱柴火。 忽然一只大黄猫从柴垛里蹿了出来，把老太太吓了一跳。 紧接着就听见“咩、咩”的叫声。 她奇怪的扒开柴草，只见在草窝里趴着一大一小两只山羊。小山羊一看就刚出生，身上的毛还没干利索。 再看大山羊，肚子底下涨的鼓鼓的。 老李太太吃了一惊，连忙用柴火把山羊挡住，小跑回了家。 一进门就喜盈盈的说：“我老外孙有吃的啦！” 刚巧，陈淑芳给她女儿冲完乳粉，连忙把奶瓶塞进孩子嘴里，“这一瓶还不一定够胖丫吃呢！” 李老太太没理会她，翻出个大瓷碗就出了门。 她还琢磨刚生崽的山羊，她要是挤奶能不能踢她，却没想到这只山羊特别温顺，顺顺利利的挤出半碗奶。 老李太太急忙把羊奶端回来，放在大锅里隔水煮开，再凉一会儿，等到羊奶温热了，才端进屋。 “桂梅，快趁热喂孩子几口。” 醇厚的奶香，飘满了屋子。 陈淑芳狐疑的看着大瓷碗，就连她女儿也停下了喝奶的动作，抽动着鼻子寻找美味的源头。 李桂梅欣喜的用汤匙舀出半勺递到秦燕姝嘴边。 秦燕姝滋溜吸了一口，这可把老李太太高兴坏了，“我老外孙真聪明，这下可好了。” 李桂梅也舒了一口气，连着又喂了好几勺。 忽然，陈淑芳的女儿小胖丫迈开小腿跑过来，二话不说端起瓷碗。 老李太太忙制止，“胖丫，别喝！” 可小胖丫并不听她的，抱着瓷碗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口。 老李太太连忙从她手上把碗抢下来，哄道：“你喝乳粉，这羊奶是妹妹喝的。” “好喝，还要，”小胖丫刚能说出几个字，朝着老李太太伸手去抢。 老李太太把瓷碗放在炕沿上，“桂梅，你看看四丫还能喝点不？” “我要、我要！”小胖丫眼盯着瓷碗，急的直嚷嚷。 “老孙女，先让妹妹喝，妹妹好几天没吃东西啦！”老李太太哄着他，求助的看向陈淑芳，可陈淑芳根本不予理睬。 李桂梅刚要再舀一勺，就见小胖丫气鼓鼓的伸出小胳膊，把瓷碗扒拉到地上，羊奶洒了一地。 老李太太心疼的一皱眉，埋怨道：“你瞅瞅，白瞎了。” “妈，没事，”李桂梅刚开口劝说，陈淑芳先不乐意了。 “妈，不就是洒了点奶吗？我闺女还吓一跳呢！” “淑芳，四丫好不容易有口吃的，”老李太太还想跟她讲道理，陈淑芳却抱怨道：“妈，你给你外孙女弄来这么好的奶，孙女喝一口都不行？” “淑芳，我不是这个意思，”老李太太连忙解释。 “闺女，咱娘们没那个口福哇！”陈淑芳不满的嘟哝道：“要不是你爸挣点工资，你连糊糊都吃不着，哪像你妹妹有羊奶喝。” 李桂梅看着老李太太，因为她夹在中间受气，很是过意不去。 刚想要劝劝陈淑芳，可站在地上的小胖丫却突然对秦燕姝打了一巴掌，嘴里嘟哝着：“打、打！” 她那肉乎乎的小手，把秦燕姝的额头拍啪的一声，还想要拍第二下。 秦燕姝疼的眼泪在眼圈直打转，要知道大橘猫拍她一巴掌，她都怕把自己拍死，就别说这熊孩子了。 “你干啥呢？” 李桂梅急的推了小胖丫一下，小胖丫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声扯开了喉咙。 陈淑芳双目几欲喷火的瞪着李桂梅。 “三嫂，我不是故意，”李桂梅急忙辩解，老李太太也说：“她刚才拍四丫一巴掌，小孩没轻重这月子里的孩子万一打坏了……” “那是打吗？她是喜欢妹妹跟她玩呢！妈，你也太偏心了。” 陈淑芳睁着眼睛说瞎话，把老李太太噎的说不出话来。 秦燕姝气的脑门疼，刚吃一顿饱奶，就生这么大的气，她觉得小肚子憋的鼓鼓的，忍不住打了个嗝。 李桂梅急忙把她竖着抱起来轻轻拍几下，秦燕姝歪着头余光看见小胖丫站在眼皮底下抹眼泪。 哪有眼泪，干打雷不下雨，这么点就是个熊孩子。 怪不得长大以后又自私又讨厌，都是小时候惯的。 秦燕姝真想替陈淑芳教育教育他，可她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能干啥？ 就在这时，她感到胃里的胀气直往上窜，顺带着一股奶膻味。 不好，她要吐！ 秦燕姝紧闭着小嘴，想凭借自己的意志把这一口奶压下去。 可是，忽然她看见小胖丫仰着头在瞪她，她从没想过能在两岁的孩子眼里，除了天真烂漫，还能看见怨恨。 好，好！我让你恨！ 秦燕姝小脑袋一歪，哇！ 小胖丫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见一口奶从天而降，喷她一头一脸。 吐出来的羊奶和新鲜羊奶根本是两码事，粘稠的像豆花，还有股酸臭味。 小胖丫抹了一把脸，吧唧吧唧嘴，这是啥味啊？ 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呕！ 秦燕姝又吐了一口，一点没浪费，全都吐在小胖丫身上。 该！ 陈淑芳气冲冲的把小胖丫拽了过去，责备道：“这丫头咋往人身上吐呢？” “三嫂，她刚才压肚子气了，”李桂梅急忙解释，可是看看自己干干净净的肩头，总觉得有点可疑。 该不会真是她闺女故意的吧？ 绗?0绔?淇濇姢濡瑰 嘿！ 二舅来了。 上次他去秦家把他们骂的狗血喷头，都没人敢露面。 今天送上门来，不知道李桂银能干点啥不？ 秦燕姝两眼放光，歪着小脑袋朝门口看。 只见人高马大的李桂银，阴沉着脸走进门，身后跟着张玉兰。 一见到李桂银，秦老太太顿时噤声不语。 王慧琴马上说：“这事就这么定了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对对，我们先回去。”张秀芬拽了秦老太太一把。 “往哪走？”李桂银挡在门口，指着秦老太太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吃人饭不拉人屎的玩意，把事情说明白了吗？” “李桂银你跟谁俩呢？没老没少的！”秦老太太使劲瞪着他，气的老脸煞白，看向老李太太，希望她能帮着解围。 “大妹子，你瞅瞅你们老李家这是干啥？” 然，老李太太皮笑肉不笑道：“大嫂子，你跟小辈一般见识啥？” 秦老太太被噎了一口，气囔囔的哼了一声。 “咱们走！” 临走还不忘了威胁李桂梅，“你等建国回来，有你好看！” 李桂梅仍旧不吭声，眼看着秦老太太带着两个儿媳妇出了房门。 一颗小脑袋从门后探出头。 趁着秦老太太不注意，端着一锹头的草木灰扬了过去。 秦老太太猝不及防，草木灰落一头，眼睛鼻子嘴巴都被灰蒙住了。 “谁干的？呸、呸！” 王慧琴和张秀芬全都愣了一下。 又有两锹头的草木灰落下来，分别落了她们一头。 “呸，呸！” 三个人好像钻了灶坑似的，全都弄的灰头土脸。 这把李晓光、秦亚男和秦胜男三个乐的前仰后合。 “小兔崽子，别让我抓住你。”张秀芬从眼睛缝看见秦亚男，气的破口大骂。 “坏蛋！” “你们都是坏人！” “保护妹妹，哥哥有责！” “姐姐也有责！” 三个小孩子嚷嚷着，捡起地上的土块石子，往她们三个身上砸。 老李太太，李桂银他们全都站在门口幸灾乐祸的看热闹。 终于秦老太太把脸上的灰擦得差不多，刚要伸手去逮李晓光。 哗！ 一盆冷水泼在她身上，春寒料峭的时候，就算身上穿的是棉衣，但冷水顺着领口灌进去，冰的秦老太太直打哆嗦。 “看我不打死你们这帮兔崽子！”秦老太太恨得咬牙切齿。 就见李桂银端着水盆冷冷的瞪着他，好像随时都要把盆丢过来扣在她脸上。 他又冲着王慧琴和张秀芬问：“也帮你们冲冲？” “不，不用！” 王慧琴和张秀芬连连摆手。 “你们老李家是胡子咋的？”秦老太太气的跳脚。 李桂银得意的看着灰头土脸的秦老太太，“你走不走？不走我给你塞井里洗洗。” 秦老太太紧咬着牙，明白今天这个亏是吃定了。 她嘀嘀咕咕的骂了一阵，带着王慧琴和张秀芬灰溜溜的走了。 秦老太太憋了一肚子的气，王慧琴忍不住劝道：“妈，桂梅真要是不愿意把孩子送人，那就这么地吧！” “这么地？你长心了吗？”秦老太太质问道：“你们都有儿子，就建国没有啊！以后他死了，连祖坟都不能埋。” “妈，你瞅瞅亚男和胜男在老李家待几天都学坏了。” 张秀芬在一边煽风点火，“我看李桂梅是蛤蟆吃秤砣铁了心，以后不回来了。” “不回来更好，建国又不是找不到媳妇。”秦老太太嘴角一撇，“我儿子就不怕离婚。让老二给建国捎信去，我要让她李桂梅跪着来求我。” …… 秦燕姝没亲眼看见这精彩的一幕，但是听秦亚男、李晓光和秦胜男三个孩子叽叽喳喳的话。 她能想象到刚才是什么样的，真舒坦！ 但她也知道，秦老太太肯定不会死心，还会想办法把她送走。 这该怎么办？ 难道她重生回来，还要重复前世的命运？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冷喝在屋里炸响。 “说，到底是谁出的主意？” 陈淑芳咚的踹了李晓光一脚，李晓光捂着屁股瞪着她，秦亚男和秦胜男心虚的低着头。 “三嫂你这是干啥？”李桂梅急忙劝道。 “桂梅，你刚才没看见，她们三个跟土匪一样，一点礼貌都没有哇！这要是传出去，好像我们老李家没有家教。” “三嫂，你别怪孩子们，她们也是为我打抱不平。” 陈淑芳指责道：“小光，你说是谁出的主意？是不是亚男让你这么干的？” 嗯？ 李桂梅难堪的抿抿嘴唇，自己的孩子自己了解，秦亚男虽然有主意，但没这么顽劣，平日也很怕奶奶和两个大娘，她肯定不敢这么做。 现在被陈淑芳怀疑，就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那么难受。 “不是，”李晓光理直气壮道：“是我出的主意。” “不是，是我出的，”秦亚男连忙抢着说。 秦胜男左看右看不敢吱声。 “真是守啥人学啥人，你怎么学坏了？”陈淑芳气急败坏的骂道：“跟个小流氓一样，好的你怎么不学？” 听着她指桑骂槐，李桂梅强忍着火气，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三嫂，你消消气。” “咋的？我教育自己家孩子还不行？你家孩子能放任不管，我家可不行。 小光是吃供应粮的，将来要上大学，坐办公室！这么混迟早要混坏了。” 说着话她又拍了李晓光一巴掌，李晓光那瘦不拉几的小身板被打的一晃。 李桂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这哪是教育孩子，分明是故意找茬，趁着教训孩子给李桂梅脸色看。 在家庭关系里姑嫂关系是仅次于婆媳关系的难题，李桂梅除了忍让，也没有别的办法。 秦燕姝侧目看着此情此景，一股火蹭蹭往上冒，李桂梅能忍，她可忍不了。 她得给陈淑芳点颜色瞧瞧。 已经出生半个来月，虽然还不能控制手指做些精细的动作，但幅度大一些的不成问题。 比如，画一个简单的符咒。 秦燕姝琢磨了一下，含住一口气对着陈淑芳晃起小胳膊，寥寥几下就画了一道“替身符”，接着朝着李晓光吹出一口气。 有了这道符，在接下来的三分钟，陈淑芳会成为李晓光的替身，代替他承受所有伤害。 嘿嘿，三舅妈就看你怎么打我的小哥哥了…… 绗?2绔?鎶婂瀛愰兘鎬ヨ璇濅簡 一听到关于秦老太太的话，李桂梅的心咯噔一下，没把婴儿交给秦建国，而是紧抱在怀里。 冷着脸问：“回去干啥？把闺女送人？” “桂梅，妈也是为了咱们好，”秦建国艰难的开口，说出这样的话他心里也不舒服，可是又不想违背秦老太太的想法。 他知道这么多年，秦老太太丧夫之后一个人把他们姐弟拉扯大不容易，对于她的要求向来有求必应。 “让我骨肉分离还是为了咱们好？”李桂梅怒极反笑，蹙着眉痛心的看着秦建国。 夫妻同心才其利断金，她现在怀疑秦建国是不是也跟秦家人都串通一气，把三女儿送走他也知情，现在又来哄骗她。 “桂梅，咱家的情况真没办法，”秦建国违心的说道。 “你就说吧！秦建国，你是不是听你妈的话要把闺女送走？” 秦建国朝着她怀里的婴儿看了一眼，心虚的低下头，“妈说那边都联系妥了，人家条件比咱家好一百倍，闺女去了能享福。” “就是好一千倍，一万倍，那是她亲爸亲妈？”李桂梅胸膛起伏呼吸急促起来。 秦建国压低声音劝说：“妈说等以后咱们条件好了，还能把闺女接回来。” “你妈说，你妈说，”李桂梅再沉不住气，斥责道：“你妈说我的三闺女生下就死了，实际上送人了你知道吗？” “啥？”秦建国莫名的看着她。 “你现在装糊涂？是你妈亲口承认的。” “不可能，”秦建国断然不信，“就算我没在家，大嫂二嫂也都在家呢，她们都看着的。” 李桂梅歇斯底里的打断他的话，“她们都串通好了！秦建国，我就问问你，是不是为了要个儿子，你的亲生骨肉都不管了。” “我……”秦建国一时语塞，说心里话他很喜欢两个女儿，也真的很想要个儿子，一辈子儿女双全多好。 李桂梅现在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一时一刻都不能犹豫，斩钉截铁道：“行，秦建国，咱们离婚。” “你干啥呢？这是。”秦建国急的一下站了起来。 “我跟你妈也说明白了，我这个闺女不能送人，老三也得给我要回来，你要是不同意，就离！” 看李桂梅条理清晰的说完，秦建国忽然觉得她有些陌生，她从没这么冷漠过，以前是那么温柔的女人，现在却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但他不怪李桂梅，就算是老母鸡都知道护着小鸡仔，何况是人？ 可秦老太太因为又生了女儿，难过的抱病卧床，他这个当儿子的怎么忍心让她失望呢？ 秦建国只觉得左右为难，复又坐下连连的唉声叹气。 秦燕姝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想，老爸这样优柔寡断可不行。 她焦急的扭了几下身子，使劲把小手从襁褓里抽出来，朝着秦建国伸过去。 刚好抓住了他的袖子，秦建国诧异的看过来，秦燕姝急急的喊了一嗓子“吧”。 从她嘴里发出近似“爸”的声调，秦建国一下惊呆了。 李桂梅也惊住了，却负气的说：“别叫他，就当你们都没爸！” “你……”秦建国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垂眼去看拽着他的小奶娃，乌溜溜眼睛又大又亮，好像一汪湖水映衬着他的心虚。 “你叫我呢？”秦建国惊喜的问。 李桂梅赌气的说，“叫狗呢！” 秦建国不生气，兴冲冲的问：“她这么点儿，咋会说话？” “我闺女可聪明了，生下来就会笑，会叫爸有啥稀奇的？”李桂梅委屈的泪珠一把把的掉。 “我三闺女也这么聪明，可我们娘俩连个照面都没见着，就不知道送给谁了？你妈这么狠心，你现在也这么狠心。” 听着这些话秦建国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老三的事我回去问问。” “问就问，你们老秦家没一个好东西。” “让我抱抱闺女，”秦建国朝她伸出手，李桂梅转过身子不肯。 秦燕姝一着急，使出吃奶的劲抓住秦建国的袖子，又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爸！” 这回是清楚的四声。 李桂梅气愤的说道：“摊上你这么没良心的爸，孩子都急说话了。” 秦建国听的心花怒放，又漂亮又聪明的孩子本来就讨人喜欢，何况是自己的骨血。 “哎，爸在这呢！” 他用手指摸摸秦燕姝的小脸，“笑一个？” 秦燕姝咯咯咯的笑了，并顺势用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指头。 她觉得自己握住的不光是秦建国的手指，而是她改变命运的机会，她一定要抓牢。 “闺女还跟我握手呢！”秦建国想跟着李桂梅炫耀，却见李桂梅黑着一张脸，一点好脸色都不给他。 他讪讪的笑笑，“闺女，你妈生气了，去哄哄你妈。” 他就是这么一说，没指望小婴儿真能听懂，更没指望她能真的去哄李桂梅。 可出人意料的，秦燕姝听了他的话，就松开了手指把头转向了李桂梅，弯着眉眼笑起来，还抬起小手去摸李桂梅的脸。 李桂梅不止一次觉得秦燕姝是个天才，可突然孩子这么懂事，她还是震惊不已。 更加震惊的是秦建国，他从没见过谁家的婴儿这么懂事。 “闺女，你再看看我，”他怀疑一切都是巧合，就想再试试。 没想到，他话音一落，秦燕姝就看了过来，大眼睛弯的好像月牙一样，笑得又美又甜。 秦建国一下愣住了，秦燕姝的笑容好像夜空中绽放出一朵绚烂的烟花，把他的生活全部照亮了。 他忽然生出一个想法，没有儿子又怎样？ 已经拥有了三个，不，应该是四个这么漂亮、聪明、可爱的女儿，还求什么？ 看他盯着孩子发愣，李桂梅气的拍了他一巴掌，“这么好的闺女，你舍得送人？” “……”秦建国被打回神，忙不迭的摇头，“不舍得！我以后好好干，多多挣钱，好好养我的宝贝闺女们。” 有了他这话，李桂梅终于破涕为笑，把孩子抱给他。 秦建国用两只大手稳稳的托住襁褓，凑到她脸上亲了亲。 他嘴巴上的胡茬扎的秦燕姝脸疼，她忍不住扁了小嘴含着眼泪。 但却告诉自己不能哭，哭了会让他烦，万一让他改变主意怎么办？ 为了讨好老爸，她容易么？这么点儿个小婴儿，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了。 看见她纠结的小脸，秦建国被逗得哈哈大笑。 眼瞅着他们把话说开，秦建国决定回去跟秦老太太商量把老三要回来。 一直坐在北炕哄孩子的陈淑芳不乐意了。 第9章 秦家来人了 等到晚上家里人都回来，老李太太才把柴火垛里藏了两只山羊的事说出来。 大家都惊奇的不得了，可在李家磨坊一户养山羊的都没有。 老一辈人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一下子多了两只羊，高兴是真高兴，却也成了一块心病。 总担心谁家丢了羊着急上火。 老李头决定把两只羊好好养着，暂时先用羊奶给小孩儿当口粮。 再让全家都好好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其他屯子谁家丢了羊，以后还给人家。 只有秦燕姝知道，山羊是司夜弄回来的。 新鲜的羊奶实在太香了，自从尝过以后，小胖丫拒绝喝乳粉，奶瓶子放到嘴里噗噗往外吐。 老李太太又去挤羊奶，陈淑芳便说：“妈，你这回多挤点儿，给胖丫也带出来。” “……”老李太太想说一只山羊能有多少奶，还得喂小山羊，可话到嘴边还是止住了，要是能供上俩孩子喝，能省下不少买乳粉的钱。 可是说来也怪，老李太太又去挤奶，只能挤出半碗来，想多挤都没有。 她只好热了半碗奶。 小胖丫眼巴巴的看着瓷碗，不住的舔嘴唇。 老李太太只好说：“先喂四丫，剩下都给胖丫。” 秦燕姝喝个饱，才喝下一半。 老李太太把剩下的羊奶端到北炕，小胖丫迫不及待的捧起瓷碗。 可嘴唇都没碰到羊奶，小胖丫忽然闻到一股酸臭味，碗里的羊奶在他眼里也变成了豆花状。 小胖丫顿时胃里翻涌，干呕了两口，哇的吐出一大口。 “闺女，你咋的了？”陈淑芳紧张的把小胖丫抱在怀里，小胖丫一转头哇的吐了她一身。 这还不算，紧接着她脸一红，背过小手去捂屁股，噗噗两声，放了两个又响又臭的屁。 陈淑芳只觉得腿上温乎乎湿漉漉，把小胖丫举起来一看，黄白之物顺着她的裤腿往外淌。 “这啥孩子？拉屎咋不知道吱声呢？”陈淑芳气的照着她的后背拍了两巴掌。 小胖丫又难受又委屈，哇哇大哭。 老李太太连忙把瓷碗护在怀里，说道：“不会是先头喝那两口羊奶喝的吧？” “该，让你嘴馋，”陈淑芳也琢磨着可能是这么回事，气的又照着小胖丫的脸蛋掐了一把。 小胖丫又拉又吐的折腾一宿，第二天才好起来。 经过这一场，再也不敢抢羊奶喝了。 秦燕姝一天喝六顿羊奶，身体越来越结实，几天的功夫就胖了一圈，并且不哭不闹又爱笑。 秦亚男、秦胜男和李晓光对她喜欢的不得了。三个孩子都没到上学的年龄，天天围着她转。 就这么平平静静的在李家磨坊呆到十天头上，秦家来人了。 来的是秦老太太和李桂梅的两个妯娌，王慧琴、张秀芬。 秦亚男一见她们来了，连忙领着秦胜男躲了出去，李晓光不明白为啥，也跟了出去。 问，“那不是你奶奶吗？你们跑啥？” 秦亚男气呼呼的说：“她最看不上我们，嫌弃我们是丫头，还要把老妹送走。” “那你走啥？”李晓光拽住她，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是大的，要保护妹妹。” “对，保护妹妹！”秦胜男点着小脑瓜附和道。 全都知道秦家的所作所为，李家人自然没有好脸色给她们。 秦老太太打量了秦燕姝几眼，趾高气扬的开了口。 “我也不拐弯抹角的，长话短说，我有个远亲在龙江省，那边都是农场生活条件好。” 话说到这，李家人大概也明白了她们的来意。 “那家就两口人，没有孩子，正想要个女孩。” 秦燕姝的心咯噔一下，她说的正是她小时候的第一任养父母家，那家男人酗酒斗殴，经常对她和养母家暴。 她在龙江农场的童年过得战战兢兢，后来那对夫妻在一次事故中离世。她也离开了那，被第二任养父母收养。 也是从那时起，她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开始了漫长的寻亲之路。 还以为，把送孩子的真相揭穿之后，秦老太太会断了把她送走的念头，她还是想错了。 “秦大嫂，你都送走了一个，还想再送一个？”老李太太气愤的问道。 “丫头片子早晚都是别人家的，我这全都是为了建国和桂梅好，”秦老太太大言不惭的辩解。 “秦建国知道这事吗？”李桂梅冷冰冰的问。 “知不知道能咋的？这件事我做主。”秦老太太一拍胸脯，道：“你在娘家等几天，我跟龙江那边联系妥了，就来接人。” “我不同意，”李桂梅目光冷然的瞪着她，不由的拔高了嗓音。 秦老太太一撇嘴，“这事可由不得你！” “秦大嫂，你太不拿我们老李家姑娘当回事了吧！”老李太太不客气的说道：“哪有你这样做婆婆的，当我闺女是啥？专门给你家生儿子的工具？” “大妹子，这话说的可不对，是她自己生不出儿子，生一堆丫头有啥用？建国不能没儿子。” “要儿子干啥？”老李太太反驳道：“你家有皇位必须要继承咋的？” 赞！ 老李太太说的太有道理了。 秦燕姝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兴致勃勃的看着她们。 “我家建国就必须有儿子，”秦老太太环着双臂说的那是一个理直气壮。 “李桂梅，我今个来就是通知你一声，你要是还想当我们秦家的媳妇，还想跟建国过日子，就别说废话。” 王慧琴劝道：“桂梅，妈都是为你们小家好，你得理解她。” 张秀芬也跟着附和，“趁着小的时候给出去，没啥惦记的。等你生了儿子自然就把这个忘了。” 听听，这说的都是人话？ 秦燕姝紧抿着小嘴，把小拳头露了出来。 如果能打人，她一定要打的她们满地找牙。 忽然，小手被李桂梅温柔的握住，秦燕姝定定的看着她，李桂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不容置疑的说道：“你们回去告诉秦建国，要过就这么过，四丫不能给人，三丫也得给我找回来。” 她顿了一下，心一横又说：“不同意，就离婚。” “啥，你拿离婚吓唬谁呢？没你个臭鸡蛋还做不了槽子糕了？”秦老太太叉着腰，满不在乎。 李桂梅心意已决，抱着孩子转身背对着她们。 秦老太太不依不饶，伸手来拉扯李桂梅，就在这时，李桂银在厨房大喝了一声。 “谁给你们老秦家脸了？” 绗?4绔?鎴戝緱鍦ㄥ瀹舵妸鏈堝瓙鍧愬畬 “带了，水库的工钱十天一给，我这回拿回来二十天的，给爸妈买东西……”秦建国一五一十地要报账。 李桂梅温声打断他的话，“咱这有讲究，姑娘不能白在娘家坐月子，我回来那天手里没钱，就先用手表顶上了，你要是钱够，就给三嫂把手表换回来。” 她又冲着陈淑芳说：“是吧？三嫂，那天咱们就是这么定的。” 陈淑芳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摸了摸腕子上的表，讪笑道：“是有这么回事。” 秦燕姝小眉头蹙了蹙，她是想提醒老妈不能回去，不要听陈淑芳的话，不是想让她把表换回来啊! 一肚子话说不出来，秦燕姝越来越着急，不停地咕哝小嘴，迫切的想要清楚发音。 李桂梅安慰的轻拍着她，心想，放心吧！老闺女，妈都懂，都明白。 听了这回事，秦建国的浓眉不由地皱了皱，他知道李桂梅很宝贝那块表。要不是被逼得没办法，怎么也不会把表送人。 自己媳妇的东西，哪能让给别人。 他咬咬牙问：“三嫂，多少钱能换回表？” “这……”陈淑芳支支吾吾的没法回，她相中这块表好几年了，可下弄到手才不愿意吐出去。 可是如果秦建国给的钱够多，她还能买一块新的。 秦建国从口袋里把一把零钱掏出来数了数，道：“三嫂，我有八十六块钱，你看够不够？” 陈淑芳眼睛一亮，盘算着这块表都七八年了，根本不值八十多块钱。 上回听四妯娌说东方双狮、精工、梅花的表都比上海的半钢表好看，这要是再填上三四十就能买块进口的。 心里算计好了，脸上还要装出为难的样子，“哎呀，桂梅你也真是的，这么较真干啥呢？” “不行，三嫂，有这讲究，咱们就得按照规矩来。”李桂梅坚持道，“建国，只要三嫂不嫌少，你就把钱都给她吧！” 秦建国攥着一把花花绿绿的票子放到北炕上，陈淑芳满脸堆笑地把手表撸下来，好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她还不好意思的嘟哝着，“这可不是三嫂财黑……” “三嫂，”李桂梅快速的截断她虚情假意的话，“这钱是给我在娘家坐月子的，我现在才坐了半个月，还有半个月让三嫂费心了。” “你这话不见外了，我不费心，”陈淑芳美滋滋地开始数钱。 接着就听李桂梅又说：“建国，你回去吧！我得在妈家把月子坐完，不然钱白花了。” 陈淑芳就好像被电击了一样，手里的票子散落在炕上，她怔愣了一瞬，终于回过味了。 咯咯，秦燕姝开心的笑出声，这也算是歪打正着。 干得漂亮！老妈！ 老妈真是个睿智的人！ 不光把手表换了回来，还继续留在妈家坐月子，并且陈淑芳都说不出反对的理由。 李桂梅垂眸温柔的看着她，母女俩好像心有灵犀，秦燕姝眉眼弯弯的也看着她。 李桂梅终于坚信，之前所有的事都是她女儿在提醒她。 这么聪明懂事的孩子，她一定要好好呵护。 “建国，我品出来了，咱闺女不是一般孩子，她现在就能听懂大人的话，将来肯定有出息。” “那你这回……”秦建国话说了一半，叹口气自己改了口风，“你就在妈家好好坐月子，我先回去。” “嗯，”李桂梅含着眼泪重重点头。 到了下午，李桂银来找秦建国喝酒，他俩平时关系处得好，只要见面就要好好的喝一顿。 酒桌上李桂银因为三外女被送走，还要送走四外女的事，没少埋怨秦建国。 秦建国也保证不把老四送走，争取把老三要回来，让一家人团团圆圆。 他想的很简单，只要回去跟秦老太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肯定会听他的话。 哪想到，他回去把想法一说，秦老太太立马头晕目眩，躺在炕上起不来了。 “建国啊！我死了没法见你们老秦家的列祖列宗啊！” “为啥到你这就断了户口本？” “你知不知道没有儿子，你以后老了那就是个老绝户啊！” “你养活几个丫头，那都是别人家的。” “以后你是往外送，没有往回娶的人啊！” 秦老太太躺在炕上哭天抹泪。 秦建国看着他大哥，二哥家的男孩们在外边跑来跑去，以前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觉着自己没有个儿子，一点盼头都没有。 可现在眼前总是浮现出小闺女扯着他的手指，奶声奶气喊“爸”。 多好看的孩子，多聪明，笑起来多可爱。 “妈，那不还有倒插门的，以后招个上门女婿呗！”他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劝道。 一听这话，秦老太太蹭的坐起来，指着他逼问道：“老李家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倒插门的有啥用？生出来的孩子也不是咱们老秦家的种。” “秦建国，我就问问你到底同不同意把这丫头送走？” “你要是不同意我现在就一头撞死，省的以后看见你绝户了，我老脸都没地方搁。” 她根本不给秦建国说话的机会，作势要往墙上撞。 秦建国只好拦住她，劝道：“妈，你别这样，你让我再劝劝桂梅，行不行？她刚生完孩子，着急上火的坐下病咋整？” “你同意了？”秦老太太狐疑的追问。 “妈，我答应了还不行？” 秦老太太顿时喜笑颜开，拉着他的手，“建国，这就对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桂梅年轻你俩努努力，过两年生个大胖小子。” “嗯，”秦建国点头。 他心里根本没答应，只是不想把事情处理的太僵，想给秦老太太一段时间缓和。 他想着，怎么都是亲孙女，只要以后秦老太太发现小闺女这么可爱，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但他还是低估了秦老太太抱孙子的决心。 秦建国处理完家里的事，重新回到水库去干活。 一晃的时间，秦燕姝重生一个月了。 今天是她满月的日子。 前几天老李太太就张罗着给几个孩子送信，让他们回来喝秦燕姝的满月酒。 一大早，李桂银就送来了新鲜的大鲤鱼和老母鸡。 并给秦燕姝做了一张崭新的小被子，被里是白棉布，被面是白底衬着粉色蓝色相间的碎花布，颜色朴素清新。 “老外女，好看不？你二舅妈特意给你做的。” 李桂银献宝似的把花被展开在秦燕姝眼前。 绗?0绔?鍙竴澹颁簩鑸咃紝纾曚笁涓ご 这件衣裳的款式花色，已经深深的刻在秦燕姝的记忆中。 正是她第一任养父母给她买的衣服。 把她抱走的时候，她穿的就是这件。 后来养父不止一次拿着这件衣服咒骂她，暴打她的养母。 秦燕姝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件衣裳，满脑子的问号。 为什么会在这？ 他们来了吗？ 还是要把她送人了吗？ 看见小婴儿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李桂梅宠溺的问道：“喜欢吗？” 哪知道话音一落，秦燕姝哇的一声哭出来，一边哭一边小脚又蹬又踹，小手乱挥。 她不要穿这件衣服，她不要被送走。 李桂梅没看见过她哭闹，顿时慌了神，“闺女，宝贝，你怎么了？” “闺女，别哭啊！”秦建国也慌了神。 大人们朝这边看过来，李晓明第一个跑过来，直接把秦燕姝抱在怀里，贴了贴她的脸。 轻声问：“你为什么哭？” 听到他的声音，秦燕姝一下止住哭声，泪眼蒙蒙的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扁着嘴。 一肚子的话就是说不出来呀！ “二姑，你们刚才干啥了？”李晓明直觉有问题。 “没干啥，”李桂梅攥着手里的衣服，嘟哝道：“就是想给她换上新衣服。” 说到这她恍然大悟，她小女儿从不会无缘无故哭，打疫苗都不哭。 肯定这衣服有问题，但究竟什么问题她想不出通。 “建国，闺女不喜欢这衣服，你给妈拿回去吧！” “她知道啥？”秦建国嘀咕一声。 李桂梅立马反驳道：“就知道，她啥都明白就是不会说。” 秦建国抿抿嘴，他也知道小女儿懂事早，上回他来探望她们，亲眼见识到她究竟多懂事了。 但这衣服是新的，白底粉花正适合小姑娘穿，她为啥不喜欢呢？ 秦建国提议道：“那就先不换，你留着过两天再给她穿。” “闺女，你穿吗？”李桂梅冲着秦燕姝问。 秦燕姝惊恐的晃晃头，嘴里还发出“b、b、b……”的声音。 “她不要，”李晓明很肯定的说。 李桂梅这次也猜对了，“你听闺女说的就是不。” “诶嘛，你家孩子是神童，一个月就会说话，”坐在对面北炕的陈淑芳揶揄道。 一听陈淑芳搭话，李桂金和李桂兰两家自动沉默下来，秦建国也不好接茬。 但李桂银可不惯着她。 嘴巴一撇问：“我外甥女是神童你眼红？” “我又不是没闺女，我可没眼红？就是觉得你们夸孩子太过了，哪有这么点孩子就会说话的？”陈淑芳斜了李桂银两眼。 “别人家不能，我外女就能，”李桂银得意洋洋的走到李晓明跟前，紫红脸膛一下堆满了笑，冲着秦燕姝说：“老外女，喊个二舅让他们听听。” 秦燕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二舅，我也想喊你一声，可是语言器官没长好呢！ “跟我说，”李桂银缓缓的张大嘴发出长长的“二——舅——” 秦燕姝试着张张小嘴。 我太难了！ “切，二哥，你可别为难孩子了，她要是现在能叫你二舅，我……”陈淑芳刚说到这。 李桂银猛的打断她的话，问：“她要是能叫出来，你咋的？” “我才不信嘞！”陈淑芳剜了他一眼。 但李桂银穷追不舍问：“你就说，我老外女要是喊出一声二舅，你咋的吧？” 陈淑芳不甘示弱道：“嘿，她要是能叫出来一声，我冲南天门磕三个头，算是老李家跟老秦家祖坟冒青烟了。” “好，一言为定。” “二哥，那她要是叫不出来，你咋办？” “我就给你磕三个头。咋样？” 李桂银话一出口，满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桂银！”李桂金和李桂兰连忙劝阻。 可陈淑芳不依不饶道：“二哥，咱们可一言为定了。” “当然了！” 李桂银转回头，又满脸堆笑，哄道：“老外女，你听见没有，只要你能叫一声，她就磕三头。你加把劲，给二舅长长脸。” 秦燕姝一听他们俩的赌注，精神头一下上来了。 能让陈淑芳吃瘪的机会多难得，她真不想失去。 虽然她发音器官还没发育完善，但她有法术啊！ 她可以从别的孩子那把声音借用一下，只不过她把声音借来的几分钟，原主会不能说话。 借用谁的呢？ 她在脑海里把屋子里的人全筛了一遍，男孩子们肯定不行，她的两个姐姐又有点大。 唯一合适的声音人选就剩下，最最烦人的小胖丫了。 虽然很讨厌她，但正是用人之际，就只好将就一下。 于是秦燕姝悄悄晃动小手，开始画起了“借声符”。 符画好了，可是现在李晓明抱着她的角度不对，不能发射到小胖丫身上，她还得等一等。 李桂银正使出浑身解数逗秦燕姝开口，秦燕姝简直不忍直视，她二舅到现在都对自己的幽默没点数。 老是用做鬼脸的方式逗她，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秦燕姝已经能承受他的恐吓了，但仍旧一点笑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李桂银把腮帮子都扯酸了，也没看秦燕姝发出一点动静，自然的泄了气。 “老外女你是真不开面啊！” “二叔，她还小呢，”李晓明淡淡的笑道，变换了一下抱孩子的姿势。 时机刚刚好！ 秦燕姝的小拳头朝着小胖丫挥了过去。 这下轮到陈淑芳得意了，“咋样？二哥，我就说她不会说吧！你偏不信。以前听到她出声，那都是凑巧了。” 真是凑巧吗？ 李桂银弯着腰凑到秦燕姝近前，细细的打量着她。 明知道一个月的小孩儿不可能说话，可他为什么就坚信她一定能说呢？ 所以她说不出来，才会这么失望。 “我老外女现在不说，是不稀罕让你们听见，”李桂银自以为是的解释道。 “二哥，你就别扯了，”陈淑芳嘲笑道，“你说吧二哥，让你给我磕三个头，我真不咋好意思。” 她又喜滋滋的朝着老李太太说，“妈，你别生气啊，我这是跟二哥开玩笑呢，他呀，就是愿赌服输。” “你说是吧，二哥。” 她盯着李桂银，是非要他磕头不可。 就在李桂银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的时候，秦燕姝忽然抓住他的袖头。 绗?1绔?鎰胯祵鏈嶈緭 李桂银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像现在这么紧张过。 他赌输了，输的不甘心。 秦燕姝拉住他的袖头，就像暗夜草丛里飞出的萤火虫，一点点微光重燃起胜利的希望。 “老外女！？” 他瞪大了眼睛，满怀期待的盯着秦燕姝肉肉的小脸。 “哎呦，咱们家这么多人看着，给我都整的不好意思了，”陈淑芳得意扬扬地笑着翘起了二郎腿。 这段日子跟李桂梅憋得气，这一回算是彻底发泄出来了。 让李桂银偏心，该！遭报应了吧！ “二哥，赶紧的吧！大伙等着开饭呢！”陈淑芳催促道。 李桂银提了一下裤管半蹲在秦燕姝眼前，让视线能和她保持一平，满怀期待的问。 “老外女，你是不是有话跟二舅说啊？” “a、a、”秦燕姝张开小嘴先发出两个单调的音节，如果她直接喊出声，只怕会把屋里的人都吓着，得有个铺垫。 “哎，哎，老外女，你别着急，”李桂银嘴上这么说，心里是真的急，额角渗出了一层薄汗。 李桂梅无奈的叹气，好端端的打赌干嘛？还要给陈淑芳磕头，传出去多丢人。 她看向陈淑芳刚要开口劝说，陈淑芳直接一挥手。 “你们都看我干啥？二哥还能输不起？要是我输了，我是心甘情愿去外边冲着南天门磕头啊！”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道娇嫩纤细的声音，像小奶猫似的，喊了一声“二——舅——” 屋里的众人全都一愣，接着左右看着寻找声音的来源。 李桂银激动的嗷的一下蹿了起来，“叫我啦！你们听到没有？叫了，真叫了。” 陈淑芳的脸上顿时色彩纷呈。 “真的假的？” 人们都幻听似的凑到秦燕姝跟前，秦燕姝乌溜溜的眼睛东看看西看看，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李晓明肯定的说道：“是真的，是小妹妹说的话。” “哎呦，我老外孙女咋这么聪明呢！”老李太太激动的双手合十拜了又拜。 李桂金和李桂兰他们也都轮番称赞孩子聪明可爱。 李桂梅和秦建国倍感欣慰。 陈淑芳的脸都绿了，但她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 “刚才我可没看见是她叫的，没准是哪个丫崽子装的，真要是她能叫出来，叫一声我就磕三头。那能咋的？多大回事？” “老外女，你再喊一个？”李桂银故意冲着陈淑芳说道：“你三舅妈说了，你喊一声她就磕三头，你要是喊两声那就是磕六个。” 秦燕姝小小的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来，鼓着小脸好像使出了吃奶的劲，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张开嘴，“a……a……” 看她废了老大劲也没说出来，李桂银攥着拳头给她暗暗打气。 “我就说是谁装的？你们这帮臭孩子，别让我抓住是谁，让我抓住要你好看，”陈淑芳咬牙切齿的威胁道。 小胖丫坐在她身边连连点头。 就在这时，秦燕姝终于发出了“二”的声音，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接着她又努力半天发出个含糊的“舅”。 话音一落，屋里这帮孩子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这下都看见真是从小婴儿的嘴里发出来的声音了。 秦燕姝堪堪的松了一口气。 她觉得这一段表演，既要表现出小婴儿的努力，又要表现出说话的艰难，每个节奏都要拿捏的恰到好处。 她的演技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能得奥斯卡了。 总算是混过关了，接下来就看陈淑芳怎么愿赌服输。 “建国，你看看咱们闺女太聪明了，她就是神童，就是天才。”李桂梅心里一直这么觉得，但从没亲口说出来。 这就跟王婆卖瓜一样，自卖自夸就招人烦了。 但现在是大伙亲眼目睹的事，她又激动又开心，一定要把这份喜悦分享出来。 “真是，妈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秦建国高兴的说道。 “咋样？你都听见了吧！”李桂银好整以暇的看着陈淑芳。 陈淑芳的嘴角抽了抽，怎么可能？一个月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说话？ 肯定有鬼！ 一定有哪不对！ 猛的她想到，刚才小婴儿喊的声音怎么跟她家胖丫说话声那么像呢？ 难道是这个虎丫头在暗中帮忙？ “二哥，我听说话声跟胖丫差不多，”陈淑芳说道：“是不是胖丫替她说的？” 李桂银很窝火。 “胖丫就在你身边坐着，声是从我老外女嘴里发出来的，她咋替？” “胖丫，是不是你说的？”陈淑芳拽着胖丫问。 胖丫迷茫的摇摇头，陈淑芳气冲冲的命令道：“你叫个二舅我听听。” “啊、啊、啊……”胖丫一张嘴，就像刚开始学舌的小孩，只能发出单调的音节来。 “你这丫头咋还不好好说话了？”陈淑芳气的掐了她一把，胖丫哇的一下哭起来。 她也不明白啊，她明明好好说话了，怎么说的全是啊？ 老李太太适时劝道：“到点了开饭，都快坐好吧！” “那不行，”李桂银朝着陈淑芳伸出手指，“两声，六个。” 陈淑芳恨得牙根痒痒，见她没动弹，李桂银补充道：“愿赌服输！” “桂银，”老李太太想用眼神制止，但李桂银是打定了主意。 其他人也都等着看好戏。 陈淑芳之前说的话是泼出去的水没法收回来。 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遭报应了吧！ “磕就磕！” 陈淑芳气呼呼的穿鞋下地，走到院子里跪在地上冲着南天门磕了六个头。 李桂银赢了，却也在陈淑芳心里埋下了怨恨的种子。 等到老李头到家，终于开饭了。 饭桌上的气氛还算融洽，陈淑芳跟吃冤家一样吃饱喝足，又开腔了。 “桂梅，建国，吃完今天的满月饭，你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她一开口，老李太太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当父母的总想着一碗水端平，可就是端得再平，也平不了人心。 李桂梅为难的看向秦建国，秦建国若无其事地端起酒杯说道：“是啊！这一个月辛苦爸妈和三嫂了。我敬你们一杯！” 他干了一口酒，哈了一口酒气接着说：“二哥，等吃完饭麻烦你送我们一趟，我们几口这就回去了。” 绗?3绔?甯垜鎶婄獥鎴蜂笂鐨勫鏂欏竷鎾曞紑 “秦大嫂，恭喜啊！” 人未到声先至，正在院子里喂鸡的秦老太太朝门外看去，心咯噔一下。 “村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秦大嫂，听说你家老三媳妇生了，我们特地来给孩子登记。” 啥？ 秦老太太两眼一瞪，没想到生孩子的事这么快就传到村上了。 她急忙把村长和妇女主任堵在门外，说道：“不用登记，登记干啥？” “秦大嫂，现在国家有政策，新生儿都得上报，之前听说老三媳妇没在家，我们就没过来。” “上报干啥呀！”秦老太太压低了嗓音鬼鬼祟祟的说道：“她不落咱们户口，都联系好人家了。” “什么？”妇女主任惊讶的问：“你要把新生儿送人？她这一胎符合政策，不影响落户。” “我家的事就这么定了，”秦老太太陪着笑脸，说道：“等我再抱孙子，我主动上村上报名去。” 村长和妇女主任面面相觑。 这会儿，秦建国刚领秦燕姝打完第二针狂犬疫苗回来，正在屋里手洗着她们几口人的衣服，李桂梅领着秦亚男和秦胜男小姐俩在读报纸。 秦燕姝百无聊赖的躺在炕上。 他们都不知道门外发生的事。 忽然，大橘猫从外边急匆匆的跑进来，蹭的一下跳上炕，喵喵的叫唤起来。 听见司夜的话，秦燕姝惊讶的把眼睛瞪得滴溜圆。 “村长来了，你奶奶不让他们进门，你快想点办法！” “我该怎么办呀？怎么才能让老爸老妈知道？” 秦燕姝着急的发出啊啊的声音，李桂梅温柔的笑道：“建国，你看看老闺女，好像跟猫说话呢！” “我看大千世界上说还真有小孩能听懂兽语，”秦建国回道。 见他们都没有出门的打算，秦燕姝灵光一闪。 不出门，就让他们在屋里看见外边的事。 “司夜，帮我把窗户上的塑料布撕开。” 这时候，窗户里边都贴着一层淡蓝色的塑料布，用来防寒防风，一直要到五一的时候才拆开。 有了这层塑料布，很难看清窗户外边。 大橘猫立马心领神会，蹭的一纵身跳上了窗户，前爪抓着塑料布滋啦一声扯出好几道口子。 “诶，快把它撵下来！”李桂梅忙说。 秦亚男和秦胜男连忙去撵猫，可是猫看了她们一眼，继续抓塑料布。 秦建国见状爬上炕抓起笤帚去轰大橘猫，可别看大橘猫身子胖，动作却很灵活，在塑料布上辗转腾挪，没几下把一扇窗户的塑料布全都撕掉了。 “哎呀！你可真能惹祸，” 就算它这么干，秦建国也不舍得打，用笤帚轻轻的扫了大橘猫一下。 完成任务的大橘猫，趴在秦燕姝身边喘着粗气。 “累死本尊了。” “司夜，你是不是该减肥了？” “减肥？本尊只是胖着玩玩，何须减肥？” 秦燕姝撇撇嘴。 忽然，李桂梅盯着窗外问：“建国，你看妈跟谁说话呢？是不是村长？” 秦建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紧忙下了地。 秦老太太刚要把村长和妇女主任打发走，就听背后传来秦建国的声音：“村长，有啥事啊？咋不进院说呢？” 秦老太太后背一僵。 “建国，没啥事，村长还忙着呢！” “妈，正好村长来了，你把户口本拿出来，给我老闺女落个户吧！”秦建国直接说道。 “啥户口本？”秦老太太对村长他们挤眉弄眼的直摆手，当着秦建国的面装糊涂。 “咱家的户口本，”秦建国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村长和妇女主任对视一眼，全都明白了。老太太为了孙子要把孙女送人，她儿子还不知情。 这种事计划生育这几年遇到的多了，他们也见怪不怪。 为了躲避政策，老百姓什么办法都能想出来，把孩子生下来送人的，两口子假离婚的，生孩子落在亲戚户口上的…… 听说过老秦家上一胎孩子刚落地就送人了，这个也要送走，更不意外了。 “秦建国，你要给孩子落户口？”村长问道。 “嗯。” “起名了吗？” “呃……”秦建国支吾了一下，摇摇头。 秦老太太松口气，不起名就还能拖延几天，估摸着那两口子坐火车也到了。 “那你给孩子起完名，带着户口本去村上找我。” 村长说完妇女主任接着说，“带你媳妇一起去，你们生完这胎就没有生育指标了，你媳妇得做绝育。” “绝育啊……”秦建国微微一愣。 “做了绝育就再也不能生孩子了。”秦老太太咬着牙提醒。 但秦建国却问：“是不是手术？遭罪不？” 妇女主任例行公事的解答：“政府要求严格控制人口，按照政策必须绝育，响应号召的不光你媳妇一个，手术比生孩子简单，疼一下就完事了。” “啊，行，我知道了，”秦建国连连点头。 送走了村长他们，秦建国追问秦老太太户口本的事。 他们没分家，所有人的户口都在秦老太太的户口本上。 “我忘搁哪了。”秦老太太想敷衍过去。 秦建国说：“妈，你好好找找，等给孩子起了名，就去落户。” “啊。”秦老太太假惺惺的答应。 听说秦老太太也同意给秦燕姝落户，李桂梅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高高兴兴的和秦建国琢磨着起什么名。 “建国，头两个闺女都是听妈的意思起的名，也不咋像女孩名，这个名咱俩自己起，行不？” “行，你拿主意。”秦建国把秦燕姝抱起来，高兴的说：“过两天你就有户口啦！” 可是起什么名，他们却犯难了。 秦亚男提议道：“就叫继男吧！跟我们俩有一样的字。” 继男，妓男？ 秦燕姝一头黑线。 秦胜男认真的建议道：“叫胜利多好，跟我一个字。” “那还不如叫亚丽。” 小姐俩为了一个名字争论起来。 秦建国摇摇头，都觉得不满意。 八十年代虽然名字不像以前时代感那么强，但女孩的名字，多数是春，秋，艳，玲啥的，一个屯子里都会有重名的。 他们觉得老闺女这么特别，起名也应该特别一点。 秦燕姝也跟着琢磨，难道她这一世名字要改一个？ 前世因为养父母也姓秦，所以她才叫秦燕姝。 这一世呢，会叫什么呢？ “你还是别改名了，我都叫了你二十年秦燕姝，换一个名字太别扭，”司夜在她耳边嘀咕道。 “不光你别扭，我也别扭呀！” 秦燕姝有一点苦恼。 忽然，秦建国提议道：“我看书上说有人用翻字典的方式起名，要不咱们也试试？” 绗?4绔?鍙備笌璧峰悕 听了这话，秦燕姝双眼一亮。 老爸，这主意好，有操作空间。 “太敷衍了吧！”李桂梅温和的笑道：“万一翻出个阿猫阿狗怎么办？” “那就接着翻，”秦建国打定了主意，朝他侄子借来一本字典。 郑重其事的说道：“咱们四口人一人选一页，然后在那页上选一个字。” “好呀！好呀！”秦亚男和秦胜男觉着新鲜，举手赞成。 李桂梅只好依着她们。 但秦燕姝觉得不行，指定页数操作有难度，她得用障眼法改变字典的页面。稍有不慎，就会变成别的字。 这个办法不太行。 但他们已经开始了。 “从最小的先来吧！”秦建国看向秦胜男。 秦胜男脱口说道：“第一页第一个字。” 秦建国在三口人的注目下，翻开了字典，“是阿。” “啊？”娘三个吃了一惊。 秦胜男捂着嘴窃笑，“小妹叫秦阿男，秦阿女。” 秦燕姝瞪着眼睛，二姐，你还敢再敷衍不？ 秦亚男一撇嘴，“爸，她都不知道字典有多少页多少字，就在那瞎说。” “我没瞎说，”秦胜男不服气，“我就是按照页数说的。” 秦建国忙说：“没事，没事，咱们仨还有机会，大闺女来！” “诶，建国，要不换一个别的方法呢？” 李桂梅把秦燕姝抱了起来，她刚才就发现小女儿的表情很丰富，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生气。 好像听懂了她们的话，她女儿这么懂事，能听懂一点都不奇怪呢！ 委婉的笑道：“也问问老闺女同不同意？” “对哈，还有老闺女的一票。”秦建国认真的问：“闺女，你同不同意这么查字典？” “bu……”秦燕姝发出个声调。 李桂梅笑道：“看，她也不同意。咱们少数服从多数。” 秦亚男仔细的想了想说：“爸，咱们别说页数了，闭眼睛翻吧！翻到哪是哪。” “诶，也行，”秦建国笑盈盈的问秦燕姝，“老闺女，你大姐的主意中不中？” “咯咯，”秦燕姝笑了，这就表示同意。 人生真奇妙，秦燕姝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名字还需要自己来取。 “那行，开翻吧！”秦建国拿起笔，一本正经的等着秦亚男。 秦亚男闭上眼郑重其事的翻开字典，秦燕姝吹了一口气，字典在她手里哗啦啦的翻到了683页，秦亚男的手指在字典上滑动，停在一处。 她睁开眼，肯定是点到了一个字，但她不认识。 李桂梅惊喜的说道：“是燕，燕子的燕，闺女叫秦燕燕也挺好。” “不着急，还有呢！”秦建国示意李桂梅翻开字典。 李桂梅忽然有点紧张，拿着字典的手微微发颤，虽然生了四个孩子，但真正是她给取名的这还是第一个。 前两个孩子，都是按照秦老太太的意思，为了男孩要讨个好兆头。她那时候想着一家和睦，孝敬婆婆，全都顺从了她的意思。 此时，她看看大女儿和二女儿，只觉得做妈妈的对她们亏欠了好多，就连名字都没能给她们最好的。 就别说三女儿，至今都不知道她叫什么，过得怎么样？ 回来之后，秦建国确实追问了秦老太太几次，秦老太太也答应帮他们再联系以前的介绍人，可这三天都没有消息。 看李桂梅神情恍惚，秦建国催促道：“准备好了？开始。” “哦，”李桂梅收回神思，合上眼。 在心里默默的祈祷，请赐予她小女儿一个好听的名字吧！请保佑她的女儿们一生平安顺遂吧！ 祈祷完，她缓缓的翻开了字典，秦燕姝又对着字典吹了一口气，书页好像自动检索的一样哗啦啦展开、停下。 “259页，”秦建国嘀咕道。 李桂梅的手指指在第21个字上。 “就是它了，”她欣慰的睁开眼，一个“姝”字映入眼帘。 秦建国满意的念道：“女之美者曰姝，燕姝，秦燕姝，这个名字好哇！” “老闺女就叫秦燕姝了，”李桂梅高兴的亲了她一口。 “妹妹的名字真好听，”秦胜男羡慕极了，“我都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名字。” “是呀，咱俩的名字真土，土掉渣了。”秦亚男也很懊恼。 “诶，”李桂梅忽然想到，“不是能改名吗？要不给老大和老二也顺便改改。” “嗯，”秦建国沉吟片刻，看着两个闺女期待的眼神，笑道：“行，改就改。” 秦亚男和秦胜男兴奋的小脸通红，小女孩哪个不爱美呢？一个好听的名字，就跟穿了一身新衣服一样。 李桂梅建议道：“要不你们也选妹妹这个姝字，寓意好，在中间填上个别的字，怎么样？” 记得前世姐三个聚在一起，她们还吐槽过自己的名字，希望能跟秦燕姝一样，取一个有诗意的名。 此时真是一个改名的好机会。 “好呀！”秦亚男歪着小脑袋仔细的想，可她还没上过学，根本不认识字，能想到的就是她认识的人里，她觉得好听的名字。 “妈妈，我叫月姝，好不好？”秦亚男冥思苦想之后问道。 她有个朋友就叫秋月，她觉得老好听了。秋月也总是觉得自己跟嫦娥一样漂亮。 秦燕姝却瞪着两只大眼睛，小小的脸上，大大的不满。 月姝，月月舒，这名字几年以后会变成个谐音梗，不可，不可呀，大姐。 李桂梅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笑道：“换一个吧！你妹妹好像不喜欢。” “哼，她知道啥？”秦亚男受到了打击。 秦胜男用小手托着下巴一脸认真的说：“那我叫姝姝。” 姝姝？叔叔？ 二姐你咋想的？以后谁见你都自动小一辈？ 秦建国立马摇头，“不行，那我还得管你叫叔？” 一句话把娘几个都逗笑了。 没想到改名这么难，小姐俩都有点沮丧。 秦建国笑道：“我还没翻字典呢，我给你们俩翻出个好名字来。” “可是你只能翻一个字，”秦胜男觑了一眼秦亚男，觉得这个字肯定轮不到自己，顿时有点委屈。 秦亚男很懂事的说：“先给你翻，大不了我叫秦亚姝。” “你们忘了还有个人？”李桂梅拉起秦燕姝的小手晃了晃，“妹妹还能翻一次。” 呀！ 秦燕姝顿时觉得责任重大了，不光要给自己选名字，还要给两个姐姐选出好听的名字来。 叫什么好呢？ 真需要好好考虑。 绗?5绔?鏂板悕瀛楁柊鍛借繍 秦燕姝又记起，前世两个姐姐的样子，大姐冷静持重，二姐温柔随和。 慢慢的有两个名字浮现在她的心里。 随着秦建国翻开了字典，秦燕姝悄悄的吹了一口气过去，字典打开在1381页，而秦建国的手指落在第21字上。 “静。”李桂梅眉眼一弯，宠溺的摸摸秦胜男的发顶，“静姝，真好！以后呀是个安静的小美女。” 秦胜男兴奋的眨着圆圆的大眼睛，那双眼里好像坠满了星光。 “爸爸，我以后就叫秦静姝吗？是真的吗？” 见秦建国点头，她一字一顿的又问。 “是秦、静、姝？” 秦建国把她抱到腿上亲了亲，“是，秦静姝。” 现在只剩下秦亚男的名字了，小女孩明显紧张起来，拉着秦燕姝的小手认真的嘱咐道：“老妹，你一定要翻出一个好听的字，求求你啦！” 秦燕姝咯咯的笑了。 李桂梅把她放在炕上让她趴着，字典放在她面前，反复的指导她，“你就这样，这样，翻~” 秦燕姝歪歪头，有些不屑，老妈，别把我当成刚满月的孩子。 我懂的！ 瞧我的吧！ 可下一秒，秦燕姝就体会到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两只婴儿小手根本翻不动那么重的《康熙字典》。 “嘿嘿嘿！”大橘猫蹲在窗台上一阵窃笑。 这让秦燕姝想起了《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切舍猫。 她窝火的说道：“别笑我，我已经很努力了。” “我努力！” “我再努力！” 她也掀不开大字典。 大橘猫嘲笑的更厉害了。 秦亚男的表情也由焦急、期待变成了失望。 李桂梅还耐心的鼓励着，“再用力，闺女，用力！” “妈，还是别难为小妹了。”秦亚男失落的说。 秦燕姝一看，依靠小婴儿的身体确实办不到，只能靠法术。 于是，她想朝着字典吹一口气，可是趴在炕上压着她的小肚肚，她一张嘴打出了一个大嗝。 嗝—— 字典哗啦啦的掀开了。 几口人看着这一幕，吃惊又好笑。 秦燕姝急忙闭上嘴，字典啪嗒一声展开，她连忙把小手按上去。 秦建国低头细看，“谨！？” “爸，是松紧的紧吗？”秦亚男灵光乍现的问。 千万别是这个紧啊，多难听。 秦建国摇摇头，轻轻的把秦燕姝的小手挪开，露出释义。 “谨，慎也，敬也。” “啥意思呀？”秦亚男开始着急了。 好不容易改一次名，别越改越糟糕。 李桂梅笑着说：“就是谨慎，慎重，恭敬的意思，我觉得这个字挺好。” “真的吗？”秦亚男犹疑的看看她，又看向秦建国，问：“那意思是谨慎的美女？” 李桂梅莞尔一笑，“是让人尊敬恭敬的美丽女子，你要加油哦！只有足够优秀的人才会赢来尊重。” 秦亚男茅塞顿开，脑海中浮现出她被鲜花和掌声簇拥的幻象，她的小脸腾的红了。 “嗯，你以后大名就叫秦谨姝，”秦建国决定道：“明个我就上村里给你们改户口。” “我以后再也不用叫亚男了？”秦亚男难以置信的问。 她一直感觉她们姐妹的名字就像两个咒语，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是女孩，不是被看重被需要的，家里真正需要的是男孩。 “不叫了，”李桂梅肯定的点头。 “就当个小名，”秦建国说道：“正好下半年你上学，上学以后大名就叫秦谨姝。” “哦，”秦静姝高兴的在炕上跳了起来，“我有新名字咯！我有新名字咯！” 秦燕姝也很开心，她们的名字里有了一个相同的字，好像姐妹间的维系又加深了一层。 却没想到，因为名字的改变，她的姐姐们的命运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或许，不关名字的事，因为秦燕姝的关系，跟她有关的人的命运都在悄无声息的改变着。 命运的齿轮在另一条轨迹上转动起来。 “建国，我想给三闺女也起个名。”李桂梅期盼的开口。 “中，我也这么想的，”秦建国商量道：“叫忆姝行不？证明咱们没忘了她。” “嗯，”李桂梅红着眼眶点点头，秦建国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放心吧！妈答应把她找回来，一定能找回来。” “妈，你听听，不光小丫头名字不用你起，连那俩大丫头的名都给改了，”张秀芬坐在东屋炕沿上告状。 “叫什么紧输，尽输，艳输，全都输了，没有一个赢的，这都是啥名啊？” “改能咋的？”秦老太太不屑道：“户口本在我手上，他还能上天？” “对，只要户口本在手上，他们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这时候，王慧琴进门，美滋滋的趴在秦老太太耳边说了一句。 秦老太太顿时喜出望外，“当真？那还不赶紧的？省的夜长梦多。” “妈，老三两口子……” “别怕，明个我自有办法把他俩支走。” 张秀芬眼珠子一转，就猜到是什么事了，顿时也满脸笑意。 翌日，秦燕姝还在熟睡着。 秦老太太主动把户口本交给了秦建国，一脸诚恳的叮嘱道：“妇女主任让桂梅一起去，你好好陪着桂梅，知道不？” “这做绝育呀，不是个小事，你别听妇女主任咋说，你是她男人，必须在身边跟着。” “我听说啊，做绝育之前还得有检查啥的，今天也不定能做上，反正你们就听主任安排就对了。” 李桂梅觉得秦老太太一反常态，心里边发虚，事出无常必有妖。 “建国，非得我跟你一起去吗？” “昨天村长和妇女主任就是这么说的，”秦建国不疑有他，他把秦老太太想的太好，太信任。 他还劝李桂梅放下顾虑，“你看妈都支持你做绝育了，还能有啥事？ 妈要是还想抱孙子，能同意让你绝育？你这一个多月没日没夜的看孩子，正好趁着今天歇歇。” “不把闺女带着？”李桂梅不放心。 秦谨姝和秦静姝小姐俩像两个小战士，拍着胸脯保证道：“妈，我们已经会照顾妹妹了，喂奶，换尿布都会，你就放心吧！” “好，好，”李桂梅欣慰的笑道：“你们可记住了，妹妹是小宝宝不是布娃娃。” “记住啦！”小姐俩异口同声，在她俩心里小妹妹比布娃娃还好玩呢！ 秦建国和李桂梅开开心心的出了家门，秦老太太一直送出了门口，直到他们的背影看不见了。 立马变脸对大儿媳王慧琴催促道：“快点儿，把衣裳给丫崽子换上，再把脸擦干净。” 绗?7绔?璧伴┈鐏技鐨勭湅浜嗗ソ鍑犲勾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秦老太太的笑声，秦燕姝再次绷紧了神经，大眼睛惶恐的朝着门口看去。 “你们可下来了。” “快进屋，孩子就在西屋呢！她姐姐抱着呢！” “你说说这小孩呀，跟她妹妹呆了几天有感情，听说你们过来有点舍不得，在屋里耍脾气呢！” “别担心，今天肯定让你们把孩子领走。” 来了！ 他们来了！ 秦燕姝的小手下意识的抓住了秦谨姝的衣领。 秦谨姝垂眼看过来，异常坚定的说：“别怕！有姐姐在。” 很快，秦老太太把门打开，一对陌生的夫妻走了进来。 秦谨姝抱着婴儿紧缩在墙角，不安的看着她们。 “亚男，他们是你妹妹的新爸妈，来接你妹妹了。”秦老太太装作和善的笑道。 “不行，”秦谨姝声嘶力竭的吼道：“我妹妹不送人。” “你们瞅瞅，这丫头在这较劲，”王慧琴解释道：“要不是她在这胡闹，我们就把孩子送镇上去了。” “这么小就不听话，长大还得了？”男人不悦的开口，一出声一股酒气就飘散开。 秦燕姝记得他一天三顿酒，喝多了就打人。 秦老太太肯定也能看出他就是个酒鬼，却仍旧狠心把她送走了。 她紧紧的攥着秦谨姝的衣领，只要他们动手，她绝对不会客气，各种能用的符咒全都招呼一遍。 也期盼着秦建国和李桂梅早点赶回来，只有他们才能真正帮她度过这场危机。 “小孩还不是谁养的像谁，”女人笑眯眯的朝秦谨姝招招手，“小姑娘，把你妹妹抱来让我看看。” “不让，”秦谨姝就像一只炸毛的小猫，瞪着大眼睛满脸的生人勿进。 “我们不是坏人，”女人温和的哄道，“过来给你钱买糖吃。” “不要，”秦谨姝往后缩后背紧紧的贴在了山墙上，已经退无可退。 “这大丫头搅劲，你们别管她，把小的抱走吧！”秦老太太甩手说道。 男人给了女人一个眼神，女人朝秦谨姝走了过去。 “你别过来！”秦谨姝慌张的警告道。 女人还想哄一哄她，可男人却丝毫没有耐心，呵斥道：“抢过来得了，磨磨唧唧！” 说完，大步流星走过来，他身量高，比秦建国还要高，站在秦谨姝面前好像一座铁塔，居高临下的和她对上一眼，阴鸷的眼神令小女孩不寒而栗。 无形的恐惧好像一只大手扼住了秦谨姝的喉咙，让她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惊恐的看着他。 男人强势的命令道：“撒手！” 许是被他的气势给震慑住，眼看着男人伸出手，秦谨姝都没有反应过来。 可秦燕姝却不怕他的，当男人的手碰到襁褓的一瞬，一股电流滋啦啦的冲向他的手掌。 男人被电的缩了一下手，眉头骤然皱起，“你扎我！？” 秦谨姝不但没解释，反倒愤怒的开口，“活该！坏蛋！” “小兔崽子！” 男人显然被激怒了，抓着秦谨姝的头发就要把她的头往墙上撞。 女人急忙过来劝阻，秦老太太她们却幸灾乐祸的看热闹。 尽管抓的不是秦燕姝，但她的头皮也跟着反射性的疼，童年曾经被殴打的记忆涌现在脑海中。 她伸出手用力的推了男人一把。 砰的一声闷响，男人被推的踉跄的倒退了好几步。 他迷惑的看看自己的大腿，又看向墙角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大腿上的钝疼提醒他刚才被人打了一下，可那两个孩子谁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老公，你咋的了？”女人担忧的上前扶他。 男人晃了一下胳膊，“滚开！你他妈的不知道搭把手？” 女人战战兢兢的朝秦谨姝走去，嘴唇一张一合说着别怕的口型。 秦谨姝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女人，吓得直摇头，秦燕姝看着自己的第一任养母，只觉得可怜。 男人对她非打即骂，她以为是因为她不能生育，才动了领养一个孩子的念头。 可把孩子领养回去，男人非但没有改变，却更加变本加厉。 有没有孩子都不重要，男人根本不在乎。 一直到死都没有享过福，可能到死都没明白，她到底哪里做的不对。 可是秦燕姝却知道，她偷听过男人和别人的对话，不能生育的人是他，而不是女人。 男人就是一个极度自私的虐待狂，她在男人的眼里，就是个发泄的工具罢了。 秦燕姝可怜她，同情她，在龙江农场的时候，养母肯定是真心爱她的，才会在临终前把她的身世说出来。 如果可以，她想帮帮养母，让她过得好一点。 女人蹲在秦谨姝面前，温柔的摸摸她的头顶，“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你妹妹，你以后想她就来我家玩，好不好？” 秦谨姝机械的摇头，就算她能口吐莲花，她也不答应。 女人看向襁褓中的婴儿，白白嫩嫩的脸蛋，头发乌黑，大眼睛清澈明亮，一眼就喜欢的不得了。 只是听说中间人说这家的孩子长得多好，亲眼见了才知道所言非虚。 她伸出手指碰了碰秦燕姝的小脸，秦谨姝刚要躲闪开，却见秦燕姝一下拉住了女人的手指。 女人心中诧异，可猛然间她的脑海中多了很多未曾见过的画面。 好几年发生的事，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晃过。 她看到眼前的小婴儿蹒跚学步，叫她妈妈；也看见男人因为女孩的哭声，把小女孩关进小黑屋不给饭吃；更看见男人一次比一次重的殴打她；还看见小女孩为了护着她，被男人打的鼻青脸肿…… “你干啥呢？”男人的暴怒声，把女人的神思拉回了现实，她使劲打了一个寒颤。 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婴儿的脸，心痛难忍，脑海里那些画面就好像亲身经历了一样。 而此时她从一个小婴儿的眼神里，看出了悲悯。 一个小婴儿竟然在同情她。 女人失魂落魄的抽回手指，指尖上的余温还在提醒她，刚才她看到的画面那样的真实。 真的是幻觉？ “你愣着干啥？”男人的吼声，把女人吓得打了个哆嗦。 可再朝着女婴伸出手，她却犹豫了。 男人的脾气她了解，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道把孩子抱回去之后，真的能改变他？ 如果不能改，岂不是把这孩子带进了火坑？ 并且刚才的幻觉里，出现的一个画面也是她最在意的事，不能生育的真的是她吗？ 绗?8绔?鍒嗗 男人咒骂道，“老子钱都花了，要不是你不行，老子犯得着大老远跑到这来？” “真他妈碍眼，把孩子给我！” 秦谨姝自然不肯，男人动手去抢，秦燕姝刚要再用一次“雷符”。 可今天她连续使用了好几次法术，身体好像被掏空，只引来细小的一股电流。 眼看着襁褓要被男人夺了过去。 突然，一道身影冲了过来，一把拽住男人的手腕，冷喝道：“你想干什么？” 秦燕姝眼前一亮，老爸！你终于赶上了。 此时，秦建国的形象在她眼中，高大威猛，犹如天神下凡，自带了一层耀眼光芒。 “ba——”她兴奋的喊出声。 秦谨姝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哇的一声哭出来。 李桂梅急忙接过襁褓一手托着襁褓，一手把大女儿搂进怀里。 愤怒的视线从屋里每个人的脸上扫过。 “这又是啥意思？”男人看着气势汹汹的秦建国，不明所以的问秦老太太。 秦老太太无处可躲，心一横说道：“建国，他们就是之前说的龙江那两口子，今天来接孩子的。” “妈，你不是答应不提这件事？”秦建国难以置信的说道。 “是不提啦！都已经订好了，还提它干啥？”秦老太太两手一摊说道：“你不是都同意了？” 李桂梅难以置信的看向秦建国，秦建国紧皱着浓眉，“我啥时候同意过？” “你收了他们给买的衣裳，还接了他们给的钱，那不就是同意了？” 秦建国这才恍然大悟，还以为那些都是秦老太太为了缓和婆媳关系才买的。 没想到竟是“卖孩子”的钱。 秦建国懊悔不已，推着龙江的男人说道：“我闺女不往出给，你们回去吧！” “回去？我们舟车劳顿折腾到这，你说回去就回去？” 闻着龙江男人身上的酒气，秦建国眉头皱的更深。 出来办事还喝酒，这人可不咋的。 “建国，人家都来了，”秦老太太刚想劝一劝，直接被秦建国横了一眼，她立马闭上嘴。 三儿子从小性格就火爆，是当过几年兵才收敛了。 平时里对她孝敬很听话，但是轴劲一上来，九头牛都拉不动。 “我女儿我自己养，”秦建国一字一顿说的掷地有声。 听了这话，龙江来的女人忽然改变了主意。 “不要了，没有孩子日子也一样过。” 本来男人也不同意领养，不管谁家的小孩他看见就烦。听她这么说，立马同意。 但是…… “行，孩子我们不要了，之前寄过来的钱得给我们拿回去，还有几天坐车和食宿的钱也的给我们。” 女人也说：“嗯，花了一千多块钱呢，不是小数目。” 一千块？ 秦建国和李桂梅倍感震惊。 这哪是送人，分明是卖孩子！ “妈，你把钱还给人家。”秦建国强压着火气说道。 “我没钱，”秦老太太两手空空，露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钱呢？”秦建国追问。 王慧琴和张秀芬都躲闪起来，秦老太太大言不惭的数落道。 “给丫崽子买衣裳，给你老丈人买东西不都是钱？” 李桂梅忍不住开口：“那可是一千块。” “啊，给你大侄子买自行车，秀芬她妹妹相对象又借去二百，那点钱揪吧揪吧就没了。” 秦建国又看向王慧琴和张秀芬，指着她们说道：“你们可真行，连卖儿女的钱都敢花，我真是把你们看走眼了！” “老三。” “建国。” 王慧琴和张秀芬想辩解，可看着秦建国铁青的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不管你们钱怎么花的，”龙江的男人插话道：“现在就把钱还了。” 秦建国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商量道：“兄弟，对不住了，要不这样你宽限宽限，等年底我给你邮过去。” “不行，”男人自然不肯，“我顶多给你两天时间，你要是不还钱，我还来要人。” “行，两天就两天，”秦建国咬咬牙一口答应下来。 等龙江农场的两口子离开，秦建国惨白着一张脸，痛心疾首的问。 “妈，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怎么能背着我这么干？老三是桂梅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闺女，生下来就被你送走了，你说帮我找回来，也是糊弄人，是吧？” “你说让桂梅去绝育，说不把老四送人了，都是骗我的，妈，你这些年到底跟我说过实话没有？” “建国，我都是为了你啊！”秦老太太委屈的直掉眼泪，翻来覆去说着之前说过的那些话，为了让他有儿子，为了不让他绝户，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他好。 秦建国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了。 “够了，我女儿聪明又可爱，没有儿子又怎样？” 秦老太太怔怔的看着他，又听他接着说。 “妈，事已至此，咱们分家吧！” 李桂梅吃惊的看着他，感到十分欣慰，今天的事让她感到窒息。 如果没有大女儿拼命守护，没有二女儿奔跑送信，她的小女儿和这个家就被生生拆散了。 此时此刻，她一分一秒都没办法在这个家待下去，和秦老太太还有两个妯娌呼吸同样的空气，都令她作呕。 唯有分家，才是保全她们小家的办法。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秦老太太更难以置信，她的小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儿，要跟她分家。 她守寡这么多年，含辛茹苦一心一意的把四个孩子抚养成人，大女儿出嫁了，三个儿子跟她生活在一起。 老大、老二都是地道的农民，年头到年尾都指望地里那点钱，全没有老三有本事。 秦建国在部队的时候学过机修有电工证，复原之后就在镇上当电工，虽然没有转正，但一个月不用太辛苦就有三十块钱的工资。 加上他还能在外边干电活，一年往家里拿钱最多。因为有他在，秦家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三个儿媳也对她言听计从，她是秦家沟人人羡慕的对象。 现在竟然要分家？ 没有三儿子往回拿钱，她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我不同意，”秦老太太厉声吼道：“只要有我在，谁都别想分出去。除非我死！” 李桂梅心疼的看着秦建国，也有一丝丝的担心，他向来孝顺，会不会因此动摇了？ 他若是动摇，那她为了孩子，就只能…… 第18章 是个丑小鸭 到了卫生院，一听说刚满月的小孩被老鼠给挠了，医生把李桂梅埋怨了一通。 给秦燕姝打了一针狂犬疫苗，秦燕姝强忍着没哭，但是真疼啊！ 没想到八十年代的疫苗针怎么这么粗，看着都吓人。 却也因为她忍着没哭，又在李桂银他们的心里刷了一波好感。 李桂银都心疼的红了眼圈，一个劲的夸他老外女太坚强！太勇敢！ 医生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一群人坐着马车回了李家沟。 等他们到家的时候，李桂兰和李桂金两家已经来了。 李桂兰是李家长女，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最大的女儿今年刚满十八岁； 李桂金比李桂兰小一岁，是李家长子，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三个孩子都在上中学。 他们两家十一口人，顿时把李家的三间房挤满了。 没过一会儿，李桂银家的四个孩子也来了，一大群孩子碰面，小姐妹亲昵的聊悄悄话，兄弟们勾肩搭背的玩闹。 只有李桂金家的大儿子李晓明凑到李桂梅身边打招呼。 “二姑，前几天我就想来看你跟小妹了，可是我妈说你们还没出月子，不让我来。” “晓明，你好像又长高了。”李桂梅亲昵的摸摸她大侄子的头顶。 听到晓明的名字，秦燕姝转动着小脑袋寻找起来，她的大表哥叫李晓明。 在众多表亲里，是她最亲的一个，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感情最深。 在她和病魔抗争的日子里，他一直在鼓励秦燕姝，想法设法哄她让她高兴。 可他却先一步离开了人世。 那时候秦燕姝才知道，那么乐观的大表哥，和她一样身患绝症。 秦燕姝在地府的二十年，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却一直没有找到。 终于，秦燕姝的目光锁定了少年的位置。 “我好像不长了，去年也这么高，”李晓明不满的垫起脚。 秦燕姝被他幼稚的举动逗得咯咯一笑，李晓明低头看过来。 秦燕姝都不敢确定，这是她的大表哥！？ 前世的大表哥中等个，大腹便便，鼻梁上总是架着一副厚重的眼睛，一副油腻的中年大叔样，可一点都看不出英俊来。 但眼前的小帅哥，浓眉凤眼，鼻梁笔直挺拔，薄唇抿着浅浅的笑意。 斯文又干净的气质，真叫人舒服。 可李晓明打量她一番之后，却说：“是个丑小鸭。” 闻言，秦胜男立马反驳道：“妹妹才不丑呢！” “呵呵，”李晓明清爽的笑道：“她是个丑小鸭，你是个小丑鸭。” “大哥是坏蛋，”秦胜男鼓着腮帮依偎在李桂梅的怀里。 李桂梅温柔的笑道：“晓明，胜男不明白丑小鸭啥意思。” “我不告诉她，二姑，你也不许告诉她。”李晓明微笑着，戳了一下秦胜男的脑门，“让她自己去书里找。” “呜，我才不要看书，”秦胜男捂着脑门撒娇耍赖。 秦燕姝紧盯着李晓明的一举一动，李晓明若有所感的垂眼看过来。 很认真的对她说：“你要快快长哦！丑小鸭。” 秦燕姝知道丑小鸭的童话故事，大概这是李晓明对她们姐妹的祝福吧！ 希望她们都像丑小鸭一样，长大以后变成白天鹅。 大表哥真有趣！ 咯咯！ 秦燕姝甜甜的笑起来。 李晓明不由的一怔，不敢置信的问：“二姑，她听懂我说的话了？” “差不多吧！”李桂梅笑道。 李晓明试着问：“我能抱抱她吗？” “嗯，可以呀！”李桂梅把小花被包的紧一些，指导李晓明应该扶住哪个位置。 李晓明小心翼翼的把小婴儿抱了起来，十五岁的少年手臂纤细，身材单薄，抱着襁褓的动作生疏又笨拙。 抱着小婴儿软软的身子，就好像抱着世上最精贵脆弱的宝物一样紧张慎重。 秦燕姝定定的看着他，实在忍不住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脸。 李晓明被她摸的一愣，故意把脸在她手心上蹭了蹭。秦燕姝没笑，灵动的双眼里蓄满了泪水。 大哥，我好想你！ 我回来了，大哥，这一世我们都要好好的。 看着她的眼睛，李晓明不知怎的，忽然有些伤感，心里堵得厉害。 抱着小婴儿的手臂紧了紧，生怕下一秒失去她一样。 “诶？晓明怎么把孩子抱起来了？”李桂金惊讶的看过来，“桂梅，他没抱过小孩，你也真放心。” 原来这是他头一次抱小孩子，秦燕姝好奇的看着李晓明，听着身边人的说话。 “晓明不是很讨厌小孩吗？” “多大的小孩他都没抱过。” “看出来这回是真喜欢妹妹了。” “晓明跟他二姑最亲，这叫爱屋及乌。” “晓明啊，你这么喜欢妹妹，就直接抱回去吧！”张玉兰打趣道。 李晓明的脸微微泛红，浅浅的笑道：“这是二姑的宝贝，我哪能夺人所爱呢？” 张玉兰笑道：“嗨，瞧瞧这帮臭小子，顶数晓明会说话，一张嘴就是个文化人。” 她话音刚落，又听李晓明接着说：“要是二姑愿意，我就把小妹抱回去。” 他说的一本正经，李桂梅不由的愣了愣，心想着这孩子不是在开玩笑，她也得认真对待。 于是她温柔的笑道：“现在可不能把妹妹给你照看，你得好好学习，以后有出息了再帮二姑照顾妹妹。” 李晓明若有所思的看着秦燕姝，好像许诺似的，郑重点头道：“我一定好好学习，将来照顾妹妹。” 他坐在炕沿上，还不舍得把婴儿放下，小声的对秦燕姝说：“等你长大点，咱们做朋友，你有心里话告诉我，我有心里话也告诉你好不好？” 秦燕姝张开小嘴发出单一的声调“a”。 心里边想：好呀！大哥，你可别忘了你今天说的话呦！ “那我就当你答应啦！”李晓明开心的眯起眼睛。 “a”秦燕姝又应了一声。 李晓明呵呵的笑出了声，真觉得小婴儿在跟他聊天一样，他说一句她答一句。 小婴儿这么懂事，他更愿意跟她说话了。 其他孩子都聚在一起玩，只有他一直关注着小婴儿。 小胖丫在大孩子们身边胡闹了一会儿，没人哄她，她把注意力转到了李晓明这边。 看着他慢声细语的对着小婴儿说话，气的抓狂。 绗?0绔?閲戦挬璧屽潑 秦建国为难的抿了一下唇，“二哥，我算了还得差一千多。” “差那些呢！”李桂银嘶的倒吸一口气，“我这不到一百。” 他嘀咕一声，打定主意道：“走，我跟你上大哥家。” “嗯，”秦建国和李桂银脚没沾地，又出了门。 听说不还钱就要孩子，老李太太紧忙把家里攒的钱全都交给李桂梅，零零碎碎的一把票子，才一百块。 她给李桂梅出主意，“你三哥的工资都在你三嫂那，你问她借借。” 可还没等李桂梅开口，陈淑芳率先说道：“妈，我看桂梅她们一时半会也不能走了，那我就领俩孩子回我妈家给她们腾地方。” 这话说的又酸又臭，李桂梅哪还好意思朝她开口。 等到晚上，秦建国回来，把兜里的钱全都掏出来数了数，连几毛几分都算上，还不到五百。 “明天我去四哥家再想想办法，”秦建国说道。 李桂梅小声说：“四哥家刚买的房子，手里肯定不宽裕；大姐家更没有。” “是呀！”秦建国叹口气，“那明个我去镇上再找人借借。” “差的太多了，”李桂梅愁容满面。 秦燕姝咕噜咕噜的转着大眼睛，老爸老妈着急，她也着急。 上哪能弄来那么多钱？ 如果司夜在这，应该能帮她想想办法。 可他被秦静姝给吓跑了。 怎么办呢？ 时间慢慢到了深夜，秦燕姝半梦半醒的，就觉得司夜在叫她。 “秦燕姝，你醒醒。” 秦燕姝倏地睁开眼，心头一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司夜催促道：“走哇！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散散心。” 秦燕姝心不在焉，“司夜，我现在急需一笔钱帮帮我老爸。” “诶？真的吗？那你更要来了。” “你看我像会走的样子？爬都不行呐！”秦燕姝忍不住翻白眼。 司夜逮到机会狠狠的挖苦她一通，“你只不过身体缩小了，难道脑子也跟着缩水？” “你忘了灵魂出窍？” 秦燕姝恍然大悟。 但还是犹豫道：“可是，现在我肉身太弱，灵魂出窍很危险。” 司夜打着包票，“咱们很快回来，绝对没问题。” 于是，秦燕姝闭上眼默念了一个咒，灵魂从身体上飘起落在地上，变成了楚楚动人的成年秦燕姝。 “你为什么不灵魂出窍？”秦燕姝不解。 “我……”司夜憋屈的叹息一声，“还是算了。” 他现在是个猫身，如果灵魂出窍之后不能保证肉身的安全，他以后就只能以鬼魂的方式出现了。 虽然现在是只猫，但也比鬼魂方便。 本来也想把猫身留在秦燕姝这，但一想到白天秦静姝那丫头的眼神，他立马放弃。 放在外边，只怕会成为其他动物的盘中餐。 跟着大橘猫飘出了门，直接朝着李家磨坊东边的坟地飘去。 “上回我就想给你说这个地方，却被什么事给岔开了，”司夜一边走一边说。 他们做鬼差的有缩地成寸的法术，一眨眼就到了坟地这。 此时，夜黑风高。 黑黢黢的树影和坟茔连成一片，一阵阵冷风吹过，整片坟地笼罩着一层阴森恐怖的气息。 但这都是普通人看见的画面。 在秦燕姝的眼前，却是一片热闹非凡的场景。 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就跟人间的集市一般热闹。 大橘猫穿过人群，停在一个石门前，介绍道：“就是这！” 秦燕姝朝着石门的门楣上看去，漆黑的牌匾上写着四个金漆大字——“金钩赌坊”。 “哇，这里竟然有赌坊？”她着实吃了一惊。 “很意外吧！”司夜得意起来。 “出乎意料，”秦燕姝不住点头，但还是很犯难，“我现在真没心思赌钱，再说我又没钱。” “你没有、本尊有！”司夜用爪子在地上拍了一下，一张银行卡露了出来。 “幸亏本尊存款多，拿去玩吧！” 秦燕姝还是兴致缺缺，怏怏的说道：“我现在就想帮我老爸搞钱，在这赢得再多也没用。” “那可不见得，”司夜神秘兮兮的笑道。 这时，赌坊里走出个老太婆，朝着大橘猫鞠了一躬道：“猫大爷里边请！” 呦！秦燕姝觑了它一眼。 混的不错啊，在这还是个熟客。 秦燕姝好奇的问：“喂，司夜，咱们会不会在这遇上四十多年前的你？” “不会，”司夜非常果断的回答，见秦燕姝还是满脸疑惑又解释道：“四十多年前，本尊不在此地。” “哦，”秦燕姝又接着问：“万一，你和过去的你遇到了，会怎么样？” “只要我和我之间不发生交集，就不会有影响，一旦我们之间发生交集，那现在的我命运就会改变，很有可能消失。” “那么严重，”秦燕姝急忙说，“你千万不要和你碰面。” “放心，本尊心里有数。” 一魂一猫说话间，就来到了赌坊内部，外边看着不大的石门，里边却别有洞天。 空间宽阔，亮如白昼，每个赌桌前都人头攒动。 大橘猫轻车熟路的来到一个赌桌前，桌上的几个人纷纷朝它点头。 秦燕姝不着痕迹的打量一遍，桌上的除了鬼魂，还有精怪，脖子上露出鳞片的蛇精，身后拖着毛茸茸大尾巴的狐狸精…… 难怪司夜用猫的样子在这里畅通无阻。 “这位姑娘好生漂亮，跟我做个夫妻如何？”桌上一个白面男鬼殷切的笑道。 不用秦燕姝开口，大橘猫率先说道：“喂，这是我的人！” “哦，”白面男鬼不甘心的收回视线。 在这个地方，强者为尊，大橘猫所展露出来强者气息能压制住这里的所有非人类。 “今天咱们赌的特别点，”大橘猫跳上桌，慢悠悠的跺着步子，说道：“玩点阳间的，如何？” 绗?1绔?閫4祵蹇呰緭 “阳间的？”蛇精不解的问：“那要怎么玩？” 大橘猫端坐在桌上，慢条斯理的开口。 “本大爷的钱多的是，今天你们跟本大爷赌，赢了本大爷照给，输了就给我阳间的东西。” 这话一出，桌上的诸位眼前一亮。 这一个来月，这只突然出现的黄猫精出手十分阔绰，而且赌运极差，逢赌必输。 “猫大爷既然想玩，我等自当奉陪，”白面男鬼率先响应。 可是蛇精还是有点为难，“我在阳间还没收到供奉，没有阳间的东西可赌。” 狐狸精也跟着说：“我倒是收了一点，但也就是一些荤腥，不值几个钱。” 闻言，大橘猫晃晃爪子，“本大爷只收财物，吃喝就免了。” 它朝着白面男鬼眯起眼，道：“你们都有点陪葬，是不是？” 秦燕姝本来心不在焉的坐在这，现在立马打起了精神。 终于明白司夜带她来的用意了。 她不会赌钱，但是司夜说过，她赌运好，逢赌必赢，而恰好相反的是，司夜赌运极差，逢赌必输。 今天她如果赢一些陪葬品，明天换成钱就能帮到老爸。 就这么决定下来，赌局开始。 刚开始大橘猫连输了几把，之后就把牌推给秦燕姝看，还真是，只要秦燕姝开牌必赢。 没过几局就从桌上的几个老鬼手里赢到了好几样陪葬品，但大多是银发簪，银镯子，银元。 秦燕姝心想这年代银子好像也不那么值钱，而她也灵魂出窍快一个小时了，应该回去了。 她用意念对司夜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可这些也不够呀！” “别着急，看我的，”司夜回应道。 大橘猫趴在赌桌上，狡黠的问：“你们就这点散金碎银？没有本钱拿什么赢本大爷的钱？” 它用爪子划了一下银行卡，一道数字在卡面上飘起来。 看着后边数不完的零，桌上的鬼魂们全都吞了吞口水。 白面男鬼慢悠悠的从袖子里拿出一只金镯子，镯子的颜色有点深，成色不是很好。 但秦燕姝还是眼前一亮，就算成色不好，它也是金子。并且这只镯子看着就很有分量，估摸着得有百八十克。 大橘猫一脸的不以为然，轻慢的说道：“算你还有仨瓜俩枣。” 白面男鬼说道：“诶，猫大爷，这个在我生前也是个精贵东西，这一局要堵得大一些才行。” “行，你说。” “这只镯子就抵一万贯如何？” 一万贯？秦燕姝吃了一惊，当司夜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一万贯那就是一千万文啊！ 就算她的赌运好，她还是觉得心没底。 并且白面男鬼还要求道：“猫大爷今天手气这么好，我看是这位美人带来的，这一把就咱们俩个来赌如何？” 这一帮非人类都精明着呢，他们也看出来每次都是秦燕姝开牌才赢。 大橘猫笑了笑，“可以！那就来吧！” “司夜，行吗？”秦燕姝急忙问。 “放心！本尊怎么可能真的逢赌必输。” 大橘猫信心十足的掀开牌，赢了！ 白面男鬼失望的把镯子交给他，“猫大爷还真幸运。” 秦燕姝和大橘猫一眨眼就回到了老李家。 秦燕姝回到婴儿的身体里，大橘猫窝在她旁边嘴角还挂着笑。 “你不是逢赌必输，这次怎么赢了？”秦燕姝问。 司夜理所当然的说：“我出千。” “什么？”秦燕姝一头黑线。 担心骗来白面男鬼的金镯子会有麻烦，可为了帮老爸筹钱，暂时也顾不上了。 而输掉了镯子的白面男鬼这时也发现了问题，他拿起司夜留下的牌闻了闻，有股鱼腥味。 用手指一搓，噗的冒了一股烟，竟然变成了鱼骨头。 “啊！！！”白面男鬼一声尖叫，“黄猫精，你给我等着！” 一旁的蛇精提醒道：“猫大爷的卡在这。” 白面男鬼拿起那张卡，听到大橘猫在上面留的话，“一万贯买你的镯子。” 第二天一早，秦建国第一个起来，这是当兵时候养成的习惯，每天都要晨跑。 辗转反侧了一夜，都没想到去哪还能借到钱，秦建国忍不住唉声叹气。 他绕着李家磨坊的村路跑，到了北边的十字路口，忽然被绊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土里露出一块金黄色…… 李家的清晨很热闹。 陈淑芳因为胖丫尿炕正在骂孩子，李桂梅下地帮老李太太做早饭。 老李头坐在东屋听收音机，秦谨姝、秦静姝和李晓光都醒了，排着队的洗漱。 秦燕姝也醒了，心里悬着一块石头。 过了一会儿，秦建国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擦了一把汗，小声对李桂梅说：“你猜，我捡到个啥？” “一大早上能有啥，”李桂梅愁容满面。 秦建国满脸兴奋，刻意压低了嗓音，“金镯子。” “啥？”李桂梅难以置信的摸了摸他的口袋，摸到一个马蹄铁似的东西。 秦建国喜盈盈的说：“这回钱有着落了。” “别是谁丢的？”李桂梅担心的说。 “应该不是，我在道上硬抠出来的，看样都埋里边很长时间了。” “那可挺好，你上银行看看能换多少钱。” 捡到金镯子的事他们没对其他人说，财不露白。 秦建国多了个心眼，这么贵重的东西，虽然是他在大道上挖出来的，但万一被有心人惦记上过来冒认，少不了麻烦。 吃完早饭，秦建国就出了门。 带着金镯子去银行，鉴定之后兑换了一千八百块钱。 秦建国揣着钱直接去旅店，找到龙江那对夫妻把钱还了。 “我还有个事，想问问，”秦建国说道：“你们是咋跟我家联系上的？” 把来龙去脉问清楚，秦建国心情越发沉重。 临走前龙江的女人提了个要求。 “大哥，你的小女儿我是真心喜欢，我想认你女儿当闺女，中不？” 秦建国一脸警惕，女人说道：“我不是要孩子，就是有个念想，以后咱们两家有个往来，有空你们带孩子上我那玩玩，我们也能过来看看她。” “这倒是也行，”秦建国犹豫的说。 “那就这么定了，”女人欢喜的说道：“老公，咱们去看完闺女就回去。” 男人不太情愿的点头。 于是，秦建国带着他们回到了李家磨坊。 第21章 愿赌服输 李桂银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像现在这么紧张过。 他赌输了，输的不甘心。 秦燕姝拉住他的袖头，就像暗夜草丛里飞出的萤火虫，一点点微光重燃起胜利的希望。 “老外女！？” 他瞪大了眼睛，满怀期待的盯着秦燕姝肉肉的小脸。 “哎呦，咱们家这么多人看着，给我都整的不好意思了，”陈淑芳得意扬扬地笑着翘起了二郎腿。 这段日子跟李桂梅憋得气，这一回算是彻底发泄出来了。 让李桂银偏心，该！遭报应了吧！ “二哥，赶紧的吧！大伙等着开饭呢！”陈淑芳催促道。 李桂银提了一下裤管半蹲在秦燕姝眼前，让视线能和她保持一平，满怀期待的问。 “老外女，你是不是有话跟二舅说啊？” “a、a、”秦燕姝张开小嘴先发出两个单调的音节，如果她直接喊出声，只怕会把屋里的人都吓着，得有个铺垫。 “哎，哎，老外女，你别着急，”李桂银嘴上这么说，心里是真的急，额角渗出了一层薄汗。 李桂梅无奈的叹气，好端端的打赌干嘛？还要给陈淑芳磕头，传出去多丢人。 她看向陈淑芳刚要开口劝说，陈淑芳直接一挥手。 “你们都看我干啥？二哥还能输不起？要是我输了，我是心甘情愿去外边冲着南天门磕头啊！”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道娇嫩纤细的声音，像小奶猫似的，喊了一声“二——舅——” 屋里的众人全都一愣，接着左右看着寻找声音的来源。 李桂银激动的嗷的一下蹿了起来，“叫我啦！你们听到没有？叫了，真叫了。” 陈淑芳的脸上顿时色彩纷呈。 “真的假的？” 人们都幻听似的凑到秦燕姝跟前，秦燕姝乌溜溜的眼睛东看看西看看，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李晓明肯定的说道：“是真的，是小妹妹说的话。” “哎呦，我老外孙女咋这么聪明呢！”老李太太激动的双手合十拜了又拜。 李桂金和李桂兰他们也都轮番称赞孩子聪明可爱。 李桂梅和秦建国倍感欣慰。 陈淑芳的脸都绿了，但她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 “刚才我可没看见是她叫的，没准是哪个丫崽子装的，真要是她能叫出来，叫一声我就磕三头。那能咋的？多大回事？” “老外女，你再喊一个？”李桂银故意冲着陈淑芳说道：“你三舅妈说了，你喊一声她就磕三头，你要是喊两声那就是磕六个。” 秦燕姝小小的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来，鼓着小脸好像使出了吃奶的劲，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张开嘴，“a……a……” 看她废了老大劲也没说出来，李桂银攥着拳头给她暗暗打气。 “我就说是谁装的？你们这帮臭孩子，别让我抓住是谁，让我抓住要你好看，”陈淑芳咬牙切齿的威胁道。 小胖丫坐在她身边连连点头。 就在这时，秦燕姝终于发出了“二”的声音，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接着她又努力半天发出个含糊的“舅”。 话音一落，屋里这帮孩子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这下都看见真是从小婴儿的嘴里发出来的声音了。 秦燕姝堪堪的松了一口气。 她觉得这一段表演，既要表现出小婴儿的努力，又要表现出说话的艰难，每个节奏都要拿捏的恰到好处。 她的演技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能得奥斯卡了。 总算是混过关了，接下来就看陈淑芳怎么愿赌服输。 “建国，你看看咱们闺女太聪明了，她就是神童，就是天才。”李桂梅心里一直这么觉得，但从没亲口说出来。 这就跟王婆卖瓜一样，自卖自夸就招人烦了。 但现在是大伙亲眼目睹的事，她又激动又开心，一定要把这份喜悦分享出来。 “真是，妈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秦建国高兴的说道。 “咋样？你都听见了吧！”李桂银好整以暇的看着陈淑芳。 陈淑芳的嘴角抽了抽，怎么可能？一个月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说话？ 肯定有鬼！ 一定有哪不对！ 猛的她想到，刚才小婴儿喊的声音怎么跟她家胖丫说话声那么像呢？ 难道是这个虎丫头在暗中帮忙？ “二哥，我听说话声跟胖丫差不多，”陈淑芳说道：“是不是胖丫替她说的？” 李桂银很窝火。 “胖丫就在你身边坐着，声是从我老外女嘴里发出来的，她咋替？” “胖丫，是不是你说的？”陈淑芳拽着胖丫问。 胖丫迷茫的摇摇头，陈淑芳气冲冲的命令道：“你叫个二舅我听听。” “啊、啊、啊……”胖丫一张嘴，就像刚开始学舌的小孩，只能发出单调的音节来。 “你这丫头咋还不好好说话了？”陈淑芳气的掐了她一把，胖丫哇的一下哭起来。 她也不明白啊，她明明好好说话了，怎么说的全是啊？ 老李太太适时劝道：“到点了开饭，都快坐好吧！” “那不行，”李桂银朝着陈淑芳伸出手指，“两声，六个。” 陈淑芳恨得牙根痒痒，见她没动弹，李桂银补充道：“愿赌服输！” “桂银，”老李太太想用眼神制止，但李桂银是打定了主意。 其他人也都等着看好戏。 陈淑芳之前说的话是泼出去的水没法收回来。 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遭报应了吧！ “磕就磕！” 陈淑芳气呼呼的穿鞋下地，走到院子里跪在地上冲着南天门磕了六个头。 李桂银赢了，却也在陈淑芳心里埋下了怨恨的种子。 等到老李头到家，终于开饭了。 饭桌上的气氛还算融洽，陈淑芳跟吃冤家一样吃饱喝足，又开腔了。 “桂梅，建国，吃完今天的满月饭，你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她一开口，老李太太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当父母的总想着一碗水端平，可就是端得再平，也平不了人心。 李桂梅为难的看向秦建国，秦建国若无其事地端起酒杯说道：“是啊！这一个月辛苦爸妈和三嫂了。我敬你们一杯！” 他干了一口酒，哈了一口酒气接着说：“二哥，等吃完饭麻烦你送我们一趟，我们几口这就回去了。” 绗?7绔?鎭舵湁鎭舵姤 赵玉春的腿疼的厉害，强撑着把房照拿过来。 秦建国交了二百六十块钱，把房照和文书拿到手，这才放下心。 他对抱着腿的赵玉春说道：“赵哥，你腿咋样？” “疼啊！”赵玉春龇牙咧嘴的把腿搁在板凳上。 “我帮你瞅瞅，”秦建国用手在他膝盖上这么一摸，顿时皱起了眉。 “赵哥，你抓紧去医院，你这膝盖骨裂了。” “啥？”赵玉春难以置信，随即破口骂道：“这他妈肯定是赵老绝户作的，不就是卖房子？人都死了还不消停，非得让人骂才得劲。” 秦建国和李桂梅面面相觑，关于老赵头的事，在李家磨坊根本不是秘密。 对于赵玉春这样的态度，秦建国十分不喜，敷衍了几句就带着李桂梅走了。 秦燕姝也讨厌赵玉春这种人。 对于老赵头的遭遇她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要不是这帮亲戚的无视，他怎么会死的那么惨？ 赵凤成年轻时候给地主家做工，因为一次意外落下了尿失禁的毛病。 解放以后，地主没了，他也失去了工作回到了李家磨坊，顾念亲情出钱帮几个哥哥盖房子，娶媳妇。 期冀着亲人们也能念着他的好，看在他为家里付出的份上照顾照顾他。 可赵家这些人，除了朝他要钱，什么都不顾。 本来说好给他养老送终的侄子们，一个个对他弃如敝履。 更因为他尿裤子，打他骂他嘲笑他，最后因为他再也拿不出钱，而把他赶了出来。 是他自己用双手做土坯，一块一块的盖了这间房，孤孤单单的过了二十年。 后来他的病情严重到下肢瘫痪，连房门都出不去，左右邻居偶尔还会接济他一些吃的，赵家人连看都不来看一眼，恨不得他早死早干净。 最后他病死了，死了五六天才被邻居发现。 经过了这么多痛苦，老赵头还没变成恶鬼，秦燕姝真感觉很庆幸。 所以她今天才惩罚了一下赵玉春，让他知道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什么钱都能拿。 赵玉春如何去的卫生院，秦燕姝不关心。 一家三口回到了老李家，买房子的消息已经先一步传到了老李太太的耳朵里。 她不住的埋怨道：“你们急的是啥？” “再等等肯定还有合适的，就是图便宜也不能挖筐里就是菜啊！” 李桂梅劝道：“妈，住在你西院不是好照应吗！” “唉，你爸要知道，肯定也得不高兴，”老李太太叹口气。 这时，陈淑芳倚在门框上吃惊道：“你们这么急就把房子买了？” 李桂梅窝火的看了她一眼，要不是她撬走了老孙家的房子，何必这样？ 反正房子也买了，不用再受她的窝囊气，李桂梅直接开怼。 “建国没有三哥那么能挣钱，能买个破房子就不错了，不像三嫂烟不出火不冒就把房子定下了。” “哎呦，我正要说这事，”陈淑芳装出为难的样子，道：“我就是一头热血，回来之后越想越后悔，跟爹妈住在一起挺好的，爸妈还能帮我带孩子，我现在就去找老孙头把钱要回来了。” ？？？ 李桂梅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买房子这么大的事还能一头热血？骗谁呢？ 看李桂梅脸色不好，陈淑芳亲昵的挽住老李太太的手臂撒娇。 “妈，我真舍不得你和爸，以后我再也不说分家的事，咱们一家永远住在一块。” 几句话把老李太太哄的心花怒放，可把李桂梅和秦建国气了够呛。 但是，秦燕姝不在乎，逞一时之气有什么用，以后有她后悔的时候。 看着陈淑芳喜气洋洋的出门，李桂梅憋了一肚子气，冲秦建国说道：“反正也没啥东西，今晚咱们就搬过去，不用在这碍她的事。” 老李太太劝道：“桂梅，你别跟你三嫂一样，她就是好耍奸。” “妈，我知道，”李桂梅赌气的进了屋就开始拾掇，秦建国打圆场笑道：“老闺女跟咱们折腾一上午了，也不知道尿没尿？你先打开看看。” 秦建国说完就把秦燕姝放到炕上背过身。 因为李桂梅发现秦燕姝跟前两个孩子不一样，特别容易害羞，所以从来不让秦建国给擦屎把尿，都是她自己来。 可李桂梅打开襁褓，不由的大吃一惊，她给秦燕姝盖住下身，急忙把秦建国召唤过来。 “建国，你看。” 秦建国回头一看，也吃惊的瞪大了双眼。 只见秦燕姝的小肚肚上平整的放着一个信封，好像一直贴身放着，信封还是温热的。 “这是怎么回事？”秦建国惊讶的把信封拿起来，一张信纸从信封中滑落。 他们俩一起看去，只见信纸上写着一行字“求你帮我把信送出去，谢谢你好心人！” 正是他们在老赵头的房门口捡到的那封信。 两人震惊的对视一眼，又看向了正在甜笑的秦燕姝。 “是她把信藏起来了？” 除此之外也没法解释这封神出鬼没的信。 李桂梅说道：“不管是不是闺女藏起来，这封信都不应该交给老赵家。 你看看赵玉春那德行，赵老叔可是他亲叔，你没看那些年遭的罪呢！” 秦建国点头道：“我也觉得不应该交给他们，就算给他们，他们也不会帮忙送信。” “建国，既然房子是咱们的了，这信就得咱们送出去。” “你说的对，”秦建国从信封里抽出那封信，看了看上边的地址，说道：“收信地址就在县城，明个我就走一趟。” 秦燕姝满意的笑了，老爸老妈还是懂的变通的，不是死脑筋。 过了一会儿，陈淑芳美滋滋的回来了，本来李桂梅都不想搭理她，可她却主动问道：“桂梅，你们买西院房子花了多少钱？” “二百六，”李桂梅垂着眼皮淡漠的回道。 “这可真凑巧了，”陈淑芳乐不可支的笑道：“你猜赵玉春上卫生所花了多少钱？” “不知道。” “正好二百六！” 这么凑巧？李桂梅又吃了一惊，她看向躺在炕上望着天棚发笑的秦燕姝，心里有种特别的感觉。 绗?0绔?甯︾潃濠村効楝煎幓鎵樻6 等到夜深人静，秦燕姝又灵魂出窍来到了老王家，还没进院子就听见婴儿的啼哭。 啪，老王家的灯亮起来。 “咋又哭了？”老王太太问。 张英抱着孩子在炕上晃来晃去，急的直掉眼泪。 “妈，孩子是不是哪疼啊？” “你当妈的都不知道，我问谁去？”老王太太这几宿都被吵得没睡好觉，烦躁不安的嘟哝道：“一样的孩子，你看看人家秦建国家的老丫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这么大的人怎么连个孩子都照顾不明白？” 张英无言以对，她也不明白孩子看着明明好好的，为啥说哭就哭说闹就闹，就像被人打了一样。 “儿子，你到底是咋的了？” “嘿嘿嘿，”婴儿鬼窃笑着使劲掐了小奶娃一把，刚平静一会儿的小孩又猛的嚎哭起来。 秦燕姝看不下去，警告道：“你再这么折磨他，我可不客气了。” “不客气？好呀！” 婴儿鬼阴笑着，咚咚打了小奶娃两拳，小奶娃在张英怀里疼的直蹬腿，差点没掉下去。 秦燕姝使劲扭了一下婴儿鬼的耳朵，冷声道：“小家伙，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别再惹我。” “你又不姓王，你来管啥闲事？”婴儿鬼不服气的问。 “你折磨活人，我就管。”秦燕姝伸手揪住婴儿鬼的耳朵，想要把他从小奶娃身上拽出来，可是婴儿鬼死死的抓着小奶娃不放。 小奶娃被他拽着又疼的大哭不止。 秦燕姝只好放手，问：“你是不是有话想对你妈妈说？” 婴儿鬼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一脸担忧的张英。 秦燕姝又说：“我可以帮你给她托梦，让你们在梦里相见。” “真的？”婴儿鬼难以置信，她听说过死后可以托梦，但凭她自己根本做不到。 “当然！”秦燕姝自信的一笑，对她伸出手，“你先离开宝宝，等他们睡熟我就带你进去。” 婴儿鬼听她的话离开了小奶娃，小孩哭了半宿也累坏了，很快便沉沉的睡去。 张英把孩子小心的放在炕上，自己也累的上下眼皮打架，没过一会儿也睡着了。 老王太太拽了一下灯线，屋子里重新陷入了黑暗中。 秦燕姝拉着婴儿鬼问：“准备好了吗？” 婴儿鬼紧张的拽住她的手指紧盯着熟睡的张英点点头。 秦燕姝念了一个咒，眼前的场景突然变化，出现了一片树林。 树林外影影绰绰的有人影走动，秦燕姝领着婴儿鬼走出小树林，看见张英正在挖土坑。 秦燕姝推了婴儿鬼一下，说道：“你过去吧！咱们时间不多。” 婴儿鬼一下出现在张英面前，张英顿时吃了一惊。 “妈妈！”婴儿鬼开了口。 张英震惊的打量着她，当认出是之前死掉的孩子以后，张英的表情变得惶恐不安。 “妈妈，”婴儿鬼再次开口，张开小手朝着她走。 出乎意料的张英突然脸色一变，一把推开婴儿，“快走！” 婴儿鬼爬起来，继续朝她走，这时，老王太太突然出现在梦里。 她一把掐住婴儿鬼的脖子，咒骂道：“又是个丫头，我看你往哪跑？” 婴儿鬼使劲的挣扎着，但这是在梦里，她根本没有老王太太的力气大，没几下就被她摁在土坑里。 张英哭喊着求道：“妈，你放过她吧！我求求你了。” “闭嘴，”老王太太大喝一声，用双手捧起黑土往土坑里填，婴儿鬼还挣扎着要爬出来，却被她一脚踩住。 婴儿鬼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两只小手紧紧的抱着她的脚，满眼的祈求。 祈求奶奶能放过她，祈求妈妈能抱抱她。 婴儿鬼祈求的目光被绝望所替代，她的双眼越来越暗。 秦燕姝急忙打了个响指，带着她走出了梦境。 婴儿鬼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秦燕姝也心里发堵，不知道还能怎样去安慰她。 哭了一会儿，婴儿鬼嗖的站起来，又想要附身到小奶娃身上，被秦燕姝揪住了后脖颈。 “你不能过去！” “她不让我活，我也不让她孙子活。”婴儿鬼挣扎着怒吼着。 她的怨念越来越重，屋里顿时阴风四起，秦燕姝急忙抱着她离开了老王家。 本以为给张英托梦，让她们母女在梦中相见，来化解婴儿鬼心中的怨气，却没想到适得其反。 秦燕姝此时感同身受，她和婴儿鬼的遭遇何其相似，都有一个重男轻女的奶奶，婴儿鬼被淹死，而她前世却被送了人。 她已经出来了一会儿，得回身体里看看。 带着婴儿鬼站在十字路口犯难了，只要一撒手，婴儿鬼肯定要去老王家作祟，她又不能带着她回家。 秦燕姝把十字路口的几个鬼魂召唤出来，商量道：“你们能不能帮我看着她？” “不能！” “不行啊！” “我们哪有带孩子的经验？” “她又不会听我们的。” 几个鬼魂连连推脱，秦燕姝不能勉强。 她倒是可以画一道符把婴儿鬼捆住，只是她觉得那么做，会让婴儿鬼对她产生抗拒，再想感化就更难了。 就在犯难的时候，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段小曲儿。 “一个小东西，可厌又可惜，终日泼辣又泼皮，待我又甜如蜜……” 这荒腔走板的调子，听得秦燕姝太阳穴抽了抽。 十字路口的几个鬼魂，听了这调子吓得撒腿就跑。 没一会儿，一只胖乎乎的大橘猫悠哉悠哉的走到了路口。 大橘猫眯起眼瞧了瞧秦燕姝，秦燕姝一步一步朝它逼近，看秦燕姝脸色不善，大橘猫一步一步后退。 “秦燕姝，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司夜笑眯眯的问。 咚！ 秦燕姝锤了他脑门一拳。 愤愤的说道：“你这几天又跑哪去了？知不知道差点出事？” 大橘猫一眼看见她怀里的婴儿鬼，顿时炸了毛：“这是什么鬼东西？” 秦燕姝把婴儿鬼的来历说了一遍。 大橘猫绕着她跺了一圈步子，说道：“你何必耿耿于怀的折磨你弟弟，这世间千姿百态，你正应该抓紧时间再次投胎，好好的享受人生。” “不！”婴儿鬼凄厉的吼了一声，“我就要折磨他，我要他生不如死！ 为什么他能得到妈妈的喜爱，被她抱着？” 婴儿鬼质问道：“就因为我不是男孩，奶奶就把我狠心杀死。就连刚刚的梦里，她都要置我于死地！ 我为什么要让她高兴，为什么要让她好过？” 说到这婴儿鬼的身上又飘起了黑雾。 绗?2绔?鐗规畩鏃舵湡鐢ㄧ偣鐗规畩鎵嬫 对于二女儿的死张英不是没有怀疑过。 生孩子那天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她吊着半条命的时候，明明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但是老王太太一口咬定生下来就是个死胎，连她丈夫还有产婆也是一个口径。 她的疑虑才被打消了。 老王太太还把死婴抱给她看，她当时难过的要命，根本不忍心去看一眼那孩子。 之后就被老王太太用草席卷了扔到了西边的树林里。 在李家磨坊这，夭折的婴儿都会被扔进树林，他们只能曝尸荒野，不能掩埋。 据说埋起来会耽误他们重新投胎，到底会不会投胎谁又知道呢！ 尸体可能被林子里的小野兽吃掉，也可能风吹日晒的变成了尘土。 反正这年月，夭折的孩子多，大伙都是这么处理的。 但是从那以后，张英总是会做一个梦。 梦到她在树林那挖土，想要把她女儿的尸骨找到。 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这个梦，有时候醒来她自己都会怀疑自己魔症了。 昨晚她又做了那个梦，但跟从前不一样，这一次她看到了那个孩子。 她生的那么好看，朝着她奔跑过来，脆生生的喊她妈妈。 张英从未把梦记得这么清楚过，她的女儿软软的身子扑到她的怀里。 可是，在梦里她婆婆却那么狠心，把她女儿推到土坑里活埋。 张英被惊醒了，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发觉只是做了个噩梦，又接着睡了。 但梦却连在了一起。 在冬天的大雪里，她还在寻找女儿的尸骨。 这一次，那个小孩又出现了，那一定是她的女儿，她一万分的确定。 但她却在梦里说女儿是被淹死的。 难道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潜藏在心里的怀疑，在梦里显露出来吗？ 张英的第二次梦是被哭醒的。 黑漆漆的房间里，是婆婆的低咒声，“大半夜的嚎丧啥？还让不让人睡觉？” 她紧紧的闭上嘴，把头蒙在被子里。 今晚到底是怎么了？ 她连着做梦，还连着梦到那个孩子。 孩子在梦里问她：“奶奶为什么要把我淹死？” “就因为我不是男孩？” “妈妈你爱过我吗？” 这几个问题一直在张英的心里盘桓。 不知哭了多久她又睡着了，碰巧的事，她又做了个梦。 梦里还是那个孩子，她跟她说：“妈妈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折磨弟弟，我就是太嫉妒他，我也太想你了。” 她说，“妈妈，我爱你！如果有来世，我还要做你的宝宝。” 张英把她抱在怀里，给她唱了一首摇篮曲。 看着孩子在怀里睡着，变成了一道白光消失了。 她这次没有哭泣，心里异常的宁静。 就好像压在心头的那片阴云，终于散去了。 张英定定的看着老王太太，“妈，我昨晚做了个梦，梦到上一个孩子了。” 闻言正在给孩子换尿布的老王太太，动作一顿，双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张英接着说：“妈，她说不是故意折磨她弟弟，就是太嫉妒他了。” “是……是吗？”老王太太心虚的接话，“你就是没休息好，才乱做梦。” “妈，你昨晚也做梦了吗？”张英关切的问。 “啊？”老王太太一下慌了神，“做啥梦？被你吵得没睡好，哪会做梦？” 张英盯着老王太太的眼睛说：“我女儿说她要去你梦里跟你道别，我还以为你也会梦到她。” “我干啥梦到她？”老王太太眉头一皱，目光瞬间冰冷，嘴唇动着没发出声音，不知道默念点什么。 但张英却觉得梦里梦到的好像是真的。 她可怜的女儿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多姿多彩的世界。 同样是为人父母，她婆婆怎么能如此狠心？ 老王太太把孩子包好递给她，“我大孙好像饿了，你先让他吃点儿，要是没奶我再去老李家要羊奶。” 说完就出了门，张英目光沉沉的看着她，莫名的觉得老太太心虚。 出了门，老王太太走到水缸跟前，抓起水瓢舀了满满一瓢水咕咚咕咚的喝光，抹了一下嘴巴嘟哝道：“死就死了，你不死哪来的我大孙？” 喝完一瓢水还觉得口渴的厉害，又接着喝起来。 张英这几天休息不好身体没恢复，还是没有奶水，她抱着孩子来到厨房，顿时吓了一大跳。 只见老王太太正扳着水缸沿，把头插在水缸里喝水。 “妈！”张英惊呼一声，老王太太从水缸里抬起头，迷茫的看着她，打了一个饱嗝。 水顺着她的嘴角往外流。 “妈，你咋的了？”张英焦急的问。 老王太太又打了个嗝，“我去老李家要羊奶！” 她一边打嗝一边夹着小碗出了门，张英看她一边走一边吐水，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抱紧孩子跟了上去。 老王太太灌了一肚子水，一边走一边打饱嗝，刚走进老李家的院子。 老王太太拔腿冲进了厨房，掀开水缸盖子就把头扎了进去。 这可把老李太太吓坏了，抱着她嚷嚷道：“五嫂，你这是干啥呢？” “渴、渴……”老王太太一边嘟哝一边抱着水缸不撒手。 这可把老李太太急坏了，秦建国刚要出门，听见丈母娘的声音，急忙跑出门把老王太太从水缸边拽开了。 可老王太太这会儿一身蛮力，就算秦建国都不能控制住她。 老李太太急的没办法，说道：“建国，撒开她，让她喝个够！” 秦建国依言放开手，就看老王太太连滚带爬的抱住泔水桶，一大口一大口的灌起了泔水。 李桂梅抱着秦燕姝、陈淑芳抱着胖丫，还有几个孩子全都挤在门口看热闹。 “妈，王五娘这是怎么了？”秦建国不解的问。 老李太太说：“我哪知道哇！” 秦燕姝看得清楚明白，这是那个婴儿鬼附在老王太太身上作祟。 单凭她自己的力量绝对做不到，肯定是司夜帮了她的忙。 她用意识对正在炕上打滚的大橘猫说道：“你这么纵容鬼魂，违反了地府的规定。” 司夜不以为然，“切，现在是特殊时期，用点特殊手段感化她未尝不可。” 好吧！ 其实秦燕姝也觉得这么干很解气！ 这时，张英也走了进来，惊慌的问：“妈，你这是干啥呢？” 老王太太闻声抬起头，冲着她露出笑脸来，开口道：“妈妈，是我呀！” 绗?3绔?濠村効楝肩殑鏈潵妯c牱 从老王太太口中发出的是小孩子的声音，张英被吓得后退一步靠在门框上，昨晚的梦又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 老王太太接着说道：“我昨晚给她托梦了，她还是不知悔改，还要把我淹死，妈妈，我没有办法才这么折磨她。” “孩子，真的是你吗？”张英抱着孩子缓缓的跪在地上，一脸悲怆，目光空洞的看着老王太太。 “妈妈，是我，我要听到她真心忏悔，我才能重新投胎，不然我不甘心。” “我的孩子！”张英痛哭出声。 李桂梅他们听着这番对话都一头雾水。 婴儿鬼借着老王太太的口说完话，又控制着她去喝泔水，老王太太一边喝一边撑的直吐，吐出来之后还要继续喝。 只是看着，都感到非常痛苦。 这一幕看在秦燕姝的眼里，除了看见老王太太遭罪之外，她还看见婴儿鬼身上的怨气越来越多。 看来让婴儿鬼附身的事，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她刚想跟司夜商量下一步对策，却听见司夜喊道：“秦燕姝，本尊先闪了！” ？？？ 秦燕姝想不出什么事让他走的这么急。 过了几秒听见秦静姝说：“大姐，花花跑了。” 她才恍然大悟。 我的姐呀！你还没放弃分辨猫公母的念头呢？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大橘猫活生生被逼成流浪猫了。 唉，指望不上司夜了。 她自己飘出身体，对着老王太太打了一掌，把婴儿鬼赶了出来。 严肃的说道：“小家伙，让你附身是为了让她认错，可不是让你伤害她。她有她的报应，你不要在她身上作乱。” 婴儿鬼挣扎道：“十年后才会报应到她身上，你就不觉得晚吗？我也是一条人命，是我妈妈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才生下来，她凭什么把我杀了却不用付出代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你这一世的命运就是如此，”秦燕姝淡淡的说道。 “我才不信这狗屁命运，”婴儿鬼大吼一声，身上的怨气瞬间暴涨，秦燕姝急忙念了一个咒震住她。 “小家伙，我们一直在帮你，你想知道妈妈爱不爱你，我带你去托梦，你想让老王太太忏悔，我们让你附身，你可不要给我找麻烦。” 被秦燕姝震住，婴儿鬼怎么都挣脱不开。 秦燕姝说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如果她对你真心忏悔，你是不是肯去投胎？” “不然呢？”婴儿鬼反问。 秦燕姝的手中闪烁出电光，她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将承受五雷轰顶之痛，直到魂飞魄散。” 婴儿鬼看着电光发怵，鬼魂害怕雷电，每当打雷的时候，他们都吓得东躲西藏。 真要是被雷电打中，她连投胎的机会都没了。 婴儿鬼犹豫了。 与此同时，老王太太打了个寒颤，双眼迷茫的看着四周。 “我这是咋的了？” 不光她迷糊，老李太太一家也迷糊，都没搞清楚状况。 张英忽然问道：“是你把孩子淹死了是不是？” “啥？”老王太太吃惊的看过去。 张英突然举起怀里的孩子大喝道：“你就是为了要孙子，就把我女儿淹死了对不对？” “张英，你想干啥？”老王太太慌忙问道。 “你不是想要孙子？你淹死我女儿，我就摔死你孙子。” 张英作势要把孩子摔在地上，老王太太吓得一下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秦建国一个箭步冲上前，把孩子抢了下来。 张英失魂落魄的看着老王太太，“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也没办法啊！”老王太太呕了一下，吐出一口泔水，她喘着粗气说道：“你以为我愿意造孽？我就不知道那是一条人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为什么？”张英使劲摇晃着老王太太的肩膀。 老王太太垂头丧气的说道：“那孩子生下来是个畸形，根本就活不成。” 什么？ 秦燕姝诧异的看向婴儿鬼，看着是个正常孩子的模样。 婴儿鬼低下头弱弱的说：“这不是我本来的模样，我觉得我长得丑，就照着别的小孩的样子长了。” “那你本来什么样？”秦燕姝问。 婴儿鬼转了一圈，露出了原来的样子。 老王太太说：“她长着一根猪尾巴，后背上全是黑毛，脑袋上没头发，眼珠子鼓鼓着，手脚都没长齐，我都不敢细看啊！” “那哪是孩子，分明是个怪胎，养不活啊！” “英子，你生她的时候差点没了命，我们都没敢把真相告诉你，怕你受不了打击。” 张英怔怔的看着她，一时分辨不出真假来，“你不是为了要孙子？” “我喜欢孙子不假，但生啥孩子都是老天爷给的，强求不来啊！我不知道我们老王家造了什么孽，会生出那样的孩子来。” 在八几年还没有正规的产检，怀孕生子基本都是听天由命，生出畸形的孩子也不稀奇。 秦燕姝看着站在眼前像小精灵一样的婴儿鬼，无奈的说道：“你下次长好了再出生。” “这能怪我吗？”婴儿鬼很委屈。 老王太太强撑着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说道：“我造的孽，英子你应该恨我，我活该受到惩罚，我现在知道错了，我不该把她淹死，应该让她活到哪天算哪天。” “我错了，我错啦！” 老王太太咚咚的把头磕在地上。 张英的眼泪一把一把的掉，她应该恨吗？还是应该原谅她，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老李太太把张英的丈夫也找来了。 他也证实老王太太说的是真的，并且做出淹死婴儿决定的人是他。 是老王太太不忍心让他手上沾上罪过，才自己动的手。 这几年他也一直在愧疚，时不时想象如果那孩子活下来会怎么样？ 说完这些话，老王家的三口人抱头痛哭。 婴儿鬼站在他们身边仰面大哭。 秦燕姝推了她一把，她撞进老王太太的怀里，老王太太愣了一下把她抱住，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此情此景，在场的人无不动容，就连秦建国都红了眼眶。 若不是他抱着的孩子哇哇的哭了起来，这一家人还会继续沉浸在伤痛和自责中。 秦燕姝在婴儿鬼的手腕上画了一道符，婴儿鬼笑着飞出了大门。 绗?4绔?鏉庢姊呭彉浜嗭紝涓嶅啀褰撲簩鍌诲瓙 听到了老王太太的真心忏悔，婴儿鬼安心的去投胎了。 秦燕姝也松了一口气，她成功的阻止了婴儿鬼黑化，是功德一件。 并且她觉得帮助鬼魂化解怨念，比用暴力抓捕更有成就感。 老王太太拉着张英的手语重心长的说：“英子，虽说现在计划生育管的严，那爹妈也不是非要孙子不可，咱家不是那重男轻女的人家。 之前的事妈没跟你说实话，让你心里边犯合计是妈不对，你要怪就怪妈，要恨就恨妈，别跟三儿有怨气。你们还得好好过日子。” 听听人家婆婆说的话，再看看自家的婆婆，简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李桂梅心酸的叹了口气，大概猜到了自家媳妇的想法，秦建国把手伸到背后悄悄扶住了她的腰。 张英听了她们的一番话，心结也打开了。 心疼女儿不假，但真是那样的孩子谁也没办法。 “妈，我明白，我不怪谁也不怨恨谁，是我没那么大福气养活好她。” 说着话婆媳俩又抱头痛哭，老李太太把孩子抱过去劝道：“过去事就算了，还是得顾着眼下。” 把老王家几口送出门，陈淑芳问道：“秦建国，你啥时候走哇？我都收拾好了。” ？？？ 满屋子的人都奇怪的看了过去，只见陈淑芳穿戴整齐抱着小胖丫，李晓光安静的站在她旁边。 “淑芳，你要干啥去？”老李太太忍不住问。 “我回娘家呀！” 早不回娘家，晚不回娘家，趁着现在回，还不是想占一张车票的便宜，真是会算计。 秦燕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陈淑芳还真把老爸老妈当冤大头了，全世界就她一个聪明人？别人全都是傻子？ 她挥着小手抗议，老爸，不跟她一起走！不给她买票！ 虽然一张车票才一块五，那也不能让她得逞。 秦建国微微一愣，看向了李桂梅，李桂梅看着陈淑芳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就觉得憋气。 她索性低下头眼不见心不烦，却一下看见秦燕姝的小眉头使劲皱着，嘟着粉嫩嫩的小嘴在生气。 她闺女肯定也觉得陈淑芳过分。 秦燕姝看李桂梅正在看着她，撅着小嘴咘咘起来。 老妈，不让老爸跟她一起走，让她自己走。 李桂梅并没理解她的意思，但她对陈淑芳的所作所为已经厌恶至极，见到这个情景，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拽了拽秦建国。 “你看闺女不想让你去呢！” 秦建国俯身看过来，秦燕姝的小嘴发出“咘咘”的音调。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秦建国点头道：“那我就听闺女的，今天先不去了。” 听了这话，陈淑芳连忙问道：“你不是说去县里，咋不去了？” “我闺女不想让我去，”秦建国回道。 李桂梅适时的补充道：“是不想让你被人占便宜。” 两口子相视一笑，陈淑芳的心思被拆穿，臊的满脸通红。 李桂梅接着说：“三嫂，虽然咱们是实在亲戚，但是都年龄相仿，妹夫跟大舅嫂子一起出门，也免不了叫人嚼舌根子，建国不跟你一起出门，是为了你着想，你可别生气呀！” 她已经想好了，她不是钞票不能让每个人都喜欢，婆家人不喜欢她欺负她，三嫂不喜欢她也刁难她。 以前她都想忍一时风平浪静，现在回头看看，自己多傻！ 孝敬婆婆，尊重妯娌，结果落得骨肉分离。 想着三哥不在家处处让着三嫂，却总是被她得寸进尺，连着老爹老妈都跟着受气。 怪不得她爸总说二闺女是个二傻子。 她才不要再做傻子了。 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自己一家人高兴才是最重要的，为了让别人高兴，自己一家受委屈的事，她以后再也不会做了。 没想到李桂梅会说出这样的话，陈淑芳气的脸上跟开了染坊一样色彩纷呈。 赌气说道：“你们怕说，我可不怕，我行的正做的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说完拎起包袱对李晓光呵斥道：“还不快点走，杵在这干啥？” “妈，我不想去姥姥家。”李晓光不情愿的说。 “你干啥不想去？你看看谁不是在姥姥家呆着，你没有姥姥咋的？” “我就是不想去，那也不是我亲姥姥，”李晓光反驳道。 这话戳中了陈淑芳的痛处，抬起手想要扇李晓光一巴掌，想到上回自己疼的那样就有点犯怵。 脸一阵发白，抱着胖丫坐在北炕哭了起来。 “我命怎么这么苦？我的妈呀！你要是在天有灵就看看我吧！” “要不是你死的早，我能这么早结婚吗？” “就因为是后妈，我才落在农村呐！” 李晓光被她哭的不知所措，老李太太心疼的搂住孙子安慰，“不关你的事，你跟妹妹玩去吧！” 秦谨姝和秦静姝懂事的一边一个拉着李晓光出了门。 李桂梅三两下把秦燕姝包好抱起来交给秦建国，“咱们去西院看看，一会儿二哥就来了。” 三口人往外走，秦燕姝忽然看见一个鬼影站在门外徘徊。 看样子三十几岁，穿着斜襟系纽襻的上衣，肥肥的裤子打着绑腿，头发用白毛巾一丝不苟的包着。 她不住的朝着大门里张望，和秦燕姝对视了一眼，羞赧的朝她挥挥手。 “小宝贝，你能看见我？”她问。 秦燕姝念了个咒，灵魂飘出身体站在鬼魂面前，鬼魂大吃一惊。 秦燕姝问道：“你是何人？来这里有何事？” “我是陈淑芳的母亲，”她垂眸慢声细语的说话，看着她就会想到岁月静好这个词，陈淑芳的身上哪有这女人半点影子。 “陈姥姥，您好！”秦燕姝客气的打了个招呼，“您怎么在这？” “我快要去投胎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淑芳，特意申请回来看一看她。” “她怎么这么伤心呀？”女鬼也伤心的红了眼圈。 “自作……”秦燕姝一开口，女鬼关切的看了过来，她实在不忍心让这么温柔的人难过，便改口说道：“就是想您了。” “我也想她呀！我走的时候，她才刚会走，就跟她怀里那个孩子一般大，我知道她这些年吃了不少苦，我可怜的孩子。” 女鬼伤心的抹抹眼泪，忽然拽住秦燕姝请求道：“姑娘，你既然能看见我，能不能帮帮我让我们母女见上一面？” 第27章 走马灯似的看了好几年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秦老太太的笑声，秦燕姝再次绷紧了神经，大眼睛惶恐的朝着门口看去。 “你们可下来了。” “快进屋，孩子就在西屋呢！她姐姐抱着呢！” “你说说这小孩呀，跟她妹妹呆了几天有感情，听说你们过来有点舍不得，在屋里耍脾气呢！” “别担心，今天肯定让你们把孩子领走。” 来了！ 他们来了！ 秦燕姝的小手下意识的抓住了秦谨姝的衣领。 秦谨姝垂眼看过来，异常坚定的说：“别怕！有姐姐在。” 很快，秦老太太把门打开，一对陌生的夫妻走了进来。 秦谨姝抱着婴儿紧缩在墙角，不安的看着她们。 “亚男，他们是你妹妹的新爸妈，来接你妹妹了。”秦老太太装作和善的笑道。 “不行，”秦谨姝声嘶力竭的吼道：“我妹妹不送人。” “你们瞅瞅，这丫头在这较劲，”王慧琴解释道：“要不是她在这胡闹，我们就把孩子送镇上去了。” “这么小就不听话，长大还得了？”男人不悦的开口，一出声一股酒气就飘散开。 秦燕姝记得他一天三顿酒，喝多了就打人。 秦老太太肯定也能看出他就是个酒鬼，却仍旧狠心把她送走了。 她紧紧的攥着秦谨姝的衣领，只要他们动手，她绝对不会客气，各种能用的符咒全都招呼一遍。 也期盼着秦建国和李桂梅早点赶回来，只有他们才能真正帮她度过这场危机。 “小孩还不是谁养的像谁，”女人笑眯眯的朝秦谨姝招招手，“小姑娘，把你妹妹抱来让我看看。” “不让，”秦谨姝就像一只炸毛的小猫，瞪着大眼睛满脸的生人勿进。 “我们不是坏人，”女人温和的哄道，“过来给你钱买糖吃。” “不要，”秦谨姝往后缩后背紧紧的贴在了山墙上，已经退无可退。 “这大丫头搅劲，你们别管她，把小的抱走吧！”秦老太太甩手说道。 男人给了女人一个眼神，女人朝秦谨姝走了过去。 “你别过来！”秦谨姝慌张的警告道。 女人还想哄一哄她，可男人却丝毫没有耐心，呵斥道：“抢过来得了，磨磨唧唧！” 说完，大步流星走过来，他身量高，比秦建国还要高，站在秦谨姝面前好像一座铁塔，居高临下的和她对上一眼，阴鸷的眼神令小女孩不寒而栗。 无形的恐惧好像一只大手扼住了秦谨姝的喉咙，让她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惊恐的看着他。 男人强势的命令道：“撒手！” 许是被他的气势给震慑住，眼看着男人伸出手，秦谨姝都没有反应过来。 可秦燕姝却不怕他的，当男人的手碰到襁褓的一瞬，一股电流滋啦啦的冲向他的手掌。 男人被电的缩了一下手，眉头骤然皱起，“你扎我！？” 秦谨姝不但没解释，反倒愤怒的开口，“活该！坏蛋！” “小兔崽子！” 男人显然被激怒了，抓着秦谨姝的头发就要把她的头往墙上撞。 女人急忙过来劝阻，秦老太太她们却幸灾乐祸的看热闹。 尽管抓的不是秦燕姝，但她的头皮也跟着反射性的疼，童年曾经被殴打的记忆涌现在脑海中。 她伸出手用力的推了男人一把。 砰的一声闷响，男人被推的踉跄的倒退了好几步。 他迷惑的看看自己的大腿，又看向墙角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大腿上的钝疼提醒他刚才被人打了一下，可那两个孩子谁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老公，你咋的了？”女人担忧的上前扶他。 男人晃了一下胳膊，“滚开！你他妈的不知道搭把手？” 女人战战兢兢的朝秦谨姝走去，嘴唇一张一合说着别怕的口型。 秦谨姝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女人，吓得直摇头，秦燕姝看着自己的第一任养母，只觉得可怜。 男人对她非打即骂，她以为是因为她不能生育，才动了领养一个孩子的念头。 可把孩子领养回去，男人非但没有改变，却更加变本加厉。 有没有孩子都不重要，男人根本不在乎。 一直到死都没有享过福，可能到死都没明白，她到底哪里做的不对。 可是秦燕姝却知道，她偷听过男人和别人的对话，不能生育的人是他，而不是女人。 男人就是一个极度自私的虐待狂，她在男人的眼里，就是个发泄的工具罢了。 秦燕姝可怜她，同情她，在龙江农场的时候，养母肯定是真心爱她的，才会在临终前把她的身世说出来。 如果可以，她想帮帮养母，让她过得好一点。 女人蹲在秦谨姝面前，温柔的摸摸她的头顶，“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你妹妹，你以后想她就来我家玩，好不好？” 秦谨姝机械的摇头，就算她能口吐莲花，她也不答应。 女人看向襁褓中的婴儿，白白嫩嫩的脸蛋，头发乌黑，大眼睛清澈明亮，一眼就喜欢的不得了。 只是听说中间人说这家的孩子长得多好，亲眼见了才知道所言非虚。 她伸出手指碰了碰秦燕姝的小脸，秦谨姝刚要躲闪开，却见秦燕姝一下拉住了女人的手指。 女人心中诧异，可猛然间她的脑海中多了很多未曾见过的画面。 好几年发生的事，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晃过。 她看到眼前的小婴儿蹒跚学步，叫她妈妈；也看见男人因为女孩的哭声，把小女孩关进小黑屋不给饭吃；更看见男人一次比一次重的殴打她；还看见小女孩为了护着她，被男人打的鼻青脸肿…… “你干啥呢？”男人的暴怒声，把女人的神思拉回了现实，她使劲打了一个寒颤。 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婴儿的脸，心痛难忍，脑海里那些画面就好像亲身经历了一样。 而此时她从一个小婴儿的眼神里，看出了悲悯。 一个小婴儿竟然在同情她。 女人失魂落魄的抽回手指，指尖上的余温还在提醒她，刚才她看到的画面那样的真实。 真的是幻觉？ “你愣着干啥？”男人的吼声，把女人吓得打了个哆嗦。 可再朝着女婴伸出手，她却犹豫了。 男人的脾气她了解，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道把孩子抱回去之后，真的能改变他？ 如果不能改，岂不是把这孩子带进了火坑？ 并且刚才的幻觉里，出现的一个画面也是她最在意的事，不能生育的真的是她吗？ 绗?9绔?娲楀績闈╅潰 “这俩人真不是个东西，”李桂银咕哝了一句，忽然拍了一下秦建国的肩膀，正了神色警告道：“别看咱俩关系不错，你要是对不起我二妹，我照样废了你。” “二哥，”秦建国无奈的一皱眉，说道：“我要是对不起桂梅，不用你动手，我先自裁。” “这还像话，”李桂银舒心一笑，朝着院里院外看了一圈，高声道：“二妹，你二嫂呢？” “二嫂？”李桂梅才想起，张玉兰去劝陈淑芳有一会儿了。 这么半天也没听见东院有什么动静，估计是劝好了。 她抱着秦燕姝、老李太太领着胖丫一起回了东院。 进了房门才发现，这妯娌俩倒在北炕上睡大觉呢！ 老李太太抿抿嘴啥也没说，李桂梅刻意放轻了脚步不想去打扰她们。 倒是小胖丫，蹬蹬蹬跑过去，拍拍陈淑芳的脸，“妈妈，妈妈！” 陈淑芳一下被惊醒了，迷茫的看看这看看那，眼圈刷的红了。 “三嫂，我吵到你啦？”李桂梅忙问。 “不是，不是，”陈淑芳抽着气摆摆手，这时，张玉兰也醒了过来。 她揉揉发酸的脖子，嘀咕道：“嘶，我做了个梦，可奇怪了。” 听了这话，陈淑芳双眼一亮，问：“二嫂，你做啥梦了？” 张玉兰看着她一愣，低头抿嘴不好意思的笑了。 “你可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我刚才做梦我变成你妈了。” 她打量着陈淑芳的神色，只怕她会炸毛，却看她眼圈越来越红，眼泪刷的一下掉了出来。 一把拉住张玉兰的手问：“我妈是不是来看我了？二嫂，我刚才也梦到我妈啦！” “真的？诶妈呀，这么凑巧吗？”张玉兰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她俩你一言我一语把两人做的梦对照了一番，梦境居然相同。 全都感到不可思议。 听说了这件事，老李太太思虑了一下说道：“没准还真是亲家母来过，就是不放心你啊。” 回想起梦里陈梁氏对她的叮嘱，陈淑芳左右为难的绞着衣襟。 过了一会儿，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妈，二嫂，桂梅，以前我总是觉得自己出身不好，比别人低一头，总怕自己被人瞧不起，总想争一口气。 这些年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们多担待，我知道你们都把我当自家人，是我自己向外。以后我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我指定改。” 老李太太、张玉兰、李桂梅面面相觑，没想到就是做个梦，会对陈淑芳有这么大的触动。 “淑芳，咱们是一家人别说这两家话。”老李太太欣慰的劝道。 张玉兰也是个耿直的性子，笑道：“你说啥出身不好，要说出身我妈家还是地主呢，我爹前些年天天挨斗，你们忘了？” “对了，”陈淑芳转身从自己的包袱里翻出个布包，犹豫了一下递给李桂梅。 “桂梅，这是那手表的钱，三嫂就是鬼迷心窍了，才让你出这份钱，你拿回去。” 李桂梅真真的吃了一惊，陈淑芳转性啦？转的这么彻底？ 她推辞道：“三嫂，我不要，咱这有这个说道。” “啥说道不说道的，闺女咋的了，嫁出去就不是这家人了？”陈淑芳难为情的笑道：“是三嫂不懂事，你赶紧拿回去吧！” “我这还有个奶瓶，胖丫没用上给小丫蛋用吧！比使汤匙方便。” 奶瓶李桂梅收下了，但是说什么都没要那份钱，陈淑芳只好交给了老李太太。 她这番变化，让一家人又惊又喜。 秦燕姝倍感欣慰，看来陈梁氏这次离监探亲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家和万事兴，一家人就要和和气气的才好。 就在这时候，三个小萝卜头，鬼鬼祟祟的走进了屋。 看见屋里这么多人，一个个全都缩回了脑袋。 陈淑芳只瞥了一眼，看见李晓光一身土，火气就往上冲，但想到陈梁氏劝她的话，语调缓和下来。 “晓光，你们三干啥了？” 被点到名，李晓光背着双手走了进来。 “妈，我们没干啥。” 李桂梅也看见了自家那两个花脸猫，招招手，问：“你们三玩啥了？咋弄这样？” 衣裳全是土，鞋底全是泥，脸上都是泥道子。 “嘿嘿，”秦静姝笑呵呵的把手从背后露出来，手里端着着一窝小老鼠，毛都没长齐吱吱吱吱的叫唤。 秦燕姝正好奇的看着他们三呢，见到这一幕吓得立马闭上眼。 我的姐呀！你们这是玩啥呢？ 就连几个大人也吓了一跳，张玉兰觉着头皮发麻，忙问：“抓耗子干啥？” “这还有，”李晓光从背后拿出一只大老鼠，秦谨姝从背后也拿出一只大老鼠。 “你们挖耗子洞去啦？伤到哪没有？”李桂梅紧张的让他们把死老鼠全都放下，检查身上有没有伤口。 “没伤到，大耗子是在捡的，小耗子是挖出来的。”秦静姝脆生生的说，小脸上满是骄傲。 “赶紧扔了，这可不是好玩的，”李桂梅说道。 陈淑芳说道，“晓光，听二姑的话，把老鼠都扔了。” 李晓光意外的看着她，总觉得陈淑芳的语气怪怪的，竟然没责怪他，也没想打他，还让他听李桂梅的话。 秦谨姝急忙反对道：“不能扔，这是我们专门抓回来的。” “对，小耗子要养起来，”秦静姝认真的说。 “乖乖哦，耗子可不能养啊，它是四害，”老李太太语重心长的劝说。 “奶奶，这是我们给花花准备的，”李晓光解释道，“因为家里没有好吃的，花花都不回来。” “啊？”几个大人哭笑不得。 “傻孩子们，猫天生就是抓耗子的，不用你们帮它抓。”陈淑芳又好气又好笑的说。 秦谨姝和秦静姝都愣愣的看着她，好奇怪呀！三舅妈原来是会笑的，笑起来还挺好看。 “真的不用我们帮它抓吗？”三个孩子都有些失望。 “真不用，”李桂梅附和道。 秦燕姝悄悄的睁开眼瞄了一眼老鼠们，恶作剧的想，其实给司夜留着也不错，她一直都好奇，他附在猫身上吃什么呢？ 正在水库边上指使水鬼送鱼上岸的大橘猫，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绗?2绔?鍗婂绾电伀 老赵头的身影显得更加落寞，连连叹息。 “她会不会不在这世上了，姑娘，你这么有神通，能不能去下边帮我找找？” “赵爷爷，您别着急，您把您要找的人的姓名，原来的住址，最好还有生辰都告诉我，我帮你打听一下。” “好，好，那就拜托你啦！” 老赵头把详细信息都告诉了秦燕姝，秦燕姝认真的记在心里。 找人的事司夜最擅长，前世他在地府里人脉特别好，在哪个部门都吃的开。 等见到他让他帮忙就好。 秦燕姝刚回到家，就听见老赵头站在窗外紧张的召唤她。 “姑娘，姑娘，赵玉春来后院啦！” 秦燕姝急忙飘到后院一看，赵玉春正把白天准备的干树枝堆到房子的后墙下边，还在树枝下边塞了一把干苞米叶子。 嘴里小声嘟嘟囔囔道：“老绝户，你不让我好，我也不让你好，看我一把火烧光你的房子。” “没了房子看你还在哪作怪？” ！！！ 这家伙竟然要纵火！ 他咋想的呀？ 房子都已经卖了，不属于老赵头了，他还来报复？ 老赵头气的直跺脚，“这不孝的东西，房子都被他卖了，他还来放火。” 眼看着他拿出火柴划着了一根，要把苞米叶子点燃。 秦燕姝急忙把火吹灭。 “哼，不让我点，我非得点！” 赵玉春咬牙切齿的又划了第二根火柴。 秦燕姝又把它吹灭了。 连着两次，赵玉春的手抖了抖，觉得后脊梁骨有点发冷，他发狠道：“老绝户，你现在害怕了？晚了！我非得把你烧没了不可。” 这回他把火柴盒倒空，掐着一把火柴刺啦一声擦着了火。 秦燕姝连着吹了几口都没吹灭，眼见着赵玉春把苞米叶点燃了，春天天干物燥，火苗呼啦啦几下就着了起来。 秦燕姝刚要念个咒，把房子保护起来，却听老赵头焦急说道： “姑娘，你快去叫人！我在这看着。” 对，应该去叫人，让老爸过来收拾他。 秦燕姝一闪身回了身体。 夜深人静，老李家的人都在熟睡着。 忽然听见秦燕姝哼唧了几声，小手用力推了推李桂梅，可李桂梅白天干活累了，这会儿睡得正香。 秦燕姝心里着急又扯着嗓子哭了两声，可李桂梅迷迷糊糊的把胳膊伸过来拍了拍她，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秦燕姝一着急直接钻进李桂梅的梦里。 这会儿，梦里的李桂梅正坐在教室里看书，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脸上，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秦燕姝敲了敲窗户，李桂梅转头看过来，明显吃了一惊。 “你是？” “妈，失火了，快回家！” “你说啥？” “有人放火，你快回去！” 秦燕姝冲进教室拽着她往出跑。 李桂梅倏地惊醒过来，听见身边孩子正在哭，她抹了一把额头，刚才梦里惊出一头冷汗。 连忙把秦燕姝抱起来，这时，秦建国也醒了。 压低了声音问：“闺女尿了还是饿了？用不用热奶？” 李桂梅想到刚才的梦，忙说：“建国，我刚才梦到咱家失火了，有人放火，你快出去看看！” “啥？做梦失火？”秦建国有些不信，咕哝道：“啥梦不做，失火是好事。” 李桂梅摸着秦燕姝软乎乎的小手，回想着刚才的梦。 那个漂亮的姑娘在梦里第二次见到了，上次是刚生下秦燕姝那天，她也是忽然做了个梦。 梦里的事就跟亲身经历一样，特别清楚。 她的小女儿被送了人，在那家里挨打挨骂，后来又换了个人家，再后来长成了那个漂亮姑娘的样子。 当时她就觉得这个梦太真实，害怕婆婆会狠心真那么干，才着急回了娘家，后来真的发生了龙江农场那对夫妻来要孩子的事。 跟梦里的细节都对上了。 她坚信，这次梦也是真的，都是秦燕姝在给她报信。 于是焦急的催促道：“你快去看看，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 “好，好，我出去看看。” 秦建国坐起来披上上衣，又抹黑提上鞋子，对做梦的事他是不信的，只不过正好出去解个手。 看秦建国夹着手电出了门，秦燕姝不抽嗒了，安静的依偎在李桂梅的怀里。 没一会儿，就听到秦建国大喝一声，“谁在那？” “站住！” 李桂梅急忙把秦燕姝放下，穿上鞋也跑了出去。 老李头刚才就半梦半醒，这下完全醒了。急忙拉下灯线，把老李太太也推醒。 “出啥事了，我出去看看。” 秦燕姝也赶紧灵魂出窍去凑热闹。 很快，几人全都出现在老赵头的后院，看见秦建国的手电兜头照着个人，不禁吃了一惊。 “赵玉春！？” 再看墙根下边正在冒烟的干树枝，顿时恍然大悟。 “哼，你为啥放火？”秦建国质问道。 赵玉春没想到自己会被抓个正着。 他气极败坏的骂道：“要不是老绝户，我能断了腿？都是他阴魂不散的在这作祸。” “唉，玉春啊，你一口一个老绝户，赵凤成可是你亲老叔啊。”老李头连连叹气。 李桂梅说道：“不管你跟赵老叔有啥过节，房子都已经卖给我们了，你还来放火，那就是冲着我们。建国，你现在就上派出所报案去。” 刚才还梗着脖子的赵玉春，一听说报案立马怂了，坐在地上啪啪拍着大腿，哭求起来。 “我就是一时糊涂，鬼迷心窍啊！建国，桂梅，千万不能报案啊！” 老李头朝秦建国招招手，低声道：“建国，你以后要在李家磨坊落户，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秦建国摇头不肯，“爸，他这是纵火未遂，应该交给派出所处理。” “建国，这回你就听我的，”老李头直接对赵玉春说道：“你走吧！今天的事我们不追究，但我家房子以后出任何事，我第一个拿你试问。” 不等秦建国开口，赵玉春连忙爬起来，灰头土脸的跑了。 秦燕姝真觉得有些便宜他了，但一想老李头放过他也对。 以后她们一家要在李家磨坊落户，就要跟屯邻相处的融洽一些，赵家在李家磨坊是大户，就算不交好，尽量也别结仇。 她刚要安慰安慰老赵头，亲侄子来放火烧他，他心里才是最难受的。 可她刚要开口，就看老赵头朝着赵玉春冲了过去，在他后背使劲推了一把。 赵玉春刚跑出栅栏，突然朝前扎了个猛子，摔了个结实的狗抢屎，抱着腿发出一声声哀嚎。 “你不要欺人太甚，”老赵头在他面前显出身形。 赵玉春顿时吓得抱着拐杖满地爬，老赵头还跟在他身后，秦燕姝看见他身上冒出了黑烟，顿觉事情不妙。 绗?3绔?姹傛眰浣犱滑鎶ユ鍚э紒 老赵头真是被逼急了，他孤孤零零的守在这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过这么大的怨气。 如果怨气过大，普通的鬼魂就会变成恶鬼。 善恶只在一念间，凡人如此，鬼魂亦如此。 秦燕姝急忙拦住老赵头，劝道：“赵爷爷，不要生气，我上次已经惩罚过他啦！” “不够！” 老赵头要往赵玉春身上扑，秦燕姝一把拽住他，“赵爷爷，你不能伤害他，会影响你的功德呀！” “我这辈子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对亲戚也都实心实意，从来没有坑过谁，害过谁，可我却落了个这样下场，还养出这么一群白眼狼，我要功德有何用？” 说完，老赵头挣扎着要抓住赵玉春的脖子。 秦燕姝握住他的手腕，劝道：“凡人犯罪有人类的法律，不需要咱们插手。” “可他并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并没有！” 是呀！老李头没让报案，已经把赵玉春放了。 秦燕姝在阴阳两界都生活过，明白不管在人间还是地府，这个世界都不会非黑即白。 但看向老爸老妈，隐隐的有些失望。 如果恶人都能在人间得到相应的惩罚，这世上会少多少冤魂厉鬼？ 尽管如此还要尽力劝说，不能让老赵头怨气加重。 赵玉春只看见老赵头面目狰狞的瞪着他，看不到秦燕姝。 只是这样，就已经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别看他一直骂骂咧咧，好像天不怕地不怕，那是没有真的遇见过，没有亲眼看见的东西，就会当作不存在。 所以他不怕老赵头，认为他活着的时候好欺负，就是死了也照样是个无能鬼。 现在亲眼看见，自然怕的不行，趴在地上连连告饶。 “老叔，我知道错啦！老叔，你饶了我吧！” “我绝不饶你！”老赵头怒气冲冲的大喝道。 赵玉春吓得胆汁都破了，话也说不明白，吱哇乱叫起来。 秦建国他们看着这一幕，都觉得很奇怪。 他们都看不见鬼魂，只能看见赵玉春好像吓得不轻一直在告饶。 老李头说道：“别管他，咱们回去吧！” “不，”秦建国沉稳的开口，“爸，我明白你不想跟赵家结仇，但纵火是违法的，既然犯法就要付出代价。” “建国，你？”老李头知道二姑爷当过兵，有些较真，但没想到这么固执，顿时有些无奈，求助的看向李桂梅。 但李桂梅却说：“爸，我支持建国的想法。” “你们俩啊！”老李头无奈的背着手道：“真是读书读糊涂了，法律不外乎人情啊！” “爸，我明白法律是讲人性的，但追求的是公平正义的人情，是慈悲和宽恕的人情，对赵玉春这样的人……” 秦建国语声一顿，不容置疑的说道：“不适用。” “唉，你们都成家立业，都是大人了，你们自己决定吧！”老李头朝老李太太招招手，先回了东院。 秦建国把手电交给李桂梅，大步朝赵玉春走过去。 秦燕姝看老爸走过来，顿时心有底了，对老赵头说道：“赵爷爷，我爸爸肯定有办法惩罚他，不用您亲自动手，真的，相信我。” 老赵头不敢置信的看过去，只见一道光打在秦建国的背后，让他本就高大的身材，显得更加高大神秘，犹如天神下凡一般。 当他站在赵玉春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他，说道：“我要报案，你配合一下。” “报案？”赵玉春微微一愣，紧接着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抓住秦建国的裤脚。 “快点报案吧！我愿意去自首，快点带我去吧！” 这表现把秦建国看得一愣，还以为赵玉春在耍花招，装可怜。 可细看又不像，他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去自首。 便对李桂梅说：“我去二哥那借马车，你先回去吧！” “我跟你去，帮你照个亮。”李桂梅说道。 秦燕姝看着老爸、老妈，为他们能坚持正义的主张，感到意外和欣慰。 老爸老妈是善良的人，也是正直的人，正直的人宁折不弯。 希望老爸老妈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正直，让她们的生活里多一些浩然正气。 “赵爷爷，派出所会惩罚赵玉春，您消消气吧！” 老赵头看着秦建国刚毅的面容，默默的点点头，转身回了院里。 他身上的黑雾也跟着散开了，秦燕姝堪堪松了一口气，再次回到身体里。 今晚李家是个不眠夜，她倒是睡了个好觉。 到了早上，该做饭的做饭，该带孩子的带孩子，全家又都忙碌起来。 这就是真实的人间烟火气。 秦燕姝贪婪的深吸一口气，能活着的感觉真好。 可下一秒，她就觉得有些不妙了。 只见小胖丫爬上了炕，弯着腰用两只小胖手拽住秦燕姝的小花被，使劲往下拽。 欧呦，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天，她还惦记着小花被，秦燕姝当然不想给她。 她在被窝里还光着屁屁呢，于是两只小手暗暗的拽住小花被，和小胖丫争夺起来。 小胖丫使出吃奶的劲也没把小花被拽下去，她坐在秦燕姝边上盯着她开始想办法。 秦燕姝也盯着她，不知道这个小脑袋里会冒出什么坏水来。 忽然，她看见小胖丫站起来了，一条小短腿从她身上迈过去，蹲在她身上。 看这姿势…… 秦燕姝脑袋嗡的一声，熊孩子，竟然想尿尿？ 还想把她当成坐便器？ 是可忍孰不可忍，秦燕姝从被窝里伸出两手，照着小胖丫的屁股使劲推了一把，小胖丫毫无防备摔了个狗抢屎。 脑门磕在炕面上，疼的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尿。 秦燕姝三两下把小花被拽到怀里紧紧的抱着，这才让小花被幸免于难。 听到了哭声，正在厨房的陈淑芳和李桂梅全都走了进来。 陈淑芳一看小胖丫尿了一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想到陈梁氏说的话，还是压了压火气把她抱起来，责备道：“你咋不下地尿呢？” “妈妈，她推我！”小胖丫指着秦燕姝告状。 陈淑芳气的抬起手吓唬她一下，“妹妹那么小，怎么可能推你？撒谎都撒不明白。” 李桂梅一边用抹布擦炕席，一边劝道：“尿都尿了，就别怪她了。春天还是凉，你再给胖丫穿厚点儿，要不换个死裆裤吧！” 以前她也给前两个女儿穿开裆裤，大伙都这么伺候孩子，觉得挺正常的。 可现在从来没给秦燕姝露出过屁股，再看别的孩子光腚，就感觉不太得劲了。 “呜呜呜……是她推我，”小胖丫继续指认。 绗?0绔?鍊掗湁楝肩殑鎬ㄦ皵 “我叫牛壮，十六岁，病死。” “那我就叫你壮壮吧！”秦燕姝温柔地笑道，倒霉鬼快速地看了她一眼，耳朵也红了。 “我一直身体不好，长得不够结实，慢慢地大伙都不管我叫牛壮，叫我小蔫吧。” “我出生之后就经常生病，为了给我看病，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也没查出是什么病，我爸总喝酒，喝醉了就骂我妈，骂我是个倒霉孩子，是我把家败光了。” “开始我妈护着我，后来家里又生了弟弟和妹妹，他们身体都好，从来不生病，我妈也跟我爸一起说我是个扫把星。” “可是我也不想生病啊！我也想跟其他孩子一样，他们觉得自己倒霉，才摊上我这样的孩子。我还觉得我自己倒霉，为啥要出生？为啥不是个健康的人？” 秦燕姝安静地听着他的话。 其实在这个世上的有一种法术，是与生俱来，不需要修炼。 每个人都会，却不自知。 这就是——语言。 常言道：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不是什么话都可以随便讲出来的。 有些话，比如骂牛壮是倒霉孩子，败家子，这些话就是诅咒。 诅咒的力量是无形的也是无穷的，能把好运变成厄运，如果本身的气运就很差再被诅咒，那就是雪上加霜。 像牛壮这样，生的时候抱病不起，死了之后也变成一个怨魂，天长日久地执着于某种怨气，就变成特定的某种恶鬼。 总觉得自己倒霉，就变成了倒霉鬼。 总想喝酒的就变成酒鬼，总想赌钱的就变成赌鬼，总有淫雨的就是色鬼……如此种种。 见倒霉鬼顿了一下擦眼泪，秦燕姝便说： “他们这样做不对，出生不是自己能选的，但是他们也有苦衷，贫贱夫妻百事哀，给你看病花光了钱，爸爸妈妈压力肯定非常大。” “是吗？”倒霉鬼咕哝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有压力？有压力还天天买酒喝？还接着生孩子？” “因为我也是病死的，”秦燕姝黯然地说道：“我比你年纪大，所以对人情冷暖体会得更多一些。” “我生病以后，爸爸妈妈想尽办法给我治病，真的什么方法都想，连神棍的话都信，那时候，我爸一年就老了十几岁，头发全白了，本来都戒烟很多年，又重新开始吸烟。我妈也变得神神叨叨的。大人怎么会没有压力呢？” “你再回想一下，在你的记忆中爸爸妈妈没有对你好的时候吗？” 倒霉鬼想了想点点头，“我家不管谁过生日，大家都会许愿，希望我好起来。我打针的时候喊疼，我爸也在一边偷着抹眼泪。我说想放风筝，我爸就亲手给我做了一只，虽然最后也没飞起来……” “所以他们只是抱怨生活的不幸，心里还是爱你的。”秦燕姝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倒霉鬼紧抿着嘴不敢置信地问。 “真的吗？” “一定是真的，”秦燕姝看向了坐在一边的大橘猫，一个眼神，它就懂了。 毛爪子在地上拍了一下，一幅画面出现在他们面前。 画中是一对白发苍苍的夫妻互相搀扶着站在一棵大树下。 男人含着热泪说道：“壮壮，我们又来看你啦！” “要是早些年医术有现在好，咱们壮壮是不是……”女人说不下去，已经泣不成声。 “壮壮，你在那边别害怕，再过几年我跟你妈就过去陪你。” “壮壮，你要是想妈啦，你就给妈托个梦吧！让妈看看你现在长啥样啦！” 说完，老两口抱头痛哭。 “爸爸！？” “妈妈！？” 倒霉鬼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们，在记忆中的爸妈根本没有这么老，他死了才十年，他们怎么就老成这样了？ 秦燕姝沉重地说道：“你做了十年鬼，他们就承受了十年的丧子之痛。就算你将来转世，这份伤痛也会一直伴随着他们，直到死亡。” “爸爸，妈妈！” 倒霉鬼愣了一会儿，朝着画面扑了过去，眼泪汹涌而出。 但画面到这就结束了。 “你死后再也没回去过是吗？”秦燕姝问。 如果他回去过，应该知道亲人对他的想念。 倒霉鬼摇摇头。 “我在那等了很久，也没有收到爸妈给的东西，其他人告诉我，他们不要我了，不会给我送东西。我看见有人路过，就跟上去离开了那。” “原来是这样呀！” 看他身上的黑雾浅淡了一些，秦燕姝知道他的怨气在减少。 只要再努努力，就能把怨气完全化解了。 她思虑一下解释道：“因为你是少亡，按照当地的风俗不能修坟建墓，所以你的遗骨被放在那颗树下，对不对？” 倒霉鬼点点头。 “这就对了，”秦燕姝接着说道，“你是被滞留在附近的游魂给骗了，你爸妈给你的东西都被他们拿走了。” “啊？鬼还抢东西吗？还带骗人的？”倒霉鬼非常吃惊。 孩子，你还是太单纯了。 不光人类有骗子，鬼魂也有哇！ 一直没得到机会说话的大橘猫，终于抢着开口道：“因为他们死后无人祭祀，又没到投胎的时候，所以有些道行的会幻化成别人的亲人去骗吃骗喝，没有道行的就抢鬼骗鬼。” 听着他的话，秦燕姝白了他一眼，抢鬼骗鬼的不光是没有道行的吧！ 看见她的眼神，大橘猫傲娇地扬起下巴。 脸上明摆着，我就抢了，怎么样？ “他们都笑我是倒霉孩子。”倒霉鬼郁闷得又想哭。 秦燕姝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说道：“如果不这么说你，你一直守在那，他们就拿不到你的祭品了。” “真讨厌，害得我在外边流浪了十年，”倒霉鬼越想越憋屈，抓着秦燕姝的胳膊放声大哭。 等他哭够了，身上的黑雾也完全散去，变成了一个正常的鬼魂。 秦燕姝欣慰地看着他，倒霉鬼抬眼看了她一下，又急忙低下头问：“姐姐，我能回去看看爸爸妈妈吗？我也想骗他们一次。” ？ 秦燕姝歪着头不解，见他挠挠头说：“我想告诉他们我这十年过得很好，不要让他们再为我难过了，弟弟妹妹能代替我陪伴他们，让他们好好地生活下去。” 秦燕姝和大橘猫对视一眼，这个简单，托个梦就行。 “司夜，接下来就交给你了。”秦燕姝刚一开口，倒霉鬼立马拽住她的胳膊惊恐地摇摇头。 绗?2绔?鍙稿鏈皧 大橘猫急得用猫爪子快速地拍秦燕姝的头，可它就跟挠痒痒一样，一点都不用力。 它就是闲着无聊想要逗她玩玩 秦燕姝也知道它在逗她玩，咬了一下就松口了。 这一幕全被李桂梅看在眼里，她都紧张死了，生怕猫反性把孩子挠伤，又怕自己冒失的过去把猫惹毛，短短一两分钟，她的心七上八下好几回。 可是看见大橘猫和秦燕姝真的是在玩闹，秦燕姝还被猫逗得咯咯笑个不停，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不光孩子聪明，这只猫也聪明，特别通人气，跟一般的猫不一样。 仔细想想这猫也是从秦燕姝出生之后才来他们身边的，没准就是孩子自己带来的。 李桂梅这么想着，心下便决定以后对花花要更好一些。 想到就要付诸行动。 她去厨房把秦燕姝喝剩下的奶倒进一个干净的瓷碗里，再拿出另一只瓷碗，一起拿回了屋。 本想放在地上，又觉得不妥，把两只碗放在了北窗台上，冲着大橘招呼道：“花花，以后你就在这吃饭哈！” “花花，你们才是花花！”司夜吐槽了一句。 下一秒大橘猫的鼻子抽了抽，闻到了一股奶香。 “花花，来喝奶吧！”李桂梅招呼道。 “羊奶！！！我的最爱！” 大橘猫的眼睛都亮了，脚步轻快地跳上窗台，慢条斯理地舔起羊奶来。 李桂梅笑眯眯地看着，她打心底觉得，这猫喝奶的姿势真优雅！ 正巧这时候，秦谨姝和秦静姝跑进了屋，大橘猫好像觉察到了危险，尾巴一下炸开。 “花花！”秦静姝惊喜地喊了一声，直奔北窗户。 秦谨姝紧随其后，虽然两眼闪闪的，但表情比秦静姝显得更高冷。 李桂梅一看，大橘猫明显是怕这两孩子，对她们可没有跟小女儿那么亲。 担心她们把它给吓跑了，急忙劝阻起来。 “你们不要总想抓它，花花会不喜欢你们的。” “再说动物身上的体温跟咱们不一样，你总摸它它会上火，上火就活不长了。” 听了她的话，小姐俩全都愣在原地踯躅不前。 秦谨姝小心地问：“花花真的会被摸死？” 李桂梅莞尔一笑，“你们看它尾巴那么粗，就是不高兴了。它要是高兴了，就会打呼噜。” 秦静姝问：“那我不摸就是看看不行吗？” 李桂梅柔声细语地回道：“只能距离这么远看，如果花花主动靠近你们，你们可以和它玩，它不主动靠近你们就别勉强它。明白吗？” 显然不能撸猫对小姐俩是个不小的打击，但一想到花花会被她们害死，小姐俩还是依依不舍地点点头。 “花花，你要好好活着呀！”秦静姝举起两只小手许愿。 秦谨姝失望地撇撇嘴。 见她们没有再进一步行动，大橘猫的戒备才逐渐放松下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李太太端着饭碗吃不下。 李桂梅关切地问：“我爸得在粮库值几天班？” 老李太太回：“还不知道呢！” 陈淑芳嘴角一撇说：“要不是有人偷粮，也犯不着让爸去值班，都怨偷粮食的小偷。” “这些年也没听粮库丢过粮食，这回赶在老陈的班上丢的，”老李太太顿了一下，放下饭碗说道。 “都惊动了派出所，把老陈给抓起来审问了。你爸了解老陈，打包票说肯定不是他，但是没人信呐！” “人心隔肚皮，这可不好说，”陈淑芳说道。 李桂梅摇头说：“我上学时候就认识陈叔，他真不是能贪小便宜的人。” 秦燕姝一边玩着猫尾巴，一边听着她们的对话。 这件事她回来之后一直放在心上，她想帮老陈洗清冤屈。 看来还得趁着晚上去一趟粮库。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秦燕姝灵魂出窍，招呼大橘猫一起出门。 “司夜，其实你现在已经在这住下了，完全可以放心的灵魂出窍吧？” 大橘猫朝着睡得正香的三个孩子看了一眼，“那就试试！” 它蹭的一下跳上了房梁，担心那仨孩子能够到，特意趴在房梁离地面最高的地方，蜷成了一团。 接着那个一袭黑衣高高帅帅的司夜，便落在了秦燕姝的面前。 好像有段时间没见，秦燕姝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概。 “没见过本尊？” 司夜的嗓音清冽如泉，跟那只大橘猫完全是两个气质。 “司夜，为什么你在猫身上的时候，是个逗比？”秦燕姝有点不解。 司夜狭长的眸子危险的一眯，秦燕姝识相的闭嘴。 好吧！ 她现在就开始怀念司夜附在猫身上了。 或许，是她理解错了，大橘猫也不是逗比，只是浑圆的身材自带了逗比的气质。 两人缩地成寸，一眨眼就来到了粮库。 秦燕姝说道，“上次我看见厨房的灯头上趴着一个鬼，没准他知道谁是小偷。” “厨房？灯头？”司夜很意外，他怎么不知道。 秦燕姝善意的提醒道：“就是你偷了一条鱼的地方。” “本尊何时干过蝇营狗苟的事？”司夜面色疏冷。 这才是前世的司夜啊！ 就算在赌场也是一副唯我独尊、目中无人的样，对待各种恶鬼从不曾手软。 好吧！ “就当你失忆了，呃，不对，就当那只猫不是你。” 司夜此刻的心里却慌得一批，他也搞不懂，自己这么高的道行，控制一只猫的身体还不是小菜一碟？ 可偏偏，这只猫的本能太强，经常不经意的就干出一些离经叛道的事。 他真想把秦燕姝这段记忆消除掉，不然，严重影响自己的个人形象。 很快，他们来到了厨房这。 秦燕姝敲了敲灯头，灯头上露出一个鬼脸来。 “哈……”鬼脸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不耐烦的说：“你们吵我睡觉啦！” 司夜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视线森冷，秦燕姝是想询问，可不是严刑逼供啊！ 这是人间，不是地府。 她急忙扯住司夜的胳膊，“喂，咱们现在是问他消息，他又不是犯人！” “哼，你偷了粮食？”司夜问道。 他的气势太强，灯头上的小鬼吓得死死抱着灯线不敢撒手。 “不是我，不是我！” “那是谁？”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嗯？”司夜抬起另一只手，就想一巴掌拍下去，被秦燕姝拦下来。 “大哥，他都说不知道了，咱们再去问别人好不好？” 两人出了厨房，秦燕姝絮絮叨叨的说道 绗?3绔?闄勮韩鐨勫悗閬楃棁 “这是人间，你都说了咱们要改变工作方式，感化为主捉拿为辅，你看看人间的法律都人性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别一上来就动手行不行啊？” “你在教我做事？”司夜垂眸冷淡的问。 秦燕姝在他的目光下怂了，“我就是说说。” 但也没完全认怂，嘴上还接着说：“四十多年以后恶鬼越狱危害人间，咱们既然回到了这个时代，就应该肩负起我们的责任，阻止那场灾难，并且现在只有咱们有这个机会和能力。” 司夜眉头一皱横了她一眼，那表情明显在说，我难道不知道还需要你告诉？ 秦燕姝幽怨地瞟了他一眼，抱怨道：“前辈干嘛这样对人家说话？” 见她委屈巴巴的表情，司夜有点绷不住，他实在是非常急切地想要挽回一下自己以往高冷的形象，但看秦燕姝的模样，他好像有点用力过猛。 便缓和了一点语气，“走吧！” 秦燕姝嘴角一弯，轻快地跟了上去，道：“这附近有很多游魂，我们去打听一下。” 两人正要往粮库的墙外走，忽然看见两道光照过来，她们当然不需要躲避，反正凡人也看不见他们。 只见走来的正是老李头和他的一个同事。 同事说道：“唉，就是老陈太倒霉了。咱们这么大的粮库丢二百斤粮食算个啥？我看所长就是看他不顺眼，故意给他小鞋穿。” 老李头说道：“别这么说，咱们粮库再大也是公家的财产，别说一下少了二百斤，就是少一斤都不行。” “老李，你就是太本分了，你要是稍微会来事，你早就升上去了。” “谁做领导都是上级的安排，咱们听从指挥就行。” “你呀，真是榆木的脑袋不开窍，你就不寻思升一格，你退休的工资就多出十块钱？” “钱财都是有数的，该是我的不会少，不是我的也挣不来，”老李头刚说完，手电筒的光啪地打在秦燕姝和司夜身上，冷喝道：“干什么的？” ？？？ 秦燕姝和司夜对视一眼。 不会吧？ 姥爷能看见他们？ 而那位同事却不解地问道：“老李，你照啥呢？这也没人啊！” “就在那站着，”老李头晃了晃手电筒，“两小年轻的。” “啥玩意？”同事睁大了眼睛仔细看，还是啥也没看见。 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紧张道：“老李，你别吓唬我呀！你这一晚上一惊一乍的几回了？” “我吓唬你干啥？”老李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刚才墙头上真趴着一个人，你咋就不仔细看？让他给跑了，没准就是小偷呢！” 同事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惊悚，老李头接着说：“刚才还有个人眼瞅着要跳井，要不是咱俩及时走过去，那就是一条人命啊！” “可是……”同事结结巴巴地说：“可是，我都没看见呐！” 他指着光柱照射的地方说道：“你现在又说那有两人，哪有啊？” “怎么没有，眼瞅是两小年轻的，”老李头说着朝着秦燕姝一边走一边问，“这么晚，你们在粮库干啥？” “老李，老李，”同事想追上他，可是这会儿被吓得腿肚子钻筋，一步也走不动。 越是害怕越觉得夜风嗖嗖的凉，老李头回头召唤他，“你倒是跟上啊！” “我……我，我跟个啥？我不巡夜了还不行？”同事鼓足了勇气，朝着距离最近的厨房跑去。 老李头看着他的背影喊道：“小心，别撞到前边的人。” 同事一走神，咚的一下撞在电线杆子上晕死过去。 “嗐，”老李头急得直跺脚，这是咋回事？为啥今晚粮库来了这么多陌生人？ 司夜压低了声音说道：“都是你附身的结果，你的法力太强，把他的阴阳眼打开了。” “嘶！”秦燕姝一拍脑门，“没料到哇！” 她急忙走到老李头面前，念了个咒冲他吹了一下，老李头感觉眼前一暗，等再看清楚的时候，就只看见倒在地上的同事了。 他自己还觉得很奇怪，刚才那几个人呢？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走路连个动静都没有？ 他摇摇头，现在的小年轻到底是开放，三更半夜跑到粮库来约会，他刚才应该问明白是谁家的，提醒提醒那姑娘小心保护自己别吃亏。 他这么想着，把同事扶进了厨房去休息。 秦燕姝舒了一口气，朝着粮库的那口井走去。 刚才听老李头和同事的对话里提到这有个准备跳井的鬼，她想先朝她打听一下。 两人来到井边，果然看见井里飘着一个人头，秦燕姝朝里边打个招呼。 “嗨，你好，请问……” 她刚一开口，鬼魂嗖的沉了下去。 司夜扶着井沿就要往里跳，被秦燕姝一把拽住，“他可能很害羞，咱们就别打扰他了，反正还有其他人嘛。” 两人又找到躲在墙头上的那个鬼魂，这回倒是得到了一条非常有用的线索。 “小偷，没看见，我保证绝对没有任何一个小偷从我的墙头上翻过。” 秦燕姝和司夜对视一眼，小偷如果没翻墙，难道还是从大门口走的？ 这么明目张胆吗？ 他俩直接去了大门口，把门外的游魂全都问了一遍，除了下班有人拎菜筐，根本没看见过拿东西的人。 二百斤粮食，可不是一筐两筐就能拎出去的。 那么大的目标，怎么会没人发现？ 既不翻墙也不走门，难道凭空消失了？ 司夜摇摇头，“不会凭空消失，我看还在粮库里才对。” “会在哪？”秦燕姝绞尽脑汁地思考起来。 “还有个人没问，”司夜勾了一下嘴角，用力在地面上跺了一脚。 地上冒了一股白烟，一位穿着长袍马褂，长着一张惨白脸的男子从白烟里走出来，在司夜身上扫了一眼，不满地问：“你是何人？找我何事？” 又转向秦燕姝，顿时双眼一亮，抱拳道：“姑娘，是您找我？” 秦燕姝眨眨眼，看见他脖子上隐约可见的鳞片，想起来了，这不是在金钩赌坊一起赌过钱的蛇精吗？ 蛇精接着问：“是您找我？还是猫大爷找我？” 司夜的眼角使劲跳了跳，猫大爷，你们全家都是猫大爷。 绗?8绔?鎴戝彨鐞ョ弨 很快，秦建国当上村长的事，通过各个自然屯的小队长传遍了整个龙门村。 秦建国被任命为龙门村村长，李桂银比自己当了村长都高兴，当晚把秦建国拽回家喝酒，整个李家都沉浸在欢乐中。 而隋玉斌不但没有选上，还因为乱讲话得罪人丢人，回到家就躲进屋里不敢出来见人了。 王玉凤趁机狠狠地贬低了他一通，让隋玉斌更加郁闷，一直等到天黑，才跑去镇上找隋玉国告状。 当秦老太太得知秦建国当上了村长，她第一件事想到的是村长能多挣多少钱； 秦占国想到的是三弟当村长，正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也能在村上混个一官半职； 秦洪国想到的秦占国当村长就不能干电工了，电工的活正好交给他。 每个人都是个怀心思，但他们都有个共同的打算，得让秦建国回来。 到了夜里，大橘猫又躲到屋梁上灵魂出窍，和秦燕姝一起再次去了镇上的粮库。 因为昨晚蛇精的帮助，才让老李头找到了丢失的粮食，帮老陈洗脱冤屈。 秦燕姝想要对蛇精表示感谢。 很快，两人来到了粮库，司夜施法把蛇精召唤出来。 看见他的模样，秦燕姝不禁吓了一跳。 “你得道成仙了？” 她为何会这么问？ 因为眼前的蛇精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模样，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蓄着一头披肩长发，肤色是白皙的，脖颈上的鳞片都已经看不见了。 唯有那双眼保留着红色的瞳仁，看着像一个从漫画中走出的妖冶美男。 “我还没有渡劫，算不得成仙，”蛇精欣喜地回道。 精怪想要位列仙班，还要经过渡劫才行。 “那你怎么变这么多？”秦燕姝好奇地问。 蛇精微笑道：“我这一百年修行的进展都很慢，也不知道差在何处，不过昨晚睡了一大觉，醒来就已经变成这样了。” 秦燕姝说道：“那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大机缘。” 蛇精摇摇头，他根本想不通。 这时，司夜清冷的开口道：“想必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嗯？”经他提醒，秦燕姝恍然大悟。 “因为你帮我姥爷找到了丢失的粮食，让老陈洗脱罪名，老陈因此才断了轻生的念头，所以也算作是你救了老陈。” “真的是这样？”蛇精惊喜的，目不转睛地看着秦燕姝，说道：“我倒是觉得能认识姑娘才是我的造化。” 秦燕姝急忙摇头，她本就没做什么，哪能受得起这样的夸赞。 蛇精接着说道：“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名字，昨天见了姑娘之后，我便有了想要一个名字的想法，以后姑娘可以称呼我的名字来找我。” “是呀，我还一直没请教你叫什么。” “琥珀，”蛇精欣喜地说：“我叫琥珀。” 秦燕姝夸赞道，“好名字！” 司夜却白了一眼，真矫情，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名字罢了。 “请问我该如何称呼姑娘？” “秦燕姝。” 司夜淡淡的看向蛇精琥珀，琥珀好像没看见他的视线，还目不转睛地看着秦燕姝。 司夜眉头一簇，有点恼火。 这分明是三个人，两个都交换了名字，为什么单独不问他？ 区区小蛇把他当空气了？ 他也不想想，为了维护高冷的形象，一直站在边上黑着脸，蛇精是有多想不开，去招惹他呀！ “我今天来也是为了对昨天的事表示感谢。” “是我感谢姑娘才对。” 两人互相谦让了几句，秦燕姝又问：“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们想要更好的修炼，接下来就要入世了，”琥珀说道：“去寻找有缘人一同修行。” “那你的有缘人在哪？” 琥珀眉眼一弯，一把擒住秦燕姝的手腕，快速地咬了一口。 秦燕姝觉得手腕上酥了一下，被他吓了一跳，刚抬起手想劈下去，就见琥珀单膝跪在地上，虔诚地说道： “姑娘就是我的有缘人，今生今世我都会伴随在你左右，随时听您差遣。” ？？？ 还没等秦燕姝开口，司夜已经一把掐住琥珀的脖子，一脸不爽地问：“你可知道她是谁？” “我的主人，”琥珀认真的回道。 “司夜，息怒，息怒，”秦燕姝笑嘻嘻地扬起手腕，手腕上有两个圆圆的金色光点。 “我第一次见到这个耶！以后凭借这个印记，就能召唤你吗？” “琥珀定当随叫随到！” 司夜看她已经完全接受的表情，不由的眉头一簇放开了琥珀警告道：“日后你要是动一点背叛她的心思，我定扒了你的蛇皮，抽了你的蛇筋，捏爆你的蛇胆，把你挫骨扬灰。” 琥珀看着他恶狠狠的样子，干咽了一口。 于是，两人带着琥珀一起回到了老李家，当看见秦燕姝的肉身才是个两个月的小婴儿。 琥珀一整个惊呆了！ 再看司夜竟然就是那只好赌贪吃的猫大爷！ 琥珀再次惊呆了！ 第二天，秦老太太就带着两个儿子和儿媳来到了李家磨坊。 他们这次全家动员，下定决心一定要让秦建国回心转意。 到了大门外，秦老太太一看两间草房就火大，听说是秦建国花了二百六十块钱买的。 二百六哇，这要是放家里多好。 他们三个站在院门外，就看见秦建国在园子里翻土，李桂梅抱着秦燕姝坐在小板凳上晒太阳。 见了这一幕，秦老太太更是气愤，哪有男人在地里干活，女人在边上看热闹的道理。 再说，她儿子现在可是村长，就应该养尊处优，被女人伺候着。 这可倒是好，倒反天罡，她儿子在老李家肯定是受气挨欺负了。 “建国啊！”秦老太太饱含悲痛地开口。 秦建国抬头看去，他知道秦占国和秦洪国来过一次，便猜到他们还会再来。 只是没想到这次秦老太太也会过来，想到离开秦家的时候，她那么绝情。 再看见跟在身后的四个人，秦建国面色平淡地问道：“妈，你怎么来了？” “老儿子，妈想你啦！” 秦老太太准备先打一把感情牌，只要秦建国心一软，什么都好说了。 “建国，上回我跟你二哥过来，你没在家，桂梅跟你学了吧？”秦占国问。 “啊，说了，”秦建国放下镐头，招呼他们进院。 绗?0绔?浠ユ伓鍒舵伓 “记住，这是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他说出的话铿锵有力，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 “秦建国，你不能红口白牙地乱说啊！别人家有都是把孩子送人的，谁去告了？谁去找了？” 秦老太太尖声尖气地狡辩起来。 “那是别人，”秦建国冷冷地看着她，他很难想象他的母亲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是她改变了？还是原本如此？ “建国，把三丫头送人都是妈的主意，跟我没关系啊！我都是听妈的指挥。”王慧琴慌忙说道。 “你的意思你是从犯？”秦建国狠狠地剐了她一眼，眼神冷厉得像一把快刀刮在身上。 老二秦洪国刚想劝说一下，被他媳妇张秀芬给拽住，抢着说道：“建国，我对天发誓，这两回事跟我和你二哥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有？”秦建国冷哼一声，“卖孩子的脏钱你用没用？还说没关系？” “我不知道钱是咋回事啊！都是妈当家。”张秀芬忙说。 王慧琴和秦占国也连忙说道：“全都是妈的主意。” “这些话你们尽管对公安说，”秦建国冷道。 秦老太太看出秦建国是铁了心，气得腾的一下站起来，拍着胸脯说道：“好哇！你去告我吧！你当上了大村长，就把你老娘送去蹲大牢，让大伙都看看，你多威风！多有能耐！” 说着她就跑出房门，站在院子里扯开喉咙喊道：“都来看看啊！秦建国这个不孝子，要告他老娘还要让他老娘蹲监狱去！” 秦建国被秦老太太这一连串的举动，震惊得一时都没回过神。 他之所以让李桂梅回避，就是想维护一下秦家最后的面子，如果她们顺顺利利的把三女儿找回来，以后他们亲戚的关系该咋处还能咋处，省得以后李桂梅和他们更生分。 可倒好，秦老太太这么狠，自己站在院子里大吵大嚷，生怕没人知道。 秦建国算是明白了，对待秦老太太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 “妈，你别生气啦，咱们自家的事，自己关上门说啊！”秦占国假惺惺地劝道，他其实巴不得秦老太太把秦建国制服，免得他们都有麻烦。 “老三，咱们是一家人，你咋能这么逼妈呢？”秦洪国埋怨起来。 秦建国不为所动地走出门，对秦老太太说道：“你不嫌丢人就在这闹！” “我丢什么人？是你这个大村长怕丢人，我可不怕！”秦老太太瞥见门外有人走过，又嚷嚷起来。 “都来看看啊！秦建国和李桂梅这两个不孝的东西，想要把我这个寡妇逼死啊！” “秦建国，我就是上吊我也吊死在你家大门上，后半辈都缠着你。” 秦建国看着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被气得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是他亲妈！不是外人，要是外人他非得打到她心服口服不可。 眼看着老爸被气得无计可施，秦燕姝火冒三丈，这个老妖婆也太不讲道理了。 谁能让她闭上嘴？ 她朝着东院看了看，李桂梅和陈淑芳站在院子里，陈淑芳正劝着李桂梅别过去，让秦建国自己解决。 秦燕姝摇摇头，她们两个辈分小，没法收拾秦老太太。 还有谁呢？ 这时，看见老李太太从后园子走了回来，询问李桂梅她们怎么回事。 “让她闹吧！闹够了就走了！”老李太太说道，她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跟秦老太太针锋相对。 可秦燕姝却不那么想，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她立马打定了主意，嗖的一下飞到老李太太身边，刚想要附身。 大橘猫嗖地跳了过来，阻止道。 “你想让你姥姥开阴阳眼？” “那怎么办？”秦燕姝着急地问。 大橘猫狡黠一笑，“你不是有仆人？” 琥珀？ “他行吗？”秦燕姝犹豫起来。 大橘猫鄙夷道：“附身这点事都做不到，还有什么用？” 秦燕姝试着把琥珀召唤过来。 琥珀显得异常兴奋，“主人，你就瞧好吧！” 他嗖的一下附在了老李太太的身上，老李太太神色一变，对李桂梅说道：“你们拿她没办法，我去！” 说罢抓了一捆麻绳就出了门，李桂梅和陈淑芳紧忙追了上去。 老李太太进了西院，直接把绳子扔在地上，冲着秦老太太说道：“你不是上吊吗？给你绳子。” “啥？”秦老太太顿时一愣。 “你不是想死？”老李太太轻蔑地看着她，“我看看，你这个体形吊在哪合适？” “诶，李大婶你咋能这么说话呢？”秦占国上前说道。 老李太太冷冷一笑，“你们啥意思？你妈在这寻死觅活，你们就眼睁睁看着？ 嘿，我就纳闷了，她是不是你们亲妈呀？你们就眼瞅着？” 她又冲着秦老太太说：“秦大嫂，你想死我肯定不拦着，你相中哪了？够不着用不用我给你搬个梯子？” “你说的是人话？”秦老太太呛声道。 “不是，”老李太太理直气壮地说：“对你根本用不着说人话。” “都是你给我儿子灌迷魂汤了，想让我儿子给你养老，门都没有。”秦老太太气急败坏地喊道。 “那你打我呀！” 老李太太使劲瞪了秦老太太一眼，秦老太太眼神一愣，接着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冲过来就打。 秦建国想去拉架，被秦占国一把拽住，“老三，你消消气。” 并对王慧琴说道：“你快去拉架啊！” 王慧琴和张秀芬上前拽住老李太太，假惺惺地劝道：“李大婶你别生气！” 什么玩意？ 分明是拉偏架，不想让秦老太太吃亏。 秦建国真被他这一家人整无语了，想要甩开秦占国，秦洪国也过来拦住他。 李桂梅和陈淑芳一看这情形，两人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帮忙。 顿时院子里乱成一团。 但很快，秦家的那几口就败下阵来。 老李太太叉着腰说道：“你们想打架，我奉陪到底，记住了，想要欺负我闺女我姑爷，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第36章 老爸，听我的，买！ 秦燕姝纠结的直皱眉，冲老赵头扬起一个笑脸。 “老爷爷，您放心他们肯定会帮您。” 老赵头此刻也没其他选择，只好叹息着点点头。 秦燕姝一转身消失在原地回到了婴儿的身体里，她睁开乌溜溜的大眼睛左顾右盼，开始琢磨着下一步怎么办？ 老爸老妈都是正直本分的人，肯定会把信交给赵家的亲戚，她得阻止他们。 这时，有人朝院子里问道：“你们来看房子？” 秦建国和李桂梅寻声看去，只见来人正是老赵头的侄子赵玉春。 自从老赵头死后，赵玉春就霸占了这处房子，一直张罗着出售。 可是因为老赵头死在屋里，大伙都觉得晦气，谁都不肯买，从开始要价一千到现在三百仍旧无人问津。 今天终于看见有人进了院子，赵玉春连忙跑过来打招呼。 一见是秦建国和李桂梅，赵玉春连忙堆起笑脸卖力的推荐。 “你们要买房子这间正合适，跟桂梅娘家东西院，别看房子小，院子够大啊，前后园子跟东院一般大的，以后你们要是翻盖，局势肯定够用。 并且院里还有洋井，不用去大井担水多方便！就是男人不在家，也不用愁吃水的问题。” 秦建国攥着信封三番两次想要开口，都没插上嘴。 终于等赵玉春顿了一下，急忙说道：“我们就是随便看看，刚才在这……” 他刚要说出信的事，却感到手掌麻酥酥的被电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手心里竟然啥也没有。 信呢？ 秦建国使劲眨眨眼，还是啥也没有。 他难以置信的看向李桂梅，李桂梅也发现了异样，同样吃了一惊。 一个人会看错，两个人都会看错？ 信纸连着信封全都不见了。 赵玉春接着说道：“知道你俩手头不宽裕，三百块钱就中，你俩觉着呢？” “赵哥，我们再……”秦建国刚想说再考虑，秦燕姝突然哇了一声。 秦建国急忙抱着她晃了晃，安抚了几下又要开口，“我们……” 秦燕姝又哇的一声。 知女莫若母，李桂梅已经很了解秦燕姝的脾气，看她如此两次，便猜到她不想让秦建国说话。 想到方才非要进院子的也是她。 于是李桂梅小声问道：“闺女是不是相中这房子了？” “不会吧！” 秦建国刚开口，就听秦燕姝咯咯的笑了一声。 哭笑切换的太丝滑，让人不得不相信，她在用哭笑来表达自己的喜好。 秦建国犹豫起来，买房子是大事，真要凭着孩子的情绪来决定？ 李桂梅朝屋里看去，刚进院的时候觉得阴森森的窗户，这会儿看着还挺干净，不像是荒废许久。 透过窗户看屋里，炕上没有席子，土炕的炕面平平整整，一根草棍都没有，屋里已经被搬空，一件家具都没有。看着很空，却很整洁。 “当然便宜！”赵玉春插话道：“我听说你们还看老孙家那三间房，咱们拍良心说，那院子除了房子大点儿，哪能跟这比？” “你们不用觉得我老叔死在这房子里就膈应，其实咱说最良心的话，哪个房子不死人？谁家老人不是死在家里边？不就是我老叔是一个人过么！再说啦，他又不是横死，是老死的。” “赵哥，我们考虑考虑，”秦建国打断他的话。 赵玉春担心这次卖不成，嘀咕道：“还有啥考虑的，差钱咋的？这是个房子，又不是土豆白菜。” 虽然这么说，他还是问道：“你们想给多少钱？” 秦建国真没想到三百块钱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这么低的价格让人不得不心动。 “建国，你觉得咋样？”李桂梅也心动了，小声问。 “嘶……”秦建国显得有点犹豫，赵玉春急不可耐的问：“二百八咋样？” “这……” “二百七？” 赵玉春看秦建国迟迟不还价，一拍大腿说道：“二百六不能再低了。” 见他还是拿不定主意，秦燕姝伸手抓住了秦建国的衣领，用力拽了拽。 秦建国低头看着小婴儿清亮亮的目光，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一句话。 老爸，听我的，买！ 但小婴儿分明没张嘴，再说就算张嘴她也说不出这些话。 不过，秦建国却忽然做出决定。 “那就二百六，啥时候写文书？” “现在就能写，”赵玉春面露喜色。 定下来之后，一同去了队长家写文书，却又出了一个问题。 赵玉春没有老赵头的房照，没有房照房子怎么买？ 秦建国打了退堂鼓，赵玉春劝道：“你们也知道我老叔走的突然，他房照放在哪我们谁也不知道，所以咱们在文书上都写明白，再找屯子里的人按上手印，以后保证不会有麻烦。” 队长也说，“桂梅是咱们李家磨坊的姑娘，我们还能坑她？以后你拿着文书自己上土地所换个房照就行，到时候我跟你去打证明。” 就算他们这么说，秦建国还是觉得事情不能这么办。 就算花的钱少，房照不给他，房子到什么时候都不是他的。 万一有一天老赵家的人变卦，让他搬出去他连个不字都说不清。 秦燕姝一看老爸这么固执，只好再一次灵魂出窍去找老赵头。 “你可真犟，”赵玉春万般无奈的说道：“我再上我老叔那屋里找找，找着就算，找不着谁也没招。” 他很不情愿的又去了老赵头的房子。 赵玉春一进院子，就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发现老赵头尸体的场景。 也不知道他死了多少天，嘴里都生蛆了，屋子里那个臭…… 给他穿寿装的时候，碰哪哪是血水。 一个疯子，活着不让人省心，连死了都让人糟心。 “真该死的，到底把房照藏哪了？”他咒骂了一句，不情愿的踏进了房门。 在小屋里转了一圈，视线落在土炕上，双眼募地瞪大了。 一个红色的房本正摆在土炕中间。 赵玉春战战兢兢的抓起房本，撒腿就往外跑，大概是太着急或者太害怕，一脚绊在门槛上摔出个大马趴，他翻过身抱着膝盖哀嚎起来。 老赵头和秦燕姝一起坐在窗台的阴影里，秦燕姝得意一笑，“老爷爷，这样的话房子就不算落在他手上了吧？” “行，姑娘你别忘了那件事。”老赵头提醒道。 绗?3绔?鏂粷鍏崇郴 “儿子，这有个蛇精还有个黄猫精，都会说话啦！” 这把秦建国和李桂梅都看懵了。 李桂梅小声说道：“刚才她就说这有蛇，还说花花变成那么大个。这是咋的了？” “妈，你怎么啦？”秦建国把秦老太太扶起来焦急地追问。 秦老太太神情恍惚地朝炕上看了一眼，只见那条花斑大蛇正眯着双眼盯着她，口吐人言问：“你说谁是蛇精？” 那只像猪一样的大黄猫，这会儿在她眼里也不是猫了，就是一只斑斓猛虎，也在盯着她。 也口吐人言问着，“把你的罪行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不然我们现在就将你生吞活剥。” 秦老太太被吓得浑身就像筛糠一样抖着，扑通一下又跪在地上，朝着炕上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脑瓜磕在红砖地上脑门都冒出了血丝。 “妈你这是干啥呢？”秦建国拉着秦老太太慌了神。 秦老太太慌里慌张地看着炕上，颤声说道：“是我错啦！我该死，我鬼迷心窍了。” 李桂梅和秦建国面面相觑。 秦老太太又说：“我不该来，不该……不该……” 她吞吞吐吐的不敢说，猛然听见大黄猫和大蛇齐声严厉地喝道。 “说！” 秦老太太被这气势震慑得六神无主，一股脑的把她刚才的所作所为全都说了出来。 本来还扶着她的秦建国，听她亲口说出要把秦燕姝扎死，就算不死也是个傻子，顿时震惊不已，双手缓缓地放开。 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痛心，悲愤，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心中，他紧紧地攥着拳头。 一面是自己的亲妈，一面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秦建国意识到，现在是需要他做出决定的时刻了。 李桂梅愤恨地扬起手犹豫了一下，用力推了秦老太太一把。 “你是孩子的亲奶奶，怎么能这么做？” “我和建国高高兴兴地在给你准备饭菜，你却安得杀我闺女的心。” “你还有良心吗？不顺你的心把孩子送人，你就想弄死她？你还是不是人啊？” 李桂梅控诉了几句，连忙把秦燕姝抱在怀里从头到脚摸了一遍。 此时，秦建国也不觉得李桂梅说的话过分，她只是代替他把心里话说出来。 “我就是有这个打算，”秦老太太嘀嘀咕咕地狡辩，“我根本没扎到哇！” “如果你的手，我女儿就真没了，”秦建国冷冷地开口。 从李桂梅手里把孩子抱过来，端到秦老太太面前，幽幽地说道：“这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命根子，你看看她长得多可爱，你都不知道她有多聪明。” “儿子，妈知道错啦！”秦老太太双手合十连连祷告。 但秦建国已经下定决心，缓缓开口。 “妈，从今以后，你不要再踏进我家大门半步。” “行，儿子，妈不来了，妈再也不来了。” 秦老太太瞄着炕上，心想就算是求她也不会再来了，这都是啥玩意啊？可要老命了。 李桂梅不满意地绷着脸，觉得只是不让她来实在太便宜她了，她又觉得秦建国真可怜，摊上这样的妈。 秦建国接着说：“妈，我的意思是我家和你们断绝关系。” “啊？”秦老太太一愣。 “就这样，你走吧！”秦建国心疼地抱紧秦燕姝，一米八的汉子眼圈通红。 秦老太太拽着他的衣襟祈求道：“妈知道错啦！你原谅妈吧！” 秦建国不为所动，看了李桂梅一眼抱着秦燕姝往外走。 正好遇上秦谨姝和秦静姝小姐俩进门，秦建国紧咬了咬牙，说道：“你们俩听着，以后咱们家只有姥家这一面的亲戚，老秦家的都断了。” 小姐俩听得面面相觑，秦谨姝朝门里看了一眼问，“奶奶呢？” “就当……”秦建国狠心开口，“死了！” 听到这话，秦老太太放声号哭。 李桂梅一手领一个女儿没让她们进门。 至于秦老太太她是哭还是闹，都跟他们没关系了。 李桂梅很心疼秦建国，他能做出这个决定，应该是最难受的那个人。 听李桂银说分家那回，秦建国和他一起喝酒，喝得眼圈通红，心里难受着呢！ 此时，他肯定比分家的时候更难受。 秦燕姝仔细地端详着秦建国的表情，她也很想安慰老爸，可现在除了咿咿呀呀，什么也不会说。 她试着伸出小手，够到了秦建国的下巴，两只小手捧着他的下巴咿咿呀呀地开口。 秦建国低头看了一眼，秦燕姝感到脸上落下两滴温热的液体，湿哒哒有点咸。 她很努力地把手伸长，秦建国若有所思地把她往上托了托，她的小手正好碰在他的眼角。 老爸肯定不愿意让人看见他掉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 秦燕姝笑着把他眼角的泪痕擦掉了。 这个举动让秦建国一愣，看着香香软软的女儿，再想秦老太太的行径更加心痛。 同时也更加坚定他今日的决定，他是这个家里的丈夫、父亲，他要成为一棵为她们遮风挡雨的大树，他就要为她们母女撑起一片天。 这件事过去了两天，秦建国的一个战友从县里找到了李家磨坊，带来了之前寻人的消息。 秦建国拿到了新地址，趁着村部有空闲抓紧时间出了门。 他总是想着那封赵凤成留下的信，虽然没和赵凤成见过面，但冥冥中好像接受了他的嘱托。 秦建国觉得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一定要把信亲自送到才行。 这几天秦燕姝也在打算，如果老爸还是找不到收信人，她就去一趟县城，找住在那里的鬼魂们帮帮忙。 暂时看，好像不用她出手了。 秦建国不在家，因为上次赵玉春放火的事，老李太太担心她们娘几个住在西院不安全，说什么也不让她过去住。 李桂梅就带着仨孩子在东院待着，闲着没事她领着三个大孩子读报纸认字，下半年秦谨姝和李晓光就要上小学了。 秦静姝闲着无聊，翻出来好几块花布，和小胖丫一起把秦燕姝当成布娃娃打扮。 秦燕姝对她们的审美很不满，什么花花绿绿的都往她身上招呼，把她打扮得像圣诞树。 引来司夜和琥珀在一边嘲笑，琥珀不能显露真身，司夜却不同，他附身在大橘猫的身上，时不时地伸出爪子帮秦静姝把花布摆正。 把秦燕姝气得干瞪眼。 陈淑芳和老李太太在挑稻种，去年老李家在水库边上开了一亩荒地，今年准备种水稻了。 老李头躺在炕头上听广播，正好是曲艺栏目，他时不时地跟着哼唱几句。 一家人和和美美，岁月静好。 但天擦黑的时候，老陈领着个女人过来了。 绗?6绔?娌c湁杈圭晫鎰燂紝澶繃鍒嗕簡 李桂梅跟在他们身后，看着林丽君和秦建国肩并肩愉快地交谈着。 林丽君问：“你在金州的时候去过金沙滩吗？” 秦建国回道：“休息的时候去过。” “十月份的时候去那吃蟹子最好了。” “嗯，那时候螃蟹最肥美。” “金沙滩那有个象鼻岛你去过吗？” “去过。” “那还有个山洞呢，像水帘洞一样。” “是呀，有一道瀑布挡在洞口。” 李桂梅知道秦建国当兵的时候在金州，也知道金州靠海，但他们好像没讨论过螃蟹什么季节最好吃。 毕竟在龙门村的人，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见过大海，更没吃过海鲜。 那些对他们都是非常遥远的事，他们所能接触到的海产品，大概只有海带和虾皮了。 并且秦建国回来之后，就好像跟部队的生活完整的切割开，几乎从未提及他在部队的时候过得怎么样。 她所能了解到的，都是在她们为数不多的信件里。 李桂梅看着侃侃而谈的二人，心里涌上一股酸楚来。 “唉，没想到赵伯伯会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林丽君哽咽道，双眼红红的看着秦建国。 她的相貌不是特别出众，但胜在气质不俗，言谈举止知性大方。此刻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望着秦建国。 秦建国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脸，道：“我对赵老叔的事不了解，你问问我媳妇吧！她家一直跟赵老叔是邻居。” 他把李桂梅拽过来，“桂梅，她想了解一下赵老叔这些年的生活情况，你跟她说说。” “啊、”李桂梅怔愣地被推到林丽君面前，还没想到从哪说起。 只见林丽君嘴角微微弯了弯，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痕，开口道：“秦建国，你不是说赵伯伯的亲人在这里住？你带我去看看吧！我觉得他们才更了解。” “也行，”秦建国朝李桂梅说道，“那我领她去一下。” 李桂梅眼看着他们一起离开，憋了一肚子的气。 听说是找到了人，秦燕姝急忙灵魂出窍，兴冲冲地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赵头。 她很想帮助老赵头快点完成心愿，不然她们家搬过去住，和老赵头这个鬼魂生活在一起，对她们都会有不好的影响。 秦燕姝在后院找到了老赵头，他正坐在地头看着菜园子里长出的小草。 “赵爷爷，我爸爸回来了，”秦燕姝轻快地说道，“他带回来一个叫林丽君的人。” “林丽君？”老赵头困惑地摇摇头，“我不认识。” “她说是你要找的人的侄女，”秦燕姝解释道，“她大姑现在不方便出门。” “侄女？”老赵头更诧异了，摆摆手道：“她们一家姊妹五人，没有兄弟，哪来的侄女？” “不会呀，她真是这么说的。”秦燕姝自言自语，她把前世阴阳两界生活的时间加起来，也快半百，看过经过不少事。 稍一思索便得出了结论，“该不会她是冒名来的吧？那我老爸岂不是上当了？” “等她过来我仔细看看，”老赵头心里还是升起了一线希望，道：“万一是我记错了。” 没过多久，秦建国带着林丽君再次回来了。 林丽君红着眼睛显然是哭过，秦建国把她让进屋里，还帮她打了一盆清水洗脸。 李桂梅询问道：“怎么样？” “我没想到赵伯伯这些年过得这么辛苦，”林丽君哽咽道，好像悲痛得不能自己。 李桂梅刚要安慰，就听秦建国劝道：“你别难过了，赵老叔要是知道你们还记着他会很欣慰。” “是吗？真的吗？都怪我们这些年和赵伯伯断了联系，不然一定会好好照顾他。”林丽君伤心地一把抓住秦建国的手，说道。 “都怪我们不好，都怪我们来晚了。” 秦建国猛地一愣，尴尬地看向李桂梅，李桂梅看林丽君那么难过，又不好说什么，但心里更不是个滋味。 秦燕姝躺在炕上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暗想，这个林丽君是不是有毛病？ 别说在这个年代，就是在几十年以后社会开放了，也不用拉着别人老公哭吧！ 一点边界感都没有，太过分了。 秦燕姝啊地喊了一声，秦建国立马看了过去，顺势把手拽了出来。 “闺女，你怎么了？” “啊咘……”秦燕姝小嘴咕哝半天，秦建国在她脸上贴了贴，宠溺地笑问：“你想说点啥呢？” 我想说你离这个女人远点！ 讨厌！ 老爸，你怎么这么迟钝？ 秦燕姝生气地伸出小手拍了拍秦建国的脸，把秦建国逗得更高兴了。 林丽君这时止住了哭泣，破涕为笑道：“这是你女儿吗？太可爱了。我能抱抱吗？” 秦建国把秦燕姝转了过去，秦燕姝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不放，显得十分抗拒。 “她有点认生。” “小孩都这样，小宝宝，你叫什么名字呀！我抱抱你好不好？”林丽君不遗余力地诱哄着她，拿出大人们惯常用来哄小孩的声调。 “宝贝，阿姨抱抱好不好呀？” 但秦燕姝就是不给她面子，死活不肯撒开秦建国。 林丽君笑着绕道秦建国身后去哄秦燕姝，一边拍手一边道：“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你前世呀肯定是个多情的人，不然哪能有这么多女儿！” 她说话的时候眉目含情的望着秦建国的背影，秦燕姝把她的神色尽收眼底。 说谁多情呢！是你自作多情吧？ 更加讨厌起她来，没办法，我老爸已经有主了，你！一边去！ 她狠狠地瞪了林丽君一眼，可奶凶奶凶的小表情把林丽君逗得噗的一笑，“你女儿太可爱了。” 可任凭她使出浑身解数，秦燕姝就是不搭理她，林丽君无奈地叹息一声，“她好像不太喜欢我呢！” “小孩就这样，认生谁也没办法，”秦建国干巴巴地解释。 李桂梅本想把秦燕姝接过来自己抱，现在却改变主意了，秦建国抱着她更好，省的被人缠。 过了一会儿，林丽君好像想到了什么事，忽然问：“秦建国，你跟嫂子说了吗？嫂子同意了吗？” “这……”秦建国稍一愣神，探询地看向李桂梅，“她说想在咱们家借宿一晚。” 绗?7绔?鏋椾附鍚涚殑姊﹀ 李桂梅好看的眉皱了皱，显然不乐意。 按说林丽君孤身一人，想要借宿一晚倒也正常，可是她对待秦建国的一言一行都让李桂梅感到不舒服。 “嫂子，我还想多了解一下赵伯伯这些年的生活，想在李家磨坊叨扰几日，给嫂子填麻烦了。” 李丽君很温和地拉起李桂梅的手，塞了几张钞票给她。 “你这是干啥？”李桂梅连忙拒绝。 林丽君说道：“嫂子你收着，这是我应该的，就当给小侄女买零食吃吧！” 李桂梅为难地看向秦建国，秦建国说道：“就是多一张嘴的事，不用给钱。” “那不行，这是我的心意。” 听他们的对话，秦建国已经决定让林丽君借宿，李桂梅不好意思再说拒绝的话。 “真不用，”李桂梅温柔地说道：“我家住得简陋吃的粗茶淡饭，你不嫌弃就好。” “不嫌弃，我一看秦大哥和嫂子就特别的亲切。” 秦建国觉得林丽君在这住，他不方便在家，又不能让她孤身一人住在西院，就让李桂梅带着孩子陪着，他去李桂银家借住。 这年头的农村没什么娱乐节目，也没有电视机解闷，吃过了晚饭，等到天刚擦黑就准备洗漱睡觉了。 躺在炕上林丽君和李桂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从她的话里听说，她从小住在城市，读过高中，恢复高考的时候考上了大学，现在在市里上班。 她很好奇，听秦建国说李桂梅和她一样都读过高中，为什么没继续上学？ 李桂梅怅然若失地笑了笑，孩子都三四岁了，怎么上学啊？ 听了这话，林丽君马上说她很羡慕李桂梅这样的生活，有家有业的多好，不像她这么大岁数还是一个人，她要是能遇到像秦建国这样的男人就好了。 虽然是在夸秦建国好，但李桂梅并不喜欢听。 翻了个身说自己困了，就先睡了。 秦谨姝和秦静姝早就睡着了，秦燕姝也装模作样地在睡觉，大橘猫蜷在她头顶上打呼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终于等到了后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 屋里光线昏暗，林丽君忽然坐起来了。 她坐了一会儿，观察李桂梅没有动静，就蹑手蹑脚地站了起来。 她睡在靠西山墙的位置，站起来之后就仔细地在墙壁上摸了起来。 秦燕姝和大橘猫一起暗暗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当然有事情的时候更不会少了琥珀。 琥珀问：“她在干什么？” 司夜回答：“好像找什么东西。” 秦燕姝道：“我问问赵爷爷。” 她两眼一闭念了个咒灵魂出窍，在院子里把老赵头叫了回来。 “赵爷爷，你仔细看了吗？林丽君跟你的故人像吗？” 老赵头摇摇头，“不像，她可没有她长得秀气。” “赵爷爷，我本想等她睡着了进入她的梦里，问出她跟你要找的人什么关系，可是她一直没睡，现在还在屋子里找东西。” “找东西？”老赵头吃了一惊，急忙飘进屋里。 只见林丽君正站在椅子上，摸着山墙的高处。 “你是谁？”老赵头气急大喝一声。 听到人声林丽君吓了一跳从椅子上掉了下来，她急忙看了看李桂梅，见她还在睡着，便小心翼翼地把椅子放好，准备再次站上去。 老赵头心里着急，又问：“你想干什么？” 再次听到人声，林丽君在屋里看了一圈，什么都没看到，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老赵头越来越着急，直接飘到林丽君面前，刷地显出身形，和她打了个照面。 这可把林丽君吓坏了，尖叫了一声从椅子上掉下来。 重重的摔在地上，把李桂梅给惊醒了。 啪! 灯亮了，林丽君狼狈的爬起来，抖了抖衣裳撒谎道：“我想起夜，没有灯，所以……” “哦，”李桂梅顺手摸到手电筒，支起一道光亮递给她，“尿桶在厨房，太晚了你别出门了。” “好，好，”林丽君紧张得接过手电筒，全身都不自觉的发抖。 老赵头死死的盯着她，秦燕姝好奇的问道：“赵爷爷，她在你房子里找什么？” “找宝贝，”老赵头说道，“她肯定听说过什么，但雅茹没有兄弟，绝对不会有侄女，这个女人太可疑了。” “我估计被您吓了这么一大跳，她能安心睡觉了，接下来看我的。”秦燕姝说道。 果然，被惊吓到的林丽君规规矩矩的躺进了被窝，但吓得不轻，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秦燕姝都等的不耐烦了，终于天快亮的时候林丽君才睡。 秦燕姝拉着司夜和琥珀一起，进入了林丽君的梦。 她的梦境灰蒙蒙的一片，视线清晰之后才看出是在一所医院里，墙壁都是雪白的，门窗刷着蓝色的油漆。 梦里的林丽君穿着白大褂，头戴护士帽。 她端着一盘药走向走廊尽头的病房，秦燕姝跟上去，看见病房里坐着一个老太太，鹤发鸡皮，大概有七十来岁的样子。 “林雅茹该吃药了，”林丽君说道。 林雅茹？ 秦燕姝仔细看了看病床上的床头卡，真是林雅茹。 这就是老赵头心心念念的人。 虽然一副老态，但从面容上确实能看出年轻时的秀美。 老太太虚弱的问：“护士，有我的信吗？” “有你的信，”林丽君面容狰狞的把药片全都扔到地上，咒骂道：“你到底把林家的财宝都藏在哪了？你人都要死了，还留着那些东西干什么？” “我的药，我的药！”林雅茹颤抖着从轮椅上跌倒在地上，林丽君非但没有扶着她，反倒一脚踩在她的手背上，继续追问：“财宝呢？你快告诉我财宝在哪！” 她竟然对一个老年人这么狠心，即便这是在梦里，也反映着她真实的内心。 梦是隐藏情绪的映照。 只怕她平日里也想这么对待林雅茹老人吧！ “凤城，都在凤城那。”林雅茹战战兢兢的回道。 得，不用问了。 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林丽君是照顾林雅茹老人的护士，觊觎老人的财产。 听说财产在赵凤成手上，林丽君就找上门来。 反正赵凤成已经死了，没人会知道她跟林雅茹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这样做，良心好过吗？”秦燕姝倚在门框上问。 林丽君吓了一跳，转回头打量了秦燕姝几眼，冷冷的问：“你是谁？” 绗?8绔?鐪熺浉澶x櫧 “我是主持公道的人，”秦燕姝的眼底闪过冷厉之色。 打了个响指，轻松地控制住了林丽君的梦境。 画面一转，她回到了赵凤成这两间小房里，林丽君明显地面上一喜。 自言自语道：“那些财宝肯定都在赵凤成这，看他亲戚都过得那么不好，肯定没把财宝露出来，真是个傻子，守着金饭碗要饭吃。” 她在屋里扫了一圈，又说：“他会把财宝藏在哪？赵凤成曾经是林家手艺最好的工匠，肯定会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会在墙上？”秦燕姝好奇地问。 “有可能，”林丽君笑着回答，猛地吓了一跳，怔怔地看向秦燕姝。 “你究竟是谁？我不认识你。” “可我认识你，林护士。”秦燕姝笑吟吟地站在她面前，说道：“要不问问赵凤城老人，他把东西放哪了？” “赵凤成？你认识赵凤成？”林丽君眼神雀跃。 秦燕姝拍拍手，赵凤成便出现在林丽君面前，一看正是之前在黑暗中突然和她打了个照面的那张脸，林丽君吓得跌坐在地上。 “你到底是谁？雅茹小姐怎么样了？” 面对赵凤成的追问，林丽君很快稳住了情绪，反复对自己说，“这是做梦，我就是梦魇了。” “没错，这是你的梦，”秦燕姝笑着说，“但现在你的梦被我掌握着，你如果配合我回答问题，我会让你平安无事，如果不配合，你就会永远陷入梦里，不会再醒过来。” “你唬谁啊？”林丽君大吼道：“不就是梦魇，我很快就会醒了。” “看来得给你点颜色瞧瞧，”秦燕姝又打了个响指。 林丽君忽然觉得后背冰凉，并且滑腻腻的，她回头看去，只见一条花斑大蛇昂着头朝她吐着信子。 对蛇的恐惧，是刻在大部分人的基因里，林丽君也不例外，她抖了抖嘴唇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啊！啊！救命，救命！” “你要说实话。”琥珀开口说道。 蛇还能口吐人言，林丽君更是吓得拔腿就往外跑，可是门窗无风自动砰砰砰的关上。 不管她往那边跑，都会看见赵凤成追着她问“你到底是谁？雅茹怎么样了？” 她闭上眼睛捂上耳朵，就会感到身体被一条冰凉的大蛇缠绕，而且越缠越紧，她感觉自己快要被勒死了。 “我说，我说……” “诶，稍等一下，”秦燕姝打断她的话，念了个咒把李桂梅和秦建国也请到了林丽君的梦里。 他们震惊的听林丽君把事情说完，秦建国和李桂梅全都感到难以置信。 很快画面又一转，屋里只剩下秦燕姝、秦建国和李桂梅。 “爸爸，妈妈，”秦燕姝一开口，秦建国顿时愣住了。 但李桂梅却很欣喜的拉着秦燕姝的手，说：“建国，她真是咱们女儿，就是燕姝啊！” “燕姝？怎么长这么大了？”秦建国难以置信的打量着她，眉眼跟小婴儿确实有些相仿。 “爸爸、妈妈，”秦燕姝坦诚道：“我只能在梦里对你们说话。我跟普通的孩子不一样，以后会做一些奇怪的事，说一些奇怪的话，爸爸妈妈不要担心，更不要害怕。” “燕姝，你到底在说什么？”秦建国不明所以的问。 秦燕姝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清楚，但她很想让秦建国和李桂梅放心，让她们了解一些，不至于等以后再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手忙脚乱。 李桂梅嗔怪的白了秦建国一眼，拉着秦燕姝的手说道：“闺女，你放心，不管你做什么，爸妈都支持你。” “嗯，对，爸妈都支持你！”秦建国拉住她另一只手，顿了一下说：“一定会找到你三姐，那时候咱们才是一家团圆。” “一定会的。”秦燕姝叮嘱道：“这个梦你们一定要记得，不要上林丽君的当。” 过了一会儿，天亮了。 林丽君第一个惊醒过来，她摸摸额头出了一头的冷汗，身上也凉凉的，让她不由的想到梦里的那条大蛇。 紧接着，李桂梅也醒了。 想到之前做的梦，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点不自然。 李桂梅想的是快点找秦建国对一下梦，她记得梦里长大的女儿让他们千万不要忘了这个梦。 她想，如果两人的梦能对上，那就证明梦里的都是真的，眼前这个女人是个骗子，还是个狠心的骗子。 李桂梅出门往外走，刚到大门口就遇上了晨练的秦建国。 “建国，我昨晚做个梦，”李桂梅迫不及待的说。 秦建国愣了一下，说道：“我也做了个梦。” “是不是梦到那个漂亮姑娘了？”李桂梅问。 秦建国压低了嗓音问：“是不是还有林丽君？” 看对方吃惊的样子，两人的梦就对上了。 “这世上还真有这么神奇的事，”秦建国感叹道。 “肯定是闺女帮咱们呢！”李桂梅说道：“你没听闺女说她不是一般人？” “我也记着呢！” 李桂梅问：“那林丽君怎么办？” 秦建国道：“闺女都专门托梦告诉咱们了，还能怎么办？” 以前他可不信这些神乎其神的事，自己亲身经历过，才算是认可了。 他闺女不一般，是个宝！ 两口子若无其事的做好了饭菜，招呼林丽君吃饭。 吃着吃着，秦建国忽然问：“林护士，平时几点上班？” “八点，”林丽君不假思索的说完，顿时一愣。 秦建国接着说道：“林护士，还得麻烦你把林雅茹老人的详细地址告诉我。” 林丽君的手抖了抖，笑道：“赵伯伯都不在了，给你我大姑的地址有什么用？”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一定要找到林雅茹老人，把信亲手交给她。” “信给我也一样。”林丽君放下餐具，笑微微的看着秦建国。 “不一样，林护士。” 秦建国话音一落，就看林丽君猛的站起来，冲到炕沿边上把秦燕姝举了起来。 恶狠狠的说道：“把信给我，还要你在赵凤成这得到的东西都交给我。不然……” 绗?2绔?鍒板簳璇ュ綊璋侊紵 但赵凤成摇摇头，“还能再见到大小姐，我就心满意足了。” “赵爷爷，您不是很喜欢林奶奶吗？”秦燕姝试探地问道。 “喜欢！” 赵凤成目不转睛地盯着林雅茹，回想着他们初次相见的情景。 那时候他们都十四岁，时光如果不曾走远，如果没有那场战争，他们又会是什么样？ 想必他还是会这样默默地看着她。 秦燕姝鼓励道，“喜欢就要让她知道呀！有我在，一定能帮您完成这个心愿。” “不用了，”赵凤成欣慰地笑了笑，“我喜欢大小姐，是我的事，只要大小姐高兴，大小姐过得好，我就没有遗憾了。” 秦燕姝心里酸酸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大概在他们那个年代，佣人喜欢上主人，本就是不能言说的大逆不道。 他只能把这份感情埋在心里，一直埋在心里，独自品味着其中的酸甜苦辣。 护士将林老推进房门，林雅茹细细地打量着房子的每一处细节。 秦建国跟在后边介绍道：“这房子是赵叔一块又一块泥坯自己盖起来的。” “他的手艺好。”林老赞叹道：“学东西最认真，学得又快又好。可惜，我父亲从来没有表扬过他一次，如果他能亲耳听见就好了。” 赵凤成听了这话，眉眼含笑地低垂着头，秦燕姝很想告诉林老，他听到了，他真的全都听到了。 这时，秦建国说道：“他就在这间房子里，一直等着您。您说的话，他一定听得到。” 林老惊讶地看着他，得到的是他肯定的目光。 李桂梅吃了一惊，很快就释然了，她亲眼看见了能变大变小的蛇，那么赵凤成应该真的在。 “凤成，”林老情绪有些激动的朝着虚空说道，“我来看你啦！” “大小姐，我在这，”赵凤成双膝跪地，将手搭在林老的膝盖上，林老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定定的看着面前。 “凤成，你怎么这么傻？”她忍不住责怪道：“我把钱给你，那些都是你应得的，你应该拿着那些钱好好地享清福，为什么落魄成这样？” “凤成，我已经放你自由身了，你不用再叫我大小姐，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告诉你，我早就把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当成我的亲人，我爹也把你当成了他的儿子一样看待，妹妹们都把你当作哥哥，你和我们早就是一家人啊！” 听着这些发自肺腑的话，赵凤成热泪盈眶。 院子外围观的村民，有人好奇地打听，知道了来的人是认识赵凤成的。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赵玉春的耳朵里，他急忙拄着拐杖赶过来。 见他来找事，村民也跟着挤进门看热闹，很快就把这两间小房围得水泄不通。 走进房门，赵玉春正听见林老说道：“凤成留下的财产我分文不要。” 不等老人后边的话出口，赵玉春迫不及待地说道：“我老叔留下了多少财产？” “你是？”林老诧异地看去。 赵玉春急忙自我介绍，“我是赵凤成的亲侄子，我老叔就是我最后送终的，他有什么财产留下应该都给我。” 见他一见面就要财产，林雅茹老人微微蹙眉，精明了一辈子的人，一打眼就能把人看得入木三分。 就算是赵凤成的亲侄子又能怎么样？ 拿到那封信的人，辗转把信送到的人都是秦建国。 并且赵凤成在信上说得明白，他这些年没有亏待赵家半分，赵家却不把他当人。 如果有朝一日林大小姐见到赵家人，请绝对不要关照他们。 该是有多伤心才会写出这么绝情的信？ 真不敢想象那些年赵凤成遭遇了什么。 “他没留下什么，”林老淡漠地说，一想到赵凤成在信上写的那些话，还有从秦建国口中了解到的情况，加上亲眼所见的生活环境。 林老心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对林家忠心耿耿的赵凤成，如果不是这群吸血鬼一样的亲戚，怎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不、可、能！！！”赵玉春瞪大了眼睛争辩，“我亲耳听到你说赵凤成留下的财产，到底有多少钱？” “他只留下了这一个院子，不是已经被你卖掉了？”林老冷声反问道。 别看她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但一开口就带着摄人心魄的气势。 赵玉春看着她神色一怔，厚着脸皮追问，“前个来的那个林同志说得明明白白，我老叔留下了财产，你凭什么说没有？” “就凭——这封信！”林老气地把攥在手中的信封扬起，紧咬着牙愤怒的说道： “凤成在信中把你们赵家这些年对他的所作所为说的清清楚楚，需要我给你读出来吗？” “他……他胡说八道，”赵玉春狡辩，“他就是老糊涂了。”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他瘫痪以后你们如果尽心照顾过他，他怎会用血泪写下这封诀别信？”林老怒不可遏的质问道。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我告诉你，赵凤成没有留下什么财产，他留下的只有对你们所有赵家人的憎恨。” “瞎说，都是瞎说，”赵玉春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这时，人群中有人说道，“见钱眼开，一口一个老绝户的时候咋就没想到是自个老叔？” 有一个人开了腔，就好像在充满水的气球上扎了个洞，各种不满的话全都喷涌出来。 “我还看见他扒着后窗户要饭吃呢！” “谁敢给送吃的啊？谁送吃的谁挨骂。” “赵凤成死了几天才被发现？听说眼珠子都鼓出来了。” “那是死不瞑目！” “昨天还来管桂梅要钱，呸！真不要脸！” “有便宜就想占，这种人就应该在拘留所呆着，别出来祸害人。” 这些人的话像巴掌一样一下一下扇在赵玉春的脸上。钻进林雅茹老人的耳朵里，就好像一把把刀一下一下砍在她的心口上。 她怒不可遏的打了赵玉春一巴掌，大喝一声，“滚！别脏了凤成的房子。” 赵玉春被推了一个趔趄，众人哄笑起来，他终于觉得脸上挂不住灰溜溜的走了。 林老缓了缓情绪，对秦建国说道：“秦建国，我尊重凤成的决定，把所有的财产收回。” “嗯，”秦建国泰然自若的点头，他从未想过贪谁的便宜，不管赵凤成是否留下钱财，在他心里都起不了一点波澜。 林老很欣赏他的正直，也喜欢他军人的出身，她微笑着朝他伸出手，秦建国诧异的把手伸过去，林老握着他的手语重心长的说…… 第42章 特殊时期用点特殊手段 对于二女儿的死张英不是没有怀疑过。 生孩子那天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她吊着半条命的时候，明明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但是老王太太一口咬定生下来就是个死胎，连她丈夫还有产婆也是一个口径。 她的疑虑才被打消了。 老王太太还把死婴抱给她看，她当时难过的要命，根本不忍心去看一眼那孩子。 之后就被老王太太用草席卷了扔到了西边的树林里。 在李家磨坊这，夭折的婴儿都会被扔进树林，他们只能曝尸荒野，不能掩埋。 据说埋起来会耽误他们重新投胎，到底会不会投胎谁又知道呢！ 尸体可能被林子里的小野兽吃掉，也可能风吹日晒的变成了尘土。 反正这年月，夭折的孩子多，大伙都是这么处理的。 但是从那以后，张英总是会做一个梦。 梦到她在树林那挖土，想要把她女儿的尸骨找到。 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这个梦，有时候醒来她自己都会怀疑自己魔症了。 昨晚她又做了那个梦，但跟从前不一样，这一次她看到了那个孩子。 她生的那么好看，朝着她奔跑过来，脆生生的喊她妈妈。 张英从未把梦记得这么清楚过，她的女儿软软的身子扑到她的怀里。 可是，在梦里她婆婆却那么狠心，把她女儿推到土坑里活埋。 张英被惊醒了，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发觉只是做了个噩梦，又接着睡了。 但梦却连在了一起。 在冬天的大雪里，她还在寻找女儿的尸骨。 这一次，那个小孩又出现了，那一定是她的女儿，她一万分的确定。 但她却在梦里说女儿是被淹死的。 难道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潜藏在心里的怀疑，在梦里显露出来吗？ 张英的第二次梦是被哭醒的。 黑漆漆的房间里，是婆婆的低咒声，“大半夜的嚎丧啥？还让不让人睡觉？” 她紧紧的闭上嘴，把头蒙在被子里。 今晚到底是怎么了？ 她连着做梦，还连着梦到那个孩子。 孩子在梦里问她：“奶奶为什么要把我淹死？” “就因为我不是男孩？” “妈妈你爱过我吗？” 这几个问题一直在张英的心里盘桓。 不知哭了多久她又睡着了，碰巧的事，她又做了个梦。 梦里还是那个孩子，她跟她说：“妈妈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折磨弟弟，我就是太嫉妒他，我也太想你了。” 她说，“妈妈，我爱你！如果有来世，我还要做你的宝宝。” 张英把她抱在怀里，给她唱了一首摇篮曲。 看着孩子在怀里睡着，变成了一道白光消失了。 她这次没有哭泣，心里异常的宁静。 就好像压在心头的那片阴云，终于散去了。 张英定定的看着老王太太，“妈，我昨晚做了个梦，梦到上一个孩子了。” 闻言正在给孩子换尿布的老王太太，动作一顿，双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张英接着说：“妈，她说不是故意折磨她弟弟，就是太嫉妒他了。” “是……是吗？”老王太太心虚的接话，“你就是没休息好，才乱做梦。” “妈，你昨晚也做梦了吗？”张英关切的问。 “啊？”老王太太一下慌了神，“做啥梦？被你吵得没睡好，哪会做梦？” 张英盯着老王太太的眼睛说：“我女儿说她要去你梦里跟你道别，我还以为你也会梦到她。” “我干啥梦到她？”老王太太眉头一皱，目光瞬间冰冷，嘴唇动着没发出声音，不知道默念点什么。 但张英却觉得梦里梦到的好像是真的。 她可怜的女儿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多姿多彩的世界。 同样是为人父母，她婆婆怎么能如此狠心？ 老王太太把孩子包好递给她，“我大孙好像饿了，你先让他吃点儿，要是没奶我再去老李家要羊奶。” 说完就出了门，张英目光沉沉的看着她，莫名的觉得老太太心虚。 出了门，老王太太走到水缸跟前，抓起水瓢舀了满满一瓢水咕咚咕咚的喝光，抹了一下嘴巴嘟哝道：“死就死了，你不死哪来的我大孙？” 喝完一瓢水还觉得口渴的厉害，又接着喝起来。 张英这几天休息不好身体没恢复，还是没有奶水，她抱着孩子来到厨房，顿时吓了一大跳。 只见老王太太正扳着水缸沿，把头插在水缸里喝水。 “妈！”张英惊呼一声，老王太太从水缸里抬起头，迷茫的看着她，打了一个饱嗝。 水顺着她的嘴角往外流。 “妈，你咋的了？”张英焦急的问。 老王太太又打了个嗝，“我去老李家要羊奶！” 她一边打嗝一边夹着小碗出了门，张英看她一边走一边吐水，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抱紧孩子跟了上去。 老王太太灌了一肚子水，一边走一边打饱嗝，刚走进老李家的院子。 老王太太拔腿冲进了厨房，掀开水缸盖子就把头扎了进去。 这可把老李太太吓坏了，抱着她嚷嚷道：“五嫂，你这是干啥呢？” “渴、渴……”老王太太一边嘟哝一边抱着水缸不撒手。 这可把老李太太急坏了，秦建国刚要出门，听见丈母娘的声音，急忙跑出门把老王太太从水缸边拽开了。 可老王太太这会儿一身蛮力，就算秦建国都不能控制住她。 老李太太急的没办法，说道：“建国，撒开她，让她喝个够！” 秦建国依言放开手，就看老王太太连滚带爬的抱住泔水桶，一大口一大口的灌起了泔水。 李桂梅抱着秦燕姝、陈淑芳抱着胖丫，还有几个孩子全都挤在门口看热闹。 “妈，王五娘这是怎么了？”秦建国不解的问。 老李太太说：“我哪知道哇！” 秦燕姝看得清楚明白，这是那个婴儿鬼附在老王太太身上作祟。 单凭她自己的力量绝对做不到，肯定是司夜帮了她的忙。 她用意识对正在炕上打滚的大橘猫说道：“你这么纵容鬼魂，违反了地府的规定。” 司夜不以为然，“切，现在是特殊时期，用点特殊手段感化她未尝不可。” 好吧！ 其实秦燕姝也觉得这么干很解气！ 这时，张英也走了进来，惊慌的问：“妈，你这是干啥呢？” 老王太太闻声抬起头，冲着她露出笑脸来，开口道：“妈妈，是我呀！” 第43章 婴儿鬼的本来模样 从老王太太口中发出的是小孩子的声音，张英被吓得后退一步靠在门框上，昨晚的梦又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 老王太太接着说道：“我昨晚给她托梦了，她还是不知悔改，还要把我淹死，妈妈，我没有办法才这么折磨她。” “孩子，真的是你吗？”张英抱着孩子缓缓的跪在地上，一脸悲怆，目光空洞的看着老王太太。 “妈妈，是我，我要听到她真心忏悔，我才能重新投胎，不然我不甘心。” “我的孩子！”张英痛哭出声。 李桂梅他们听着这番对话都一头雾水。 婴儿鬼借着老王太太的口说完话，又控制着她去喝泔水，老王太太一边喝一边撑的直吐，吐出来之后还要继续喝。 只是看着，都感到非常痛苦。 这一幕看在秦燕姝的眼里，除了看见老王太太遭罪之外，她还看见婴儿鬼身上的怨气越来越多。 看来让婴儿鬼附身的事，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她刚想跟司夜商量下一步对策，却听见司夜喊道：“秦燕姝，本尊先闪了！” ？？？ 秦燕姝想不出什么事让他走的这么急。 过了几秒听见秦静姝说：“大姐，花花跑了。” 她才恍然大悟。 我的姐呀！你还没放弃分辨猫公母的念头呢？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大橘猫活生生被逼成流浪猫了。 唉，指望不上司夜了。 她自己飘出身体，对着老王太太打了一掌，把婴儿鬼赶了出来。 严肃的说道：“小家伙，让你附身是为了让她认错，可不是让你伤害她。她有她的报应，你不要在她身上作乱。” 婴儿鬼挣扎道：“十年后才会报应到她身上，你就不觉得晚吗？我也是一条人命，是我妈妈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才生下来，她凭什么把我杀了却不用付出代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你这一世的命运就是如此，”秦燕姝淡淡的说道。 “我才不信这狗屁命运，”婴儿鬼大吼一声，身上的怨气瞬间暴涨，秦燕姝急忙念了一个咒震住她。 “小家伙，我们一直在帮你，你想知道妈妈爱不爱你，我带你去托梦，你想让老王太太忏悔，我们让你附身，你可不要给我找麻烦。” 被秦燕姝震住，婴儿鬼怎么都挣脱不开。 秦燕姝说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如果她对你真心忏悔，你是不是肯去投胎？” “不然呢？”婴儿鬼反问。 秦燕姝的手中闪烁出电光，她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将承受五雷轰顶之痛，直到魂飞魄散。” 婴儿鬼看着电光发怵，鬼魂害怕雷电，每当打雷的时候，他们都吓得东躲西藏。 真要是被雷电打中，她连投胎的机会都没了。 婴儿鬼犹豫了。 与此同时，老王太太打了个寒颤，双眼迷茫的看着四周。 “我这是咋的了？” 不光她迷糊，老李太太一家也迷糊，都没搞清楚状况。 张英忽然问道：“是你把孩子淹死了是不是？” “啥？”老王太太吃惊的看过去。 张英突然举起怀里的孩子大喝道：“你就是为了要孙子，就把我女儿淹死了对不对？” “张英，你想干啥？”老王太太慌忙问道。 “你不是想要孙子？你淹死我女儿，我就摔死你孙子。” 张英作势要把孩子摔在地上，老王太太吓得一下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秦建国一个箭步冲上前，把孩子抢了下来。 张英失魂落魄的看着老王太太，“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也没办法啊！”老王太太呕了一下，吐出一口泔水，她喘着粗气说道：“你以为我愿意造孽？我就不知道那是一条人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为什么？”张英使劲摇晃着老王太太的肩膀。 老王太太垂头丧气的说道：“那孩子生下来是个畸形，根本就活不成。” 什么？ 秦燕姝诧异的看向婴儿鬼，看着是个正常孩子的模样。 婴儿鬼低下头弱弱的说：“这不是我本来的模样，我觉得我长得丑，就照着别的小孩的样子长了。” “那你本来什么样？”秦燕姝问。 婴儿鬼转了一圈，露出了原来的样子。 老王太太说：“她长着一根猪尾巴，后背上全是黑毛，脑袋上没头发，眼珠子鼓鼓着，手脚都没长齐，我都不敢细看啊！” “那哪是孩子，分明是个怪胎，养不活啊！” “英子，你生她的时候差点没了命，我们都没敢把真相告诉你，怕你受不了打击。” 张英怔怔的看着她，一时分辨不出真假来，“你不是为了要孙子？” “我喜欢孙子不假，但生啥孩子都是老天爷给的，强求不来啊！我不知道我们老王家造了什么孽，会生出那样的孩子来。” 在八几年还没有正规的产检，怀孕生子基本都是听天由命，生出畸形的孩子也不稀奇。 秦燕姝看着站在眼前像小精灵一样的婴儿鬼，无奈的说道：“你下次长好了再出生。” “这能怪我吗？”婴儿鬼很委屈。 老王太太强撑着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说道：“我造的孽，英子你应该恨我，我活该受到惩罚，我现在知道错了，我不该把她淹死，应该让她活到哪天算哪天。” “我错了，我错啦！” 老王太太咚咚的把头磕在地上。 张英的眼泪一把一把的掉，她应该恨吗？还是应该原谅她，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老李太太把张英的丈夫也找来了。 他也证实老王太太说的是真的，并且做出淹死婴儿决定的人是他。 是老王太太不忍心让他手上沾上罪过，才自己动的手。 这几年他也一直在愧疚，时不时想象如果那孩子活下来会怎么样？ 说完这些话，老王家的三口人抱头痛哭。 婴儿鬼站在他们身边仰面大哭。 秦燕姝推了她一把，她撞进老王太太的怀里，老王太太愣了一下把她抱住，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此情此景，在场的人无不动容，就连秦建国都红了眼眶。 若不是他抱着的孩子哇哇的哭了起来，这一家人还会继续沉浸在伤痛和自责中。 秦燕姝在婴儿鬼的手腕上画了一道符，婴儿鬼笑着飞出了大门。 第44章 李桂梅变了，不再当二傻子 听到了老王太太的真心忏悔，婴儿鬼安心的去投胎了。 秦燕姝也松了一口气，她成功的阻止了婴儿鬼黑化，是功德一件。 并且她觉得帮助鬼魂化解怨念，比用暴力抓捕更有成就感。 老王太太拉着张英的手语重心长的说：“英子，虽说现在计划生育管的严，那爹妈也不是非要孙子不可，咱家不是那重男轻女的人家。 之前的事妈没跟你说实话，让你心里边犯合计是妈不对，你要怪就怪妈，要恨就恨妈，别跟三儿有怨气。你们还得好好过日子。” 听听人家婆婆说的话，再看看自家的婆婆，简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李桂梅心酸的叹了口气，大概猜到了自家媳妇的想法，秦建国把手伸到背后悄悄扶住了她的腰。 张英听了她们的一番话，心结也打开了。 心疼女儿不假，但真是那样的孩子谁也没办法。 “妈，我明白，我不怪谁也不怨恨谁，是我没那么大福气养活好她。” 说着话婆媳俩又抱头痛哭，老李太太把孩子抱过去劝道：“过去事就算了，还是得顾着眼下。” 把老王家几口送出门，陈淑芳问道：“秦建国，你啥时候走哇？我都收拾好了。” ？？？ 满屋子的人都奇怪的看了过去，只见陈淑芳穿戴整齐抱着小胖丫，李晓光安静的站在她旁边。 “淑芳，你要干啥去？”老李太太忍不住问。 “我回娘家呀！” 早不回娘家，晚不回娘家，趁着现在回，还不是想占一张车票的便宜，真是会算计。 秦燕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陈淑芳还真把老爸老妈当冤大头了，全世界就她一个聪明人？别人全都是傻子？ 她挥着小手抗议，老爸，不跟她一起走！不给她买票！ 虽然一张车票才一块五，那也不能让她得逞。 秦建国微微一愣，看向了李桂梅，李桂梅看着陈淑芳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就觉得憋气。 她索性低下头眼不见心不烦，却一下看见秦燕姝的小眉头使劲皱着，嘟着粉嫩嫩的小嘴在生气。 她闺女肯定也觉得陈淑芳过分。 秦燕姝看李桂梅正在看着她，撅着小嘴咘咘起来。 老妈，不让老爸跟她一起走，让她自己走。 李桂梅并没理解她的意思，但她对陈淑芳的所作所为已经厌恶至极，见到这个情景，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拽了拽秦建国。 “你看闺女不想让你去呢！” 秦建国俯身看过来，秦燕姝的小嘴发出“咘咘”的音调。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秦建国点头道：“那我就听闺女的，今天先不去了。” 听了这话，陈淑芳连忙问道：“你不是说去县里，咋不去了？” “我闺女不想让我去，”秦建国回道。 李桂梅适时的补充道：“是不想让你被人占便宜。” 两口子相视一笑，陈淑芳的心思被拆穿，臊的满脸通红。 李桂梅接着说：“三嫂，虽然咱们是实在亲戚，但是都年龄相仿，妹夫跟大舅嫂子一起出门，也免不了叫人嚼舌根子，建国不跟你一起出门，是为了你着想，你可别生气呀！” 她已经想好了，她不是钞票不能让每个人都喜欢，婆家人不喜欢她欺负她，三嫂不喜欢她也刁难她。 以前她都想忍一时风平浪静，现在回头看看，自己多傻！ 孝敬婆婆，尊重妯娌，结果落得骨肉分离。 想着三哥不在家处处让着三嫂，却总是被她得寸进尺，连着老爹老妈都跟着受气。 怪不得她爸总说二闺女是个二傻子。 她才不要再做傻子了。 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自己一家人高兴才是最重要的，为了让别人高兴，自己一家受委屈的事，她以后再也不会做了。 没想到李桂梅会说出这样的话，陈淑芳气的脸上跟开了染坊一样色彩纷呈。 赌气说道：“你们怕说，我可不怕，我行的正做的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说完拎起包袱对李晓光呵斥道：“还不快点走，杵在这干啥？” “妈，我不想去姥姥家。”李晓光不情愿的说。 “你干啥不想去？你看看谁不是在姥姥家呆着，你没有姥姥咋的？” “我就是不想去，那也不是我亲姥姥，”李晓光反驳道。 这话戳中了陈淑芳的痛处，抬起手想要扇李晓光一巴掌，想到上回自己疼的那样就有点犯怵。 脸一阵发白，抱着胖丫坐在北炕哭了起来。 “我命怎么这么苦？我的妈呀！你要是在天有灵就看看我吧！” “要不是你死的早，我能这么早结婚吗？” “就因为是后妈，我才落在农村呐！” 李晓光被她哭的不知所措，老李太太心疼的搂住孙子安慰，“不关你的事，你跟妹妹玩去吧！” 秦谨姝和秦静姝懂事的一边一个拉着李晓光出了门。 李桂梅三两下把秦燕姝包好抱起来交给秦建国，“咱们去西院看看，一会儿二哥就来了。” 三口人往外走，秦燕姝忽然看见一个鬼影站在门外徘徊。 看样子三十几岁，穿着斜襟系纽襻的上衣，肥肥的裤子打着绑腿，头发用白毛巾一丝不苟的包着。 她不住的朝着大门里张望，和秦燕姝对视了一眼，羞赧的朝她挥挥手。 “小宝贝，你能看见我？”她问。 秦燕姝念了个咒，灵魂飘出身体站在鬼魂面前，鬼魂大吃一惊。 秦燕姝问道：“你是何人？来这里有何事？” “我是陈淑芳的母亲，”她垂眸慢声细语的说话，看着她就会想到岁月静好这个词，陈淑芳的身上哪有这女人半点影子。 “陈姥姥，您好！”秦燕姝客气的打了个招呼，“您怎么在这？” “我快要去投胎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淑芳，特意申请回来看一看她。” “她怎么这么伤心呀？”女鬼也伤心的红了眼圈。 “自作……”秦燕姝一开口，女鬼关切的看了过来，她实在不忍心让这么温柔的人难过，便改口说道：“就是想您了。” “我也想她呀！我走的时候，她才刚会走，就跟她怀里那个孩子一般大，我知道她这些年吃了不少苦，我可怜的孩子。” 女鬼伤心的抹抹眼泪，忽然拽住秦燕姝请求道：“姑娘，你既然能看见我，能不能帮帮我让我们母女见上一面？” 第45章 陈淑芳的亲妈陈梁氏 “不能！”秦燕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并不是每个准备投胎的鬼魂都能回到人间和亲人见最后一面。 能有这个机会说明她在地府已经把所有罪债都偿还清楚之后，另外又积攒了功德。 像她这种登记在册的鬼魂，离开地府之后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严密监视。 换成好理解的话，比如她是服刑人员，立功得到了减刑，马上就能出狱重获新生，在出狱前获得了一次离监探亲的机会，但现在的身份并不是自由的。 如果秦燕姝帮她，很可能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姑娘，我只有一天时间，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了。”女鬼哀求道。 秦燕姝心意已决，目光坚定的拒绝道：“你在这看着她就够了。” 说完，她转身回到了身体。 女鬼惊讶的看着被李桂梅抱在怀里的小孩，完全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的。 但有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她心里，她紧紧的盯着李桂梅，朝她扑了过去。 一阵冷风吹来，李桂梅打了个冷颤，秦建国连忙关心道：“你是不是穿少了？” 说着就要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李桂梅摇摇头，“我哪有那么娇气。” 秦燕姝轻蔑的朝被雷电击倒在地上的女鬼看了一眼。 想什么呢？ 想附身也不看看这是谁？ 这可是我老妈！ 女鬼不甘心的抽泣起来。 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秦燕姝差点心软。但一想到她还是一个“服刑人员”，便只能狠下心。 女鬼继续在老李家门外徘徊。 恰巧，秦燕姝听着李桂梅和秦建国聊到了她。 女鬼名叫陈梁氏，很多年前遇到过一个算命的，说她小叔子家的儿子和她的儿子两人争一条命，后来她的儿子溺水死了，她就对小叔子家的儿子怀恨在心，认为是他夺走了她儿子的命。 于是在某一天，她把小叔子家的孩子推到井里淹死了，她担心事情败露上吊自缢。 秦燕姝暗想，原来她是个杀人犯怪不得会一直在“服刑”。 又听李桂梅说，“三嫂很可怜，因为她妈妈畏罪自杀，她爸爸只能从家里领着她分出来，爷俩过了两三年，才又娶了个后妈，后妈自然不喜欢她，生了个儿子之后更不待见她。 别看她住在县城，一样活都不少干，起早贪黑的给全家做饭洗衣服。 并且因为她妈妈的缘故，她一直被身边的人排挤。 后来二姑给三哥和她介绍对象，她见一面就答应了，我猜就是想早点从陈家逃出来。” “怪不得这么自私，”秦建国嘀咕了一声，秦燕姝刚好想到这句话，爷俩真心有灵犀。 “桂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秦建国说道：“你看她在咱们买房子的时候出的事，这要是换做别人，能让着她？” “所以我才希望咱们能早点搬出来，”李桂梅看着老赵头的两间草房，眼神里充满了希望。 这间房，是第一个她和秦建国真正意义的家，就算又小又破，那也是专属于他们的。 说话间，就听李桂银爽朗的笑声，真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哈哈，建国没出门？” “今天先在家干活，不着急。”秦建国答道。 张玉兰走过来，脚下绊了一个石子，她一脚把石子踢开，朝着李桂梅伸出手。 “让我抱抱我老外女！” 但秦燕姝却听到另一道声音从她嘴里发出来，是属于陈梁氏的。 “我先借用一下她的身体。” 秦燕姝急的都没来得及灵魂出窍就开口，“哇！” 张玉兰一下愣住，“老外女咋哭了呢？我脸上有啥？” “哇、哇、”秦燕姝急的又喊了几嗓子。 “你快从我二舅妈身上离开！” “听见了没有？” 陈梁氏说道：“我只借用一会儿，跟淑芳聚聚就好。” 说完，她控制着张玉兰转身朝着老李家走去。 “哇！”秦燕姝喊了一嗓子，气的一闭眼。 李桂梅纳闷，今天孩子怎么不喜欢她二舅妈了？ 听孩子忽然没了动静，低头往孩子身上一看，小奶娃竟然睡着了？ 睡得这么快？ 李桂银朝着张玉兰大声招呼，“你干啥去？不是帮桂梅收拾屋吗？” 可张玉兰头也不回。 秦燕姝灵魂出窍追上张玉兰，对着她后心就是一掌，眼看着陈梁氏的鬼魂要被逼出体外，可她却凭着强大的意志又钻了回来。 秦燕姝厉声警告道：“陈梁氏，你不能长时间占用她的身体，这样会损害她的身体，一旦被鬼差查到你身上带着阳气，更会损坏你之前全部功德。” “我知道，”陈梁氏目不转睛的盯着陈淑芳。“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待一会儿，就算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心甘情愿。” “喂!”秦燕姝没想到她这么固执。 她又挡在陈梁氏面前说道：“只要你愿意离开她身体，你等陈淑芳睡着，我带着你给她托梦，让你们在梦里相见，如何？” “来不及，”陈梁氏抬头看看太阳说道：“我只有午时之前的时间，昨天被放出来，我光找她就找了好久。” “姑娘，我看得出你不是一般人，就求求你成全我吧！” 看着陈梁氏苦苦哀求，秦燕姝左右为难。 一想只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应该问题不大，她还是心软了，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警告道：“到时间你自己出来，别逼我动手抓你。” 陈梁氏控制着张玉兰急忙进了门，看见陈淑芳正坐在北炕哭，便拽下一条毛巾亲昵的坐在她身边，帮她擦拭眼泪。 陈淑芳一看是张玉兰，顿时吃了一惊，一把夺过毛巾说道：“你来看我笑话吧？” “我哪会看你笑话，淑芳，”陈梁氏慢声细语的开口，跟张玉兰往日耿直的口气完全不同。 惊得陈淑芳莫名其妙的看她。 “二嫂，你有啥事要求我？” “你家缺钱了？” “淑芳，你是个要强的人，这些年你受苦了，”陈梁氏拉起她的手，轻柔的抚摸她手心的茧子。 陈淑芳一把甩开她的手，震惊无比的看着她，“张玉兰，你发什么神经？” 第46章 赶紧抱大腿 见她这么抗拒，陈梁氏心如刀绞。 如今她们母女天人两隔，她只能借用别人的身体才能跟她说说话，但陈淑芳却全然不认得她。 当年她上吊的时候，陈淑芳年纪幼小，或许在记忆中，也早就没了对她的记忆。 思及至此，陈梁氏悲从中来，控制着张玉兰的身体一把抱住陈淑芳放声恸哭。 陈淑芳被吓得一愣一愣的，手足无措的说道：“二嫂，出啥事了你好好说，哭啥呢？” “芳儿！”陈梁氏哽咽着话都说不完整。 秦燕姝就坐在她们身边，当然陈淑芳是看不到她的。 看见这一幕，她也跟着心酸。 想想自己前世，寻找了爸妈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相认，却又因为得病的原因相聚短暂。 秦燕姝是个心软的人，见不得人受苦。 “陈梁氏，我暂时给陈淑芳打开阴阳眼，让她能辨认出你的样子来，只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你便离去吧！” 陈梁氏点点头。 她又用特殊的方法对陈淑芳说道：“陈淑芳，你母亲陈梁氏专程来见你最后一面，机会难得，好好珍惜。” 说完，秦燕姝念了个咒，便回了自己的身体，陈淑芳只觉得眼前一黑，等到视线恢复，眼前的张玉兰已然变了个模样。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陈梁氏。 “你？” “芳儿！” 陈梁氏刚要拉住她的手，陈淑芳忽然爬上炕，在她的包袱里翻找起来，很快翻出一个小纸包，她颤抖着双手打开纸包，露出一张被烧的只剩下一小块的照片。 她拿着照片看着泛黄的人像，仔细的和眼前的人影对照起来。 反复的确认了好几次，正是她朝思暮想的母亲时，不由的大哭出声。 “妈，这么些年你怎么才来看我？” “芳儿！” 母女俩紧紧拥抱在一起。 正在外边收拾院子的老李太太听着房里的哭声，连连唉声叹气。 老三媳妇身世可怜，她一直把她当亲闺女一样对待，甚至比亲闺女还要好，生怕她在李家受一点委屈。 可是就这一点事，她就哭成这样，老李太太真觉得她太矫情了。 分家的念头再次出现在脑海，可一想到以后只有他们老两口住在这大房子里，不免有些惆怅和凄凉。 索性领着胖丫去西院溜达，眼不见心不烦。 估摸到了半个小时，秦燕姝又过来找陈梁氏。 此时阴阳眼的效力已经过了，秦燕姝朝着陈淑芳和张玉兰分别吹了一口气，二人困意来袭，倒头便睡。 陈梁氏依依不舍的离开张玉兰的身体，对着秦燕姝鞠了一躬。 “姑娘，淑芳没摊上好父母才变成这样，她本性不坏，以后在李家还要麻烦你们多担待。” 秦燕姝淡淡的说：“陈梁氏，你跟她缘分已尽，她过得如何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姑娘，谢谢您这么帮我，我也没什么能报答您，”陈梁氏慢悠悠的从怀里拿出一本存折，诚心诚意说道。 “我这些年攒了一些钱，我也用不到了，全都送给姑娘。” 秦燕姝摇摇头，她现在要地府的钱，貌似也没啥用啊！ 再说她做清正廉洁秉公执法，哪能收受礼品？ 陈梁氏以为她嫌少，满脸的为难。 这时，一只大橘猫从门外冲进来，一口叼住了存折。 “喂，你干嘛？”秦燕姝忙问。 司夜回道：“有钱干嘛不拿？” “这是她的钱，又不是咱们的。” “她带着也没用，不如给咱们留下，”司夜说完，冲着陈梁氏扬起毛茸茸的脑袋，“谢了！” 陈梁氏怔愣着没反应过来。 秦燕姝无奈的一撇嘴，请陈梁氏出了门。 一直把她送到十字路口，看着她走进一道门，这才放心。 不是她对“服刑人员”有偏见，但前世确实遇到过“服刑人员”趁着离监探亲的机会捣乱的事，她不能掉以轻心。 不管是人还是鬼，从外表根本判断不出善恶。 谁能想到陈梁氏看着柔弱温和的一个人，却狠心把侄儿杀害呢？ 送走了陈梁氏，之前在十字路口游荡的几个鬼魂刚想凑过来问个究竟。 秦燕姝已经飘然离去。 “她到底是什么鬼啊？” “好像不是鬼，是个人。” “肯定是有神通的，没看见她揍那个黄猫精？” “是呀，是呀，黄猫精都怕她，咱们应该抓紧抱住这个大腿，省的以后被黄猫精欺负。” 几个鬼魂躲在阴影里盘算。 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小曲儿，“一个小东西，可厌又可惜，终日泼辣又泼皮，待我又甜如蜜……” 几个鬼魂吓得嗖的一声跑没影了。 大橘猫朝着阴影觑了一眼，嘀咕道：“这几个家伙跑什么，该不会有钱了吧？” 它刚要朝着阴影走去，就听见有人脆生生的喊道：“花花，花花，花花在这呢！” 大橘猫全身的毛刷的竖了起来，寻声看去。 只见秦静姝、秦谨姝和李晓光三个熊孩子跑了过来。 大橘猫根本不需要考虑，嗖的一声跳上了墙头，头也不回的逃了。 “姐，花花这几天怎么不来找咱们呢？”秦静姝失落的问。 秦谨姝分析道，“可能嫌咱们没给它好吃的。” 李晓光跟着说：“猫就是奸臣，哪有好吃的上哪。” “那怎么办呢？”秦静姝撅着小嘴犯愁。 李晓光提议道：“咱们给它准备点好吃的，它就不会走了。” “好耶！”小姐俩立马响应。 三个孩子跑回李家院子，拿着铁锹、锄头就去了后院。 在隔壁，李桂银和秦建国把前后院里的荒草全都拔了，两人又修理起洋井。 李桂梅抱着孩子在院里转悠，累了就靠在窗台上休息，听老李太太说陈淑芳对着张玉兰大哭小号的诉苦，眼看着怀里的秦燕姝睡着，她也没心思抱回老李家去。 但今天孩子睡的不好，一会儿醒一会儿睡的。李桂梅只觉得是抱着不舒服，让孩子睡得不好。 只盼着她们的房子能快点收拾出来，就不用再看陈淑芳的脸色了。 其实秦燕姝根本不是困了，就是灵魂出窍了两回。现在又醒了，睁着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东张西望。 诶，赵爷爷呢？ 今天怎么没看见他？ 这时，大门外路过两个中年女人，热情的冲着院里打招呼。 “桂梅，开始收拾房子啦！” 李桂梅一看，正是她的两个发小，王玉凤和贾艳丽。 第47章 帮老妈鉴茶 她喜出望外，抱着秦燕姝就迎了上去。 王玉凤跟李桂梅不光是发小，还是双层亲戚。 王玉凤的丈夫隋玉斌是老李太太的表侄，王玉凤的大姐王玉华是李桂梅的四嫂。 有了这两层关系，李桂梅和王玉凤的感情也更亲近。 贾艳丽娘家在李家磨坊，她丈夫去年意外去世，她领着一个儿子守寡，有空便回娘家住几天。 “桂梅，这是你老闺女吧？长得真白净！”王玉凤笑盈盈的夸赞。 贾艳丽也笑眯眯的附和，“我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孩，你们说这白净劲像谁？我看可一点不像你们两口子。” “咋不像呢？”李桂梅开心的说：“她们姐仨的大眼睛双眼皮都像建国。” 贾艳丽接着笑道：“嗯哪，也就眼睛像，你瞅瞅秦建国，晒得跟黑煤球似的，哪能生出这么白净的闺女来。” 三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聊天，秦燕姝在一边听着，总觉得不是个味儿。 什么叫她老爸生不出这么白净的闺女？ 长得不像老爸，还能像别的男人？ 这话说的本身就有毛病。 她倒是要好好看看，啥人这么会聊天？茶言茶语张嘴就来。 秦燕姝好奇的打量这两人。 王玉凤穿着藏蓝色的翻领上衣，里边穿着红格子衬衫，头上扎着绿格子围巾。 人长得浓眉大眼很端正，个子高挑。 是这个时代普遍喜欢的大气长相。 就是这红配绿的风格，秦燕姝还真有点欣赏不来。 再看贾艳丽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衣裤，上衣的领口露出白色的线衣领子，瓜子脸，大眼睛稍稍有点吊眼梢。即便穿着朴素也看得出容貌有几分姿色。 慢慢的这两人的容貌和秦燕姝记忆中的两人重合在一起。 哦哦！ 原来是这二位。 别看前世和老爸老妈相认之后，在一起没几年，对她们身边的人认识的不多。 但很有幸，这俩人她都认识。 那时候王玉凤的丈夫隋玉斌和秦建国正一起竞争厂长，王玉凤诬告秦建国贪污，有不正当男女关系，害的秦建国被调查而落选。 后来秦燕姝听说她们两口子给秦建国使坏都不是一回两回了，秦建国一直看在双层亲戚的份上一再忍让，最后被他们害的晚节不保。 而贾艳丽更不是个好东西，丈夫死了之后，知道自己不能再找个头婚的小伙，就把目标落在已婚男人身上，秦建国就在其中。 她总是找秦建国干一些让李桂梅误解的事，害的两人差点离婚。 更离谱的是，她没抢过男人，就抢李桂梅的工作。 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把本应是李桂梅的教师资格占为己有，害的李桂梅连续考了十年才终于转正，勤勤恳恳干到退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学教师。 这些都是后来听大姐二姐跟她讲的，听说这些的时候，秦燕姝都为老妈感到不平。 现在，那些事都没发生。 她可以趁着现在，让老妈老爸擦亮眼，分辨出真假人。 该怎么办呢？ 这会儿，王玉凤羡慕的说：“你们多好，不用跟公婆住在一起，自己有个小家，虽然房子小点儿，破点儿那也是自己的家呀！” 这话说到李桂梅的心里，她连连点头。 贾艳丽跟着说：“就是这一铺小炕不方便，你家老大老二都不小了，两口子办事可得悠着点儿。” 听了这话，王玉凤羞恼的捅了一下她的腰眼，李桂梅也红了脸低下头。 秦燕姝小嘴一撇，当着真人尽说假话，她们俩心里肯定不这么想。 诶！有了！ 她何不送两人一人一张“真话符”，让李桂梅亲耳听听她们的心里话？ 想到就要做到，秦燕姝晃动着小手，熟练的画了两道符，呼呼吹了两口气，正好一人一张。 这两张符比之前给秦老太太的符法力强了一些，能控制她们俩说实话十分钟。 接下来就有好戏看咯！ 老妈，可要看仔细了，今天咱们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绿茶！ 秦燕姝好整以暇的看着二人。 李桂梅温柔的笑着说：“今天才开始收拾，连个坐得地方都没有，要不就请你们进去坐会儿。” 话音刚落，就看两人同步的打了个激灵。 王玉凤还是一张笑脸，张开嘴却是嫌弃的话。 “我可不进去，老赵头死在里边多瘆人啊？你还敢住在这屋？” “我要是你宁可花大钱买老孙家的房子，也不买这个小瘪房。” 李桂梅诧异的看着她，王玉凤猛的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咳嗽了两声，尴尬的笑道：“小是小，好收拾哈！” 贾艳丽斜了她一眼嘴角一撇道：“你不就是瞧不起李桂梅买这个破房子？瞧不起秦建国穷么！” “我就是瞧不起咋的？全屯子谁不笑话他？还以为自己捡了个便宜呢？ 就是个大怨种，这房子就是房倒屋塌都没人买，白送都没人要。 只有秦建国这穷鬼，才会贪小便宜买这破房子。” 王玉凤说完急忙捂上嘴，心里边犯嘀咕，这是咋的了？心里想的话怎么还说出去了？ 听她这么说，李桂梅脸色难堪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的闺中密友，冷淡的说道： “玉凤，别人怎么说我不在乎，我们一家相中这房子了，觉得好就够了。再说，穷不生根，富不长苗，我们现在日子紧，不代表以后也这样。” “听见没有？人家乐意，”贾艳丽嘲笑完王玉凤，又冲着李桂梅说道：“你们为啥从秦家那大房子搬出来呀？还不是因为你生不出儿子。” ？？？ 李桂梅惊讶的看着她，贾艳丽愣了一下，辩解道：“三个闺女三朵花啊！” 可是刚说完，自己又说：“三个赔钱货，哪像我一生就是儿子，我保证只要秦建国跟我过，我第一年就让他抱上大胖小子。” “贾艳丽！？”李桂梅冷喝一声，脸色一沉，气的秀眉紧紧皱起，质问道： “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你跟秦建国过？” “我没说呀！”贾艳丽捂上嘴，嘴里还反驳道：“我跟他过怎么了？上学的时候要不是你插足，我俩早就好上了，有你什么事？” “你……”李桂梅气的太阳穴突突，冲着院子里喊了一嗓子，“秦建国，你给我过来！” 第48章 这样的朋友不交也罢 听见李桂梅这没好气的一嗓子，秦建国大步流星走过来，擦了一把汗。 “媳妇，啥事？” 说完冲着贾艳丽和王玉凤微笑着点头算作招呼。 秦燕姝看着年轻的老爸，阳光照在他脸上，让他的皮肤呈现出泛着光泽的古铜色，立体的五官跟雕像一样，棱角分明线条硬朗。 双目囧囧有神，笑容温暖克制。 军人的素质深深的刻在他的骨子里，浑身充满了浓烈的男子汉气概，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这么有性张力的男人，怪不得贾艳丽会有非分之想。 她又把视线转向王玉凤和贾艳丽，两个已婚女人的脸上同时露出娇羞的神态来。 李桂梅正在气头上，单刀直入的问：“秦建国，是我插足了你跟贾艳丽的感情吗？要不是我你们早就好上了？” 秦建国被问得一愣一愣的，“你说啥呢？” 李桂梅说道：“刚才是贾艳丽亲口说的。” 王玉凤马上附和：“对，我也听见了，你们结婚的时候她就说过，你是因为李桂梅家境好才跟她结婚。” “什么？”秦建国震惊无比，这都啥时候的事？他这个当事人一点都不知情？ 李桂梅把孩子在怀里倒了一下手，气愤的说道：“你听明白了？来、来、来，今天咱们几个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 “说啥？根本就没有的事。”秦建国一脸无语的斜了一眼贾艳丽。 “艳丽，你怕啥你说呀？”王玉凤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催促道。 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李桂银和老李太太也都走过来看个究竟。 贾艳丽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上却理直气壮的开腔。 “说就说，要不是李桂梅家境比我好，秦建国能相中她？她长得有我好看？个头有我高？身段有我好？除了家条件我哪点不比她强？” 话一出口，贾艳丽急忙捂住嘴，惊慌的看着她们。 她说啥了？ 这些话怎么就说出去了？ “你听听，”李桂梅气的锤了秦建国一拳，秦建国心里边郁闷，解释道：“这都是她说的，我可对她没动过半点心思。” “你当兵的时候艳丽还给你写信，你还给艳丽回过信呢！”王玉凤及时补了一刀。 秦建国脸色一沉，严肃的说道：“我确实给她写过一封回信，是告诉她不要再打扰我，等我复员就跟桂梅结婚。除此之外我从没跟她有过任何联系，任何接触。” “诶呀，艳丽可不是这么说的，”王玉凤冷笑道：“她说你为了李桂梅才跟她分手，为此她还伤心了好长时间呢？” 见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秦建国担心会影响他跟李桂梅的夫妻感情，气的脸色一白，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只回过那一封，后来她又写了很多信，我连拆都没拆开过。我结婚之前就处一个对象，就是桂梅，再没有二个人。” 听他说出这些话，李桂梅的心豁然开朗，刚才的阴郁一扫而光。 “原来艳丽说的是假话？”王玉凤促狭的问。 贾艳丽一脸的兵荒马乱，她自圆其说的谎话，怎么能当面说出来呢？ 一心想着怎么解释，把这个局面挽回，一张嘴却说。 “我喜欢秦建国咋的了？就像你没喜欢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看他给李桂梅写的信，还模仿李桂梅的笔迹给他写分手信，想让他们分手。 可惜你长了个猪脑袋，连邮寄地址都写反了，信都没邮出去。” 王玉凤的隐秘被拆穿，顿时臊的满脸通红，嘴上却说。 “对呀，就是我写的，我就是嫉妒李桂梅，我就见不得她好，就算秦建国是个穷鬼，也不能便宜她。” 说完她慌张的看向李桂梅，李桂梅紧了紧抱着秦燕姝的手臂，她觉得自己的巴掌已经饥渴难耐了。 “你别往心里去，我瞎说的。是贾艳丽她儿子都那么大了，还惦记给秦建国当小老婆。她说一定要给秦建国生儿子。” 贾艳丽呛声道：“我就喜欢秦建国，我就想让李桂梅腾地方咋的了？” “你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 “你臭不要脸！” “你死臭不要脸！” 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火药味浓度越来越高。 最后终于爆发了，也说不清是谁先动的手，只见两人好像两只斗鸡扑到一块。 你抓我，我抓你，你挠我脸一把，我挠你脖子一道，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就算是动手打起来，嘴上也不能闲着。 王玉凤说：“你就是个不要脸的破烂货，男人都被你克死了，不是被你克死也是被你戴绿帽子气死。” 贾艳丽说：“你以为自己好哪去，你跟李桂梅一样生不出儿子，早晚被隋玉斌踹了。” 很快两人就从大门口滚到了道沟里，老李太太想上前劝架，李桂银一把拽住她说道：“人脑袋打出狗脑袋也活该！” 秦建国从后边扶住李桂梅的腰，紧张的说：“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知道，”李桂梅已经不跟他生气了，自家的男人什么样她心里清楚，刚才就是被这俩人气的一时冲动。 这会儿冷冷的看着她们俩，她不禁反思自己交的是什么朋友。 上学的时候大哥给她买条纱巾，她都央求着给贾艳丽多带一条。 她倒好，竟然一直惦记着自己的男人。 还有王玉凤，把她当成亲姐妹似的，她却见不得自己好。笑话秦建国穷，笑话他买了个又小又破的房子，打心眼里瞧不起她们。 这样的朋友，以后不交也罢。 李桂梅还有个奇怪的感觉，今天她们说的这些话，按理都是心里的秘密才对，怎么会说出来呢？ 而且她俩的样子好像也不是自己想说。 就像她婆婆，把她三女儿送走，是已经藏在秦家三年的秘密，她怎么突然就说出来了？ 跟今天这俩人的情况真像，好像被控制住不得不说实话。 忽然她听见怀里的秦燕姝咯咯咯的笑起来，她下意识的低头去看，只见孩子亮晶晶的双眼正看着对打的二人。 李桂梅心里划过一个想法，是小女儿让她们这么说的？ 奇怪，真奇怪！ 十分钟一到，“真话符”的效力消失。 贾艳丽正披头散发的骑在王玉凤身上左右开弓，突然两人一起打了个激灵。 贾艳丽惊慌的看着王玉凤，王玉凤恼火的看着贾艳丽，两人跟仇人一样眼睛通红。 见她们停下来，李桂梅这才面如覆霜的走上前，冷冷的说：“你们俩真是我的好姐妹，好朋友。” 王玉凤急忙解释，“桂梅，不是你想的那样。” “桂梅，我是啥人你最清楚哇！”贾艳丽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以前不清楚，现在清楚了。”李桂梅看着她们高深一笑，道：“我和秦建国会好好过日子，你们睁大眼睛看着吧！” 第49章 洗心革面 “这俩人真不是个东西，”李桂银咕哝了一句，忽然拍了一下秦建国的肩膀，正了神色警告道：“别看咱俩关系不错，你要是对不起我二妹，我照样废了你。” “二哥，”秦建国无奈的一皱眉，说道：“我要是对不起桂梅，不用你动手，我先自裁。” “这还像话，”李桂银舒心一笑，朝着院里院外看了一圈，高声道：“二妹，你二嫂呢？” “二嫂？”李桂梅才想起，张玉兰去劝陈淑芳有一会儿了。 这么半天也没听见东院有什么动静，估计是劝好了。 她抱着秦燕姝、老李太太领着胖丫一起回了东院。 进了房门才发现，这妯娌俩倒在北炕上睡大觉呢！ 老李太太抿抿嘴啥也没说，李桂梅刻意放轻了脚步不想去打扰她们。 倒是小胖丫，蹬蹬蹬跑过去，拍拍陈淑芳的脸，“妈妈，妈妈！” 陈淑芳一下被惊醒了，迷茫的看看这看看那，眼圈刷的红了。 “三嫂，我吵到你啦？”李桂梅忙问。 “不是，不是，”陈淑芳抽着气摆摆手，这时，张玉兰也醒了过来。 她揉揉发酸的脖子，嘀咕道：“嘶，我做了个梦，可奇怪了。” 听了这话，陈淑芳双眼一亮，问：“二嫂，你做啥梦了？” 张玉兰看着她一愣，低头抿嘴不好意思的笑了。 “你可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我刚才做梦我变成你妈了。” 她打量着陈淑芳的神色，只怕她会炸毛，却看她眼圈越来越红，眼泪刷的一下掉了出来。 一把拉住张玉兰的手问：“我妈是不是来看我了？二嫂，我刚才也梦到我妈啦！” “真的？诶妈呀，这么凑巧吗？”张玉兰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她俩你一言我一语把两人做的梦对照了一番，梦境居然相同。 全都感到不可思议。 听说了这件事，老李太太思虑了一下说道：“没准还真是亲家母来过，就是不放心你啊。” 回想起梦里陈梁氏对她的叮嘱，陈淑芳左右为难的绞着衣襟。 过了一会儿，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妈，二嫂，桂梅，以前我总是觉得自己出身不好，比别人低一头，总怕自己被人瞧不起，总想争一口气。 这些年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们多担待，我知道你们都把我当自家人，是我自己向外。以后我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我指定改。” 老李太太、张玉兰、李桂梅面面相觑，没想到就是做个梦，会对陈淑芳有这么大的触动。 “淑芳，咱们是一家人别说这两家话。”老李太太欣慰的劝道。 张玉兰也是个耿直的性子，笑道：“你说啥出身不好，要说出身我妈家还是地主呢，我爹前些年天天挨斗，你们忘了？” “对了，”陈淑芳转身从自己的包袱里翻出个布包，犹豫了一下递给李桂梅。 “桂梅，这是那手表的钱，三嫂就是鬼迷心窍了，才让你出这份钱，你拿回去。” 李桂梅真真的吃了一惊，陈淑芳转性啦？转的这么彻底？ 她推辞道：“三嫂，我不要，咱这有这个说道。” “啥说道不说道的，闺女咋的了，嫁出去就不是这家人了？”陈淑芳难为情的笑道：“是三嫂不懂事，你赶紧拿回去吧！” “我这还有个奶瓶，胖丫没用上给小丫蛋用吧！比使汤匙方便。” 奶瓶李桂梅收下了，但是说什么都没要那份钱，陈淑芳只好交给了老李太太。 她这番变化，让一家人又惊又喜。 秦燕姝倍感欣慰，看来陈梁氏这次离监探亲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家和万事兴，一家人就要和和气气的才好。 就在这时候，三个小萝卜头，鬼鬼祟祟的走进了屋。 看见屋里这么多人，一个个全都缩回了脑袋。 陈淑芳只瞥了一眼，看见李晓光一身土，火气就往上冲，但想到陈梁氏劝她的话，语调缓和下来。 “晓光，你们三干啥了？” 被点到名，李晓光背着双手走了进来。 “妈，我们没干啥。” 李桂梅也看见了自家那两个花脸猫，招招手，问：“你们三玩啥了？咋弄这样？” 衣裳全是土，鞋底全是泥，脸上都是泥道子。 “嘿嘿，”秦静姝笑呵呵的把手从背后露出来，手里端着着一窝小老鼠，毛都没长齐吱吱吱吱的叫唤。 秦燕姝正好奇的看着他们三呢，见到这一幕吓得立马闭上眼。 我的姐呀！你们这是玩啥呢？ 就连几个大人也吓了一跳，张玉兰觉着头皮发麻，忙问：“抓耗子干啥？” “这还有，”李晓光从背后拿出一只大老鼠，秦谨姝从背后也拿出一只大老鼠。 “你们挖耗子洞去啦？伤到哪没有？”李桂梅紧张的让他们把死老鼠全都放下，检查身上有没有伤口。 “没伤到，大耗子是在捡的，小耗子是挖出来的。”秦静姝脆生生的说，小脸上满是骄傲。 “赶紧扔了，这可不是好玩的，”李桂梅说道。 陈淑芳说道，“晓光，听二姑的话，把老鼠都扔了。” 李晓光意外的看着她，总觉得陈淑芳的语气怪怪的，竟然没责怪他，也没想打他，还让他听李桂梅的话。 秦谨姝急忙反对道：“不能扔，这是我们专门抓回来的。” “对，小耗子要养起来，”秦静姝认真的说。 “乖乖哦，耗子可不能养啊，它是四害，”老李太太语重心长的劝说。 “奶奶，这是我们给花花准备的，”李晓光解释道，“因为家里没有好吃的，花花都不回来。” “啊？”几个大人哭笑不得。 “傻孩子们，猫天生就是抓耗子的，不用你们帮它抓。”陈淑芳又好气又好笑的说。 秦谨姝和秦静姝都愣愣的看着她，好奇怪呀！三舅妈原来是会笑的，笑起来还挺好看。 “真的不用我们帮它抓吗？”三个孩子都有些失望。 “真不用，”李桂梅附和道。 秦燕姝悄悄的睁开眼瞄了一眼老鼠们，恶作剧的想，其实给司夜留着也不错，她一直都好奇，他附在猫身上吃什么呢？ 正在水库边上指使水鬼送鱼上岸的大橘猫，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第50章 来找她告状 第二天，秦建国一早又准备去县城，这回陈淑芳也没张罗跟着，一早上就烧了一大锅水，把家里的被褥都拆洗了。 看着三儿媳变化这么大，老李头和老李太太都倍感欣慰。 别看平时老李头不爱言语，但也因为陈淑芳提出分家的事上火，现在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他今年就退休了，一想到儿孙满堂家庭和睦的画面，就感到心情舒畅，不禁畅想起退休以后的生活来。 老李头美滋滋的推着自行车往外走，李桂梅抱着秦燕姝送他出门。 秦燕姝忽然看见一个黑影落在老李头的肩膀上。 呦！ 秦燕姝顿时双眼一亮。 竟然是个倒霉鬼！ 倒霉鬼是恶鬼的一种，虽然眼前这只看起来伤害不高。 但，想欺负我姥爷，那可不行！ 她咿呀呀的朝着老李头伸出了手。 “爸，你看燕姝跟你再见呢！”李桂梅笑道。 老李头笑眯眯的拉拉秦燕姝的小手。 “老外孙，等姥爷下班给你买糖吃。” 秦燕姝拽着他的手指不放，还朝着他怀里扑，老李头只好把自行车立好，将秦燕姝接了过去。 一手托住她的屁屁一手扶住她的腰，秦燕姝顺势趴在他的肩膀上，啪的拍了倒霉鬼一巴掌，倒霉鬼尖叫一声跑开了。 老李头呵呵的笑起来，“老外孙真有劲，拍的我肩膀头都疼了。” “好啦，好啦，燕姝，妈妈抱！” 可是秦燕姝抓着老李头的脖领不放，噗噗噗的冲着他喷了好几口气，口水喷了老李头一脸。 老李头一点都不嫌弃宠溺的笑着，在她脸上轻轻的亲了一口。 “老外孙，姥爷得上班去拉！” “咯咯！”秦燕姝裂开小嘴笑得特别开心。 她在老李头的两个肩膀上，左边画了一条龙，叫“除祟”，右边画了道彩虹，是“平安”。 这样就不怕再有倒霉鬼欺负他啦。 回了李桂梅的怀里，转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四下张望，没看见倒霉鬼的踪迹，跑得倒是挺快！ 下次一定要抓住它。 李桂梅抱着秦燕姝往回走，忽然脚下被绊了一下，她吓得紧紧抱住孩子朝前抢了两步才稳住，回头一看竟然是半截破烂的笤帚。 李桂梅倒退回去把笤帚捡起来扔到了苞米棒堆里，扔上去笤帚头又滚了下来。 李桂梅诧异的看着笤帚头，秦燕姝忽然听见有人在说话。 “喂！小姑娘!” “喂，我在这，在这！” 她寻声看去，只见一个裹脚老太太坐在笤帚头上。 “对，是我，是我，”老太太笑眯眯的挥挥手，“咱们前几天见过面，你忘啦？” 秦燕姝打量她几眼，想起来了，她是住在李家磨坊的鬼魂之一，之前打听婴儿鬼的事，曾经询问过他们几个。 秦燕姝用意识问：“老奶奶，您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隋林氏，在这住了百十来年了，”老太太自我介绍道，“咱们以后是邻居，我专门来拜访你的。” 她话音刚落，又有几个鬼魂从苞米棒堆里钻出来，整整齐齐的站成一排。 齐声说道：“我们都是来拜访你的。” “乡里乡亲住着，远亲不如近邻。” “左邻右舍的应该互相帮忙。” “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哈！” 秦燕姝眯眼看着他们，这几个都是死了很多年的鬼魂，所以才敢在白天出没，并且他们都是普通鬼魂，身上没有怨气。 别看他们几个说的这么热情，但秦燕姝可不是三岁的孩子，她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于是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隋林氏和几个鬼魂对视一眼，为难的说道：“小姑娘，我们其实是有事求你帮忙。” 秦燕姝刚要问什么事，李桂梅已经把笤帚重新扔在苞米棒堆上，抱着她往屋里走了。 几个鬼魂齐刷刷的跟在后边，秦燕姝急忙止住。 “你们别跟着我！” 这么多鬼魂一起进屋，会影响老李家的气场，让阴阳失调。 “小姑娘，你听我们把话说完呐！” 秦燕姝让他们稍安勿躁，都去西院等她。 等李桂梅抱她进了屋，她便打了几个哈欠睡着了。 小婴儿本来就是觉多，李桂梅就把她放在炕上，起身去帮陈淑芳和老李太太浆洗被褥去了。 过了一会儿，秦燕姝念了个咒灵魂出窍来到了西院。 看她从一个小婴儿，一下变成了大姑娘，几个鬼魂吃惊不已，更觉得她神通广大。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秦燕姝站在她们中间问道。 “小姑娘，我们想请你帮我们教训那只黄猫精。” 黄猫精？ 秦燕姝有点诧异，隋林氏解释道：“就是那只经常去找你的大黄猫。” 司夜？ “他怎么了？”秦燕姝问。 几个鬼魂心惊胆战的又对视几眼，你一言我一语抱怨起来。 “那个黄猫精把我的钱都给抢了。” “他还吃了我的贡品。” “还在我家里睡觉把我赶了出来。” “他还打我……” (ΩДΩ)！ 秦燕姝听得目瞪口呆，司夜怎么能这么欺负鬼呢？ “他抢你们的钱？” “嗯、嗯、嗯、嗯！”几个鬼魂点头如捣蒜。 “姑娘，经过我们这几天的观察，只有你能教训它。” “求求你帮我们住持公道哇！” “马上到了换季的时候，它把钱抢走了，我连换季的衣裳都买不了。” “是呀，被褥还是冬天的都没钱换新的。” “想要去听戏也买不起门票啦！” “我还要去隔壁村相亲，连个像样的礼品都买不成啊！” 看来这几位平时的生活还挺丰富多姿，司夜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们的鬼生。 秦燕姝立马决定主持公道，“你们放心，我一定帮你们把钱要回来。”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几个鬼魂千恩万谢，秦燕姝笑道：“其实，我也有需要你们帮忙的，今天我看见一只倒霉鬼让他跑了，你们谁要是有他的消息就通知我。” 她顿了一下，“有其他恶鬼的消息也要告诉我。” 几个鬼魂告辞，但隋林氏却留下来。 秦燕姝诧异的问：“您还有别的事吗？” 第51章 一致对外 隋林氏拘谨的说道：“姑娘，你这么有神通，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您请坐下说，”秦燕姝请她一起坐在窗台边，道：“我先听听是什么事？” 隋林氏先叹了口气，才娓娓道来。 原来她有个女儿，从小跟她失散，一直到死都没见过面。 她惦记了一辈子，可是早些年兵荒马乱，老百姓朝不保夕，一旦分别就容易成了永诀。 “我们分开的时候她才十五岁，如果还在世应该六十了。姑娘，有机会请你帮我找找她，我想知道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秦燕姝本就是个心软的人，听了这番话，更想到自己和前世没能找到的三姐，自然更加理解隋林氏的心情。 认真的点头道：“我一定想办法帮您。” 送走了隋林氏，秦燕姝又在西院走了一圈，这才在后院找到了老赵头，看他落寞的坐在地头上。 “赵爷爷，你怎么了？”秦燕姝蹲在他身边问。 老赵头指着撂荒的园子说道：“第一年我在这种了六垄土豆、六垄白菜，还有三垄茄子，两垄豆角。收了满满两麻袋土豆，白菜腌了一大缸……” “唉！”他叹口气，“现在都荒了，可惜啊！可惜啊！” “赵爷爷，等我们搬过来，就会把菜园子收拾好，您不用担心。” 秦燕姝安慰道，忽然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栅栏外走动。 她飘过去一看，正是赵玉春，他拄着一根拐杖，腿上还打着石膏，一条腿抻的笔直，走两步就疼的龇牙咧嘴。 他在这干什么？ 秦燕姝狐疑的跟着他，看他夹着一捆干树枝扔在栅栏外边，又用拐杖把栅栏扒出一个更大的豁口，然后把干树枝再扔进豁口里。 跟着观察了一会儿，看他弄了好几堆干树枝才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他在帮忙抱柴火？ 秦燕姝可不觉得他有这好心，笑眯眯的对老赵头说道。 “老爷爷，您帮我多关注点儿后院呦！” 干完了几件事，秦燕姝回了老李家。 刚进门院子里传来老李太太的声音，“你们干啥来了？” 看清来的二人，李桂梅的脸色有些不好了。 一会儿的功夫，二人进了门。 正是秦建国的大哥秦占国，二哥秦洪国。 “桂梅在家呢！建国呢？”秦占国问道。 “出门了，没在家。”李桂梅冷淡的回道。 秦占国凑到炕边看了看秦燕姝，讪笑道：“老丫长得真俊，这还没到俩月长这么大了？” 李桂梅可没心思应付他们，直接问道：“你们找建国有事吗？” 秦占国道：“桂梅呀，你们来串门也有几天了，听说建国在水库那边请了长假，都没去上班，我们怪惦记的。” 他顿了一下，秦洪国接着说：“眼瞅着快要种地了，你妈家活多照顾不开，我们来接你们回去。” “谁说我们是串门来的？”李桂梅冷冰冰的说：“我们是分家分出来的，你们不知道？” “说啥气话呢？”秦占国劝道：“好端端的分家干啥？我知道你们生妈的气，就算是妈做的不对，咱们做儿女的也应该理解她，是不是？” “我理解不了，”李桂梅气的不想说话。 陈淑芳跟她不一样，有气从来不憋着，有话直接就说出来。 她翘起二郎腿说道：“你是桂梅的大伯哥吧？那我也得管你叫声大哥，我这人心直口快，有啥说啥。” “大哥说做儿女的就应该理解父母……” 李桂梅碰了她一下，陈淑芳耸了一下肩膀，横了她一眼不让她说话。 心想，瞅瞅这俩熊色，当老李家没人了，好欺负是不是？ 冲秦占国接着说道：“你妈把桂梅的闺女送人了一个，还要送第二个，你让我们怎么理解？ 就算把狗崽子送人还得等睁开眼睛会吃饭吧？三丫生下来连桂梅的面都没见到，就给出去了，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我告诉你，就是李桂梅和秦建国看在还有一丝亲情的份上没告你们，不然你们都是一帮人贩子，都得蹲大牢去。” 一番话把秦占国怼的哑口无言，求助的看向秦洪国。 秦洪国看出陈淑芳不好惹，便对李桂梅说：“你念过书，是知书达理的人，百善孝为先，做儿女的就应该在父母膝前尽孝，我妈把我们几个拉扯大不容易，我们哥三个就应该拧成一股绳，一起在妈身边照顾。” 今天他们来就是做说客的，想让李桂梅再跳回那个火坑，再去伺候秦老太太。 李桂梅心知肚明，摇摇头说：“我们不回去。” 陈淑芳一撇嘴，真为李桂梅着急，憋了半天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怪不得被婆家欺负。 怼人的活还得看她陈淑芳的。 “你是二哥对吧？” 陈淑芳冷笑着道：“你妈把你们哥三个拉扯大不容易，我妈把桂梅拉扯大就容易了？ 你们老秦家的孩子是孩子，我们老李家的孩子就不是？ 你们想尽孝你们就去，没人拦着，但是别拉着我们老李家的闺女，我们老李家不伺候你那套猴。” “这是咋说话呢？”秦洪国气的站了起来，“我们来接李桂梅，跟你啥关系？” 陈淑芳回呛道：“李桂梅是我小姑子，咋就跟我没关系？你们别总拿老实人好欺负。” “洪国，别跟她吵吵，”秦占国说道：“桂梅，我们就问问你回不回去？” “不回，”李桂梅果断的说道。 秦占国不以为然道：“这就是你的意思，建国最孝顺，今天他没在这，我们明天再来找他。” “不用问他，”李桂梅说道：“我们在这买房子了，以后就在这过，不会再回秦家沟了。” “行，行，真有你们的。” 秦占国和秦洪国气呼呼的走了。 陈淑芳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李桂梅说道：“谢谢你三嫂。” “谢我干啥啊？得回这来的是他俩大哥，要是来的是俩嫂子，看我不挠她们满脸花。” 听了这话李桂梅噗的一笑，顿时觉得三嫂也挺可爱的。 到了晚上，秦建国从县城回来了。 但带回来的并不是好消息，信上的地址早就换了人家，秦建国在县里打听了一天，都没打听到那家人的去处。 他又托了战友帮忙继续打听，有消息就会想法通知他。 等到夜深人静，秦燕姝去把这件事告诉老赵头…… 第52章 半夜纵火 老赵头的身影显得更加落寞，连连叹息。 “她会不会不在这世上了，姑娘，你这么有神通，能不能去下边帮我找找？” “赵爷爷，您别着急，您把您要找的人的姓名，原来的住址，最好还有生辰都告诉我，我帮你打听一下。” “好，好，那就拜托你啦！” 老赵头把详细信息都告诉了秦燕姝，秦燕姝认真的记在心里。 找人的事司夜最擅长，前世他在地府里人脉特别好，在哪个部门都吃的开。 等见到他让他帮忙就好。 秦燕姝刚回到家，就听见老赵头站在窗外紧张的召唤她。 “姑娘，姑娘，赵玉春来后院啦！” 秦燕姝急忙飘到后院一看，赵玉春正把白天准备的干树枝堆到房子的后墙下边，还在树枝下边塞了一把干苞米叶子。 嘴里小声嘟嘟囔囔道：“老绝户，你不让我好，我也不让你好，看我一把火烧光你的房子。” “没了房子看你还在哪作怪？” ！！！ 这家伙竟然要纵火！ 他咋想的呀？ 房子都已经卖了，不属于老赵头了，他还来报复？ 老赵头气的直跺脚，“这不孝的东西，房子都被他卖了，他还来放火。” 眼看着他拿出火柴划着了一根，要把苞米叶子点燃。 秦燕姝急忙把火吹灭。 “哼，不让我点，我非得点！” 赵玉春咬牙切齿的又划了第二根火柴。 秦燕姝又把它吹灭了。 连着两次，赵玉春的手抖了抖，觉得后脊梁骨有点发冷，他发狠道：“老绝户，你现在害怕了？晚了！我非得把你烧没了不可。” 这回他把火柴盒倒空，掐着一把火柴刺啦一声擦着了火。 秦燕姝连着吹了几口都没吹灭，眼见着赵玉春把苞米叶点燃了，春天天干物燥，火苗呼啦啦几下就着了起来。 秦燕姝刚要念个咒，把房子保护起来，却听老赵头焦急说道： “姑娘，你快去叫人！我在这看着。” 对，应该去叫人，让老爸过来收拾他。 秦燕姝一闪身回了身体。 夜深人静，老李家的人都在熟睡着。 忽然听见秦燕姝哼唧了几声，小手用力推了推李桂梅，可李桂梅白天干活累了，这会儿睡得正香。 秦燕姝心里着急又扯着嗓子哭了两声，可李桂梅迷迷糊糊的把胳膊伸过来拍了拍她，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秦燕姝一着急直接钻进李桂梅的梦里。 这会儿，梦里的李桂梅正坐在教室里看书，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脸上，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秦燕姝敲了敲窗户，李桂梅转头看过来，明显吃了一惊。 “你是？” “妈，失火了，快回家！” “你说啥？” “有人放火，你快回去！” 秦燕姝冲进教室拽着她往出跑。 李桂梅倏地惊醒过来，听见身边孩子正在哭，她抹了一把额头，刚才梦里惊出一头冷汗。 连忙把秦燕姝抱起来，这时，秦建国也醒了。 压低了声音问：“闺女尿了还是饿了？用不用热奶？” 李桂梅想到刚才的梦，忙说：“建国，我刚才梦到咱家失火了，有人放火，你快出去看看！” “啥？做梦失火？”秦建国有些不信，咕哝道：“啥梦不做，失火是好事。” 李桂梅摸着秦燕姝软乎乎的小手，回想着刚才的梦。 那个漂亮的姑娘在梦里第二次见到了，上次是刚生下秦燕姝那天，她也是忽然做了个梦。 梦里的事就跟亲身经历一样，特别清楚。 她的小女儿被送了人，在那家里挨打挨骂，后来又换了个人家，再后来长成了那个漂亮姑娘的样子。 当时她就觉得这个梦太真实，害怕婆婆会狠心真那么干，才着急回了娘家，后来真的发生了龙江农场那对夫妻来要孩子的事。 跟梦里的细节都对上了。 她坚信，这次梦也是真的，都是秦燕姝在给她报信。 于是焦急的催促道：“你快去看看，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 “好，好，我出去看看。” 秦建国坐起来披上上衣，又抹黑提上鞋子，对做梦的事他是不信的，只不过正好出去解个手。 看秦建国夹着手电出了门，秦燕姝不抽嗒了，安静的依偎在李桂梅的怀里。 没一会儿，就听到秦建国大喝一声，“谁在那？” “站住！” 李桂梅急忙把秦燕姝放下，穿上鞋也跑了出去。 老李头刚才就半梦半醒，这下完全醒了。急忙拉下灯线，把老李太太也推醒。 “出啥事了，我出去看看。” 秦燕姝也赶紧灵魂出窍去凑热闹。 很快，几人全都出现在老赵头的后院，看见秦建国的手电兜头照着个人，不禁吃了一惊。 “赵玉春！？” 再看墙根下边正在冒烟的干树枝，顿时恍然大悟。 “哼，你为啥放火？”秦建国质问道。 赵玉春没想到自己会被抓个正着。 他气极败坏的骂道：“要不是老绝户，我能断了腿？都是他阴魂不散的在这作祸。” “唉，玉春啊，你一口一个老绝户，赵凤成可是你亲老叔啊。”老李头连连叹气。 李桂梅说道：“不管你跟赵老叔有啥过节，房子都已经卖给我们了，你还来放火，那就是冲着我们。建国，你现在就上派出所报案去。” 刚才还梗着脖子的赵玉春，一听说报案立马怂了，坐在地上啪啪拍着大腿，哭求起来。 “我就是一时糊涂，鬼迷心窍啊！建国，桂梅，千万不能报案啊！” 老李头朝秦建国招招手，低声道：“建国，你以后要在李家磨坊落户，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秦建国摇头不肯，“爸，他这是纵火未遂，应该交给派出所处理。” “建国，这回你就听我的，”老李头直接对赵玉春说道：“你走吧！今天的事我们不追究，但我家房子以后出任何事，我第一个拿你试问。” 不等秦建国开口，赵玉春连忙爬起来，灰头土脸的跑了。 秦燕姝真觉得有些便宜他了，但一想老李头放过他也对。 以后她们一家要在李家磨坊落户，就要跟屯邻相处的融洽一些，赵家在李家磨坊是大户，就算不交好，尽量也别结仇。 她刚要安慰安慰老赵头，亲侄子来放火烧他，他心里才是最难受的。 可她刚要开口，就看老赵头朝着赵玉春冲了过去，在他后背使劲推了一把。 赵玉春刚跑出栅栏，突然朝前扎了个猛子，摔了个结实的狗抢屎，抱着腿发出一声声哀嚎。 “你不要欺人太甚，”老赵头在他面前显出身形。 赵玉春顿时吓得抱着拐杖满地爬，老赵头还跟在他身后，秦燕姝看见他身上冒出了黑烟，顿觉事情不妙。 第53章 求求你们报案吧！ 老赵头真是被逼急了，他孤孤零零的守在这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过这么大的怨气。 如果怨气过大，普通的鬼魂就会变成恶鬼。 善恶只在一念间，凡人如此，鬼魂亦如此。 秦燕姝急忙拦住老赵头，劝道：“赵爷爷，不要生气，我上次已经惩罚过他啦！” “不够！” 老赵头要往赵玉春身上扑，秦燕姝一把拽住他，“赵爷爷，你不能伤害他，会影响你的功德呀！” “我这辈子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对亲戚也都实心实意，从来没有坑过谁，害过谁，可我却落了个这样下场，还养出这么一群白眼狼，我要功德有何用？” 说完，老赵头挣扎着要抓住赵玉春的脖子。 秦燕姝握住他的手腕，劝道：“凡人犯罪有人类的法律，不需要咱们插手。” “可他并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并没有！” 是呀！老李头没让报案，已经把赵玉春放了。 秦燕姝在阴阳两界都生活过，明白不管在人间还是地府，这个世界都不会非黑即白。 但看向老爸老妈，隐隐的有些失望。 如果恶人都能在人间得到相应的惩罚，这世上会少多少冤魂厉鬼？ 尽管如此还要尽力劝说，不能让老赵头怨气加重。 赵玉春只看见老赵头面目狰狞的瞪着他，看不到秦燕姝。 只是这样，就已经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别看他一直骂骂咧咧，好像天不怕地不怕，那是没有真的遇见过，没有亲眼看见的东西，就会当作不存在。 所以他不怕老赵头，认为他活着的时候好欺负，就是死了也照样是个无能鬼。 现在亲眼看见，自然怕的不行，趴在地上连连告饶。 “老叔，我知道错啦！老叔，你饶了我吧！” “我绝不饶你！”老赵头怒气冲冲的大喝道。 赵玉春吓得胆汁都破了，话也说不明白，吱哇乱叫起来。 秦建国他们看着这一幕，都觉得很奇怪。 他们都看不见鬼魂，只能看见赵玉春好像吓得不轻一直在告饶。 老李头说道：“别管他，咱们回去吧！” “不，”秦建国沉稳的开口，“爸，我明白你不想跟赵家结仇，但纵火是违法的，既然犯法就要付出代价。” “建国，你？”老李头知道二姑爷当过兵，有些较真，但没想到这么固执，顿时有些无奈，求助的看向李桂梅。 但李桂梅却说：“爸，我支持建国的想法。” “你们俩啊！”老李头无奈的背着手道：“真是读书读糊涂了，法律不外乎人情啊！” “爸，我明白法律是讲人性的，但追求的是公平正义的人情，是慈悲和宽恕的人情，对赵玉春这样的人……” 秦建国语声一顿，不容置疑的说道：“不适用。” “唉，你们都成家立业，都是大人了，你们自己决定吧！”老李头朝老李太太招招手，先回了东院。 秦建国把手电交给李桂梅，大步朝赵玉春走过去。 秦燕姝看老爸走过来，顿时心有底了，对老赵头说道：“赵爷爷，我爸爸肯定有办法惩罚他，不用您亲自动手，真的，相信我。” 老赵头不敢置信的看过去，只见一道光打在秦建国的背后，让他本就高大的身材，显得更加高大神秘，犹如天神下凡一般。 当他站在赵玉春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他，说道：“我要报案，你配合一下。” “报案？”赵玉春微微一愣，紧接着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抓住秦建国的裤脚。 “快点报案吧！我愿意去自首，快点带我去吧！” 这表现把秦建国看得一愣，还以为赵玉春在耍花招，装可怜。 可细看又不像，他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去自首。 便对李桂梅说：“我去二哥那借马车，你先回去吧！” “我跟你去，帮你照个亮。”李桂梅说道。 秦燕姝看着老爸、老妈，为他们能坚持正义的主张，感到意外和欣慰。 老爸老妈是善良的人，也是正直的人，正直的人宁折不弯。 希望老爸老妈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正直，让她们的生活里多一些浩然正气。 “赵爷爷，派出所会惩罚赵玉春，您消消气吧！” 老赵头看着秦建国刚毅的面容，默默的点点头，转身回了院里。 他身上的黑雾也跟着散开了，秦燕姝堪堪松了一口气，再次回到身体里。 今晚李家是个不眠夜，她倒是睡了个好觉。 到了早上，该做饭的做饭，该带孩子的带孩子，全家又都忙碌起来。 这就是真实的人间烟火气。 秦燕姝贪婪的深吸一口气，能活着的感觉真好。 可下一秒，她就觉得有些不妙了。 只见小胖丫爬上了炕，弯着腰用两只小胖手拽住秦燕姝的小花被，使劲往下拽。 欧呦，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天，她还惦记着小花被，秦燕姝当然不想给她。 她在被窝里还光着屁屁呢，于是两只小手暗暗的拽住小花被，和小胖丫争夺起来。 小胖丫使出吃奶的劲也没把小花被拽下去，她坐在秦燕姝边上盯着她开始想办法。 秦燕姝也盯着她，不知道这个小脑袋里会冒出什么坏水来。 忽然，她看见小胖丫站起来了，一条小短腿从她身上迈过去，蹲在她身上。 看这姿势…… 秦燕姝脑袋嗡的一声，熊孩子，竟然想尿尿？ 还想把她当成坐便器？ 是可忍孰不可忍，秦燕姝从被窝里伸出两手，照着小胖丫的屁股使劲推了一把，小胖丫毫无防备摔了个狗抢屎。 脑门磕在炕面上，疼的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尿。 秦燕姝三两下把小花被拽到怀里紧紧的抱着，这才让小花被幸免于难。 听到了哭声，正在厨房的陈淑芳和李桂梅全都走了进来。 陈淑芳一看小胖丫尿了一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想到陈梁氏说的话，还是压了压火气把她抱起来，责备道：“你咋不下地尿呢？” “妈妈，她推我！”小胖丫指着秦燕姝告状。 陈淑芳气的抬起手吓唬她一下，“妹妹那么小，怎么可能推你？撒谎都撒不明白。” 李桂梅一边用抹布擦炕席，一边劝道：“尿都尿了，就别怪她了。春天还是凉，你再给胖丫穿厚点儿，要不换个死裆裤吧！” 以前她也给前两个女儿穿开裆裤，大伙都这么伺候孩子，觉得挺正常的。 可现在从来没给秦燕姝露出过屁股，再看别的孩子光腚，就感觉不太得劲了。 “呜呜呜……是她推我，”小胖丫继续指认。 第54章 翻身小天才 秦燕姝白了她一眼，该，就推你了，谁让你抢我心爱的小花被！ 正巧这个表情被李桂梅看见，她抿嘴一笑，没准呀！还真是她闺女推的。 别以为她这个闺女还小就什么也不懂，她其实是个天才，是老天爷送给她的福宝！ “妈妈，你打她、打她！”小胖丫拽着陈淑芳不依不饶。 这要是搁在以前陈淑芳那么护短，肯定要夹七夹八的阴损几句。 但现在她变了。 她虎着脸问：“胖丫，你上炕尿尿我没收拾你，你还冤枉妹妹，是不是这几天皮痒了？” “是真的……呜呜……”小胖丫见她不护着她，咧着嘴大哭大叫，对着她又抓又挠。 陈淑芳实在忍不住照着她屁股掐了一把，胖丫哭的更凶了。 “三嫂，我哄哄她吧！”李桂梅于心不忍伸出手。 陈淑芳拒绝道，“都是我把她惯的不像样，今天谁也别哄她，我看她能哭到什么时候。” 说完就把胖丫放在北炕上，自己转身去了厨房，胖丫哭了几声见真没人搭理她，自个就消停了。 李桂梅把小花被从秦燕姝的怀里拽出来，重新盖在她身上，顺便抻抻她的小胳膊小腿，好像碰到了秦燕姝的痒痒肉，她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逗了她一会儿，李桂梅刚要下地，就看秦燕姝咕噜一下翻过来趴在炕上，晃荡着小脑瓜东张西望。 “我的天！” 李桂梅惊呼了一声，立马蹲在秦燕姝面前，惊喜的看着她，两眼闪闪发亮，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秦燕姝看着她眉眼一弯，美滋滋的笑了。 重生这么多天，她终于能翻身了，天天平躺着别提多没意思了。 可是，老妈的反应为啥这么大呢？ “妈、妈，”李桂梅激动的把老李太太喊进来，陈淑芳也跟了进来。 “妈，你看燕姝会翻身了。” “不能，”老李太太朝秦燕姝看了一眼，一点都不信，“你可别逗我，三翻六坐，她才多大点儿。” 哦！原来如此，才让老妈那么惊讶。 秦燕姝懂了，她翻早了。 就算早了，她也要翻，再不活动活动筋骨，她都要憋屈死了。 虽然能灵魂出窍去溜达溜达，但哪有自己身体也会活动痛快？ 并且灵魂又不能长时间和身体分开。 她不光要早翻身，还要早会爬，早会走，早会说话…… 到那时老妈可不要太吃惊哦！ “真的，妈，是她自己翻过来的。”李桂梅蹲在秦燕姝面前鼓励道：“老闺女，你再翻一个让姥姥看看，要不姥姥不相信。” “eng~”燕姝使劲点头，下巴碰在炕面上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 她的小脸刷的红了，这不听话的口水，她不要面子吗？ “你瞅瞅这家伙把脸都憋红了，”老李太太笑道，“你赶紧给她翻回去别压坏了。” “妈，真不是我……”李桂梅连忙解释。 陈淑芳想插一句，“不到俩月就能翻身那是神童了。” 一想到陈梁氏让她多攒口德，她把话咽了下去。 换成“小丫蛋长得结实，也没一定。” 就在这时，秦燕姝小脚蹬了几下找到支撑点，咕噜一下翻过去了。 这可把老李太太乐坏了。 李桂梅高兴的直拍手，“老闺女，太棒了！” “真会翻身？” 陈淑芳难以置信的看看秦燕姝，再看看坐在北炕上吸鼻涕的胖丫。 都是一样的小女孩，胖丫都四个多月才会翻身。 再看看秦燕姝长得白净水灵，再看看胖丫长着黄黑，脸蛋上是两片高原红，鼻子常年挂着清鼻涕。 陈淑芳自我怀疑，这是我生的？不是抱错了吧？ 而老李太太也蹲在秦燕姝面前，鼓励她再翻一个。 秦燕姝使使劲，咕噜一下翻过来，再咕噜一下翻过去。 这把老李太太乐的合不拢嘴，“老外孙还不到俩月就能翻身了，这要是你王五娘知道，还不羡慕死。” 李桂梅问，“这两天没见王五娘来要羊奶呢？是不是张英有奶了？” “昨天我看见她，她说张英下来点奶，好像能够孩子吃。” “那可挺好。”陈淑芳接到。 三人正说着话，李桂银和秦建国从外边走进来。 李桂梅连忙拽着秦建国蹲下，惊喜的宣布，“咱老闺女会翻身啦！” “真的？” 李桂银也急忙在边上蹲下兴奋的等着秦燕姝展示神功。 这时，秦谨姝、秦静姝和李晓光也跑进屋等着开饭。 看见大人们都蹲在炕沿边上，他们也都蹲下来。 不明白在干嘛，反正跟着做准没错。 老李太太等不及要显摆，忙说：“老外孙，快再翻一个，让你二舅瞧瞧！” “诶嘛，会翻身啦？快给二舅翻一个。” 李桂银觉得比自己家那混小子会翻身的时候还要激动，天天都恨不得秦燕姝会走。 到时候他就能随便领着出去玩了，打鱼摸虾一个都不能落。 “老妹会翻身？” 李晓光的小脸写满了难以置信，他可是看着小胖丫长大的，对小胖丫翻身的历程记忆犹新。 “太好了，快翻一个我也要看。” 秦静姝双手叠在炕沿上垫着下巴，紧盯着秦燕姝不放，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老闺女这么早就会翻身了？太厉害了。”秦建国夸奖道，虽然还没亲见，但李桂梅说是就肯定是真的。 秦燕姝趴在炕上放眼望去，一排大小不一的脑袋，好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她。 这个画面有点惊悚又有点好笑。 她眨眨大眼睛，歪着小脑袋从头看到尾。 在心里吐槽，我是个人好不？又不是猴子，你们让翻身就翻身，我不要面子吗？ 可是看着他们期盼的眼神，她又有点小傲娇。 哼！ 既然你们想看，我就勉为其难的翻一下，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天才翻身！ 我就是翻身小天才！ 啊哈！ 秦燕姝铆足劲，小脚一蹬咕噜翻了过去趴在炕上。 “哎呦，真会翻身啦！”李桂银惊呼一声，三个小孩高兴的直拍手。 秦燕姝心里也很美，呵呵的咧嘴笑起来，滋溜~ 呃！ 她小脸一愣，该死的口水，又不给她面子。 看她呆萌的样子，不管大人孩子都高兴的笑了起来。 就连一直不喜欢她的陈淑芳，都打心底觉得这孩子真可爱。 秦建国把派出所的处理意见学了一遍，感慨道：“幸亏桂梅做了个梦，不然不堪设想。” 李桂梅把秦燕姝抱在怀里，慢声细语的说：“这是老天爷在帮咱们，保佑咱们。” 她在秦燕姝的脸上亲了一下，问：“是吧？老闺女。” 第55章 专门来添堵的人 李桂梅看着秦燕姝点墨一样的眸子，那里好像坠满了碎星。 她真的期待，小婴儿会对她的疑问有所回应。 她是读过高中的人，并不相信鬼神之说，但从有了秦燕姝之后，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现在要是有人跟她说见到了鬼，她肯定也会信了。 不然怎么解释那两次梦境，怎么解释那些巧合？ 秦燕姝张开小嘴“a”了一声。 是呀！老妈，是我呀！ 李桂梅坚信，这就是孩子对她的回应。 她看着秦燕姝的眼睛暗想，我真幸运能成为你的妈妈，有你在身边真幸福。 她更想念素未谋面的三女儿秦忆姝，她是不是也跟秦燕姝一样聪明可爱？一样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 如果还在身边，应该和小胖丫那么大了，是不是也会满地跑的喊妈妈？ 秦建国去镇上买了新的席子和两个木箱、一口铁锅、一把筷子、六个盘子、六个碗…… 买什么都是精打细算，一分钱都不舍得乱花。 秦建国一心要快点收拾完，一家人好搬过去住，然后他就得回水库去上班了。 请假快半个月了，他惦记着那里的活，也惦记着早点回去挣钱。 眼看着小家一点一点置办起来，李桂梅打心底高兴。 可是总是有那么不省心的人，一定要在人高兴的时候来添堵。 比如，王玉凤。 过了晌午，隋玉斌和王玉凤来到了老李家。 这都过了两天，王玉凤的脸上还残留着战斗过的伤痕。 进门寒暄了几句，隋玉斌就开始对李桂梅赔不是。 “二梅，咱们都是实在亲戚，你嫂子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她就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你们也都了解。” 王玉凤也说：“我当时被贾艳丽气糊涂了，顺嘴胡诌，桂梅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哇！” 被扎了一刀，就算伤口好了，疤痕也会在。 李桂梅对王玉凤就是这种感觉。 淡漠的说道：“三哥，我知道了。” “桂梅，你以后可得照贾艳丽加小心，她现在是个寡妇，啥事都干的出来。”王玉凤装作好心的提醒道。 李桂梅轻笑一声，“我照她加小心干嘛？我相信建国。” “是，秦建国可不是那样人。”王玉凤讪笑道。 “建国，今个我过来，还有个事儿。”隋玉斌温和的笑着，看起来好像平易近人，但又会有种他高人一等的感觉。 现在看，当隋玉斌的大哥当镇长，二哥是村治保主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跟秦建国这种家里没有一个当官的小老百姓哪能一样。 “什么事？”秦建国淡淡的问。 “我听说这次竞选村长的名单下来了，我跟你都在里边。” 秦燕姝本来对他们的对话不敢兴趣，自顾自的玩着脚丫。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的脚丫长得这么好看，肉乎乎白嫩嫩的像两只大饺子。 木嘛，真想咬一口。 可听到竞选村长，立马就竖起了小耳朵。 前世听说他老爸当过一段时间的村长，莫不是这个时候？ “啊，是。”秦建国回答道：“就是走个形式，占个名额。” 隋玉斌连忙说：“诶呦，形式主义可要不得，现在竞选都是实实在在的。” 王玉凤在一边关心的打听道：“建国当电工一个月不少挣吧？” 李桂梅敷衍道：“百八十块钱。” “是吗？真有本事哈，不像玉斌干一年才挣那么点儿钱。” “就是，”隋玉斌马上接着说：“建国，你凭着手艺就能养家糊口，还无拘无束的，比当村长强多了。” 秦建国对她们夫妻的一唱一和有些不耐烦，“三哥，有什么想法尽管直说。” “哈，”隋玉斌干笑一声，抬手勾住秦建国的肩膀，说道：“咱俩是实在亲戚，我就不跟你打马虎眼了，这次竞选你能不能弃权？” ？？？ 秦建国不解的看着他，他不是第一年被安排在竞选名单上，但其实村长的人选都是乡里内定好的。 把几个人名放进去，真就是走个形式而已，弃不弃权都不重要。 “是这么回事，今年乡里发通知说要让竞选村长透明化，公开化，其实跟往年是一样的，但是怕有些同志搞小动作破坏团结，所以让我们几个位候选人自己沟通，能弃权的尽量弃权，省的投票的时候出笑话。” 秦建国完全明白了，什么叫搞小动作破坏团结，还不是担心自己的票数不够？ 他们心里都清楚，如果真正按照选举结果，村长肯定轮不到隋玉斌头上。 就他那两把刷子，上学时写个演讲稿都得提前一个月去写，临到现场还说的吭哧瘪肚。 正经发言不行，骂人可是有一套。 前两年就听说他大哥要任命他当村长，隋玉斌一直在等着老村长退休。 老村长今年是最后一届，这回乡里要透明公开的竞选，他当然着急。 听明白了来意，李桂梅看向了秦建国。 秦建国轻笑一声，“行，明个我去乡里说一声。” 哈？ 秦燕姝吃了一惊，就这么放弃了？ 隋玉斌喜形于色，“建国，谢谢你啊，你这么支持我，等以后我当村长，你有啥事我也肯定支持你。” “你老闺女落户没有？” “还没，”提到落户，秦建国就心里发堵。 分家倒是分得痛快，可户口本还在秦老太太手里。秦燕姝到现在还没落户。 隋玉斌打着包票，“别着急，等选举结束，我亲自给她办户口。” 把两人送走，李桂梅不痛快的说：“这两人用着人的时候脚尖朝前，用不着的时候脚尖朝后，前天在门口咋嫌弃咱们穷来着？” “过去就翻篇吧！”秦建国笑了笑。 李桂梅好奇的问，“这次你又在候选人里，你就真没想过当村长？” “村长一年才那点工资，哪有干电活来钱快，”秦建国笑道。 这时，秦燕姝忽然喊了一声“吧”。 “哎，老闺女，爸在这呢！”秦建国宠溺的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亲脸蛋，又拉着小手亲了亲。 秦燕姝朝着他咘咘好几声，就好像在说什么。 李桂梅灵光一闪，道：“问问老闺女，你到底选不选村长？” “你可别开玩笑了，”秦建国不以为然的笑道。 “你还别不信，做两个阄让闺女抓一个试试，小孩儿抓的可准呢！” 李桂梅说着就在报纸边上扯了两块纸分别写上了字。 第56章 今时不同往日 把两块纸做成两个纸团摆在炕上。 李桂梅一本正经的对秦燕姝说道：“老闺女，给你爸抓一个。” 秦燕姝歪着小脑袋看看她，再看看两个纸团。 心里盘算起来，她还真不知道前世秦建国什么时候当的村长。 但她知道后来秦建国和隋玉斌竞争过村办企业的厂长，结果被他用不光彩的手段赢了。 本来计划着凭自己的经商经验把村办企业搞好，却没能得到大展拳脚的机会，还被人诬陷调查。 因此郁闷了很久。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没准老爸的不得志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是村长，以后还有隋玉斌什么事？ 于是，她趴在炕上眯着眼盯着两个纸团，纸团里边的字看得一清二楚，一个写着“弃权”一个写着“不弃权”。 李桂梅柔声催促，“老闺女，选一个呀！” “eng~”秦燕姝使劲把小手伸出去拍在“不弃权”的纸团上。 紧紧的把纸团攥在手里，看向了秦建国。 老爸，这是你事业的开端，你要好好把握住哦！ 秦建国轻笑着从她手里拿出纸团，展开。 “咋样？”李桂梅凑过去问。 秦建国愣了一下说，“不弃权。” “你看，老闺女都让你试试，那你就试试呗！” “桂梅，隋大哥是乡长，三哥当村长是内定好的，我弃不弃权有什么区别？” 李桂梅反问：“既然没区别，那你还非得弃权干啥？再说如果真没关系，三哥还犯得上来找你通气？” “他不是怕有变化吗？” “那咱就看看到底怎么变，”李桂梅认真的说，又看看秦燕姝，“闺女也觉得我说的对。” 听老妈的话，简直字字珠玑，秦燕姝认同的点头。 看她晃着小脑袋，秦建国一阵提心吊胆，担心她的小细脖子支撑不住，忙着用大手把她的小脑袋托住了。 秦燕姝的脸贴上老爸温热干燥的掌心，就像靠在大山上一样安心，她甜甜的笑了起来。 秦建国看着她们母女，紧抿着嘴点点头。 乡里给他安排好几次候选人，他都不敢兴趣，无非因为一个字——钱。 村长是年终结算一次工资的，一年两千块钱。其实在当下的收入水平真不算少，但他要考虑一大家人的吃穿用度。 那时候不光他的小家，还有秦家那一大家子。 如果不能月月见现钱，只怕要喝西北风了。 现在分出来，又遇到竞选的事，他忽然间感觉自己没有那么大的经济压力了。 万一当了村长好像也不妨碍他打零工挣钱养家，要是年尾还有一笔收入，更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西院的房子收拾的差不多，第二天秦建国一早就回水库上工去了。 隋玉斌和王玉凤眼盯着他出了门，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在那么多候选人里，只有秦建国是他强大的竞争对手。 他们一样都上过高中，当过兵，资历差不多。 他大哥隋玉国特意告诉他，因为秦建国这几年在镇里干电工表现好，镇领导特别看重有意要提拔他当村长。 只能让秦建国自己弃权，才能确保他在竞选中万无一失。 秦建国到底是好说话的人，想到他这么轻易的放弃了当村长的机会，隋玉斌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暗想着等他当上村长，就把村里的电工活都给秦建国干。 本来李桂梅是想带着三个孩子直接搬到西院去，但老李太太不让。 怎么说搬家都是大事，还是要选个黄道吉日才行。 陈淑芳也不像之前那么多事，于是，她们继续在老李家住下。 到了晚上，一家人都睡着了，秦燕姝忽然听见一阵呼噜声。 她睁眼一看，原来是大橘猫回来了，窝在她身边打呼噜。 “呦，您老现在真是神出鬼没，这都几天没回来了？”秦燕姝揶揄道。 司夜慵懒的回道：“也没有需要我出手的地方，我在不在都一样。” “没有吗？”秦燕姝冷笑着问：“哦，是因为清明节的份子钱都被你敲诈光了，所以没必要回来吧！” “呃……”司夜一阵无语。 “采访一下，司夜前辈，您作为一位优秀的地府工作人员，抢夺鬼魂的财产，侵占鬼魂的住所，良心可还过得去？” 司夜：“他们找你告状？” 秦燕姝：“你还想去打击报复？” 大橘猫郁闷的用爪子垫着下巴，斜了秦燕姝一眼，“我就是借用，又不是不还。” “你不是说你有很多很多钱？” “那是现在的我的钱，我如果动用会被他发现，”司夜解释道：“被他发现之后，我们的命运就都会改变了。” “那你抢他们的钱干嘛了？赌钱？你可是逢赌必输。” 司夜找到一个非常好的理由，“上次不是帮你老爸还钱？” “喂，你是在那之前抢的钱好不好？你不要转移问题。”秦燕姝有种不好的预感，追问道：“陈梁氏的钱是不是也？” “那你说怎么办？”司夜眼底精光一闪，贼笑道：“那你去赢回来？” “司夜？” 秦燕姝气的灵魂出窍，对着大橘猫的脑袋就是一拳。 大橘猫用爪子捂着头抱怨道：“我就这点爱好，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呀！”秦燕姝气的紧咬着牙。 前世他们把赌博当成乐趣，反正司夜输的她都能成倍赢回来，就算真的输了也无所谓，她不缺钱，并且超级超级有钱。 因为她死了以后，亲爸妈给她送了很多，养父养母也送给她很多，亲戚朋友送了很多。 送来送去把她送成了富甲一方的富婆。 而且她凭借聪明的头脑混到了地府的编制，又多了一份丰厚的收入。 那么多钱不花干什么？ 今时不同往日，她重生回来，除了一身修炼过的法术，啥也没带回来。 现在司夜还要过挥金如土的生活，做梦呢吧！ 秦燕姝生气归生气，还是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不能因为司夜的捣乱影响了那几个鬼魂的鬼生。 她无可奈何的问：“今天金钩赌坊开吗？” “开！”大橘猫双眼一亮，爪子搭上她的手，吆喝一声“走着！” 第57章 害怕的泪水顺着嘴角流下来 秦燕姝逢赌必赢不是吹的。 她轻轻松松赢了几局，估摸着够还钱就收手了。 倒是司夜有些意犹未尽，要不是秦燕姝拳头预警，他还想多赌一会儿。 “差不多就行了，”秦燕姝抱起它就走。 一鬼一猫回到李家磨坊，秦燕姝直接在十字路口把隋林氏他们都叫了出来。 朝着司夜说道：“你把钱都还给他们。” 大橘猫不情愿的把爪子摁在地上，一道光圈闪过地上多出一摞摞的钞票。 几个鬼魂战战兢兢的看着大橘猫，根本不敢上前。 秦燕姝给了大橘猫一个警告的眼神，大橘猫嫌弃的说道：“本大爷还会在乎你们这点散金碎银？都拿回去吧！” 几个鬼魂得到了应允，才敢把钞票收起来。 隋林氏说道：“姑娘，上回你说要找倒霉鬼，他最近两天都在镇上，就在粮库那一带转悠。” “谢谢。”秦燕姝和大橘猫对视一眼。 她把猫抱在怀里，咻的一下从十字路口消失了。 见了这一幕隋林氏他们惊讶的合不拢嘴。 神人！ 绝对是神人！ 秦燕姝抱着猫在粮库这转了两圈。 猫使劲嗅着空气里的味道，好像有所发现。 秦燕姝急忙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嗯，”大橘猫的鼻翼翕动，秦燕姝连忙把它放在地上。 大橘猫循着气味跳上了墙头，秦燕姝也飘了上去。 可是空荡荡的大院里，真一个鬼影都看不见。 大橘猫跳下墙头继续走，秦燕姝立马跟了上去，不禁感叹司夜附在猫身上也有好处，这嗅觉可以当做警犬用了。 终于大橘猫在一个房门前停下来，在门外转了两圈坐在了门口，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气。 “在这？” 秦燕姝压低了声音，双眼眯起透过门板看着屋内，倒是有个鬼魂在灯头上趴着，但还是没有看见倒霉鬼。 “嗯，嗯，”大橘猫美滋滋的点头。 “真的在这吗？我怎么没看见？” 秦燕姝正纳闷呢！ 就看大橘猫蹭的一下跳上了窗台，灵巧的从窗户钻了进去，秦燕姝刚要跟进去，就见它叼着一条鱼跳了出来。 (ΩДΩ)！ “喂，司夜，你在干嘛？” 她追上大橘猫问。 只见大橘猫把巴掌大的一条鱼咕噜一下吞了，舔了舔嘴角赞美道：“味道好极了！” “司夜！！！”秦燕姝一声怒喝，敲了它脑门一拳。 气势汹汹的拎起它的后脖颈，又在粮库这转了两圈，仍旧没找到倒霉鬼的踪迹，只好无功而返。 “你这个贪吃好赌的鬼，”她数落起来。 大橘猫很不服气，“喂，秦燕姝，你需要我的时候就喊我前辈，不需要的时候就骂我？” 秦燕姝呛声道：“我是骂你？我说的是实话好不好？” “要不是落在猫身上，我会这么嘴馋？” “那你要是落在猪身上，还得去找高秀兰？” “哈？”大橘猫被她的逻辑惊到了。 秦燕姝当即决定道：“今后你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让我待在你身边？那两个黄毛丫头……” 说着话大橘猫心有余悸的蜷缩起身子。 秦燕姝拿两个姐姐也没办法，这么大的孩子正是好奇心重的时候，被勾起的念想不弄个水落石出，很难罢休。 只好说：“你躲着点儿，或者你凶一点儿，她们就不会黏着你了。” 第二天，秦静姝就在老李家的屋梁上发现了一条垂下来的猫尾巴。 “姐姐，花花回来啦！” 她连忙把秦谨姝叫过来一起看。 听见她的声音，猫尾巴嗖的一下缩了回去，大橘猫站在屋梁上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气势汹汹的看着她俩。 这样够凶了吧？ “花花好像生气了！” “它是不是怕咱们呀？” 就在小姐俩不明所以的时候，李晓光兴奋的趴在她们耳边说了一句话。 三个孩子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大橘猫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人类了解人类，秦燕姝让它凶一点的主意，真管用。 可是下一秒，它嗷的一嗓子，浑身的毛再次炸了起来。 喵呜喵呜的大叫道：“秦燕姝，你能不能管管？” 秦燕姝仰头看了一眼，急忙闭上了眼。 “吓死爹了，我管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就看三个孩子端着一窝吱吱叫的小老鼠上了炕，李晓光还捏起一只往房梁上递。 “花花，吃吧！专门给你养的。” “花花，这是你最最喜爱的小老鼠哦！” “吃吧！吃吧！别客气！” 秦静姝和秦谨姝期待的眼睛都变成了星星眼。 喵呜！ “秦谨姝，快点儿想办法！我要控制不住了。” 猫科动物的本能实在太可怕，他已经感到自己口舌生津。 害怕的泪水顺着嘴角流下来。 秦谨姝一阵窃笑，但也不能一直看热闹，真把司夜惹恼，就不好玩了。 想要震住这仨孩子，还得是陈淑芳。 秦谨姝念了个咒，把正在厨房里烧火的陈淑芳叫了回来。 “晓光！”陈淑芳嗷的一嗓子，吓得他们仨后背一紧。 不用她喊第二声，仨孩子端着老鼠窝灰溜溜的往外跑。 陈淑芳拦住她们，把老鼠窝抢了下来。 “说不让你们玩耗子，你们都不听，忘了小丫蛋打疫苗了？要是把你们咬了，都得打针，还兴许得鼠疫。得了鼠疫你们就都变成红眼耗子。到时候看你们咋办？” 一阵恐吓下，仨孩子保证再也不抓老鼠，陈淑芳这才放她们出去。 她要把那一窝老鼠塞进灶膛里烧死，被老李头拦下了。 “老鼠也是命，把它们放外边自生自灭吧！” 他现在每天上班之前下班之后都要抱抱秦燕姝。 老李头把秦燕姝抱起来，慈祥的看着她，“老外孙，今晚姥爷就不能回来抱你啦！” 秦燕姝歪着小脑袋有些不解，见她懵懂的小样儿，老李头更爱不释手。 “老陈昨天下午崴了脚，姥爷值班咯！等他好了，就不用姥爷去啦！” “晚上冷，你拿一个被去。”老李太太走过来说，“老陈咋那么不小心呢？崴的严重吗？” “不严重，我看就是该着，他昨天可倒霉了，吃饭的时候咬着沙子，还把牙崩了一块。 我一会儿先去看看他，再去粮库。” 一听到倒霉两个字，秦燕姝很敏感的联想到了倒霉鬼，说不定跟他有关系。 “喂，司夜，听到没？咱们再去看看？” 第58章 姥爷，借用一下 老李头把一条棉被绑在自行车后座上，刚要出门。 就看一只大橘猫腾的一下跳上自行车，旁若无人的趴在棉被上。 “花花？你也要跟我上班去？”老李头笑呵呵的问。 大橘猫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接着睡，坐在后座上的秦燕姝点点头，“嗯嗯，姥爷，咱们出发吧！” 老李头蹬上自行车，感觉今天车子特别轻，上坡一点都不累。 十多分钟就到了老陈家。 进了屋，就看见老陈躺在炕上一声接一声的呻吟。 老李头走进一看，老陈鼻青脸肿的，脚脖肿的老高，连忙关切道：“老陈，你咋整这么严重？” “李大哥，别提了，”老陈一张嘴，扯得腮帮子疼。 秦燕姝和大橘猫站在老李头身边，看见老陈的两个肩膀上都飘着一层黑雾。 过了一会儿，黑雾上凝结成一个人头的形状，瞪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 “少多管闲事！” 倒霉鬼的嗓子就跟破锣一样嘶哑又尖锐。 “你为什么欺负他？”秦燕姝问。 “我喜欢，我乐意，跟你没关系！” 倒霉鬼说着话，用手抓住老陈的头发，老陈顿时感到头皮疼，他诶呦诶呦的呻吟起来。 老李头忙问：“要不我带你去卫生院再看看？” “不用，不用，”老陈急忙摆手。 大橘猫开口道，“喂，倒霉蛋儿，你别折磨他，咱们有话好好说！” 倒霉鬼惊讶的看着它，嘲笑道：“区区一只猫也敢管闲事？现在成精的门槛这么低吗？” “你才成精！本尊先抓你再说！”大橘猫气的炸毛。 “息怒，息怒，”秦燕姝急忙安抚道：“感化为主，捉拿为辅。” “捉拿？你是什么鬼？竟敢口出狂言？”倒霉鬼轻蔑的问道。 “我是他外孙女，”秦燕姝指了指老李头。 倒霉鬼更吃惊了，猛然想起眼前这个人和昨天那个小奶娃有一样的气息。 “呦，有意思，你这个……好奇怪！”倒霉鬼在老陈的头上像一条蛇似的转来转去。 他还头一回遇见这样的人，正常人就算灵魂出窍，人和魂也是一样的。 可眼前这个分明是个小奶娃，灵魂却是个大人。 “你是什么情况？不如教教我，”倒霉鬼贼笑起来，笑声更加刺耳。 “这不能教你，”秦燕姝说道：“你先离开老陈，咱们好好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你带着黄猫精快滚吧！” 倒霉鬼说完就缩回老陈的身体。 “咱们好说好商量啊，”秦燕姝嘴上说着，手上捏了个咒，一掌拍在倒霉鬼身上。 可他像个泥鳅那么滑溜，滋溜一下缩回老陈的身体。 倒霉鬼没打到，倒是把老陈打的哎呦一声。 好家伙，倒霉鬼附在老陈身上，把自身的痛感转移了。 看不能用咒术把他逼出来，大橘猫喵呜一声跳了起来，直接落在老陈的头上，把老陈吓了一跳。 老李头也慌了，伸手就去抱猫，猫撕扯着老陈的头发不放。 倒霉鬼一会儿在老陈的头上，一会儿又溜到老陈的胳膊上，一会儿溜到老陈的腿上。 大橘猫一会儿抓老陈的胳膊，一会儿抓老陈的腿。 终于嗷呜一口叼住了倒霉鬼的脖子，同时也叼住了老陈的手腕。 “哎呀，这是哪来的野猫啊？”老陈急的直甩手。 老李头摁住大橘猫抱歉的说：“这是我家猫，跟我来的。” “花花，快撒口，撒口。” 没等把倒霉鬼拽出来，大橘猫先被老李头抱起来了。 眼看着功败垂成，司夜气的直埋怨，“干嘛妨碍我捉他？” “这样不行啊！”秦燕姝犯难的环着双臂，看着倒霉鬼朝他们俩耀武扬威。 别看这个倒霉鬼伤害不高，但他很明白怎么逃避追捕，只要一直躲在老陈的身上，秦燕姝就拿他没办法。 不能伤害凡人，是地府的第一守则。 所以在人间捉拿恶鬼，比在地府的时候受到的束缚更多。 司夜愤愤的说道：“你小子少得意，等你落在本尊手里，我肯定饶不了你。” “略略略！”倒霉鬼太得意了。 秦燕姝看看老陈，又看看姥爷。 心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计划。 她念了个咒，附在了老李头身上，“姥爷，借用一下。” “喂，秦燕姝！？”司夜吃了一惊，随便附身对人和魂都有影响。 “特殊情况，没办法，”秦燕姝说道：“我得用符咒，但是你我现在的状态不行。” 谁看见猫会拿笔不迷糊？ 谁看见笔自己会动不瘆人？ 人只有面对人的时候，才会觉得正常。 “你看住了，我一把他逼出来，你就抓住他。” “没问题！” 只见老李头打了个哆嗦，松开了大橘猫，在老陈头的屋里寻找起来。 “有毛笔吗？” “有，”老陈诧异的指了指柜盖。 老李头走过去，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水，返回到老陈面前，命令道：“把上衣脱了。” “啥？”老陈诧异的问，总觉得眼前的老李头怪怪的，说话语气奇怪，表情也奇怪。 “动作快点，我赶时间。”老李头冷冰冰的促催道。 老陈迟疑的问，“李大哥，你要干啥玩意？” “我给你身上画一道符，能驱邪除病。” “你啥时候会画符了？你可别逗我了。” 看老陈不信，秦燕姝眼神一凛，不容置疑的说道：“我是在帮你，少废话。” 倒霉鬼一看秦燕姝竟然能控制凡人，这道行可比他高多了。 他急忙趴在老陈的耳朵蛊惑，“不让他画！不让他画！” 可是一道白光闪过，倒霉鬼发现他说的话老陈根本听不见。 而老陈在老李头极具威慑力的注视下，乖乖的开始脱上衣。 秦燕姝笑吟吟的说道，“你自己不出来，我就把你请出来。” “哼，那也得看你本事。”倒霉鬼滋溜一下又藏起来了。 等老陈脱了上衣，让他背对着自己，秦燕姝控制着老李头屏息凝神，手持着毛笔在他背上画了一个图阵。 一气呵成，一道道锁链从图阵涌出，就像被牵引着朝着倒霉鬼涌去。 倒霉鬼开始不在意，但锁链碰到他的一瞬，他感到全身好像被火烧似的疼。 这一下就让他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这是什么东西？”倒霉鬼一边在老陈身上躲藏，一边问。 秦燕姝一字一顿的说…… 第59章 倒霉鬼是个社恐 “勾、魂、索！” 倒霉鬼神色大变，嗖的一下从老陈身上飞出来，大橘猫目不转睛的看着，千钧一发之际，扑到倒霉鬼身上把他摁在地上。 “呦，小倒霉蛋儿，你倒是跑呀！” 倒霉鬼晃着身子也挣不脱，大喊大叫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管我？” “闭嘴！”大橘猫一爪子拍在他的头上。 离开了老陈的身体，倒霉鬼这点道行在司夜和秦燕姝这两位鬼差面前根本不顶用。 一爪子就把他拍的眼泪狂飙。 “哇哇哇……你欺负人，哇哇……” “呵，刚才不是挺厉害？”大橘猫又拍了一爪子，“还略略略……” “你倒是接着略略略，别哭呀！” 秦燕姝见倒霉鬼已经被抓住，刚要脱离老李头的身体，就听见老陈背对着他们抽泣起来。 秦燕姝不解的看着他，继续借用老李头的身体，问：“你怎么哭了？” “老李大哥，我就是觉得我太憋屈了。”老陈抹抹眼泪说道：“我咋就这么倒霉，啥不顺的事都让我遇上？” 秦燕姝说道：“人都有三不顺的时候，挺过去就好了。” “我哪是三不顺，我是十不顺。” 老陈哭着说：“你说这么多值班的人，为啥偏偏在我值班的时候就丢东西，所长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怀疑是我偷的，我满身是嘴也说不清。” “你说这小偷什么时候偷不行，非得赶在我班上，这不专门给我找麻烦吗？好像我监守自盗，李大哥，你了解我啊，我可不是那种人。” “你说说我清清白白一辈子，因为这二百斤粮食，还进了派出所，我现在走出门都被人戳脊梁骨哇！” 原来如此，他被冤枉，才感觉憋屈。 凡人的精气神很重要，一旦情绪出现了变化，就很容易吸引一些负面的东西。 比如，眼下这个小倒霉鬼，他就是专找情绪低落的人。 找上老李头，也是因为那两天家里的事让老李头心情低落。 但老李头有秦燕姝保护，他转头又找上了被冤枉的老陈。 自认倒霉的老陈和倒霉鬼简直一拍即合，使得倒霉鬼顺利的附在他身上开始作祟。 一开始只是让他磕磕碰碰的，但附身的时间越长，负面情绪越强，很可能出更严重的事。 秦燕姝不了解粮库的事，她除了安慰说不出什么，便自觉的退出了老李头的身体。 窗帘无风自动，老李头又打了个激灵，怔怔的看着手里的毛笔，还有老陈后背上的“鬼画符”。 “老陈，这是……” 老陈接着说道：“老李大哥，我要是不能洗清我这罪名，我死的心都有啦！” 这话可把老李头吓了一跳，顾不上手里的毛笔，急忙劝道。 “你可不兴瞎说，派出所都没说是你偷的，我们这些同志也都信任你的为人。终有一天会抓住真的小偷真相大白，你可不能因为这点事，就有了轻生的念头。” “老李大哥，你真相信我？”老陈眼泪汪汪的转回身。 “信，”老李头一把握住他的手，坚定的说道：“咱们相处这些年，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你放心我一定想法把小偷找出来，还你清白。” “嗯，李大哥，谢谢你。”老陈感动的泪流满面。 秦燕姝也觉得应该帮他洗清冤屈，不然他一直在心里惦记这件事，就算她今天把这个倒霉鬼赶走，日后还会招惹上另一个。 要让他真正的振作起来才行！ “喂，秦燕姝，他怎么办？” 司夜的话把秦燕姝的目光吸引过去，看着哭唧唧的倒霉鬼。 这会儿他露出了真容是个十多岁的少年模样，戴着厚重的眼镜，抱着膝盖掉眼泪，可怜兮兮的。 就是全身还包裹着黑雾，那是他心里不散的怨气。 抓住并不代表着结束，只有把他的怨气驱散，让他变回正常鬼魂才行。 秦燕姝问：“喂，小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倒霉鬼诧异的抬头看她，不由的脸一红，刷的把头转过去了。 无他，秦燕姝长得太漂亮。 五官精致灵动，大又圆的眼睛清澈明亮，鼻梁笔直鼻头小巧挺翘，花瓣一样的红唇唇角微微翘着。 这么明艳的五官配上娃娃脸，显得人畜无害一点攻击力都没有。 正是倒霉鬼这个年纪的男孩，不能抵抗的美！ 倒霉鬼心里嘀咕，她长得好漂亮，她在跟我说话吗？我这么丧气的人，她怎么会跟我说话？ “小帅哥，咱们好好聊聊呀！”秦燕姝笑眯眯的蹲在他面前，倒霉鬼的脸更红了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嘴里嘀嘀咕咕。 秦燕姝侧着耳朵仔细听才听清，这小子说的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切~ 秦燕姝伸手挽住倒霉鬼的手臂，吓得他浑身一僵，结结巴巴问：“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走呀！可不能让你再附身到别人身上了。” 大橘猫和秦燕姝并排而立，刷的一下从老陈家消失了。 倒霉鬼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站在了一个十字路口上。 “呦，这孩子是谁？”隋林氏好奇的问。 另外几个鬼魂也围上来，打量起倒霉鬼。 “年纪不算大，你是怎么死的？” “看样子是学生吧？” “从哪来的？” 被几个鬼魂围在中间，倒霉鬼吓得缩脖子，好么，看样还是个社恐。 秦燕姝侧目看着个头刚到她肩膀的倒霉鬼，说道：“你暂时跟他们在一起，想好跟我聊的时候，我再过来。” “别、别、别！”倒霉鬼焦急的说，小手犹犹豫豫的想要扯住秦燕姝，又谨慎的缩了回去。 “别留下我，我害怕！” 哈？害怕？ 秦燕姝和司夜面面相觑，不附身之后就变成菜鸡了？ 隋林氏他们也直摇头。 “这是个倒霉孩子。” “我们可不敢跟他在一块。” “刚把钱要回来，可不能再倒霉了。” 话音一落，就被大橘猫剐了一眼，几个鬼魂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还真指不上。 秦燕姝算计一下时间，她这回灵魂出窍快一个小时，估摸再睡一小时的回笼觉也没事，便对倒霉鬼说：“我再给你一小时的时间，你要是还不肯跟我聊聊，你就跟他走吧！” 她朝着大橘猫使了眼色，大橘猫顺势露出了锋利的爪子和尖牙。 倒霉鬼下意识的捂住头，刚才被拍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权衡一番，他终于哭唧唧地开口…… 第60章 倒霉鬼的怨气 “我叫牛壮，十六岁，病死。” “那我就叫你壮壮吧！”秦燕姝温柔地笑道，倒霉鬼快速地看了她一眼，耳朵也红了。 “我一直身体不好，长得不够结实，慢慢地大伙都不管我叫牛壮，叫我小蔫吧。” “我出生之后就经常生病，为了给我看病，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也没查出是什么病，我爸总喝酒，喝醉了就骂我妈，骂我是个倒霉孩子，是我把家败光了。” “开始我妈护着我，后来家里又生了弟弟和妹妹，他们身体都好，从来不生病，我妈也跟我爸一起说我是个扫把星。” “可是我也不想生病啊！我也想跟其他孩子一样，他们觉得自己倒霉，才摊上我这样的孩子。我还觉得我自己倒霉，为啥要出生？为啥不是个健康的人？” 秦燕姝安静地听着他的话。 其实在这个世上的有一种法术，是与生俱来，不需要修炼。 每个人都会，却不自知。 这就是——语言。 常言道：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不是什么话都可以随便讲出来的。 有些话，比如骂牛壮是倒霉孩子，败家子，这些话就是诅咒。 诅咒的力量是无形的也是无穷的，能把好运变成厄运，如果本身的气运就很差再被诅咒，那就是雪上加霜。 像牛壮这样，生的时候抱病不起，死了之后也变成一个怨魂，天长日久地执着于某种怨气，就变成特定的某种恶鬼。 总觉得自己倒霉，就变成了倒霉鬼。 总想喝酒的就变成酒鬼，总想赌钱的就变成赌鬼，总有淫雨的就是色鬼……如此种种。 见倒霉鬼顿了一下擦眼泪，秦燕姝便说： “他们这样做不对，出生不是自己能选的，但是他们也有苦衷，贫贱夫妻百事哀，给你看病花光了钱，爸爸妈妈压力肯定非常大。” “是吗？”倒霉鬼咕哝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有压力？有压力还天天买酒喝？还接着生孩子？” “因为我也是病死的，”秦燕姝黯然地说道：“我比你年纪大，所以对人情冷暖体会得更多一些。” “我生病以后，爸爸妈妈想尽办法给我治病，真的什么方法都想，连神棍的话都信，那时候，我爸一年就老了十几岁，头发全白了，本来都戒烟很多年，又重新开始吸烟。我妈也变得神神叨叨的。大人怎么会没有压力呢？” “你再回想一下，在你的记忆中爸爸妈妈没有对你好的时候吗？” 倒霉鬼想了想点点头，“我家不管谁过生日，大家都会许愿，希望我好起来。我打针的时候喊疼，我爸也在一边偷着抹眼泪。我说想放风筝，我爸就亲手给我做了一只，虽然最后也没飞起来……” “所以他们只是抱怨生活的不幸，心里还是爱你的。”秦燕姝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倒霉鬼紧抿着嘴不敢置信地问。 “真的吗？” “一定是真的，”秦燕姝看向了坐在一边的大橘猫，一个眼神，它就懂了。 毛爪子在地上拍了一下，一幅画面出现在他们面前。 画中是一对白发苍苍的夫妻互相搀扶着站在一棵大树下。 男人含着热泪说道：“壮壮，我们又来看你啦！” “要是早些年医术有现在好，咱们壮壮是不是……”女人说不下去，已经泣不成声。 “壮壮，你在那边别害怕，再过几年我跟你妈就过去陪你。” “壮壮，你要是想妈啦，你就给妈托个梦吧！让妈看看你现在长啥样啦！” 说完，老两口抱头痛哭。 “爸爸！？” “妈妈！？” 倒霉鬼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们，在记忆中的爸妈根本没有这么老，他死了才十年，他们怎么就老成这样了？ 秦燕姝沉重地说道：“你做了十年鬼，他们就承受了十年的丧子之痛。就算你将来转世，这份伤痛也会一直伴随着他们，直到死亡。” “爸爸，妈妈！” 倒霉鬼愣了一会儿，朝着画面扑了过去，眼泪汹涌而出。 但画面到这就结束了。 “你死后再也没回去过是吗？”秦燕姝问。 如果他回去过，应该知道亲人对他的想念。 倒霉鬼摇摇头。 “我在那等了很久，也没有收到爸妈给的东西，其他人告诉我，他们不要我了，不会给我送东西。我看见有人路过，就跟上去离开了那。” “原来是这样呀！” 看他身上的黑雾浅淡了一些，秦燕姝知道他的怨气在减少。 只要再努努力，就能把怨气完全化解了。 她思虑一下解释道：“因为你是少亡，按照当地的风俗不能修坟建墓，所以你的遗骨被放在那颗树下，对不对？” 倒霉鬼点点头。 “这就对了，”秦燕姝接着说道，“你是被滞留在附近的游魂给骗了，你爸妈给你的东西都被他们拿走了。” “啊？鬼还抢东西吗？还带骗人的？”倒霉鬼非常吃惊。 孩子，你还是太单纯了。 不光人类有骗子，鬼魂也有哇！ 一直没得到机会说话的大橘猫，终于抢着开口道：“因为他们死后无人祭祀，又没到投胎的时候，所以有些道行的会幻化成别人的亲人去骗吃骗喝，没有道行的就抢鬼骗鬼。” 听着他的话，秦燕姝白了他一眼，抢鬼骗鬼的不光是没有道行的吧！ 看见她的眼神，大橘猫傲娇地扬起下巴。 脸上明摆着，我就抢了，怎么样？ “他们都笑我是倒霉孩子。”倒霉鬼郁闷得又想哭。 秦燕姝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说道：“如果不这么说你，你一直守在那，他们就拿不到你的祭品了。” “真讨厌，害得我在外边流浪了十年，”倒霉鬼越想越憋屈，抓着秦燕姝的胳膊放声大哭。 等他哭够了，身上的黑雾也完全散去，变成了一个正常的鬼魂。 秦燕姝欣慰地看着他，倒霉鬼抬眼看了她一下，又急忙低下头问：“姐姐，我能回去看看爸爸妈妈吗？我也想骗他们一次。” ？ 秦燕姝歪着头不解，见他挠挠头说：“我想告诉他们我这十年过得很好，不要让他们再为我难过了，弟弟妹妹能代替我陪伴他们，让他们好好地生活下去。” 秦燕姝和大橘猫对视一眼，这个简单，托个梦就行。 “司夜，接下来就交给你了。”秦燕姝刚一开口，倒霉鬼立马拽住她的胳膊惊恐地摇摇头。 第61章 咱们放风筝吧！ “姐姐，不要！” 大橘猫嫌弃地睨了他一眼，胆子这么小当什么倒霉鬼，当胆小鬼好了。 秦燕姝瞪了他一眼，你还嫌不够麻烦？ 他们俩用意识交流，倒霉鬼听不到。 “嘿，小子，她用勾魂索抓你，你怎么不害怕？” 大橘猫咧着嘴问，它觉得自己是在笑，但露出两颗尖利的犬齿，让倒霉鬼倒吸了一口气，除了摇头话都说不出来。 勾魂索确实可怕，但秦燕姝长得漂亮又可爱，说话也温温柔柔的。 可这只猫就不一样了，长得凶，语气凶，动起手来更凶。 真拿社恐的孩子没办法，秦燕姝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等我一小时。” “真麻烦，”大橘猫嘟哝一声。 立马迎来秦燕姝一记刀眼。 “喂，你怎么不能跟哪吒一样，嗖的就长大了？像现在这样，除了吃就是睡，有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不想？”秦燕姝一阵无语，“这是正常的生长规律，我现在已经长得很快了。你见过两个月就会翻身的小婴儿？” “你会翻身了？”大橘猫顿时两眼一亮，好像希望秦燕姝当场给它表演一个。 秦燕姝白了它一眼，领着倒霉鬼走了。 暂时把倒霉鬼安置在老赵头家，见家里来了客人，还是个小孩，老赵头还挺开心。 秦燕姝放心地回到身体里，缓缓地睁开眼，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秦谨姝和秦静姝马上凑过来，“妹妹你渴不渴呀？” “妹妹你饿不饿呀？” “妹妹你想不想尿尿？” “呵呵”秦燕姝笑了，其实当个小婴儿也挺好呀！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如果人们都有婴儿时期的记忆，那这个时段一定是人生中最美好的。 她陪着两个姐姐玩了一个小时，翻了好几次身，又打了几个哈欠。 “妹妹你又困了吗？” “你今天好能睡呀！” 小姐俩奇怪地围着她看，李桂梅笑道：“小孩儿就是猫一天狗一天。” “妈妈，什么叫猫一天狗一天呀？”秦静姝好奇地问。 秦谨姝猜想道：“是不是一天像猫一样贪睡，一天像狗一样精神？” “对，谨姝说得对。” 李桂梅温柔地看着她三个女儿，即便生活并不如意，但内心是富足的。 时间一到，秦燕姝就去找倒霉鬼了。 问清楚他家的住址，用了缩地成寸的法术，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了牛家窝棚。 从地里干活回来的人吃过午饭，都在家里歇晌。 秦燕姝念了个咒吹向牛爸牛妈，他们俩打了两个哈欠，倒在炕上睡着了。 然后秦燕姝拉着倒霉鬼进入了他们的梦里。 倒霉鬼特意让秦燕姝帮他梳洗了一下，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又让秦燕姝把梦境变成一个片青草地，这是他生前最向往的地方。 他曾希望能全家出去踏青，春天和爸爸一起在草地上放风筝。 秦燕姝当然会满足这小小的心愿，并且在草地上点缀了五颜六色的小花，美得就像一幅油画。 牛爸和牛妈来到草地上，都显得很惊奇。 “你要开心呦！看见你开心，爸爸妈妈才会安心。知道吗？”她再次提醒道。 倒霉鬼深吸一口气，“我懂的！” 他扬起灿烂的笑脸朝他们挥手，“爸爸、妈妈，我在这！” 秦燕姝见不得这样的场面，悄悄隐去了身形。 倒霉鬼在梦里和爸爸妈妈好好地道了别。 过了一会儿，牛爸和牛妈双双醒来，都感到刚才的梦实在不可思议，太真实了。 而离开了梦境的倒霉鬼，终于绷不住了，靠在秦燕姝的肩膀上泣不成声。 秦燕姝瞥见他家墙上挂着的一面风筝，用报纸糊的，画着蝴蝶的图案，手工很粗糙。 但她知道这是牛爸为了满足孩子的心愿，靠着自己的想像一下一下做出来的。 饱含着深沉的父爱，在牛壮离世之后，便成了他们长长的思念。 她忽然对倒霉鬼说：“壮壮，咱们放风筝吧！” “嗯？”倒霉鬼微微一愣，接着狂点头，“放吧！” 秦燕姝打了一个响指。 呼啦一声，大风从窗户灌进来，把窗户都撑开，墙上的风筝在风里哗哗作响。 牛爸和牛妈吃惊的看过去，只见那只风筝一下挣脱了墙上的钉子，缓缓飘起来，在她们眼前停顿了一下，朝着窗户飘去。 牛爸和牛妈赶紧起身，牛爸急忙从窗户跳了出去，想要去抓住风筝的线。 但就在他手指碰到的时候，风筝倏地飘起，像一只花蝴蝶越飞越高…… 牛爸和牛妈站在院子里看着飘远的风筝，回想着刚才那美如天堂的梦。 牛爸喃喃的说：“儿子，你看咱们的风筝飞啦！” 牛妈含泪说道：“儿子，只要你过得好，妈就放心啦！” 牛壮从他们背后抱住他们，“爸爸，妈妈，对不起！” 牛爸和牛妈若有所感，牛妈靠在牛爸的肩上哭了起来。 离开了牛家，秦燕姝问倒霉鬼要不要跟她走，倒霉鬼摇摇头，“姐姐，我想留在那棵树下，直到能重新投胎。” 秦燕姝说道：“一直守在那也很无聊的，说不定要等多久才能离开。” “我不怕，反正每年爸妈都会来看我，我也能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我就知足了。” “那我送你回去。” 秦燕姝把牛壮送到了那棵树下，念了个咒，把停留在附近的鬼魂都召唤了出来。 “以后你们不许再欺负这孩子，不许抢他的祭品，知道了吗？” 见她会使用招魂术，游魂们都不敢反对，连连点头。看着牛壮也变得恭敬起来。 解决了倒霉鬼的事，秦燕姝放心的回家了。 可是她睁开睡眼，就看大橘猫坐在面前，低着圆圆的脑袋正探究的看着她。 秦燕姝被它看得不自在，“司夜，你这么看我干吗？” 司夜怪笑道：“你给我翻一个！” 还用它毛茸茸的爪子扒拉秦燕姝。 “喂！你别……咯咯咯……”它碰到了小婴儿脖子上的痒痒肉，秦燕姝不想笑也不得不笑。 “你看你这么高兴，就给我翻一个。”它继续用爪子扒拉她。 “我真服了你了，”秦燕姝无奈的告饶，一骨碌翻了过去，司夜还以为自己得逞。 那成想下一秒，秦燕姝就抓住了它的爪子，嗷呜咬了一口。 喵呜！ “秦燕姝，你竟然咬我？” 第62章 司夜本尊 大橘猫急得用猫爪子快速地拍秦燕姝的头，可它就跟挠痒痒一样，一点都不用力。 它就是闲着无聊想要逗她玩玩 秦燕姝也知道它在逗她玩，咬了一下就松口了。 这一幕全被李桂梅看在眼里，她都紧张死了，生怕猫反性把孩子挠伤，又怕自己冒失的过去把猫惹毛，短短一两分钟，她的心七上八下好几回。 可是看见大橘猫和秦燕姝真的是在玩闹，秦燕姝还被猫逗得咯咯笑个不停，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不光孩子聪明，这只猫也聪明，特别通人气，跟一般的猫不一样。 仔细想想这猫也是从秦燕姝出生之后才来他们身边的，没准就是孩子自己带来的。 李桂梅这么想着，心下便决定以后对花花要更好一些。 想到就要付诸行动。 她去厨房把秦燕姝喝剩下的奶倒进一个干净的瓷碗里，再拿出另一只瓷碗，一起拿回了屋。 本想放在地上，又觉得不妥，把两只碗放在了北窗台上，冲着大橘招呼道：“花花，以后你就在这吃饭哈！” “花花，你们才是花花！”司夜吐槽了一句。 下一秒大橘猫的鼻子抽了抽，闻到了一股奶香。 “花花，来喝奶吧！”李桂梅招呼道。 “羊奶！！！我的最爱！” 大橘猫的眼睛都亮了，脚步轻快地跳上窗台，慢条斯理地舔起羊奶来。 李桂梅笑眯眯地看着，她打心底觉得，这猫喝奶的姿势真优雅！ 正巧这时候，秦谨姝和秦静姝跑进了屋，大橘猫好像觉察到了危险，尾巴一下炸开。 “花花！”秦静姝惊喜地喊了一声，直奔北窗户。 秦谨姝紧随其后，虽然两眼闪闪的，但表情比秦静姝显得更高冷。 李桂梅一看，大橘猫明显是怕这两孩子，对她们可没有跟小女儿那么亲。 担心她们把它给吓跑了，急忙劝阻起来。 “你们不要总想抓它，花花会不喜欢你们的。” “再说动物身上的体温跟咱们不一样，你总摸它它会上火，上火就活不长了。” 听了她的话，小姐俩全都愣在原地踯躅不前。 秦谨姝小心地问：“花花真的会被摸死？” 李桂梅莞尔一笑，“你们看它尾巴那么粗，就是不高兴了。它要是高兴了，就会打呼噜。” 秦静姝问：“那我不摸就是看看不行吗？” 李桂梅柔声细语地回道：“只能距离这么远看，如果花花主动靠近你们，你们可以和它玩，它不主动靠近你们就别勉强它。明白吗？” 显然不能撸猫对小姐俩是个不小的打击，但一想到花花会被她们害死，小姐俩还是依依不舍地点点头。 “花花，你要好好活着呀！”秦静姝举起两只小手许愿。 秦谨姝失望地撇撇嘴。 见她们没有再进一步行动，大橘猫的戒备才逐渐放松下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李太太端着饭碗吃不下。 李桂梅关切地问：“我爸得在粮库值几天班？” 老李太太回：“还不知道呢！” 陈淑芳嘴角一撇说：“要不是有人偷粮，也犯不着让爸去值班，都怨偷粮食的小偷。” “这些年也没听粮库丢过粮食，这回赶在老陈的班上丢的，”老李太太顿了一下，放下饭碗说道。 “都惊动了派出所，把老陈给抓起来审问了。你爸了解老陈，打包票说肯定不是他，但是没人信呐！” “人心隔肚皮，这可不好说，”陈淑芳说道。 李桂梅摇头说：“我上学时候就认识陈叔，他真不是能贪小便宜的人。” 秦燕姝一边玩着猫尾巴，一边听着她们的对话。 这件事她回来之后一直放在心上，她想帮老陈洗清冤屈。 看来还得趁着晚上去一趟粮库。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秦燕姝灵魂出窍，招呼大橘猫一起出门。 “司夜，其实你现在已经在这住下了，完全可以放心的灵魂出窍吧？” 大橘猫朝着睡得正香的三个孩子看了一眼，“那就试试！” 它蹭的一下跳上了房梁，担心那仨孩子能够到，特意趴在房梁离地面最高的地方，蜷成了一团。 接着那个一袭黑衣高高帅帅的司夜，便落在了秦燕姝的面前。 好像有段时间没见，秦燕姝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概。 “没见过本尊？” 司夜的嗓音清冽如泉，跟那只大橘猫完全是两个气质。 “司夜，为什么你在猫身上的时候，是个逗比？”秦燕姝有点不解。 司夜狭长的眸子危险的一眯，秦燕姝识相的闭嘴。 好吧！ 她现在就开始怀念司夜附在猫身上了。 或许，是她理解错了，大橘猫也不是逗比，只是浑圆的身材自带了逗比的气质。 两人缩地成寸，一眨眼就来到了粮库。 秦燕姝说道，“上次我看见厨房的灯头上趴着一个鬼，没准他知道谁是小偷。” “厨房？灯头？”司夜很意外，他怎么不知道。 秦燕姝善意的提醒道：“就是你偷了一条鱼的地方。” “本尊何时干过蝇营狗苟的事？”司夜面色疏冷。 这才是前世的司夜啊！ 就算在赌场也是一副唯我独尊、目中无人的样，对待各种恶鬼从不曾手软。 好吧！ “就当你失忆了，呃，不对，就当那只猫不是你。” 司夜此刻的心里却慌得一批，他也搞不懂，自己这么高的道行，控制一只猫的身体还不是小菜一碟？ 可偏偏，这只猫的本能太强，经常不经意的就干出一些离经叛道的事。 他真想把秦燕姝这段记忆消除掉，不然，严重影响自己的个人形象。 很快，他们来到了厨房这。 秦燕姝敲了敲灯头，灯头上露出一个鬼脸来。 “哈……”鬼脸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不耐烦的说：“你们吵我睡觉啦！” 司夜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视线森冷，秦燕姝是想询问，可不是严刑逼供啊！ 这是人间，不是地府。 她急忙扯住司夜的胳膊，“喂，咱们现在是问他消息，他又不是犯人！” “哼，你偷了粮食？”司夜问道。 他的气势太强，灯头上的小鬼吓得死死抱着灯线不敢撒手。 “不是我，不是我！” “那是谁？”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嗯？”司夜抬起另一只手，就想一巴掌拍下去，被秦燕姝拦下来。 “大哥，他都说不知道了，咱们再去问别人好不好？” 两人出了厨房，秦燕姝絮絮叨叨的说道 第63章 附身的后遗症 “这是人间，你都说了咱们要改变工作方式，感化为主捉拿为辅，你看看人间的法律都人性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别一上来就动手行不行啊？” “你在教我做事？”司夜垂眸冷淡的问。 秦燕姝在他的目光下怂了，“我就是说说。” 但也没完全认怂，嘴上还接着说：“四十多年以后恶鬼越狱危害人间，咱们既然回到了这个时代，就应该肩负起我们的责任，阻止那场灾难，并且现在只有咱们有这个机会和能力。” 司夜眉头一皱横了她一眼，那表情明显在说，我难道不知道还需要你告诉？ 秦燕姝幽怨地瞟了他一眼，抱怨道：“前辈干嘛这样对人家说话？” 见她委屈巴巴的表情，司夜有点绷不住，他实在是非常急切地想要挽回一下自己以往高冷的形象，但看秦燕姝的模样，他好像有点用力过猛。 便缓和了一点语气，“走吧！” 秦燕姝嘴角一弯，轻快地跟了上去，道：“这附近有很多游魂，我们去打听一下。” 两人正要往粮库的墙外走，忽然看见两道光照过来，她们当然不需要躲避，反正凡人也看不见他们。 只见走来的正是老李头和他的一个同事。 同事说道：“唉，就是老陈太倒霉了。咱们这么大的粮库丢二百斤粮食算个啥？我看所长就是看他不顺眼，故意给他小鞋穿。” 老李头说道：“别这么说，咱们粮库再大也是公家的财产，别说一下少了二百斤，就是少一斤都不行。” “老李，你就是太本分了，你要是稍微会来事，你早就升上去了。” “谁做领导都是上级的安排，咱们听从指挥就行。” “你呀，真是榆木的脑袋不开窍，你就不寻思升一格，你退休的工资就多出十块钱？” “钱财都是有数的，该是我的不会少，不是我的也挣不来，”老李头刚说完，手电筒的光啪地打在秦燕姝和司夜身上，冷喝道：“干什么的？” ？？？ 秦燕姝和司夜对视一眼。 不会吧？ 姥爷能看见他们？ 而那位同事却不解地问道：“老李，你照啥呢？这也没人啊！” “就在那站着，”老李头晃了晃手电筒，“两小年轻的。” “啥玩意？”同事睁大了眼睛仔细看，还是啥也没看见。 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紧张道：“老李，你别吓唬我呀！你这一晚上一惊一乍的几回了？” “我吓唬你干啥？”老李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刚才墙头上真趴着一个人，你咋就不仔细看？让他给跑了，没准就是小偷呢！” 同事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惊悚，老李头接着说：“刚才还有个人眼瞅着要跳井，要不是咱俩及时走过去，那就是一条人命啊！” “可是……”同事结结巴巴地说：“可是，我都没看见呐！” 他指着光柱照射的地方说道：“你现在又说那有两人，哪有啊？” “怎么没有，眼瞅是两小年轻的，”老李头说着朝着秦燕姝一边走一边问，“这么晚，你们在粮库干啥？” “老李，老李，”同事想追上他，可是这会儿被吓得腿肚子钻筋，一步也走不动。 越是害怕越觉得夜风嗖嗖的凉，老李头回头召唤他，“你倒是跟上啊！” “我……我，我跟个啥？我不巡夜了还不行？”同事鼓足了勇气，朝着距离最近的厨房跑去。 老李头看着他的背影喊道：“小心，别撞到前边的人。” 同事一走神，咚的一下撞在电线杆子上晕死过去。 “嗐，”老李头急得直跺脚，这是咋回事？为啥今晚粮库来了这么多陌生人？ 司夜压低了声音说道：“都是你附身的结果，你的法力太强，把他的阴阳眼打开了。” “嘶！”秦燕姝一拍脑门，“没料到哇！” 她急忙走到老李头面前，念了个咒冲他吹了一下，老李头感觉眼前一暗，等再看清楚的时候，就只看见倒在地上的同事了。 他自己还觉得很奇怪，刚才那几个人呢？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走路连个动静都没有？ 他摇摇头，现在的小年轻到底是开放，三更半夜跑到粮库来约会，他刚才应该问明白是谁家的，提醒提醒那姑娘小心保护自己别吃亏。 他这么想着，把同事扶进了厨房去休息。 秦燕姝舒了一口气，朝着粮库的那口井走去。 刚才听老李头和同事的对话里提到这有个准备跳井的鬼，她想先朝她打听一下。 两人来到井边，果然看见井里飘着一个人头，秦燕姝朝里边打个招呼。 “嗨，你好，请问……” 她刚一开口，鬼魂嗖的沉了下去。 司夜扶着井沿就要往里跳，被秦燕姝一把拽住，“他可能很害羞，咱们就别打扰他了，反正还有其他人嘛。” 两人又找到躲在墙头上的那个鬼魂，这回倒是得到了一条非常有用的线索。 “小偷，没看见，我保证绝对没有任何一个小偷从我的墙头上翻过。” 秦燕姝和司夜对视一眼，小偷如果没翻墙，难道还是从大门口走的？ 这么明目张胆吗？ 他俩直接去了大门口，把门外的游魂全都问了一遍，除了下班有人拎菜筐，根本没看见过拿东西的人。 二百斤粮食，可不是一筐两筐就能拎出去的。 那么大的目标，怎么会没人发现？ 既不翻墙也不走门，难道凭空消失了？ 司夜摇摇头，“不会凭空消失，我看还在粮库里才对。” “会在哪？”秦燕姝绞尽脑汁地思考起来。 “还有个人没问，”司夜勾了一下嘴角，用力在地面上跺了一脚。 地上冒了一股白烟，一位穿着长袍马褂，长着一张惨白脸的男子从白烟里走出来，在司夜身上扫了一眼，不满地问：“你是何人？找我何事？” 又转向秦燕姝，顿时双眼一亮，抱拳道：“姑娘，是您找我？” 秦燕姝眨眨眼，看见他脖子上隐约可见的鳞片，想起来了，这不是在金钩赌坊一起赌过钱的蛇精吗？ 蛇精接着问：“是您找我？还是猫大爷找我？” 司夜的眼角使劲跳了跳，猫大爷，你们全家都是猫大爷。 第64章 在粮库的墙角挖呀挖呀挖 秦燕姝悄悄地瞄了司夜一眼，见他窝火的表情，定然是不想让蛇精知道他就是大橘猫。 不然也不会把气息遮得滴水不漏，唉！她就维护一下司夜的自尊心吧！ 朝着蛇精微笑道：“是我找您。” 蛇精狡黠地问道，“姑娘有事需要我帮忙？” 他还没有完全幻化成人，双眼是一双泛红的蛇眼，说话的时候那条分叉的信子会时不时地吐出两下，即便笑着也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是的，”秦燕姝笑盈盈地迎上他的目光，这让蛇精微微一怔。 他内心其实是自卑的，没能完全幻化成人是他的道行不够，是个半吊子。 本来喜欢蛇的人就很少，能接受他此时相貌的人更不多，好长一段时间他迎来的都是怪异的目光。 只有秦燕姝从第一次看见他，目光就是真诚的喜悦的。 从她的眼里看不见一丁点的讨厌或者害怕。 蛇精忍不住问：“你不觉得我长得丑？或者恐怖？” “不会呀！”秦燕姝温柔地说道：“我觉得你的眼睛好漂亮。” 蛇精忍不住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睛，他根本不敢相信，会有人夸他眼睛漂亮。 “是真的，你的眼睛就像琥珀一样，”秦燕姝言辞真诚地形容起来。 “像琥珀！”蛇精窃喜地咕哝道，“你说话真好听！” 虽然他们才说了两三句话，可站在一边的司夜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说正事。” “哦，”秦燕姝连忙把寻找丢失粮食的事说了一遍。 蛇精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件事说起来，跟我也有一些关系，既然姑娘找上门，我便帮您办了吧！” “跟你有关？”秦燕姝很意外，怎么看他也不像个偷粮食的贼。 蛇精笑道：“是这么回事，我一直住在此处，以这附近的鼠类为食，但自从得了道之后，便不再捕捉鼠类，以至于老鼠的数量越来越多，这次丢的粮食应该就是它们所为。” “哦，”秦燕姝点点头。 “我去让它们把粮食送回来。” “别，”秦燕姝思考一下说道，“还是想办法让粮库的人自己找出来，这样才能令人信服。” 蛇精心情愉快地抱拳道：“全听姑娘安排。” “那就请您把藏粮食的老鼠洞位置告诉我。” 话音一落，地上冒了一簇白烟，蛇精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粮库里传来一阵老鼠吱吱的叫声。 秦燕姝急忙腾空，看着一群老鼠在粮库里乱窜。 三两分钟的时间，蛇精再次出现，告诉她粮食全都在东南角的那个老鼠洞里，他已经把老鼠全都赶走了。 看他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嘴唇，秦燕姝可不相信他的话。 八成有几个老鼠都赶进他的五脏庙了。 既然找到了粮食所在，现在就要想办法通知她姥爷。 秦燕姝走到厨房去看，老李头已经把他的同事叫醒，同事是个胆小的，被吓得魂不守舍，说什么也不肯再出去巡夜，只想等天亮。 这怎么办？ 这时，蛇精抻着脖子凑过来，说道：“要不我让老鼠进去给他们提醒？” “诶，好主意，”秦燕姝双眼一亮。 蛇精咻的不见了，不一会儿，一只老鼠从厨房墙角的老鼠洞里探头探脑的钻出来。 一不小心打翻了灶台上的酱油瓶，又把老李头的同事吓了一跳。 两人寻声看去，只见那只老鼠腮帮鼓鼓的，滴溜圆的小眼睛盯着他们，慢慢地转过身朝着老鼠洞走。 一边走一边从嘴里往外掉玉米粒。 “这耗子偷粮食了。”老李头拿着木棍追了上去，老鼠飞快地钻回老鼠洞，只留下一路玉米粒。 “让它跑了，”老李头心疼地把玉米粒一粒一粒捡起来攥在手心里，嘟哝道：“一只老鼠就偷了这么多。” “咱们粮库别的养不活，就能养耗子。”同事抱怨道：“这帮耗子怎么都杀不绝。” 诶？ 老李头愣了一下，对同事说道：“你说能不能是耗子把那二百斤粮食给偷了？” “不可能！”同事直接摆手，“一宿就偷二百斤？哪能呢！” “别说不可能，万一是真的呢！”老李头把玉米揣兜里，拽着同事就往外走。 “诶，你又要干啥去？”同事紧忙问道。 “咱俩转一圈找找老鼠洞，”老李头已经打定了主意，同事一看根本拗不过，他又害怕自己一个人，就半推半就地跟上去了。 秦燕姝跟在老李头旁边，把他往东南角的方向领。 方才被老李头看见的那几个鬼魂，跑到老李头面前吓唬他，可是现在他根本看不见。 几个鬼魂都觉得很无趣。 秦燕姝警告道：“你们别想欺负我姥爷。” “你别误会呀！” “这些年都没人看见过我们，我们就是想找他玩玩罢了。” 跟着他们走了一会儿，几个鬼魂就散了。 走到粮库东南角着，老李头又发现一只腮帮子鼓鼓的老鼠，那只老鼠见到他，立马把嘴里的米粒全都吐了出来，滋溜一下钻进了老鼠洞。 “嘿呀，这八成就是它们的老窝。”老李头看着那一堆米粒说道。 “老李，咱们粮库的耗子洞多了去了。你咋知道哪个是老窝？你还能把耗子洞全都挖了？” 老李头激动地说道：“挖呀！干啥不挖！这都是公家的粮食，不能让老鼠偷去，再说，真要是老鼠偷的，那就能帮老陈洗脱罪名啦！” 很快，老李头就找来铁锹让同事帮他照亮，在墙角处挖起了耗子洞。 刚开始他的同事还不在意，但随着老李头挖呀，挖呀，挖…… 老鼠洞越挖越深，挖出的土越来越多，他的心情也越发激动起来。 大多数农民在秋天的时候，都会去田地里挖老鼠洞，真遇到大老鼠洞，一次能挖出半化肥袋子的粮食。 挖了半个多小时，挖出的深度已经达到了老李的腰，像眼前这么大规模的老鼠洞，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老李，你可加小心，别让耗子冲出来咬了你。”同事小心地提醒道。 “好嘞！”一想到能保护公家的粮食，还能帮助老陈，老李头浑身充满了力量。 终于，过了一个小时，老李头挖到了老鼠储存粮食的仓库。 秦燕姝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和司夜一同回了李家磨坊。 第65章 老妈的表演游刃有余 第二天中午，老李头就回来了。 还把拿去的棉被也带回来了，见老李头喜气洋洋地进门。 “老伴，你咋回来这么早？”老李太太急忙问。 “我不用值班啦！所长让我提前回来休息，”老李头高兴地说道：“我们粮库那个偷粮的贼抓住啦！” “是吗？是谁呀？” “嘿，说了你都不信，竟然是一窝老鼠。”老李头把昨晚挖老鼠洞的事一说，老李太太也连连称奇。 “老陈也回去上班了，所长亲自去家里找的他，承认自己冤枉好人了，”想到这个，老李头更是心情大好。 正说着话，老村长来到了他家门外。 寒暄了几句才知道是来找秦建国的，通知他回来参加选举。 “李大哥，你姑爷可是这回的热门人选，”老村长低声透露道，“我提前给你报喜了。” “不能，我都没听孩子说过这事，”老李头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挺开心的。他清楚秦建国是个有能力的人，如果真能选上村长，当然是好事。 这时，李桂梅抱着秦燕姝走出来，问道：“村长，我家小闺女还没落户口，我还想给两个大闺女改名，是不是直接去村上就行？” “上回你们都到村里了，咋没落呢？”老村长诧异地问。 想到这事，李桂梅就憋气，要不是上次龙江那两口子来接孩子，她们已经把户口办好了。 现在虽然名义上分家，可是户口本还在秦老太太手里掐着，李桂梅是真心不想再跟她交涉了。 接着问：“那我没有户口本，能落户吗？” 老李头补充道：“建国都在西院买房了，他们一家就把户口落我们屯，咋样？” “这个……”老村长犹豫一下，说道：“反正也不着急用户口，你就等选举之后再办吧！” 秦老太太的脾气他了解，谁给办这事谁得挨骂。他都要离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村长一走，老李头就抓紧去水库找秦建国回来。 听说秦建国也要回来参加选举，隋玉斌和王玉凤坐不住了。 但毕竟隋玉斌是个好面子的男人，他不能再去找秦建国和李桂梅打听底细，只好让王玉凤再去问问。 王玉凤端着一大碗鸡蛋来了老李家。 “桂梅，我给你拿几个鸡蛋，你这生完孩子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 李桂梅对她的来意心知肚明，孩子满月的时候她都没来随礼，现在不年不节地送鸡蛋，显然有目的。 便推辞道：“我也不用给孩子吃奶，孩子又省事不哭不闹地没让我挨累，我跟没生孩子的时候没差啥，攒几个鸡蛋不容易，你快拿回去吧！” “桂梅，你跟我客气啥！你不吃还有俩孩子呢！”王玉凤百般不肯，两人谦让了好几回合，她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看老村长刚才来过，啥事呀？” “好像是通知建国回来参加选举，”李桂梅若无其事地说道。 王玉凤大吃一惊，“咋还通知呢？秦建国不是弃权了？” “我也不清楚呢，”李桂梅开始揣着明白装糊涂，“建国走的时候说明白去镇上，然后就直接去上工了，那边啥情况我也不知道呢！” 听着她们俩的对话，秦燕姝忍不住发笑，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她发现老妈并不是个真正的软柿子，也是很有主见的人。 幸亏她让老妈发现了周围人的真面目，才把她真正的自我激活了。 本来秦燕姝还琢磨要不要再给王玉凤用个“真话符”，防止老妈被她给忽悠了。 现在看来，根本用不到，老妈正游刃有余的配合王玉凤表演。 王玉凤拿不准李桂梅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但是不管是真是假，她都得想法阻止秦建国参选，必须从李桂梅这把工作做明白。 “桂梅，上回不是说好了建国弃权吗？你说他去参和这一脚多没意思，挺大个人要是就得到一票两票多让人笑话。” 刘桂梅虚情假意地说道：“是，玉凤，我真不知道什么情况，要不等建国回来我问问他？” “桂梅，你可别以为我非要拦着他，咱家啥情况你最清楚，村长的位置大哥都给玉斌留好几年了，大哥的意思全票通过面子上大伙都好看。” “我明白，他回来我好好问问。”李桂梅连连点头，好像听得心悦诚服。 看她这样子，王玉凤才放心了，趁热打铁道，“你问他啥用，你就干脆点儿别让他去村上，他只要不露面，谁还能非得找他去？” “你说得也对，嗯，等他回来我跟他说。”李桂梅一口答应下来。 她的表现打消了王玉凤的疑虑，心情好极了。一想到自己会成为村长夫人，更感觉阳光明媚，心情畅快。 心里暗暗地拿自己和李桂梅对照一番，觉得也只有自己这样有头脑的人，才配得上村长夫人的位置。 瞧瞧李桂梅就是个软骨头，一点主见都没有。 别人说什么是什么，怪不得在婆家没有立足之地，要回娘家来躲着。 她觉得自己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凯旋。 回去之后，就把和李桂梅的对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隋玉斌，隋玉斌也连连夸她是贤内助。 还没当上村长，就先带她去镇上买了一只金镯子。 这还是托银行里的认识人买出来的，听说前几天刚花了一千八回收过来，只填了五十块就卖给他了。 沉甸甸的手镯戴上手腕，王玉凤得意极了。 到了晚上，老李头自己回来的，秦建国还在水库。 第二天一早，隋玉斌穿戴整齐，把头发用桂花油抹得一丝不苟油光发亮，整个人好像用桂花油腌过，浑身都散发着油腻的桂花香。 这才自信满满，喜气洋洋地出了门。 听说今天要在村部举办选举，秦燕姝在家里根本待不住，八十年代的选举，她只在书上或者电视剧上看见过。 但故事跟现实终究是有差距。她才练了一个小时的翻身蹬腿就睡起了回笼觉。 自己灵魂出窍去村部看热闹了，因为和司夜约定了，他不能离开秦燕姝的视线。 所以秦建国风尘仆仆来到村部的时候，就看见家里那只大橘猫悠哉悠哉地趴在窗台上晒太阳。 他看不见秦燕姝笑盈盈地靠在窗台上望着他。 老爸！加油！ 第66章 赢就要爽一点 势在必得的隋志斌看见秦建国出现在村部感到非常意外。 他缓了缓情绪，大步流星地迎了上来，一把握住秦建国的手问：“建国，水库那边出啥事了？” 这话问得秦建国微微一愣，淡淡的回道：“水库没事。” “哦，那你来村部给你闺女落户？不是说了么，等开完会我就给你办。” 隋玉斌紧紧的握着秦建国的手，一脸的笑意，好像在把两人的关系有多好，证明给大家看。 秦建国把手抽回来顺势插在裤兜里，唇边的笑容有股说不出的疏远和冷淡。 “我是来参加选举的。” 呃！ 虽然料想到是这样，但隋玉斌的表情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压低了声音问：“不是说好了弃权？” “我想试试，”秦建国轻松地笑道，和隋玉斌的紧张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时，老村长招呼他们进去，隋玉斌气得暗暗咬牙，但一想自己还有第二手准备，又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很快镇领导、村委会成员、村民代表和候选人全部到齐。 因为一些原因，候选人只剩下了两名：秦建国和隋玉斌。 镇领导简单地讲了几句，选举就正式开始了，先由两位候选人讲话。 隋玉斌和秦建国谦让了一番，由隋玉斌率先讲话，他把事先准备好的稿子拿出来朗读起来。 秦燕姝靠在窗台上不由地掏了掏耳朵，觉着能认真地听完隋玉斌的演讲，真是为难在座的各位了。 听过五六十年代的广播没，就是那个字正腔圆慷慨激昂的腔调。 配合着语调还要变换出各种表情，时而雄心勃勃瞪大双眼，时而苦大仇深皱起双眉。 肢体动作自然也不能少，弓步，抬臂，握拳。 演讲结束还要高举起握紧的拳头，侧头注视着红太阳的方向，面色严肃沉重露出奋发之状。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秦燕姝看得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恨不得用脚指头重新抠出一个村部来。 演讲的内容也很空泛，就是在画大饼，大饼画得又圆又大，到底能不能实现谁知道呢？ 但他脸红脖子粗地讲完，在座地还是报以热烈的掌声，这番热情大大增加了隋玉斌的自信心。 莫不是这个年代，就喜欢听这一套？ 反正秦燕姝是真的欣赏不来，可看大家的热烈，她真为老爸捏了一把汗。 轮到秦建国了，他压根没准备演讲稿，直接站在台上，还未出声先在会场上淡定地扫了一圈，唇角一弯自我介绍道。 “我叫秦建国，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咱们龙门村，对龙门村有着深厚的情感，也对龙门村的状况非常了解，咱们村一共有……” 听着老爸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秦燕姝笑着眯起眼。 他讲话的方式就跟唠家常一样，语气从容温和，不像隋玉斌那么盛气凌人，并且说的话也实实在在。 把龙门村一共有多少个自然屯，多少户人口，多少土地，多少荒地全都说得一清二楚。 秦燕姝还发现，他老爸的一个特点，没有特意大嗓门地吸引别人注意，就是平常的声调，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但说出的每句话都很抓人，让人不知不觉地注视他，倾听他。想要知道接下来他还会说出什么来。 这种人不就是天生的领导者么？ 秦燕姝觉得，就算老爸不当这个村长，将来在其他地方也会有一番作为。 听着秦建国讲话，几位领导窃窃私语交换着想法，隋玉斌嘴角下压一脸的不屑。 他这算什么演讲？ 懂演讲吗？ 会演讲吗？ 在这闲扯淡呢？ 他的演讲稿可是他大哥亲自写的，还让两位秘书给润色，他在家练习了半个多月的成果。 秦建国这么讲话，简直是对他的轻视，不对，是对这次竞选的轻视。 不过，隋玉斌转念又一想，秦建国这样不就是自我放弃吗？ 想到这他的心情又好起来了。 两位候选人的讲话结束就到了投票环节，隋玉斌和几位村民代表交换了一下眼神。 不光在候选人身上做工作，在投票的村民代表上他也提前打好了招呼。 他有信心他的票数一定是最高的，并且会遥遥领先，没准秦建国会抱个大零蛋。 在龙门村谁不知道他大哥隋玉国是镇长？他是内定的村长？ 就不信哪个傻子会选秦建国不选他。 秦建国可没他这么多的内心戏，他对竞选的结果并不在意，当村长也就是多一份收入，更多一份责任，就算不当也不影响他挣钱养家。 两人的心态不同，所以在等到投票结果的时候，表情也不同。 秦建国是真的从容淡定，隋玉斌却是故作镇定，心里慌得一批。 秦燕姝对老爸的状态暗暗地点个赞，这心态就一个字——稳！ 但她有点不淡定，怎么说呢，促使秦建国来参加竞选的人是她，她也很希望老爸能抓住这个机会，给将来打下良好基础。 所以对结果她才是更在意的那个。 秦燕姝看见隋玉斌把宝贵的一票投给了自己，她忍不住在会场里看了一圈，默数了一下票数，秀眉皱了皱。 老爸的票数，这样好吗？ 她是不是应该暗中再帮一把？ 交票的时候，隋玉斌忍不住对秦建国压低了声音说道：“建国，一会儿如果票数不尽人意，你别觉得不好意思啊！这都是民心所向。” “我无所谓，”秦建国轻笑道。 切！ 隋玉斌觉得他就是装。 很快到了唱票环节，两块黑板上分别写着秦建国和隋玉斌的名字。 一票画一笔，五笔一个正字。 “秦建国一票。” 隋玉斌朝秦建国客气地笑了笑。 “秦建国一票。” 隋玉斌脸上的笑容有点不自然。 “秦建国一票。” 隋玉斌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眼看着黑板上属于秦建国的正字越来越多，而他那边还是黑黑一片。 隋玉斌忍不住朝着几位村民代表看去，他们几个都一脸的难以置信。 那表情分明在说，我投了，为什么会这样？ 隋玉斌更一脸的不敢信和不甘心。 终于到了最后，隋玉斌只得到可怜的一票。 众人都心知肚明，这一票是怎么来的。 是谁说别最后得了一票两票尴尬的？ 谁说到时候票数不尽人意别不好意思的？ 是谁说这是民心所向？ 就问你打不打脸？ 脸上疼不疼？ 本来秦建国就会以高票数获胜，但秦燕姝就想让老爸的获胜再爽一点儿，再痛快一点儿。 现在看见结果，真～舒！服！ 镇领导也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正要宣布任命，隋玉斌终于沉不住气站出来。 “我不同意，这个结果我不服。” 第67章 “真话符”屡试不爽 隋玉斌大声说道：“他没资格当村长。” “为什么？”镇领导问。 “他超生，不符合计划生育政策。” 镇领导说道：“据我了解，秦建国家有两个女儿，符合生育政策。” “不对，他有四个孩子。”隋玉斌强调道：“两个都是超生。” “这是怎么回事？”镇领导对秦建国投来询问的目光。 秦建国坦然地说道：“我确实有四个女儿。” “哼，”隋玉斌得意一笑，幸亏他反应快，还能拿出这个杀手锏。 只超生这一条，就足够让他失去当村长的资格。 秦建国接着说道：“三女儿不在户口上，四女儿还没落户。” “秦建国，你把情况说清楚，都是什么原因？”镇领导严肃地问。 秦建国蹙了蹙眉，说道：“三女儿生下就送人了，四女儿刚刚两个月。” “大伙都听见了吧！他为了躲避计划生育政策，把亲生女儿都送人了，我听说四丫头也准备送人，这样不负责任，不遵守政策的人，怎么能当村长？” 隋玉斌理直气壮地质问道。 “三女儿被送走的事，我今年才知道，”秦建国沉声说道。 “这种谎话你都说得出来？你们两口子不同意，谁能给你们做主？”隋玉斌反驳道。 秦建国紧绷着下颌抿了抿唇，说道：“我说的属实，并且将来我也会把我三女儿找回来，如果因此影响当村长，我可以不当。” 这话正中隋玉斌的下怀。 镇领导为难起来，秦建国各方面都比隋玉斌强太多，选举的结果也摆在这。 偏偏出了这么个岔子。 秦燕姝看着隋玉斌就火大，三姐被送人的事他肯定也是最近才听说，就拿这件事来为难人。 为了能当村长不择手段，诋毁竞争对手，真不是个东西！ 这样的人才真的不配当村长。 她真为老爸感到捉急，这时候怎么样才能帮老爸一把？ 诶？不如给隋玉斌一张“真话符”，让大伙都听听他到底怎么想。 这么想着，秦燕姝凭空画了一道符，弹到了隋玉斌身上。 这张“真话符”能控制他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说的全都是真心话。 最近秦燕姝用“真话符”的频率比较高，并且屡试不爽。 要知道在地府的时候，这道符是最没用的，鬼基本都很真实，好的真实，坏的更真实。 不像人间，不管是好人坏人，都会说假话。 被符击中的隋玉斌，冷不丁打了个激灵，冷笑道：“秦建国，就凭你还想跟我争村长？你也配？” 会场上的人全都朝他看了过去，这说的啥话？镇领导还没最后做决定，他怎么能这么说？影响多不好。 “连家都当不起来你还是个爷们？你妈说你闺女生下来就死了你就信，这回你咋不信你妈话，把这个孩子也给送出去？” ？？？ 秦建国还在琢磨四个孩子的事怎么解释会让人信服，没想到哇！ 隋玉斌竟然打出的是一套七伤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有了他这一番话，秦建国超生的事顿时真相大白。 在镇领导的心里，他不光没超生，还是个孝子。大好的形象又立起来了。 “秦建国，你说话呀？我说得对不对？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秦建国淡然地回道，“提名我做候选人，是领导的决定。” 隋玉斌对他的挑衅，就好像面团里露出的尖刺，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 隋玉斌一脸不屑道：“我大哥是镇里的二把手，说了多少回让我当龙门村的村长，要不是这个老东西没退下来，我早就上来了。” 被点名叫老东西，老村长的脸刷地就黑了，沉声道：“隋玉斌你怎么说话呢？注意点影响。” “我就这么说话，你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的德行！”话一出口，会场里一片嘘声，老村长的脸不光黑了也绿了。 隋玉斌猛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很想道个歉挽回局面，可开口却说：“我会给你道歉，少做梦了。” “玉斌，你少说两句吧！”跟他站在一条战线上的村民代表劝说道。 没成想隋玉斌一下炸了。 “说得好好的你们都投票给我，为啥没投？你们这帮小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是不是不想当治保主任了？我回去就告诉我大哥。” 村民代表被问得一愣一愣的，满屋子的人都一愣一愣的。 镇领导的脸色是越来越黑，忍不住清了一下嗓子，刚要开口，隋玉斌的火力就被他吸引过去。 “你怎么还不调走？蹲茅坑不拉屎的玩意，挡我大哥往上升，好狗不挡道知不知道？” ？？？ 镇领导瞪大了双眼，要不是身份在这，他非得甩出两巴掌解解恨。 “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隋玉斌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摆手，但心里话压不住地往外冒。 “我就说了，你能把我咋的？” “还不赶紧宣布让我当村长？我都等不及了。” 说完隋玉斌一下捂住嘴，想起了王玉凤跟他哭诉的事，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天在李桂梅家门口，她和贾艳丽心里想啥说啥，拦都拦不住，所以才跟贾艳丽打起来了。 现在他的情况跟她们何其相似啊！ 他紧捂着嘴，这时候千万不能再说话了，多说多错，得绞尽脑汁想怎么挽回局面。 可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就算他现在闭嘴，会场上的人也已经议论纷纷。 “他怎么这样？” “对领导都不尊重，这种人怎么能当村长？” “还骂老村长，这也就是老村长脾气好，换个人早削他了。” “咳咳！”镇领导大声清了清嗓子，“肃静！” “这次龙门村村长的选举，根据投票结果，获胜者是……” “是我！是我！隋玉斌！” 隋玉斌突然打断他的话，众人面面相觑之后，一阵哄堂大笑。 隋玉斌的脸火辣辣的，他发现自己实在控制不住不说话，只能愤然离席。 秦燕姝好奇地跟出去，看他出了村部才松开手，满腹的抱怨夹杂着污言秽语喷涌而出。 他是个大嗓门，惊慌地回头看了一眼，怕有人听见。接着拔腿就跑，声音这才随着距离减弱下来。 估计的有段时间，隋玉斌不敢在人前露面了。 大橘猫慢腾腾地走到秦燕姝身边，说道：“你爸当村长了，咱们回去吧！” “好呀！”秦燕姝心情愉快。 大橘猫见她这么开心，还有一件在意的事到了嘴边，想想还是算了。 第68章 我叫琥珀 很快，秦建国当上村长的事，通过各个自然屯的小队长传遍了整个龙门村。 秦建国被任命为龙门村村长，李桂银比自己当了村长都高兴，当晚把秦建国拽回家喝酒，整个李家都沉浸在欢乐中。 而隋玉斌不但没有选上，还因为乱讲话得罪人丢人，回到家就躲进屋里不敢出来见人了。 王玉凤趁机狠狠地贬低了他一通，让隋玉斌更加郁闷，一直等到天黑，才跑去镇上找隋玉国告状。 当秦老太太得知秦建国当上了村长，她第一件事想到的是村长能多挣多少钱； 秦占国想到的是三弟当村长，正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也能在村上混个一官半职； 秦洪国想到的秦占国当村长就不能干电工了，电工的活正好交给他。 每个人都是个怀心思，但他们都有个共同的打算，得让秦建国回来。 到了夜里，大橘猫又躲到屋梁上灵魂出窍，和秦燕姝一起再次去了镇上的粮库。 因为昨晚蛇精的帮助，才让老李头找到了丢失的粮食，帮老陈洗脱冤屈。 秦燕姝想要对蛇精表示感谢。 很快，两人来到了粮库，司夜施法把蛇精召唤出来。 看见他的模样，秦燕姝不禁吓了一跳。 “你得道成仙了？” 她为何会这么问？ 因为眼前的蛇精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模样，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蓄着一头披肩长发，肤色是白皙的，脖颈上的鳞片都已经看不见了。 唯有那双眼保留着红色的瞳仁，看着像一个从漫画中走出的妖冶美男。 “我还没有渡劫，算不得成仙，”蛇精欣喜地回道。 精怪想要位列仙班，还要经过渡劫才行。 “那你怎么变这么多？”秦燕姝好奇地问。 蛇精微笑道：“我这一百年修行的进展都很慢，也不知道差在何处，不过昨晚睡了一大觉，醒来就已经变成这样了。” 秦燕姝说道：“那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大机缘。” 蛇精摇摇头，他根本想不通。 这时，司夜清冷的开口道：“想必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嗯？”经他提醒，秦燕姝恍然大悟。 “因为你帮我姥爷找到了丢失的粮食，让老陈洗脱罪名，老陈因此才断了轻生的念头，所以也算作是你救了老陈。” “真的是这样？”蛇精惊喜的，目不转睛地看着秦燕姝，说道：“我倒是觉得能认识姑娘才是我的造化。” 秦燕姝急忙摇头，她本就没做什么，哪能受得起这样的夸赞。 蛇精接着说道：“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名字，昨天见了姑娘之后，我便有了想要一个名字的想法，以后姑娘可以称呼我的名字来找我。” “是呀，我还一直没请教你叫什么。” “琥珀，”蛇精欣喜地说：“我叫琥珀。” 秦燕姝夸赞道，“好名字！” 司夜却白了一眼，真矫情，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名字罢了。 “请问我该如何称呼姑娘？” “秦燕姝。” 司夜淡淡的看向蛇精琥珀，琥珀好像没看见他的视线，还目不转睛地看着秦燕姝。 司夜眉头一簇，有点恼火。 这分明是三个人，两个都交换了名字，为什么单独不问他？ 区区小蛇把他当空气了？ 他也不想想，为了维护高冷的形象，一直站在边上黑着脸，蛇精是有多想不开，去招惹他呀！ “我今天来也是为了对昨天的事表示感谢。” “是我感谢姑娘才对。” 两人互相谦让了几句，秦燕姝又问：“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们想要更好的修炼，接下来就要入世了，”琥珀说道：“去寻找有缘人一同修行。” “那你的有缘人在哪？” 琥珀眉眼一弯，一把擒住秦燕姝的手腕，快速地咬了一口。 秦燕姝觉得手腕上酥了一下，被他吓了一跳，刚抬起手想劈下去，就见琥珀单膝跪在地上，虔诚地说道： “姑娘就是我的有缘人，今生今世我都会伴随在你左右，随时听您差遣。” ？？？ 还没等秦燕姝开口，司夜已经一把掐住琥珀的脖子，一脸不爽地问：“你可知道她是谁？” “我的主人，”琥珀认真的回道。 “司夜，息怒，息怒，”秦燕姝笑嘻嘻地扬起手腕，手腕上有两个圆圆的金色光点。 “我第一次见到这个耶！以后凭借这个印记，就能召唤你吗？” “琥珀定当随叫随到！” 司夜看她已经完全接受的表情，不由的眉头一簇放开了琥珀警告道：“日后你要是动一点背叛她的心思，我定扒了你的蛇皮，抽了你的蛇筋，捏爆你的蛇胆，把你挫骨扬灰。” 琥珀看着他恶狠狠的样子，干咽了一口。 于是，两人带着琥珀一起回到了老李家，当看见秦燕姝的肉身才是个两个月的小婴儿。 琥珀一整个惊呆了！ 再看司夜竟然就是那只好赌贪吃的猫大爷！ 琥珀再次惊呆了！ 第二天，秦老太太就带着两个儿子和儿媳来到了李家磨坊。 他们这次全家动员，下定决心一定要让秦建国回心转意。 到了大门外，秦老太太一看两间草房就火大，听说是秦建国花了二百六十块钱买的。 二百六哇，这要是放家里多好。 他们三个站在院门外，就看见秦建国在园子里翻土，李桂梅抱着秦燕姝坐在小板凳上晒太阳。 见了这一幕，秦老太太更是气愤，哪有男人在地里干活，女人在边上看热闹的道理。 再说，她儿子现在可是村长，就应该养尊处优，被女人伺候着。 这可倒是好，倒反天罡，她儿子在老李家肯定是受气挨欺负了。 “建国啊！”秦老太太饱含悲痛地开口。 秦建国抬头看去，他知道秦占国和秦洪国来过一次，便猜到他们还会再来。 只是没想到这次秦老太太也会过来，想到离开秦家的时候，她那么绝情。 再看见跟在身后的四个人，秦建国面色平淡地问道：“妈，你怎么来了？” “老儿子，妈想你啦！” 秦老太太准备先打一把感情牌，只要秦建国心一软，什么都好说了。 “建国，上回我跟你二哥过来，你没在家，桂梅跟你学了吧？”秦占国问。 “啊，说了，”秦建国放下镐头，招呼他们进院。 第69章 老爸，棒棒哒！ 李桂梅看着这群人，心里冒出个词——来者不善。 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 这些年老秦家花秦建国的钱已经成习惯了，这才一个来月不往回拿钱，他们就受不了了。 更别说现在秦建国还当了村长，利用价值更高了。 李桂梅看了秦建国好几眼，了解他不是那种耳根子软，没主见的男人。 他以前对秦老太太言听计从，只是因为不知道她做的坏事。 秦建国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在大是大非上绝对不会错。 但是还会担心他受到他们的影响改变主意。 秦建国见李桂梅的脸色不好，他理解她的心情，便说道：“你先抱闺女上东院待会儿。” 李桂梅不情愿地看着他，秦建国朝她使了个眼色，是想让她回避。 他们俩过小家之后，秦建国又想明白了一些事。 有些话应该男人来说，有些事应该男人来办，媳妇不应该跟他操心。 见李桂梅抱着孩子走了，秦老太太更放心。 李桂梅三步一回头到了东院，还翘着脚想从墙头看见西院的情景。 她是真不放心啊！ 这时，被她抱在怀里的秦燕姝伸出小手摸了摸她的侧脸，李桂梅低头看去，秦燕姝眉眼一弯，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好像在说：老妈，不要担心，有我呢！ 李桂梅不由地吐槽道：“老闺女，老秦家的人个个都是烂葡萄，一肚子坏水。你爸可别吃亏。” 我懂啦！ 老妈，看我的吧！ 秦燕姝缓缓闭上眼，小脑袋一歪倒在李桂梅怀里睡着了。 看着秦燕姝的睡颜，李桂梅的心情不那么烦躁了，长出一口气，咕哝道：“你瞅瞅我跟你这个小屁孩叨咕有啥用？” 她哪知道秦燕姝是灵魂出窍去西院看热闹了。 …… “老儿子，你不在家这几天，妈做梦都想你啊！” 秦老太太拉着秦建国不放手，目光却不安分地在屋子里扫来扫去。 盘算着那两口木箱得多少钱？一张炕席得多少钱？ 这些年她都没对秦建国有过这么亲昵的动作，弄得秦建国虽然感动却也别扭。 “建国，上回我和你二哥来，就想让你搬回去，你说你那个三大舅嫂子，根本都不让人说话。”秦占国率先抱怨起来。 秦洪国附和道：“咱们老秦家的事，她一个外人掺和啥呢？桂梅自己没主意咋得？还得听她的话。” “哦，”秦建国云淡风轻地说道：“三嫂说的也没毛病。” 秦占国和秦洪国讪讪地闭了嘴。 秦燕姝给秦建国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 就冲老爸这口气，老妈还有什么担心的？ 秦老太太说道：“老儿子，你别跟妈生气，搬回去吧！” “我这房子都买了，不想来回折腾，”秦建国不疾不徐地说。 “老儿子，你大哥二哥都没分家，你跟妈置气干啥？妈跟你说，你在老李家隔壁买房子，以后大家有啥事都得指望你，你还想过啥消停日子呀？” 秦燕姝真不爱听这话，在这没消停日子？好像在老秦家就消停了？ 幸亏老爸让老妈回避，不然老妈肯定要生气了。 秦建国说道：“做儿女的本来就应该在父母身边尽孝，买这个房子就是为了以后照顾老人方便。” 听他这么说，秦老太太气得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秦燕姝心头一暖。 朝秦建国竖起两个大拇指，老爸！棒棒哒！ “你在这尽孝，我咋整？” 秦老太太的火气压不住了，尖声质问起来。 她就这点气量，三句话是极限，超过三句话不听她的，就会耍脾气。 秦建国了解她的性格，以前想的都是要容忍要孝顺，现在只要听见她这个腔调就会心烦。 他反问：“你不是还有大哥二哥在身边？” “秦建国，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现在有本事了，却要孝敬老丈人，你对得起我吗？” 秦建国仍旧不温不火地说：“妈，桂梅结婚这些年，过年都没回来过，我不能让她对不起她爸妈的养育之恩。” 哇！老爸好帅呀！ 秦燕姝真想把这些话都让老妈亲耳听见。 “李桂梅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秦建国坐得端正，直视着秦老太太说：“妈，我没让桂梅在这，就是觉得这些话不想让她听见。” 秦老太太看了看那四口人，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她明显觉察到秦建国变了，翅膀硬了不听她的。 秦燕姝也吃了一惊，老爸和老妈还有什么秘密？ “妈，我想把我三闺女找回来，你那边有消息了吗？” 一听秦建国还是问这事，秦老太太不以为然地一撇嘴，“打听不着了，人家怕咱们反悔，留的联系方式都是假的。” “妈，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能不能把孩子找回来？”秦建国的语气陡然一变，秦老太太心慌起来，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 王慧琴急忙插话道：“建国，这都好几年了，上哪找？” “那就这样吧！”秦建国打断她的话，面色冰冷地说道：“只能让公安机关帮我找。” “让公安找？”秦家的几口面面相觑。 秦建国问道：“上次把三女儿送走也是大嫂帮着联系的？” “不是，跟我有啥关系？”王慧琴被秦建国盯得心慌慌，头都不敢抬起来。 秦建国有条不紊地说道：“我已经问清楚了，这次是你的亲戚联系龙江农场的杨永清夫妻，花一千五百块钱来买孩子。你亲戚收了五百的中间人钱，你们收了一千。” “啥，你亲戚还要五百？”秦老太太震惊地追问。 不等王慧琴回答，秦建国忽然站了起来，双手插在裤兜里，面如寒霜地盯着他们，不容置疑的说道。 “你们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只要你们把我三女儿找回来，我就不追究，不然，我会按照贩卖人口的罪名起诉你们。” 他冷冷地扫了王慧琴一眼，“三女儿一次，四女儿一次，一旦定罪，你们的后半生就在监狱里过吧！” 哈？ 秦家的几人被吓得目瞪口呆，秦老太太刚要狡辩，秦建国又说…… 第70章 以恶制恶 “记住，这是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他说出的话铿锵有力，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 “秦建国，你不能红口白牙地乱说啊！别人家有都是把孩子送人的，谁去告了？谁去找了？” 秦老太太尖声尖气地狡辩起来。 “那是别人，”秦建国冷冷地看着她，他很难想象他的母亲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是她改变了？还是原本如此？ “建国，把三丫头送人都是妈的主意，跟我没关系啊！我都是听妈的指挥。”王慧琴慌忙说道。 “你的意思你是从犯？”秦建国狠狠地剐了她一眼，眼神冷厉得像一把快刀刮在身上。 老二秦洪国刚想劝说一下，被他媳妇张秀芬给拽住，抢着说道：“建国，我对天发誓，这两回事跟我和你二哥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有？”秦建国冷哼一声，“卖孩子的脏钱你用没用？还说没关系？” “我不知道钱是咋回事啊！都是妈当家。”张秀芬忙说。 王慧琴和秦占国也连忙说道：“全都是妈的主意。” “这些话你们尽管对公安说，”秦建国冷道。 秦老太太看出秦建国是铁了心，气得腾的一下站起来，拍着胸脯说道：“好哇！你去告我吧！你当上了大村长，就把你老娘送去蹲大牢，让大伙都看看，你多威风！多有能耐！” 说着她就跑出房门，站在院子里扯开喉咙喊道：“都来看看啊！秦建国这个不孝子，要告他老娘还要让他老娘蹲监狱去！” 秦建国被秦老太太这一连串的举动，震惊得一时都没回过神。 他之所以让李桂梅回避，就是想维护一下秦家最后的面子，如果她们顺顺利利的把三女儿找回来，以后他们亲戚的关系该咋处还能咋处，省得以后李桂梅和他们更生分。 可倒好，秦老太太这么狠，自己站在院子里大吵大嚷，生怕没人知道。 秦建国算是明白了，对待秦老太太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 “妈，你别生气啦，咱们自家的事，自己关上门说啊！”秦占国假惺惺地劝道，他其实巴不得秦老太太把秦建国制服，免得他们都有麻烦。 “老三，咱们是一家人，你咋能这么逼妈呢？”秦洪国埋怨起来。 秦建国不为所动地走出门，对秦老太太说道：“你不嫌丢人就在这闹！” “我丢什么人？是你这个大村长怕丢人，我可不怕！”秦老太太瞥见门外有人走过，又嚷嚷起来。 “都来看看啊！秦建国和李桂梅这两个不孝的东西，想要把我这个寡妇逼死啊！” “秦建国，我就是上吊我也吊死在你家大门上，后半辈都缠着你。” 秦建国看着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被气得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是他亲妈！不是外人，要是外人他非得打到她心服口服不可。 眼看着老爸被气得无计可施，秦燕姝火冒三丈，这个老妖婆也太不讲道理了。 谁能让她闭上嘴？ 她朝着东院看了看，李桂梅和陈淑芳站在院子里，陈淑芳正劝着李桂梅别过去，让秦建国自己解决。 秦燕姝摇摇头，她们两个辈分小，没法收拾秦老太太。 还有谁呢？ 这时，看见老李太太从后园子走了回来，询问李桂梅她们怎么回事。 “让她闹吧！闹够了就走了！”老李太太说道，她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跟秦老太太针锋相对。 可秦燕姝却不那么想，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她立马打定了主意，嗖的一下飞到老李太太身边，刚想要附身。 大橘猫嗖地跳了过来，阻止道。 “你想让你姥姥开阴阳眼？” “那怎么办？”秦燕姝着急地问。 大橘猫狡黠一笑，“你不是有仆人？” 琥珀？ “他行吗？”秦燕姝犹豫起来。 大橘猫鄙夷道：“附身这点事都做不到，还有什么用？” 秦燕姝试着把琥珀召唤过来。 琥珀显得异常兴奋，“主人，你就瞧好吧！” 他嗖的一下附在了老李太太的身上，老李太太神色一变，对李桂梅说道：“你们拿她没办法，我去！” 说罢抓了一捆麻绳就出了门，李桂梅和陈淑芳紧忙追了上去。 老李太太进了西院，直接把绳子扔在地上，冲着秦老太太说道：“你不是上吊吗？给你绳子。” “啥？”秦老太太顿时一愣。 “你不是想死？”老李太太轻蔑地看着她，“我看看，你这个体形吊在哪合适？” “诶，李大婶你咋能这么说话呢？”秦占国上前说道。 老李太太冷冷一笑，“你们啥意思？你妈在这寻死觅活，你们就眼睁睁看着？ 嘿，我就纳闷了，她是不是你们亲妈呀？你们就眼瞅着？” 她又冲着秦老太太说：“秦大嫂，你想死我肯定不拦着，你相中哪了？够不着用不用我给你搬个梯子？” “你说的是人话？”秦老太太呛声道。 “不是，”老李太太理直气壮地说：“对你根本用不着说人话。” “都是你给我儿子灌迷魂汤了，想让我儿子给你养老，门都没有。”秦老太太气急败坏地喊道。 “那你打我呀！” 老李太太使劲瞪了秦老太太一眼，秦老太太眼神一愣，接着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冲过来就打。 秦建国想去拉架，被秦占国一把拽住，“老三，你消消气。” 并对王慧琴说道：“你快去拉架啊！” 王慧琴和张秀芬上前拽住老李太太，假惺惺地劝道：“李大婶你别生气！” 什么玩意？ 分明是拉偏架，不想让秦老太太吃亏。 秦建国真被他这一家人整无语了，想要甩开秦占国，秦洪国也过来拦住他。 李桂梅和陈淑芳一看这情形，两人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帮忙。 顿时院子里乱成一团。 但很快，秦家的那几口就败下阵来。 老李太太叉着腰说道：“你们想打架，我奉陪到底，记住了，想要欺负我闺女我姑爷，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第71章 一个邪恶的念头 秦老太太在秦家沟是出了名的泼辣，多年来从未有过败绩。 却没想一家三口都败在老李太太一人手上。 瞧瞧老李太太脸不红气不喘，身上连点灰都没沾上。 而她们三个全都被打得灰头土脸，鼻青脸肿，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秦老太太怒喝道：“老大、老二，你们就在那杵着是不是？” 秦占国和秦洪国刚放开秦建国，只见秦建国一闪身挡在他们前边，寒声问道：“大哥，二哥你们也想动手？” 见他面色不善，秦占国讪笑道：“哪能呢，我去劝劝咱妈。” 别看秦建国是老三，但长得比他们俩高，身体比他俩壮，秦占国明显看出来，这要是他俩敢动手，秦建国肯定要站在老李家那边了。 眼看着两儿子不帮忙，秦老太太气得脸煞白，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干号。 “我不行啦！快送我去卫生院。” “我脑袋疼啊！指定被她打坏了。” 她自己想讹人，还不忘拉上两个儿媳妇。 “慧琴，秀芬你俩都觉得咋样啊？身上哪疼倒是说话呀！” 不等王慧琴和张秀芬做出反应，秦建国对秦老太太厉声说道：“你还要胡搅蛮缠到什么时候？” 诡计被拆穿，秦老太太索性盘上腿，理直气壮说道：“是你老丈母娘把我打了，你不向着我还赖我？” 秦建国紧绷着下颌，面色冰冷，对秦老太太这种无赖的行径实在看不下去。 他咬咬牙再次强调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们不珍惜，别怪我无情无义。” 见他是蛤蟆吃秤砣铁了心，秦老太太只能带着儿子儿媳灰溜溜的走了。 秦建国面对老李太太，表情变得难堪和内疚，低声说道：“妈，你消消气吧！” 老李太太豪气地一拍胸脯，“孩子，你不用怕，以后我护着你。” 秦建国被她说得一愣，眼圈刷的红了。 老李太太性格一向温厚，别说跟人动手打架，就是吵架的事都没有。 今天怎么突然大变样了？ 真是为了护着他们？ 同样是当妈的，看看自己的亲妈，再看看岳母。秦建国被老李太太挺身而出，感动得五体投地。 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她。 坐在房檐下看热闹的秦燕姝，忍不住扶额，朝着老李太太说道：“琥珀，差不多啦，演得别太过。” “好！”琥珀应了一声，从老李太太身上溜走了。 老李太太打了个哆嗦，迷茫地看着院子里的众人，回想着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 自己都觉得震惊，但又觉得很痛快。 秦老太太一行人一边走，秦老太太一边数落她们。 “你瞅瞅你们俩是不是白吃饭的，长得五大三粗，连个小老太太都打不过。” “还有你俩就跟卖不了的秸秆一样，往那一杵，你们倒是上来帮帮忙啊？就瞅着我们三挨揍？” 王慧琴嘀咕道：“妈，谁能想到老李大婶这么厉害。” “就是，”张秀芬附和道，“就跟练过一样，我根本没处下手啊！” 王慧琴又说：“上回来被淋了一头水，这回又被打了一顿，以后谁愿意来谁来，我是不来了。” 这话更把秦老太太的火气勾上来，咬牙切齿说道：“都是李桂梅生了这个死丫头片子之后才闹出这么多事，老三又夸她聪明又夸她可爱，我呸！再聪明不也是个赔钱货？” “妈说得对，老三就是鬼迷心窍了。”秦占国愤愤道：“还以为能让他帮我在村上找个营生，这倒好还给咱们下最后通牒。” 秦洪国懊悔道：“要知道会闹出这么多事，不如跟上一个一样就说生下来是个死的。” 张秀芬附和，“可不是，这丫头指定是咱们老秦家的扫把星，专门来给咱们添堵了，当初就掐死她好了。” 王慧琴也附和，“要没有她，建国肯定不会分家，我也不会把亲戚都得罪了。”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地抱怨，就没有一个人反省到自己所犯的错。 从秦建国身上怪到李桂梅，又从李桂梅怪到才出生两个月的秦燕姝身上。 一个邪恶的念头在秦老太太的心里生出来，就像一粒种子落在湿润的土壤上生根发芽。 她把儿子儿媳打发先走，自己又折返回来。 这时候，秦燕姝已经睡醒了，李桂梅把她抱回了西院，秦建国继续翻菜地。 看见她去而复返，秦建国和李桂梅都有些意外。 秦老太太装出悔恨的样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秦建国只好把她让进门。 “建国，我越想越是我不对，你原谅妈吧！” “你去把你丈母娘找来，我给她道歉。” “桂梅，你恨我怨我都对，谁让我做错事呢！” 对于今天的事秦老太太又说了很多后悔的话，看她情深意切，秦建国也有些动容。 时间也到了晌午，秦建国便留她在这吃顿饭歇一歇再走。 秦老太太满口答应，眼看着秦建国和李桂梅去张罗午饭。 房里只剩下秦老太太和秦燕姝，还有一只大黄猫。秦老太太这才止住了哭声，脸色阴郁的坐在秦燕姝身边，低着头仔细的端详着她。 秦燕姝奇怪的看着秦老太太，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端详了她一会儿，秦老太太小声嘀咕，“你长的是挺好看，可惜啊！你不会投胎，有福不会享。” 秦燕姝盯着秦老太太，从她的眼里看不出一丝喜欢，并且眼神还很毒辣，她心里非常不舒服，直接把小脸转向一边。 “呵，你还不想看我？你以为我想看你？” 秦老太太说着狠毒的话，粗糙的手掌放在秦燕姝的头上摩挲起来。 秦燕姝左右晃着脑袋，想要摆脱她，可她仍旧不放手，掌心还越发的用力。 秦燕姝忽然哇的叫了一声，想引起李桂梅的注意。 可厨房里传来炝锅的声音，滋啦啦的把她的声音给挡住了。 秦老太太一边摩挲一边回头看，房门关着，从门上的花玻璃能看见李桂梅在厨房里忙碌。 秦建国大概出去抱柴，或者去小卖店买东西了。 时机真是太好了！ 她悄悄的从衣襟里拿出一根缝衣针，捏在指尖。 第72章 不能杀就折磨一下好了 秦老太太摩挲着秦燕姝的头顶，确认了囟门的位置，捏着钢针的手指止不住地发抖。 秦燕姝看不见钢针，只觉得她的触碰让她非常非常不舒服，可她的哭声李桂梅暂时听不到。 她真觉得秦老太太就是一颗烂葡萄，一肚子坏水。 此时说不定再打什么坏主意，但她千算万算没想到秦老太太已然对她动了杀心。 她把小手从被窝里抽出来，抓住秦老太太的手想把她推开，但秦老太太用力地摁着她的脑袋。 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扫把星，就别在拖累我儿子了。” 秦燕姝不明所以地仰头去看，看见那根钢针吓得心头一颤。 哇的大叫了一声，双手猛的用力把秦老太太给推开了。 秦老太太咚的一下撞在山墙上，后背撞得生疼。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才两个月大的小婴儿，是她推的？ 怎么可能呢？ 一定是刚才脚滑了，秦老太太又朝着秦燕姝靠近。 秦燕姝已经明白了她的意图，心里发恨，但她谨记一点，不管在人间还是地府，她都不能随意取人性命。 不然她真想把秦老太太先反杀了。 不过，不能杀她，不代表不能折磨她。 秦燕姝念了个小雷咒，秦老太太刚碰到她，就被强电流电了一下。 滋啦！ 秦老太太浑身颤抖，毛发倒竖，全身过电酥麻酸疼，她啊啊尖叫起来。 这回，李桂梅听到了屋里的动静，打开门问：“怎么了？” 她现在对秦老太太根本叫不出妈。 见引起了李桂梅的注意，秦燕姝收了雷电，秦老太太张张嘴说道：“你家闭火漏电？” “是吗？”李桂梅纳闷地拉了拉灯线，电灯一明一暗很正常。 秦老太太解释道：“刚才真漏电了，打得我浑身都疼。” “啊，那你往那边坐坐，离炕头远点。”李桂梅说完关上门。 她在厨房炒菜，怕油烟进门把秦燕姝炝到。 秦老太太稳定一下情绪，又捏着钢针朝着秦燕姝走来。 守护在秦燕姝身边的琥珀焦急道：“主人，她想害你！” “不用担心，她还没那个能耐，”秦燕姝说完，忽然有了个好玩的主意。 “琥珀，司夜，咱们一起捉弄她一会儿吧！” 等秦老太太刚站到她头顶，脚下不知哪来的一滩烂泥，她双脚一滑实打实地摔在地上。 这下摔得扑通一声，好像地面都震动了，李桂梅又把门拉开一道缝，问：“怎么了？” 秦老太太从地上爬起来，忍着疼痛说道：“我没站稳，你快看着锅吧！我没事。” “哦，”李桂梅狐疑地看着她，又把门关上。 秦老太太揉着摔疼的膝盖，暗想自己现在不服老不行，腿脚没有以前利索了。 踩稀泥上还会摔跤，她奇怪地朝地上看去，红砖地面上哪有什么稀泥。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不对，刚才根本没往下边看，那是踩什么了？ 她揉揉眼仔细往地上看。 忽然地面好像活了，上下浮动地呼吸起来。 秦老太太心里诧异，更仔细地去看，只见从红砖地面上突然竖起一个黑红相间的蛇头。 有饭碗那么大，丝丝地吐着信子，那双眼睛通红通红的。 秦老太太顿时吓得连连尖叫起来。 啊啊啊…… 听到这撕心裂肺的叫喊，李桂梅只好又把门打开问：“你又怎么了？” “蛇！蛇！”秦老太太指着眼前吓得话都说不清了。 “哪有蛇？你看错了吧！”李桂梅道。 “就在这，脑袋这么大，脖子这么粗……”秦老太太急不可耐地形容起来，李桂梅无可奈何地抿着嘴，把门又关上了。 难道是眼花了？ 秦老太太使劲揉揉眼，眼前还是干净的红砖地面，哪有什么蛇？ 她暗想，八成这就是做贼心虚，还是赶紧把针扎下去，趁早离开这吧！ 因为她听说，把针扎进婴儿的囟门，婴儿不会当场死掉，而是会慢慢的死去，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 秦燕姝死了，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就算不死，以后也会变成傻子，秦燕姝是个傻子，秦建国还能留着她不送人？ 秦老太太又稳了稳心神，捏住钢针朝着秦燕姝扎去。 可是眼看着针尖就要碰到秦燕姝的头顶，她的手忽然被一只毛茸茸的大爪子挡住。 秦老太太莫名其妙的顺着毛爪子去看，只见一个长得比猪还大的大黄猫蹲坐在她身边。 黄猫嘴角一弯，口吐人言，“老太太，你想干什么？杀人偿命哦！” “啊！！！”秦老太太又嗷的一声尖叫出声。 在厨房的李桂梅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这老太太是想咋的？一惊一乍的还没完了。 她拉开门，就看秦老太太坐在地上浑身发抖，面前蹲着大橘猫。 “你又怎么了？”李桂梅不耐烦的问。 “它、它、成精啦！”秦老太太语无伦次的说道：“说人话，长这么大！” “你眼花了。”李桂梅叹了口气又把门关上了。 眼花了？ 秦老太太揉揉眼，只见眼前确实是那只长得胖乎乎的大黄猫。 秦老太太扶着炕沿站起来，这几次惊吓她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估摸着秦建国快回来了，她想着自己的事，必须要速战速决。 深吸一口气又把钢针捏住，伸出九阴白骨爪一样的手想要捏住秦燕姝的脑袋，保证一击即中。 可是她的手刚伸过去，就觉得手腕上冰凉，眼睁睁看着一条胳膊粗的大蛇缠绕上来，还朝着她丝丝吐着信子。 眼花了，眼花了！绝对是眼花。 秦老太太强迫自己要镇定。 紧接着就看见大黄猫的身体越来越大，一眨眼的功夫就涨到肥猪那么大，冲着她嗷的打了个大哈欠，血盆大口好像一口就能把她的脑袋吞下去似的。 再次口吐人言，“你可知罪？” 秦老太太顿时吓尿了，嗷的一下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告饶起来。 “我知道错啦！是我的错啊！” 这一幕正被走进门的秦建国看见。 “妈，你这是干啥呢？” 秦老太太拽着秦建国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道…… 第73章 断绝关系 “儿子，这有个蛇精还有个黄猫精，都会说话啦！” 这把秦建国和李桂梅都看懵了。 李桂梅小声说道：“刚才她就说这有蛇，还说花花变成那么大个。这是咋的了？” “妈，你怎么啦？”秦建国把秦老太太扶起来焦急地追问。 秦老太太神情恍惚地朝炕上看了一眼，只见那条花斑大蛇正眯着双眼盯着她，口吐人言问：“你说谁是蛇精？” 那只像猪一样的大黄猫，这会儿在她眼里也不是猫了，就是一只斑斓猛虎，也在盯着她。 也口吐人言问着，“把你的罪行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不然我们现在就将你生吞活剥。” 秦老太太被吓得浑身就像筛糠一样抖着，扑通一下又跪在地上，朝着炕上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脑瓜磕在红砖地上脑门都冒出了血丝。 “妈你这是干啥呢？”秦建国拉着秦老太太慌了神。 秦老太太慌里慌张地看着炕上，颤声说道：“是我错啦！我该死，我鬼迷心窍了。” 李桂梅和秦建国面面相觑。 秦老太太又说：“我不该来，不该……不该……” 她吞吞吐吐的不敢说，猛然听见大黄猫和大蛇齐声严厉地喝道。 “说！” 秦老太太被这气势震慑得六神无主，一股脑的把她刚才的所作所为全都说了出来。 本来还扶着她的秦建国，听她亲口说出要把秦燕姝扎死，就算不死也是个傻子，顿时震惊不已，双手缓缓地放开。 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痛心，悲愤，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心中，他紧紧地攥着拳头。 一面是自己的亲妈，一面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秦建国意识到，现在是需要他做出决定的时刻了。 李桂梅愤恨地扬起手犹豫了一下，用力推了秦老太太一把。 “你是孩子的亲奶奶，怎么能这么做？” “我和建国高高兴兴地在给你准备饭菜，你却安得杀我闺女的心。” “你还有良心吗？不顺你的心把孩子送人，你就想弄死她？你还是不是人啊？” 李桂梅控诉了几句，连忙把秦燕姝抱在怀里从头到脚摸了一遍。 此时，秦建国也不觉得李桂梅说的话过分，她只是代替他把心里话说出来。 “我就是有这个打算，”秦老太太嘀嘀咕咕地狡辩，“我根本没扎到哇！” “如果你的手，我女儿就真没了，”秦建国冷冷地开口。 从李桂梅手里把孩子抱过来，端到秦老太太面前，幽幽地说道：“这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命根子，你看看她长得多可爱，你都不知道她有多聪明。” “儿子，妈知道错啦！”秦老太太双手合十连连祷告。 但秦建国已经下定决心，缓缓开口。 “妈，从今以后，你不要再踏进我家大门半步。” “行，儿子，妈不来了，妈再也不来了。” 秦老太太瞄着炕上，心想就算是求她也不会再来了，这都是啥玩意啊？可要老命了。 李桂梅不满意地绷着脸，觉得只是不让她来实在太便宜她了，她又觉得秦建国真可怜，摊上这样的妈。 秦建国接着说：“妈，我的意思是我家和你们断绝关系。” “啊？”秦老太太一愣。 “就这样，你走吧！”秦建国心疼地抱紧秦燕姝，一米八的汉子眼圈通红。 秦老太太拽着他的衣襟祈求道：“妈知道错啦！你原谅妈吧！” 秦建国不为所动，看了李桂梅一眼抱着秦燕姝往外走。 正好遇上秦谨姝和秦静姝小姐俩进门，秦建国紧咬了咬牙，说道：“你们俩听着，以后咱们家只有姥家这一面的亲戚，老秦家的都断了。” 小姐俩听得面面相觑，秦谨姝朝门里看了一眼问，“奶奶呢？” “就当……”秦建国狠心开口，“死了！” 听到这话，秦老太太放声号哭。 李桂梅一手领一个女儿没让她们进门。 至于秦老太太她是哭还是闹，都跟他们没关系了。 李桂梅很心疼秦建国，他能做出这个决定，应该是最难受的那个人。 听李桂银说分家那回，秦建国和他一起喝酒，喝得眼圈通红，心里难受着呢！ 此时，他肯定比分家的时候更难受。 秦燕姝仔细地端详着秦建国的表情，她也很想安慰老爸，可现在除了咿咿呀呀，什么也不会说。 她试着伸出小手，够到了秦建国的下巴，两只小手捧着他的下巴咿咿呀呀地开口。 秦建国低头看了一眼，秦燕姝感到脸上落下两滴温热的液体，湿哒哒有点咸。 她很努力地把手伸长，秦建国若有所思地把她往上托了托，她的小手正好碰在他的眼角。 老爸肯定不愿意让人看见他掉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 秦燕姝笑着把他眼角的泪痕擦掉了。 这个举动让秦建国一愣，看着香香软软的女儿，再想秦老太太的行径更加心痛。 同时也更加坚定他今日的决定，他是这个家里的丈夫、父亲，他要成为一棵为她们遮风挡雨的大树，他就要为她们母女撑起一片天。 这件事过去了两天，秦建国的一个战友从县里找到了李家磨坊，带来了之前寻人的消息。 秦建国拿到了新地址，趁着村部有空闲抓紧时间出了门。 他总是想着那封赵凤成留下的信，虽然没和赵凤成见过面，但冥冥中好像接受了他的嘱托。 秦建国觉得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一定要把信亲自送到才行。 这几天秦燕姝也在打算，如果老爸还是找不到收信人，她就去一趟县城，找住在那里的鬼魂们帮帮忙。 暂时看，好像不用她出手了。 秦建国不在家，因为上次赵玉春放火的事，老李太太担心她们娘几个住在西院不安全，说什么也不让她过去住。 李桂梅就带着仨孩子在东院待着，闲着没事她领着三个大孩子读报纸认字，下半年秦谨姝和李晓光就要上小学了。 秦静姝闲着无聊，翻出来好几块花布，和小胖丫一起把秦燕姝当成布娃娃打扮。 秦燕姝对她们的审美很不满，什么花花绿绿的都往她身上招呼，把她打扮得像圣诞树。 引来司夜和琥珀在一边嘲笑，琥珀不能显露真身，司夜却不同，他附身在大橘猫的身上，时不时地伸出爪子帮秦静姝把花布摆正。 把秦燕姝气得干瞪眼。 陈淑芳和老李太太在挑稻种，去年老李家在水库边上开了一亩荒地，今年准备种水稻了。 老李头躺在炕头上听广播，正好是曲艺栏目，他时不时地跟着哼唱几句。 一家人和和美美，岁月静好。 但天擦黑的时候，老陈领着个女人过来了。 第74章 把姥爷变成大神 老陈开门见山地说道：“李大哥，这是我大姐，我专门领她来找你的。” 说着话，两人就把带来的礼物放在炕上。 “找我啥事？你们还拿东西干啥？”老李头不解地问。 “李大哥，我们知道这种事你肯定不愿意让外人知道，所以才天黑之后过来。”老陈说得神神秘秘。 李桂梅和陈淑芳听他这么说，就想带着孩子们出去，老陈摆摆手不好意思地说：“你们都是家里人，不用背着。” 他拘谨地搓搓手，说道：“李大哥，上回我浑身疼，你帮我在后背上画几下我就好了，我就知道你有这个能耐。” “不，不，不，”老李头连连摆手，“我有啥能耐啊！” 他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咋回事，他怎么可能会画符会治病？ “李大哥你就别瞒着我了，我已经亲身体会过，还能假的了？” “我骗你干啥？我真不会！” “李大哥你就别掖着藏着了，你放心吧！我肯定不往外说。” “我真没藏着。” “你到底差啥啊？我还得咋求你才行？” 见他迟迟不肯答应，坐在一边的陈大姐忍不住说道：“李大哥，我这病了好长时间，吃了多少药都不见好，这才过来求你。你要多少钱？还是需要我们干啥，你尽管说吧！” 老李头都被整无语了，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从这两人进门，秦燕姝就观察着他们。 这位陈大姐还真有点问题，她的左腿被一个小精怪抱着，不光抱着还时不时地啃两口，把陈大姐疼得抓心挠肝。 小精怪个头有半米高，大脑袋，小身子，长得有点像草人。 看样子跟随她有段时间，要是再不赶走，陈大姐这条腿怕是要被他弄坏了。 只要是鬼怪祸害人，秦燕姝肯定要管。 她刚要闭上眼去灵魂出窍，就看大橘猫蹲在她面前，照着她的脑门拍了一爪子。 接着便是司夜的声音，提醒道：“你又想附身？忘了上回的事？” 秦燕姝小嘴一撇，她当然记得。 “你也看见那个小东西，咱们得制止他。” “这个小东西……”大橘猫眯着眼仔细闻了闻，说道：“杀鸡何用宰牛刀，让琥珀去处理，他附身对他们不会有影响。” 秦燕姝白了它一眼，“你就是想让他多干活吧？” “非也，”大橘猫嘴角一咧说道：“是为他好，帮助提升他的实力。” 好吧！ 秦燕姝把琥珀召唤出来。 琥珀急不可耐地说：“我这就把他打死。” ？？？ 秦燕姝急忙叫住他，“你干嘛要把他打死？只要让他离开那个人就行了。” “主人，我除了打架，别的都不会。” 好么，秦燕姝忘了琥珀是个修炼得道的蛇精，还没正经拜过师学过艺。 她和大橘猫对视一眼，还是得自己动手哇！ …… “老头子，你要是真能看，就帮人家看看吧！”老李太太朝老李头挤挤眼。 反正说不会他们也不信，不如假装帮帮忙应付过去。 老李头还在犹豫着，忽然觉得后背一凉，他沉吟了一下说道：“那我就看看。” 闻言老陈姐弟俩心头一喜，立马规规矩矩地坐好。 老李头朝着陈大姐的左腿上看了一眼，说道：“我给你腿上画几笔，你回去就好了。” 陈大姐立马把裤管挽起来，老李头拿出软笔，舔了舔笔尖，飞快的在她腿上画了一道符。 实际上是琥珀控制着老李头的身体，秦燕姝灵魂出窍执笔画符。 画完了符还让琥珀认真的记住，留着以后再用。 笔尖抬起，陈大姐只觉得左腿上越来越热，就好像被火烤着一样，几秒之后刷的凉快下来。 “你现在走几步试试。”老李头说道。 陈大姐站起来走了几步，诶！好了！腿一点都不疼了。 “李大哥你真是神了，我这腿真好了。” 老陈急忙问：“李大哥，我大姐的腿是咋回事？” 老李头放下笔，顿了一下，腿虽然好了，但还是差点意思，小精怪仍旧不肯离开。 秦燕姝仔细的询问清楚之后， 让琥珀借着老李头的口，一本正经道：“你以后走路不要乱踢东西，每个物件都有它固定的位置，不要因为你看着不顺眼就用脚踢。你真想把它挪开，就带着恭敬心用手挪。” 听了这番话，陈大姐想了又想恍然大悟，“哎呀，有一天我走到看见个破笤帚，我寻思在道中间挺碍事的，就把它踢一边去了。好像真是从那以后我这腿就一天比一天疼。” “那个破笤帚原本是土地庙里打扫灰尘的，土地庙虽然不在了，但它还尽忠职守的守在那，你把它踢开它当然不高兴，它不高兴就会来找你麻烦。” “原来是这么回事，以后我再也不敢了。”陈大姐真心实意的说道。 “那你就在这给它道个歉，”老李头指了指地面。 老陈他们朝着他指的方向看，什么都没看见。 但陈大姐这会儿是心服口服，很诚恳的对着虚空说道：“我踢了你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赔不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秦燕姝蹲在小精怪旁边，宠溺的摸着他的小脑袋，劝道：“你看，她真心的给你道歉了，这件事就算了吧！别因为她的过错，影响了你的修行。” “呜，好吧！那我就原谅她啦！”小精怪点点头。 话音一落，陈大姐只觉得胸腔突然开阔起来，这几日压在心头的烦闷之气一扫而光。 “李大哥，你真是神了，我这回全好啦！” “李大哥，以后你在我心目中就是李大神，你放心我肯定保密，绝对不让其他人知道。”老陈拍着胸脯保证。 老李头紧皱着眉，咋解释？根本解释不清。 送走了老陈他们，老李头坐在炕头上紧皱着眉，招呼老李太太，“老伴，你摸摸我发烧没有？” 老李太太上前摸了一把，打趣的笑道：“没发烧，你啥时候变成李大神，我咋不知道？” “我就是瞎说的，乱画一气。” 老李头仔细回想着，忽然看见大橘猫慢悠悠的从门口走了出去，记得去老陈家这只猫也跟着，他好像抓住了一丝线索，刚想说出来又把嘴闭上了。 说是这只猫教他画符，教他看病，谁信？还不把他当成精神病抓起来？ 第75章 王玉凤中邪 老李头左思右想把老李太太和李桂梅，还有儿媳陈淑芳招呼到身边。 压低了嗓音说道：“今天的事，你们谁也别往外说。就当没有吧！” “爸，现在又不是前些年，你怕啥呢？”陈淑芳笑着问。 “唉，”老李头长叹一声，“咱们老李家祖祖辈辈都没干过装神弄鬼的事，这要是传出去，我这老脸没地方放啊！” “我也觉着挺奇怪，”老李太太想了想说道，“那天老秦家来人，我不知道咋回事就变得那么厉害，把他们家三人都揍了一顿。” 她又补充道：“我觉得这一阵子咱家遇到的事都挺怪，你们也仔细想想。” 陈淑芳抢着说：“我跟二嫂都梦到了我妈，我觉得挺真的。” “你们说咱家真是有啥说道？”老李头半信半疑地询问她们。 李桂梅却欣然笑道：“爸，我觉得都是我老闺女带来的福气，你不也是说这孩子是个福宝宝吗？” 老李头下意识地朝秦燕姝看去，只见她一骨碌趴在炕上，小脚用力地蹬着，好像要往前爬。 她才两个多月呀，小孩儿一般都是三个月翻身，六个月才会坐，七个月才能爬。 这孩子跟普通孩子真不一样。 他又想到那只大黄猫也是从秦家沟跟着她们一家来的。 把所有的信息综合在一起，他们遇到的怪事都是这孩子来之后才有的。 老李头想通了之后，表情严肃地说道：“你们都记着，不光今天的事不能往外说，小丫蛋的事也不要对外人讲，咱们自己家知道就行了。” 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慢慢的老李头会点儿法术的事就传出去了，但这是后话。 第二天上午，老李太太带着闺女和儿媳种菜地，三个小孩也抢着帮忙。 只有小胖丫和秦燕姝在屋里待着，广播一直在响着。 小胖丫见屋里只剩下她和秦燕姝，那颗想要得到小花被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看见她吃力的爬上炕，秦燕姝三两下就把小花被抱在怀里，小胖丫气鼓鼓地盯着她和她的小花被。 眼看着她要伸手来抢，忽然一阵哭喊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小胖丫跑到窗户边好奇地往外看。 秦燕姝也想看看外边发生了什么事，奈何她现在除了翻身啥也不会。 看她躺在炕上干着急，大橘猫抖了抖耳朵问：“我帮你出去看看？” 他话音刚落，琥珀也急不可耐地开口：“我也想去看看。” 秦燕姝问道：“琥珀昨天教给你的符你会画了？教你的咒语你记住了？” “差、差一点点，”琥珀紧张地回答。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学习法术可不能差一点，”秦燕姝认真道，“你先把符咒分别练习一百遍。” “一百遍？” “嗯？有意见？”大橘猫邪肆一笑。 琥珀恹恹的没了声音。 这时，吵闹声从院子转到了房门前，又从房门前转进了屋。 小胖丫非常有吃瓜群众的自觉，端正地坐在窗台上，面前只差一盘花生瓜子。 秦燕姝转过头视线在几人脸上扫了一圈，原来吵架的人是隋玉斌和王玉凤。 隋玉斌抱怨起来：“大婶，你别拦着我，我今天非打她不可。” “哪有这样的？天天在家饭也不做，屋子也不收拾，把自己打扮得跟个小鬼似的。我招呼她出来跟我收拾菜园子，她就要跟我离婚。” 他刚说完，王玉凤不服气地呛声道：“就跟你离婚，我就不想跟你过了。” “你外边是不是有人了？”隋玉斌大吼道。 王玉凤不甘示弱，“我用不着你管，你瞅瞅你干啥啥不行，村长也没当上，要钱没有，长得也不好看，我还跟你过啥？” “玉凤，话不能这么说啊！”老李太太劝道：“你跟玉斌都多少年夫妻了，哪能吵架就离婚呢！” “就离婚，必须离婚，我一天都不想跟他过了。”王玉凤叉着腰大呼小叫。 隋玉斌又要动手打她，老李太太和李桂梅连忙拦着。 秦燕姝一骨碌翻了个身，歪着小脑袋仔细地盯着王玉凤，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别看王玉凤脸抹得漂白，嘴唇通红，脸蛋上还画着圆圆的腮红，猛一看像个纸扎人。 正常人谁会这么化妆？ 再看她眼圈发青，浑身散发着一股阴寒之气。 秦燕姝一眼就料定她肯定是被邪祟缠上了。 “司夜，你觉得呢？” 大橘猫懒懒地拱起后背，打着哈欠说道：“这个味道有点熟啊！” “很熟，我也觉得很熟。”琥珀急忙插话道。 秦燕姝朝着声音的方向瞪了一眼，“一百遍！” 琥珀又没声了。 大橘猫腾的一下跳下地，回头对秦燕姝说道：“来呀，咱们去看看。” 秦燕姝摇摇头，“不要，反正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先让她吃点苦头好了。” 隋玉斌和王玉凤在这吵了一会儿，两人被劝回了家。 陈淑芳这才扑哧一下笑出来，“诶嘛，这王玉凤是咋想的，哪有她那么打扮的。” “刚才她一抬头把我吓了一大跳，”老李太太跟着说，“那脸抹得更腻子粉一样，小嘴还通红。” 李桂梅分析道：“她就是太要强，这次隋玉斌没选上村长，她心里边不服气吧！” 三个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门外传来秦建国的声音。 李桂梅急忙迎出门，却见一个穿着打扮非常精致的女人跟他一同走了进来。 秦建国边走还边介绍，“那就是我家，赵老叔之前就住那。” 他一看见李桂梅，立马又介绍道：“这是我媳妇，李桂梅，桂梅，这是林丽君。” 林丽君？ 李桂梅不解的看向秦建国时，林丽君笑吟吟地把手伸过来，李桂梅脸一红拘谨的和她握了握手。 “建国，她是……” 林丽君说道：“你们信上要找的人是我大姑，她现在行动不方便，专门让我过来看看。” “哦，”李桂梅恍然大悟，连忙把林丽君往里边请。 但林丽君却拒绝道：“秦建国，咱们还是先去看房子吧！” “行，”秦建国爽快的答应，林丽君朝着李桂梅微微一笑，女人的心是敏感的，李桂梅从她的表情里好像看出一丝得胜的喜悦。 第76章 没有边界感，太过分了 李桂梅跟在他们身后，看着林丽君和秦建国肩并肩愉快地交谈着。 林丽君问：“你在金州的时候去过金沙滩吗？” 秦建国回道：“休息的时候去过。” “十月份的时候去那吃蟹子最好了。” “嗯，那时候螃蟹最肥美。” “金沙滩那有个象鼻岛你去过吗？” “去过。” “那还有个山洞呢，像水帘洞一样。” “是呀，有一道瀑布挡在洞口。” 李桂梅知道秦建国当兵的时候在金州，也知道金州靠海，但他们好像没讨论过螃蟹什么季节最好吃。 毕竟在龙门村的人，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见过大海，更没吃过海鲜。 那些对他们都是非常遥远的事，他们所能接触到的海产品，大概只有海带和虾皮了。 并且秦建国回来之后，就好像跟部队的生活完整的切割开，几乎从未提及他在部队的时候过得怎么样。 她所能了解到的，都是在她们为数不多的信件里。 李桂梅看着侃侃而谈的二人，心里涌上一股酸楚来。 “唉，没想到赵伯伯会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林丽君哽咽道，双眼红红的看着秦建国。 她的相貌不是特别出众，但胜在气质不俗，言谈举止知性大方。此刻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望着秦建国。 秦建国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脸，道：“我对赵老叔的事不了解，你问问我媳妇吧！她家一直跟赵老叔是邻居。” 他把李桂梅拽过来，“桂梅，她想了解一下赵老叔这些年的生活情况，你跟她说说。” “啊、”李桂梅怔愣地被推到林丽君面前，还没想到从哪说起。 只见林丽君嘴角微微弯了弯，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痕，开口道：“秦建国，你不是说赵伯伯的亲人在这里住？你带我去看看吧！我觉得他们才更了解。” “也行，”秦建国朝李桂梅说道，“那我领她去一下。” 李桂梅眼看着他们一起离开，憋了一肚子的气。 听说是找到了人，秦燕姝急忙灵魂出窍，兴冲冲地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赵头。 她很想帮助老赵头快点完成心愿，不然她们家搬过去住，和老赵头这个鬼魂生活在一起，对她们都会有不好的影响。 秦燕姝在后院找到了老赵头，他正坐在地头看着菜园子里长出的小草。 “赵爷爷，我爸爸回来了，”秦燕姝轻快地说道，“他带回来一个叫林丽君的人。” “林丽君？”老赵头困惑地摇摇头，“我不认识。” “她说是你要找的人的侄女，”秦燕姝解释道，“她大姑现在不方便出门。” “侄女？”老赵头更诧异了，摆摆手道：“她们一家姊妹五人，没有兄弟，哪来的侄女？” “不会呀，她真是这么说的。”秦燕姝自言自语，她把前世阴阳两界生活的时间加起来，也快半百，看过经过不少事。 稍一思索便得出了结论，“该不会她是冒名来的吧？那我老爸岂不是上当了？” “等她过来我仔细看看，”老赵头心里还是升起了一线希望，道：“万一是我记错了。” 没过多久，秦建国带着林丽君再次回来了。 林丽君红着眼睛显然是哭过，秦建国把她让进屋里，还帮她打了一盆清水洗脸。 李桂梅询问道：“怎么样？” “我没想到赵伯伯这些年过得这么辛苦，”林丽君哽咽道，好像悲痛得不能自己。 李桂梅刚要安慰，就听秦建国劝道：“你别难过了，赵老叔要是知道你们还记着他会很欣慰。” “是吗？真的吗？都怪我们这些年和赵伯伯断了联系，不然一定会好好照顾他。”林丽君伤心地一把抓住秦建国的手，说道。 “都怪我们不好，都怪我们来晚了。” 秦建国猛地一愣，尴尬地看向李桂梅，李桂梅看林丽君那么难过，又不好说什么，但心里更不是个滋味。 秦燕姝躺在炕上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暗想，这个林丽君是不是有毛病？ 别说在这个年代，就是在几十年以后社会开放了，也不用拉着别人老公哭吧！ 一点边界感都没有，太过分了。 秦燕姝啊地喊了一声，秦建国立马看了过去，顺势把手拽了出来。 “闺女，你怎么了？” “啊咘……”秦燕姝小嘴咕哝半天，秦建国在她脸上贴了贴，宠溺地笑问：“你想说点啥呢？” 我想说你离这个女人远点！ 讨厌！ 老爸，你怎么这么迟钝？ 秦燕姝生气地伸出小手拍了拍秦建国的脸，把秦建国逗得更高兴了。 林丽君这时止住了哭泣，破涕为笑道：“这是你女儿吗？太可爱了。我能抱抱吗？” 秦建国把秦燕姝转了过去，秦燕姝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不放，显得十分抗拒。 “她有点认生。” “小孩都这样，小宝宝，你叫什么名字呀！我抱抱你好不好？”林丽君不遗余力地诱哄着她，拿出大人们惯常用来哄小孩的声调。 “宝贝，阿姨抱抱好不好呀？” 但秦燕姝就是不给她面子，死活不肯撒开秦建国。 林丽君笑着绕道秦建国身后去哄秦燕姝，一边拍手一边道：“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你前世呀肯定是个多情的人，不然哪能有这么多女儿！” 她说话的时候眉目含情的望着秦建国的背影，秦燕姝把她的神色尽收眼底。 说谁多情呢！是你自作多情吧？ 更加讨厌起她来，没办法，我老爸已经有主了，你！一边去！ 她狠狠地瞪了林丽君一眼，可奶凶奶凶的小表情把林丽君逗得噗的一笑，“你女儿太可爱了。” 可任凭她使出浑身解数，秦燕姝就是不搭理她，林丽君无奈地叹息一声，“她好像不太喜欢我呢！” “小孩就这样，认生谁也没办法，”秦建国干巴巴地解释。 李桂梅本想把秦燕姝接过来自己抱，现在却改变主意了，秦建国抱着她更好，省的被人缠。 过了一会儿，林丽君好像想到了什么事，忽然问：“秦建国，你跟嫂子说了吗？嫂子同意了吗？” “这……”秦建国稍一愣神，探询地看向李桂梅，“她说想在咱们家借宿一晚。” 第77章 林丽君的梦境 李桂梅好看的眉皱了皱，显然不乐意。 按说林丽君孤身一人，想要借宿一晚倒也正常，可是她对待秦建国的一言一行都让李桂梅感到不舒服。 “嫂子，我还想多了解一下赵伯伯这些年的生活，想在李家磨坊叨扰几日，给嫂子填麻烦了。” 李丽君很温和地拉起李桂梅的手，塞了几张钞票给她。 “你这是干啥？”李桂梅连忙拒绝。 林丽君说道：“嫂子你收着，这是我应该的，就当给小侄女买零食吃吧！” 李桂梅为难地看向秦建国，秦建国说道：“就是多一张嘴的事，不用给钱。” “那不行，这是我的心意。” 听他们的对话，秦建国已经决定让林丽君借宿，李桂梅不好意思再说拒绝的话。 “真不用，”李桂梅温柔地说道：“我家住得简陋吃的粗茶淡饭，你不嫌弃就好。” “不嫌弃，我一看秦大哥和嫂子就特别的亲切。” 秦建国觉得林丽君在这住，他不方便在家，又不能让她孤身一人住在西院，就让李桂梅带着孩子陪着，他去李桂银家借住。 这年头的农村没什么娱乐节目，也没有电视机解闷，吃过了晚饭，等到天刚擦黑就准备洗漱睡觉了。 躺在炕上林丽君和李桂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从她的话里听说，她从小住在城市，读过高中，恢复高考的时候考上了大学，现在在市里上班。 她很好奇，听秦建国说李桂梅和她一样都读过高中，为什么没继续上学？ 李桂梅怅然若失地笑了笑，孩子都三四岁了，怎么上学啊？ 听了这话，林丽君马上说她很羡慕李桂梅这样的生活，有家有业的多好，不像她这么大岁数还是一个人，她要是能遇到像秦建国这样的男人就好了。 虽然是在夸秦建国好，但李桂梅并不喜欢听。 翻了个身说自己困了，就先睡了。 秦谨姝和秦静姝早就睡着了，秦燕姝也装模作样地在睡觉，大橘猫蜷在她头顶上打呼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终于等到了后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 屋里光线昏暗，林丽君忽然坐起来了。 她坐了一会儿，观察李桂梅没有动静，就蹑手蹑脚地站了起来。 她睡在靠西山墙的位置，站起来之后就仔细地在墙壁上摸了起来。 秦燕姝和大橘猫一起暗暗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当然有事情的时候更不会少了琥珀。 琥珀问：“她在干什么？” 司夜回答：“好像找什么东西。” 秦燕姝道：“我问问赵爷爷。” 她两眼一闭念了个咒灵魂出窍，在院子里把老赵头叫了回来。 “赵爷爷，你仔细看了吗？林丽君跟你的故人像吗？” 老赵头摇摇头，“不像，她可没有她长得秀气。” “赵爷爷，我本想等她睡着了进入她的梦里，问出她跟你要找的人什么关系，可是她一直没睡，现在还在屋子里找东西。” “找东西？”老赵头吃了一惊，急忙飘进屋里。 只见林丽君正站在椅子上，摸着山墙的高处。 “你是谁？”老赵头气急大喝一声。 听到人声林丽君吓了一跳从椅子上掉了下来，她急忙看了看李桂梅，见她还在睡着，便小心翼翼地把椅子放好，准备再次站上去。 老赵头心里着急，又问：“你想干什么？” 再次听到人声，林丽君在屋里看了一圈，什么都没看到，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老赵头越来越着急，直接飘到林丽君面前，刷地显出身形，和她打了个照面。 这可把林丽君吓坏了，尖叫了一声从椅子上掉下来。 重重的摔在地上，把李桂梅给惊醒了。 啪! 灯亮了，林丽君狼狈的爬起来，抖了抖衣裳撒谎道：“我想起夜，没有灯，所以……” “哦，”李桂梅顺手摸到手电筒，支起一道光亮递给她，“尿桶在厨房，太晚了你别出门了。” “好，好，”林丽君紧张得接过手电筒，全身都不自觉的发抖。 老赵头死死的盯着她，秦燕姝好奇的问道：“赵爷爷，她在你房子里找什么？” “找宝贝，”老赵头说道，“她肯定听说过什么，但雅茹没有兄弟，绝对不会有侄女，这个女人太可疑了。” “我估计被您吓了这么一大跳，她能安心睡觉了，接下来看我的。”秦燕姝说道。 果然，被惊吓到的林丽君规规矩矩的躺进了被窝，但吓得不轻，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秦燕姝都等的不耐烦了，终于天快亮的时候林丽君才睡。 秦燕姝拉着司夜和琥珀一起，进入了林丽君的梦。 她的梦境灰蒙蒙的一片，视线清晰之后才看出是在一所医院里，墙壁都是雪白的，门窗刷着蓝色的油漆。 梦里的林丽君穿着白大褂，头戴护士帽。 她端着一盘药走向走廊尽头的病房，秦燕姝跟上去，看见病房里坐着一个老太太，鹤发鸡皮，大概有七十来岁的样子。 “林雅茹该吃药了，”林丽君说道。 林雅茹？ 秦燕姝仔细看了看病床上的床头卡，真是林雅茹。 这就是老赵头心心念念的人。 虽然一副老态，但从面容上确实能看出年轻时的秀美。 老太太虚弱的问：“护士，有我的信吗？” “有你的信，”林丽君面容狰狞的把药片全都扔到地上，咒骂道：“你到底把林家的财宝都藏在哪了？你人都要死了，还留着那些东西干什么？” “我的药，我的药！”林雅茹颤抖着从轮椅上跌倒在地上，林丽君非但没有扶着她，反倒一脚踩在她的手背上，继续追问：“财宝呢？你快告诉我财宝在哪！” 她竟然对一个老年人这么狠心，即便这是在梦里，也反映着她真实的内心。 梦是隐藏情绪的映照。 只怕她平日里也想这么对待林雅茹老人吧！ “凤城，都在凤城那。”林雅茹战战兢兢的回道。 得，不用问了。 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林丽君是照顾林雅茹老人的护士，觊觎老人的财产。 听说财产在赵凤成手上，林丽君就找上门来。 反正赵凤成已经死了，没人会知道她跟林雅茹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这样做，良心好过吗？”秦燕姝倚在门框上问。 林丽君吓了一跳，转回头打量了秦燕姝几眼，冷冷的问：“你是谁？” 第78章 真相大白 “我是主持公道的人，”秦燕姝的眼底闪过冷厉之色。 打了个响指，轻松地控制住了林丽君的梦境。 画面一转，她回到了赵凤成这两间小房里，林丽君明显地面上一喜。 自言自语道：“那些财宝肯定都在赵凤成这，看他亲戚都过得那么不好，肯定没把财宝露出来，真是个傻子，守着金饭碗要饭吃。” 她在屋里扫了一圈，又说：“他会把财宝藏在哪？赵凤成曾经是林家手艺最好的工匠，肯定会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会在墙上？”秦燕姝好奇地问。 “有可能，”林丽君笑着回答，猛地吓了一跳，怔怔地看向秦燕姝。 “你究竟是谁？我不认识你。” “可我认识你，林护士。”秦燕姝笑吟吟地站在她面前，说道：“要不问问赵凤城老人，他把东西放哪了？” “赵凤成？你认识赵凤成？”林丽君眼神雀跃。 秦燕姝拍拍手，赵凤成便出现在林丽君面前，一看正是之前在黑暗中突然和她打了个照面的那张脸，林丽君吓得跌坐在地上。 “你到底是谁？雅茹小姐怎么样了？” 面对赵凤成的追问，林丽君很快稳住了情绪，反复对自己说，“这是做梦，我就是梦魇了。” “没错，这是你的梦，”秦燕姝笑着说，“但现在你的梦被我掌握着，你如果配合我回答问题，我会让你平安无事，如果不配合，你就会永远陷入梦里，不会再醒过来。” “你唬谁啊？”林丽君大吼道：“不就是梦魇，我很快就会醒了。” “看来得给你点颜色瞧瞧，”秦燕姝又打了个响指。 林丽君忽然觉得后背冰凉，并且滑腻腻的，她回头看去，只见一条花斑大蛇昂着头朝她吐着信子。 对蛇的恐惧，是刻在大部分人的基因里，林丽君也不例外，她抖了抖嘴唇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啊！啊！救命，救命！” “你要说实话。”琥珀开口说道。 蛇还能口吐人言，林丽君更是吓得拔腿就往外跑，可是门窗无风自动砰砰砰的关上。 不管她往那边跑，都会看见赵凤成追着她问“你到底是谁？雅茹怎么样了？” 她闭上眼睛捂上耳朵，就会感到身体被一条冰凉的大蛇缠绕，而且越缠越紧，她感觉自己快要被勒死了。 “我说，我说……” “诶，稍等一下，”秦燕姝打断她的话，念了个咒把李桂梅和秦建国也请到了林丽君的梦里。 他们震惊的听林丽君把事情说完，秦建国和李桂梅全都感到难以置信。 很快画面又一转，屋里只剩下秦燕姝、秦建国和李桂梅。 “爸爸，妈妈，”秦燕姝一开口，秦建国顿时愣住了。 但李桂梅却很欣喜的拉着秦燕姝的手，说：“建国，她真是咱们女儿，就是燕姝啊！” “燕姝？怎么长这么大了？”秦建国难以置信的打量着她，眉眼跟小婴儿确实有些相仿。 “爸爸、妈妈，”秦燕姝坦诚道：“我只能在梦里对你们说话。我跟普通的孩子不一样，以后会做一些奇怪的事，说一些奇怪的话，爸爸妈妈不要担心，更不要害怕。” “燕姝，你到底在说什么？”秦建国不明所以的问。 秦燕姝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清楚，但她很想让秦建国和李桂梅放心，让她们了解一些，不至于等以后再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手忙脚乱。 李桂梅嗔怪的白了秦建国一眼，拉着秦燕姝的手说道：“闺女，你放心，不管你做什么，爸妈都支持你。” “嗯，对，爸妈都支持你！”秦建国拉住她另一只手，顿了一下说：“一定会找到你三姐，那时候咱们才是一家团圆。” “一定会的。”秦燕姝叮嘱道：“这个梦你们一定要记得，不要上林丽君的当。” 过了一会儿，天亮了。 林丽君第一个惊醒过来，她摸摸额头出了一头的冷汗，身上也凉凉的，让她不由的想到梦里的那条大蛇。 紧接着，李桂梅也醒了。 想到之前做的梦，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点不自然。 李桂梅想的是快点找秦建国对一下梦，她记得梦里长大的女儿让他们千万不要忘了这个梦。 她想，如果两人的梦能对上，那就证明梦里的都是真的，眼前这个女人是个骗子，还是个狠心的骗子。 李桂梅出门往外走，刚到大门口就遇上了晨练的秦建国。 “建国，我昨晚做个梦，”李桂梅迫不及待的说。 秦建国愣了一下，说道：“我也做了个梦。” “是不是梦到那个漂亮姑娘了？”李桂梅问。 秦建国压低了嗓音问：“是不是还有林丽君？” 看对方吃惊的样子，两人的梦就对上了。 “这世上还真有这么神奇的事，”秦建国感叹道。 “肯定是闺女帮咱们呢！”李桂梅说道：“你没听闺女说她不是一般人？” “我也记着呢！” 李桂梅问：“那林丽君怎么办？” 秦建国道：“闺女都专门托梦告诉咱们了，还能怎么办？” 以前他可不信这些神乎其神的事，自己亲身经历过，才算是认可了。 他闺女不一般，是个宝！ 两口子若无其事的做好了饭菜，招呼林丽君吃饭。 吃着吃着，秦建国忽然问：“林护士，平时几点上班？” “八点，”林丽君不假思索的说完，顿时一愣。 秦建国接着说道：“林护士，还得麻烦你把林雅茹老人的详细地址告诉我。” 林丽君的手抖了抖，笑道：“赵伯伯都不在了，给你我大姑的地址有什么用？”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一定要找到林雅茹老人，把信亲手交给她。” “信给我也一样。”林丽君放下餐具，笑微微的看着秦建国。 “不一样，林护士。” 秦建国话音一落，就看林丽君猛的站起来，冲到炕沿边上把秦燕姝举了起来。 恶狠狠的说道：“把信给我，还要你在赵凤成这得到的东西都交给我。不然……” 第79章 有因必有果，她的报应就是我 看见自己的身份败露，林丽君才露出她狠毒的真面目。 林丽君冷笑着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骗子？” “我来拿回我大姑的东西天经地义。” 看她还在装死鸭子——嘴硬。 秦建国沉声说道：“你是市疗养院的护士，林雅茹老人是你的病人，因为你们都姓林，她对你非常信任，但你却想谋取老人的财产。” “你……胡说。” “因为林雅茹老人这些年都在寻找一位叫赵凤成的人，你以为她会把财宝全都交给了赵凤成，所以当你知道赵凤成出现，就迫不及待过来。” 面对秦建国说的事实，林丽君无法再狡辩，气势汹汹地盯着他们，忽然笑道：“就算是这样，秦建国，你就不想得到林家的财宝？” 她蛊惑道：“你可知道林家曾经是多风光的大地主？只要找到她家的财宝，够你们全家荣华富贵几辈子。” “你看这样好不好，那些财宝肯定被赵凤成藏在这个房子里，你跟我把财宝找出来，咱们一人一半怎么样？” 秦建国掷地有声地回道：“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要。” “那你就不要阻止我，”林丽君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恶狠狠地说道：“不然，我摔死她！” “你干什么？”秦建国蹭得站了起来，李桂梅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劝道：“你把我闺女放下。” 这一幕变故，把秦谨姝和秦静姝全都吓得不知所措。 秦燕姝没想到林丽君会狗急跳墙，还把她抓住当人质，真当她是小婴儿好拿捏了。 这种狠心肠的人，必须给她点苦头吃。 她小手动了动，一道电流从襁褓中涌出，噼噼啪啪地传到林丽君身上。 李丽君被猝不及防击中，瞬时全身颤抖，两手一松襁褓从高处掉落下来。 秦燕姝两眼瞪得溜圆，她只算到开头没算到结尾啊！ 只想电她一下，却忘了自己的处境。 就在她以为自己肯定会落地摔个好歹的一瞬，她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秦燕姝惊讶地看着老爸刚毅的下颌，只觉得眼前一晃，咚的一声。 接着传来林丽君一声哀嚎。 她被秦建国一脚踹飞了出去，秦建国稳稳当当地抱着秦燕姝，对林丽君怒目而视。 厉喝一声，“你这个骗子！” “燕姝，燕姝，”李桂梅急忙冲上来紧紧地把秦燕姝抱在怀里。 从结实宽厚的怀抱转到温暖柔软的怀抱，秦燕姝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林丽君不甘心地瞪着他们，唾手可得的财富是多么的诱人。 她马上就能找到那些财宝，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功败垂成？ 她脸色变了变，恳求道：“秦建国，咱们三七分怎么样？你要七我要三。” “这里没有财宝，你死心吧！”秦建国说道。 “怎么可能，怎么会……”林丽君难以置信地嘀咕着。 “就这么让她走？”李桂梅担心地问：“林雅茹老人怎么办？她回去会不会……” 这种坏心肠的护士，怎么会好好地照顾林雅茹老人？ 李桂梅的担心不无道理，秦建国说道：“我跟她去一趟疗养院，把她的问题向上边领导反映。” “对，应该反映上去。” 可秦燕姝却不这么想，光反映上去有什么用？她还会继续惦记财宝，说不定还会想出什么花招，或者再想办法折磨林雅茹老人。 怎么办呢？ 诶！ 有了，秦燕姝决定帮林丽君打开阴阳眼。 两三秒之后，林丽君突然尖叫了一声“蛇！” 接着蜷缩身体蹲在地上，嘴里嚷嚷着，“别过来，别过来！” 秦建国和李桂梅面面相觑。 又听林丽君尖叫一声：“你是赵凤成？你不是死了吗？” “我这是在做梦，我肯定又做梦了。” 秦建国皱了皱眉，这屋里除了他们一家并无其他人，林丽君在跟谁说话？ 她怎么突然就魔症了？ 不光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动作也很魔性。 只见她双手交叉着掐住自己的脖子，身体左右摇晃好像要挣脱什么。 并且脸色越来越白，眼睛瞪得圆圆的好像要鼓出来，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息，就像濒死一般。 “建国，她这是咋回事啊？”李桂梅紧张地问。 “不知道，”秦建国也没遇到过这种事。 但秦燕姝看得明明白白，琥珀缠绕在林丽君的身上，赵凤成站在她面前，她又惊又吓，六神无主。 在琥珀松开她的一瞬，林丽君手脚并用爬起来跪在地上哀求说：“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林护士？”秦建国诧异地一开口，林丽君朝他看过来，又吓得一愣。 在她眼中那条花斑大蛇正盘在秦建国的脚下，两颗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秦建国我知道错了，我这就走，这就走。”林丽君魂不守舍地冲出了门。 “她怎么吓成这样？”秦建国不解。 李桂梅想了想说：“那天你妈也是这样。” “嗯？”秦建国想起秦老太太想要扎死秦燕姝那天，也是嚷嚷着自己看见了蛇，又看见了像猪那么大的猫。 难道这个房子里真有那些？ 李桂梅低头看看襁褓中的秦燕姝，抿唇笑道：“建国，咱闺女说了她不是一般人，八成是她用了什么法子。” “大概是，”秦建国也想不出其他原因，嘱咐了几句就出去追林丽君了。 人是他领回来的，他有责任把她再送回去。 这一路可把秦建国折磨够呛，林丽君一惊一乍的没完，走走路就说树上吊着个人，要么就是路上躺着个人，坐上车就说车窗上趴着个人…… 就算不信鬼神，也把秦建国弄得心神不宁。 家里终于安静下来，大橘猫一边舔着瓜子一边问：“你不把林丽君的阴阳眼关上？” “关上干嘛？她罪有应得。”秦燕姝理所当然地回道，“以后她再也别想害人了。” “为了不让她继续害人，你就让她生活在恐惧中。”琥珀不解地嘟哝道：“主人，这是什么道理？” 秦燕姝笑道：“这叫有因必有果，她的报应就是我。” “哦，我懂了，”琥珀认认真真地说：“我们可以惩罚恶人。” 秦燕姝补充道：“不光是惩恶，我们还要扬善。让恶有恶报，好有好报。” 琥珀又问：“主人，那个女人一直在说财宝，这里真的有财宝吗？” 第80章 到底留下什么东西 “这个吗……”秦燕姝探询地看向闷闷不乐坐在一边的赵凤成。 大橘猫和琥珀也看了过去，赵凤成纠结地搓搓手。 秦燕姝说道：“赵爷爷，你不想说就不说，没关系。” “不是，不是，”赵凤成连忙摆手，“你是我信得过的人，你也真心实意的帮我，唉！” 他叹口气缓缓说道：“我也是受人之托，帮她守护这么多年了。” 原来，当年林家不光是大地主，并且在三四十年代就做着建筑行业，在市里是响当当的富豪。 赵凤成从小在林家做泥瓦工，后来又在市里做工程，深得林家的信任。 后来战争开始了林家要往南方逃难，但林家的大小姐林雅茹却坚持留在本地，林老爷只能给她留下一部分财产，她把一部分交给赵凤成保管，一部分自己留下。 从那以后她们就没再见过面，一别就成了永远。 赵凤成说：“我小心翼翼地把那些钱藏起来，一直盼着大小姐能来找我，可是一直等到死，都没有大小姐的消息。” 秦燕姝劝道：“赵爷爷，这一回我爸爸一定会联系到林奶奶了。” “大小姐，”赵凤成回想着和林雅茹年轻时相处的光景，伤心得老泪纵横。 “财宝到底在哪？”琥珀不理解人类的情感，继续追问道。 “没看赵爷爷这么伤心？还问？”秦燕姝嗔怪道。 琥珀不明所以，“他伤心跟财宝在哪有什么关系？” “你还真是冷血。” “对呀，人类把我们蛇类划分成冷血动物。” 秦燕姝觉得跟他暂时说不明白，别看琥珀修行了几百年，变成人形还是个成年男子，可这智商……啧啧，好像也就是三四岁，并不很懂人情世故。 要想把琥珀培养成得力助手，任重而道远。 这时，赵凤成长叹一声，慢吞吞地说：“那些钱都被我……” 刚说到这，就听李桂梅问道：“你又来干什么？” 能让李桂梅用气愤的口气说话的人，除了秦老太太，秦燕姝还想不出第二个，她好奇地朝门口看去。 只见是赵玉春拄着拐杖满脸堆笑地走进来，“二梅，那位林同志呢？” “走了，”李桂梅冷冷地回道。 对了，赵玉春上次纵火未遂，看在他初犯有自首情节，只判了拘留，这两天才从拘留所回来。 “她走啦，咋走这么着急呢？她说没说来干啥？”赵玉春追问道。 “没说。”李桂梅一直冷着脸。 “二梅，你就别瞒着我了，”赵玉春自顾地坐下，把拐杖放在一边，讪笑道，“我听说她大姑是原来林家的大小姐，她有东西留在我老叔这。人家是来拿东西的。” “那你得问赵老叔，我上哪知道。”李桂梅冷冰冰的说道。 赵玉春脸色一僵，“二梅，你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我的意思你们别把肉埋碗里吃，有啥好事了咱们就雨露均沾。昨天林同志还在你们家住了一晚，给你们啥好处了？” “这跟你有关系吗？”李桂梅反问道：“房子已经白纸黑字地卖给我们了，谁上我家来跟你都没关系。” “那可不对，我要是知道这房子里还有别的东西，别说二百六十块钱，就是六百二十块钱，我也不能卖给你们。” “谁说有东西了？有什么东西？” 李桂梅就纳闷了，真要是有财宝，赵凤成的晚年能那么凄惨？就算不把钱拿出来分给侄子，他还不把钱拿出来给自己用？ 林丽君也是，赵玉春也是，听风就是雨。 “我不知道什么东西，但肯定是值钱的玩意，”赵玉春理直气壮地说道：“只要是这房子里有值钱的玩意，那就是我们老赵家的，你就别想霸占咯。” 李桂梅气呼呼地说道：“你这么说就是不讲道理，房子卖给我们了，就算有一根柴火那也是我们家的，跟你都没关系。” “你才不讲道理，我们老赵家的东西凭啥给你？”赵玉春气急败坏地嚷嚷，就好像他已经看见了一堆金银财宝被秦建国和李桂梅占了。 “卖给我家了，就是我们家的东西，”李桂梅争辩道。 “哼，不给我，我就不走了。”赵玉春把他一条瘸腿搬到炕沿上，看样是打算耍无赖。 这就是赶上秦建国没在家，他才敢来找事。 李桂梅气得脸通红，“咱们都是一个屯子的人，你也得讲点道理吧！” “我都够讲道理了，你把东西分给我一半，我就走。” “哪有东西？” 此时此刻赵凤成就站在他面前，真为自己有这样的侄子感到羞愧。 他气得直跺脚，叠声骂道：“不孝子孙，见钱眼开的混账。” “所以，到底是有没有财宝哇？”琥珀迫不及待地问。 大橘猫趁机嘲笑道：“你这么关心财宝干嘛？你又不是龙。” “我就是喜欢呀！”琥珀兴奋得两眼发亮，追问：“龙才喜欢财宝？” “是，他们专门喜欢收集金光闪闪的东西。”大橘猫嫌弃地说道：“又不能吃，又不能喝，要来干嘛？” “你们先别说话，”秦燕姝用意识说道，“赵爷爷你不要生气，让我们来对付他。” “看他把我老妈和赵爷爷气得，咱们得想办法把他赶走。” 她可担心赵凤成生气，上回因为赵玉春纵火，他气得身上都出了黑雾。 “我去！” 琥珀首当其冲，他最喜欢搞恶作剧吓唬人了，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胆小，他只要露一下脸就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 “好呀！”秦燕姝念了个咒在李桂梅耳边说道：“妈妈，告诉他这房子里只留下了一条蛇，问他要不要？” 忽然听到秦燕姝的声音，李桂梅猛地一愣，马上想到了秦燕姝的样子，她朝炕上的襁褓看去，只见小宝宝朝她甜甜一笑。 一条手指粗的小蛇从她手腕上爬了过来。 李桂梅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你要是真想要，那就拿走吧！” “什么东西？”赵玉春激动得两眼放光。 李桂梅抿唇一笑，说道：“这房子里留下了一条蛇，你带走吧！” “蛇？李桂梅你耍我呢！”赵玉春觉得自己被戏弄了，一巴掌拍在炕上。 他只感到手掌摸到了一个冰凉滑腻的东西，他的脑海中马上闪过蛇这个字，便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第81章 终于见到了 只见一条手腕粗的红黑相间的蛇，昂起黑色的头颅，头顶是暗红色，双眼是血红色，嘶嘶地朝他吐着信子。 “啊！蛇！蛇！” 赵玉春尖叫着，吓得魂飞魄散。 嗷嗷叫唤着往外跑，连自己腿瘸都忘了，一下绊在门槛上摔出个狗抢屎。 他回头看去，眼见那条蛇慢悠悠地追了上来，他不顾一切抓起拐杖匍匐着往外爬。 李桂梅听秦老太太说过有蛇，听林丽君说过有蛇，今天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 明明刚才还是手指粗的，一眨眼就变成了手腕那么粗。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怕蛇的人，但可能因为秦燕姝的关系，她看着眼前这条蛇，非但不觉得害怕，还觉得有些亲切。 等到赵玉春屁滚尿流地跑出了院子，那条蛇又变成了又变成了手指粗，好奇地望望李桂梅，转头钻回秦燕姝的襁褓里。 李桂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果没有女儿帮忙，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把赵玉春撵出去。 “闺女，”李桂梅把秦燕姝抱起来，端详着她漂亮的小脸，喃喃自语。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是个小仙女吧！能投胎到咱们家，我和你爸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呀！” 秦燕姝摸摸李桂梅的脸，甜甜地笑了。 她前世也投胎在这个家，但命运和现在是迥然不同的。她也觉得能和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是很幸福的事。 也正因为有爸爸、妈妈和这么多亲人在，她才能变成有福分的人。 话说赵玉春被这么一吓，很快整个李家磨坊都知道赵凤成的老房子里有条蛇。 事情越传越远，越传越离谱。 另一边，秦建国送林丽君回了市里，直接去了疗养院，把林丽君的所作所为反映给了上级领导。 院方对此非常重视，表示要严肃处理。 李丽君的饭碗肯定没了，不光如此，回到疗养院之后，她一惊一乍的症状更加严重，好像受到了强烈刺激，在疗养院里大吼大叫、胡言乱语、东躲西藏。 好不容易把她控制住，院方很快就做出了诊断，她得了癔症，又叫歇斯底里症，换个通俗的说法就是精神病。 院方如何联系林丽君的家属暂且不谈，秦建国这次除了送林丽君回来，更重要的是找到林雅茹老人。 表明来意，疗养院的院长亲自接待了秦建国。 他说：“同志，林老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国家和人民，没想到林丽君竟然会做出这种卑劣的事。我们一定认真对待，严肃处理。” 他又说：“当年战火烧到了北方，本来林老可以和家人一起逃往南方，但她却选择留下来支持抗战事业，不光散尽家财，连丈夫和孩子都被敌人残忍杀害，她也被迫害得落下一身残疾。” 他还说，“后来组织帮助寻找林老的家人，听闻她的亲人全都遇难，林老这些年孤单一人，您是第一个前来探望她的。” 听着院长讲述林雅茹老人的过往，秦建国对这位素未谋面的老人肃然起敬。 他觉得自己多幸运能拾到那封信，又是多幸运能通过那封信接触到这位女英雄，多幸运能为这位老人尽绵薄之力。 终于在院长的陪同下，秦建国在走廊尽头那间病房里见到了林雅茹老人。 尽管已经七十多岁，尽管坐在轮椅上，仍能看出她往昔的风华。 “林老，有人来看您啦！”院长亲切地说。 “哦？” 林雅茹淡淡地看过来，她的面容经过了岁月的洗礼，除了留下崎岖的皱纹，还留下了不悲不喜的从容。 “你们慢慢谈，”院长识趣地招呼护士退了出去。 秦建国从怀里拿出那封带着体温的信，半蹲在林老面前，“林老，这是您的一位故人给您写的信。” “我的信？”林老眼前一亮，“是谁？” “赵凤成，”秦建国郑重地把信放到林老手上。 一直从容的老人忽然表情激动，颤抖着双手想要撕开信封，又顿住问：“他还好吗？” “他已经过世了，”面对老人期待的目光，秦建国艰难开口。 “享福去啦！”林老淡淡一笑，竹节一样的手指用力撕开信封。 看着手中泛黄的信笺，老人的眼眶湿润了，轻轻地擦掉眼角的泪痕，轻叹道。 “唉，他还是这么死心眼儿。” 秦建国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老人把信重新装好，说道：“带我去他住过的地方看看吧！” 于是，第二天，两辆车从市疗养院出发，来到了李家磨坊。 这年头机动车少之又少，一个镇子大概只有镇政府才有一辆吉普车。 这两辆小汽车吸引了一路的注视，进了李家磨坊车速减慢，车后便跟了一群小尾巴，屯子里的孩子大人们都稀奇地过来看热闹。 “这是多大领导坐这样的车啊？” “真稀罕，不用牛马就能跑那么快。” “好像是去老李家的。” “老李家出什么大事啦？” 汽车挺稳，秦建国率先下车，帮着护士把轮椅拿下来，接着又把身子探进车里，从后座上抱下一位老太太。 村民们看得稀奇。 “那是谁呀？” “秦建国家的亲戚？” “他们老秦家能有这么好的亲戚？” 李桂梅抱着秦燕姝慌忙地迎出来，也是一脸惊诧。 “就是这？”林老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两间小草房，虽然已经被秦建国和李桂梅收拾得干净整洁，但也让她觉得眼眶发酸。 “这个傻子，”她嘀咕了一声，示意护士推她进门，秦建国在前边领路。 秦燕姝转头朝门口看去，只见赵凤成好像刻意整理过仪容，规规矩矩地站在门旁，就像几十年前一样，恭敬地迎接他的大小姐归来。 林雅茹若有所感的看向门口，叹了一声，“他就是个死脑筋。” 听了这话赵凤成拘谨地笑了。 “赵爷爷，您有话要对林奶奶说吗？”秦燕姝飘到他身边关切地问道。 她能觉察出来赵凤成对林雅茹天长日久的思念，他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就在眼前，他肯定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秦燕姝想帮他离开这里，就要让他了却心中的遗憾，断了执念。 第82章 到底该归谁？ 但赵凤成摇摇头，“还能再见到大小姐，我就心满意足了。” “赵爷爷，您不是很喜欢林奶奶吗？”秦燕姝试探地问道。 “喜欢！” 赵凤成目不转睛地盯着林雅茹，回想着他们初次相见的情景。 那时候他们都十四岁，时光如果不曾走远，如果没有那场战争，他们又会是什么样？ 想必他还是会这样默默地看着她。 秦燕姝鼓励道，“喜欢就要让她知道呀！有我在，一定能帮您完成这个心愿。” “不用了，”赵凤成欣慰地笑了笑，“我喜欢大小姐，是我的事，只要大小姐高兴，大小姐过得好，我就没有遗憾了。” 秦燕姝心里酸酸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大概在他们那个年代，佣人喜欢上主人，本就是不能言说的大逆不道。 他只能把这份感情埋在心里，一直埋在心里，独自品味着其中的酸甜苦辣。 护士将林老推进房门，林雅茹细细地打量着房子的每一处细节。 秦建国跟在后边介绍道：“这房子是赵叔一块又一块泥坯自己盖起来的。” “他的手艺好。”林老赞叹道：“学东西最认真，学得又快又好。可惜，我父亲从来没有表扬过他一次，如果他能亲耳听见就好了。” 赵凤成听了这话，眉眼含笑地低垂着头，秦燕姝很想告诉林老，他听到了，他真的全都听到了。 这时，秦建国说道：“他就在这间房子里，一直等着您。您说的话，他一定听得到。” 林老惊讶地看着他，得到的是他肯定的目光。 李桂梅吃了一惊，很快就释然了，她亲眼看见了能变大变小的蛇，那么赵凤成应该真的在。 “凤成，”林老情绪有些激动的朝着虚空说道，“我来看你啦！” “大小姐，我在这，”赵凤成双膝跪地，将手搭在林老的膝盖上，林老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定定的看着面前。 “凤成，你怎么这么傻？”她忍不住责怪道：“我把钱给你，那些都是你应得的，你应该拿着那些钱好好地享清福，为什么落魄成这样？” “凤成，我已经放你自由身了，你不用再叫我大小姐，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告诉你，我早就把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当成我的亲人，我爹也把你当成了他的儿子一样看待，妹妹们都把你当作哥哥，你和我们早就是一家人啊！” 听着这些发自肺腑的话，赵凤成热泪盈眶。 院子外围观的村民，有人好奇地打听，知道了来的人是认识赵凤成的。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赵玉春的耳朵里，他急忙拄着拐杖赶过来。 见他来找事，村民也跟着挤进门看热闹，很快就把这两间小房围得水泄不通。 走进房门，赵玉春正听见林老说道：“凤成留下的财产我分文不要。” 不等老人后边的话出口，赵玉春迫不及待地说道：“我老叔留下了多少财产？” “你是？”林老诧异地看去。 赵玉春急忙自我介绍，“我是赵凤成的亲侄子，我老叔就是我最后送终的，他有什么财产留下应该都给我。” 见他一见面就要财产，林雅茹老人微微蹙眉，精明了一辈子的人，一打眼就能把人看得入木三分。 就算是赵凤成的亲侄子又能怎么样？ 拿到那封信的人，辗转把信送到的人都是秦建国。 并且赵凤成在信上说得明白，他这些年没有亏待赵家半分，赵家却不把他当人。 如果有朝一日林大小姐见到赵家人，请绝对不要关照他们。 该是有多伤心才会写出这么绝情的信？ 真不敢想象那些年赵凤成遭遇了什么。 “他没留下什么，”林老淡漠地说，一想到赵凤成在信上写的那些话，还有从秦建国口中了解到的情况，加上亲眼所见的生活环境。 林老心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对林家忠心耿耿的赵凤成，如果不是这群吸血鬼一样的亲戚，怎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不、可、能！！！”赵玉春瞪大了眼睛争辩，“我亲耳听到你说赵凤成留下的财产，到底有多少钱？” “他只留下了这一个院子，不是已经被你卖掉了？”林老冷声反问道。 别看她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但一开口就带着摄人心魄的气势。 赵玉春看着她神色一怔，厚着脸皮追问，“前个来的那个林同志说得明明白白，我老叔留下了财产，你凭什么说没有？” “就凭——这封信！”林老气地把攥在手中的信封扬起，紧咬着牙愤怒的说道： “凤成在信中把你们赵家这些年对他的所作所为说的清清楚楚，需要我给你读出来吗？” “他……他胡说八道，”赵玉春狡辩，“他就是老糊涂了。”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他瘫痪以后你们如果尽心照顾过他，他怎会用血泪写下这封诀别信？”林老怒不可遏的质问道。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我告诉你，赵凤成没有留下什么财产，他留下的只有对你们所有赵家人的憎恨。” “瞎说，都是瞎说，”赵玉春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这时，人群中有人说道，“见钱眼开，一口一个老绝户的时候咋就没想到是自个老叔？” 有一个人开了腔，就好像在充满水的气球上扎了个洞，各种不满的话全都喷涌出来。 “我还看见他扒着后窗户要饭吃呢！” “谁敢给送吃的啊？谁送吃的谁挨骂。” “赵凤成死了几天才被发现？听说眼珠子都鼓出来了。” “那是死不瞑目！” “昨天还来管桂梅要钱，呸！真不要脸！” “有便宜就想占，这种人就应该在拘留所呆着，别出来祸害人。” 这些人的话像巴掌一样一下一下扇在赵玉春的脸上。钻进林雅茹老人的耳朵里，就好像一把把刀一下一下砍在她的心口上。 她怒不可遏的打了赵玉春一巴掌，大喝一声，“滚！别脏了凤成的房子。” 赵玉春被推了一个趔趄，众人哄笑起来，他终于觉得脸上挂不住灰溜溜的走了。 林老缓了缓情绪，对秦建国说道：“秦建国，我尊重凤成的决定，把所有的财产收回。” “嗯，”秦建国泰然自若的点头，他从未想过贪谁的便宜，不管赵凤成是否留下钱财，在他心里都起不了一点波澜。 林老很欣赏他的正直，也喜欢他军人的出身，她微笑着朝他伸出手，秦建国诧异的把手伸过去，林老握着他的手语重心长的说…… 第83章 林老的嘱托 “你是好心人，我还有一事相求，请你带我去凤成的墓地看看。” 秦建国点头答应。 赵凤成孤家寡人，未婚无子，死后没能埋进赵家的祖坟，他的坟就埋在水库边上，是一个孤坟。 汽车行驶到一半，剩下的路沟壑纵横汽车走不过去。 秦建国便背着林老，一步一步走过去。 来到了坟前，林老不顾尘土，趴在坟头上把荒草一根一根拔掉。 早就溢满了眼眶的泪水，终于决堤，回想着前尘种种，一向坚强的老人趴在赵凤成的坟上痛哭得不能自己。 跟在后边的人有疗养院的，也有李家磨坊的村民，看见这一幕，都感到心酸。 最后林老做了个决定，她出钱请秦建国把赵凤成的遗骨迁到市里的公墓去。 她说：“我先生和孩子都长眠在那，将来我也要去跟他们团聚，凤成和我们在一起就不会孤单了。” 秦建国答应下来。 秦燕姝、琥珀、司夜一直跟着他们来到这。 眼看着赵凤成的鬼魂越来越淡，他心中的执念正在消散。 他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陪在他的大小姐身边。 “赵爷爷，您真幸福，过了这么多年，林奶奶一直都记挂着您。” “我不是幸福，是幸运！”赵凤成慈祥地看着秦燕姝，由衷的说道：“是你让我能见大小姐一面，帮我完成了心愿，也是你帮我惩罚了我那不孝的侄子。 在我这孤苦的一生中，是你的到来让我看到了希望。谢谢你，姑娘，也谢谢你的爸爸妈妈为我所付出的一切。谢谢！” 他又看向了琥珀和司夜，微笑道：“也谢谢你们，认识你们这段时间，我过得非常开心。” “我也很开心，”琥珀天真地回道。 司夜板着脸一副拒人千里的冷漠，秦燕姝看了他一眼，代替他对赵凤成歉意地笑了笑。 这时候正应该大橘猫出面，就不会这么沉闷了。可是司夜能够自由的灵魂出窍之后，就不喜欢一直附在猫身上了。 就好像被困在那一方院子里的赵凤成失去了自由，司夜被困在大橘猫的身体里，也不是自由的。 临行前，林老提出要抱一抱秦燕姝。 李桂梅把孩子交到她手上，林老温柔慈爱地端详着她，“这孩子不寻常，你们要好好培养。” “嗯，”李桂梅欣然地点点头。 林老又问：“你们其他孩子呢？” “都出去玩了。” “秦建国，虽然你有三个女儿，没有儿子，但你也不要灰心，好好培养她们，让她们将来都成为对社会，对人民有用的人。” “是，”秦建国听得非常认真。 林老又说：“我父亲在世的时候，从没因为我们是女儿而轻看，他让我们接受先进教育，不让我们裹脚，在那个年代，让我们姐妹能够培养自己的爱好，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就算到了现在，我也感激我的父亲，他是一个多么明智伟大的人，我希望将来在你的女儿们心中，你也有一个这样光辉的形象，她们回想起你的时候，也会心怀感激，是父亲成就了她们更好的人生。” “是，我记住了。”秦建国心悦诚服地点头。 林老这才把孩子还给李桂梅。 李桂梅目送他们的车开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再回到这两间房，感觉屋里亮堂了不少，也暖和了不少，心情都变得好多了。 李桂梅把秦燕姝放在炕上，可秦燕姝咿咿呀呀地晃着小手，好像有话对她说。 “闺女，是不是今天人太多你觉得太吵了？我看你都没睡好，一会儿睡一会儿醒。” 可不是一会儿睡一会儿醒，她一会儿灵魂出窍，一会儿灵魂归体，可把秦燕姝忙坏了。 李桂梅温柔地把她的小被子打开，检查一下有没有尿湿。 被子刚一打开，秦燕姝咕噜地翻了个身，露出一张字条来。 李桂梅疑惑地打开，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 “秦建国，感谢你们全家的帮助，凤成的财产都在这所房子里，全都送给你。你要好好利用，好好地回报社会，报效国家。” “这是……”李桂梅惊讶地把字条递给秦建国。 李桂梅问：“这是林老留下的，这是啥意思？” 秦建国读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不能收人家的东西。 见他摇头，李桂梅又问：“这房子里有啥？” “不知道，”秦建国迷惑地在屋里扫了一圈，屋里仅有的家具是两只木箱，还是他置办的。 一张放在炕上用的饭桌子是李桂银送的，厨房里的水缸菜缸是从东院搬过来的。 他们买下这个两间房的时候，除了四面墙一铺土炕，啥啥没有。 赵凤成留下的物件，早就被赵玉春他们搬空了。 “林丽君和赵玉春也都说赵老叔留下了财产，这回林老也这么说，难不成赵老叔真有钱留下？”李桂梅纳闷地嘀咕。 秦建国态度坚定地说：“如果真有财产，以后咱们发现了，一定要还给林老，把信送过去就是举手之劳，咱们绝对不能收他们的好处。” “你说得对，”李桂梅赞同地点头，又提醒道，“咱们把字条烧了，这事谁也别告诉。” 秦燕姝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稍稍有一点失落，但更多的是为他们的为人感动。 如果拿到赵凤成留下的钱，肯定会大大地改善他们现在的生活条件，但秦建国不肯那么做，他坚守着自己的原则，助人为乐，不求回报。 这是在她生活的那个年代，人们身上越来越缺少的品质，甚至有些时候，还会觉得这样的人很傻。 生活中需要有这样的人，他们就像是黑暗中的萤火，就算一个人只能发出点点微光，但越来越多的萤火汇聚到一起，也会照亮黑暗。 如果每个人都能心向光明，这个世上还会有恶人，恶鬼？ 琥珀偷看了字条上的内容，更对赵凤成留下的财宝好奇。 “就在这间房子里，我怎么没看见？到底藏在哪了？” 已经附在猫身上的司夜，不耐烦地说：“反正就在这房子里，房子才多大，你不会找？” “哦，对呀，我可以自己找。” 琥珀茅塞顿开，变成一条小蛇滋溜一下钻入了一个老鼠洞。 不一会儿，就听见吱吱乱叫，一窝子大小老鼠从老鼠洞里跑出来，四散逃命。 把李桂梅和秦建国吓了一跳。 看见这一幕，大橘猫蹭蹭几下就爬上了房梁瑟瑟发抖。 琥珀的声音在墙壁里传出来，“这边没有哇！什么都没看见。” 第84章 值得信赖的人 大橘猫恼火地嗷鸣一声，“你以为他会藏在老鼠洞里？” “那会在哪？” “你慢慢找吧！” 秦燕姝也很好奇，便用意识问：“司夜，你是不是知道赵爷爷把钱放在哪？” “当然，那一股铜臭味还能逃过我的鼻子？”大橘猫傲娇地回道。 “在哪？你快告诉我。”琥珀连忙问。 大橘猫更傲娇了，“你没学过长幼尊卑？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前辈，求你告诉我藏在哪？我实在找不到了。”琥珀乖乖地求道。 “在你左边，再往左一点……”大橘猫指挥起来。 忽然，山墙上哗啦啦地落下很多尘土，秦建国和李桂梅还在跑出一窝老鼠的震惊中，紧张的朝山墙看去。 只见顶端的一块土坯慢慢松动，再松动…… 砰！一块土坯掉在地上，秦建国惊讶地看去，只见山墙顶上留下一个四方形的洞。 洞里放着一个红色的木匣子。 琥珀惊喜地喊道：“找到啦！找到啦！” “那是什么？”李桂梅也看见了木匣子。 “不会是赵老叔留下的……吧？”秦建国犹豫地走过去，踩在一把凳子上，把木匣子掏了出来。 木匣子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之前一直没人找到，他们刚知道这房子里有财宝，财宝就自动露出来，李桂梅朝襁褓看了一眼，肯定地说，“是闺女帮咱们找到的。” 对，一定是。 秦建国朝着襁褓深深地看了一眼，把木匣子放在了炕上，仔细地用抹布把表面擦干净。 这个木匣子上连把锁头都没有，盖子一推就能打开。 但秦建国却犹豫地把手放在上边，手指轻轻的摩挲起来。 琥珀眼巴巴地等着他打开看看，可等了几秒，秦建国大手一拍说道：“我把这个盒子给林老拿去让她处理。” “嗯，行，”李桂梅动作很快地从木箱里翻出一块花布，把木匣子仔细地包了起来。 “就这样？”琥珀不解地坐在大橘猫身边问，“他们不看看里边究竟有多少宝贝？” 大橘猫欣慰地眯着眼，轻轻打着呼噜，慢条斯理地说道： “非己之利，纤毫勿占；非己之益，分寸不取。琥珀，你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呢！” “哦，对了，”琥珀神秘兮兮地攥着拳，轻轻放在大橘猫面前。 “前辈，这是我给您的谢礼。” “是吗？”大橘猫满意的嘴角一弯，琥珀松开手，两只小老鼠吱吱地跑了出来。 “我靠！”大橘猫的毛刷地竖了起来，从房梁上腾地落在地上，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诶，”琥珀很不解，“前辈不喜欢老鼠吗？” 看见大橘猫落荒而逃的样子，秦燕姝差点笑抽了。 果然，在人间，相对于高冷的司夜，她更喜欢大橘猫多一点。 但在地府，当然还是司夜更受欢迎。 接下来的几天，秦建国找人帮忙给赵凤成迁坟，赵家的人还想跳出来闹事，却被上头下来的文件给压住了。 毕竟林老不是一般人，别看现在住在疗养院，但曾经的关系还在。 迁坟进行得非常顺利，迁坟那天，秦建国再一次见到了林老。 自然将那个木匣子完璧归赵。 “你就不好奇里边有什么？”林老笑着问。 秦建国坦诚道，“好奇，但我觉得还是您亲自看合适。” “你真固执，都说了全给你。” “不，不，”秦建国连忙摆手，“我不能要。” 林老没再勉强，打心底越发喜欢秦建国的为人。 她想大概赵凤成也信得过秦建国的为人，才会冥冥之中安排他们见面。 而秦建国也不负重托，不但拆穿了林丽君的真面目，还不被金钱诱惑，将这份财产完整地送过来。 这样的人才值得信赖，值得托付。 秦建国从市里回来之后，他把水库的电工活交给了徒弟，自己去龙门村村部报道。 但在正式上任之前，他和老村长商议了一件事。 “大叔，我家的事我就不详细说了，这回主要请你出面，帮我做个分家的见证。” “建国，你这个节骨眼分家……”老村长刚一开口，秦建国便摇摇头打断他的话，“大叔，你帮我拟个协议，事后我请你喝酒。” 见他心意已决，老村长点点头。 第二天，秦建国和李桂梅抱着孩子回了秦家沟。 本来可以把孩子放在李家磨坊，让陈淑芳她们帮照看着，但自从确认了孩子的特别，他们两口子根本不放心让别人照看。就算步行十里路也得把秦燕姝抱过去。 上午九点多，就到了老秦家。 秦老太太从李家磨坊回来就病怏怏的，天天吃不好睡不下，见到他们来了，怯怯地迎出门。 “你们来啦！” “一会儿老村长过来帮咱们立个分家文书。”秦建国开门见山说道。 “啊，那个……不用吧！”秦老太太干笑道。 “建国，桂梅，你们快进屋坐。”秦占国连忙说道。 秦洪国也走出房门，一脸歉意地说：“妈从你家回来躺了好几天，今天才起来炕。你们能过来妈可高兴了。” “是吗？”秦建国的嘴角冷冰冰地扯了一下，现在已经没那么容易被他们打动了。 连杀人的心都敢有的人，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王慧琴和张秀芬也迎出来，张秀芬热情地伸出手想要抱抱秦燕姝。 李桂梅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秦建国说道：“我闺女认生。” “小孩儿有啥认生的？我们是她亲大娘，抱抱就熟悉啦！”张秀芬还想套近乎。 秦建国又说：“我们自己抱着才安全，换成谁都不放心。” 张秀芬只好讪讪地收回手，还埋怨地剜了秦老太太一下。 那天秦老太太失魂落魄地跑回家，就把她在李家磨坊的所见所闻都说了。 这一家子人，没觉得秦老太太想要扎死秦燕姝是多大回事，而是齐齐埋怨她这次算是把秦建国给得罪透了。 等了十来分钟，老村长也来了。 一群人进了秦家的东屋，老村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文书，清了清嗓子说道：“秦嫂子，我把协议给你读一遍，你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 第85章 分家就分个利索 秦家一窝子全都竖起耳朵仔细听。 秦建国分家家里的房子、家具、农具、存款一概不要，但属于他们四口人的得他要。 前两年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分田到户，那时候秦建国他们家四口人也分到了田地。 听他只是要四口人的地，秦家几口全都松了一口气。 四口人才一垧地，算不得多少，瞧把他们吓得，还以为他会要钱呢！ “没什么意见，那就这样？”老村长问。 秦占国讪笑道：“眼瞅着种地的时候把地分出去，我们这种子化肥都预备了。” 王慧琴提议道：“要不今年就让我们种着，明年你们再自己种。” 老村长探询地看向秦建国，见他绷着脸一言不发，便说：“这个你们自己合计，分家分家那就一次分利索。” “老三，你觉得你大嫂说得中不？”秦占国厚着脸皮问。 秦建国低垂着眼眸看着桌上的分家协议，不容置疑地说道：“我自己买种子化肥。” 得，那就是没的商量了。 张秀芬轻笑道：“那你就别上别处买，把咱家这匀过去得了，不然我们今年也用不完。” “我自己会买，”秦建国又冷冷地说。 秦家几人互相看看，王慧琴嘀咕道：“买谁的不是买，肥水不流外人田。” “老三，你再考虑考虑！” 秦家的事老村长听说了不少，尤其最近因为秦建国选上了村长，这哥俩的尾巴都要上天了。 他实在沉不住气，愤愤地开口说道：“别人家分家连个锅碗瓢盆都算计，建国这么大量没计较，你们还在这打小算盘，就不嫌寒碜？ 能多出来多少种子？等到缺苗补苗的时候用不上？化肥追肥的时候不也能用？就知道钱钱钱，眼里除了钱啥也看不着！” 被他数落，几个人才算闭上嘴。 秦洪国叹口气，“老三，你也别跟妈一直怄气，妈也是为了你好。” 秦建国浓密的剑眉皱了皱，李桂梅也不悦地蹙起了眉。 这是怄气？ 这是人命关天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一错再错，已经把他们逼到极限了，还能说是怄气？ 秦老太太顺势说道：“还不是因为你这股没儿子，我担心你们以后的生活啊！” 这要是以前他们当着面说没儿子，没人养老的话，秦建国心里多少还是会自卑难受的。 但现在怀里抱着秦燕姝，家里还有两个聪明伶俐的女儿等着，外边还有个三女儿等着找回来。 秦建国觉得这一生足矣，要什么儿子？儿子女儿不一样吗？ 尤其听了林老的话以后，更觉得要好好培养女儿们，让他们全都成材。 看他没搭腔，秦洪国又接着说：“信二哥的话，这丫头别落你自己户口，落我家或者大哥家都行，都不算超生，过两年你们再生个儿子。到时候儿女双全多好！ 不然你养了三个赔钱货，以后到老了咋整？” 李桂梅低头打量秦燕姝的脸色，看她气呼呼地鼓着小脸， 便握着她的小手说道：“我闺女才不是赔钱货。” 秦洪国觉得她在顶撞他，立马甩了脸子，摆出当哥哥的样子，对秦建国说道：“别的事都能听你的，生儿子这事必须听妈的。” 秦建国愠怒地说道：“为了要儿子，就把我女儿送人，为了给儿子腾地方，就得把我女儿扎死。这是什么道理？” 他顿了一下冷冰冰地说：“我家的事不用你们操心了，尽快把我三女儿找回来，其他的免谈。” “你咋油盐不进呢！” 听了这番话，老村长暗暗震惊，他以为了解秦家的事，没想到只是看见的冰山一角，他们还干出这么多缺损的事？ 他可听不下去了，怒斥道：“我还当你们一个个人五人六的，没想到哇！你们一个个都是没长心的畜生！我要是早知道你们干这么多缺德事，你们这个门我一步都不带进来的，我丢不起这个人！” “秦大嫂，慧琴，秀芬你们哪个不是女人？你们这么看不上闺女，咋不自个先吊死？自己都活得好好的，就不让别人活？” “现在政府的政策都是生男生女一个样，有女才有福，你们还这个重男轻女的思想，这就是封建，就是旧社会的余孽。要不得啊！” 他一番质问，把秦老太太他们羞臊得无地自容。 李桂梅感激地看着老村长，终于有个人替她撑腰，替她说话了。 秦燕姝也很感激老村长，这才把视线转过去，多看了几眼。 咦，老村长的脸色不大对劲…… “行，按手押吧！”秦老太太终于无计可施地认了。 李桂梅看着他们签字画押，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 这回才算跟秦家没什么瓜葛了。 秦建国和老村长一起离开了老秦家。 老村长弯着腰背着手跟秦建国走在前边，秦燕姝忽然朝着秦建国咿呀开口。 秦建国顿时眉眼温顺的把她抱过来，“哎呦，老闺女爸这一上午没抱你，真辛苦妈妈了。” 李桂梅弯弯的眉眼上写满了幸福。 可到了秦建国怀里，秦燕姝又朝着老村长的怀里挣，老村长立马笑了起来，伸手把秦燕姝接了过去。 “你闺女得意我，看样我还能多活几年！” 秦建国和李桂梅都感到很吃惊，在他们心里秦燕姝是很有个性的小孩，轻易不会让其他人抱。 但看秦燕姝乖巧的趴在老村长肩头上，小手还摸着老村长的脖颈，好像很亲昵的样子。 “你闺女挺沉啊！”老村长笑道：“爷爷脖子上有啥好玩的？” 秦燕姝小手指在他的脖子上画了画，把一个印记给擦掉了。 老村长爷爷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被擦掉的印记，是地府鬼差专用，只有登记在死亡名单上的人，才会在身上出现这样的印记，免得鬼差出任务的时候抓错人。 这样，老村长就能逃过一个死劫。 就算这是违反了地府的规则，为了报答帮助过他们的人，秦燕姝也愿意试一试。 …… 正在来接老村长路上的两个鬼差，忽然看向了手里的名单，一个名字不见了。 第86章 雪中送炭 秦建国一家和老村长分开之后，老村长骑着二八大杠往村部走。 走到半路，正在路边田地里干活的一匹马忽然受惊，疯了似的朝着他飞奔过来。 老村长吓得手脚发麻，连人带车栽进了路旁的道沟里，眼睁睁地看着那匹马从道沟上飞跃过去。 田里干活的村民连忙围上来，七手八脚把他从道沟里扶起。 老村长把帽子扶正，心有余悸地坐在公路上。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 “您老的反应真快，这要是摔在路上，就被马给踩啦！” “别说踩一脚，就是碰一下也够您受的。” “回家吃喜吧！今天您是遇难成祥啦！” 老村长回过神，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和恐惧，后边的这一路他都推着自行车，紧贴着路边走。 另一边的秦家，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白纸黑字写得明白，这下秦建国再也不会跟他们一起过了。 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张秀芬忍不住埋怨，“要不是妈对小丫蛋下手，建国指定不能做得这么绝。” 她一开口，王慧琴叹道：“还多出一垧地玉米种和化肥，现在卖谁去？搁到明年都得坏了。” “玉米种的事你就放心，建国过两天还得来管咱们要，这啥时候了，不上咱们这要，上哪能买到种子？”秦占国信心十足。 秦洪国埋怨道：“妈，不怪秀芬说这事都怨你。你还能让他们抓住？不就是两个多月的一个小孩，动动手指的事，你瞅瞅这弄的。” “你们以为我想这样？”秦老太太心有余悸地说：“那么大一条蛇啊，眼珠子通红通红的，没把我吃了我还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咱这哪可能有那么大的蛇？”秦占国觉得从李家磨坊回来之后，秦老太太的神志就没清楚过，天天说胡话。 秦老太太又说，“我这么大岁数的人还能说谎？就李桂梅养那个猫，说变大就变大，说变小就变小，还能跟人一样说人话。”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脊梁发冷，我的老天爷啊！咋就让她遇上了这种事。 张秀芬和秦洪国都不爱听，坐在一边唉声叹气。 秦占国愁眉不展，王慧琴琢磨一下忽然说道：“不会是他家有妖怪吧？” “诶，慧琴说得对。”秦老太太一下茅塞顿开。 王慧琴又说：“我总觉得他家那个小丫蛋怪怪的，根本就不像个刚生的孩子，看人那眼神像个大人。” “大嫂说的还真是，”张秀芬附和道：“我也品出来那么大的小孩，就有鬼心眼。” 她指的就是她朝李桂梅借手表，只要一开口秦燕姝必哭那件事。 王慧琴说道：“妈，咱们大伙都想想，是不是自打李桂梅生下小丫蛋之后，建国才变了？李桂梅也变了？” “你说那丫崽子是个妖怪？”秦老太太惊悚得瞪大了眼睛。 真要是他儿子养了一个妖怪在家里，早晚有一天会被妖怪给吸干了，祸害死啊！ “妈，这不是我说，要不给她找个明白人看看，”王慧琴提议道。 “得看看，一定得看看，”秦老太太怔忪地连连点头。 分家这件大事办完，秦建国一家三口拿着分家协议书直接去镇上的派出所办了全新的户口本。 一家五口登记在册，户主秦建国，妻子李桂梅，长女秦谨姝，次女秦静姝，三女秦燕姝。 秦建国把户口本交给李桂梅，李桂梅仔细地翻看对照几遍，这才装起来。 之后秦建国就去农业站买种子。 可到了农业站一问才知道，不管是玉米还是黄豆，种子早就卖光了，根本没有剩余。 农业站的工作人员还埋怨他，“这时候才想起买种子，早寻思啥了？要不就一个月以后，补苗的时候还能进一批。” 要是等一个月，黄瓜菜都凉了。 秦建国有点犯愁，李桂梅不由地说，“要知道不好买，从大哥他们那把种子匀过来好了。” “就算今年撂荒，也不买他的。”秦建国窝火地说，这就是气话，一垧地谁能撂荒着。 李桂梅说道：“回去问问大哥，二哥、大姐他们谁家有没有多余的。” “嗯，还来得及，实在不行多凑几家，怎么也能凑够。” 秦燕姝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也有点发愁，他们一家第一年种地，不会这么困难吧？ 她还能上哪帮着弄点种子回来呢？ 这要是在龙江就容易了，秦燕姝记得前世，杨永清家所在的农场跟农业大学合作制种。 杨永清还承包了不少田地，种了几十垧的制种玉米，在八十年代，一年就能收入十来万。 一垧地的种子，在他眼里也就是一把麻将的钱，根本不算啥。 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 再说，杨永清和柳月春回去以后，没准又联系别人领养孩子，慢慢就把她给忘了。 三口人揣着户口本往家走，路过邮局的时候秦建国被叫住了。 “秦建国，正好在这遇上了，这有你的包裹。” 三口人疑惑地走进邮局，就见地面上摆着两个大编织袋，都写着他的名。 “这都是？” “是，从龙江来的，还有一封信。” 一听龙江，秦建国便知道是谁了。 很出乎意料，还以为杨永清和柳月春回去之后不一定会再联系他家。 可这一个月还不到，就邮来这么多东西。 按照邮政包裹的速度，可能他们刚到家就把东西邮寄出来了。 秦建国搬了一个包裹勉强搬起来，好像装的沙袋那么沉；另一个包裹看着个大，分量却轻了不少。 装了什么东西？ 他朝着包裹上的单据仔细一看，顿时又惊又喜。 沉地包裹上写的“玉米种”，轻的包裹上写的“衣物”。 这一大袋子玉米种，得有一百斤，种两垧地也有余，杨永清这份包裹对秦建国堪比雪中送炭。 他急忙在镇上找了一辆马车，把包裹领回了家。 第二天下了一场雨，草叶嗖嗖地长起来，农田里的人多了，牛马多了。 正式拉开了春耕的序幕。 秦家把种子都下了地，也没见秦建国回来买种子，秦家那一家全都百思不解。 “他还能种上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秦占国拍着胸脯保证，“他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把剩下这半袋玉米种背过去，你看他要不要就完了？” 第87章 这么忽悠单纯的孩子好吗？ 秦建国正跟着李桂银准备去地里干活，就见秦占国背着个化肥袋子来了。 “老三在家呢！” “大哥，你来啦！”秦建国迎上前，李桂银连个笑模样都没有，瓮声瓮气地说：“我等你一会儿哈。” “老三，我特意来看看你咋还没种地呢？” “这几天忙，”秦建国回答。 可秦占国不这么想，觉着他就是死鸭子嘴硬，没有玉米种搁啥种？ “老三，咱们亲哥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秦占国把半袋玉米种放在地上，踢了一脚说，“我就知道你肯定没买到玉米种，这不全在这呢！” 秦建国微微吃惊，心想秦占国到底是大哥，还是念及亲情的，大老远地把玉米种给他背过来。 可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秦占国又说：“就这些，也没多少，你给一百块钱就中。” “啥玩意一百块钱？”李桂银沉不住气了，走上前问，他一伸手就把半袋拎了起来，嫌弃道：“也就三十多斤，要一百块钱？你咋不去抢银行呢？” “你说这话就不中听了，物以稀为贵，我敢说整个镇就我还有种子。”秦占国有理有据的说道。 这时候李桂银已经把化肥袋子打开，抓了一把种子仔细瞧瞧，嘴角一撇。 “就这糟糠的玩意还花高价？你们老秦家的钱是真好挣啊！明年我也整点苞米籽卖你呗！” “李桂银你啥意思，我跟我三弟说话，你总参和啥？”秦占国被说得心虚。 他怕玉米种看着不多，就往里边掺了普通玉米。 “大哥，我不买你的玉米种，你拿回去吧！”秦建国心被他们伤得凉透了。 “老三，你要是嫌贵，我少要点儿，八十，行不行？” 看秦建国还不出声，秦占国又说：“七十，要不就六十。” “我不买，”秦建国冷冷地说。 “那就五十，五十总行了吧？”秦占国商量道。 秦建国不耐地说，“大哥，我自己有种子。” “你上哪有？”秦占国话音一落。 李桂银从马车的化肥袋子抓了一把玉米种走过来。 “秦老大，你瞅瞅这是啥？再看看你那是啥？” 李桂银手里的这一把玉米种子粒饱满金光闪闪，再看秦占国那些都是挑剩下的虾兵蟹将。 “我这是农业站的，你那是啥？”秦占国不服气。 李桂银得意扬扬地说：“这是龙江农业大学的种子，农业站都买不到。” 他又补充一句，“你不是有远方亲戚吗？让他帮你弄点儿，也就是十多块钱一斤。便宜！” “我俩种地去了，”秦建国没再跟秦占国废话，直接坐上了马车，李桂银坐上去用力甩了一下鞭子。 啪的一声脆响，鞭子稍就从秦占国的头顶上扫了过去，把他吓得脖子一缩。 听着李桂银得意的大笑，终于反应过来，是龙江那两口子给秦建国的玉米种。 为啥呀？ 杨永清回去就跟他的远方亲戚撕破脸，却跟秦建国走得这么近，为啥呀？ 连着几天秦建国早出晚归，幸亏李桂银家有马车，种地的时候省了不少功夫。 秦建国终于抽出时间，认真地给杨永清写了一封回信。 感谢他送来的玉米种和给秦燕姝准备的衣服鞋袜，还有给另外两个女儿买的新衣裳。 秦建国又把秦燕姝最近的情况详细地写进去，她会翻身，一顿能喝250毫升的羊奶，一天能喝五顿，现在已经十三斤，像四五个月的孩子那么大。 还说他已经辞去了水库的电工，现在在村上找了份工作，更能方便照顾孩子。 把信写完，又让李桂梅检查了一遍。 “这回多亏了他们，要不这地我都犯愁了。”秦建国笑着说，不是尘埃落地，他不愿意把内心的愁闷说出来，总是习惯一个人担着。 李桂梅把秦燕姝抱过来，让她立在桌边，“建国，把印泥拿来，给闺女印个手印。” “印这干啥？”秦建国不解。 李桂梅说道，“给月春看看闺女小手多大了，她指定高兴。” “你这个想法好，以后咱每次回信都让闺女给印一个。”秦建国欣然说道：“等百天照了相，也给她邮过去。” 拉着秦燕姝的小手轻轻地在印泥上拍了拍，然后郑重地印在信上。 看秦燕姝印手印，秦静姝也凑过来，李桂梅把秦谨姝也叫到身边。 “你们也给阿姨印几个手印，让阿姨知道没白疼你们。” “好呀！”秦静姝积极响应，但秦谨姝却有自己的主意。 “妈妈，你教我给阿姨写信呗！” 李桂梅惊喜地看着她，“行啊，妈教你！” 秦建国把自己的钢笔让给秦谨姝用，秦谨姝歪歪扭扭地学着李桂梅的笔画。 一家人正高高兴兴地围在桌边，陈淑芳领着李晓光和胖丫急匆匆地走进来。 “桂梅，建国，你们快过东院去。” “三嫂，咋了？”李桂梅不解地问。 “隋玉斌来找咱爸，让咱爸想想招，好像王玉凤要不行了。” 她嘱咐道：“晓光，你跟妹妹都在二姑家呆着不兴出门，知道不？” “嗯，”李晓光认真点头，紧紧攥住小胖丫的手。 三个大人急忙出了门，秦燕姝记得王玉凤被邪祟缠住的事，这还不到半个月，就不行了？ 这个邪祟这么厉害吗？ 她不能坐视不理，灵魂出窍叫上湖泊和司夜。 但跟出来的是大橘猫。 琥珀不解地问：“前辈，你为什么没有灵魂出窍呢？” 大橘猫一呲牙，“出窍？那不就把身体留给这几个熊孩子？你都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 “是吗？”琥珀还是不明所以。 大橘猫诡秘的咧着嘴角，“你倒是可以把本体留在他们身边，他们会非常喜欢。” “真的吗？” “当然，小孩子么，最喜欢光溜溜，滑溜溜的东西。” “哦，原来是这样。” 秦燕姝斜了大橘猫一眼，你这么忽悠单纯的小蛇蛇，良心不会痛吗？ 司夜：老子附在猫身上之后，就不知道良心是什么。 秦燕姝倏地飘进老李家堂屋，就听隋玉斌苦求道。 “大叔，你就别瞒着了，我知道老陈和他大姐都是你给看好的。咱们是实在亲戚，你不能眼瞅着不管啊！” 第88章 又见白面男鬼 “玉斌，我真不知道咋帮你呀！”老李头十分为难。 上回的事跟老陈姐俩说得好好的，千万别往外说，到底还是传出去了，这让他咋办？ “大叔，玉凤这几天饭也不吃，一直在睡觉，在这么下去非出大事不可。”隋玉斌忧心忡忡地说。 “是不是上回你把她打的，她跟你怄气呢？”李桂梅问。 隋玉斌使劲摇头，“不是，她就算生气也不能不吃不喝，她还说胡话，一天神神叨叨的。” 陈淑芳惊奇道：“说啥？” 隋玉斌脸一红，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支吾道：“说些情呀爱呀啥的。” “估计玉凤还是跟你生气呢！”老李头琢磨琢磨说：“你好好劝劝她。” “我真没招了，大叔，我看她就是中邪了，你就帮我去看看吧！” 了解了全过程，秦燕姝说道，“没想到上次的邪祟这么厉害，咱们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琥珀，你跟我姥爷去看看。” 琥珀兴奋地附身到老李头身上，老李头正犯愁该怎么办，忽然觉得精神一震，顺口说道：“那我就去一趟。” 说完挺直着腰板率先往外走去。 陈淑芳捅了捅李桂梅，“你看，爸又不一样了。” “是，咱们也去看看。” 几人跟着老李头来到隋玉斌家，一进门都大大地吃了一惊。 没想到几日不见，王玉凤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脸色苍白地躺在炕上，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天棚。 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她是王玉凤，瘦得跟骷髅一样，颧骨高高地凸起，两个眼窝深陷进去，眼珠好像要冒出来。 “咋变成这样？”李桂梅看一眼就心软了。 但秦燕姝看见的跟他们看见的可不一样。 她看见在炕上一个男鬼紧紧地搂着王玉凤不放，秦燕姝冷喝一声，“还不放手？” 男鬼惊讶地抬起头，秦燕姝又吃了一惊，好么，竟然是白面男鬼，之前接触过两次，也算是熟人了。 “咦，大姐，你怎么来了？”白面男鬼很吃惊地问。 秦燕姝问道：“是你一直缠着她？” “不是，不是，”白面男鬼急忙解释道：“是她主动找我的。” “她是人，怎么会找你？你不要撒谎骗我。”秦燕姝面色一沉。 白面男鬼连忙说道：“真的是她找的我，您看她手腕上戴的镯子就是我爱妻的遗物，这么多年我一直珍藏着，就想把它送给我的爱人。 先前被猫大爷取走，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它了，没想到却成全了我的姻缘。” 秦燕姝朝着王玉凤的手腕上看去，果然看见一个金手镯。 呃，这个手镯也很眼熟，正是司夜从他那出千赢的那只，后来被秦建国拿到银行兑换现金了。 现在又落在了王玉凤手上，白面男鬼对手镯的执念太深，便被她吸引了过来。 “你这样会害死她，”秦燕姝说道。 白面男鬼深情地在亲吻王玉凤的侧脸，“那我们正好双宿双飞做一对鬼夫妻。” 好像听到了他的话，王玉凤的脸上笑容更深。 秦燕姝追问：“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她？” 白面男鬼不情愿地问：“大姐，我孤身了百十多年才遇到一个女人，我容易么？” “你不容易也不能伤害凡人，”秦燕姝说道，“这样只会增加你的罪责，影响你转世投胎的进度。” “我都等了这么多年没轮到我，投胎与否已经不那么重要了。现在我就想跟她在一起。” 白面男鬼说完紧紧的搂住王玉凤，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你看你把她折磨成什么样了？”秦燕姝说道，“你如果真喜欢她，就应该让她好好活着。而不是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你折磨死。” “大姐，是她自己愿意，又不是我强迫她，她若是不愿意我又有什么办法？”白面男鬼说完就不再搭理秦燕姝了。 老李头背着手站在王玉凤头顶的方向仔细地看了看，说道：“她这是被一个男鬼缠住了，男鬼要跟她做夫妻。” “啥？”隋玉斌一脸震惊，哀求道：“大叔，你快想想办法。” “我正在想，”老李头面色凝重地看着白面男鬼。 白面男鬼很是惊讶，“蛇兄，你找到供奉你的人了？” 琥珀回道：“不是，我效忠追随秦姑娘。” “哈？你追随她？你们精怪都是很骄傲的，怎么你这么特殊放低了身段追随一个鬼？” “秦姑娘是我的有缘人，并且她不是鬼。”琥珀一本正经地说道，“老弟，看在咱们都是熟人的份上，你别给我们找麻烦，该走就走吧！不然秦姑娘发火，你承受不住。” “蛇兄，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是她愿意跟着我，你们如果能说服她，那我就放手。”白面男鬼说道。 琥珀看劝说不动，只好求助秦燕姝。 秦燕姝让琥珀把手放在王玉凤的脉门上，念了一个咒，将王玉凤的魂灵召唤了出来。 王玉凤迷茫地站在地上，白面男鬼看她的灵魂这么轻易就出现，激动的一把抱住了她。 这可把王玉凤吓了一大跳，尖叫着挣扎起来。 “臭流氓，你干什么？” “玉斌快帮我，有坏人！” 可是任凭她怎么挣扎，怎么喊叫，隋玉斌根本听不见。 这时，王玉凤才注意到，他们全都看着炕上躺着的“她”。 那个“她”现在瘦骨嶙峋，气息奄奄，把一直爱美特别注意形象的王玉凤，吓得一下跌坐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了？” “你被他看上了，要娶你为妻，现在你就差一口气了。”秦燕姝冷漠地说。 “为什么？你为啥看上我？”王玉凤难以置信地质问起白面男鬼来。 “是你亲口说的，宁可跟手镯过一辈子，也不想跟隋玉斌过。他又不懂风情，又没有能耐，连个村长都选不上，都是你亲口说的。”白面男鬼争辩道。 王玉凤使劲摇摇头，“那就是气话，我怎么会不跟玉斌过？他就算没当上村长，以后还能干别的，我说的气话怎么能当真呢？” “啊？你骗我！”白面男鬼的眼眶刷的红了，身上呲呲地冒出了黑雾。 “不好，”秦燕姝急忙摁住白面男鬼的肩膀，劝道，“你们一开始就是误会，你还不明白吗？” “不，不，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骗我？”白面男鬼猛地甩开秦燕姝的胳膊，朝着王玉凤的鬼魂扑了过去。 第89章 感化渣男？ 秦燕姝一挥手，王玉凤的鬼魂从地面消失，回到了身体里。 她的眼睛浑浑噩噩地眨了眨，白面男鬼嗖地追上去，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你这个贱人，竟然骗我！” 他身上的黑雾越来越多，琥珀借着老李头的身体急忙劝道：“你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呀！” 屋子里的人都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老李头再对谁说话。 可他们都能看出王玉凤现在十分痛苦，双眼使劲地往外鼓，呼吸越来越困难。 秦燕姝急忙让琥珀凭空画了一道雷符，贴在白面男鬼的背上，滋啦的电流流遍白面男鬼的全身，他实在受不了终于放开了手。 在他松手的一瞬，一道铁索把他捆了起来。 “真意外，”大橘猫蹲坐在窗台上说道，“你竟然就是杜五郎。” “我是杜五郎怎么了？”白面男鬼挣扎道。 秦燕姝也吃了一惊。 杜五郎正是四十多年以后越狱的恶鬼之一，所犯恶事为“色”。 可是她们和白面男鬼也算相识这么久，只有这次才看见他身体里会有黑雾。 “你为了自己的贪念，不惜伤害人类性命，已经触犯了地府的法则，我现在就捉拿你归案。”司夜的声音冷冰冰的出现。 同时，大橘猫蜷在窗台上睡觉了。 “我都说了是她找我，你凭什么冤枉我？”白面男鬼挣扎道。 他越是如此身上的黑雾越是浓重，秦燕姝急忙劝道：“前辈，咱们说好了感化为主，捉拿为辅。他现在还未犯下重罪，还有机会。” 司夜强硬的说道，“他心里已经生出了怨念，色欲是最难感化，你不要白费口舌了。” 他勾了一下手指，困在白面男鬼身上的铁链就哗啦啦地缩紧，白面男鬼痛呼出声。 “前辈，总要试一试才行，”秦燕姝一下握住司夜的手腕请求道。 司夜盯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半晌才不情愿地点了头，困着白面男鬼的锁链松开了不少。 “你们到底是什么鬼？”白面男鬼质问道。 “说了你也不明白，”秦燕姝蹲在他面前，认真地说：“我是来帮你的，你要相信我。” “你怎么样？你能跟我结成夫妻？”白面男鬼问。 “不能，”秦燕姝思考一下说，“但我可以帮你找一个合适的女鬼结婚。” “不，我只要镯子认定的人，”白面男鬼固执地说。 “这个镯子是我发妻的遗物，只有她认可的人，我才能娶回来。” 得，还是个守规矩的鬼。 那他后来怎么就变成恶鬼了？ 秦燕姝真是不明白，司夜在一边说道，“你不要被他蒙蔽了，这只是他给自己找的理由，因此手镯流转了很多人，他也害了很多人。” “能戴上这个镯子的人，一定就是我发妻的转世，是她来找我相聚。”白面男鬼接着深情的说道。 “哦，”秦燕姝有点同情他了，别看作了那么多坏事，但都是因为想要和他发妻再续前缘。 “司夜，他也挺可怜的。”秦燕姝心软地嘀咕道。 “可怜？”司夜冷笑道：“我跟你说多少次，可怜之人定有可恨之处。” “杜五郎当初为了功名亲手把发妻推到别人床上，他发妻不甘受辱自尽而死，他却借此狠狠地敲了一笔平步青云。 从那以后他又娶了好几个夫人，这个手镯赠送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说只要能戴上这个手镯，不是她发妻的转世，就是得到了她发妻的认可，这就是他编造的一个谎言，但那些女人都轻信于他的深情，结果成了帮他谋事的棋子。” “啊？他竟然这么做？”秦燕姝得知了真相，看着白面男鬼的目光变得可憎。 “都是她们自愿，我没有强迫过任何一个。”白面男鬼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这个渣男，”秦燕姝痛骂了一句。 “这么多年他的镯子都深埋于地下，他才没机会再祸害人。”司夜说道，“这次镯子重见天日，他心里的欲念才又死灰复燃了。本来这件事应该在几年之后发生，因为你我才让事情提前出现。” “那我们更有责任解决这件事，”秦燕姝深吸一口气，说道，“既然他总是拿手镯做藉口，那就把镯子毁掉，看他还怎么办？” 听了这话，白面男鬼惊慌起来，大喊道：“不能那么做，不能毁掉我的镯子。” 秦燕姝给琥珀使了个眼色，琥珀心领神会，借用老李头的身体说道，“玉斌，她是被附在这镯子上的男鬼缠住，想要赶走男鬼就要把镯子摘下来毁掉。” “大叔，这镯子我花了一千八买回来的呀！”隋玉斌一想要毁了，心脏都在滴血。 “不是让你扔掉，你可以重新找首饰加工换一个样式。”老李头说。 “哦，那还行，”隋玉斌上手很轻松的就把手镯拿了下来。 手镯离开王玉凤的一瞬，她大口的喘了一下，眼神变得明亮起来。 “玉凤，玉凤，你咋样了？”隋玉斌紧握着她的手问。 “玉斌，我做了个梦……”王玉凤虚弱的说。 老李头说道，“我在这个镯子上画了一道符，暂时不会再让男鬼出现，你们要尽快把镯子毁掉。” “大叔，我记住了。”隋玉斌抱着王玉凤忍不住哭了起来。 王玉凤惊诧的问：“玉斌，我咋变这样了？”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老李头背着手往外走，白面男鬼痛呼，“不要，不要毁了镯子。” 秦燕姝摁住他的肩膀怒斥道：“你如果这么在乎你的妻子，就不应该做出那种下流的事。” “你们把镯子毁了，我还怎么和我发妻相认？”白面男鬼喃喃自语道。 “嗯？”秦燕姝诧异的看着他，“你还有脸见她？” “我一直想再见到她，我想弥补我的错，和她好好生活。”白面男鬼说：“可是我找了多少个都不是她。” “这些都不能成为你伤害其他人的理由，”司夜寒声说道。 “你们是有大神通的人，你们能不能帮帮我让我和发妻再见一面？”白面男鬼乞求道。 秦燕姝看向司夜，司夜问了他发妻的生辰姓名死期，掐指算了算。 摇头说：“她已经重新进入轮回，把你们的事忘记了。” “你也不要再执着这件事，安心的等着投胎，”秦燕姝语气生冷的说，让她感化渣男，她是造了多大的孽啊！ “她投胎去了，那就是不恨我了，”白面男鬼释然的笑了，“太好了。” “好？”秦燕姝攥了攥拳。 第90章 不公平，实在不公平 “你是不是觉得她原谅了你，你就安心了？”秦燕姝忍不住问道。 白面男鬼理所当然地说：“当然！如果她不是原谅了我，怎么会去投胎？肯定会带着怨念继续做鬼。” “你倒是很知道哇！”秦燕姝冷笑着一把揪住白面男鬼的衣领，抬手甩去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这一巴掌是替你发妻打的。” “哎呦，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白面男鬼捂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秦燕姝。 “什么意思？”秦燕姝反手又是一巴掌，怒斥道：“就是替被你欺骗的女同胞打你。” “我又没骗过你，你何必这么大的火气？”白面男鬼狡辩道。 “就是因为她们懦弱，你才有恃无恐，”秦燕姝愤愤地说道：“为什么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得到投胎的机会？你想过吗？” “因为还没轮到我，”白面男鬼回答。 秦燕姝反驳道：“你错了，是因为你的罪孽还没有恕完。” “喂，”司夜看秦燕姝气势汹汹，忍不住扶额道，“说好了感化为主。” 秦燕姝气得咬牙，对白面男鬼说道：“这次我把你的金手镯毁了，你也知道你的妻子已经转世投胎，你现在没有继续纠缠其他女人的理由，你便好好享受你的鬼生吧！” “诶？大姐我还是不明白，不能投胎有什么不好？”白面男鬼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觉得现在活得比在人间还逍遥自在。” “那你就这样自在下去吧！”秦燕姝冷冷说完，一把甩开白面男鬼，变出一方手帕，把手指一根一根擦拭干净。 真恶心，竟然碰到这种男人。 他们回到了家里，秦燕姝回归身体，司夜回到猫身上，琥珀也回来了。 琥珀非常不解地问：“为什么让男鬼一直做鬼是对他的惩罚？” “因为他在世上还有子孙记得，但随着时间越长，他的子孙后代会逐渐凋零，最后就没人记得他了。到那时，他既不能投胎，也不能继续做鬼，只能在痛苦中煎熬着死去，这一段煎熬跟他所享受的鬼生是相等的时长。” 听了司夜的解释，琥珀恍然大悟道：“他做了一百年的鬼，就要受一百年的罪？” “是，世间的法则是无形的，却也是最为公正的，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所犯的错付出代价，也许这个代价来得很快，也许来得很晚，但绝不会消失。”秦燕姝补充道。 “我明白了，”琥珀说道，“所以做人要做好人，给自己累积福报，就算这一世看不到回报，将来有一天也会看到。” “对，就是这个道理。”秦燕姝认同地笑了笑。 琥珀又问：“那主人是什么样的机缘？才会让你有个小婴儿的身体，却有成年人的灵魂？” “这个问题……”秦燕姝很认真地想了想说：“可能是我前世过得太惨，所以来弥补遗憾的。” “那司夜前辈呢？”琥珀又追问道。 “我？”大橘猫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肚皮朝上怯意地摇着尾巴。 “是呀，您为什么会变成猫？” “这是我的使命，”大橘猫很享受地眯起眼，忽然，听到秦静姝说了一句话，它吓得嗖的一下滚到了地上，头也不回地跑了。 她说：“我看见花花的蛋蛋了，好小呀！” 大橘猫根本没给另外两个孩子看过来的机会，就已经跑没影了。 估摸着又得自闭好几天。 “司夜前辈跑了，让我来陪她们玩吧！”琥珀很想表现出自己的存在感。 不等秦燕姝说话，他已经把本体变成一条手指粗一尺多长的小花蛇，慢悠悠地爬到了三个孩子中间。 “呀！蛇！”秦静姝惊呼道。 “是呀！我是一条蛇，是一条光溜溜，滑溜溜的蛇，”琥珀心里美滋滋的，司夜前辈说了，小孩子们最喜欢他这样光溜溜，滑溜溜的东西。 可是以前只要他一露面，人们都会被吓得尖叫着逃走，有些人不逃走，就会拿着各种东西打他，有一次差点被一个人用柴刀砍。 那些人都不喜欢他呀，琥珀很期待地歪着小脑袋，红宝石一样的眼睛闪闪发亮。 他好想跟她们一起玩，好想知道她们会不会喜欢他？ “小心一点，”李晓光提醒道，“长得好看的蛇都是毒蛇。” “它有毒吗？”秦静姝好奇地趴在炕上，仔细地端详着琥珀的身体，对他身上红黑相间的花纹越看越觉得着迷。 “它实在太美了，”她忍不住赞叹道。 “它的眼睛真好看，”看这条小蛇好像没什么敌意，秦谨姝也仗着胆子打量起来。 “你们不觉得恐怖吗？这可是一条蛇呀！”李晓光有些害怕，但看两个女孩子都这么勇敢，他也不能怂，也趴在炕上观察起来。 被三个孩子包围着，琥珀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他在他们眼前爬了一圈，一会儿变成一字，一会儿变成圆圈，把三个孩子逗得哈哈笑。 秦静姝胆子大，把手伸了过去，琥珀就顺着她的手臂爬到她的肩膀上，小脑袋在她的脸上蹭了一下。 秦谨姝和李晓光都被他的样子给萌化了，争着抢着把手也伸过去，琥珀一会儿在这个肩膀上，一会儿在那个手臂上。 和三个孩子愉快地玩耍起来。 秦燕姝看着这一幕，堪堪地松了一口气。 就算李桂梅和秦建国回来，看见三个孩子在跟一条小蛇玩，她们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这条小蛇是秦燕姝带来的，帮她们保护过秦燕姝，还赶走过林丽君，是她们家的宝贝。 李桂梅和秦建国商量道：“蛇喜欢什么呀？” “应该喜欢阴冷潮湿的环境吧？”秦建国想了想回答。 李桂梅问：“那咱们家在哪能给它做个窝呢？” 秦建国吃了一惊，“你要养它？” 李桂梅笑道：“不是我养，是帮着闺女照顾，这都是她的。” “哦，那我给它做个箱子吧！”秦建国痛快的答应下来。 等到大橘猫再回到家里，看见琥珀盘在一个小木箱里边，木箱里还垫上了草屑和棉花。 他倍感惊奇，琥珀兴奋的告诉他，“前辈，你真的没骗我，小孩子的确喜欢光溜溜，滑溜溜的东西，她们都喜欢我。” ？？？ 大橘猫震惊的瞪圆了眼睛。 为什么同样是宠物，她们就能把蛇像个祖宗一样供起来，而对他，总是想窥探隐私？ 不公平！实在是不公平！ 第91章 有贵人相助 自从治好了王玉凤，老李头的名声越来越大，有些小孩发烧了也来找他，有些人丢了牲口也来找他，还有人莫名其妙地生了病也来找他，甚至有些人想要做买卖，问工作都来找他…… 但不管是什么问题，只要老李头一开口保准迎刃而解。 老李头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有生之年，退休之后的再就业竟然是看癔病。 当然他只是想能帮一个是一个，可是来的人都懂得规矩，没有空手的。 就算囊中羞涩得拿不出钱，也会用大米、鸡蛋这些土特产代替。 随着看的人越多，老李家的生活也变得更好了。 另一方面，琥珀通过帮助老李头应对各种事，学习法术的进展也变得更快，有时候不需要秦燕姝和司夜出手，他就能解决一些问题。 一晃过了两个月，这天秦建国从村长回来，喜气洋洋地宣布了一件事。 林老准备在龙门村投资建服装厂，需要划拨一块地，今天开会的时候已经村委会全票通过。 “林老能选在咱们村投资，多半还是因为你的关系，”李桂梅欣慰地说道。 “嗯，林老让我全权负责建厂的事，”秦建国说道，“我正准备先动员一批妇女同志去市里统一学习服装制作。” “这是好事啊！”陈淑芳高兴地问：“那我不是龙门村的户口可以参加不？” 秦建国说道，“可以，诶，三嫂，我记得你以前在服装厂上过班是不？” “是，服装厂做衣服跟着小作坊不一样，都是成流水线的，一个人就报一角活，可简单了。” “既然你有经验，等去市里培训的时候就麻烦三嫂去带个队，到时候给你也算工钱。” “真的？”陈淑芳喜出望外。 看陈淑芳都能帮上忙，李桂梅一半感到高兴，一半又有点失落，她现在跟普通的家庭主妇没有区别，天天都是围着孩子和锅台转，好像这样的日子一眼就能看到尽头了。 她也想找点事做，但她除了上过高中，一点别的手艺都没有。 看她好像有心事，秦建国显摆似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郑重其事地念道：“李桂梅同志，现龙门村村委会决定在龙门村开办育红班，特聘任你为育红班教师。” “啥？”李桂梅惊讶地看向他。 秦建国又说：“想聘用你做育红班的幼儿教师，你愿意吗？” “这是你决定的？”李桂梅急忙问，如果是秦建国自己决定那不就是以权谋私，这可不行，会被人在背后嚼舌根子。 “不是我自己决定，是整个村委会在几个备选人里投票选的。”秦建国说道，“你上学的时候成绩最好，人品又好，他们都觉得把孩子交给你才放心。” “真的吗？”李桂梅将信将疑地把聘用书拿在手里仔细地看，看着看着眼眶就湿润了。 秦建国笑着，眼底也闪着水光，“好好干，李桂梅通知，祖国的花朵需要你辛勤浇灌。” “恭喜你呀！桂梅，你看看在家这么些年，该有工作还是有工作了，”陈淑芳开心地说。 “以后你家也是双职工，日子肯定一天比一天好。” “咱们日子都不会差。”秦建国笑道。 过了两天，李桂金愁眉苦脸地来找老李头。 “爸，都说你会算卦了，你帮我也看看吧！” “你看啥？”老李头不解地问。 李桂金叹口气说道：“我们银行年初的时候开始实行改革，员工都有存款任务，实行末尾淘汰制，这不是到现在马上半年了，我是收到存款最少的，现在行里都说我肯定会是第一个被淘汰的职工。” “啥？你跟上一名差多少钱？”老李头连忙问：“看看大伙能不能帮你凑凑。” “爸，差了十多万呢，他们都动员亲属过来存钱，救我……”李桂金哀叹一声，“爸，你帮我算算工作吧！我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可想了。” “十多万，数目实在太大了，”老李头也跟着一筹莫展，如果差个万八千多找点亲戚还能凑凑，可是十多万，在这年头万元户都是在广播里才听过，身边从来没见过。 听说了这件事，琥珀拿不定主意，找秦燕姝商量该怎么对她大舅说。 秦燕姝记得前世听说过大舅工作的事，就算这次度过了难关，以后行长还是会为难他，阻止他晋升。 其实这次实行末尾淘汰制就是给李桂金制造的第一个困难。 “可惜我的钱帮不了他，”司夜说道。 “我攒了一点金银，”琥珀弱弱的一开口，秦燕姝和司夜全都狐疑地看过去。 琥珀忙说，“都是趁着去赌钱的时候从他们手里赢来的，全加在一起也没多少，可能就够个零头。” 就在他们犯愁的时候，司夜掐指一算，吃惊道：“李桂金的命运已经改了，他有贵人帮忙，这次工作不但没问题，还会有晋升的机会。” “是吗？”秦燕姝毫不怀疑司夜说的真实性，立马让琥珀把这番话转达出去。 听到这样的结果，李桂金的心情自然好了不少，但他的贵人在哪？ 老李头留他吃顿饭再走，他也好久没见到秦建国了，正好能跟他聊聊。 等到了晚上，老李太太做了好几个菜，把李桂银也找来，让他们哥三好好喝一顿。 吃饭的时候李桂金把银行的事说了一遍，秦建国立马放下了碗筷，一脸认真的说道：“大哥，我正在琢磨一件事，应该对你有帮助。” “啥事？”李桂金兴致缺缺地问。 “林老在我们龙门村投资的事，她准备一次性拨款五十万，我正在琢磨是存在银行好，还是信用社好，毕竟这么大一笔钱，利息肯定不会少。” “多少？”李桂金都听傻眼了。 “五十万，”秦建国说道，“这还是前期拨款，听林老请来的人预算，等到厂子盖起来，一个月的流水就得有这个数。” 他伸出一个手指，李桂金惊讶地问：“一万？” “不是。”秦建国摇头。 李桂银猜测：“十万？那得是多大的买卖？” “也不是，”秦建国面带笑意地说：“一百万。” “啥？”李桂金啪地把筷子放在桌上，一把握住秦建国的手，“二妹夫，你就是我的贵人，啥也别说了，要是以后厂子的流水都走我们银行，我就凭这一点就能保住饭碗了。” 李桂银鄙视道：“大哥，你就不能有点理想？我估摸着这些钱，别说保住饭碗，给你个行长当当都够用了。” 第92章 二哥有啥事？ 眼看到了五月底，银行总结每月业绩的时候，李桂金一点都不慌。 行长还以为这次十拿九稳能够给他的亲属腾出一个位置来。 却没想到林雅茹老人的巨款从天而降，全都存进了李桂金所在的银行。 本想利用末尾淘汰制把李桂金挤走，没想到一天的时间，风水轮转，他从存款额最少的职工一下变成了第一名。 这下连行长都找不到挤兑他的理由，毕竟是秦建国亲自来办理的业务，并且说得明明白白，是李桂金在银行上班才把钱存在这，不然就存到信用社去。 还说，以后只要李桂金在哪上班，以后服装厂的资金往来就走哪个银行的流水。 暂时预估每个月都会有五十万的流水，一个月五十万，一年就是六百万。 这么庞大的数字，就算是银行行长都惊讶的目瞪口呆。 明摆着秦建国是财神爷，人家财神爷是冲着李桂金来的，哪个行长会那么不开眼，把李桂金开除？ 行长这算是彻底断了挤走李桂金的念头。 这件事到这还不算完，行长不再想动李桂金，但李桂金吸引了巨额存单的事，还是传到了上级领导的耳朵里。 综合李桂金正是年富力强，这些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从没有过一点劣迹行为，不管是在银行内部还是在群众中间，都有着口口相传的好口碑。 上级决定提升他做镇银行的行长，原行长调到其他镇工作。 至此，李桂金不但工作保住了，还得到了升迁。 李桂金特意买了好酒好菜来老李头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李桂银听了这件事，越寻思越不是滋味。 都是一样的儿子，老李头给李桂金算的这么好，他也得找他算一算才行。 于是，当晚，李桂银就央求着老李头给他也算上一算，看看他以后能干啥发财。 琥珀还没有观测人类命运的本事，他急忙找秦燕姝商量怎么说。 秦燕姝也不会观测未来，她便求助司夜帮忙。 司夜掐指一算，啧啧称奇。 “李桂银原本的命运就是庸碌一生，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但现在看他的命运也改变了。” “变成什么样？”秦燕姝好奇的问。 “他很快就会迎来一次挣钱的机会，并且是很大一笔钱，这一次会成为他将来的努力方向，并且会一直挣钱。” 琥珀挠挠头问：“前辈就不能说的再清楚一点？” “天机不可泄漏，”司夜高深一笑。 琥珀通过老李头的口，把司夜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李桂银听得是一头雾水，嘀嘀咕咕地说：“马上就能迎来挣钱的机会，在哪？干啥啊？我天天在家打鱼摸虾还能赚钱？还是大钱？” “二弟，你别不信，爸说有就肯定有，”李桂金对老李头的能耐深信不疑。 “诶，建国是不是你有啥挣钱买卖我能帮上忙了？”李桂银把目光投向秦建国。 秦建国琢磨一下说：“眼下我知道还能挣钱的事也就是盖厂房了，但咱也不知道林老怎么打算，是从市里带施工队过来，还是在当地找，还有她整个工程的预算有多少，以后咋给钱，我都不知道。” “再说，二哥，就算盖厂房是个挣钱的买卖，咱们从来没经历过，根本就不懂啊！” “可不是，我也就给别人搬砖当过力工，自己哪包过活。”李桂银连连摇头，自己的半斤八两自己清楚着呢！ 哥三个和老李头一起坐在地桌喝酒，女人们坐在炕桌和孩子在一起。 正吃得高兴呢，忽然听见西院有人叫门。 不等老李太太下地，李桂梅急忙趿拉上鞋出门去看了。 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秦洪国，还领了个面生的年轻人。 “桂梅，你们都在东院呢？”秦洪国打了个招呼。 李桂梅面无表情地问，“啊，二哥有啥事？” “我们来找建国办点事，建国呢？”秦洪国说着就领着年轻人推开了东院的大门。 李桂梅把他们让进门。 一件李桂金也在这，秦洪国脸上有点不自在。 “二哥，你来找我有啥事？”秦建国问。 老李太太在地桌边加了一把椅子，秦建国一摆手，“妈，不用，他不在这吃饭。” 一句话就让秦洪国面子上挂不住，讪讪地说道：“建国，这是你二嫂的妹夫孙健。” “谁？秀芳啥时候结婚了？”秦建国认得张秀芬的妹妹，当年还想给他介绍过，比他小八岁。 按说如果她结婚，张家肯定会给他们捎信过来要分子钱。 “呃，还没结婚，快了。”秦洪国脸上又一僵。 李桂梅打量了孙健一番，人倒是长得挺精神，她一下想起来，当初张秀芳要相对象的时候，还让张秀芬朝她借手表撑门面。她当时没同意。 这么一看，张秀芳想要配上这个孙健，还真差点啥。 “建国，我俩今天专程找你，”秦洪国说道，“听说你一下就给银行存了五十万，我连桥正好在信用社上班，你看看咱们都是实在亲戚，你别都存在银行，分出来存信用社一些，雨露均沾吗！” “二哥，我已经和李大哥说好了，以后所有的资金流动都走银行的账户。”秦建国明确地说道。 “那时候不是不知道咱们还有亲戚在信用社上班，现在知道了，你存哪不是存呢？”秦洪国一个劲地使眼色。 但秦建国不为所动，坚持道：“这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市里就是这么定的，改不了。” “大姐夫，你不是说只要你一句话的事，就能把存款拉过来？”孙健不耐烦地问，“到底行不行啊？” “诶，你别着急，我这不是商量着呢。”秦洪国想了又想把秦建国单独叫了出去。 “建国，你就帮二哥这个忙不行？” “二哥，这又不是你的事，你这么积极干啥？” “你二嫂的事不就是我的事，你二嫂家的事不也是我的事？”秦洪国理直气壮地说道：“老孙家一直以为秀芳家能帮衬他，这才同意他们俩交往，孙健听说你带去的存款，就非让秀芳来说情，让你把存款存到信用社去，说要是不好使，这门婚事也就算了。” 秦建国面色冷淡的看着他，等他说完，他才冷冷的开口说道：“我跟你们说过，你们的事跟我没关系，我跟你们最后的一点关系，就是要找到我三女儿。除了这件事，其他的事都跟我无关。” 秦洪国接着说：“你跟秀芳也是熟人，当初人家秀芳对你也一片真心，是你自己不同意，现在她有了难处，你不能眼瞅着啊！你说她一个大姑娘都大了肚子，再让人家退婚，这辈子就完啦！” 第93章 草台班子 “如果她因为这件事被退婚，只能说明老孙家根本就没看上她，”秦建国慢条斯理地说。 “自己没有的能力非要打肿脸充胖子去说大话，现在说的话圆不回来，就到处找人帮忙，这个忙我没办法帮，你另请高明吧！” “建国，那你就是见死不救啦！”秦洪国道德绑架真玩得溜溜的。 “本来就跟我没关系，二哥不要往我身上泼脏水。”秦建国说完转身就往屋里走。 正迎上等的不耐烦走出来的孙健，孙健傲慢的问道：“你到底愿不愿意把钱存过来？” 秦建国冷漠地扫了他一眼，斩钉截铁的说：“不愿意。” “你瞅瞅你们家都是啥人吧？”孙健理直气壮地数落起秦洪国来。 “办不了就说办不了，让我大老远地跟你到这来，是看人家脸色来了？我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你回去告诉张秀芳，我们的婚事拉到吧！啥能耐都没有，对我一点帮助都没有，我跟她过日子以后都得累死。” “孙健，你不能这样啊！你这就是始乱终弃，”秦洪国拽着孙健不撒手。 孙健用力挣开，鄙夷地说道：“那你让她告我啊？看看到时候是她丢人还是我丢人。” “哎呀，秦建国，你听听都是你害的啊！”秦洪国气得大吵大嚷。 秦燕姝就不明白了，这种事怎么能怪到她老爸的头上。 真讨厌，他们俩打扰了老爸他们的酒兴。 她正这么想着，李桂梅起身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冷冰冰地问：“二哥，你把话说明白，他们俩黄了跟建国有关系吗？” “一开始你们就想着把张秀芳装扮成有钱的样子，让她去相亲，她自己什么样你们心里没数？” “我早就跟二嫂说过，相对象看的是人，谁看东西？你们信不信。” “李桂梅你少在这说风凉话，还不是建国为了帮你大哥，才帮不上秀芳的忙？”秦洪国反驳道，“要不是你从中作梗，秀芳早就跟建国好上了，有你什么事？” 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孙健一听冷笑道：“没想到张秀芳还是个二手货，让她有多远滚多远，以后别出现在我眼前。” 说完他愤愤地就走了，还没等秦洪国追上去，秦建国搂住李桂梅，对他说道：“二哥，我和桂梅自由恋爱，除了她我对谁都没动过一点心思。当时你们非要把秀芳介绍给我，我说得清清楚楚，我有对象，等我复员就结婚。我跟张秀芳一点瓜葛都没有，你这个时候就别在乱点鸳鸯谱了。” 他的话给足了李桂梅安全感，李桂梅欣慰地笑了。 秦洪国被说得哑口无言，憋了半晌才说：“老三，你真是糊涂了，你变啦！” 说完着急忙慌地去追孙健。 秦建国诧异地问李桂梅，“我变了吗？” “嗯，变了。”李桂梅笑吟吟地说：“自从生了老闺女，咱们都变了。” “是现在这样好，还是以前好？”秦建国打趣道。 “都好，”李桂梅不假思索地说道：“将来得更好。” “嗯，将来会更好。”秦建国紧了紧搂着李桂梅的大手，李桂梅的脸腾得红了。 秦建国在她耳边小声说：“我想盖个大房子，现在家里人多不方便。” “啥不方便？”李桂梅不解地问。 秦建国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问：“你说呢？” 李桂梅恍然大悟，顿时羞臊的脸红到耳根，锤了秦建国一拳。 他们都变了，李桂梅更喜欢他现在的样子。 以前在秦家的日子过得实在太压抑。 秦老太太为了能让秦建国抱上儿子，连他们夫妻的事都要管，每个月都在黄历上明确地标注两人能行房的日子。 好像他们在一起就是为了生儿子，压抑的一点乐趣都没有。 自从分出来之后，两人的感情明显升温，越来越好了。 李桂梅觉得自己最近年轻了好几岁。 别说他们觉得不方便，作为一个小婴儿的秦燕姝也觉得不方便。 一家五口睡在一铺炕上，倒不是老爸老妈的浪漫影响她了，而是两个姐姐睡觉实在不老实。 她也想有自己的房间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住上大房子。 听秦建国说了服装厂要开工的事之后，李桂银真放在了心上，把以前一起干活的人都联系到了一起，临时组建成了一支施工队。 可别以为他们临时组建，就是草台班子，这些人农忙的时候务农，农闲的时候全都流动在城市的各个工地，每个人都是有经验的行家里手。 但到底能不能用他们，不是秦建国能决定的，还要经过林雅茹老人亲自挑选。 秦建国看了其他竞争对手的资料，觉得李桂银他们根本就没有胜算。 又过了没几天，服装厂正式破土动工，出乎意料的是，林雅茹老人选择让李桂银的施工队负责施工，并且把建材都承包给他了。 林雅茹老人给出的理由是他们全都是当地人，吃住方便，好管理。 光是负责施工就已经能挣一大笔钱，再负责建材，分明是追着他往他手里塞钱。 李桂银感觉跟做梦一样，但也有些发愁，负责建材就要出现垫付的问题，他们简单算了算，如果林老那边是一个月拨款一次，他们这一个月需要垫付的钱就得有二三十万。 整个队伍都是普通老百姓，他哪能弄到那么多钱？ 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李桂金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办理一个建筑公司的执照，以公司的名义贷款。 现在他是村镇银行的行长，审批这笔贷款根本不成问题。 他一下就帮李桂银解决了资金问题，李桂银憨憨地笑道：“幸亏是大哥当了行长，不然我眼瞅着钱都挣不来。” 李桂金说道：“不是多亏了我，是多亏了建国能联系到这么挣钱的项目。” 听了他们的话秦建国欣慰地笑道：“是咱家有个小福宝，她给咱们带来的好运气。” “对，都是我老外甥女的功劳，”李桂银一想到秦燕姝软糯的样子，心都要萌化了。 眼看着李家这边风生水起，秦家那边却事事不顺。 第94章 何方妖孽 因为秦建国没能把存款存到孙健所在的信用社，导致孙健和张秀芳提出分手。 张秀芳找她大姐张秀芬吵吵闹闹寻死觅活，埋怨是秦建国不帮忙，张秀芬逼着秦洪国再想办法。 可眼看着秦建国和李桂梅对她们的态度格外冷淡，秦洪国也一筹莫展。 另一面，秦占国听说了整个服装厂建筑的活都被李桂银承包，他也憋了一肚子气。 他总觉得李桂银都能干的活，他凭啥不能干？ 大舅哥还能有亲哥亲？ 秦家几口全都聚到一起想办法。 张秀芬第一个抱怨，“妈，你说说建国现在真不把咱们当一家人，那么大一笔钱都是他说的算，存在谁那不是存？就因为这点事，把秀芳的婚事都给豁楞黄了。” 秦洪国不满地说道：“你瞅瞅现在把自己都当成老李家人了，啥都可着老李家来，给李桂金整了个行长，还让李桂银当包工头。老李家能给他啥好处？” “妈，现在咱们要想跟建国搞好关系，只有一条路。”秦占国深思熟虑一番说道：“就得把那个死丫头找回来。” “你当我没想到？”秦老太太剜了王慧琴一眼，说道：“还不是找不到了？慧琴那个亲戚都说了，她去年就被拐子给拐走了。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 “要不……”秦占国想了想说：“从别处找一个那么大的小孩给她们。反正生下来就抱走的，到底长啥样谁也不知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秦老太太眼前一亮，夸奖道，“还是老大有想法。” “可是现在谁家有那么大的孩子还往外给？算到现在那丫头得三岁了。”王慧琴咕哝道。 “你们放心，我还有别的办法，”秦老太太胸有成竹地说道：“我前几天找到个算卦的，人家一打眼就看出我身上有邪气，我把咱们家的事一说，人家不愧是大师，一下就算出来是这个死丫头在搞鬼。 说好了等大师有时间，先把死丫崽子收拾了，没有她在这搅合，建国肯定能回心转意。” “妈说得对，”秦占国附和道，“但咱们也得做两手准备，该找合适的小孩还得找，该治那个小丫崽子还得治。” “对，就这么办。” 秦家一家人想好了对策，没过几天，果然有算卦先生出现在李家磨坊。 来的是两个人，一个是戴着墨镜的盲人，一个是位年轻后生。 盲人才是算命先生，年轻人是专门伺候他的。 两人来到李家磨坊直接就摸到了老李家。 站在老李家门口，盲人从包里掏出一个罗盘，煞有介事地在大门外绕来绕去。 老李太太和老李头正在菜园子里锄草，看着外边这两人感到奇怪，拄着锄头问：“你们找谁啊？” “有邪气！有邪气！”盲人大惊失色，大声呼喝起来。 听到了动静，李桂梅从房里走了出来，陈淑芳去市里参加服装厂培训不在家，她帮着照看李晓光和小胖丫。白天就带着三个女儿在东院待着。 “你们在这瞎嚷嚷什么呢？”老李太太不悦地问道。 “我从远处就看见你们家院子黑云压顶，有邪气啊！” “瞎说，哪来的邪气？”老李太太话音刚落，就见盲人一抬手指向了老李头，笃定地说道：“邪气就在他身上。” 老李头心头一惊，他最近总是帮人们看事，他自己当然清楚自己没这个本事，肯定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帮他。 他们全家都觉得所有的变化都是从秦燕姝出生之后开始的，都是孩子给他们带来的好运。 此时，却有人说有邪气，他不担心对自己有什么不好，只担心会影响到小外孙女。 “我们家不信这个，你们请便吧！”老李头说道。 “不由你不信，”盲人说道，“你们家已经被阴气笼罩，你现在就已经五鬼缠身，别看现在事事顺心，如果不尽快处理，很快就会倒大霉，轻则破财重则伤人。” 这话把老李太太吓了一跳，谁愿意听见自己将来会倒霉？ 但老李头的态度却很坚决，“少在这危言耸听，你会的那两把刷子我都会，别在这吓唬人了，我没钱给你，你们走吧！” “大叔，”年轻人说道，“我们不是为挣钱来的，我师父早年看得太多，泄露了天机伤了眼睛，从那以后就到处行善，今天能来到你们家完全是缘分，我们帮你们把邪气清除掉，分文不取。” “老哥，”盲人又说道，“你这一把年纪，何必走这条邪路？跟邪祟做交易最后伤的都是你自己，你听我一句劝，今日让我帮你处置一回，包你们全家以后照样顺利，只是不会再被邪祟利用了。” “我没有被什么邪祟利用，你们走吧！”老李头不想跟他们二人纠缠，挥挥手就要进屋。 可这两人却自顾地推门走了进来，一副卫道士的模样，义正言辞地说道：“今日我们师徒二人遇到这不平事，就非要管管不可。” “你们想干什么？”老李头怒斥一声，就看盲人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符纸刚扔出来就无火自燃。 盲人大喝道：“何方妖孽，还不速速现形？” 等到符咒燃尽，他自问自答道：“原来是个蛇精，还有一只黄猫精。” 李桂梅闻言，侧目看向了蜷在窗台上晒太阳的大橘，还有放在南炕上那只木箱子里的小花蛇。 他指的应该就是它们俩吧？ 毕竟那条蛇能变大还能变小她是亲眼看见的，那只猫有什么样的变化她不知道，就是听秦老太太说胡话的时候说它会说话。 一想到秦老太太，李桂梅大概猜到这两人是从何而来的。 这就是贼心不死。 “我们家养了一只猫，还有一条蛇，听你的意思，它俩都成精了呗？”李桂梅问。 “正是，今日就让我收了这两个妖孽，免得他们危害你们。”盲人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道黄符。 这时，琥珀紧张地在木箱里转转圈。 “主人，怎么办？有人要除掉我呀！” 秦燕姝坐在炕上嫌弃地斜了它一眼，“有我在，你怕什么？我倒是要看看这两人有多大的本事？” 第95章 小叔叔秦清 秦燕姝话音一落，小婴儿直接闭上眼睛入睡，她灵魂出窍来到了院子里，动动手指就刮起一阵怪风。 这股风就像一个小旋风，嗖地一下就把前来算卦的二人围在中间，盲人急忙掏出一张黄符扔进风里。 符纸呼啦啦地燃烧起来，盲人脸色大变，喝道：“阴风阵阵，不得了，不得了，这里还有鬼魅作乱。” “有鬼又如何？”秦燕姝身形一闪站在风里，一把扯下盲人的墨镜，只见墨镜下是一双正常的眼睛。 但盲人没了墨镜，眼前的景象顿时发生了变化，他清晰地看见秦燕姝站在面前。 也能看见大门外站着好多前来看热闹的鬼魂，更能看见一身黑衣面色不善的司夜，和站在老李头身侧，随时准备附身的琥珀。 他急忙闭上眼，喝道：“女鬼，休想迷惑我。” “你竟然是先天阴阳眼，”秦燕姝吃惊道，“你不好好修炼，就出来坑蒙拐骗？” “胡说！我没有骗人，你不要在这迷惑我。”盲人抬手挡住眼睛，另一只手又在怀里掏了起来。 秦燕姝伸手在他怀里抓了一把，掏出一大把符咒来，她一张一张地仔细看，鄙视道：“你看看你画的这些东西，简直了，说你是个半吊子都抬举。” “女鬼，你休要小看我，”盲人自然不服气。 秦燕姝拿起一张符纸，手指在上边随便画了画，松开符纸。 符纸直冲天际，很快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看见没有，这才是真正的引雷符，”秦燕姝嘀咕道，“果然还是画在符纸上效果更好。” “啊？你竟然会符咒？”盲人顾不上闭眼，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天空。 他身边的年轻人却一脸淡定，只见他抬起手指在半空描画了几下，咔嚓一声惊雷，天上的云雾散去。 他又一挥手，秦燕姝变化出来的小旋风也散了去。 秦燕姝惊奇地看着他，“原来真正的高手是你？” “听闻近日有鬼怪作祟，今日，我特地前来捉拿。”年轻人一开口，说出的腔调老气横秋。 秦燕姝刚准备开口，只见年轻人的手掌朝她抓了一下，轻易地就擒住了她的手腕。 要知道，她现在是灵魂出窍的状态，而眼前的年轻人是个实实在在的人类，怎么能抓得住她？ 除非他是个修炼得道的人。 秦燕姝大吃一惊，猛然用力想要挣脱，却见年轻人快速地念了一段咒语，手掌上生出一条条金光闪闪的铁链，飞速地把秦燕姝给捆了起来。 ？ “主人！”琥珀惊呼一声，朝着年轻人飞冲过来，年轻人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轻蔑道：“刚修炼地道，就做了鬼魅的仆人，你真给仙界丢脸。” “我的事不要你管！”琥珀挣扎着，双腿突然幻化成蛇尾，朝着年轻人横扫过去。 年轻人一皱眉手掌上金光大盛，朝着琥珀的面门拍去，危急关头秦燕姝横冲过来把琥珀撞开，接下了他的一掌。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管我们的事？”秦燕姝质问道。 “只要扰乱世间平衡的事我都要管，”年轻人说道。 说完他猛地攥拳，困在秦燕姝身上的锁链骤然收紧，秦燕姝急忙念了个咒，从锁链中逃了出去。 “休想逃走！”年轻人控制着锁链追击，秦燕姝一纵身跳回了自己的身体里。 那五条锁链就停在小婴儿上方，它们只对灵体有效，不能攻击凡人。秦燕姝咧嘴笑了，露出两颗刚萌出的小白牙。 “怎么会这样？”年轻人大吃一惊。 “师叔，现在怎么办？”盲人重新戴上眼镜询问道。 “先抓了这个蛇精，还有那个……”他朝着大橘猫看去，那只有一只睡着的黄猫，方才附在黄猫身上的鬼魅也不见了。 他刚要把琥珀装进收妖瓶，就听见躺在炕上的秦燕姝哇哇大哭起来。 年轻人站在窗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秦燕姝举起手腕晃了晃，在她的手腕上有两个红点，是她和琥珀订下契约的印记。 一旦琥珀出现危险，会牵连到她身上，她现在又变成了人类，就算是修道之人也不能做出伤害人类的事。 “你究竟是什么人？”年轻人拧眉问道。 “我还想问你是什么人？”秦燕姝用意识说道，她觉得这个人肯定能听得到。 果然，年轻人回道：“我是秦清，正一道第七十八代嫡传弟子。” “小叔叔？”秦燕姝惊呼一声。 怪不得觉得年轻人的容貌看着有些眼熟，秦燕姝的第二任养父母也姓秦，家中有一个哥哥叫秦燕钧，大家都说秦燕钧跟小叔叔秦清长得最像。 但是秦清从小就被一位道长看中带到山中修道去了，后来莫名的失踪生死未卜，成了整个秦家的禁忌。 秦燕姝也只是听过从未见过他。 “嗯？”秦清更诧异地紧皱着眉，这个女鬼竟然在跟他套近乎。 “小叔叔，您今年十八岁，自幼离家修炼，您大哥叫秦澄，大嫂叫兰静文，侄子叫秦燕钧。” “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秦清吃惊地问。 “小叔叔，说来话长呀！”秦燕姝激动地又从身体上坐起，把她前世的经历简单地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你是重生回来？你前世曾经被我大哥领养过？” 秦清听懂了。 “嗯，就是这样，小叔叔，我不是害人的鬼魅，琥珀也不是害人的妖怪。”秦燕姝连忙解释，“还有司夜，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在地府的时候我们是搭档。” “司夜？” “嗯，就是附在这只猫身上的那个人。”秦燕姝很纳闷，司夜怎么不见了？ 他可不是遇事就躲的性格。 “既然你已经重生，就要保护好你的三魂七魄，”秦清认真的说道，“你总是这样灵魂出窍，次数越多，时间越长对你的伤害越大。万一某一次你被其他灵体夺舍，你就真的变回鬼魂了。” “我记住了，小叔叔，”秦燕姝乖巧的说完，躺回了身体里。 秦清画了一道符，说道：“既然琥珀一直在做帮助人的事，那我便放他出来，但像你们这样随便附身也不好，我把这张镇魂符送给你外公，帮他稳住神识。” 秦燕姝咿咿呀呀地说：“多谢小叔叔，您想得真周到。” “不客气，”秦清微微一笑。 李家的三口人都惊奇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个年轻人竟然在跟小婴儿聊天。 貌似还听懂了，聊得很愉快，那么他是不是就不会在他们家捉鬼了？ 第96章 找到的孩子 “小叔叔，”秦燕姝犹豫一下问道，“你可为自己卜算过？” 秦清：“为何这么问？” “我记得前世来到你们家的时候，你已经失踪了生死未卜。” “那又如何？”秦清微微一笑，好一个云淡风轻。 别看只有十八岁，但他的身上却有股超然的气质，好像已经把世间的一切看破、看透，自己有自己的方圆分寸，外界的一切都不能对他有所打扰了。 秦燕姝忽然觉得自己的提醒很多余，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希望小叔叔能多注意安全，有时间多回去看看秦爷爷他们。” “我知道了，谢谢提醒。”秦清暗想，不光他为自己算过，他师父也为他算过，他的阳寿不会超过二十二载。 当他知道结果已然注定，便开始为将来的离开筹划，把自己想要做的事一件一件地完成，并且减少和家人的联系，免得他离开的突然，让他们徒增烦恼。 “小叔叔，”秦燕姝又接着说道，“听秦爸爸说，你从小就是太懂事，有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喜欢自己扛着，秦爸爸一直都对你感到十分内疚，觉得自己没有尽到做大哥的责任，没能多关心你的生活，还非常后悔那时候没有阻止你去修道。” 想到了大哥秦澄，秦清的心里有些酸楚。 他的家庭很特殊，老爷子曾经驰骋沙场，一腔热血忠诚卫国，对儿女的管教十分严格。 秦澄虽然继承了老爷子的衣钵在部队工作，但为人谦和，对弟弟妹妹们关爱有加。 在最小的弟弟秦清眼中，跟大哥比跟父亲更加亲近。 离开家这么多年，最让他惦记的也是大哥一家。 “有空我会回去，”秦清答应道。 见他面色柔顺下来，李桂梅为秦燕姝、小花蛇还有大黄猫堪堪地松了一口气。 李桂梅抱着秦燕姝送他们出门。 “秦燕姝和我有缘，将来我们肯定还会再见。”秦清说道。 李桂梅又把心提了起来，低头看了秦燕姝一眼，道：“我不在乎我女儿有多特别，我只希望她能平安健康地长大。” “会的，她会长得很好，”秦清淡笑道。 “小伙子，我还有一件事想问，”李桂梅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是不是秦家沟的人让你们来的？” 秦清犹豫一下，之前一直装成盲人的萧林抢先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一带这么出名了吗？” “我猜的，”李桂梅扯了一下嘴角，她的猜测得到了印证。 看得出秦家那些人是冬天里的大葱，皮干叶烂心不死。 这次请人来算命做法，以后不知道还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怎样才肯消停过自己日子。 秦清和萧林出了门，萧林又把墨镜戴上，忍不住问：“师叔，咱们就这么走了？” “嗯。” “那么多鬼魂和精怪都不管？” “不用管。” “师叔，刚才我看见一个比这个女鬼更厉害的鬼魂，但他只在这一会儿，就不见了。” “你想收了他？”秦清讥诮地问。 “师叔如果能把他收了，以后对咱们肯定有帮助。” “做不到的，”秦清怅然地轻扯一下嘴角。 秦清已经明白，他方才所见到的司夜，是和秦燕姝一同从未来时空穿越过来的司夜，并不是他现在所认识的司夜。 不然他怎么会轻易地放他和萧林离开？ 别说几十年后的司夜，就是现在的司夜，他也根本不是对手。 想收了他，他不收了他俩就算是开恩了。 秦清他们走后的几天，秦老太太他们都在等着李家磨坊这边的消息，可是什么好消息都没有。 “那两个算命的确实去了？”秦老太太疑惑不解，“他们还没去就看出来有邪祟，怎么能啥事没有呢？” “妈，不管他那边有没有事，我这边可有好消息啦！”王慧琴满脸堆笑，喜气洋洋地说：“总算是找到合适的小孩了，这是照片。” 秦老太太接过照片仔细端详，这孩子梳着荷叶头，有一双大眼睛，乍看跟秦家那几个孩子还真有几分相似。 她忙问：“多大了？” “四毛岁，跟送走的三丫晃上晃下。”王慧琴说道：“这孩子之前也是被人领养的，那家媳妇今年刚生了个胖小子，这不就嫌这丫头没用了吗？往回送，人家也不要，正犯愁呢！” “是吗？那可是正好了。”秦老太太笑得眯起了眼，“这就是秦建国和李桂梅的孩子。” 没过几天，秦老太太就领着一个小女孩，再次来到了李家磨坊。 正好，秦建国和李桂梅都在家。 当得知这就是之前被送走的三女儿，两人都无比震惊。 秦燕姝连忙翻了个身，定定地看向小女孩。 小女孩很怕生，躲在秦老太太身后不敢露面。 秦老太太说道：“到底是骨血，把她找回来就跟我亲，谁都不让着边呢！” “你叫什么？”秦建国紧张地盯着小女孩，上下打量了好几遍。 小女孩扁着嘴嗫喏地说：“我叫星星。” “建国，是真的吗？”李桂梅激动的紧紧抓住秦建国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女孩。 “我不知道，”秦建国的心里乱乱的，他的确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三女儿的下落，但有些不相信秦老太太。 毕竟之前她说已经联系不到那一家了。 “你们俩是不是高兴坏了？”秦老太太笑吟吟地说：“你瞅瞅这孩子在人家养的不比在你俩身边差。” “星星，这是爸爸，这是妈妈，快叫人。”秦老太太催促道。 小女孩还是不肯，一直往后躲，小声地嘀咕道：“他们才不是我爸爸妈妈，我爸爸妈妈在家看弟弟。” “哎呀，你这孩子咋这么不开窍，那不是你亲爸爸妈妈，这才是。”秦老太太不耐烦地把小女孩拽到身前。 她态度突然变化，把女孩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我要爸爸，我要妈妈。” “星星乖，星星不哭。”李桂梅是个心软的，见不得小孩哭，连忙伸手去抱她。 可是小星星一把推开她，转身就往外跑。 “爸爸妈妈救命，救救我！” 第97章 不是她 “别跑啊！”秦老太太抬起胳膊阻拦，小星星一下摔倒在地上，秦建国连忙心疼的把她抱了起来，埋怨地看了秦老太太一眼。 “放开我，我要爸爸，”小星星哭闹不止。 “妈，她真是我们的孩子？”秦建国追问道。 秦老太太认认真真地说：“怎么不是？这还假的了？” 她拉过星星的胳膊撸起袖子，露出一块红色的胎记，煞有介事地说：“我记得清楚，三丫头生下来的时候胳膊上就有块胎记。” “真的？”秦建国和李桂梅半信半疑地对视一眼。 生下来就被抱走的孩子，他们俩一眼都没看见，哪里知道有没有胎记？ 秦燕姝也着急，前世她到死都没找到三姐，自己在地府的二十年也偷着查过，但只能知道她三姐确实在人世，却不知道是谁。 没有名字，只有生辰，同一个生辰的女性有几万个，同样是姐妹四人的有几千人，她根本不知道哪个才是她三姐。 “司夜，司夜，你快帮我看看，这个孩子是我三姐吗？”秦燕姝只能求助于司夜了。 大橘猫懒洋洋地撩起眼皮，朝着小星星看去。 “是不是你三姐很重要吗？” “当然了，前世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找到，现在怎么会找回来的这么容易？没准是他们找来的替身。” “这个孩子鼻头圆，脸型长，这个长相肯定不是申时生人。”司夜肯定地说道：“只要你三姐的生辰没有报错，这个孩子肯定不是你三姐。” 他能根据生辰八字推算出人的五官。 这一点秦燕姝从不怀疑，司夜的能耐可比她想象中还要厉害。 “那就不是咯！” 趴在炕上的秦燕姝啊了一声，秦建国和李桂梅齐齐看了过来。 难道老闺女能辨认出来？ 秦燕姝冲着秦建国说：“咘咘！” “不是？”李桂梅试着翻译她的婴儿语言。 “她这么大的孩子会说啥？我这么一把年纪还能拿孩子的事骗你们？” 秦老太太朝秦燕姝看一眼，急忙错开视线，她总觉得这孩子不正常，太邪性。 “咘咘，”秦燕姝使劲强调，“不是，她不是。” “这……”李桂梅看着秦建国没了主意。 可是，小小的秦燕姝一下吸引了小星星的目光，她好奇地看着她。 秦建国鼓励到：“你去找妹妹玩吧！” 小星星试探着走到秦燕姝身边，轻轻地拉住她的小手，问：“我能和你玩吗？” “咘咘，”秦燕姝冲着她发出单一的声调。 小星星手撑着下巴，趴在炕沿上，笑眯眯地看着秦燕姝，越看她越觉得可爱，甜甜的笑了。 她一笑，把秦燕姝都看愣了，怔怔地盯着她。 虽然不是三姐姐，但这个小姐姐也好可爱的样子。 至少比小胖丫可爱多了。 “你们瞅瞅，这小姐俩相处得多好，等亚男和胜男回来也会喜欢老三。”秦老太太适时说道。 秦建国纠正道：“是谨姝和静姝，她们都改名了。” “是，是，我这不是叫习惯了。”秦老太太满脸赔笑，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让秦建国他们怀疑。 “星星，奶奶回家啦！你跟爸爸妈妈玩吧！” “不要，”星星急忙转身抱住秦老太太的腿，“我要奶奶。” “不行啊，星星，奶奶不跟爸爸妈妈在一起，把你送来奶奶就走啦！” 秦老太太说着眼里闪出了泪花，显得十分不舍。 小星星刚止住的眼泪又吧嗒吧嗒地流出来，死死的抱着秦老太太不放。 “妈，你先把孩子带回去，我跟桂梅再商量商量。”秦建国说道。 秦老太太心里一下没了底，嘟哝道：“人都给你们送回来了，还有啥商量的，你们不认，她养父母也不要，不是让孩子当孤儿吗？” 她还故意问：“星星想不想当孤儿？” “不想，星星不要当没妈的孩子，”小星星哭得更惨了。 “那你快让你爸妈把你留下，”秦老太太诱导道。 小星星抽嗒着看着秦建国和李桂梅，声若蚊蚋地喊了两声，“爸爸，妈妈。” 他们还没确定认不认，小孩子先认亲了。 秦建国把李桂梅拽到一边，压低了嗓音问：“你觉得咋样？” “她跟老大老二小时候都不像，”李桂梅含泪说道，“老闺女也一个劲说不，我估计这个是个假的。” “可我看老闺女挺喜欢她，再说这孩子也挺可怜。” “是呀！”李桂梅抹抹眼泪，说：“真希望她真是咱们亲闺女。” 两口子正发愁，秦燕姝朝着秦老太太指了一下，一道“实话符”贴在她嘴上。 秦老太太突然打了个激灵，她下意识的感觉不对劲，紧接着开始说实话了。 “你们的闺女早就被拐子给拐走了，上哪找去？” 秦建国难以置信的回头看着她，秦老太太急忙捂上嘴。 “妈，你说什么？这个孩子是咋回事？” “这是你大嫂从别处找回来的，她养父母家生了男孩，不要她了，亲爹妈也不要，正好给你算了。” 秦老太太把这些话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李桂梅指责道：“你连这种事都过来骗我们，你到底安得什么心啊？” “你们非要找孩子，就给你找一个应付上。”秦老太太说完，终于明白自己又犯邪病了，口无遮拦尽说真话。 她捂着嘴看了看秦建国，一狠心冲出门去，“我可把孩子给你送来了，你们自己处理吧！” 再在这呆着，只怕还要把其他事情抖落出来。 秦建国和李桂梅彻底明白，小星星就是秦老太太找来敷衍他们的。 虽然很生气，但孩子是无辜的。 秦建国想了想说：“咱家现在也不差多一张嘴，要不……” “就听你的吧！”李桂梅低声说道：“咱们多做好事，万一她不是咱家孩子，以后咱家闺女也遇上这样的事，希望也能有个好人帮一把。” 在找到小星星亲生父母前，她们会好好的照顾她。 秦建国也终于明白，寻找三女儿的事，老秦家这几口人是没指望了。 如果他们真有线索，也不会弄个假的回来。 以后想要找到三女儿的希望，犹如大海捞针一样渺茫了。 第98章 秦老太太鸡飞蛋打 第二天，秦建国带小星星回了一趟秦家沟。 他自己带小星星去的，李桂梅实在是没有精力去应付秦家那一窝子坏心眼。 见他回来，秦老太太的眼里又燃起了希望，但想到昨天她又犯了说实话的毛病，便觉得秦建国这回来，也不会真的有什么好事发生。 “你们帮我联系小星星的父母，不管养父母还是亲生父母都行。” “建国，妈就是瞎说，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秦占国还想糊弄他。 秦建国淡淡地说：“你们如果不联系，那就在拐卖人口上再加一条。” 此言一出，谁都不说话了。 几双眼睛全都看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秦老太太。 秦老太太经过这几次，在秦家已经威严扫地，毫无威信，现在说话他们都不听了。 “建国，妈是信了你大嫂的话，你也知道上回把孩子送走都是她联系的。” “妈，这回可是你拿的主意。”王慧琴立马反驳道。 秦老太太叹口气说道：“你把小星星给我，我给她送回家。谁能养活就谁养活，没人养活还有福利院，总比拖累你们强。” 秦建国不容置疑地说道：“我们已经决定收养她，我家的事以后你们不需要插手。” 王慧琴捅了捅秦占国，秦占国趾高气扬地问：“老三，上回我跟你说包活的事，你咋定的？” “现在没有能承包给你的活，你如果想自己干点活，我还能帮你联系。”秦建国说道。 “自己干活挨累不说还整得少，我管你要的活也不多，那么大一个厂子都包给李桂银，凭啥呀？他吃得沟满壕平，我喝点稀的还不行？” “把建筑承包给李桂银是市里的决定，我就是负责执行，你们要是有什么意见，就去市里提。” 看秦建国态度这么坚决，他们在他身上摆明了捞不到一点好处。 几个人更加埋怨起秦老太太来。 等到秦建国走后，他们终于对秦老太太提出了分家。 “你们都要分家？”秦老太太难以置信。 “妈，这也不能怪我们，都是你这些年把老三给得罪了，现在还连累我们。”秦占国说道。 秦洪国说：“就是，妈，我们也都想过日子，都想挣钱。眼瞅着老三那就是一棵摇钱树，我们一个子都捞不到，你说不怨你怨谁？” “你们都跟我分家，我一个人咋过啊？”秦老太太气得直掉眼泪。 但没有一个人心疼她的，反倒觉得是她自作自受。 秦洪国说道：“妈你还年轻，自己啥都能干，等你不能动弹那天，我们哥三再想办法经管你。” 秦占国说道：“就这么定了吧，咱们也跟老三那样把文书写明白的。” 秦老太太没想到，自己为了子孙辛劳半生，最后竟落得一个鸡飞蛋打的结果。 而秦建国从老秦家要到了小星星养父母的地址，很快就见到了他们。 估计之前的养父母根本没打算把她养大，连个正经的大名都没取，更别说落户口。 在这个年代，有些没有孩子的家庭会选择收养孩子，但他们收养孩子不是为了养大成人，而是为了给家里转变运势，从而怀上自己的孩子。 因为这种目的被领养的孩子，很多都会像小星星这样，等到养父母家里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把她们弃养。 小星星是幸运的，遇到了秦建国一家。 手续办得很顺利，回到派出所就给小星星落了户。 当然跟她们姓秦，名字就按照家里四个孩子的名，都有一个共同字，姝。 小星星的名字叫秦星姝。 小孩子很容易打成一片，小星星住在这两天，俨然已经成了秦谨姝和秦静姝的小跟班。 姐三个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找李晓光玩。 从早到晚形影不离。 秦燕姝都羡慕她们，会走会跑真好呀！ 她什么时候会走呢？ 掐指算了算，自己重生已经五个月了，她现在能坐，能趴，能匍匐前进。 而且匍匐前进的速度还挺快，快到能抓住大橘猫的尾巴。 但是老妈说她这样不算真的会爬，小娃娃爬的时候都是手脚并用，腰腹是撑起来的。 可是她试了好几次都不会，就算三个小姐姐帮她亲自做示范，她也没学会。 后来，姥姥说她这叫蛇行，也是爬行的一种，有些小孩就是这么爬的。还说这样爬的孩子特殊，将来都有出息。 这下老妈才算是放心，还夸秦燕姝进步快，真聪明。 可不是，跟老王家和她同一天出生的孩子比，她的成长真的太快了。 他到现在才会坐着，有时候还坐不稳呢！ 但秦燕姝怎么会满足于爬行，她要锻炼，她要长大，她要走，她要跑…… 过了几天，全家人都发现，秦燕姝整日精神十足，生活非常有规律，白天只有中午睡一觉，其余时间都在自娱自乐。 踢腿、翻身、爬行，有时候还会抓奶瓶练举重，不打扰别人就是不让自己闲着。 反正她这么大的婴儿，不灵魂出窍什么也做不了，就连琥珀还能帮着老李头做事，她只能躺在炕上除了吃就是睡。 她好想快点长大呀！ 她还有好多的事没做呢！隋林氏求她帮着找找小女儿的下落，她还没帮着找。 还有几个游魂想让她帮忙给亲人托个梦，希望在中元节的时候能多收到一些钱，现在地府的物价开始上涨，按照之前那个标准，他们的日常生活都得不到保障了。 她也没去帮，上次听了秦清提醒，秦燕姝再也没灵魂出窍过。 她听过夺舍的事，也担心万一自己被夺舍，就出大麻烦了。 时间不会受人的摆布，总是平稳向前。 日子一天一天过。 听说龙门村小学旁新盖了一所幼儿园，现在还叫育红班。 李桂梅便开始倒数着开学的日子，她好期待自己成为一名幼儿教师。 她这段时间除了备课，还动手做了很多玩具，用布头和棉花做成的动物玩偶，有小鹿，小熊，还有小猫，小鸡……还有用木头做的小木偶；用纸板做的各种拼音数字的卡片…… 她把自己能想到的，孩子们能用到的全都动手做出来。 眼看着距离开学就剩下半个月，这天下午，中心校的校长忽然来找李桂梅。 第100章 捡个酒鬼 “您的意思我懂，但我不能接受。” 听秦建国这么说，李桂梅急忙拽了他一把，在她的心中秦建国的前途比自己更重要。 她如果当了幼儿教师，只是多了一份工作，不会有太大的发展，但秦建国现在刚刚起步将来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在她的心中丈夫和孩子永远放在前边，最后才考虑自己。 秦建国反手把她的手紧紧握住，对着镇长认真地说道，“我爱人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她不能失去这次机会，这是她的事业，我一定竭尽全力支持。” “你怎么这么固执？”镇长无奈地摇头。 “建国，”李桂梅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秦建国盯着她的眼睛，那目光分明在说“不用说了，我都懂。” 秦建国从她怀里把秦燕姝接过来，看着小女儿鼓着腮帮一脸很不服气的样子，他宠溺地刮了下她的小鼻头。 “咱们走吧！” 镇长见他这么固执，不得已地说道，“秦建国，你这不是给组织上填麻烦？这件事已经开会决定了。” “这对我爱人不公平，”秦建国沉声说道，周身都散发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强势。 镇长许是心虚，气势比他矮了半截，好言相劝道：“哪有那么多公平不公平？你现在又是当龙门村村长，又是主持服装厂的事，全镇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眼红你。 你才接手服装厂的事，你大舅哥就当上了银行行长，你二大舅子就承包了整个建筑活，这两样在谁眼里不是肥到流油的好差事？ 现在可全都被你秦建国一家给占全了，要是幼儿教师的名额在落到你家，你让全镇的别人怎么想？” 秦建国坚定地说道，“我都是按照规章办事，没有半点徇私，谁要是不服气，尽管来调查我。” “你瞅瞅你这脾气还上来了，”镇长转向李桂梅，说道，“你品品我说的对不对，何必争一时之气，来日方长啊！” 李桂梅明白，镇长是把秦建国当成自己人才会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可不是么，在别人眼里，她们的日子实在太顺遂了。 但只有自己家人是真心希望他们越过越好，外人里多少都是希望他们过不好，越不好才符合他们的预期。 “镇长，你的话我都明白，”秦建国坚定地道：“别人怎么议论我我不在乎，我只要给我爱人一个公道。” “唉，”镇长叹了口气，“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我明天再跟镇里研究研究。” “给您填麻烦了，”秦建国终于说了一句软话，镇长笑道，“你好好干，你们龙门村服装厂可是咱们全镇的希望，我看好你。” 秦建国和李桂梅离开了镇长家，秦建国推着自行车，李桂梅抱着孩子跟在旁边。 两人都沉默着，走了一段路，李桂梅慢吞吞地说道，“我不当就不当，没啥大不了。” “别说这话，”秦建国说道，“你这段时间为当幼儿教师做了这么多准备，我都看在眼里，你在家里呆了这么多年，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有个做教师的梦，前些年是你全心全意支持我，现在轮到我支持你了。” “建国，”李桂梅感动得一塌糊涂。 “什么都不用说，他们想针对我，就冲着我来，拿你的事找毛病算什么本事？” 秦燕姝听着老爸老妈的对话，为他们这么多年一直相敬如宾，夫妻恩爱感到欣慰。 想着前世老妈错失了这个机会，后来工作得那么困难，她真心希望老妈能把握住。 可她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呢？ 三口人继续往前走，忽然从路上跌跌撞撞地走来一个人，咚的一声倒在秦建国的自行车前边。 “兄弟，”秦建国惊呼一声，连忙停好自行车过去查看。 秦燕姝看见一个鬼影飘起来，定定的看着李桂梅，咧开嘴贪婪地舔了一下嘴唇。 秦燕姝紧紧的贴在李桂梅身上，警惕地盯着它。 秦建国把男人扶起来，闻他一身酒气，便问：“你怎么样？” “啊？”醉汉晕沉沉地看了他一眼，脖子一歪倒在地上打起了呼噜。 “他没事吧？”李桂梅紧张地问。 “睡着了，”秦建国蹲在地上一脸的无奈。 他也经常喝酒，但自己知道自己的酒量，从来没有喝成这样的时候。 李桂梅问：“这咋办？” “我问问附近的人家谁认识他？要是找不到就把他送派出所去。” 秦建国起身去挨家挨户地敲门。 李桂梅抱着秦燕姝守在路边，天越来越暗，一阵一阵的凉风吹来。 秦燕姝搂着李桂梅的脖子和鬼影对视，鬼影试着朝李桂梅伸出手，滋啦被电了一下，它不甘心地朝着秦燕姝呲牙。 秦燕姝分辨出来，这个鬼影和之前在王校长身上的那个鬼影是同类，它们都没有自己的意识，不是人死之后的鬼魂。 到底是什么东西？ 以前怎么没见过？ 附近的居民被秦建国接二连三地找了出来，他们聚拢过来。 终于有人认出，这人就是在镇上做屠户的刘老三。 居民们很热心地找来一个板车，一人搭把手把刘老三抬上车。 秦建国一家跟在后边，护送他回家去。 路过一户人家后门，小铁门吱嘎一下打开，一个蒙着头巾的女人闪身出来，见到门外有这么人，直接背过身去。 李桂梅打量一下她的身形，吃惊地招呼道：“贾艳丽？” “啊？”女人转过身和李桂梅对视了一眼，顿时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干笑，“李桂梅，你们这么多人干啥呢？” “我们从这路过，”李桂梅回道，她看着贾艳丽走出来的小铁门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正是隋玉国家的后门。 这么晚了，她鬼鬼祟祟地从后门出来，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也是从这路过，”贾艳丽语无伦次地解释。 秦建国冷声道：“从隋镇长家院子路过，你这条路走得挺歪呀！” “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你们别瞎琢磨。”贾艳丽做贼心虚，加快脚步逃离了现场。 跟着秦建国一起送人的居民，都发出一阵低笑。 “从隋镇长家院子路过算啥，是从被窝里路过吧！” “隋镇长的媳妇不在家，她来得可挺勤。” “听说她还要当老师，就她这德行能教出什么玩意？” 第101章 偷阳寿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把刘老三送到了家门口。 喊了半天门，他老娘才出来，只看了一眼就让帮忙抬进屋。 把刘老三安顿好，秦建国还好心地提醒老太太多注意他一些，毕竟喝了那么多酒。 但老太太不以为然，说他经常如此，已经习惯了。 秦建国和李桂梅重新上路，却发现孩子已经趴在怀里睡着了。 李桂梅小心翼翼地抱紧她，秦建国骑着自行车也格外的慎重，生怕深一脚浅一脚把孩子吓到。 其实，秦燕姝趁机灵魂出窍，去捉那个鬼影去了。 她飘进刘老三家房里，看见那个鬼影还赖在他身上没走，她念了一个咒把它捆住。 鬼影就好像一个被囚困的野兽，露出狰狞的牙齿。它没有眼睛，眼睛的位置是两个空洞，鼻子也是两个空洞。 比正常的鬼魂看着更加瘆人。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秦燕姝用力一扯，从刘老三身上把他拽了下来。 鬼影快速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纸片人落在地上，纸片人还要往外跑，秦燕姝一脚踩过去。 纸人噗的一下变成了一团灰。 这是什么妖术？ 秦燕姝不解地看着地面上的灰烬。 就在这时，刘老三突然翻了个身，剧烈地呕吐起来。 “喂！”秦燕姝急忙去找刘老太太，她看刘老太太睡得正香，就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 刘老太太一下惊醒，听到了刘老三呕吐的声音。 她拉下灯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倒是动一动呀？他这样很容易窒息，会死人的。” 秦燕姝在一边着急地催促，刘老太太恍惚地在房间里看了一圈，似乎是在确定没有人看见。 之后就转身躺在炕上，背对着刘老三继续睡觉。 秦燕姝大吃一惊，刘老太太这心该多大？她儿子醉成这样她都不管？ 秦燕姝不能坐视不理，她朝着刘老三吹了一口气，把堵在他口鼻前边的呕吐物吹到了一旁。 要是没人看着，他肯定还会再吐，刘老太太不管，怕出问题呀！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司夜忽然闪现到她身旁，“你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回去？” “怎么了？” 司夜二话不说拽着她就闪出了刘家。 一眨眼就追上了半路的李桂梅和秦建国。 秦燕姝震惊的看着他们俩，一直在原地打转，分明是遇上了鬼打墙。 这还不算，好几只鬼影围着秦燕姝的身体，但她的身体被一圈金光罩着，让它们不得近身。 还真被秦清说中了，只要她灵魂出窍，就会有其他人惦记上她的身体。 “滚开！”秦燕姝从手中甩出一条锁链，就像一条钢鞭抽在那些鬼影上。 被打到的鬼影飘在地上变成了纸人，没被打到的四散逃走。 秦燕姝急忙回到身体里，司夜把前边的鬼打墙打散。 秦建国纳闷地对李桂梅说：“今天这条路好像格外长。” “是呀，我还以为你特意走得慢呢！”李桂梅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说道：“好像走了半天都没动地方。” 终于回到了家，司夜在李家和秦家两院都做了保护法阵。 以前没做，是因为附近的游魂会过来找秦燕姝帮忙，如果有法阵，他们就没办法靠近了。 现在，不能再放任不管。 做好了法阵，司夜问秦燕姝，“你对今天的事有什么看法？” “这些我以前从未见过，猜测应该是一种妖术。”秦燕姝话音一落，琥珀急忙插话问道：“是什么妖术？” “我今天也没追查到结果，”司夜淡淡的道，“这个人很警惕，纸人都化成了灰烬，隐藏住了使用者的气息。” “是人做的？”琥珀又问。 “嗯，”司夜笃定的说：“还不清楚它这么做有什么目的，有些人会利用纸人帮他们传达信息，明显这些纸人的作用不是这样。” “我觉得它们好像在抢夺人身上的阳气，”秦燕姝猜测道：“王校长有纸人在身上的时候就感到脖子疼，身上不舒服。还有那个刘老三……” 想到刘老三秦燕姝急忙提醒道：“司夜，刘老三一直在呕吐，我担心他有危险，你能不能再去看看？” 司夜没应声，先掐指一算，眉头不由的一皱，道：“他死了。” ？？？ 死了？ 秦燕姝大吃一惊，“怎么会死了呢？” “确实死了。”司夜说道：“看来你的猜测是对的，他本来还有十年阳寿，分明没做什么折寿的事，却突然暴毙。肯定和纸人有关。” “那就不是在偷阳气，而是阳寿了。”琥珀吃惊的左看右看，想从她们俩的脸上让他的想法得到印证。 见两人一头，琥珀更吃惊的说：“这是触犯天条的事，谁会这么干呀？” “不知道，咱们得尽快找到这个人，不然还会有人被他害死。”司夜说道。 “那就要从纸人下手，”琥珀说道：“下次遇到纸人想办法抓住一个。” “抓不住，”秦燕姝为难道：“并且他现在肯定有所察觉，不一定还会贸然行动。” “说的对，”司夜也显得有点犯难。 秦燕姝忽然灵光一闪，说道：“他现在盯上我的身体，肯定还会寻找机会，不如……” “不行，”司夜飞快的截断她的话，反对道：“你才几年阳寿，经得起这样折腾？” 秦燕姝讪讪的闭上嘴，是呀，满打满算她前世才活了二十三年，对司夜来说她的寿命实在太短了。 她要是被吸取十年八年，那更没剩下多少。 “等等看，我再去打听一下其他人。”司夜决定下来。 第二天，秦建国照样去村上上班，李桂梅心里有事，但也没表现出多发愁来。 家里还有四个孩子要照顾，她没有发愁发呆的时间。 但看着自己做的那些玩具心情还是有些难过。 到了中午，派出所的公安忽然来到了她家。 “李桂梅，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出什么事了？”李桂梅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关于刘老三的死，请你回去配合我们调查。” 李桂梅把孩子们全都托付给老李太太，叮嘱孩子们要听话，这才跟他们走了。 很快，老李太太便听说，刘老三的家属把秦建国告了。 第102章 报复心很强 老李头和老李太太一下慌了神。 他们本本分分一辈子，哪遇到过这种事。 “老头子，我听人说刘老三死了，她娘到派出所告状，说是因为建国把刘老三撞了，他才死的。”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要听别人瞎胡说，”老李头嘴上这么说，去兜里掏旱烟的手却掏了两三下都没掏正。 一看妈妈被公安带走，又听说爸爸被怀疑撞死了人，秦谨姝和秦静姝吓得坐在炕沿上吧嗒吧嗒掉眼泪，小星星看两个小姐姐哭她什么也不玩，就在一边乖乖地坐着。 李晓光比她们有主意，挺着纤瘦的身板说道：“你们哭什么？二姑夫才不会把人撞死，公安就是调查情况，很快他们就回来啦！” “小哥，你说真的吗？”秦静姝眼泪汪汪地问。 李晓光认真地回答，“肯定是，广播里就是这么讲的，人民群众要配合公安机关的工作。” 这么大的孩子就算差三四个月心智上也差了不少，李晓光的一番话对她们果然起了作用。 秦燕姝坐在炕上琢磨，李晓光说的肯定对，只要公安调查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但小胖丫还是一如既往地令她讨厌，就听她坐在被炕上欢呼，“抓起来咯，全抓起来咯！” 秦谨姝和秦静姝的目光都像喷火一样投过去，但小胖丫不但不知错，还朝着她俩美滋滋地吐舌头。 “姐……”秦静姝很生气地扁着嘴。 忽然，一直安静坐着的小星星蹬蹬地跑过去，爬上北炕一把就将小胖丫推坐在炕上。 “你推我？”小胖丫爬起来想要还手，又被小星星推倒。 “不许你乱说话。”小星星叉着腰，绷着小脸，奶凶奶凶地瞪着她。 “哇哇……哥哥，我找哥哥，”小胖丫知道自己打不过小星星，转身去寻找李晓光的庇护。 李晓光很无奈地抿嘴，“星星，你别推她。” “爸妈没被抓走，”小星星扯着喉咙争辩着，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眼泪就在眼圈转。 “你是野孩子，”小胖丫指着她说道。 “胖丫，别乱说。”李晓光急忙握住她的手指，歉疚地看向小星星。 “她就是野孩子，没人要。”小胖丫又接着说。 “我不是，”小星星攥着小拳头气得小脸通红，“我不是。” “哎呀，你们几个吵啥呢？”老李太太已经很头疼了，听几个孩子吵架更心烦，摆摆手说：“都出去玩吧！别在屋里闹哄。” 李晓光拽着小胖丫往外走，小星星紧盯着小胖丫，忽然从炕上爬下来，猛地冲上去狠狠地推了小胖丫一把，小胖丫猝不及防地摔了出去，鼻梁正好磕在门槛上，顿时血流不止。 小星星却没有罢休，把小胖丫骑在身下，小拳头左右开弓，把小胖丫打得大声号哭。 这可把李晓光吓坏了，上去拉小星星也拉不开，还是老李太太把小星星抱起来。 看小胖丫的鼻子流了很多血，她用手捂也捂不住，老李头慌忙端来清水给她洗，老李太太在柜里翻出棉花给她堵鼻子。 小胖丫大哭不止，折腾了半天鼻血都没止住。 秦燕姝急忙让琥珀上去帮忙，琥珀附身到老李头身上，手指在小胖丫的鼻梁上画了一道符，鼻血这才止住了。 老李头又摸了摸她的鼻梁，确定骨头没事，这才放心。 老李太太嘟哝了一句，“福不双降祸不单行。” “别这么说，胖丫鼻子没事，磕出血了正常。” 老李头深深地看向小星星，见她冷着脸靠在炕沿边上，身高只比炕沿高出一头。 明明是个三岁多的孩子，下手却挺重啊。 本来秦建国和李桂梅收养这孩子，他就不太同意，做善事也得量力而为。 虽然这孩子跟秦建国家的三闺女一般大，但毕竟不是自己家生养的，万一是个养不熟的，以后怎么办？ 现在更觉得这孩子不好养。 他朝着小星星招招手，“星星，过来给妹妹道歉。” “我不，”小星星把小小的身体紧紧地贴在炕沿上，非常抗拒。 “星星，你把胖丫推倒了，你应该道歉，”秦谨姝说道。 “是呀，星星，她都摔出血了。” 秦静姝也这么说，她们也会打打闹闹，但从没见谁出过这么多血，她们看了也感到害怕。 秦燕姝不会因为这些鼻血害怕，虽然她一直不喜欢小胖丫，但也觉得小星星这次背后偷袭的行为确实过分了。 她不记得自己三岁时候什么样，但也看过其他三岁多的孩子，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报复心这么强，胆子这么大，下手这么狠的真不多。 她都要对小星星刮目相看。 这么大的孩子，必须要正确引导才行。 小星星看了看她们，委屈极了哇的哭了起来，直接跑出了门。 “唉，这孩子，”老李头无奈地叹口气。 秦谨姝想要去追，老李太太呵斥道：“让她自己哭会，不能惯着。” 她又对小胖丫严厉地说：“星星也是姐姐，你以后不许说她是野孩子，她也是你二姑家的孩子，知道吗？” “哼，”小胖丫抽抽噎噎地抱住李晓光的腿，看都不看老李太太。 秦建国和李桂梅还没有消息，小星星跑出房门，他们都没心思在意。 院子这么大，孩子们总在前后菜园里玩，估摸着小星星是不想道歉躲在哪了。 虽然领养她的时间还不长，平时说话都注意着，尽量不让小星星感到差别对待。 但今天的事确实是她不对，老李太太发了话，谁也没出去找她。只等着她自己哭够了，肚子饿了就回来了。 一直等到了下午，老村长骑着自行车来到老李家。 “老李大哥，你们咋还在这这么消停？”他一进门便问。 老李头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忙问，“咋了？” 老村长一拍大腿说道：“唉，秦建国都被抓起来了，你们快想办法托关系，找找人啊！国不能一日无君，咱们龙门村没他不行啊！” “大兄弟，不用担心，建国就是协助调查，很快就回来了。”老李头嘴上这么说，可看着日头，心里也没底。 “啥协助调查能调查这么长时间？”老村长说道：“我打听了派出所的熟人，有目击证人证明是秦建国撞的刘老三。” “啥？那分明是胡说。”老李头情绪激动地反驳道。 “我也相信建国的为人，但现在老刘家那边有人证，他老娘一口咬定就是被撞了之后刘老三才死，现在建国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我这就上派出所，”老李头气愤地说道，“我就不信他们能颠倒黑白。” 听着他们的对话，秦燕姝急得在炕上翻来覆去，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司夜，我必须去给我老爸讨回公道！” 第103章 小星星不见了 秦燕姝非常焦急，刘老三的死她知道得一清二楚，跟秦建国一点关系都没有。 前世也听说过救人反到被讹的事，有人甚至因为扶了一个老太太而倾家荡产，但她从未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会亲身经历这样的事。 要真是和老村长说的那样，秦建国这次是遇上大麻烦了。 听到她的话，司夜直接反对道：“现在你不能轻易灵魂出窍。” “可这是我老爸，他不能出事。”秦燕姝焦急地说。 司夜问道：“秦燕姝你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秦燕姝不假思索地回道。 “既然相信，就安心在家等，”司夜说完，身影就在房间里消失，但一眨眼他又回来了。 强调道：“在我回来之前，好好保护这只蠢猫。” 他是有多嫌弃这具躯壳，秦燕姝连忙把大橘猫搂到身旁，贴心地盖上了她的小花被。 现在甭管搂着一只猫热不热，谁敢跟她抢猫，她就跟谁急眼。 过了一会儿，秦燕姝坐累了，就躺在了炕上，小胳膊把大猫圈在怀里。 秦静姝在外边玩了一会儿，回来看见猫安稳的睡在秦燕姝身边，便蹑手蹑脚的走过来，刚一伸手，就被秦燕姝奶凶奶凶的瞪了一眼，“咘！” “小妹，让我摸一摸吧！”秦静姝眯着眼睛请求道。 “咘！”秦燕姝的态度非常坚决，直接用小花被把猫全都盖住了。 这一幕被老李太太看见，她连忙跑过来说：“我的宝贝呀，这大热天的你搂个猫干啥？快把它放出来吧！” 她伸手来掀小花被，秦燕姝紧紧地抓住并且直摇头。 老李太太愣是没抢过她，就慈祥地笑道：“你搂着它会长热痱子，多难受呀！来，让姥姥把它撵出来。” “咘，”秦燕姝固执地扯着小花被不放。 琥珀见她们都想移动司夜前辈的躯体，他灵机一动，从木箱里爬出来，爬到窗台上把一个小花碗推到了地上。 啪！ 老李太太寻声看去，“哎呦，它怎么还出来了？” 别看她年纪大，也知道李桂梅家养了一条蛇，但她每次看见这条蛇心里都打怵。 急忙招呼秦静姝，“二丫，你快点把小蛇装回去，别让它乱跑。” “跑不了，跑不了。”秦静姝把手伸过去，小蛇顺着她的手背爬了上来。 老李太太可不敢这样，不光她不敢，李晓光也不太敢，小星星也不敢，小胖丫更不敢。 一想到小星星，老李太太问：“星星在哪呢？” “没在屋，那阵子跑出去，还没回来呢！”秦静姝答道。 “这可挺半天了，”老李太太说道，“二丫，你跟大丫，晓光去把星星找回来，待会天黑了看她吓着。” “姥，我上哪找她呀？”秦静姝不解地问，“我不知道她在哪。” “她没在羊圈边上的草棚子里？”老李太太对几个孩子的秘密基地所在了如指掌。 秦静姝摇摇头，“没在那，大姐和小哥在那找鸡蛋呢。” “没在苞米棒堆那？” “没在，我们都去过啦！” 听秦静姝这么一说，老李太太一下慌了神，这么大的孩子要是跑出门，跑丢了可咋办？ 她连忙嘱咐秦静姝告诉孩子们都别出门，她小跑出去找小星星了。 “琥珀，星星会去哪？”秦燕姝觉得心神不宁，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不知道，我今天都在练习符咒，没出过门。”琥珀回道。 这可怎么办？ 秦燕姝马上决定道：“琥珀，你闻闻星星的衣物，顺着气味去找她。找到之后回来告诉我。” “主人，闻气味是司夜前辈擅长呀！” “那你就找一群老鼠帮你闻闻，”秦燕姝脱口说道。 “耶，好主意，”琥珀兴冲冲的钻进了墙角的老鼠洞，很快老鼠洞里传来吱吱的叫声。 过了一会儿，琥珀回到木箱里，“主人，它们去帮我找人了。” 秦燕姝坐起来，朝着箱子里看了一眼，琥珀那条小蛇的肚子明显圆了一大圈，她嫌弃的白了一眼，道：“你已经修成人形，不要再吃老鼠了好吗？” 琥珀意犹未尽地问，“主人，你不知道鼠仔的味道很特别吗？” “我听说南方有道菜叫炸三枝，你如果真喜欢吃老鼠，以后可以去尝尝，反正我不会吃。” 秦燕姝的话大大引起了琥珀的兴趣，“南方是那么好的地方吗？” “是呀，他们还会做蛇羹，大补的。” 听完这句话琥珀嗖的一下蜷成了蚊香，估计在心里纠结是吃老鼠好还是被吃好去了。 老李太太在外边找了一个多小时，天都黑了也没找到小星星的下落。 老太太绷不住坐在炕沿上急的掉眼泪，“建国和桂梅没在家，这要是知道孩子不见了，他们得埋怨死我呀！” “星星跑出去的时候我咋就没跟上去呢？这要是她出点啥事，我这不是成了罪人？” 听着老人家自责的话，秦燕姝爬到她身边，小手放在她的手背上，老李太太诧异的看过来，见她关心的望着她。 小嘴张开发出含糊的声调，老李太太摸摸她的头，把她抱在怀里，“你知道姥姥难受，过来安慰我啦？姥姥真着急啊！我的宝啊，你要是有啥特殊本事，就帮姥姥找找小星星。好不？” “啊，”秦燕姝摸着老太太的脸很认真的点头，本来难过的老太太被她感动的破涕为笑。 这时，去镇上派出所的老李头回来了，一脸的愁云惨雾。 “老头子，建国和桂梅呢？” “还在派出所调查。”老李头无精打采的坐下，就像秋后霜打的茄子。 “你去都问出啥了？” “我打听了好几个人，建国说的那几个昨晚帮忙的人，我都过去找了，可他们不是说昨晚没出门，就是说啥也没看见，他们去的时候就看见刘老三躺在地上，都不知道咋回事。我看他们是串通好了，这样的口供对建国很不利啊！” “那证人呢？不是说有目击证人，是谁啊？”老李太太追问道。 “我也打听出来了，唉！”老李头狠狠的叹口气，“证人是……” 第104章 为秦建国奔波的一家人 “贾艳丽，”老李头气愤地说出这个名字，老李太太大吃一惊。 “贾艳丽昨晚也在那？她咋能这么乱说话呢？” 一听证人是贾艳丽，秦燕姝便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昨晚看见她慌张地从隋玉国家出来，在门外被秦建国和李桂梅撞见，她肯定怀恨在心。 真急死个人了，司夜不让她灵魂出窍，不然她非跑到贾艳丽的梦里好好教训她一顿。 “我去找她没找到，她指定躲起来了，”老李头愤愤地说道。 老李太太担忧地问：“建国和桂梅没被上刑吧？” 她可是听说派出所的公安凶着呢！动不动就打人。 “没有，”老李头说道，“不管咋的，建国跟他们都算脸熟，没有为难他。” “那就好啊，祖宗保佑，阿弥陀佛保佑，我二女儿和二姑爷平安无事啊！” 过了一会儿，老李太太才把小星星不见了的事告诉老李头，“老头子，你看看你能不能找出小星星的下落啊？” “我下午都没在家，你叫我上哪找？”老李头背着手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团团转，终于决定下来。 “我去找队长，让他帮着多找几个人四处找吧！” 老李头刚要出门，琥珀嗖地在木箱里昂起了小脑袋，几秒之后告诉秦燕姝，小星星找到了。 秦燕姝让它附身在老李头身上，把消息告诉他。 于是，刚出门的老李头折返回来，坐在了炕沿上，低声骂道：“老秦家真没个好心眼子。” “老头子，你咋回来了？”老李太太诧异地问。 老李头说道，“我刚才突然有了灵感，有人告诉我小星星现在在秦家沟，被秦占国领回去了。” “这个秦占国怎么能这么干？一声不吭，不知道咱们多着急？”老李太太愤怒地说。 老李头说道，“他把小星星带回去，就想显摆他对小星星好，对照出咱们老李家不负责，好让建国给他安排工作。” “他就是想翘桂银的买卖，看桂银挣钱他眼红。” 老李太太话音刚落，就见李桂银大步走进来，一进门就瓮声瓮气地说：“爸，我刚从派出所回来，这都啥人，我给建国送个烧鸡都不让，你们留着吃吧！” 老李太太：“桂银，你也去啦？你爸也才回来。” “我不去咋整，咱也不知道咋回事，听说他出事了，村上连我们的活都给停了，不让接着干啊！”李桂银懊恼地说：“好像要让别人接手？” “你这边贷款都下来了，还谁能接手？”老李头不解地问。 “我也不知道，村上也没说啊！” 李桂银抱怨了几句，就笑嘻嘻的来都逗秦燕姝，秦燕姝看他过来，蹭蹭地爬到了角落，虎着一张小脸瞪着他。 “老外甥女，你不稀罕我啦？”李桂银笑着问。 秦燕姝摇头。 “别介，咱爷俩多好，”李桂银拍拍手招呼她过去。 秦静姝捂着小嘴笑道：“二舅，她怕你的胡茬子扎她。” 听到二姐的话，秦燕姝连忙点头。 “是吗？”李桂银用大手摸了一把胡茬，还真有点扎手。 “二舅保证不扎你，你让二舅抱抱，”他张开手臂说道。 秦燕姝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慢吞吞地爬过来，李桂银开心的掐着她的腋窝把她举过头顶。 秦燕姝的视线陡然变高，这种体验十分新奇，她惊讶的张着小嘴，大眼睛滴溜溜的张望。 “好玩吧？再来一个。”李桂银不费力的把她再次举起来。 秦静姝好羡慕妹妹，妹妹能被举高高，她也好想要。 小胖丫也羡慕，她懂事以来从来没人这么把她举起过，她看着秦燕姝觉得她像一只小鸟，在高高的飞。 “桂银，你别光顾着一个，还有这俩小的呢！”老李头说道。 “好嘞，”李桂银小心的把秦燕姝放在炕上，先把小胖丫举起来转了一圈，小胖丫逗得哈哈笑。 又把秦静姝举了起来，秦静姝笑着羞红了脸。 又过了一会儿，李桂金带着他儿子李晓明也来了。 李晓明一见秦燕姝就凑了过去，爱惜的摸摸她的头发，再摸摸她的小手。 虽然才个把月没见，也好像隔了很久似的，他还从兜里拿出一条软尺，把秦燕姝从头到脚量一遍。 秦燕姝一面配合他玩，一面听着李桂金他们聊天。 自然，李桂金也是为了秦建国的事来的，他在镇上也打听了一些消息。 爷三个把知道的消息汇合在一起，整件事脉络清晰起来。 清晨四点多，刘母发现刘老三死了，就去找邻居帮忙，这时有人出主意，这样死的就算是白死了，如果是因为被撞之后才死的，会得到一大笔赔偿。 于是刘母为了得到赔偿去派出所报案，之后派出所调查，昨晚那些帮忙的人确实没看见秦建国到底撞没撞到刘老三，所以没办法作证。 在这时候，贾艳丽跳了出来，说她亲眼看见刘老三是被秦建国撞了。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但秦建国和李桂梅确定他们昨晚没见过贾艳丽，更没撞到刘老三，是刘老三倒在他们前边。 “这个出主意的人真损啊！”李桂银嘀咕道。 李桂金沉吟片刻说道：“还有一点，听说在刘老三的后背上发现了车轮印，正是永久二八自行车的车轮印。这一点对建国也很不利。” “摆明了就是建国挡了人的路，逮到机会就开始使坏了，”李桂银愤愤的说：“不让桂梅当老师还不够，还得把建国搞臭，搞垮，这伙人真够歹毒了。” “基本可以断定，给老刘家出主意的人是跟贾艳丽有关系的人。”李桂金明确的说道。 “那能是谁呢？”一家人正在猜测。 忽然听见门外传来隋玉斌的声音。 “李大叔，李大婶，是我！” 老李太太给她们使了个眼色，她迎了出去。 “玉斌你来有啥事？” “听说建国有事，我过来问问，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没啥事，就是在派出所调查呢！明个就回来了。” “那就好，有事别见外，跟我直说就行。”隋玉斌说完就走了。 屋里的爷三个视线对在一处，都有了一个结论，出主意的人是谁？ 第105章 什么嘛？这个都瞒着她 他们不说，秦燕姝也猜到了，昨晚贾艳丽鬼鬼祟祟地从隋玉国的后门走出来，大伙都看见的。 那些邻居说的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贾艳丽和隋玉国的关系不正常。 隋玉国帮助贾艳丽抢李桂梅的工作，再帮着自己弟弟搬倒秦建国，都是很有可能的事。 只是她跟老李头他们一样没想到出这个损主意的人会是隋玉国。 他们两家是表亲，隋玉国要叫老李头一声大叔，他竟然不顾念亲情做出这种事。 “现在证据和证人对建国都不利啊！”李桂金叹息道。 恰好，这时候司夜回来了，大橘猫使劲抻了个懒腰，四只爪子在炕上留下了四朵小花，它惊讶地翻过爪子看了看。 怎么热这样？它热得好像脱水了。 一句话没说先跳上北窗台喝了大半碗水。 接着就把他所知道的事全都告诉了秦燕姝，这些和李桂金，李桂银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别无二致。 但他们是猜测是不是隋玉国出的主意，司夜带回来的却是肯定答案。 “是隋玉国出的主意？”秦燕姝问道。 “是，”司夜回道。 “现在证人和证据都对我老爸不利，”秦燕姝愤愤地嘀咕道：“他怎么这么坏？” “刘母的意见是要一笔赔偿，只要你爸爸愿意赔钱，这件事就算了了。” “如果赔偿那不就是证明我老爸承认撞人？怎么可能？” “但目前看来这样才是最快摆脱困境的办法，如果要继续调查，不知道会拖延多久，会影响到龙门村的工作和服装厂的进度，到时候你爸爸失去的只会更多。” “赔偿之后你觉得这些还会保得住？今天服装厂就被人给叫停了。” “那你想怎么办？”大橘猫慢条斯理地舔着猫爪，饶有兴致地问。 秦燕姝笃定地说：“既要保住现有的一切，又要还我老爸清白，把害他的人绳之以法。” “短时间全都做到不太容易。”司夜有点犯难。 不管是在人间还是在地府，做事情都需要遵守一些规则秩序，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那也要做，”秦燕姝心意已决。 可到底从哪开始，秦燕姝也没有明确的目标。 这时，李桂金说道：“刘家是想要一笔钱……” 李桂银和老李头异口同声打断他的话，“不行，给钱就是认错。” “我也是这个意思，”李桂金说道，“我的想法咱们是不是能从刘家想想办法，毕竟只要他们不上告，派出所就能放人了。” “呃……”李桂银掐着下巴琢磨，“给她钱，让她别告了？” “那不还是变相承认是建国的事？”老李头摇头反对，“绝对不能给钱，不能再落了把柄。” 听着他们的话，秦燕姝忽然问道：“司夜，刘老三既然死了，那他的鬼魂在哪？” 大橘猫歪着头盯着她若有所思，道：“他现在应该被当地的鬼差带走了，还没到地府论罪。” 秦燕姝说道：“在他去地府之前把他请回来，让他跟他家的人谈谈。” “这倒是可以。” 秦燕姝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晚上八点，她打了个哈欠侧身就睡了。 小宝宝睡着，她施展了灵魂出窍。 “你要干什么去？”大橘猫忙道。 秦燕姝不容置疑道：“托梦的事我最擅长。” “你就不怕被那些纸人盯上？” “有你在我就不怕，”秦燕姝笑眯眯地看着它。、 大橘猫垂着头尾巴在炕面上扫来扫去，“真拿你没办法，你稍等一会儿，我再把你家附近的法阵加固一下。” 看着大橘猫走出门，秦燕姝欣慰地笑了。 她能有司夜这个搭档真好，她有时候也不明白，她在地府成为鬼差是那么弱鸡的一个，其他人都比她厉害，但司夜唯独选择跟她搭档。 像他这么厉害的鬼差，完全有更好的选择才对。 等到司夜把周围的法阵加固完，它趴在房梁上最高的位置，然后才灵魂出窍。 他可不想再捂在被子里，睡得口干舌燥了。 当猫实在不容易，他算了算这只猫还是个长寿的，还能活个八九年，也就是说还得过个八九年他才能恢复自由身，他也是醉了。 “司夜，你为什么选了我？”两人一起出门，秦燕姝忍不住问。 “这个问题你问过了，”一袭黑衣的司夜淡淡道，“这是我的命运。” “你的命运就是要照顾我？”秦燕姝对他含糊其辞的回答有点不满。 “是，”司夜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二人刚走到十字路口，还没使出缩地成寸的法术，就被隋林氏他们给拦住了。 “姑娘，您父亲有难，可有我们能帮忙的地方？” “这段时间我们受到您的照顾，正愁着没有报答的地方。” “如果有我们能做的，您尽管吩咐。” 秦燕姝刚要摇头，司夜忽然问：“隋林氏，隋玉国是你的后人？” “正是，”隋林氏回道。 “那你跟我们来吧！”秦燕姝一下明白了司夜的打算。 一眨眼她们就来到了镇上，老刘家的大门外。 “隋林氏，隋玉国处心积虑的要害我爸爸，你去劝他一下，给他一个机会，如果他还是执迷不悟，你们隋家这一支的功德都会被他败光了。” “我明白，”隋林氏深以为然。 秦燕姝念了个咒把隋林氏送进了隋玉国的梦里。 她没跟着去，她和司夜还有更重要的事。 两人站在十字路口，司夜凭空画出一道门，二人推门走了进去。 门里好像一间办公室的样子，里边坐着两个鬼差，一个和司夜一样穿着一袭黑衣，另一个穿着一身白衣。 他们在人间被称为黑白无常，但事实上黑白无常只是他们的职业，每个地方都由不同的鬼魂担任。 “你们是何人？”黑无常问。 司夜一抬手手心里亮出一块令牌，黑白无常急忙毕恭毕敬的行礼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秦燕姝好奇的朝令牌看去，可还没看清就被司夜收起来了。 什么嘛？这个都瞒着她。 第106章 带他见识一下地狱 “把昨天来的刘老三带过来，”司夜语声淡淡，却有着摄人心魄的威力。 黑白无常问都没问，快速的打开一个小房间的门，把刘老三叫了出来。 白无常紧张的说道：“大人，最近溪山镇这里有很多怪事，属下不明还请大人明示。” 司夜惜字如金，“说。” “最近这里的人生死都变得不正常，比如这个刘老三，原本还有十年阳寿，今生也没做折寿的事，却突然就死了。还有一个人是龙门村的，本来应该意外被马踏而死，却好好的活着。” 秦燕姝大概知道他们说的那个应该被马踏而死的人是谁，她悄悄的瞄着司夜。 司夜说道：“刘老三的阳寿是被人偷走了，本尊正在调查此事，至于继续活着的人，想必是遇到了哪位心软的神，帮了他一把。你们现在需要主要调查偷阳寿的事。” “大人说的是。”黑白无常不敢反驳，客客气气的送他们出了门。 秦燕姝马上问：“你给他们的令牌是什么？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就是一块令牌，”司夜敷衍道。 “你的？”她又问。 “之前从鬼王那赢来的，你忘了？”司夜反问，还压低了声音说：“用一次两次他不会介意，你这么惊讶干什么？” “从鬼王那赢来的？我怎么不记得了？什么时候的事？”秦燕姝真不记得她还跟鬼王赌过钱。 哪个鬼王这么大意，会把令牌当赌注输了？ 肯定是司夜有事瞒着她。 现在也没心思追究，反正他们是捆绑在一起的，司夜不会害她就对了。 她对刘老三说明来意，“你去跟你妈谈谈，让她撤案，不要冤枉好人。” “我不去，”刘老三拒绝道。 “为什么？你妈这么冤枉好人，会损害你们刘家的福报，”秦燕姝耐心的劝道。 “我活着的时候什么都没给她留下，还让她担惊受怕，要是我死了能给她留下一笔钱，也算我给她留下点好念想。” 听着刘老三的解释，秦燕姝真无语。 “你在世的时候不想着尽孝，现在想通过害人的方式来满足你的孝心？别做梦了。” 秦燕姝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再过五天就会去阴司论罪，你可知道冤枉好人的罪名有多大？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刘老三摇摇头。 秦燕姝看向司夜，司夜心领神会在地上画了一个圈，突然圈中燃起大火，火中有好多人到处奔跑，却找不到一个没有火的地方藏身。 他们被火包围着浑身上下都被点燃，趴在地上变成了灰烬。到处尽是东躲西藏的人，和痛苦的哀嚎声。 他说道：“这是火坑地狱，诬陷他人会在这里被烈火炙烤九九八十一天，业火日日夜夜没有间断，罪人的皮肉被烧焦会马上恢复，重复承受火烧之痛。” 话音未落，地上的灰烬已然重新变成人形，大火再次将他吞噬。 刘老三看得目瞪口呆。 接着圈中大火熄灭变成了冷风呼号的冰雪地面，放眼望去都是洁白一片。 很多人聚在一起取暖，很快人群最外边的人开始变成冰雕，接着一个两个三个人都被冻成了冰雕。 司夜说道：“这里是寒冰地狱，正和火坑地狱相反，罪人会在这里冻上九九八十一天。” 刘老三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说道：“诬陷秦建国的人又不是我，你不用拿这些吓唬我。” “这不是恐吓，”司夜解释道：“你母亲的罪是因你而起，地府论罪的时候会把这件事记载你的头上，等到你母亲过世，也会记到她的头上，她的会比你更重。” “你不过是被火烧冰冻，她还要经过拔舌和铁刺，并且受刑的时间会更长。” 秦燕姝说道：“刘老三你在世的时候是个屠户，在你手上死掉的生命也都会记载你的生死簿上，你想一想你已经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如果再加上这样一条，你不知道要恕罪多少年才能重新投胎，并且投胎为人的几率不大，可能会变成这一世被你杀害的某种动物，等着他们回来复仇。” 说到这，司夜话锋一转，“但是如果你配合我们，让你母亲迷途知返，她再帮你做一些功德抵消你的罪业，说不定你根本不用在地狱受苦，享受几年鬼生就能投胎做人去了。” 他们俩一唱一和的，很快就把刘老三的心理防线给崩溃。 刘老三连连点头说道：“你们想让我怎么配合，我服从你们的安排。” “跟我来，”秦燕姝打了个响指，刘老三眼前白光一闪，出现在他的家中，而他正躺在炕上。 “这是你母亲的梦里，你把话都跟她说清楚。”秦燕姝说道。 刘老三一翻身，推了推正在熟睡的老刘太太，“妈，妈？” 老刘太太倏地睁开眼，顿时吓得坐了起来，“老三，你不是死了吗？” “啊，我是死了，”刘老三说道：“妈，我听说你因为我死了，想让秦建国赔钱，妈这样做不对呀！” “咋不对？要不是他把你撞了你能死？” “妈，他根本没撞到我，你别被人利用了，你知不知道你要是被人利用冤枉了他，我就要在地府里受罪啊，不是被火烧就是被冰冻，以后还要投胎做猪羊，妈，这辈子我对不起您，没孝敬您，我知道错啦!” “老三，你说的是啥话，”老刘太太痛哭道：“是我没注意你才让你死了，我要是不跟你生闷气，多看看你，你哪会憋死啊！” “妈，我不怪你，是我做的不对。妈，你千万不要冤枉秦建国啦！不然等你死了以后比我受的罪还要多，还会被反复的拔掉舌头，太痛苦啦！” “老三，我知道了，妈这回听你的。” 刘老三和老刘太太抱头痛哭。 都说梦是人的潜意识，刘老太太在潜意识里是自责的，她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导致了刘老三的死亡。 带着刘老三托完梦，秦燕姝对他道了谢，刘老三说道：“我生前对不住我妈，也不确定她会不会听我的话。” “没关系，我会加深一下她对地狱的印象。”秦燕姝说道，打了一个响指，就把老刘太太的魂魄勾了出来。 第107章 刘老太太又慌了 秦燕姝带着刘老太太进入了她制造的梦境。 刘老太太还沉浸在看见刘老三的梦里，忽然眼前的场景转换，变成了一个黑漆漆的房间。 看起来好像古代的衙门那样，高高的桌子后边坐着一位穿着官服，表情严厉的男人。 “刘张氏，你诬陷好人，本官判你去十间地狱轮番受苦七七四十九年，罪孽还清方可离开地狱。” “我诬陷谁了？”刘老太太狡辩道。 “秦建国，他好心送你儿子回家，你却冤枉他把你儿子撞伤致死，你还狡辩？” 接着画面一转，刘老太太就来到了拔舌地狱，两个小鬼把她绑在一个柱子上，嘴巴被一个铁钳子撑开，小鬼把手伸到她的嘴里鼓捣了半天，刘老太太被抠得干呕，忽然感到一阵疼痛。 原来是舌头被小鬼拽了出来，另一个小鬼拿了一根绳子把她的舌头捆住。 说道：“刘张氏红口白牙冤枉好人，要在这经受拔舌之苦七年，每日被拔舌一百四十四次，一共三百六十七万九千二百次。现在开始记录，第一次。” 说罢两个小鬼一个摁着老刘太太的头，一个用力地拽绳子，疼得老刘太太哇哇乱叫。 这时，秦燕姝打了一个响指，老刘太太在梦中惊醒过来，她捂着嘴巴，舌头在口腔里转了两圈，确定舌头还在。 这才抹了抹额头，不光是额头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她回味着方才的梦，再也睡不着了。 这个梦太真实，太可怕。 她摸索着拉下灯线，忽然看见手腕上有一条青紫色的印子，好像是被绳子捆绑留下来的。 老刘太太慌忙又看看右手腕，上边赫然也有一条印子，她把衣裳掀开，前胸也有同样的印子。 梦里她被捆在柱子上的情景再次出现在脑海中，让她一阵的后怕。 这哪还是梦，分明是真的。 她刚才是真的去地府走了一遭，这是刘老三回来给她的预警，让她不要做坏事了。 把这些做完，秦燕姝去了一下隋玉国的梦里，隋林氏还在隋玉国的梦里没有出来，需要她去接应。 她刚进入梦里，就见隋林氏飞奔着跑过来藏在她身后，说道：“姑娘，我是没办法了，我是遭了什么孽有这样的后世子孙。你快带我走吧！” 发生了什么事？ 秦燕姝正诧异，便听见隋玉国的声音，“美人别跑哇！” 接着就看见隋玉国一丝不挂地走了过来，太辣眼！ 秦燕姝身形一闪出了他的梦。 “怎么样？”司夜问。 隋林氏臊得满脸通红，“唉，别提了。我哪知道他做这样的梦，要知道这样我说啥也不进去了。” 看司夜不明所以的眼神，秦燕姝讥诮地笑道：“春梦。” “哈？”司夜顿时觉得很无语，摇头道：“还不如你去造梦。” “先这样吧！”秦燕姝看了一下时间，他们出来的挺久，也该回去了。 估摸着明天老刘太太会有新的打算，只要把她的问题解决，隋玉国这边问题就不大了。 但防止刘老太太变卦，也得做好其他准备。 秦燕姝回到家，看见刘桂金和李桂银还没走，她忙叫琥珀附身老李头安排一些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老刘太太就鬼鬼祟祟地敲开了隋玉国家的大门。 开门见山说道：“玉国啊！我不想告秦建国啦！” “为啥？”隋玉国打了个哈欠，才算清醒一些。 “我儿子昨晚给我托梦了，他说不是秦建国撞的，让我不要冤枉好人，这梦太吓人啦！”老刘太太心有余悸地说道。 隋玉国劝道：“就是做个梦而已，刘老婶，现在人证物证都有，只差一点秦建国就能给你赔钱，你再等一两天。” “我都问过法院的人，人命关天的事，他得赔你万八千的。” “能赔那么些？”听到一万块钱，老刘太太有点眼热。 “刘老婶，真要是赔你一万块钱，你就是咱们镇上第一个万元户了。” 这时，老刘太太身上的印子全都隐隐作疼，老刘太太下意识地摸着手腕说道：“这是昧心钱，不能要。” “啥昧心钱？”隋玉国脸一沉说道：“我这么帮你，你也不为我着想，证人给你找来了，你要是撤案，这不是把我装里边？弄得我里外不是人？” “刘老婶，我全都是为了你好，你说秦建国赔钱了，我能捞到一分还是二分？不都是给你养老用？” “再说，你要是撤案，派出所转回来调查老三的死因，你是不是也有责任？” “我？我有啥责任？”刘老太太慌张地问。 “你跟老三睡在一铺炕上，他死之前就没有一点征兆？一点动静？到时候真要是追究下来，别看你是他亲妈，那也算是谋杀。”隋玉国冷冷的声调，把老刘太太吓得六神无主。 “秦建国充其量算个重伤，赔点钱就算了，你要是被定性为谋杀，那可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事，搞不好要枪毙！” 枪毙这个词一出口，就把老刘太太吓了一哆嗦。 “刘老婶，你就安心回去等着收钱，别的事什么都不要管，不要问，不要听，有我在你尽管放心。”隋玉国又劝道。 刘老太太一时又没了主意。 她刚回到家上午十点多，李桂金来了。 “刘婶，老三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很悲痛，但为了把事情弄清楚，我代表秦建国这边，要求对老三进行验尸。” “啥？验尸？”刘老太太又慌了，“咋验？” “我刚从县公安局回来，公安局已经立案侦查，很快就会派法医去殡仪馆，法医会对老三的尸体进行解剖。” “解剖？” “啊，也没啥，”李桂金云淡风轻地形容起来，“就跟杀猪一样，把肚子划开，肠肝肚全都翻出来检查一遍再塞回去。” “啊？人都死了还要遭这么大罪？”老刘太太只是想想就被吓得面无血色。 “没办法，只能通过解剖才能确定老三的真正死因。” 李桂金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不用担心，法医很专业，会再把他的肚子缝上，就算需要把胳膊腿卸下来，也一样能缝回去。反正人都死了，他也感觉不出来。” 另一边李桂银在镇旅馆里堵住了贾艳丽，贾艳丽万万没想到，她藏在这一次都没出过门也会被找到。 “贾艳丽，你哪只眼睛看见秦建国把人撞了？”李桂银没好气地问。 第108章 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以前在一个屯子住着，贾艳丽了解李桂银的脾气，吓得她转头就走。 李桂银两大步追上去，把她堵在走廊，接着问：“你走啥？问你话呢？” “问啥？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又不是公安，你问啥我也没有能告诉你的。”贾艳丽说道。 “没有是吧？那我可有话告诉你，”李桂银手撑着墙壁低垂着眼嫌恶地睨着她，说道：“今天县公安局会去殡仪馆解剖刘老三的尸体，确定他的死因，秦建国的事马上就会真相大白。真要是被人冤枉了，谁冤枉他，谁就等着吃官司，等着坐牢去。” “谁冤枉他，他自己把人撞了还不让说？”贾艳丽狡辩道。 “让啊，没说不让说啊，但是话不能乱说不是？”李桂银冷冷笑道：“吃官司啊！搞不垮秦建国，反倒把自己搞臭，不划算。” 说完他绕开贾艳丽朝门外走去，贾艳丽只觉得全身冰凉，两只手心全都攥出了冷汗。 她不能在这躲着了，她得去找隋玉国商量商量到底咋办？ 这么想着，她拿着纱巾把头抱住，一溜小跑朝着隋玉国家的方向跑去。 李桂银躲在暗处看得清楚，悄悄地跟了上去。 跟他在一起的还有县公安局的两名便衣警察。 李桂金把秦建国被冤枉的事通知了市里的林雅茹老人，老人家非常气愤，立刻联系了她的熟人一定要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等李桂金去县公安局，县公安局已经接到了上边的通知，县里领导非常重视，当即成立专案组来调查。 秦建国现在在县里都是有名的，林雅茹老人点名把服装厂建在龙门村，全权交给他负责。 这一件事就给他镀上了一层黄金。 隋玉国以为他只是一个村长，还不是任由他能搓圆捏扁，他没意识到，现在的秦建国已经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内了。 他想要从秦建国手上把村长，服装厂全都夺过来，却不知道这些都是林雅茹老人主动送给他的业绩，换成任何人都不会成。 贾艳丽轻车熟路地打开了隋玉国家的后门，两名便衣警察身手矫健，攀着墙头落进了院子里，一路尾随上去。 李桂银试了两下没爬上去只能作罢，兴致勃勃地靠着墙等着听信。 这会儿，被李桂金吓到的老刘太太也去而复返。 隋玉国一看她们俩，便有些不耐烦。 “你们怎么又来了？” 老刘太太急忙说道：“玉国，李桂金刚走他说要把老三给解剖了，法医一检查就知道咋回事了。” “对，李桂银也这么说的，”贾艳丽忙说，“真要是被查出来车轱辘印是后印上的，那我做伪证的事也会被查出来啊！” “你们都慌什么？”隋玉国沉着脸呵斥了一声，“容我想想，我就不信一个秦建国能弄出这么大动静，还让县公安局兴师动众地来调查。” “真要是法医检查，就得把老三劈开，肠子肚子都翻出来，我可不想让老三遭这份罪啊，我去撤案去。”老刘太太慌张地说道。 “撤案干啥？早上我不是说过，有我在，他一个秦建国还能翻出风浪？”隋玉国披上外衣，贾艳丽连忙凑过去帮他把扣子系上，轻声说道：“你没看见李桂银多吓人，那张黑脸差点没把我吓死。” “就你这胆子，能干什么大事？”隋玉国根本没意识到，他们的对话都被躲在窗外的两位便衣警察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对视一眼，这个案子简单到出乎意料。 两人原路返回，李桂银连忙掏出香烟迎上去，“同志，咋样？” “我们不抽烟，”警察问道，“正门在哪？” 李桂银指出了隋玉国家的正门，两名便衣一个留在后门一个绕了过去。 贾艳丽刚打开后门，就被一只冰冷的手铐铐住了手，她吓得尖叫起来，“隋玉国，救命啊！” 与此同时，刚打开正门的隋玉国也被手铐铐住，便衣掏出公安证，冰冷地说道：“关于秦建国撞人一案，请你协助调查。” “调查为啥把我铐上？”隋玉国不服气。 便衣从怀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录音机，滋滋地倒了一下带子，摁下了播放键。 录音机里传来贾艳丽的声音，“真要是被查出来车轱辘印是后印上的，那我做伪证的事也会被查出来啊！” 后边的话隋玉国一个字都听不见去了，他面如死灰地低下头。 站在门旁的老刘太太急忙举起双手说道：“我招，我全都招，都是他出的主意，是他教我这么做的。” “你也跟我们走一趟，”便衣警察示意老刘太太跟上去，老刘太太忙问，“我现在撤案还赶趟不？” “不赶趟，”便衣警察回道，“秦建国撞人的案子上边领导非常重视，一定从严，彻查到底。跟这件案子有关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啊？”老刘太太气急败坏地把拳头砸在隋玉国身上，“你可害死我啦！我说撤案你非不让，现在完了吧！” 李桂金和李桂银在路口碰面，哥俩相视一笑。 李桂银说道：“爸给出的主意还真好使，不到一上午就解决了。” 李桂金：“建国和桂梅还没回家，就不算解决。” “是，咱俩上派出所等着去。”李桂银勾着李桂金的肩膀，李桂金嫌弃地晃了一下，还是由着他勾肩搭背的走开了。 很快隋玉国串通贾艳丽和刘老太太冤枉秦建国的事，就在镇上传开了。 派出所的所长亲自把秦建国送出门，“建国，让你受委屈了，我也是照章办事，没办法。” “没关系，”秦建国淡淡地笑了笑，握住李桂梅的手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这回，不但秦建国洗清了冤屈，李桂梅的工作也落实了。 贾艳丽作伪证受到了处罚，隋玉国因为做伪证和作风问题被开除公职，刘老太太也被教育了一顿，交了罚款。 三个人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秦燕姝坐在炕上，大橘猫把头放在她的腿上，小琥珀蜷在她的头顶上，三个唧唧哇哇地在聊天。 “我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不珍惜，”秦燕姝说道。 “人心不足蛇吞象，”大橘猫总结道。 琥珀懵懂地问：“蛇吞啥？大象？咋能吞进去？” 第109章 秦建国心生一计 “孩子，你需要学的太多了，”大橘猫意味深长地说道。 琥珀仍旧懵懵懂懂，问：“司夜前辈，你今年多少岁了？” “跟你说多少次，跟我说话要称呼您，”大橘猫愤愤地说。 “您今年多少岁？”琥珀很乖地问。 秦燕姝也好奇地看着他，她一直都不知道司夜多少岁呢？ “比你大多了，”大橘猫傲娇地说完，便打起了欢快的呼噜声。 “那是多大？”琥珀不解。 秦燕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你能从他身上学到很多，管他多少岁干嘛？” “我就是好奇呀！”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询问年龄都有点冒犯，知道吗？” “哦，好吧！”琥珀从她头上爬下来钻回木箱子，嘟哝道：“太热了，都要把我烤熟了。” 秦建国从派出所回来，一进门，秦谨姝和秦静姝就扑了过去，这两天可把小姐俩吓坏了。 屯子里的小朋友都不跟她们玩了，骂她们爸爸是杀人犯。 秦建国看两个女儿委屈的样子顿时心酸的不得了，抱抱这个，抱抱那个。 她俩又扑到李桂梅的怀里哭了一通，李桂梅心软，虽然回来是好事，但还是止不住地掉眼泪。 娘三个好好地哭了一会儿。 秦建国站在炕沿边，朝着秦燕姝伸出手，“老闺女来让爸抱抱。” 秦燕姝快速地爬过去，小手搭在他的大手上，秦建国不费力的就把她举了起来。 “哎呦，我的宝贝这两天都瘦了。” 老李太太悄悄擦着眼角的泪，说道：“别看她小，她也跟着上火，这两天羊奶喝得都少了。” “宝贝，没事，爸爸妈妈都回来了，”秦建国紧紧的把秦燕姝搂在怀里，喜欢得好一阵才舍得放下。 刚一放手又被李桂梅抱了起来，李桂梅还没等放手，又被李桂银接了过去。 秦燕姝顿时感觉自己此刻不是人，而是击鼓传花那个游戏里的花，被他们传来传去。 忽然，秦建国问：“小星星呢？” 老李太太和老李头对视一眼，缓缓道：“你爸说她被你大哥带回家了。” “我大哥？”秦建国很自然地看向了李桂金，老李太太忙说：“是秦占国。” “他把小星星带走干啥？”秦建国不解地问。 老李头便说：“我去秦家沟接小星星，你大哥不让，说我们虐待孩子，要等你回来好好说道说道。” “说你们虐待小星星？他脑子有病吧！”秦建国深知老两口的为人，才不会相信这种荒谬的话。 “我这就去把小星星接回来。”秦建国说道。 李桂梅担忧地说：“能让你接回来吗？” “放心，我有办法。”秦建国已经有了打算。 他骑着自行车去秦家沟，愣是把自行车骑出了风驰电掣的感觉，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很快，来到了老秦家门外。 秦建国冲着院子里问：“大哥在家没？” “建国，你回来啦？你来接孩子的？”秦占国急忙迎出门，“我正想去派出所看你，我就说嘛，你肯定没事，吉人自有天相。” “不是的，大哥，”秦建国喘着粗气，一脸忧愁地说道：“我是来跟你商量个事。” “啥事？”秦占国还没听说秦建国洗清冤屈的详情。 “大哥，我能出来都是因为答应了赔钱，这回一共赔了八千块钱，我实在拿不出来，看看大哥二哥能不能帮我张罗一部分。”秦建国认认真真地说。 他对秦家已经足够失望了，这一番话就是他最后一份试金石。 如果他们念及兄弟情意还肯伸出援手，以后日子还长着，他能帮的地方还会帮他们，如果不肯，呵呵…… 听了他的话秦占国半晌没反应过来。 这时，王慧琴，秦洪国和张秀芬都走了过来。 “大嫂，二哥，二嫂，你们帮我个忙，我这边只有一两千块钱，看看能不能给我凑，要不然我就得坐牢去了。”秦建国说得情真意切。 王慧琴顿时说道：“你答应赔款的时候咋不量力而行？这么大一笔钱上哪弄去？” “说的就是，建国，你为啥要答应呢？难道人真是你撞的？”秦洪国不敢置信地问。 “我不寻思快点把事弄完好回家，”秦建国请求道，“大哥，二哥你们帮我凑凑，等我挣钱了肯定还你们。” “建国，那你出了这事，村上还能去吗？”秦占国问。 秦洪国也追问：“服装厂还能让你负责了吗？” “都不能了，”秦建国摇头道：“不过你们别担心，我以后干电工照样能挣钱，慢慢的能把钱还你们，大哥、二哥你们先帮我凑一些让我救救急。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朝你们张过嘴。” 一听秦建国现在村长也没了，服装厂也不管了，那还能有什么油水？ 还狮子大开口借那么多钱，只怕会打水漂的钱。 四个人互相看看，王慧琴为难地说道：“建国，不是我们不帮你，我和你大哥也是刚从妈那分出来，这刚自己过小家啊，处处都用钱。” 听她这么说，张秀芬也跟着说道：“我也是分家了，啥都得置办，我们还欠了不少钱呢！” “大嫂，二嫂，我之前带你们不薄，你们就帮我一下。”秦建国装得非常可怜。 哪成想王慧琴绝情地说道：“当初你要跟我们断绝关系的时候，咋没想到有今天？” “老三，不是我们不帮你，咱们都分家了，白纸黑字写得清楚，你的事我们真无能为力？”秦洪国说道。 秦占国点点头，说：“小星星在我这好几天了，我也就算帮你白看几天，你快领回去吧！” “大哥，我现在自顾不暇，你就再照看照看。”秦建国说道。 “照看不了，你赶紧领回去自己想办法。”王慧琴果断地说，“白在我家吃了好几顿饭就够意思了。” 知道秦建国落魄了，他们都没有好脸色，生怕他过来打秋风，连大门都没让进。 秦建国这下终于死心了，彻彻底底地死心了。 想想去派出所看他的时候老李头急得直掉眼泪，李桂金和李桂银到处帮忙想办法。 再看看秦家这些人，只想着从他身上挤钱，现在看见他没用了，就恨不得立马撇清关系。 这样的亲人，不要也罢。 “大哥，二哥，你们真不帮我？”秦建国最后问。 “帮不了，你自个有多大本事不知道，赔钱干啥？不如去监狱蹲两年。” “可不是嘛！要是两年能抵上八千块钱，比你在家干电工都合适呢！” “信我们的话，你赶紧回派出所自首，别和解了。” 他们的话，就像一把把冰粒子，一层层的洒在秦建国的心上。 第110章 要去大姨家串门啦 秦建国心灰意冷，深沉的目光在他们每张脸上一一扫过。大概这是最后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们。 “那行，小星星呢，我把她带回去。” 王慧琴急忙把小星星从身后推了出来，满脸嫌弃，“赶紧走吧！” 秦建国刚把小星星抱上自行车就听见王慧琴说道：“得回没让贪官司的人进门，多晦气！” 张秀芬附和道：“早就说他家生的那个老丫头是个扫把星，这回瞧见了吧！” 秦建国觉得她们的话对他已经造不成什么伤害，却还是心里堵得厉害。 “爸爸，你真的来接我吗？”小星星小心翼翼地问。 秦建国不答反问，“星星，你为啥来这了？” “我跑出来遇见大伯，大伯就把我带回来了，爸爸，我好饿。”小星星一手摸着瘪瘪的小肚子，可怜巴巴地趴在车把上。 “爸带你回家，”秦建国跨上自行车。 小星星回头认认真真地说：“爸爸，我在大伯家住了好几天，你要怎么报答他呀？” “你说什么？”秦建国诧异地问。 小星星垂下眼，扁着小嘴说：“大娘让我这么问，让我一定要把这句话背下来，一个字都不能错。” “星星，他们有没有打你？”秦建国把大手轻轻地放在孩子柔软的头顶上。 小星星连忙摇头，说：“没打我，就是不听话不许吃饭，爸爸，我好饿！” 这番话让秦建国心疼极了，加速蹬着自行车，他想快点回去给小星星弄吃的，却更像要把在老秦家受到的委屈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出来。 秦老太太从始至终都没露面，独自坐在炕上暗暗地发狠，一个两个三个儿子没一个孝顺她的，没一个中用的。 听说秦建国被抓起来，她不但不担心，反倒觉得自己有先见之明，觉得都是因为秦建国不听她的话才会导致现在这样。 没见到她，秦建国也没觉得有什么遗憾，只怕就是见了，她跟秦占国和秦洪国的态度也不会有什么两样的。 此时在老李家，老李太太把小星星怎么出走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桂梅。 “二闺女，不是妈和你爸看不上那孩子，我真觉得那孩子下手太狠，太记仇，而且心还硬，你没看见那天小胖丫的鼻子摔得呦，流了满脸的血，咱家这三个大的都吓得直哭，就小星星一滴眼泪都没掉，还不肯道歉。” “妈，小星星从小生活的环境不一样，性格比较敏感。”李桂梅说道。 “二闺女，我就是担心她是个养不熟的孩子，怎么照顾都没用哇！” “不会的，妈，你放心吧！”李桂梅笑着安慰道，“都说谁养大的孩子像谁，只要我们尽心照顾她，她一定会长得好好的。” 她叹口气说道：“希望我女儿能遇到好人家照顾。” 老李太太理解李桂梅和秦建国的心情，他们收养了小星星，一半是因为孩子着实可怜，另一半就是为了弥补三女儿的缺憾。 因为对三女儿的愧疚，让他们在看待小星星的事情上更多了袒护。 很快，秦建国跟小星星回到了家，先给小星星喝了半碗羊奶，秦建国又亲自动手给她炒了一碗蛋炒饭。 即便有了半碗羊奶垫底，小星星吃蛋炒饭还是狼吞虎咽，真是把孩子饿坏了。 李桂梅见着也感到心疼。 过了几天，秦家那些人才知道，秦建国根本没被抓起来，还好端端的在村上上班，李桂银照样管着服装厂的工程，而李桂梅也定下来要去育红班当教师了。 他们才意识到上了当。 “老三可真是的，还跟咱们耍上花花心眼了。”秦占国埋怨道。 “可不是，有啥事就直接说呗，一来就要借八千块钱，咱们也不是不帮忙，那不是实在没办法？”王慧琴也一脸的后悔。 秦洪国担忧地说：“咱们那天说的话是不是过分了？老三该不会记仇了吧！” “不记仇，你还想他能帮你咋的？”张秀芬算是看透了，说道：“他心里只有老李家那一门子亲戚，你们老秦家都白搭了。” 几个人一点都没有反省的意思，丝毫不感到自己做得有不对的地方。 占秦建国的便宜，完全就是理所当然的事，秦建国帮他们就是应该的。 幸好秦建国已经彻底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对她们死心了。 不然，不知道将来还会被他们吸多少血。 秦老太太说道：“好赖不济你们俩是他亲哥哥，咱们也不用急，等过段时间他家有什么活你们多帮帮忙，这篇也就算翻过去了。” 几个人都觉得秦老太太说得有道理，他们只要耐心地等，总会有挣钱的机会。 一转眼，到了八月末，服装厂的厂房已经竖架，等封了顶，里边装修结束就能进机器了。 预计十月份底就能正式开工，到时候机器一响就是黄金万两，整个龙门村都巴望着服装厂开工的那天。 去市里参加培训的女同志也都回来了，第一期培训圆满结束，在这次培训里陈淑芳表现得特别好。还得到了市里服装厂的表彰。 村里马上又组织了第二批人去参加培训，这次不局限于女同志，男同志也可以参加。 听说在市里服装厂的食堂每天都是两菜一汤，住的是职工宿舍，十六个人一间房，都是上下铺，一人一张床。 都觉得比在家呆着强多了，老百姓们积极踊跃地报名，很快第二批名额就满了。 这回，秦建国提出让李桂梅的大姐李桂芬也参加培训。 李桂梅自然很高兴，但李桂芬结婚之后户口不是龙门村的，只怕其他村民会有意见。 “行吗？现在大伙都这么积极，多少只眼睛盯着这个名额呢！” “没问题，大姐的手艺好，我想让她去参加服装设计的培训，跟服装厂流水线是两回事，就算她们挑也挑不出毛病来。” “你想得真周到。”李桂梅笑逐颜开，“我这就让二哥给大姐家捎信过去。” “还捎信干啥？咱们带老闺女一起去，”秦建国笑着把秦燕姝抱起来说道，“老闺女还没去过她大姨家呢！顺便去串个门。等你上班忙了，可就没工夫咯！” 第111章 腰不疼腿也不疼了 “说的也是，那咱们把小星星也带上吧！大姐他们也没见过她。” 李桂梅尽量把一碗水端平，不让小星星感到和亲生孩子的差别。 把两个大孩子留在家，小星星坐在车梁上绑着的婴儿椅上，李桂梅抱着秦燕姝坐在后座上。 秦建国骑上二八自行车出发了。 李桂芬家距离李家沟十多里，却隶属于两个村，龙门村在镇里经济水平算是中上等，而西山村在镇里却属于下下等。 西山村整个村都围在山脚下，农田都是开垦的山坡，土地不够肥，粮食产量不高。 这个年月很少有农民工进城务工，除了种地之外农民就没有其他收入了。 所以西山村肉眼可见的穷。 低矮的泥草房是这个村子的标配，院子能被土墙包围的就算是条件好的人家。 李桂芬嫁过来之后，时常要靠着老李家接济才勉强度日。 幸好她做裁缝的手艺好，平时能帮人干点零活补贴家用，但远远抵不上一家六口的消耗。 长年累月，李桂芬还落了一身病。 一路上秦燕姝好奇地东张西望，小星星在前边时不时地问这问那。 终于到了李桂芬家，入目的是三间草房，用秸秆围成的院子和一道秸秆做的大门。 房前有两棵海棠树硕果累累，屋后的杏树巨大的树冠从屋顶上露出来，篱笆下种着各种争奇斗艳的小花，篱笆上爬满了牵牛花，一群鸭子匍匐在篱笆外，几只小鸡在菜园里悠哉的捉虫。 小院虽然简陋，却生机盎然，秦燕姝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 如果房子上没有黑雾，就更好了。 李桂梅抱着秦燕姝走在前边，秦建国把小星星抱下来，牵着她的小手往院子里走。 李桂芬惊喜地迎出门，把他们让进屋里。 进了门秦燕姝见门框上吊着一个女人，秦建国他们从门口走进去，那女人就伸手来抓他们。 手还没碰到就被电的缩了回去。 想在她老爸老妈身上捣乱，门都没有。 秦燕姝回头望着她，女人觉察到她能看见她，就朝她做了个恐怖的鬼脸，两眼突出舌头老长。 但秦燕姝一点不害怕。 一个吊死鬼有什么好怕的，她在地狱里见过比她可怕一百倍一千倍的东西呢！ 女鬼看她不害怕，干脆把头一下扭了下来，朝着秦燕姝扔过来，秦燕姝不但不怕，还被她逗笑了。 这就是把脑袋扭下来当球踢？ 女鬼大吃一惊，她就没遇到过胆子这么大的小孩子。 于是把目光转向了小星星，见小星星低着头摆弄着手指头，她忽然冲过去，朝着小星星大吼一声。 小星星吓得一哆嗦，哇的哭了起来。 女鬼得意地笑了。 秦燕姝却很意外，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小星星能看见鬼？如果她能看见鬼，岂不是看见过她和司夜还有琥珀？ 可之前她一点都没表现出来过。 “星星，怎么了？”秦建国急忙问。 小星星一下扑到他怀里，使劲摇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没事。” 她肯定没说实话，撒谎的习惯可不好。 “哈哈，害怕了，小东西！” 女鬼得意地抱着脑袋在秦建国周围转来转去，就想再吓唬小星星一下。 秦燕姝恼火的捏了个咒，啪的一下一股电流射向女鬼，女鬼被打得生疼，惊讶地朝她看过来。 “啊呀呀……”秦燕姝一张嘴发出一串含混的声调，但女鬼却能听明白，“你不要随便吓唬人，这样不对！” “这有什么不对？我喜欢，”女鬼把头安上，环着双臂站在一边，仔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两个不一样的小孩儿来。 这会功夫，秦建国已经把来意说清楚，李桂芬扶着腰说道：“我都这个岁数，还能学啥啊？” 她今年四十三，头发却白了三分之一，看起来快有六十岁了。 李桂梅心疼地看着她，“大姐，建国寻思你以后能在服装厂上班，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我知道你们是一片好意，我就是怕耽误你们的事啊，”李桂芬说着扶着腰勉强地站直身体，慢腾腾的去给她们倒水。 李桂梅急忙把暖壶抢过来，“大姐，让你去学设计，设计就负责画样板，不用天天踩机器，不会太辛苦。” “我还能学？”李桂芬不好意思的理了理头发，“我都多大岁数了，我学还不如让小兰子她们学。” 她说的是她的女儿们，小兰子是大女儿闺中待嫁，小英子是二闺女在家务农，三闺女小杰和儿子小钟都在上学。 “都行，大姐你要是身体不方便，那就让小兰子和小英子去学，年轻人学得也能快。”秦建国不再勉强。 李桂芬开始张罗做饭，“你大姐夫在西山里的灰场筛灰，去了快一个月了，那个活也挺挣钱的。” “大姐，我回去跟二哥商量商量看看工地有啥大姐夫能干的活，别让大姐夫筛灰，那个对身体不好。”秦建国说道。 “建国，你去院子里抓只鸡杀了，咱们今个炖鸡吃，我去扒土豆。”李桂芬说道。 “别，大姐，有啥吃啥吧！”李桂梅劝道。 “不行，你俩多长时间不来一回，前几天你们出的事我都听说了，杀个鸡给你们吃喜。”李桂芬固执道，“建国，你听我的，去，相中哪个抓哪个。” “大姐，真不用。”秦建国推辞道，这时候小鸡正是产蛋的旺季，杀了太可惜。 见他们俩不为所动，李桂芬便自己往外走，秦燕姝在炕上坐着，忽然朝着炕沿爬过去。 李桂芬正好走到她身边，秦燕姝突然大头朝下掉了下去。李桂芬手疾眼快一把把她搂住。 “哎呦，我的老外女呀，你可吓我一跳。” 秦燕姝咯咯地笑着，在她身上拍了拍，把缠在她身上的黑雾给驱散了。 李桂梅和秦建国也捏了一把汗，急忙从李桂芬手上把孩子接了回去。 李桂芬缓缓直起腰，只听腰上咔咔响了两下，她像个木偶似的一下定住身形。 “大姐，你是不是哪抻着了？”李桂梅关切地问。 “我……”李桂芬咔的一下又扭了一下腰，接着轻松地连扭了几下，惊讶道：“诶，腰不疼了！” 她又走了两步，“嘿，腿也不疼了。” 秦建国和李桂梅对视一眼，全都看向了怀里的秦燕姝，指定是他们的宝贝闺女帮忙了。 李桂芬身体好了，女鬼可不愿意了。 第112章 女鬼其实还不坏 女鬼又朝着李桂芬扑过去，秦燕姝小手一挥，就把女鬼给掀飞了。 小星星一眼不眨地看着这一幕，已然被秦燕姝的凶悍给惊呆了。 女鬼不服，又试着扑过去，这次比上次摔得更惨。 “你不能欺负我大姨，”秦燕姝警告道。 “不行，这么多年就遇到她在这住得久，我一定要让她做我的替身。” 原来女鬼是做着这样的打算。 有一些自杀的鬼魂会受到惩罚，每天都会重复一次自杀的经历，直到她们真心忏悔。 因此很多鬼魂不能进入轮回，但她们也找到了管理的漏洞，会想方设法找一个人代替她受罪。 “你自己死了是你的问题，为什么要牵连别人？” 李桂梅刚从外边菜园子摘了一把青菜进门，就看见秦燕姝的小脸非常认真，盯着门口咿呀地说话。 小星星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她。 “闺女，你说啥呢？找妈妈呢？”李桂梅温和地问。 小星星急忙把头低下不去看了，她害怕自己说出奇奇怪怪的话，会被爸爸妈妈讨厌。 会因此惩罚她不给她饭吃，甚至还会打她。 她害怕，她不想再有那样的遭遇了。 秦燕姝没理会李桂梅，认真地对女鬼说道：“只要你放下心中的执念，就可以离开这里去投胎，何必害人？” “我也不想害她，谁让她赖在这不走？”女鬼环着手臂，理直气壮地说，“这么多年也有其他人住在这，后来都因为我闹腾，嫌弃这房子风水不好搬走了。” “只有她，不管我怎么闹她都不搬走，既然她心甘情愿在这，那我只能把她当替身咯！” “再说，我也没让她立马就去上吊，我都在这等她十八年了，你要是不来，等她再被疼痛折磨几年，才会受不了选择上吊。我对她这么仁慈，你还想阻拦我？” 秦燕姝听着她的话，是真生气。 折磨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唉，都怪地府管理的漏洞。 “既然我来了，就不能再让你这么做，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跟我说说，或许我能帮你。” “你？小屁孩？”女鬼对她一脸嫌弃。 秦燕姝没有灵魂出窍，在她眼里可不就是一个小屁孩？ “我说有办法就是有，”秦燕姝坚定地说：“你不是领教我的符咒了？” “这倒也是，”女鬼在地上转了两圈，正巧李桂梅端着一盘炒菜进门，她贴着盘子闻了闻，赞叹道，“手艺不错，比李桂芬强多了。” “那是我老爸做的，”秦燕姝说道。 “等会儿我尝尝鸡肉再说，”女鬼暗暗地吞了一下口水，道：“李桂芬对你们是真不错，媒人来她家都没舍得给杀只鸡吃。” “媒人？”在秦燕姝的心里十八岁的小兰姐还没到结婚年龄，但她忽略了，在八十年代的农村，十八岁都算是大龄青年了。 女孩子十五六岁不上学之后，就会有人上门来说媒。十七八岁当妈妈的比比皆是。 “给小兰子说媒的，”女鬼一脸惋惜地说：“小兰子那孩子也不错，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吃苦耐劳，是个过家的好手。” “听你说话，你这个人也挺通情达理的，”秦燕姝由衷的说道。 “当然，不然还能在这磨了李桂芬十八年都不下手？” 女鬼黯然地嘀咕道：“我记得她住进来那天，挺着大肚子，她男人在部队没回来，因为自己一个人搬家动了胎气，疼得要死要活，还是我帮了她一把，不然早就一尸两命了，都怪我是个心软的。” “你还帮过我大姨？”秦燕姝惊讶地问。 “有什么奇怪的？她必须吊死我才能离开这，如果难产死了，这个房子更没人住进来，我说不定还得等多少年呢？” 呃，她说的话倒是也挺符合逻辑。 “小兰子人是不错，可惜媒人介绍的那家实在不中看。”女鬼环着双臂一脸嫌弃地说，“本来小兰子家已经够穷了，婆家比她家还穷，男方是老大，身下还有三个弟弟，一想到小兰子将来要在那样的家里过日子，我就头疼。” 秦燕姝噗的一笑，别看女鬼有时候凶巴巴的，但她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这也难怪，她在这跟李桂芬一家相处了十八年，四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就算是做鬼的，也有人类的感情。 不然也不会慢慢地折磨着李桂芬，没有狠心下手。 即便如此，她还是有用李桂芬当替身的心，这样做就是不对的。 女鬼仔细地打量起秦燕姝，啧啧道：“看着你总有点怪，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我是来帮你的人呀！”秦燕姝冲着她甜甜一笑。 女鬼立马捂着胸口，仰天说道：“哎呀，你怎么这么可爱？我都不忍心欺负你了。” “哈哈，”秦燕姝被她逗笑了，她也觉得女鬼是个蛮可爱的人。 小星星惊讶地看着她们，她已经被秦燕姝的个人魅力（不，是能力）深深折服，在她眼里女鬼也不吓人了。 “那我就告诉你吧！”女鬼优雅地走到门口，抬手摸了摸门框。 秦燕姝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说话声。 “本来我是真不信这些，但是他说得都对，我寻思还是让他们来家里看看。” “今天家里来客人了，不方便呀！”这是李桂芬的声音。 秦燕姝转头朝着窗外看，女鬼慌了一下倏地不见了。 接着就听见秦建国的声音，“秦道长？您怎么来了？” 秦清也很意外，说道：“我来这办点事，你怎么在这？燕姝？” 他还没说完，就看秦燕姝动作迅速地爬到窗口，扶着窗台站了起来。 “哦，小燕姝也在，”秦清忽然觉得他来这里多此一举了。 他走过去把秦燕姝抱了起来，“你长得可真快。” 秦燕姝高兴地摸摸他的脸，总觉得秦清瘦了一些，她用意识说道：“小叔叔，你是来抓女鬼的吗？” “是呀！”秦清淡淡地说：“我白来了吧！” “嗯，我觉得这个姐姐不是坏人，我可以帮她。” “那就交给你啦！”秦清痛快的说道。 跟在他身后的萧林一看见秦燕姝就跟秦清有相同的想法，这一趟白来了。 “这位小兄弟跟你们认识？”秦燕姝的大姨夫孟祥贵问。 秦建国把他拽到一边低声说：“之前见过，有燕姝在这你不用担心。” “你老闺女？”孟祥贵难以置信，一个小奶娃能干嘛？ 可是，秦清抱了秦燕姝一会儿，真的告辞了。 就、就这么走了？ 孟祥贵追出门，“你们都不进屋瞧瞧？” 第113章 会扔脑袋的呦！ “你放心，以后你们家一定会事事如意，”秦清淡淡的说。 “为啥？”孟祥贵耿直地问。 萧林扶了一下墨镜说道：“你家有贵人相助，放心吧！这可是别人求不来的缘分。” “贵人在哪？那你说的那个鬼？”孟祥贵不太懂他们的话。 “都没事了，”秦清一抱拳，“叨扰了，告辞！” 秦燕姝在李桂梅的怀里用力地对秦清挥手，本想把纸人的事告诉他，想想还是算了，连她和司夜都找不到凶手，秦清又能怎么办？ 告诉他只会徒增他的烦恼。 秦建国和李桂梅相视而笑，她家的小福宝在这，不就是贵人吗？ “吓我一跳，”女鬼重新现身紧张地直拍胸口。 “你很怕他？”秦燕姝轻笑道。 女鬼：“他肯定会把我打得魂飞魄散，我为何不怕？” 这倒也是，秦燕姝提醒她继续之前的话题。 女鬼想了想说道：“我是山上猎户家的媳妇，那年闹土匪，他们冲到我家里把我丈夫杀了，把我抢到了土匪窝，我的遭遇就不说了。”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她讲述的时候表情很平常，但扶着门框的手却暗暗用力，那些憎恨仍旧深埋在她的心中。 “不过我咬牙挺过来了，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放了一把火，把他们烧了个干净，呵呵……” 秦燕姝看着她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崇拜，她多勇敢，在遭受了非人的折磨之后还能反手复仇。 “把他们全都烧死之后，我回到了娘家，可是我怀孕了，”女鬼的表情变得难过起来。 缓缓地说道：“他们担心遭到土匪的报复，也怕我怀上的是土匪的孩子，损害了他们的名声，结果……” “他们逼你去死吗？”秦燕姝心疼地问。 “是呀，我的亲生父母，我的亲哥哥，亲嫂子，他们一起跪着求我去死。” 秦燕姝震惊的瞪大了眼睛，难以想象她当时是何等的悲痛，好不容易从狼窝里逃出生天，却遭到了亲人的抛弃。 他们不但是抛弃她，更是生生把她逼上绝路。 “我已经生无可恋了，这个世上只有我丈夫是真正对我好的人，我再一次上了山，在我和丈夫亲手种下的那棵松树那上了吊。” 女鬼说着流下了两行血泪。 “可偏偏我死了都不让我安生，吊在树上受了十几年的风吹雨淋，后来山下的村子又热闹起来，有人上山砍树，把我的那棵树砍下来做成了门框，我就跟着来到了这。” 她摸着门框说道：“还以为他们能把拴着我的绳子砍断，可惜我又被困在了房子里。看着这个房子里的人走了一家又一家。” 她本是一个善良勤劳的女人，却遭受了命运的折磨，秦燕姝觉得她真可怜。 “只要把绳子弄断你就能离开这了，是吗？”秦燕姝问。 “嗯，”女鬼点头。 秦燕姝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定定地看向门框，终于在门框上看见了模糊的符咒印记。 正是这道符把她捆在这，根本不是那条绳子。 “这被人贴了符？”她很惊讶。 “是我爹找了个道士，用符纸编成的绳子，让我一定用这条绳子上吊，怕我回去报复他们。”女鬼冷笑着说，“他们也会心虚呀！” “真过分，”秦燕姝愤愤不平地说完，两只小手飞快地摆出一个手印，朝着门框推去。 砰的一声，门框上冒出一股青烟。 正在厨房的秦建国和李桂梅都吓了一跳，急忙走过来看。 但什么都没看见。 而那个女鬼却感到全身一轻，她惊讶地摸了摸脖子，又摸了摸胳膊。 “我……我自由了？”女鬼惊喜地问。 “嗯，你自由了。”秦燕姝欣慰地看着她，“出了门会有鬼差来接应你，祝愿你能投个好胎。” “谢谢，”女鬼犹豫了一下，温柔地把秦燕姝搂在怀里，“这么多年，我已经不恨任何人了，我想过我被捆在这这么多年，也是对我烧死那些土匪的惩罚。” “你是个好人，会有好报。”秦燕姝说道。 女鬼刚要出门，忽然顿住脚说道：“小兰子那个婆家真不行，你要是能帮她，就让她家拒绝这个婚事吧！” 呵！ 秦燕姝灿然一笑，她还真是个爱操心的女人。 “好，我答应你，一定好好帮她把把关。” 有了秦燕姝这句话，女鬼才放心地走出门。 秦燕姝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真心地祈祷女鬼来生会家庭美满。 与此同时，女鬼刚在鬼魂中转站里坐定，就听见接待她的鬼差惊咦了一声。 “有什么问题吗？”女鬼担心地问，她想大概自己生前的罪还没恕完，要去地府继续受苦。 “你的名字在特批的名单上，恭喜你，七天之后就能投胎去了。” “这么快……吗？”女鬼难以置信地问，她在人间停留了快百年，遇到过很多人和鬼，对地府的事了解不少。 “嗯，名单刚刚发过来，绝对不会错。” “我不会投成猪吧？”女鬼担忧地问，快速投胎也不见得是好事。 “不是，”鬼差翻看了一下册子说道，“是个富贵人家，你是独生女。” “真的？” “嗯。你一定是遇到了某位神明帮忙，才会有这么大的造化。” 女鬼忽然想到了那个萌萌的小奶娃，怪不得觉得她很奇怪。 不是凡人，也不是鬼魂，而是个神啊！ 忽然女鬼又想起一件事，有点惋惜地摸了摸肚子，“我走得太着急，还没尝尝小鸡炖得好不好呢！” 小鸡炖得非常好，肉软烂香浓，土豆软糯，秦燕姝和小星星一人分到一个鸡腿。 秦建国和孟祥贵一人倒了一杯小烧酒，两人打开了话匣子，说着这段时间两家分别发生的事。 “小兰子不小了，我看之前介绍的那家小伙挺好，还当过兵。”孟祥贵哈了一口酒气说道。 秦燕姝用力撕鸡腿的动作一顿，歪头看向了小星星。 小星星急忙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地专心啃鸡腿。 秦燕姝试着用意识召唤她，“小姐姐？” 小星星看了她一眼，又急忙躲闪开，分明就是听得到吗？ 秦燕姝便接着说：“小兰姐的这个婚事不好，你可不可以帮我劝劝大姨夫呀？” 小星星摇摇头，她还这么小，她说话哪有人听？还有哇，小孩子如果乱说话，会被讨厌的。 秦燕姝用小脚悄悄地蹬了她一下，“你要是不肯，我就叫刚才的女鬼回来。会扔脑袋的呦！” 第114章 填到碗里的饭都得扣地上 小星星嘴里咬着一块鸡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眼巴巴的看着秦燕姝。 “我说真的呦！”秦燕姝用意识说道。 一想到之前那个会把脑袋当球踢的女鬼，小星星就感到非常害怕。 李桂梅发现她的异常，连忙问：“星星，怎么不吃了？” “唔……”小星星把鸡肉囫囵咽下去，看着李桂梅欲言又止。 “说呀，”秦燕姝催促道，要不是她不会说话，还用得着吓唬小星星？ “妈、妈妈、”小星星支支吾吾的开口。 李桂梅笑吟吟地看着她，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哎，啥事说吧！” “我、我、我觉得……” 孟祥贵和李桂芬对视一眼，没想到秦建国好心收养的小孩是个结巴，结巴这毛病可不咋好。 “星星，你是不是还想吃鸡腿？哎呦，鸡腿没了，给你啃个翅膀吧！”秦建国夹了一个鸡翅膀放在她的碗里。 小星星连忙摇头，秦燕姝着急地又踢了她一脚，这可被李桂梅看了个正着。 “老闺女，你干啥呢？” “啊呀呀，咦呀呀，”秦燕姝嘟哝了一大串，反正谁也听不懂，把他们都逗笑了。 “这孩子满嘴的话说不出来呀！”孟祥贵笑着说。 小星星可听得明白，秦燕姝还在威胁她呢！她这么小倒是不太明白威胁的意思，就是觉得不听她的她就会把吓人的女鬼叫过来。 实在扛不住了，她飞快地说道：“小兰姐这个对象不好。” 啊？ 四个大人全都愣住了。 孟祥贵第一个笑了起来，“这么点小孩就知道扫耳音了，她知道啥对象？” “就是听咱们唠嗑说的，”李桂芬附和道。 可秦建国和李桂梅却不这么觉得，从刚才秦燕姝的动作判断，八成是她鼓动小星星这么说。 难道孩子知道什么？ “大姐夫，给小兰子介绍的这个对象家条件啥样？”秦建国好奇地问。 “一般人家，哥四个，小河是老大，下边三个弟弟，他家还没分家，是个大户，爷爷奶奶，两个叔叔都住在一块。” 一听到这么多人在一起，李桂梅就觉得头疼，轻声说道：“他家人口够多的。” “是呀，”秦建国想到老秦家的情况，便担忧地说：“他还有三个弟弟以后要成家，小河负担挺重啊！” “谁家不这样过？”孟祥贵不以为然地说：“我跟你大姐这些年不也就这么过来的？” 看着他满足的表情，李桂芬勉强地笑了笑，这种苦日子她算是过够了。 可是媒人是孟祥贵的堂姐，她也不好拒绝人家的好意，小兰子的年纪也确实不小了。 “你们这些年过得还不够辛苦啊？”李桂梅心疼地看着她大姐，接着说道：“要是小河家是这个条件，我觉得还是再考虑考虑。” “大姐夫，我打算送小兰和小英去市里服装厂学习，将来她们俩能留在服装厂工作，自己挣钱了找对象也能更好点是不是？”秦建国真诚的说道。 孟祥贵却抿抿嘴，“人家都介绍到这了，老王家也相中小兰子，以后再遇不上这样的好小伙，那不是把她耽误了？” “大姐夫，小兰子现在有机会走出去，等她见过世面什么样的对象找不到呀！她才十八，能耽误啥？”李桂梅反对道。 “再见世面也是农村人，还能因为见世面就不回来了？”孟祥贵反驳道，“你们要给小兰子安排工作，不如连小河的一块安排了，两人在一块更好。” 哎嘛，秦燕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是啥思想啊！还没谈恋爱呢，相个对象就得负责任？ 帮小兰子是亲戚的感情，帮他算是啥？ 秦建国和秦燕姝的想法一样，索性没搭茬。 李桂芬打个圆场说道：“等孩子回来问问她意见。” “这有啥好问的，我相中的人还能看错？”孟祥贵拿出一副说一不二的样子来。 “大姐夫，这是孩子的终身大事，可不能一言堂。”李桂梅反对道。 “那咋的？我家孩子的事我还做不了主？”孟祥贵两杯酒下肚，脸涨得通红，瞪着眼珠子说话，好像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李桂梅气鼓鼓地回呛道：“孟大倔，别的事听你的，这回就得问小兰子。” “李二丫，我家的事你少掺和。”孟祥贵气地一拍桌子。 见他冲着自家媳妇这么大声，秦建国重重地放下酒杯，“大姐夫，这酒我不喝了，你们家的事我们不是非要管，只是告诉你更好的选择。你听不听都跟我们家没关系。” 看他沉下脸，李桂芬想劝一劝他，但秦建国已经穿鞋下地，直接把秦燕姝抱了起来。 “媳妇，咱们回家。” 李桂梅也在气头上，拿起鞋给小星星穿上，把她也抱下了炕。 看他们真气的要走，李桂芬小声埋怨孟祥贵，但孟祥贵却不以为然，连送都没送他们。 秦燕姝忽然想起，前世大姨家过得一直很穷，听李桂梅说小钟哥哥还是亲戚们凑钱才娶到的媳妇，而三个姐姐的婆家也没有一个经济稍微好的。 现在想想，她们全都过得不好不是没有道理的。 都说穷则思变，但孟祥贵就穷在他的思想上。 遇上孟祥贵这种，你往他碗里填饭他都给你扣地上的人，是没办法帮忙的。 “建国，大姐夫就是这个倔脾气，你别跟他见识。”李桂梅边走边劝。 “我没跟他生气，我是替大姐难受，他这个思想害人害己，搞不好四个孩子一辈子都会被他给耽误了。”秦建国愤愤不平的说。 “这可咋办？”李桂梅只能干巴巴的发愁。 眼看着李桂金和李桂银的日子都越来越好，现在秦建国正是有点能力的时候，她多想帮帮大姐。 “唉！”李桂梅叹了口气。 眼看着第二批去市里服装厂培训的日子就要到了，陈淑芳已经兴高采烈的开始收拾衣物，龙门村其他去参加培训的人也时不时过来打听都需要准备什么，什么时候出发。 只有李桂芬家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李桂梅心越来越失望。 临出发的前一天早上，孟秀兰和孟秀英偷偷的来到了老李家。 第115章 能不能改变她的命运 姐俩一人青了一只眼眶，扭捏的站在屋里。 老李头皱着眉问：“你俩打架啦？” “没有，姥爷，”孟秀兰眼泪汪汪的说：“我俩偷着跑来找我二姨，我二姨没在这么？” “你二姨家住在西院，你俩吃饭没呢？”老李太太关切的问，看样子就能猜出来是被孟祥贵给打了。 孟祥贵不光倔，脾气还暴躁，对家里那几口特别严厉非打即骂，她都不知道李桂芬这些年是怎么将就过来的。 “我俩想问问二姨夫现在去市里还赶不赶趟？”孟秀英紧张的说道。 陈淑芳笑道：“赶趟，我还没走呢！你爸同意啦？” “没，”孟秀兰使劲摇摇头，紧咬着嘴唇眼泪一把把的往下掉。 这可把老李太太心疼坏了，急忙隔着墙头召唤李桂梅和秦建国赶紧过来想办法。 “小兰子怎么了？”李桂梅一进门就关切的问。 “二姨，我不想这么早结婚，我想去学做衣裳，我爸……”孟秀兰哽咽着说不出话。 孟秀英补充道：“我爸打大姐，我拦着就把我也打了，还把我们关家里，说去小河家定日子结婚，我们趁着他出门就逃出来了。” “你瞅瞅把孩子打的，”李桂梅摸摸两个外甥女的脸，眼圈刷的红了。 秦建国琢磨一下当机立断，“三嫂，你领着小兰子、小英子，现在就上镇里坐最早的车去市里。到市里你哪都能找到。先把她俩安顿下，你今天能赶回来就回来，赶不上明天再回来接大伙。” “我没问题，”陈淑芳犹豫道：“就是孟大倔那咋办？他不得找你闹？” “我不怕他闹。”秦建国沉着脸说，为了两个孩子的将来，就算跟孟祥贵闹矛盾也值得。 “那赶紧吧！”陈淑芳痛快的拎起皮包。 秦建国掏出二十块钱给她，“三嫂你们来回的车费。” “行啦，我也是她们亲舅妈，这点钱还舍得。”陈淑芳嗔怪了秦建国一眼，跟李晓光和小胖丫挥挥手，率先出了门。 孟秀兰和孟秀英来不及多说，紧忙跟了上去。 “大姐夫咋这样？”李桂梅不由的埋怨起来。 果然，到了傍晚，孟祥贵赶着牛车追来了。 “妈，小兰子和小英子来没来你这？” 李家人都合计好了，就不告诉他，让他着急几天。也防止他找市里去闹事。 “咋了？她们没来啊！”老李太太装糊涂。 “没来？那能上哪去了？”孟祥贵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其他地方。 “妈，那你把老四地址给我，我看看是不是上老四家了。你再把小芳地址也给我，我再去大哥家问问。” 看来他不找到她们姐俩不会罢休，秦燕姝撸着大橘猫的毛琢磨起来。 “司夜，你能预见小兰姐的未来吗？” 大橘猫摇摇尾巴，“你想看看她的生命轨迹改变没有？” “嗯。” 琥珀急忙从木箱子里探出头，“司夜前辈，您也预见一下我的将来好不好？” “你看你将来干什么？”司夜不解的问。 琥珀有点难为情，“看看我会不会找到合适的伴侣？” “切，好好修行吧！等你位列仙班，什么样的小蛇精找不到。” “神仙不是不许谈恋爱吗？”琥珀很纠结的说：“我还没谈过恋爱，太可惜了。” “秦燕姝，你看看他满脑子情爱，不好好修炼，是不是最近符咒画的少了？” 话音一落，琥珀嗖的缩回来箱子里，他被罚好几次画一百遍符咒，他可不想再被罚了。 大橘猫用爪子在炕上画了几下，啪的一摁，秦燕姝的眼前出现了孟秀兰的画面。 可是短暂的一幕看得秦燕姝心惊肉跳，画面里的孟秀兰正被一个男人扇耳光，嘴角都被打出了血。 画面再一转是孟秀兰在一个黑漆漆，狭小的厨房里背着一个孩子在做饭。 秦燕姝不敢信的摇摇头，“怎么会这样？” “不是每个人的命运都会被改变，”大橘猫无奈的抬起爪子舔了舔，“但也不是没有转机。” “什么转机？”秦燕姝焦急的追问。 “看她自己的选择。” 说了跟没说一样，她自己肯定想要过得更好，一定是这样。 “我去给小兰姐托梦，把这些给她看。”秦燕姝说道。 大橘猫立马瞪了她一眼，“外边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你还敢乱跑？万一回不来怎么办？” “我看最近都很安静，上次纸人直接在刘老三那偷了十年阳寿，应该够用一阵子了吧！”秦燕姝侥幸的说道。 “得看怎么用，”大橘猫神情严肃的说：“在不明情况之前，你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他的一番话彻底打消了秦燕姝想去市里托梦的打算。 大橘猫接着说：“并且，你太主动干预别人的命运也不太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福报，如果没有那么大福报的人，你非给她安排到好地方，她也会承受不了。” “这个道理我懂，”秦燕姝无奈的趴在炕上叹了一口气。 孟祥贵后来又来问了两次，把李桂金、李桂银和李桂宝家全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姐俩的下落。 至少这几天，姐俩在市里服装厂呆的很安心。 李桂梅去村上工作了，秦谨姝和李晓光也上了小学一年级，秦静姝去上育红班。 家里只剩下小星星，小胖丫和秦燕姝。老李头老两口在家照顾三个孩子。 日子过的很平静，秦燕姝扶着窗台能走上几步，进步的很快。 老李太太特意给她做了一双软底的虎头鞋，有空就牵着她的手在地上溜上几圈。 这可把李家磨坊其他有孩子的人家羡慕坏了，秦燕姝长得水灵漂亮，还不到一周岁就能扶着东西走路，平时又不哭不闹，还不牵着李桂梅。 这样懂事的小孩谁不想要？ 她们都说秦燕姝是来报恩的。 大概过了一个月，不知道孟祥贵从哪打听到了服装厂的厂址，带着小河找了上去。 听说正好看见孟秀兰和一个男工友一起出厂子大门，小河就冲上去把男工友打了，说孟秀兰作风不好，生活不检点。 孟祥贵到服装厂办公室大吵大闹，不顾姐俩的苦苦哀求，也不顾陈淑芳的劝阻，生硬的把她们带回了家。 这件事，是陈淑芳回来讲的。 气的老李太太大骂孟祥贵不是人，会害了孩子。 市里服装厂也及时把情况通知了秦建国，秦建国和李桂银一商议，决定一起去孟家再走一趟。 第116章 说醉就醉了 刚好李桂梅也下班回来，便要求带上秦燕姝一起去。 秦建国答应下来。 秦燕姝穿着一条过膝盖的小花裙，脚上蹬着虎头鞋，微卷的头发扎了两个细细的羊角辫，肉嘟嘟的小脸白里透红，露在连衣裙外边的胳膊腿像藕节一样，白嫩嫩，肉嘟嘟，别提多可爱了。 李桂银直接从李桂梅怀里把秦燕姝抢了过去，使劲亲了她的脸蛋一口，“老外女，二舅都想死你啦！” “呜呜呜，”秦燕姝用手推着他的大脸，不让他靠近，她越是这样，李桂银越想逗她。 李桂梅嗔怪道：“二哥，你抽完烟别亲我闺女，啥味呀？” “哈！”李桂银背过去呼出一口气，说道：“为了亲我老外女，我特意刷过牙呢！” “来，让大舅抱抱，”李桂金拍拍手，秦燕姝张开手臂够过去。 李桂银只好放手，李桂金抱孩子的动作都显得小心翼翼，还把她的小裙子拽紧，生怕一不小心让小奶娃走光了。 “你别动不动就亲她，听我家晓明说，小孩脸蛋上有腮腺，不能乱亲，容易有炎症。” “哪有那么多说道，别人家孩子也都是这样长大的。”李桂银有一些不服气。 李桂金很认真地说：“晓明遇到了曹大夫，专门问的，还特别嘱咐我抱孩子的时候要注意什么。我从来没见晓明这么上心过哪个小孩儿，小丫蛋是头一份。” 李桂银说不过他，就岔开话题问：“一晃又好几个月没看见晓明了，他忙啥呢？咋没过来玩？” “学习呗，他除了学习还能干啥？”李桂金嘴上像是不高兴，心里其实高兴着，听李晓明的班主任说，他最有希望上高中考大学，要是老李家真能出一个大学生。 整个家族都脸上有光啊！ 等他俩轮着抱够了孩子，几个人才一起出发去了老孟家。 秦建国说道：“市服装厂特意说这两孩子在厂里表现得好，要是她们乐意留在市里上班也中，这是多好的机会。” “孟祥贵就是个倔驴，油盐不进。这回他要是这么坑闺女，我非削他不可。”李桂银愤愤不平地说。 李桂金劝道：“诶，别总寻思用武力解决问题，咱们还是得把道理讲清楚，大姐夫也当过兵，不会一点道理不懂。” 他们哥几个商量好了，一定要好好劝劝孟祥贵，别耽误了孩子的前途。 很快到了老孟家，还没进院就听见孟祥贵的大嗓门和孟秀兰的哭声。 “我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你是不是想跟人跑？” “爸，那就是我工友，不是对象。” “不是对象跟你一块走？你让小河怎么想？” 几人急忙把自行车放在一边，李桂银使劲咳嗽一声，“大姐夫，在家啊！” 屋里的骂声顿住，很快孟祥贵黑着脸迎了出来。 “你们来啦！说我家的事，是不是？我家的事我们自己有主张。” 还没开口就给他们吃了一个闭门羹。 李桂金上前说道：“大姐夫，我们确实是为了小兰子和小英子的事来的，你先别发火，咱们好好谈谈。” “没啥谈的，我准备让她跟小河痛快结婚，断了出去抛头露面的心思。” 一听这话李桂银啧了一声，说道：“大姐夫，这都啥年代了，你还包办婚姻呐！” “咋了？小河人品好，我相中了。”孟祥贵反驳道。 李桂梅呛声道：“你相中你跟他过啊！是给小兰子找还是给你找？” 孟祥贵斜了她一眼，嘟哝道：“她们年轻认识几个人？我看人准没错。” “大姐夫，咱们别站在外边唠，进屋说，我们买菜来了，咱们哥几个再喝点儿。”秦建国抬起手让他看看手里的菜和肉。 孟祥贵把他们让进门，召唤李桂芬和两个丫头出来做饭。 秦燕姝看着小兰姐红肿的脸，就感到一阵一阵的心疼。 虽然总插手别人的命运不好，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帮忙的冲动。 男人们进屋里说话，李桂梅抱着她在厨房和她们闲聊。 “小兰，你有什么想法呀？”李桂梅问。 孟秀兰偷偷地朝屋里看一眼，说道：“我想学手艺，自己养活自己。” 孟秀英小声说道：“我也是，在市里待了一个月，才发现在工厂虽然累点，也比种地强多了。” “等你二姨夫他们再劝劝你爸。”李桂梅问清了俩孩子的想法，心里也有了底。 很快饭菜摆上桌，哥四个满上小烧，边喝边聊。 要是一本正经地说事情，不一定能说的通，但摆在酒桌上气氛就不一样了。 一个是孟祥贵的连襟，两个是小舅子，四个人在一块喝酒气氛非常不错。 李桂银是带着目的来的，不住地给孟祥贵劝酒，他们大概知道孟祥贵的酒量，等他喝得差不多了就开始说正事。 他这个人别看平时倔得像头驴，但只要把酒喝高兴了，什么事都好商量。 “大姐夫，听说小兰子和小英子在服装厂这一个月，都干出名了。”李桂银说道。 “啥名？臭名声吧！”孟祥贵不屑道。 “人家厂长特意跟老三媳妇说的，要是她俩愿意，可以直接留在市里上班。这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好事啊！”李桂金帮腔道。 “真要是在市里上班，以后找对象也是市里人，就不用在地垄沟里找豆包了，种地这活真是没个干。”秦建国说道。 “你们三个今天就是为她们说情来了，”孟祥贵心知肚明，晃着酒杯说道，“咱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往市里混能混出啥名堂，到最后也是让人瞧不起。” “那可不是，现在跟以前不是一个年代，只要有本事在哪都让人高看。”秦建国说道。 “不是那么回事，”孟祥贵摆摆手。 眼看他有点酒劲上头，秦燕姝悄悄的朝他吹了一口气，孟祥贵打了个哈欠，倒在炕上直接打起了呼噜。 “诶，话还没说完呢，咋就睡着了？”李桂银捅了他两下，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嘴角一撇，“真不是装的，咋困成这样呢？” 李桂芬解释道：“天天在灰场累的吧，再说也好长时间没这么喝酒了。” “那咱三继续？”李桂银问。 “继续，咱们哥三接着喝。”李桂金举起酒杯干了，看他文质彬彬的，酒量一点不比李桂银和秦建国差。 哥三个接着喝，孟祥贵却在炕上翻了个身，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第117章 把将来塞进梦里 孟祥贵进入了一个清晰的梦境。 他看着孟秀兰和王小河结婚，他赶着牛车把她送到了老王家。 一进屋就看见小兰子的婆婆得了肺结核，一口一口地往外吐带着血丝的痰，孟秀兰张罗着送婆婆去医院，可是老王家谁也拿不出钱来。 他们结婚还不到三个月，婆婆就病死了。孟秀兰回家哭诉，王家人说她把婆婆克死，王小河喝完酒还动手打了她。 可是孟祥贵觉得男人都有点脾气，把孟秀兰又送了回去，时间过得很快，孟秀兰肚子很大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来到老王家屋外，听见孟秀兰的哭声，他急忙跑进去。 只见孟秀兰跪在地上，王小河拽着她的头发狠狠地扇着她的耳光，只因为她想让小叔子出去干活挣钱补贴家用，王小河觉得她在挑拨分家。 孟祥贵想上去拉，孟秀兰却指着他怪他，说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她当初在服装厂接着上班有多好。 时间又过得飞快，孟秀兰生了个女儿，婆家根本没有人能帮她照看，大小叔子要结婚需要房子，把他们一家三口赶到了仓房去住，孟秀兰一个人背着女儿在黑漆漆的厨房里做饭。 孟祥贵看着这些画面，心里发堵，明知道时间不可能过得这么快，却能感觉到孟秀兰生孩子都没通知他家，已经好几个月没跟他联系过了。 梦还在继续着，孟祥贵终于病到了，他去医院检查得了肺癌，把四个孩子全都叫到病房里想办法。 孟秀兰说家里太穷，一分钱都拿不出来，王小河把家里仅有的积蓄都给他弟弟用了，现在女儿都辍学在家，交不起学费。 孟秀英说家里都是婆婆当家，她说了也不算。 孟秀杰刚离了婚，自己还背着一身债务。 孟小钟听了孟祥贵的话，高考失败后没有复读，也去了灰场干活，年纪轻轻就得了尘肺病，也没有钱治病。 四个孩子告诉孟祥贵，当家当了一辈子，得了这个病，也自己做主吧！ 他从四个孩子的目光里没看见一点心疼和同情，只剩下了厌烦和憎恨。 他们竟然全都恨他？ 他忍不住质问他们，他把他们养大，为什么要恨他？ 孟秀兰说：“我如果不嫁给王小河，好好地去上班，就不会变成这样。” 孟秀英说：“听你的结婚，一辈子都受人摆布，我能说什么。” 孟秀杰说：“我幸亏没听你的继续挺着，不然小媳妇都得我给伺候月子，爸，你这辈子是真糊涂啊！” 孟小钟说：“爸，我高考的时候是报错了志愿，我要是复读一年，肯定比李晓明考得还好，你看他现在当大官，出门有车有秘书，我有啥？你为啥非得看眼前挣钱，不让我复读呢？” 四个孩子对他只有埋怨，孟祥贵呆呆地看着他们，回想着自己当家做主的一生，在李桂芬的姊妹七人里，他家过的日子是最穷的，孩子都是最没出息的。 他一下感到了后悔，如果当年李桂金、李桂银和秦建国来家里劝他的时候，他放下大男子主义的面子，听他们的话，让孩子走出去，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唉…… 秦建国他们三个继续喝着酒，时间也就是过了十几分钟，却忽然听见孟祥贵的哭声。 哭得伤心欲绝，一边哭还一边说：“都是我的错，我错啦！” 李桂芬以为是他魇住了，急忙把他拍醒。 孟祥贵恍恍惚惚地坐起来，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再看看还没散的酒桌。 他一下明白了，刚才是做了一个梦，做了一个好像预兆未来的梦。 “大姐夫，你刚才咋的了？”李桂银笑嘻嘻地问。 孟祥贵摇摇头，闷不作声，仔细回忆着梦里的细节，忽然问：“我睡了多久？” “也就十分钟吧！你就开始哭，哇哇哭，”李桂银回道。 秦建国奇怪地看着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又看了看坐在炕上玩嘎拉哈的秦燕姝。 “大姐夫你是不是做梦了？” “是，做了个梦，没啥事，接着喝酒。”孟祥贵不想把梦里的事讲出来，担心说出来之后真的实现可咋办？ 这一辈子都没做过这么奇怪的梦，才十分钟就走完了后半辈子。 “哎呀，做梦啦，”李桂银若有所思地说道：“开春的时候我媳妇和老三媳妇一块做了个梦，你说巧不巧，做的梦是一样的，都梦到陈淑芳的亲妈了，连梦里说的话都一样，太邪门。从那以后陈淑芳性格全变了。” “我也做过梦，”李桂梅连忙说道，“梦到我家老三是被人送走了，还要把老四也送走，结果我一问，还真是跟梦里一样，她们骗我说老三生下来就死了，其实是给出去了。” “如果梦到一些特殊的事，说不定是真的，”秦建国补充道。 李桂金接着说：“你们都知道爸那个人吧，以前在粮库上班的时候啥也不信，现在啥都信，他家北窗台上天天摆上好吃的，都不让孩子吃。也别说不信，我之前在银行差点没下来，爸说我有贵人，结果建国就帮了我个天大的忙，他不就是贵人？” 听着他们的话，孟祥贵闷闷的喝了一口酒。 秦燕姝紧张的打量着他，将来会发生的事，她挑严重的都给他放进梦里了，如果这都不能让他改变主意，那真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的人了。 “我刚才梦到小兰子他们几个了，”孟祥贵慢悠悠的开口，后边的话还没说眼泪先掉了出来，把酒盅放在桌上，盯着孟秀兰和孟秀英问。 “你们俩心里边恨我不？真要是让你们听我的话，找我相中的对象，你们恨我不？” 孟秀兰和孟秀英被他的态度吓的不敢做声，李桂梅鼓励道：“有啥想说的就说，怕啥呀？你们大舅，二舅，二姨，二姨夫都在这给你们撑腰。” 李桂银和李桂金一头，给足了孟秀兰勇气。 她盯着孟祥贵说道：“我恨你，就算你是我爸，我也恨你，我很可能有更好的人生，却被你给禁锢在这山沟里。” 听了她的话，孟秀英也鼓足了勇气说道：“如果不让我回市里，让我干啥我都恨你，让我去市里，我凭本事挣钱，真有一天就算是要饭吃，我也不怪你。” “我也是，”孟秀兰拉住孟秀英的手，姐俩互相鼓劲。 孟祥贵苦笑着说道：“你们都好好挣钱，等以后我得了绝症啥的，都得给我掏钱治病！” 第118章 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这是说啥话呢？好端端的得什么绝症？”李桂芬急忙纠正他的话，“可不兴乱说啊！”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孟祥贵长吁短叹道，“真要是得了病，谁能心甘情愿地不活了？哪一口气都不愿意往下咽。” 他非常认真地对两个女儿说道：“小兰子，小英子，你俩今天必须在这保证，你们都给我做证人，我今天说话算话，让小兰子和小英子重新去服装厂。” 他话音一顿，孟秀兰和孟秀英立马喜上眉梢。 “但是，”他严肃地接着说：“以后你俩过得好与不好都不能怪我，等我跟你妈有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也不能不管。” “爸，你放心吧，不管到啥时候，你跟我妈我都管。”孟秀兰回应道。 孟秀英也跟着说：“哪能不管你们呢？咱家我们姐四个，不能全都让小钟一个人负担。” “你们都听到了吧？”孟祥贵在秦建国他们脸上看了一圈，“都帮我记住啊！” 秦建国三人相视一笑，孟祥贵能说出这番话，肯定是想开了。 他们三个这一趟没白来，李桂金给孟祥贵的酒杯满上。 “大姐夫，你刚才都眯了一会儿，咱们接着喝！” “嗯，”孟祥贵笑了笑，“小兰子跟王小河的婚事也就算了吧！” 孟秀兰还以为放她去市里，前提条件是跟小河的订婚。 她意外地看着孟祥贵，“爸，那你能跟老王家说吗？” “我不说谁去说？”孟祥贵虎着脸说道：“你们以后都有班的人，那老王家也不是啥好人家，结婚光看人好不行，也得家行，我这么一琢磨，他三个弟弟都没结婚，一大家子还在一间房里住。这样的日子太憋屈了。” “本来吧，我也琢磨让你二姨夫想办法把小河也弄服装厂跟你一块上班，你说他咋说的？做衣裳那就是女人的活，他可不能干。还说了他是家里的长子，必须在家孝敬父母。” “我一想那就算了吧！”孟祥贵没把梦里看见小河家暴的事说出来，他想他今天把之前的决定全都推翻，以后那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小兰子和小英子都会过上她们想要的好日子。 不用跟王小河订婚，孟秀兰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算落了地。 秦建国说道：“大姐夫，服装厂明年才能正式投产，到时候给你也琢磨个活干，你就别去灰场上班了，筛白灰的活不好干。” “虽说挣得钱痛快，但我听说时间长了那些粉尘会进肺子里，肺子要是出问题，人就废啦！”李桂银跟着说。 孟祥贵一下想到了他在梦里就是得了肺癌，而他儿子小钟也得了一种叫尘肺的病。 这两个病没准都跟筛白灰有关系。 “等找到别的活我就不去筛白灰了，”孟祥贵说道。 李桂银想了想说：“大姐夫，要不你也上龙门村来吧，你上服装厂帮我看看。话不多，钱肯定准。” “行啊，大姐夫，你先跟老二在工地熟悉着，也算混个脸熟，到时候服装厂开工，更容易给你安排。”李桂金劝道。 秦建国说道：“咱别说到时候当技术工人，至少管仓库，看大门都需要人吧！咱们这个服装厂跟市里一样的管理，就算是看大门的待遇也一样。” “那都是以后的话，没准以后大姐夫跟着我干，也能干出别的名堂来呢！”李桂银笑道。 他们三劝了一阵，孟祥贵心动了，答应隔天就去辞了白灰场的工作，也去把王家的婚事推了。 看孟祥贵心情不错，李桂芬试探地问：“上回桂梅说让我也去服装厂学习，那时候我腰腿疼就没答应，这一个月我的身体明显好多了，你说要不……” “你想去就去，我不拦着。”孟祥贵说道：“我要是也去龙门村干活，我就把家里的牛车卖了，以后咱也不养活喘气的，省得绊住手脚哪也去不了。” “别卖呀，我就是这么一说。”李桂芬还以为孟祥贵是说气话。 但他的态度很认真，想了又想说：“小杰和小钟还在上学，咱们要是都能挣钱，他俩上学也轻松。咱家没有养牲口的命，你瞅瞅养了十多年，还是这两头，年年生下来的牛犊都得遭损了，人就是得认命啊！明天我就问问谁家买，卖了吧！” “卖了行，我家那马车我都不打算养了，”李桂银说道。 秦建国说：“以后都得实行机械化生产，养牛羊马慢慢就被淘汰了。我听说龙江那边已经开始机械化，收拾秋都不用几个人，全都是大机器轰隆隆地走一趟，粮食就收回来了。” “是吗？那么神奇？”孟祥贵惊讶地问。 “听说是，我认识个龙江农场的人，他写信说的，应该没有假。”秦建国回道，“我正打算今年秋天去考察几天，真要是那么好用，争取也引进到咱们这边来。” “那感情好了。”李桂银忙问：“你打算跟谁去？我一块去行不？我还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也跟你过过坐火车的瘾。” “行，到时候二哥跟我一块去。”秦建国开心地答应下来，如果是从前他就是个小老百姓，根本就不会在意收割机这些事，但现在他是村长，对全村有好处的事，他都放在心上。 孟祥贵腼腆地笑了笑说：“我倒是坐过火车，那还是当兵的时候呢，等建国啥时候坐飞机，把我带上还行，我也感受一下在天上飞啥滋味。” “不着急，以后肯定有机会。”秦建国说道。 李桂金说道：“那八成都得是出国了，等到九月份我们银行组织旅游，去登泰山呢，也是坐火车。” “其实有工作真好呀！”孟祥贵感叹一句，郑重其事地叮嘱孟秀兰和孟秀英。 “你俩好好干，将来也坐坐火车，坐坐飞机。” 姐俩都高兴地笑了。 司夜跟着秦燕姝一起来的，秦燕姝忍不住好奇地问：“你现在再看看她们的将来有变化没有？” 司夜酷酷地扫了她一眼，掐指一算，淡淡道：“都在变好。” “有多好？”秦燕姝追问。 司夜高深地说道：“你想她们有多好就有多好，你自己猜吧！” 第二天，孟秀兰和孟秀英就收拾了行李再次去了市里。 孟祥贵真的张罗卖牛，家里的几只母鸡不舍得卖，全都装在笼子里送到了老李家。 一个人一旦下定决心要改变，变化就是翻天覆地的。 第119章 去龙江 又过了几天，孟家全都安排好了，除了几口人一个喘气的都没养。孟祥贵来到服装厂干活，李桂芬也如愿地去了市里服装厂学习。 日子过得总是很快，但秦燕姝好像是数着日子过来的。她每天都盼着自己能独立行走，变成了小婴儿，她才感受到人类先祖进化的不易。 每天老李太太牵着她的手带她走路，因为要弯着腰才能更好地保护她，还要照看三个小不点的吃穿，被累得腰酸背痛。把秦燕姝心疼坏了。 可人的生长要遵循规律，是急不来的。 很快夏天结束，迎来了收获的秋天。 秦建国和李桂银要一起去龙江农场考察，正巧李桂梅要去市里学习，秦建国便提议把秦燕姝带去龙江。 毕竟杨永清夫妇一直在关心着孩子，这大半年的吃穿用度没少往这边寄，尤其是春天邮过来的玉米种，及时解决了秦建国的困难。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当面表示一下感谢。 让他带孩子出门，李桂梅很放心。有时候秦建国照顾孩子比她还仔细。 秦建国和李桂银带着秦燕姝踏上了去龙江的火车。 经过一天一夜的长途跋涉，坐了火车换客车，下了客车换农用车，他们终于来到了龙江农场。 看着这边的住房就看出两地生活水平的差距。 在这里一间茅草房土坯房都看不见，全都是整齐的砖瓦房，院子宽敞，家家都有一眼水井。 在龙门村，自己家有水井的太少了，好多屯子里还是只有一口大井，全村人吃水都靠着扁担担水。 因为通讯不方便，秦建国没有提前通知，也是想给她们一个突然惊喜。 三人来到杨永清家，还没进院子，就被停放在路上身型庞大的农用机器吸引了目光。 李桂银惊讶道：“这就是收割机？”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秦建国绕着大车走了一圈，仔细地打量它的构造。 “这玩意咋用啊？可比马车复杂多了，”李桂银不由地说道。 “你们干啥的？”一道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秦建国回头看去，顿时露出笑脸来，招呼道：“永清！” 杨永清看见他们微微一愣，但看见秦建国怀里抱着的小孩，马上反应过来。 连忙招呼柳月春，“媳妇，你快来，是秦哥带着闺女来啦！” “啥？”柳月春飞奔出来，第一眼看的就是秦燕姝。 每个月秦建国都会把照片寄过来，她前两天才收到最近的一封信，照片里的娃娃长得就是这样。 “燕姝？到妈这来。”柳月春直奔秦燕姝走过去。 杨永清提醒道：“你别吓到孩子，她不认识咱们。” “啊，我知道。”她很紧张，毕竟不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 还是满月的时候见过面，她能认得他们？会不会被他们吓到？会不会哭？ 尽管信上说她从来不哭不闹，还非常爱笑。 可柳月春紧张得要命，生怕秦燕姝被她吓到。 秦燕姝的心里也慌，她当然认识柳月春和杨永清，但是这一世只在满月之后见过，她现在表现出熟悉，是不是不符合常理？ 可是看着柳月春期盼又紧张的眼神，她顾不了，直接露出一张甜美的笑脸，张开小手奔着柳月春去了。 柳月春一下愣住，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连双手的动作也顿住。 杨永清也没想到小孩子竟然一点不认生，更显得很亲近。 他急忙推了发愣的柳月春一下，“快接住呀！” 柳月春这才一把抱住了秦燕姝，软软香香的小团子被她抱在怀里，胸腔都被甜蜜给填满了。 “宝宝，你还认得妈妈呀！妈妈可想死你喽！”柳月春贴了贴她的小脸。 杨永清忍不住试探道：“我也试试？” “来让爸爸抱抱？”杨永清伸出手，秦燕姝转身投入他的怀抱，这可把杨永清乐坏了。 只有李桂银觉得惊奇，秦建国却觉得挺正常，他闺女跟一般人不一样，记性好不稀奇。 “快别在外边站着，进屋！”杨永清抱着孩子往里边走，柳月春连忙追上他，“给我再抱一会儿。” 两人争抢着要抱孩子，秦燕姝开心地咯咯直笑。 房子和她记忆中的一样，但心情却已经大不相同。 杨永清急忙张罗饭菜，农场这就有供销社，买东西特别方便。 李桂银看见他家里还有一个二十一寸的彩色电视机，这可是稀罕玩意，在李家磨坊一台黑白电视都没有呢！ 他正打算等到秋天完工了，也给家里买一台，可看见杨永清家的彩色电视，顿时觉得黑白电视不香了。 他家不光有电视，还有洗衣机，电冰箱，现代化的家用电器一应俱全，别说李桂银就连秦建国也觉得开了眼界。 “你这电视在哪买的？”李桂银忍不住好奇地问。 杨永清大方地笑道：“别人倒腾的，比商店卖的便宜。” “倒腾？上哪倒腾？”李桂银不明所以。 杨永清压低了声音说：“跟老毛子手里倒腾的，他们工业先进但吃得不行，我们这有些人就打起了拿吃的换东西的主意，没想到还真行得通，他们的那钱叫卢布，比咱们的钱还值钱呢！” “你们这的人可真有脑瓜，”李桂银感慨道，说白了这不就是走私吗？ 现在经济开放才多久？以前做个小买卖都得小心被扣上投机倒把的帽子，可龙江这边倒好，直接跟外国做交易了。 “地方不一样，”杨永清笑道，“你们想买，我就给你们联系联系，到时候坐火车就背回去了。” “真的？”李桂银非常感兴趣，秦建国却有点担心，“这东西在火车上磕磕碰碰的能行吗？” “没事，这是小日子造的，结实。”杨永清拍了拍电视机的壳子。 这玩意这么好弄，如果能拿回去卖钱，肯定值钱。 李桂银反复琢磨了一阵问：“你多少钱买到手的？” “五百，”杨永清大咧咧地说。 李桂银说道：“这要是在商店，最少一千五。” “二哥，你有想法？”秦建国劝道：“咱们是来看农用车的，你别忘了。” “我知道，我就是问问，”李桂银挠着脑袋笑起来。 心里还在琢磨，五百一台，拿回去就卖一千二，比商店便宜三百，肯定能卖出去，卖一台挣一台，这买卖比搬砖还划算呢！ 怪不得龙江这边生活这么好，女人都穿金戴银的，几百块钱花出去眼皮都不眨，原来他们有挣钱的门路。 第120章 到处炫耀 男人们见面，好像没有什么事不是喝酒能解决的，尤其是龙江农场这边的人，酒量更是大得惊人。 在家的时候李桂银和秦建国喝酒，也是喝白酒，但他们喝酒的容器是酒盅、酒杯，可到了杨永清这，喝酒是用碗的，还不是四五寸的小饭碗，而是六七寸的海碗。 人都说棋逢对手，他们是酒逢知己。 三个人从下午喝到了晚上，柳月春开始还领着秦燕姝在边上作陪，后来看酒菜充足，她又怕他们大吵大嚷地吓到孩子，就抱着秦燕姝去邻居家串门了。 而秦燕姝对她一点都没表现出陌生来，被她抱着的时候她还会搂着柳月春的脖子，这让柳月春对她喜爱到爱不释手的地步。 上次见面的时候她才刚满月，那时候的小孩确实能看出长得好看，但是身子是软软的根本不容易上手，哪有现在这样抱着方便。 并且现在秦燕姝也好像张开了，模样更加可爱漂亮，并且能听懂大人之间的说话，总是美滋滋地笑着。 越看越叫人喜欢。 柳月春抱着她先去东院串门，东院住着一家五口，家里有三个小孩。最小的两岁多。 她觉得找这么大的小孩，应该能陪着秦燕姝玩玩，让她别太孤单。 可是把秦燕姝放在炕上，那个小孩就来掀她的花裙子，秦燕姝一巴掌就把小孩给推开了。 什么毛病？这么大的小男孩就掀女孩裙子，长大了还得了？ 小男孩哪受过这样的委屈，气得哇哇哭，还想冲上来打秦燕姝。 却没想到又被秦燕姝给推倒了，分明他比秦燕姝高出一头，秦燕姝才刚刚能独立站稳。 但小男孩就不是她的对手，男孩又哭又闹，吵得柳月春都没办法跟他家的大人聊天。 只得抱着秦燕姝去了第二家，这家有一个孩子，原本跟他家一样没有小孩，后来找人要了一个。 孩子比秦燕姝小一点，也是女孩，秦燕姝对此已经没有印象了。 柳月春把她抱过去，一下就把他家的小姑娘给比了下去。 长相好看，身体结实，又爱笑。 简直就是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乖宝宝。 把她放在炕上，身型能把他家的小闺女装下，明明只大了一个多月，但行动力却好像差了半年。 他家的小孩子才会趴呢，勉强能扶着东西站立，可秦燕姝现在牵着手都能走几步了。 “月春，这就是你那个干闺女？”女人欣喜地问道。 柳月春心满意足地笑着说：“是，这孩子今天算是第二回看见我，你瞅瞅跟我可亲了。” 柳月春朝着秦燕姝拍拍手，秦燕姝扶着墙就朝她走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笑眯眯的。 “还真是，这么好的孩子咋没直接抱回来呢？”女人惋惜道。 “这样也挺好，”柳月春无所谓地说：“我和杨子照样过日子，还白捡了个大闺女多好呀！两不耽误。” “你也就是这么说，”女人撇撇嘴，“不是自己养活的，以后怎么也不亲了。你往她身上搭多少钱都是白搭。” “不白搭，秦大哥一家人可好了，你看之前答应的等孩子能抱出来就带过来串门，这不就来了？” “他们那边那么穷，当然愿意上你这来串门，你也不想，车费才多少钱，到这吃的是你家，住的是你家，走的时候还能让他们空手咋得？”女人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说道：“你可别看轻了他们，那些穷人啥招都会想出来。” “你就说我家这个孩子，中间人找各种藉口来要钱，我都烦死了。她要是再有这么一次，我就把孩子送回去。” 柳月春搂着秦燕姝看了看坐在炕上那个小女孩，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们这个地方确实比其他地方富裕，别说要孩子，就是买媳妇的事也时有发生。 但也有一些抱着目的过来骗钱的人。 可她怎么都不相信秦建国会那么做，虽然真正在一起接触的不多，但这小一年的书信往来骗不了人，秦建国每次回信都把那边的事事无巨细地告诉他们。 就连玉米长势好不好都会一五一十地说，他怎么会是骗子呢？ “月春，你这么喜欢这孩子，我看不如趁这次多给他们一些钱，把孩子直接留下。”女人提议道：“没准他们就是这么打算的，不然，这么大点的孩子就让两个爷们带出来？怎么可能呢？当娘得能放心？” “妹子，你想多了。”柳月春觉得跟她实在没有共同话题，就抱着秦燕姝告辞了。 出了门，秦燕姝摸着她的脸撅着小嘴摇摇头，突然喊了一声“妈！” 这可把柳月春吓了一跳。 “宝贝，你会叫妈妈了？” “妈，”秦燕姝又喊了一声，她也有点纳闷，她在家的时候都没这么清晰地喊出妈这个音节。 可到了柳月春这就能叫出来了。 大概这就是她们母女的缘分，她这一生的第一声“妈妈”永远都是属于柳月春的。 柳月春激动不已，对着她的小脸亲了又亲。 秦燕姝咯咯地笑着，柳月春哄道，“你再叫一声。” “妈，”秦燕姝乖乖地开口。 柳月春激动地抱着她就往回走，还没到家门口，就看见一个女人冲着她家院子张望起来。 “王姐，你有事吗？”柳月春笑盈盈地问道。 “月春，你家来客人啦？”王慧清问道。 秦燕姝看着她似乎有点眼熟，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在前世的记忆里对这个人有印象。 她就是王慧琴的远房堂姐，也就是帮着她和她三姐联系人家的中间人。 看见王慧清，秦燕姝简直怒火中烧，觉得她肯定会知道一些关于她三姐的消息。 “哎呦，这是谁家的孩子呀？”王慧清热情地朝秦燕姝伸出手，秦燕姝抗拒地背过身紧紧搂住柳月春的脖子。 柳月春笑道：“这就是我干女儿呀！她爸和她二舅带她过来串门，王姐，你进来坐坐。你们都是老乡，见面认识认识吧！” “不了，不了，”王慧清一听是秦建国来了，顿时脸色变了变，连连摆手说道，“我家里还有事，我就是路过。” 说完她就匆匆忙忙地走了，但还是回头看了秦燕姝两眼，秦燕姝被她看得很不舒服，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 第121章 这就怀孕了 柳月春却完全没感觉，喜滋滋地把秦燕姝抱回去，跟着三个酒鬼炫耀刚才她会喊妈妈了。 三个男人正在兴头上，一个接一个地让秦燕姝喊人。 秦建国：“闺女，你不能厚此薄彼，来喊一声爸让他们听听，我闺女出月子就会喊爸。” 杨永清：“爸在这，喊我。” 李桂银：“会叫爸有啥了不起，叫一声二舅我听听。” 秦燕姝看着他们三个就觉得头疼，紧紧搂着柳月春不放，柳月春嗔笑他们一通，就抱着秦燕姝去西屋了。 她家虽然就两口人住，但房子又大又宽敞，西屋放着一张大床，柳月春把她放在床上，觉得不放心又把棉被掏出来，在床边堆成一道围墙，把秦燕姝圈在中间。 “宝宝，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给爸爸热菜。” 她刚才过去看他们三个酒兴正高，但桌上的下酒菜缺了。 做菜的时候不能带着孩子，不安全。 秦燕姝很乖地点头，柳月春满意地去了厨房。 西屋和厨房中间有个小窗户，能观察屋里的动静。 她就一边做菜一边朝屋里看。 秦燕姝趴到窗户边，隔着窗户和她打招呼，过了一会儿，觉得困了就自己乖乖地躺在床上抱着个布娃娃睡觉。 看着她乖巧的样子，柳月春的心都萌化了。 她何尝不希望能把这么好的孩子带在身边，可一想到第一次见到秦燕姝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的那些场景，她就觉得害怕。 她的婚姻说不上不幸，但也不算是完美幸福，万一那些事真的发生，岂不是坑害了孩子？ 他们回来龙江之后，柳月春就陪着杨永清好好的去检查了身体，结果是杨永清的精子成活率太低，才导致的他们没有孩子。 杨永清从那之后对她的态度比以前好多了。 即便这样，柳月春还是觉得担心。 把菜送到东屋，她告诉他们三个小点声，孩子睡着了，杨永清连忙催促，“你快去看看闺女，别从床上掉下来。” “知道啦！”柳月春笑盈盈地回了西屋，在秦燕姝身边悄悄躺下。 第一次距离一个孩子这么近，她都不知道手应该往哪放，看她翻了个身，就学着邻居之前的样子轻轻地拍她。 秦燕姝感觉道柳月春在身边，就往她怀里蹭了蹭，小手摸着她的脸，柳月春紧盯着她的小脸。 忽然打了个哈欠，闭上眼进入了梦乡。 “妈妈，”在梦里秦燕姝依偎在她身边，是自己四五岁的样子。 柳月春惊喜地抱着她，尽管是第一次见，却知道这就是秦燕姝长大了。 “宝贝，你长得这么快呀！妈妈都不敢认了，刚给你买的裙子可能要小了。” “小了没关系，留给妹妹穿吧！”秦燕姝轻柔地摸着柳月春的肚子，软糯的说：“还有个小弟弟哟！” “你们要乖，不要欺负妈妈，不然我会生气呦！” “宝贝你在说什么呀？”柳月春不解地问。 “妈妈，我在跟弟弟妹妹说话，让他们都乖乖的，这样你就不会难受啦！”秦燕姝说得一本正经。 柳月春忽然醒过来，看见秦燕姝四仰八叉地躺在身边呼呼大睡，嘴角好像挂着微笑，就跟刚才梦里见到的那个孩子一模一样。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她一定是太想要自己的孩子了，才会做这样的梦，梦里还怀上了两个孩子，怎么可能呢？ 刚这么想着，可能是心理作用，她感觉胃里泛酸，忍不住干呕起来。 干呕几下还不痛快，她翻身下床跑到厨房的垃圾桶吐了。 正好杨永清解手回来，关心地问：“老婆你咋得了？” “我……我就是忽然觉得恶心，”柳月春说了一句话，闻到厨房的油烟味，又觉得恶心得不行，转身就走了出去。 “你是不是吃坏啥了？”杨永清追问。 李桂银和秦建国看过来，秦建国奇怪地问：“弟妹是不是有了？” “啥？”杨永清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可能。” 他自己身体的问题，他心里有数，他家也没出现过借种的事，绝对不可能怀孕。 但李桂银也这么说：“我媳妇刚发现怀孕的时候也这样，一点闻不了油烟味，就怀的是男孩。” “不能，”杨永清有点难受，自己的隐疾不好意思当着他们说出来。 “别这么肯定，明天你领着弟妹去卫生院检查检查，就是没怀孕，这么呕吐别是得病了。”秦建国劝道。 “嗯，不用明个，我们农场就有大夫，”杨永清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直接披上外套就出了门。 他也是真没把秦建国他们当外人，把他们留在家里也放心。 秦建国和李桂银无奈地笑了笑。 过了七八分钟，杨永清就带着一个大夫来到了他家。 这个大夫看着挺像那么回事，穿着白大褂背着医药箱。 大夫都来了，他们酒也不喝了，全都围着看他给柳月春检查。 “我没啥事，就是刚才恶心了几口，”柳月春没想到会把大夫麻烦过来，她嗔怪杨永清，心里更是甜蜜的。 “没啥事还不好？”杨永清站在她身边，催促她快点把手给大夫伸过去。 大夫把手指往她手脖上搭了一会儿，便喜笑颜开地说：“杨子，恭喜你啊！” 这句恭喜说得杨永清一头雾水。 但柳月春一下就明白了，刚才的梦是真的。 她期盼地看着大夫，期待他快点把结果说出来。 “大夫，我老婆咋样？”杨永清紧张地问。 大夫笑道：“是喜脉，你媳妇怀孕了！” “啊？”杨永清一下愣住，一脸的难以置信，过了几秒又变得惊喜万分，一把抱住柳月春问：“你怀孕了？真的怀上了？” “嗯，怀上了，”柳月春难为情的点点头。 “诶嘛，是这段时间吃药有效果了？”杨永清激动的口不择言，“这都能怀上，我也太牛逼了。” “别瞎说，还有客人呢！”柳月春羞臊的捅了他的腰一下，杨永清难为情的挠挠头。 大夫说道：“这就是你们的命，该到你们有孩子的时候了。” 他看了一眼酒桌说道：“以后少喝酒，多帮月春干活，她带着身子可不能累着，再说她刚怀孕，生活也得有节制。” “知道，知道，”杨永清喜出望外的送大夫出门。 秦建国和李桂银双双对柳月春说恭喜，柳月春说道：“这孩子肯定是燕姝给我带来的，我得谢谢燕姝。” 说罢就转身去西屋，可是一打开西屋的门，柳月春顿时傻眼了。 第122章 被偷走了 刚才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小奶娃不见了！！ “宝贝？？”柳月春惊慌地进屋找起来，把被子也都掀开了，床底下也都找了，就是没找到。 “燕姝呢？”秦建国也慌了神。 几个人把屋里能翻的地方都翻了，就是没有秦燕姝的影子。 忽然，杨永清指着厨房的北窗户说道：“媳妇，你开的窗户？” “没有哇！”柳月春急忙走过去检查，只见窗台上留下一个脚印子。 “指定有人从窗户进来把孩子抱走了，”杨永清说道。 “啥人胆子这么大！”李桂银愤愤地说道，单手扶着窗台嗖的一下跳了出去。 外边很黑，杨永清把手电筒拿过来，从后门走出去查看。 找了半天，忽然见后院墙头上挂着一块花布。 把花布拿下来细看，正是秦燕姝小花裙的布料。 “肯定是从墙头翻过去的时候，把裙子刮坏了。”秦建国紧皱着眉头说道。 “裙子刮坏了倒好，宝贝可别伤到啊！”柳月春一开口泪如雨下。 “农场这治安这么差吗？竟然敢翻墙进来偷孩子？”李桂银问道。 “最近听说有入室盗窃的团伙在这附近作案，谁能想到会来偷孩子啊！” 杨永清痛心疾首地一拍大腿，“我这就去场部报告，把农场的人都召集出来找人。” “我去派出所报案。”柳月春冷静下来说道。 “咱们分头走，”杨永清把手电筒交给了柳月春，嘱咐秦建国说道，“秦大哥，你跟月春去派出所，我去场部。” “行。” 几个人分头行动。 秦建国安慰柳月春，“你别担心，燕姝跟一般孩子不一样，她福大命大不会有事。从她生下来到现在遇到过好多事都逢凶化吉。” “大哥，你就别安慰我了，你肯定比我还着急，”柳月春啼哭不止。 其实秦建国也很担心，可他是男人就要表现出能担当来。 李桂银狠狠地说道：“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非打断他的狗腿。” 三人很快到了派出所，公安一听竟然在家里孩子就丢了，还是外地来串门的，这关系到整个农场的声誉，立刻带人来杨永清家里勘察案发现场。 另外一边，杨永清找到了场部，把丢孩子的事一说，场部立刻打开了广播，把农场的家家户户全都召集出来，一起找孩子。 看闹出这么大动静，秦建国还有点担心，害怕偷孩子的人狗急了跳墙，但不动员这么多人去找，又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 此时，两个男人、一个女人正躲在农场的废弃仓库里，把秦燕姝围在中间。 秦燕姝在被抱出院子的时候就醒了，但她不哭不闹，只在墙头上用花裙子留下一个记号，就乖乖地被小偷抱了出来。 两个男人看着坐在椅子上荡着小腿的小娃娃。 “这孩子长得真俊。” “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不过杨永清能这么算了？他不得到处找？” 女人冷哼一声，“找什么找？一个外地来的孩子，又不是他家亲生的，就算是找也就是应付一下，雷声大雨点小几天就过去了。” 秦燕姝奇怪地寻声看去，只见那女人的脸被黑影挡住看不太清楚，但这个声音却听着很是耳熟，还知道秦建国这个名字，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呢？ “他们啥时候走啊？” “要是因为丢了孩子不走了，咱们不是白折腾？” “我看还是趁着现在没人发现，找个卖家把孩子弄走。” “你说得对。” 两个男人商量起来，最近有哪个买家要买女孩，还能给高价。 这时，那个女人从暗处走出来，冷冰冰的看着秦燕姝。 秦燕姝和她对视一眼，只觉得脚底发寒。 一个人看一个小孩的眼神竟然会如此的恶毒，超乎想象。 而这个女人，她也认出来了，是王慧清，王慧琴的远房堂姐。 她冷笑着把手伸向秦燕姝，捏着她肉肉的小下巴，说道：“这孩子害得咱们上一笔买卖没做成，这次非多赚点不可。” “可是这个孩子真的好可爱呀！”一个男人说道。 另一个也跟着说：“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娃娃呢！” “越漂亮越值钱。”王慧清得意地说。 忽然，他们听到农场的大喇叭在暗夜中骤然响起。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有小偷在杨永清家入室盗窃，偷走了来串门的孩子……” 通知连续播报了三遍，三个人都傻眼了。 “这回咱们往哪走？” “农场的人要是都出来，咱们就走不掉啦！” “慌什么？你们不是农场的人，现在就带着孩子走，等这边没消息我再联系你们。”王慧清冷静的说道。 “行，咱俩快走，”男人一把抱住秦燕姝，王慧清提醒道，“把她的嘴堵上，省得她叫唤。” “清姐，不用，这孩子可听话了。” 两男人抱着秦燕姝就要出仓库门，可仓库的大门却怎么都打不开，好像被人从外边堵住了。 “清姐，这门咋打不开了？” “你不会使点劲儿？”王慧清不耐烦地说。 她也走过来，使劲推门，大门纹丝不动。 “可能是堵死了，走那边。”王慧清指挥道。 三个人又换了一道门，只听嘎吱一声，眼看着这道门也关上了。 王慧清急忙推了一把，门关得死死的。 “这也堵上了？”王慧清嘀咕道。 “那边还有道门，”抱着秦燕姝的男人朝着那边跑过去。 明明刚才还看见门开着，可是就在他跑进的时候，门在缓缓关闭。 终于在他手刚碰到门的一瞬，大门死死地关上了。 三道门关得有点诡异。 “谁干的？妈的，给我出来？”王慧清气急败坏地叫嚣道。 这分明就是有人在跟他们恶作剧。 “清姐，这外边哪有人啊？” “听说这孩子有点邪性，难道是真的？” 王慧清阴恻地看向秦燕姝。 “邪性？咋了清姐？”两个男人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我接到她大娘的来信，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好像都跟这孩子有关系。”王慧清阴狠地笑了笑说：“老娘天不怕地不怕，还会怕你一个小崽子？” 说罢她朝着男人伸出手把秦燕姝抢到怀里，四下看看选了一个很高的废旧烘干机，抱着秦燕姝爬了上去。 站在顶端着魔了一样，说道：“小崽子，痛快把门打开，不然我就把你扔下去。” 烘干机的内部黑漆漆的，距离地面有五六米高，秦燕姝这么小如果摔下去，不死也重伤。 第123章 失而复得 “清姐，你干啥呢？” “她知道啥？” 两个男人都被王慧清的举动惊呆了。 “你们知道啥？这个崽子太邪性，”王慧清说道，“是个小妖怪变的。” “啊？” 这么离谱吗？ “信上说了，她家里又是蛇又是猫，蛇能变成蟒蛇那么大，猫能变老虎还会说话。我看就是她把门都堵上了。”王慧清说道。 秦燕姝朝下看了一眼，心想你想错啦！她才没有去堵门，堵门的是那个蛇，和那个猫。 嘿嘿，没想到吧! 司夜和琥珀也跟着秦燕姝来龙江了，他们两个不会离开秦燕姝的视线，这一点必须说到做到。 大概是这两天的路程把他们两个憋坏了，发现秦燕姝被偷走，不但不担心，反倒异常兴奋。 兴奋他们终于有事可以做了。 秦燕姝：你们不顾我的安危？ 司夜：你怎么会危险？危险的是他们。 琥珀：对，对，对！ 秦燕姝：对你个头！ “小崽子，快点把门打开！”王慧清把秦燕姝高高举起来，大声恐吓。 秦燕姝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忽然朝着王慧清的脚下指了指，提醒她朝那看去。 两个男人只看见在烘干机上慢悠悠地有两个红点在移动，那两个红点是平行的，忽闪忽闪的，并且距离王慧清越来越近，红点越来越大。 “清姐，你看那是啥呀？”男人指着红点问。 突然，红点径直朝他冲过去，忽地卷起一阵风，在男人面前停下来。 两个男人定睛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啊！” “蛇！” 还是有生以来从没见过的巨大的蛇，扬起的头颅比他们还高，那两个红点正是蛇的双眼，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们。 张开血盆大口，呼出一股冷冰冰的腥气。 两个男人吓得跌坐在地上，王慧清看见这一幕，也吓得头皮发麻，但她是个非常冷血的人，就算是害怕，头脑也保持着清醒。 “哈哈，怎么样？我就说这个崽子是个小妖怪，看吧，这条蛇都跟过来了。 你们别害怕，只要小崽子在咱们手上，它不会把咱们怎么样？” “是吗？”司夜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王慧清身后，可她站在梯子上，身后是烘干机空空的罐体。 “谁？谁在说话？”王慧清回头一看，正对上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 “本尊在说话，”司夜冷笑道。 “你是谁？”王慧清震惊地问。 “你不配知道，”司夜一挥手，王慧清就从烘干机上飞了出去，一下悬在了半空中。 她气急败坏地把秦燕姝朝地上摔了过去。 可出人意料，秦燕姝竟然也飘了起来，慢悠悠地落在蛇的头顶上，把蛇硕大的脑袋当成了坐椅。 司夜漂落在她的身边，王慧清在半空挣扎，手脚什么都抓不到。 “司夜，问她知不知道我三姐的下落？”秦燕姝说道。 “王慧清，你可记得三年前你从秦家抱走的新生儿送给谁了？”司夜沉声问道。 “不知道，”王慧清紧咬着牙说道。 “主人，她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让我咬她一口。”琥珀开口说道。 “不，留下她的命，让她接受法律的制裁。”秦燕姝说道。 让琥珀咬一口？别忘了自己是毒蛇好不？她还想找到她三姐，王慧清这条线不能断了。 琥珀有点郁闷，就让他变大吓唬吓唬人，真没意思。 “琥珀，别弄死她，”秦燕姝忽然又说。 “是，主人，”琥珀双眼一亮，秦燕姝从他的头顶像坐滑梯一样滑了下去，司夜急忙伸手抱住她，才没让她滑到地上。 接着就看琥珀张开大口叼住王慧清，脑袋一晃把她甩了出去。 王慧清砰的一下撞在粮囤上，还没站起来，琥珀又飞快地爬到她面前把她顶了起来。 王慧清被吓得哇哇大叫，就算她心狠，也对琥珀一点办法都没有。 开始还强迫自己不要害怕，这些都不是真的，她是人，她什么都不怕，这些妖魔鬼怪都不是她的对手。 可是被琥珀扔来扔去之后，她可不这么想了。 觉得她现在就像被猫抓住的小老鼠，只是死前把她当成玩具玩一玩，玩够了就会弄死她。 “你说，那个孩子在哪？”司夜立在她面前问道。 “我说，我说，”王慧清再也撑不住了，狼狈不堪地大口呼吸，说道，“那孩子被煤矿上的两口子买过去了，他们不让我们告诉任何人，担心会被找回去。” “没被拐走？”司夜问。 “没有，一直都在矿上，那家有钱，也喜欢那孩子，就是害怕被找回去。” 这样的话，秦燕姝还稍稍放心了一些。 她三姐不但在世，还过得很好。 “那家姓什么，叫什么，住在哪都说清楚。”司夜命令道。 又被琥珀叼在半空，王慧清哪敢瞎说，一股脑地把信息全都告诉了他们。 这时，外边传来脚步声。 “就这个废仓库没找了，会不会藏在这？” “打开门看看。” “小心点儿，可能是团伙。” 听到声音，琥珀嗖地一晃头，把王慧清摔了出去。 身子忽然变小，像个手镯一样蜷在秦燕姝的脚腕上，司夜也隐去了身形。 秦燕姝站在地上，眨眨眼，这时候她应该哭几声配合这几个人贩子，是不是？ 于是她扯开嗓子干号起来。 “有孩子的哭声！” “快撞门！” 很快仓库的大门被撞开，几十道手电筒的光在仓库里乱照一通，最后全都落在秦燕姝身上。 秦建国几大步冲上前把她抱在怀里，“闺女，没事，爸来了！” “爸……”秦燕姝急得喊了一声。 秦建国失而复得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杨永清、柳月春也迎上来，仔细地检查孩子的身体，公安在仓库里搜了一圈，把三个人贩全都抓住。 柳月春冲上前甩了王慧清一个耳光，“你怎么敢？我闺女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的命！” 可王慧清却傻呵呵地笑着，“公安同志，你们可下来了，我全招了。我全都说，你们想知道啥？” “我们招，全招！”两个男人也哭唧地说道。 想必公安也会问出秦燕姝三姐的事，但秦燕姝还是不放心，央求司夜提前去确认一下，他有缩地成寸的本事，来回一趟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司夜耐不住她的央求，便提前去打探个究竟。 第124章 陆家的小公主 王慧清三人被抓住之后，公安审问得很顺利，她们把这几年帮人领养孩子的事全都交代了。 王慧清还狡辩，她只是帮助没有孩子的人家领养孩子，从中收取一些手续费，而那些孩子也不是偷来的抢来的，都是多生出来家里不想养准备送人。 这次把秦燕姝偷走，不是她的主意，完全就是想在杨永清家偷点现金，因为没找到钱，才把孩子抱走，属于临时起意。 这些话如果对老百姓来讲，或许能说得通，但是在公安面前，就不能这么算。 给对方一些钱把孩子买走，再转手卖给另外一户，这就属于违法行为，属于贩卖人口！是重罪！ 还加上这一次的入室盗窃，虽然孩子平安找回来，但他们也犯下了拐卖人口的罪。 农场的派出所都没想到，不过是调查一个入室盗窃的案子，竟然揪出一个贩卖婴儿的团伙。 这件案子引起了当地的高度重视，联合外地公安机关展开联合调查，决定拯救那些被贩卖的婴幼儿。 公安那边如何办案，秦建国他们不知道，只是配合做完了调查就一同回到了杨永清家。 第二天，李桂银和秦建国就买回来一车沙石砖头，把杨永清家后院的围墙给加高了一截，还在墙头上贴满了锋利的碎玻璃。 这也算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两人刚干完活，派出所的人又来了。 找到秦建国给他提供了矿场的一家地址。 “根据王慧清交代，三年前曾经在你家抱走一个新生女婴，就送到了这家，我们准备去把女婴解救回来。”公安说道。 秦建国拿着地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总觉得幸福来得有些突然，不那么真实。 “我到这就能找到我三女儿？” “如果没有意外，应该可以，”公安很愧疚地说道：“本应我们出动人员前去解救，但本次涉案的家庭太多，我们人手不足，需要上级安排其他部门配合，这些都需要一些时间。 正好你现在在龙江，所以就把地址先给你。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理解，”秦建国连连点头，“如果还有需要我们配合的地方，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我们已经和矿山所辖派出所取得了联系，你们到那之后，直接过去就行。” “好，好，”秦建国把事情和杨永清讲了一遍，杨永清立马决定跟他一起去矿场。 “秦大哥，虽说我们都是龙江省，但是矿上那些人野性，之前为了抢夺矿坑，连炸药都敢用，你单枪匹马的过去我怕你不安全。” “我也听说有矿老板在自己家门口就被炸死的事，”柳月春担忧地说道。 “没事，我就是过去找我自己的孩子，不会遇到那么不讲道理的人。”秦建国信心十足的说道。 “人心隔肚皮，这事不能大意了。”李桂银说道。 秦燕姝对此深以为然，毕竟司夜已经先行去过一趟，他回来说矿场那边的凶煞气场很强，他还没找到秦忆姝家，就遇到了很多怨鬼，不得已折返回来找她一起想办法，这次过去只怕不会顺利。 凶煞之地出恶鬼，秦燕姝一定要亲自去一趟才行。 龙江省地大物博，农场去矿山坐火车还要一天的路程。 之前发生了把孩子弄丢的事，这次柳月春说什么也不让他们带着秦燕姝。 就好像矿场那边是什么龙虎之地。 秦建国也相信柳月春的人品，想要把秦燕姝留下来。 但秦燕姝却粘着他不肯放手，一副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的架势。 孩子这几个月都没这么矫情过，秦建国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不带在身边秦建国又觉得不安心，便想把秦燕姝带着。 但柳月春又不同意，不想让孩子舟车劳顿。 杨永清也因为柳月春才怀孕担心她一个人带秦燕姝太辛苦，就算秦燕姝懂事，但刚要会走的孩子正是累人的时候，他担心柳月春身体吃不消。 几个人一商量，算了，一起去吧！ 正好柳月春有远亲在矿场，到了那也好有个照应。 经过一天的奔波，第二天中午一行人才来到矿场。 秦燕姝在秦建国的怀里苏醒过来，看着眼前繁华的小城，深深地感到心惊。 笼罩在繁华的城市上空的是一片片诡异的黑云，整个小城上方就像倒扣了一个黑锅。 “这得是多少怨气呀！”秦燕姝忍不住感叹道。 “数不胜数，”司夜回道，“昨日我来到这，也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 琥珀说道：“是不是因为死了好多人？” “嗯，一定是的，”秦燕姝肯定地回道。 一行人先去了柳月春的亲属家，是她堂姐叫柳月华，在城里开了一家旅馆。 给他们分别安排好了房间，秦建国和李桂银一间，柳月春和杨永清一间。 秦建国便迫不及待地要按照地址去找人，杨永清却先跟柳月华打听了一些当地的消息。 “你们要去陆家？”柳月华很是吃惊，“你们跟陆家有关系？” 杨永清没隐瞒，实话实说道：“陆家的闺女多大了？” “正好三岁，”柳月华羡慕地说道：“投胎到老陆家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秦建国坐在一边认真地听着，每一个字都成为他寻找女儿的有用信息。 “怎么说？”杨永清问。 “你们是外地的不清楚，谁不知道陆家在我们这手眼通天？我们这最大的矿主就是他家了，光去年一年新开的矿坑就十几个。老百姓都怎么说？ 地下的煤炭除了国家的都是陆家的。”柳月华顿了一下说道：“人们都传是陆家的小公主给带来的福气，从三年前陆家小公主降生之后，他们家就开始搭上了顺风车，什么都顺。 陆老爷子因此对这个孙女格外宠爱，这不是前几天孩子过三周岁生日，在最好的酒店连办了三天，比他自己过六十大寿都隆重。 为了让孙女能接受好的教育，自己家盖了一所幼儿园，你们看就在对面，比中学面积都大，里边设施可豪华了。” 秦建国他们顺着她的手指朝着窗外看去，那里确实有一间幼儿园，如果不是柳月华介绍，大抵都会认为那是一间游乐园。 如果都是陆家为了秦忆姝所做的，足见她在这里生活的该有多好。 李桂银压低了声音问：“你说三丫头在这跟个小公主似的，还能愿意回去咱那农村过日子？” 第125章 被绑架了 秦建国盯着马路对面陷入了沉默。 是呀！ 现在他家的生活看着蒸蒸日上，在龙门村里都是上等人家，但跟生活在城市差距还是很大的，更别说跟陆家这种有矿的家庭比，可能人家卖一车煤的钱，就够他们全家辛苦一年。 从前，秦建国从未有过对自己挣钱能力的质疑和对经济来源的担忧。 可现在，却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到了，甚至觉得秦忆姝在这样的家庭生活实在是太好了。 如果这三年是在他身边，他肯定给不了这样的生活，还可能在秦家挨打受骂。 几人正说着话，就听见柳月华忽然指着对面说道：“你们看，陆家的小公主放学了。” 紧接着一辆轿车出现在幼儿园门口，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年轻的女人。 柳月华说：“这是陆家的儿媳妇，你说人家咋就那么会生呢？别人都是生儿子母凭子贵，她却是母凭女贵。” 秦燕姝顺着他们的视线好奇地看过去，只见刘亚娟穿着得体的西装套裙，乌黑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一看就是个端庄大方的女人。 见她朝幼儿园里招招手，里边由两个老师牵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女孩走了出来。 小女孩穿着粉色的公主裙，脚上穿着小皮鞋，梳着两个羊角辫，长得白白净净，非常好看。 李桂银忍不住说道：“跟四丫头长得还真像。” 柳月春朝着怀里看了一眼，何止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两个孩子的脸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三儿！”秦建国情不自禁的嘟哝一声，呼地站了起来，李桂银急忙拉住他说道：“你可别冲动，反正咱们有介绍信，先去找派出所看看情况再说。” 还别说，李桂银真是粗中有细。 但秦燕姝觉得，陆家这么高调地养着秦忆姝，肯定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她是领养的。 就算去了派出所那边的手续也会一应俱全看不出什么漏洞来。 果然，秦建国抱着秦燕姝下午去了一趟派出所。 派出所的公安很热情地接待了他，询问一番后，说道：“接到农场那边的协查通知，我们就联系了陆峰同志，通过我们仔细调查，情况和农场那边的调查有很大的出入。” 公安拿出一沓资料对秦建国说：“你看，这是陆宛瑶的出生证明，准生证，户口本，还有刘亚娟女士的围产检查记录，这些足以证明陆宛瑶是刘亚娟女士的亲生女儿，领养一说纯属无稽之谈。” “不会，我见到那孩子了，跟我家这个闺女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啊！”秦建国难以置信地说道。 公安拿着相片和秦燕姝对照了一下说道：“全国这么多人，长得相似的不计其数，不能单凭长得相似就认定是你家孩子。对于农场那边的调查我们还需要仔细考量，因为陆家在我市知名度非常高，甚至在整个龙江省都很有名，避免不了有心之人，利用报纸上的假消息行坑蒙拐骗的事。” 秦建国辩解道：“同志，不会的，王慧清多交代一个罪行就会加重一个，怎么会乱说呢？” “这个具体情况我们就不清楚了，总之我们这边的调查结果在这，陆峰同志是我市的知名企业家，国家劳动模范，我们相信他的为人。” 公安几句话就把这件事盖棺定论，陆家根本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 他又笑了笑说：“像他们那样的有钱人，怎么会不在乎孩子的血缘关系？将来可是涉及财产继承的问题。你还是别多想了。” 公安安慰地拍拍秦建国的肩膀，秦建国失落的紧紧抱住秦燕姝。 秦燕姝的双眼却紧盯着桌上的出生证明，血型那一项上写的b型，和她是一样的。而出生日期也正是李桂梅生下秦忆姝的那天。 如果这些都是巧合，那也实在太巧了。 秦建国一无所获地回到旅馆，杨永清他们迫不及待地询问。秦建国连连摇头，“真的是搞错了？” “怎么会这么像呢？” “没准真就是长得像，”柳月春劝道，“人家公安说得也对，那么有钱的人家怎么会白白养别人家的孩子？自己能生自己生呗！刘亚娟又不是不能生。” “就是，”李桂银附和道，“人家还有四个小子呢！又不怕超生。” “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她就是我闺女。”秦建国的眼前总是浮现出陆宛瑶蹦蹦跳跳往外跑的样子。 “要不直接去找陆家的人问？”李桂银建议道。 “别扯了，估计你们连大门都不能进去。”杨永清直接否决。 秦建国一筹莫展，秦燕姝本想请司夜帮调查一下陆宛瑶，可他一到这就去追查那些怨气的事了。 过了一会儿，几个公安来到了旅馆。 柳月华满脸堆笑地说：“公安同志，我这可是合法经营。” “秦建国住在哪个房间？”公安问道。 柳月华纳闷地把他们领过去，刚到门口两个公安一左一右咚的一声就把房门给踹开了。 大喊一声，“不许动！” 屋里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乖乖地举起手，柳月春紧紧的抱住秦燕姝。 “秦建国，跟我们走一趟。”公安命令道。 “同志有什么事吗？”秦建国莫名其妙地问。 公安义正言辞地说道：“关于陆宛瑶被绑架的事，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说完冰凉的手铐就铐在他的手腕上，不光秦建国懵了，其他人也都懵了。 “这几个人也都带走。”李桂银和杨永清也被铐上了。 柳月华急忙解释，“同志，这是我妹夫，我妹妹。” “都得回去协助调查。”公安的话不容置疑。 看在柳月春还抱着个小孩，就免了她的手铐。 “这个孩子没准也是被绑架的，”公安的猜测让他们哭笑不得。 秦燕姝紧紧搂住柳月春的脖子，用意识对琥珀说道：“想办法去一趟陆家，寻找一些关于陆宛瑶的线索。” “收到，主人。”琥珀应了一声，秦燕姝只觉得脚腕上划过一丝凉意。 “同志，陆宛瑶怎么了？”秦建国却关心着抓捕他们的原因。 “被绑架了。” “什么时候的事？”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第126章 找战友 公安呵斥了一句，过来一人就要从柳月春的手上把秦燕姝抱过去，柳月春惊慌地躲闪开，说道：“这是我闺女，你这么凶吓到她怎么办？” “哼，你们都是一个团伙，再也不能让你们做出危害百姓的事，”公安不由分说又把手伸过来。 秦燕姝却紧紧地抱着柳月春不放手，还冲着公安虎起小脸来，真是个又漂亮又凶的小娃娃。 公安无可奈何，只能让柳月春继续抱着她，一起上了面包车。 在车上秦建国还继续追问陆宛瑶被绑架的事，但公安全都闭口不谈。 把他们全都送到了派出所关了起来。 “这是咋回事啊？我们真是冤枉啊！”杨永清坐在小号里急得直喊冤。 “他们为啥点名找秦建国？”李桂银奇怪地问：“在这还有人认识你？还有你得罪的人？” “哪可能，”秦建国低着头感觉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已经找不到什么办法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 招呼一位公安过来说道：“同志，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发个电报？” “电报？给谁？”公安警惕地问。 “给我一个战友，”秦建国回道。 “你还是当过兵的？”公安有点不信，秦建国忙朝他要了纸笔，付了费用。双手合十地请求道：“求求你了。” “这不就是我们本市的人么？”公安一看姓名地址，有点吃惊。 “你跟他是战友？” “千真万确，这种事我不可能撒谎。” 公安觉得这件事非同一般，急忙拿着电报内容去报告了。 剩下的时间对他们来说都是在煎熬。 等到派出所的人陆陆续续下班，忽然两个男人来到了派出所。 走在前边的人气宇轩昂，但跛了一条腿，后边紧跟着一个夹着公文包的人。 见两人进门，派出所的公安急忙迎上前，“赵部长您来了。” 赵承宽说道：“秦建国在哪？” “在这边。” 听到动静，秦建国立马整理了衣服，神情严肃地站起来，目视着来人的方向，那身姿好像等待检阅的士兵。 赵承宽走到近前，一看秦建国竟然被关了起来，不由分说举起拐杖就砸在公安的肩膀上。 怒喝道：“没长眼的东西，还不把人给我放出来。” “赵部长，他是……”公安话还没说完，赵承宽的拐杖又举了起来，骂道：“是你娘？” “是，是，”公安只好战战兢兢地把门打开。 这位赵部长是前线上的战斗英雄，复员以后在本地的武装部任职，为人刚正不阿，但脾气在这是出了名的暴躁，不少人都吃过他的拐杖。 派出所的人谁也不愿意触他的霉头。 秦建国从小号里走出来，刚朝着赵承宽伸出手，就被赵承宽一个熊抱抱住。 大拳头使劲砸在他的背上，怒骂道：“浑蛋，你怎么才来找我？” “诶，疼，”秦建国笑着把他推开，打量一下他的腿问道，“还没好呢？” “好啥？没好了。”赵承宽不以为然地笑道。 秘书急忙去办手续，秦建国把李桂银他们一一介绍给赵承宽。 赵承宽看着秦燕姝不由的惊呼一声，“跟陆峰家的闺女还真像。” “你认识陆宛瑶？”秦建国意外地问。 “认识，”赵承宽搂着秦建国的肩膀说道，“这两年陆峰家大业大，前阵子还找我，让我给他介绍几个能打的人专门保护他家小闺女。哪知道这么快就出事了。” “他家仇家很多吗？”秦建国问道。 “你觉得能少？” 赵承宽撇撇嘴说：“本来咱们这有八大矿，一百多家小矿主，四年前政府改革，把大矿的采矿权都收回去了，陆家趁机吞并了几十家小矿，一跃成为最大的个人矿主，你说能有人不眼红？再说，他吞并那些小矿的手段也不光彩，能不得罪人？ 要不是自己心里有鬼，犯得上专门请人保护？这些事我们本地人都心里明白，只是表面不说罢了。陆峰这两年给市政建设投了不少钱，政府办公楼，全市最好的中学，小学，幼儿园都是他出资盖的，上下都打点得明白，也就没人当面议论了。” “那会是谁把孩子给绑了呢？”秦建国认真地思考着，“孩子是从哪被绑走的？当时有没有人看见？绑匪和他们联系了吗？” “咋？你都被怀疑成绑匪了，还想帮着破案？”赵承宽打趣道。 “这潭水深着呢，你还是别参和了。” “宽子，不瞒你说我觉得他家的小女儿可能是我的孩子。”秦建国话音一落。 赵承宽瞪大了眼睛问：“你啥时候跟刘亚娟有一腿？” “想啥呢？”秦建国眉头皱了皱说：“是从我家被抱走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赵承宽连连摆手，“全县的人都知道陆宛瑶是刘亚娟保胎八九个月才保住的宝贝疙瘩，那是陆家的眼珠子。怎么会是抱回来的？” “这件事我也没想通，”秦建国摇摇头。 秘书上前一步说道：“饭店安排好了。” 赵承宽带着一行人去了一间装修很考究的饭店，选了间包房落座，他越看秦燕姝越是喜欢，索性抱在怀里。 “这么说你四个闺女？我有两个儿子，不如咱俩先定个娃娃亲咋样？” “行啊！我一点意见都没有。”秦建国笑道。 赵承宽说：“建国，你放心把闺女交给我家，我保证像亲闺女一样对待，我大儿子今年上小学二年，小儿子明年上小学，你家闺女都多大？” 看他问得这么认真，秦建国也认真地回道：“老大今年上小学，跟老二差两岁。” “你跟我家俩小子不是正好，你可别心疼闺女远嫁。” “宽子，咱们当爹的也就是这么一说，以后孩子大了到底能不能走到一块，那还得看孩子的。” “不行，建国，就冲你老闺女这么可爱，我也得先把两大闺女定下来。” “宽子，咱先别说大孩子的事，还是先讨论一下陆宛瑶是怎么回事吧！”秦建国岔开话题说道。 赵承宽说道：“嗯，现在全城的公安都派出去搜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闹出这么大动静，就不怕绑匪狗急跳墙？”杨永清忍不住问。 几人全都看向他，杨永清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解释道：“要不到钱，还留着个孩子不是累赘吗？” “说的对，”秦建国开口道：“如果我是绑匪，也会这么想，钱还有机会挣，先保住命要紧。” “诶呀，你们先吃着，我得跟陆峰说一下。”赵承宽急忙往外走。 第127章 陆家有法阵 秦建国连忙跟上去说道：“宽子，你带上我，我想去看看。” “不行，陆家的人都很敏感，你等我回来。”赵承宽重重地握了握他的手，拄着拐杖走了。 秦燕姝自己坐在凳子上，摆弄着桌上的饭碗，听着他们几个议论绑架的事。 过了一会儿，琥珀找了回来。 “主人，我回来了。” 秦燕姝荡了荡小腿，琥珀滋溜一下盘在她的脚腕上。 “主人，陆家被一个很强的法阵包围着，我根本钻不进去。” “有法阵？陆家有问题。”秦燕姝说道：“正常人哪有在自己家里布置法阵的。” “我看有很多怨气往他家冲，都被法阵挡住了。”琥珀接着说：“他家肯定做了什么缺德事。” “唉，再等等看司夜回来怎么说。”秦燕姝心里着急，如果她能灵魂出窍就能进入陆家一探究竟了。 现在只能在这干等。 没过多久，赵承宽去而复返，秦建国忙问：“怎么样？” 赵承宽摇摇头，“没有消息，陆峰和刘亚娟都在家里等呢！两口子急坏了。” “咱们先吃，吃完了我再去看看。”赵承宽招呼大家先吃饭。 柳月春让服务员给秦燕姝熬了一碗瘦肉粥，秦燕姝的小肚确实有点饿了，自己攥着勺子一口一口往嘴里填。 这可把一桌子的人看笑了，这么小的孩子就能自己吃饭，多新鲜！ 并且还吃得那么认真，那么干净，横看竖看都可爱得要命！ “建国，你今晚跟我回家住，把你闺女带上让我家那俩混小子看看，小妹妹多可爱！” “行，我正好去看看嫂子。”秦建国一口答应下来，柳月春有点舍不得秦燕姝，但也没办法，人家是亲爹，她是干娘。 “你们也都过去，我家地方够住，原来我丈人家在我对门，他们老两口去承德疗养了，房子空着呢！你们都过去。”赵承宽爽快的说道。 “那多不好，”杨永清明白自己媳妇的心思，还是委婉地拒绝道。 “我跟建国就跟亲兄弟没两样，”赵承宽拍着自己受伤的腿说，“没有建国我就不是坏了一条腿的事了，那就是一条命，唉，建国是我的救命恩人。” “宽子说啥呢！”秦建国勾住他的肩膀，深沉地说道：“是班长舍命救了咱们。” “对，这杯酒敬班长。”赵承宽满上一杯酒倒在地上。 “也敬咱们尖刀连那些没回来的弟兄，”秦建国也倒在地上一杯酒。 两个大男人的眼圈刷的红了，李桂银他们都不清楚秦建国在部队的情况，只是听说他是立了功回来的。 本来政府给他在外地安排了很好的工作，但秦老太太舍不得他离家，要死要活地把人追了回来，回来之后正经的工作也没落下。 “建国，按说你不应该没分配呀！”赵承宽非常意外地问：“你是立了二等功回去的，没理由不给你安排。” “那不是在外地么，我没去报道自然就没工作了。”秦建国惋惜地说。 “那也不对，”赵承宽仔细地说道：“我这边也有同志跟你情况差不多，但是工作关系都给转回本地了，你的工作关系肯定还在，不信等你回去你去武装部问问。” “真的？”秦建国的眼里燃起了新的希望。 李桂银似乎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等到他们全都去了赵承宽家安顿下来，秦建国和赵承宽又把酒言欢喝到了半夜。 秦燕姝就像个吉祥物一样，被赵承宽的媳妇和两个儿子看来看去。 她就是喝口水，打个饱嗝，也逗得他们开怀笑。 “小妹妹太可爱了，妈，你也给我们生个妹妹呗！” “这个妹妹是不是就在咱们家不走了？我是不是以后变成有妹妹的人了？” 两个男孩子对秦燕姝喜欢得不得了。 秦燕姝心想，我啥也没干呀！你们这么喜欢我干嘛？ 要不是时间太晚，他们明天还要上学，肯定要缠着秦燕姝再多玩一会儿。 被赵承宽媳妇催了好几遍才恋恋不舍的回房睡觉。 而赵承宽媳妇也不管喝酒的男人了，拉着柳月春唠家常，好像相见恨晚，得知柳月春刚刚怀孕，就迫不及待的把育儿经验全都传送给她。 她们俩一直聊到睡着了，四个男人的酒也喝完。 而，司夜也轻松的找到了秦燕姝和琥珀。 “这里的怨气大部分都是从陆家的矿场传出来的，”司夜说道：“这个陆家为了继续挖矿，竟然挖到了万人坑也没有上报。” “什么？”秦燕姝震惊的问：“万人坑？” “嗯，战争时候留下的，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怨气。” 司夜说道：“如果陆家把这件事正常上报，这些冤魂才会重见天日沉冤得雪，可是他们为了一己私利，给了工人一大笔封口费，又上下打点，继续采矿让他们家挣得钵满盆满，却是挣得那些冤魂的钱。” “他就不怕遭报应吗？”琥珀问道。 “怕，”司夜看向了秦燕姝说道：“所以他们弄来好几个和你三姐同年同日生的女孩来代替他家承受反噬。 实际上没有一个女孩是陆家的，都是他们从各地领回来的，基本都活不了太久。她们共用陆宛瑶的名字，在外边总是展现出一个健康活泼的陆宛瑶。 而真正的陆宛瑶从出生就被他们寄养到别处，隐姓埋名。直等到所有的怨气化解，再把她接回来。” “为了钱竟然这么做？”秦燕姝感到一阵阵心寒，与此同时也为现在的陆宛瑶感到深深的担忧。 真是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为了钱财不惜掩盖数以万计的冤魂，更不惜伤害几个无辜的生命，他们不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罪孽？ “那现在的这个孩子是我三姐吗？”秦燕姝追问道。 “不容易查，因为这些女孩都是一个生辰，又共用一个名字，她们原有的命格都被陆家强行篡改，很难查出来原来的命格了。”司夜认真的说道。 “他们做了这么多，就不怕遭报应？”琥珀愤怒的问。 “他们也很害怕，所以才在自己家设下了法阵，保护他们家人不受到冤魂的侵扰。” “可以不受冤魂侵扰，却阻挡不了活人的报复，”秦燕姝愤愤的说：“不然陆宛瑶也不会被绑架。” “确实如此，”司夜肯定的点点头。 “司夜，不管现在的陆宛瑶是不是我三姐，我都想找到她，保护她，她是无辜的，不应该为陆家承担这样的报应。”秦燕姝说道。 “你也看到整个城都被怨气笼罩，你绝对不能灵魂出窍，就交给我和琥珀去做吧！”司夜把手放在她的头顶上，微微一笑。 第二天李桂银才忍不住把想法告诉他，秦建国也似乎想到了具体原因，对秦家除了更失望之外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情绪。 第128章 一探陆家 本来属于他的工作，被秦老太太换给了秦占国的大儿子。 那时候他刚从部队回来，一心想要和李桂梅早点结婚，也没把工作的事放在心上，就这么轻易地被秦家人钻了空子。 他那个侄儿也不成器，在水利所工作，文化水平不够一直都是普通员工。每每回家还要抱怨工作不如意，工资少的可怜。领导对他不重视，同事关系相处的不融洽。 秦建国以前也隐约猜想过，他才初中毕业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运气直接被水利所选上？都被秦老太太他们给敷衍过去了。而他也忙着挣钱养家，逐渐的就把这件事放下了。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冤种啊！ 秦家一家全都像个吸血的蚂蟥一样依附在他身上，无时无刻不想着榨干他，把他的利用价值发挥到了极致。 这算什么一家人？ 难道早些年传言他是秦父从外边抱回来的，是真的？ 不然怎么解释秦家一家人要这么对待他？ 秦建国想着这些事便有些郁郁寡欢。 “建国，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回来怎么能没工作呢？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李桂银问。 “是不是也都过去了。”秦建国无奈的叹口气，他忽然发现每当提到跟秦家有关的事他都会叹息。 就没有发生过让他能露出笑容的事来。 “真要是有这回事，就不能这么过去，”李桂银义愤填膺地说，“他们这些年就没把你当亲人。” 李桂银犹豫一下小声嘀咕道：“我听秦家沟的人背地里说过你家的事，有人说你不是他们家的孩子，是你爹从外边抱回来的，那家人去逃难，把你留在这了，还给他家留下不少钱。” 秦建国有点意外的看着李桂银，没想到他也听过这件事，难道是真的？ “二哥，你听谁说的？”秦建国追问道。 “就是你们秦家沟的人，之前跟我一起干活，他们议论的。”李桂银打量着秦建国的脸色，小心地问：“能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我爹去得早，我那时候才四岁。”秦建国又叹了一口气。 “那你找你们屯的老人问问，没准有人知道咋回事，你要真是抱回来的，不可能没人知道，要不然也不能传出来这样的闲话。” 李桂银顿了一下接着说：“我就寻思吧！真要是自己家的孩子，怎么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是偏心眼也不能偏成这样，你看看你妈心里全都是你大哥二哥，根本不在乎你，就像我家我爸妈四个儿子，哪有说非可一个祸祸的。” “是，等我回去找人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候，柳月春抱着秦燕姝走进来，“秦大哥，咱们今天去哪呀？” 秦建国伸手把孩子接过去，说道：“等等宽子的消息。” 他温柔地摸着秦燕姝的小脑袋自言自语道：“闺女，你说我到底是姓什么？我到底是不是秦家的人？” 秦燕姝懵懂地看着他，老爸终于想到这个问题了？ 她可不止一次怀疑过秦建国的身世，但从没认真调查过。 如果老爸想知道，她倒是可以帮帮忙。 没过一会儿，赵承宽回来了，大声说道： “诶，建国，我要去一趟陆家，他们允许我带两个人过去，你跟我去吧！” “好，”秦建国马上答应，秦燕姝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她也想趁机跟去看看。 但秦建国却说：“你不能跟着，不能让带着小孩去。” “宝贝，上干妈这来，”柳月春拍拍手把秦燕姝接过去，赵承宽和秦建国便一起出发了。 秦燕姝心里好着急，司夜和琥珀昨晚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们俩在做什么，做得怎么样？ 忽然看见赵承宽阳台上的鸟笼，那里养着一对娇凤，秦燕姝摆弄着小手结了一个咒印打在一只翠绿色的娇凤身上。 小鸟扑腾着用嘴叼开了鸟笼的门，扑啦啦飞了出去。 这是秦燕姝从一个鬼王那学来的驭鸟术，可以控制鸟类，共享鸟类的视觉。 这样就算她不跟着，也能跟着秦建国看清陆家内部的情况。 赵承宽和秦建国的车刚在陆家恢宏的大门外停下，车门就被别人扔了一把烂菜叶子。 “陆峰，你这个奸商！心肝都是黑的。” “打倒奸商陆峰！” “打倒奸商陆峰！” “还我们十七条人命！” 大门外聚集着一大群闹事的人，呼喊声此起彼伏。 “看见了吧，老百姓对陆峰有多不满。”赵承宽说道。 秦建国问：“他们说什么十七条人命？” 赵承宽：“开春的时候，陆峰的一个矿坑塌方了，里边的工人没跑出来，他就往上边报重伤九人，死亡两人，传闻有二十来人没出来。这些人有些是遇难家属，有些……你懂的，是竞争对手指使来闹事的。” “上边就不下来调查？”秦建国难以置信的问。 “要不怎么说陆峰在这手眼通天，他把上边都打点好了，谁来查？”赵承宽不耐烦的摁了两下车喇叭。 陆家的大门徐徐打开，身后闹事的人群一拥而上，很快从大门里跑出一队训练有素的保镖，把车让进去之后，大门外围的水泄不通，那些闹事的人根本进不来。 “这也就是陆峰为什么要找人保护的原因，”赵承宽说道。 他们俩没注意到，一只小鸟跟着他们一起飞进了陆家的院子。 能在这个年代见到这么奢华的院子，秦燕姝觉得真是开了眼界。 有花园，有凉亭，有水池，漂亮的欧式别墅。 陆家真是富甲一方啊！ 小鸟飞着飞着，忽然撞到了一个网上，可是眼前分明什么都没有，小鸟却扑啦啦的从半空掉落下去。 正在赵家站在阳台边玩耍的秦燕姝使劲眨眨眼，她和小鸟的视线还在一起，看见有人朝它走来，把它攥在手里，接着咔的一声。 秦燕姝眼前一黑，差点没晕了过去，她稳住心神再次睁开眼，小鸟的视角已经消失了。 它被人掐死了。 秦燕姝摸着自己纤细的脖子感到后怕，有个法力很强的人在陆家，他发现了那只小鸟。 这个人好厉害。 过了半个多小时，有人敲响了赵家的门。 “我们是赵部长派过来的，先接农场的各位去饭店。”来人客气的说道。 一听是赵承宽派过来的，他们都以为是安排午饭，杨永清说道：“早上刚吃完，中午还早呢！” 来人说：“部长说他在那边办完事就过去，大家一起在饭店汇合。” 李桂银不疑有他，痛快的说道：“那怎么就走吧！” 第129章 找上门来 柳月春抱着秦燕姝跟着往外走，突然，秦燕姝哇的一声哭了。 紧紧抓着柳月春的肩膀往回推，柳月春诧异地安抚她，“宝贝你怎么了？那不舒服吗？” “老外女你咋哭了？”李桂银刚要上车，听见哭声立马停下来。 站在面包车边上的两个人有些不耐烦，可秦燕姝哭声震天，几个人都特别喜欢她，根本见不得她这么哭。 赵承宽的媳妇送他们到门口，心里边有点怨气，中午安排吃饭怎么就差她一个人？差她那一口吃的？ 她真想问问刘秘书是怎么安排的？ 可是看看车外边站着的人却觉得面生，再看这辆面包车也不像是赵承宽单位的。 她忍不住走上前打量着面包车问道：“这是他们单位的车吗？” “跟你什么关系？”来人呵斥道。 这一句话一下引起了杨永清和李桂银的警觉，赵承宽可是武装部的部长，他的属下不会连部长的媳妇都不认的吧？ 李桂银又忽然想到，秦燕姝是从来都不哭不闹的人，突然哭得这么厉害，该不会发现了什么？ 两人慢慢往后退了一步，来人催促道：“你们快上车！” “我们再等等，”李桂银话一出口，那两人突然变了脸，直接动了手，要把他们塞进车里。 四人扭打起来，把赵承宽媳妇和柳月春吓得尖叫着躲回屋里。 来的那两个人肯定没想到，他们会不是李桂银和杨永清的对手。 一会工夫就被他们俩摁在面包车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李桂银问道，“秦建国呢？” “不知道，”来人紧咬牙关不肯说。 杨永清抓着另一个的脑袋咚的一下撞在车窗上，把那人直接撞晕了过去。 他又摁住另一个的脑袋恶狠狠地威胁道：“不想死就带我们去找他！” “永清，”李桂银紧张地看着他，人家就是来抓他们的，他们再去找秦建国，那不是自投罗网。 但杨永清说道：“秦建国是我兄弟，他现在肯定有危险。” “我明白你的心情，”李桂银说道，“可咱们要是走了，月春和孩子怎么办？” …… 杨永清沉默了一瞬，就是这一瞬，屋里传出尖叫声。 他急忙转身朝房门冲去，李桂银也把这边丢下朝屋里跑，二人刚打开房门，就看柳月春和赵承宽媳妇倒在地上，一个黑影抱着秦燕姝从窗户跳了出去。 李桂银急忙去追，杨永清把柳月春扶起来。 柳月春指着窗户哭喊道：“宝宝，快去追啊！” 杨永清紧张地问：“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快去追宝宝，我的宝宝。”柳月春泣不成声，赵承宽媳妇缓过神说道：“我照顾月春，你快去！” 杨永清点头也追了上去。 李桂银觉得他跟前边的男人只差了两三米的距离，可是那人抱着孩子跑得飞快，他总是差那么一点就能追上他。 秦燕姝抬头看着抢走她的男人，肯定是个手下的小喽啰，要带她去见大boss。 她应该顺水推舟去看看，但是她二舅在后边穷追不舍，她要是就这么被抓走，她二舅，她干爸肯定会担心死。 于是她结了一个咒，小手拍在男人的肩膀上，正在全力奔跑的男人，眼看就到了接应她的面包车近前，却全身突然抖动起来，小娃娃从他手中嗖的朝着李桂银的方向飞了出去。 李桂银大吃一惊，连忙伸出双手去接，可是突然从旁边横插出来一个人，从中劫走了秦燕姝。 秦燕姝也吃了一惊，她是想让二舅接住，这个人是谁？ 她莫名其妙地抬头看，只见这人留着个一字胡，身上有一股浓厚的香薰味，是焚香的味道。 “你把孩子放下！”李桂银大喝一声。 郑乾回头睨了他一眼说道：“命令我，你算什么东西？” 说罢，搂紧秦燕姝朝着李桂银踢出一脚，李桂银抬起双臂格挡，此刻，杨永清也追了上来，直接冲上去对着郑乾就打。 可是两个人都是业余选手，根本没有专业训练过，李桂银所能用的军体拳还是从秦建国这学的。 两人根本不是郑乾的对手，很快就被他打得人仰马翻。 这时，秦燕姝心念一动，对着郑乾使出一记雷咒，只听轰的一声，一道天雷直接劈了下来。 眼看落在眼前，郑乾单手一挥把雷电化解了。 “你倒是有两把刷子，”秦燕姝惊讶道。 没想到她用意念说的话，郑乾竟然听得到。 “承让，小姑娘你这一身本事对我有大用，跟我走吧！” “你是什么人？陆家的法阵是你做的？”秦燕姝质问道。 “跟我走一趟你便知道，”郑乾抱着她朝着面包车走，李桂银和杨永清捂着胸口还要追。 秦燕姝握着拳头拳上缠绕着电光砸在郑乾的肩膀上，郑乾纹丝不动笑道：“你不用隐藏实力，尽管来！” 好大的口气！ 如果不是困在婴儿的身体里，秦燕姝会这点能耐？ 可是面对郑乾，不知道他究竟做什么打算的时候，她绝对不能灵魂出窍。 “你把她放下！”李桂银在后边喊道。 秦燕姝看着他沾着鲜血的嘴角格外着急。 郑乾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一挥手，面包车上下来几个人把李桂银和杨永清摁在了地上。 “小姑娘，不想让他们命丧于此，你就乖乖听我的话。”郑乾威胁道。 秦燕姝气得对着他的脸挥出小手，可是轻易地就被郑乾抓住，他拎着她的手腕露出那两颗红点，说道：“你没看看你的宠物快要死了。” “什么？” 秦燕姝朝着手腕看去，那两个红点的颜色淡了好多。 “你把琥珀怎么了？” “哦，那条小蛇原来叫琥珀，现在还没怎么吃，不过我觉得要是用它炖一盅蛇羹肯定很补。”郑乾阴狠地笑道。 “你敢？”秦燕姝晃着小腿咚咚地踹了她好几脚。 “这有什么不敢？”郑乾说道：“还有一个鬼魂跑掉了，那也跟你有关是不是？” “你会得不少哇！还能控制飞禽，我倒是要好好利用一下。” “休想，”秦燕姝的小手试着握了几次，好像把空气反复聚拢，七次之后猛地攥成拳，一道雷电顺着她的拳头落在郑乾的手臂上，把他打得全身发麻。 郑乾不但没有惊慌，反倒兴奋起来，“对，就是这样，有了你这样的助力，还有什么好怕？” 第130章 陆家地下室 “助力？助纣为虐？”秦燕姝反问道。 “你懂什么，”郑乾揪住她后领子把她拎了起来，让她正对着李桂银和杨永清的方向，“你如果不配合，先选哪个死？” 秦燕姝的小手小脚在空中乱蹬，找不到着力点，她也看出来，单凭肉身不是郑乾的对手。 为了二舅和干爸的安危，为了小琥珀，秦燕姝撇撇小嘴说道：“我跟你走！” “哈哈，乖孩子，”郑乾又一挥手，那些人放开了李桂银和杨永清钻进了面包车，他也拎着秦燕姝上车，一群人扬长而去。 “四丫头！”李桂银懊悔地直砸地面，杨永清把他搀扶起来说道：“我记住车牌号了，咱们快去报案，再去找秦大哥。” “嗯，”李桂银和他互相搀扶着去找派出所。 很快秦燕姝就被带进了陆家的大院，还没到门外就能看见整个陆家的上空飘着一个巨大的法阵，而法阵外边数不清的怨气像一把一把箭矢，朝着法阵射来。 “你看不见这些怨气？”秦燕姝气愤地问道。 郑乾不以为然道：“那又怎么样？过些日子这些怨气自然会化解。” “你为陆家设下这个法阵，还用那些小女孩去化解法阵带来的反噬，你就不怕遭报应？”秦燕姝又问。 “你知道的不少，是那个鬼魂告诉你的，对吧！可惜他跑了，不然把他和你都放在这法阵中央，正好能用。”郑乾惋惜地说道：“不过没关系，用别的也可以代替他。” 嗯？ 秦燕姝不解，还能有人代替司夜的位置？ 很快，秦燕姝就被郑乾拎进了陆家的别墅内的地下室，地下室里空荡荡，四周的墙上贴着很多黄色的符咒，地面上也画着一个巨大的法阵，和飘在陆家上空的一模一样，在法阵中央立着一根柱子，柱子上贴着一张黄纸，上边写着生辰八字。 秦燕姝猜想应该是陆宛瑶的生辰八字，专门为了化解这个法阵的反噬。 说不定陆宛瑶就是为了化解反噬被选择出生的孩子，毕竟现在能实行剖宫产，想要哪个时辰出生的小孩都能人为做到。 但没想到这个法阵的反噬会那么强，一个陆宛瑶根本不顶用，所以才会从各地找来那么多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来顶替她受罪。 真恶劣！ “来，看看你的小宠物，”郑乾把秦燕姝放在地上，从旁边的墙壁上拿出一个玻璃器皿，透明的液体中泡着一条红黑相间的蛇。 “琥珀，”秦燕姝一着急朝着琥珀爬了过去，郑乾一看她还只能在地上爬，不禁嫌弃地皱了皱眉。 “主人，”琥珀在玻璃罐子里扭动起来，每动一下都让它痛苦不堪。 “一个蛇精竟然对一个小孩认主，真稀奇，”郑乾捏着下巴纳闷地说道：“你这个小孩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 “你想知道？”秦燕姝抬头看着他。 “当然，”郑乾自以为是地看着她。 秦燕姝朝他伸出手，郑乾不解地蹲在她面前问：“你想干什么？” “我能进入你的梦里，”秦燕姝说道。 “进入我的梦里？”郑乾轻蔑地笑了，“这算多大本事，有点法术的人都能做到，我只是好奇你这么小的身体为什么会有这些？你是夺舍来的？还是投错了胎？” “你不会明白，”秦燕姝索性坐在地上，打量着周围的符咒，那些符咒不但在保护陆家还能增强陆家的财运。 怪不得陆峰在这里能成为大矿主。 但人的福报是有数的，不是你的非要夺来，逢多必少，财运多了其他的福报就会减弱，有人会伤身，有人伤情，有人伤子孙。 但这个法阵很厉害，把这些都牢牢地守护住，只选择伤害陆宛瑶一个人。 到底还是重男轻女！ 在外边表现得有多宠爱，在这里就有多虐。 “你想过把我弄进来的后果吗？”秦燕姝笑眯眯地问。 “这应该你去想，小姑娘，很可惜你以后都要在这里长大了。” 郑乾惋惜地说道：“谁让你身上带着我需要的法力，这个法阵现在的能量正好要支撑不住。你就出现了，简直就是天助我也。” “修道之人应该为苍生心怀天下，而不是为一人伤害众生。”秦燕姝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这样做，有悖天理，所以我才会出现。” “哈哈哈，你懂什么？什么天下，什么众生？哪些能让我解决温饱？能让我得到公正公平？别瞎想了，只有掌握了足够的资本，只够的权利，才有资格说为了谁。”郑乾癫狂的说道。 “当年我修道只差一点就能突破，却差点被那些无知百姓打死，反过头来还让我帮助他们？我不是佛祖，我不会割肉喂鹰。” “你已经被心魔控制了，”秦燕姝刚说完。 郑乾就拎着她的后领子把她放在法阵的中央，拿出一道符咒念了一个咒贴在她的额头上。 “你就在这做我的阵眼吧！” “哦，”秦燕姝应了一声，抬手就把符咒撕了下去，郑乾震惊的看着她。 “哈哈，你还有多少本事是我不知道的？” “太多了，”秦燕姝说道，“刚才在我二舅面前，我不能表现太多，我怕吓到他。但是在这只有你和琥珀，我就没什么好顾忌了。” “你还隐藏了实力？”郑乾真没发现这么大的小孩还能有多大本事。 他很期待，如果她的法力更强，那就有更大的利用价值。 “是的，”秦燕姝朝着地上的法阵吹了一下，地面上的法阵就开始转动起来。 “你在干什么？”郑乾惊呼道。 “把它破坏掉，”秦燕姝理所当然地回答。 郑乾伸手去阻止秦燕姝，“不行，你现在破坏掉法阵，陆家这些人都会受到反噬。” 却被她身上发出的一道白光给弹开。 “这些本就是他们应得的报应，不让他们接受，就要让那么多冤魂不能沉冤昭雪，你可知道万人坑里有多少冤魂，他们身后牵扯的是多大的冤案，这种干涉到国运的事你都敢做，你真是不怕死！” “国运？哈哈，这个国家对我不利，我为什么要帮他？”郑乾被他的仇恨蒙蔽了双眼，秦燕姝不再和他争辩，双手在身前画了一个太极图，往外猛地一推。 一道劲风从双手中喷出，把墙上的符咒吹得哗啦啦地纷飞起来。 郑乾急忙施法，但没想到他根本对抗不了从秦燕姝手中吹出的大风。 “你以为这样就能得逞？”郑乾突然举起装着琥珀的玻璃罐子，“我摔死你的宠物，想必你也会受伤！” 第131章 琥珀的雷罚 “摔吧！”秦燕姝不以为然地说道，“如果它就这么点能耐，也不必跟着我丢人现眼。” ？ 秦燕姝的态度让郑乾十分意外，他忽然感觉手上的罐子变得很重，不禁抬头看去，只见困在玻璃罐子里的小花蛇肉眼可见地长大，越长越大。 突然，砰的一声玻璃罐子被他撑开，液体洒了郑乾一脸，紧接着他的身体就被琥珀紧紧缠住，琥珀长到一尺多粗，四五米长，脑袋像脸盆那么大，张开嘴獠牙两三寸长，把郑乾吓得面无血色。 “不可能，不可能，它就是一条小蛇。”郑乾怎么都想不通，昨晚溜进来的一条小蛇，怎么会变成这么大。 “小蛇？老子活了几百年，你管我叫小蛇？”琥珀不服气的说道，“要不是前辈不让我跑，我能被你这种小角色抓住，笑话！” 他话音一落，整个地下室里阴风四起，一道道黑雾慢慢凝聚成司夜。 他沉声说道，“本尊也没有逃走，只不过去安抚一下外边的那些冤魂，让他们不要继续冲出这个法阵伤害自己。”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郑乾终于发现自己被他们摆了一道。 “我们不是人，”司夜冷笑道。 ……郑乾无语。 一个鬼魂，一个蛇精，确实不是人。 他又转向秦燕姝，“你是什么人？” “我只是一个八个月大的孩子，”秦燕姝装出委屈的样子说道。 司夜一把将她抱起来，“这次你还算听话，如果灵魂出窍可就麻烦了。” “我又不是任性的孩子，”秦燕姝嘀咕了一句，司夜宠溺地微微一笑。 秦燕姝忙问：“这个人怎么办？” “这个人……”司夜想了想，把手朝着郑乾伸过去，手指在他面前勾了勾，一股黑气从他身上飘了出来，郑乾痛苦地挣扎起来。 大声地嘶喊着：“不，不要！” 那些黑气在司夜的手中变成一团，司夜又动了动手指，那团黑气变成了一团白气。 “给你了，小蛇。”他把白气丢过去。 那些气便是郑乾这些年修炼的法力，因为心术不正所以炼出的是一团黑气，但经过了司夜的净化变成了干净的法力，琥珀将白团一口吞下，只觉得身体又要长大。 “把他放下，交给公安处理，”司夜说道。 琥珀连忙松开郑乾，紧接着他的身体越来越粗，身上那些黑色的花纹也变得越来越淡。 而倒在地上的郑乾，头发都变成了白色，皮肤也变得干瘪好像一下老了几十岁，他两手颤巍巍地摸着地面，“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确定自己什么都看不见，郑乾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惨笑道，“我瞎了，这就是我的报应？” “不，你的报应不光如此，”司夜说道，“你会因为涉嫌拐卖儿童背叛入狱，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咦，琥珀在变色。”秦燕姝惊奇地说道。 不光花纹在变，连他的样子也在变，他的头顶上生出一个圆鼓鼓的包，头顶还长出一撮呆萌的金色毛发，一直顺着后脑延伸到尾巴末梢。 “他的样子好奇怪。”秦燕姝觉得这个样子，越来越不像一条蛇了，好像……好像…… “他在化龙。”司夜说道。 “啊？”秦燕姝惊呼出声，听说鱼跃龙门化龙，还没见过蛇化龙。 司夜严肃地说道，“蛇经过修炼是有机会化龙的，但有很多化龙失败而成为蛟，化龙能成神龙，化蛟便是魔怪。” “琥珀会顺利地化龙吗？”秦燕姝紧张地问。 “还不知道，”司夜紧盯着他说道，“这个郑乾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修炼，身体里的法力很多，这些能量促使了琥珀的转化提前，究竟是福是祸要看他自己。” “但是，”他话锋一转，道，“不管是化龙还是化蛟，都会引来雷罚。” “我能帮他度过雷罚吗？”秦燕姝曾经见过修炼很多年的精怪，在雷罚面前功亏一篑。 她不想让琥珀失去这个难得的机会。 “不知道，不过可以试试，”司夜低头看着被毁掉的法阵，“这个也许能派上用场。” 他手一挥，就把秦燕姝扔到了法阵中间。 秦燕姝吓得瞪大了眼睛，还好安全着陆，愤愤地挥起小拳头，“你干嘛？” “你做阵眼，”司夜说道。 “哈？” “琥珀，你围在她身边，”司夜命令道。 琥珀正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但也照着他的话做了，他知道这些都是为了他好。 他不想成为蛟，蛟是魔，以后要受更多的苦。 司夜接着在四面墙壁上画下了很多符文，把一切安排好，他便坐在秦燕姝的对面。 “我永远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困难。”他微笑着说道。 秦燕姝把手放在他的手上，笑着打趣道，“你是不是我前世的情人呀？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瞎说，”司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苍白的脸上浮上一抹可疑的红晕。 “不会吧！”秦燕姝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你要是喜欢我，一定要告诉我呀！” “闭嘴，”司夜训了她一句。 忽然抬头看去，他的视线好像穿过了层层屋顶看向了天空，片刻说道，“来了。” 他拉住秦燕姝的手，一道强光穿过楼层砸下来。 轰的一声巨响！ “一下，”司机说道。 眼前白光耀眼，秦燕姝问道，“一共要几下呀？” “不确定，”司夜回道，“最少九下，你觉得怎么样？” “我还好，你呢？”秦燕姝问。 “我没事，琥珀呢？”司夜问。 “我也没事，前辈，主人，多谢你们这么帮我，”琥珀感动得五体投地。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天雷全都落了下来。 外边乌云密布，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阴云下，天空中电闪雷鸣，好像一场疾风暴雨汹涌而来。 但人们惊奇地发现，那些雷电全都落在陆家的方向。 “该！陆家终于遭报应了。” “对，真是老天有眼！” 憎恨着陆峰的人们如是说道，而一些在矿山这里修炼的人却看得出来，这是雷罚。 “是有人在渡劫？” “还是有精怪在承受雷罚？” “不知道，但看着阵势可不太妙啊！” “已经多少年没有人渡劫成功了，这一个想必也……” “唉！可惜，可惜！” 就在司夜数完了四十九道天雷，以为一切结束的时候，下一道天雷应声而至。 “你还没完了！”秦燕姝气得站了起来。 第132章 化龙 前边的四十九道天雷把琥珀砸的奄奄一息，秦燕姝也身体虚弱，司夜更是影子模糊。 这要是继续下去，没等雷罚结束，司夜可能都先被雷劈的魂飞魄散了。 “坐下，”司夜急忙说道，“我还能撑得住，琥珀你呢？” “我也能，”琥珀虚弱的说道。 “到底还有多少？”秦燕姝双手结印，司夜看见她的手印急忙摁住她的手说道：“不行，天雷的威力你承受不住。” “那也比全被劈死好，”秦燕姝不顾他的阻拦，驱动了雷咒。 天雷是雷，雷罚也是雷，引雷咒也是雷，就让她看看她的雷咒能不能驱动这滚滚天雷。 司夜没能阻拦成，只好扑到她身上紧紧的护住她，一道天雷轰的砸了下来，直直的落在秦燕姝身上。 琥珀看着雷光中的幼小身躯都惊呆了。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司夜命令道。 琥珀连忙把身躯缩紧也护住秦燕姝。 “你们这么做也没用。”秦燕姝举着小手说道：“我已经把我自己做成了引雷咒，接下来的天雷都会落在我身上，琥珀，你好好休息，司夜你也是。” “秦燕姝，你这是在作死！你以为你是谁啊！”司夜气的咆哮起来。 琥珀都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完全被惊呆了。 但秦燕姝却认真回道：“司夜，你说过如果没人教过我如何使用雷咒，那么着就是我与生俱来的本事，我既然有这个本事，现在就应该好好利用。也许就是为了帮助琥珀准备的。” “不是那个意思，”司夜懊悔的说道。 说话间，又有几道天雷落下。 司夜和琥珀都感觉到，那些雷真的全都奔着秦燕姝去了，她把自己变成了雷罚的靶子。 司夜对琥珀警告道：“你如果敢做出背叛她的举动，我一定把你抽筋剥皮。” “我绝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主人的事，”琥珀感动的涕泪横流。 “我活了几百年，竟然让一个小孩子帮我渡劫，我的脸……” “别要了，”司夜接着说道。 他们俩全都死死的盯着秦燕姝，真怕她小小的肉身承受不了这么多冲击。 司夜默数着天雷的数量，忍不住嘀咕，“你是干了什么？能引来这么多道雷。” “我哪知道哇！”琥珀垂头叹气。 逐渐的，陆家大院的外边聚集了一些人，他们全都惊奇的，期盼的把目光聚集道一处。 “应该可以吧？” “已经七十七道了。” “这辈子能亲眼看见渡劫成功，我死而无憾啊！” “不会是郑乾那个混账吧！” “不可能，他那个心术早就该被雷劈死了。” 当第九十八道天雷落下之后，秦燕姝终于体力不支倒在司夜怀里。 “琥珀，”她把手放在琥珀的背上，“剩下的交给你自己了。” “嗯，主人，你放心，我已经恢复好了，”琥珀仰起头盯着天上雷光涌动的乌云，不知道还会有多少雷击落下，但他有信心全都承担下来。 只听轰的一声，一道粗壮的闪电撕裂暗夜，直直的劈落下来，琥珀昂首挺胸迎接住这道雷击。 紧接着乌云散去，天空放晴。 一道道金光从云层缝隙射向地面。 “结束了！” “九十九道，这到底是谁啊？” 众人正在疑惑之时，一道龙吟冲天而起，一条金龙从陆家后院一飞冲天。 这条金龙全身上下闪着金红色的光芒，气势如虹。 “竟然是化龙！” “真的是龙！” 在众人的惊呼中，金龙在空中盘旋一圈消失不见。 而经受了九十九道天雷的地面早就塌陷下去，陆峰和赵承宽等人从别墅里跑出来。 陆峰命令道：“快救人，郑先生还在下边。” 保镖们七手八脚开始挖掘，忽然一阵沙石松动的声音，一只奶呼呼的小手从土堆里伸出来。 赵承宽和秦建国吃惊的看过去，秦建国看着那个肉乎乎的手腕上有两颗红痣，不由的心头一紧。 “燕姝！”他大步奔过去，用双手把周围的石块刨开，露出秦燕姝脏兮兮的小脸。 “燕姝，真的是燕姝？”赵承宽惊呼道。 “陆峰，我女儿怎么会在你家？”秦建国把秦燕姝抱在怀里，试探了她的鼻息，愤怒的质问道。 “我……我不知道，”陆峰慌张的回道。 这时，警笛声在大门外响起。 公安冲进来说道：“陆峰，你和郑乾同谋拐卖儿童，现在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郑乾在哪？” “同志，你们搞错了吧！”陆峰镇定自若的说道：“我怎么会拐卖儿童？” “不要狡辩了，我们现在人证物证都有，”公安话音刚落。 李桂银和杨永清从车上跌跌撞撞跑下来，奔到秦建国身边说道：“是我们没用，把孩子弄丢了。” 公安指着秦燕姝说道：“那个孩子就是郑乾带人从这二人身边抢走的，光天化日竟然当街抢人，你们还真不把我们公安队伍放在眼里。” “这肯定是误会，”陆峰狡辩道。 这时，刘亚娟从后边走出来，说道：“是我举报你了。” “什么？”陆峰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刘亚娟面无表情的说：“这些年我一直受着良心的谴责，夜不能寐。和自己的女儿骨肉分离，还要带着别人的孩子每天配合你们演戏，陆峰，这样的日子我受够了。” “你疯了？”陆峰咬牙切齿的说道，忽然双眼一亮问：“瑶瑶是你藏起来了？” “我没疯，是你疯了，为了钱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刘亚娟说完从兜里拿出一张纸说道：“公安同志，这是这三年陆峰和郑乾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孩子。这就是证据。 陆宛瑶是我藏起来了。就是为了揭露陆峰的罪行，让大家知道，被绑架的根本就不是陆家的孩子，所以他才大张旗鼓全城寻找，根本不顾她的死活。” “刘亚娟，陆家倒了你能得到什么？”陆峰歇斯底里的问。 刘亚娟目光平静的说道：“我能心安理得，当我看见累累白骨被你掩埋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和你不会是一路人了。” “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陆峰被带走的时候还在大吼大叫的叫嚣。 但迎接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秦建国抱着秦燕姝追上公安问道：“我能看一下名单吗？” “这是证物，”公安说道。 刘亚娟看了秦建国和秦燕姝一眼，淡淡的说…… 第133章 找回三女儿 “陆峰曾经从农场的王慧清手里买回一个女婴，小时候和这个孩子长得很像。” 听了刘亚娟的话，秦建国的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追问道：“那个孩子现在在哪？” 刘亚娟回道：“在新民街的房子里，你们去那找吧！” 按照刘亚娟说的地址，公安陪同赵承宽和秦建国找到了陆宛瑶。 秦建国看着陆宛瑶和秦燕姝八分相似的五官，便断定这肯定是自己的女儿。 公安对照顾陆宛瑶的保姆说明了情况，又把秦建国的情况详细了解了一番，幸好有赵承宽做证明。 秦建国才能顺利办完手续，把陆宛瑶接走。 但陆宛瑶对他却十分的抗拒。 “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 秦建国红着眼圈温声说道：“我是你爸爸。” “我爸爸是陆峰，你不是我爸爸！”陆宛瑶反驳道，死死地抓着保姆的手不放。 保姆劝道：“瑶瑶，他才是你亲爸爸，以后你就跟他在一起。” “我不要，你骗人，我要爸爸，我要妈妈！”陆宛瑶大声哭喊起来。 弄得秦建国手足无措。 但公安已经认定了陆峰拐卖人口的事实，陆宛瑶已经和陆峰家没有关系，把她交给亲生父母就可以了。 她还比较幸运，在陆峰家里还有两个同样大的女孩，连亲生父母都没找到，只能被送去福利院。 但陆宛瑶哪懂得这些，只觉得秦建国是骗子，要把她从陆峰家骗走。 实在没办法，秦建国央求保姆跟他一起领陆宛瑶回陆家看看。 又找到刘亚娟希望她能出面对孩子说明一下。 在陆家的大宅外边，陆宛瑶见到了刘亚娟，她飞奔着朝她扑过去，但刘亚娟却闪身躲开了，陆宛瑶再扑过来，她再次躲开。 “妈妈，我听话，你不要生气啦！妈妈！”陆宛瑶哭得撕心裂肺。 “勤勤，我不是你妈妈，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刘亚娟冷着脸说道。 “你不是我生的孩子，我有我自己的女儿。” 陆宛瑶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布娃娃，妈妈生气的时候都会说她不是她的女儿，她有自己的女儿，现在妈妈肯定是生气了。 陆宛瑶快速地擦干脸上的泪水，露出一个笑脸来，“妈妈，我错了，你别生气了行吗？” “不要叫我妈妈，”刘亚娟大声训斥道，“你们叫我妈妈让我感到恶心，知道吗？” 从未见过她露出这样的表情，陆宛瑶都惊呆了。 刘亚娟指着秦建国说道：“他才是你爸爸，你妈妈在你家等你，你跟他走！” 秦建国也没想到刘亚娟会是这种态度，感到非常愤怒，对小陆宛瑶也倍感心疼。 “我爸爸……”陆宛瑶刚一开口。 刘亚娟突然扯着她的胳膊把她拽到大门口，指着门上的封条说道：“你看看，陆家已经完了，陆峰坐牢去了，这里没有你爸爸。” “爸爸，爸爸……”陆宛瑶再次痛哭起来。 秦建国忍不住走上前，把陆宛瑶抱起来，不悦地对刘亚娟说道：“她这么小，你这么说不好。” “她本来就不是我女儿，让她们每天围着我叫我妈妈，我还要分辨今天带出去的是哪个，我都要累死了。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照顾我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还来缠着我？” 刘亚娟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她是你女儿，你就带走不要再让我看见。我受够了！” 陆宛瑶被她发疯的样子吓得战战兢兢，紧贴在秦建国身上不敢作声。 此刻，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只觉得刘亚娟真可怕，也深深地明白，她不是她妈妈了。 秦建国终于把陆宛瑶带了回来，李桂银他们都非常开心，不住地恭喜他。 秦建国让陆宛瑶和秦燕姝见面，告诉秦燕姝这是三姐。 陆宛瑶哇的又哭了，“我要哥哥！我要哥哥！我不要妹妹。” 她一直哭闹个不停。 秦建国束手无策，秦燕姝也被她吵得脑仁疼，之前家里有个小胖丫就够烦了。 他们又在矿场这逗留了一天，明天一早就要起程回农场去了。 晚上矿场的新闻报道，在陆峰经营的矿坑里挖掘出了数量惊人的骸骨，专家正在挖掘，一旦确定了骸骨的数量，将成为军国主义罪行的强力罪证。 “没想到陆峰竟然为了挣钱，连这件事都敢隐瞒。”赵承宽感慨道。 秦建国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你小女儿怎么样？”赵承宽关切地问。 “她挺好的，在医院睡了一觉，检查没有任何问题就回来了，能吃能睡。”秦建国欣慰地笑道，把秦燕姝从陆家塌方的地面抱出来的时候，看她昏迷着，他的心都跟着碎了。 幸好，孩子并无大碍。 不然，不只是他，还有李桂银、杨永清、柳月春他们都会自责一辈子。 “说来也奇怪，那么多道雷活活的就把陆家的地面给劈开了，”赵承宽啧啧称奇。 “我也没见过这种事，当时还听到一声吼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秦建国说。 “听人说当时在雷电里看见有条金龙，说得神乎其神的，我是不相信这个。”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还别不信。你忘了前几年都说有外星人，那时候你还特意买个望远镜观察呢！”秦建国调侃道。 “外星人肯定存在，这属于高科技范围，但是龙这种生物，那就是神话传说了，不可能有的。”赵承宽连连摆手。 这时，柳月春抱着秦燕姝走过来，小声说：“陆宛瑶哭累了睡着了。” 赵承宽伸出手把秦燕姝抱在怀里，“小宝贝，你明天就要走啦，伯伯真舍不得你呦！” 秦燕姝笑眯眯地摸摸他的脸，忽然扶着他的肩膀站了起来，还在他的腿上蹦跶了两下。 这可把秦建国吓了一跳，要知道赵承宽的腿前些年受过伤，落下了残疾，被孩子这么蹦达肯定不舒服。 “燕姝，别闹。”他连忙制止。 但秦燕姝看着他，故意似的又在他腿上蹦了几下，赵承宽眉头皱了皱，有些不舒服，但还是说道：“一个小孩能有多大劲，她喜欢就玩吧！来，伯伯举高高。” 他把秦燕姝举了起来，秦燕姝双手向上伸展，好像还是觉得高度不够。 赵承宽便站了起来，举着他在地上转了两圈。 秦建国诧异的看着赵承宽，问道：“宽子，你的腿？” “咋了？”赵承宽不解的低头一看，顿时惊喜不已，他发现自己竟然没用拄拐杖就站的稳稳当当。 “我的腿……”他难以置信的说：“好了？” 第134章 回龙门村 “你就别不信这不信那，这世上神奇的事，多着呢！”秦建国笑着把秦燕姝抱回来，还朝着秦燕姝使了个眼色。 好像说“是吧？闺女。” 秦燕姝咯咯地笑着，朝着赵承宽身边看去，用意念说道：“辛苦你帮了他这么久，这盛世如你所愿，安心的去投胎吧！” 站在赵承宽身边的那个虚影，穿着一身老旧却整洁的军装，朝着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谢谢你，姑娘。” 说完身影越来越淡，渐渐消失了。 秦燕姝在赵承宽和秦建国叙旧的时候，从他们翻看的相册里见过这个人，是他们的班长，在战场上为了保护他们俩牺牲了。 但赵承宽当时伤得很重，班长放心不下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直到他恢复过来。 等到后来各自复员回家，他是个孤儿，无处可去，便一直跟着赵承宽。 可是毕竟人鬼殊途，赵承宽的腿才因此久久没能痊愈。 现在，他一离开，赵承宽自然好了。 等到赵承宽离开旅馆，刘亚娟带着一个行李箱来找秦建国。 看见被秦建国抱着的秦燕姝，便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小手。 “勤勤小时候没有她这么胖，也是这么软软的。”听她的语气和白天那个尖刻的人判若两人。 “这些个孩子里，她算是最健康的一个了。” “你来有什么事？”秦建国问。 刘亚娟微笑道：“这是勤勤的衣物还有她喜欢的玩具和故事书，我都给你送来，我白天那么说，就是不想让她留念想，让她安心地跟你走。” 说着话刘亚娟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她在我身边三年，我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照顾，如果不说那些狠话，我也不舍得。” “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她，勤喜欢跳舞，如果有条件还是让她能找专业的老师学习学习，别把孩子的天赋埋没了。 勤不喜欢吃姜和香菜，哪怕放一小片叶子也能尝出来，她不吃你们就先别硬逼着她吃，让她慢慢适应。 勤喜欢吃甜食，但甜食吃多了对牙齿不好，让她少吃，一定要按时刷牙，每天都要喝一杯牛奶。” 刘亚娟事无巨细地交代了一遍，秦建国都认真的记在心里，刘亚娟看了看时间，准备告辞。 秦建国问道：“你不去看她一眼？” 刘亚娟摇摇头，“不看了，看得越多越舍不得。” 秦建国想了一下，急忙在纸上写下龙门村的地址，“我们村里虽然比不上这边富裕，但是新建了服装厂，以后日子也会越来越好，你若是遇到什么困难，或者想孩子了，就来这找我。” “谢谢，”刘亚娟把地址仔细地收好。 秦建国又问：“她小名叫勤勤？” “是，因为王慧清当时说她是秦家的孩子，我便给她取了这个小名，觉得早晚有一天她会跟亲生父母相遇，这也算是留下一个念想。” “太谢谢你了，”秦建国说道，“我们家里给她取好了名字，叫秦忆姝。” “秦忆姝？”刘亚娟揣摩了一下，笑道：“是个好名字。”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乘车离开了矿场。 经过了一夜，勤勤哭闹得不那么强烈了，但也只有牵着秦建国的手，对其他人十分抗拒，也很不喜欢秦燕姝。 坐上车的时候，还偷偷地抹眼泪。 回到龙江农场，秦建国和李桂银跟着杨永清收了两天的地。 收割机的便捷让他们大开眼界，秦建国暗暗决定，一定要把这项先进技术引进到龙门村，让他们村的老百姓也实现机械化种田。 得知他的想法，杨永清主动帮他联系了拖拉机厂。 秦建国和李桂银带着两个孩子踏上了回乡的列车，这一次龙江之旅收获颇丰。 回到李家磨坊已经是傍晚，秦建国领着勤勤，李桂银抱着秦燕姝出现在老李家门外。 这年头通讯不方便，家里人根本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回来，也无从了解他们这些天过得怎么样。 一看见两人，全都喜出望外。 一大家子全都迎了出来，勤勤胆怯地躲在秦建国背后，偷偷地探出小脑袋往外看。 “你们可回来了，”老李头说道，老李太太朝着秦建国身后看，惊讶地问：“这是谁家孩子？” “妈，你们谁都想不到哇！”李桂银快人快语说道：“这就是二梅的三闺女。” “啥？”李桂梅刚走到大门口，听到这话一下愣住了，紧张兴奋又不敢置信地朝着秦建国身后看去。 和勤勤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对视起来，像，真是太像了。 这四个女儿好像一个模子刻的，尤其那双眼睛，都长得一模一样，像沾了水的葡萄黑溜溜亮晶晶。 “这是妹妹？”秦谨姝好奇地问。 秦静姝仔细打量着她，李晓光看了一会儿说：“那我有多少妹妹了？一个，两个，三个……” 小胖丫一噘嘴，“又多一个，烦人。” 只有小星星主动走过去，拉住勤勤的手说：“我叫小星星，你呢？” “陆……”她刚想说陆宛瑶，但想起这几天柳月春他们教她的话，改口说：“勤勤。” “咱们一起玩吧！”小星星邀请道。 勤勤抬头看看秦建国，秦建国点点头，她才壮着胆子跟小星星跑进了院子里。 李桂梅把秦燕姝抱过去，连连说孩子瘦了，肯定吃得不好。 秦燕姝不会说话，不然一定把这几天的见闻好好对李桂梅他们说一说。 秦建国搂一搂大女儿，又抱一抱小女儿，把李晓光和小胖丫也分别抱了抱。 这时，秦谨姝说道：“爸爸，花花死了。” “嗯？”秦燕姝吃惊地看了过去。 “怎么死了？吃药了吗？”秦建国问。 李桂梅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房梁上趴了好几天，前天妈扫灰尘把它碰下来，都快干了。” “真可惜。”秦建国安慰道：“你们别伤心，以后谁家猫下崽再要两个养。” “小蛇也不见了。”秦静姝说道。 “可能天气太热躲起来了，”秦建国解释道。 “我要小蛇，爸爸，你给我再抓一个。”秦静姝央求道。 “闺女，这个不好抓呀！”秦建国很挠头。 秦燕姝知道，司夜离开了猫的身体这么多天，猫的肉身没有魂魄支撑就死掉了。 以后司夜只能以鬼魂的样子陪着她了，她好喜欢大橘猫呀！ 司夜看穿她的想法，不屑地哼了一声，忽然意外的说道：“他怎么在这？” 第135章 找上门的狐狸精 秦燕姝顺着司夜的视线看去，只见在老李家的窗台上趴着一只雪白的狐狸。 当然除了他们其他正常人是看不到的。 发觉秦燕姝看了过来，狐狸灵巧地从窗台上跳下来，在地上变化出人形，当然不完全像个人，一张狐狸脸，穿着人类的衣服，身后拖着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好在秦燕姝什么奇怪的物种都见识过，看见他这样一点都不奇怪了。 并且对他也算是熟人，之前在金钩赌坊一起赌过钱的。 狐狸走到她面前施礼道：“恭迎主人回家。” “哈？”秦燕姝奇怪地歪着小脑袋。 琥珀急忙说道：“这是我的主人，不是你的，你这个狐狸精。” “咦，蛇兄，你怎么了？”狐狸精看见站在秦燕姝右侧仪表堂堂，威风凛凛的琥珀倍感奇怪。 相貌看着倒是有些熟悉，但这气息明显不是一个人。 “我已经化龙了，”琥珀骄傲地挺直了胸膛。 “恭喜蛇兄，贺喜蛇兄，”狐狸精连忙溜须拍马，眼里掩盖不住的羡慕。 司夜问道：“你为何在此处？” 狐狸精狡猾地笑道：“自从赌坊见过秦姑娘一面，我便对姑娘生出万分敬仰，一直没有机会再见面。日前听闻蛇兄归顺在秦姑娘门下，功力大增，我便生了归顺过来的心思。 几日前登门拜访，恰巧几位不在家，而李家又遇到一点小问题，我便帮了点小忙，顺便在这等主人归来。” “我可没想做你主人。”秦燕姝问道：“李家有什么事？” “一点小问题，已经解决了，”狐狸精的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但这个笑容长在狐狸脸上就有点怪异，总显得不怀好意。 大概这是人类对狐狸的偏见使然。 “不管是什么事，都多谢你的帮忙，但我真不需要随从了，”秦燕姝还在说话，人已经被李桂梅抱进了门。 司夜和琥珀不疾不徐地跟上去，琥珀朝着狐狸精做了一个鬼脸。 狐狸精微微笑着也跟了进去。 一进门，秦燕姝发现不对了，在李家的柜盖上多了一块黄纸，纸上写着三个字“狐大仙”。 她倏地朝狐狸精看了过去，狐狸精连忙笑道：“是老先生非要这样做，我也没办法。” “不是你指引他，他会这么写？”司夜冷着脸问道。 “真的不怪我，主人，”狐狸精慌忙跪在地上，本来就抱着追随秦燕姝的想法，看见才经过三四个月的时间，小蛇精就化龙了，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他不求一步登天，只要能多生出几条尾巴就心满意足了，如果能达到九尾的境界，那当然是最好的。 “你以前不是享受了一些人间的供奉？还来这干嘛？”琥珀不解地问。 “我那点算不得供奉，”狐狸精难为情地说：“都是我到处蹭的香火，没有专门给我的，我那么说就是想在你们面前露脸，免得被大家瞧不起。” “这样啊！”琥珀啧啧地摇摇头，“咱们都是一帮野修，谁会笑话谁呀！” 狐狸精羞愧地低着头，“我是真心想要追随秦姑娘，求姑娘成全。” “可是我真的不需要啦！”秦燕姝奶呼呼地鼓着腮帮，狐狸精失望了坐在炕沿边垂头叹气，可是那双狐狸眼却一直瞄着司夜和琥珀，趁着他们两个不注意，突然凑到秦燕姝面前，在她的小嘴上亲了一口。 蜻蜓点水的一下，把秦燕姝给弄懵了，这可是她的初吻！ “你干嘛？”她捂着小嘴，气得小脸通红，握紧小拳头对着狐狸精的脑门砸了下去。 狐狸精吃痛地捂着额头，脸上却挂满了笑意，“主人，这是我们狐族专属的契约，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主人了。” “你这个狡猾的狐狸，”司夜气得一把揪住他的后脖颈把他提了起来，狐狸精连连求饶，“我也是不得已这么做，你就原谅我吧！” “你太坏了，”琥珀愤愤地说道。 “那能怎么办？契约已经结成，如果主人解除的话，我会死的。”狐狸精可怜巴巴地看着秦燕姝。 低声说道：“我的血统不够纯，既不是白狐也不是红狐，所以从小就受狐族的排斥。他们也不教我修炼的法门，这么多年都是我自己慢慢领悟。” 听起来身世还挺可怜，秦燕姝生出了恻隐之心。 秦燕姝于心不忍，示意司夜放下他。 “你有名字吗？” 狐狸精摇摇头。 “你的本体是什么样？我看一下。” 狐狸精摇身一变成了一只雪白的狐狸，但是尾巴尖是红色的，脖颈上也有一圈红色。 秦燕姝觉得他长得实在太漂亮了，便说：“为什么会受到排斥？他们肯定是嫉妒你长得太好看，太有特点。” 听到这样的话，狐狸精眼前一亮，眼底的阴霾一扫而光，笑着蹲在秦燕姝面前，把头低下去。 秦燕姝伸手摸着他的头顶说道：“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狐狸精期盼地盯着她，听秦燕姝说道：“他叫琥珀，你叫珊瑚，怎么样？” “太好了，我有名字了，”狐狸精兴奋地原地打转。 这时，秦燕姝感觉自己的右手腕微微发热，低头一看，手腕上多了淡淡的梅花印，和左手腕上的两个红点相呼应。 她微微一笑，狐狸果然是狡猾，这个印记才算是他们真正达成了契约，刚才亲她那一下，并不是真的。 珊瑚发觉秦燕姝拆穿了他的把戏，讨好地在她身上蹭了蹭。 “主人，我可以在人类面前露出本体吗？” “在我家没问题，”秦燕姝回道。 他家的人已经对什么都见怪不怪了，如果有一只这么漂亮的狐狸在，也能弥补大橘猫离世的伤感。 果然，珊瑚显出原形趴在炕上，正好被刚进门的秦谨姝和秦静姝看见。 小姐俩惊呼着跑过去，围着他看起来。 “好可爱的小狗狗！” “这是从哪来的小狗狗？” 狗？ 珊瑚一下站了起来，甩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向她们证明自己的身份。 司夜淡淡地说：“她们非常喜欢小动物，你可以跟她们一起玩。” “真的吗？以前人们看见我，不是打我赶我走，骂我偷鸡，就是吓得给我一些贡品，可从来没人跟我玩过。”珊瑚惊喜地问。 “是呀，她们超喜欢小动物的，”琥珀对这件事最有发言权，司夜闻言横了他一眼，同样是小动物，他们受到的待遇根本不一样。 珊瑚听了他们的话，慢悠悠地走到两个小姐妹身边，秦谨姝好奇地摸摸他的小耳朵，秦静姝摸摸他的爪子。 一切都还很和谐，直到，秦静姝好奇地问：“它有唧唧吗？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珊瑚一整个不好了，求助地看向他们几个，现在走还来得急吗？ 第136章 秦建国的身世 秦建国回来之后，把工作的事和李桂梅讲了一遍。 李桂梅很气愤地说道，“之前我就觉得不对劲，跟你说你又不在意。你看看真照我说的来了。” “那时候哪会想到妈这么干，”秦建国叹息道，“你说我要不要去水利所问问具体情况？” “现在上班的是你侄子，这话我没法说。”李桂梅为难地也叹了一口气。 “还有个事，”秦建国没有头绪地抹了一把脸，说道，“二哥说听秦家沟的人说我可能是爸抱回来的。” “真的？”李桂梅一脸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不确定，我想回去找秦家沟的老人确认一下。” 李桂梅追问道：“如果真不是你咋办？” “如果真不是，就好办了。”秦建国心里已经有了他的打算。 “明天我正好休息，咱们一起去一趟。”李桂梅急不可耐地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秦建国点点头，李桂梅又笑着说：“要不先问问咱爸？咱爸最近可是越来越厉害了，你们没在家这几天，还帮人把丢的牛都找回来了。” “还是别问了，”秦建国道。 秦燕姝躺在炕上一边玩脚丫一边听着她们的话，心里也犯嘀咕。 便问司夜，“我爸到底是不是我奶奶生的？” “我得查一下，”司夜抬起手指掐算了一下说道，“根据我的调查，你奶奶应该育有二子一女，你爸爸很有可能真不是她的孩子。” “那你能查到是谁吗？” “我可以碰一下你爸爸？”司夜征求道，“你也知道，他这三十多年都叫这一个名字，在地府那边登记的也只有这一个名字，不容易追查。” “但只要我接触到他的身体，就能最直接地看见他的前世和今生。” “还是算了，”秦燕姝一想到被他们附身的后遗症，还是拒绝了。 第二天，秦建国和李桂梅便一起去秦家沟，他们已经习惯了出门带上秦燕姝这个小奶包。 好像只要带着她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到了秦家沟，他们没回家，而是去了一个长辈亲属家。 秦建国朝他叫四爷，是秦家沟年纪最长的人。 秦老四很热情地把他们三口人让进门，“建国，可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 “四爷，身体还好吗？”秦建国凑到他耳边问，“四奶怎么样？” “都好，都好，”秦老四除了有点耳背，其他都好，但秦四老太太却身体大不如前，不光耳背眼神也不太清楚了。 “谁来了？”她问。 “是建国，”秦老四回道。 “过来让我瞧瞧。” 秦建国凑过去，秦四老太太颤巍巍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 确认道：“是建国，没错。” 秦建国拉着她的手，“四奶奶，你还记得我呀！” “记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哩！那个是谁呀？” 秦建国朝李桂梅招招手说道，“我媳妇，和我老闺女。桂梅，把闺女抱给四奶奶看看。” 李桂梅有点担心地把秦燕姝放在老太太身边，老太太枯槁的手颤抖着摸了摸秦燕姝的脑袋，夸奖道：“是个小美人。” 秦燕姝仰头看着她，老太太的脸上布满了黑雾，命不久矣。 “她笑了吗？”老太太问。 “笑了，”秦建国忙说，一般老年人都很在意，婴幼儿看见他们的表情，如果笑了，就证明他们身体还很健康，如果没笑，甚至哭了，就预示着他们命不长。 “我没听见笑啊！”老太太又摸了摸秦燕姝的胳膊，说：“还挺结实，该不会被我这老太婆吓到了吧！” 秦燕姝正在思考，要不要帮她把鬼差的印记去掉。听到这话，秦燕姝笑出了声。 “四奶奶你听孩子笑了。”李桂梅忙说。 老太太舒心地笑了。 秦老四问道：“建国，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是这么回事，”秦建国坦诚道，“四爷，您是咱们秦家年纪最大的人，您知道的事情最多。” 秦老四大概猜到了他的来意，便压手说道，“建国，你是想问你的身世吧” “是，四爷，您能把关于我的事都告诉我吗？”秦建国急切地问。 “唉，唉，我觉得要不是你妈把事做得太绝，你也不会想到要问。”秦老四叹口气，从自家的抽屉里拿出一张泛黄的信纸，递给他说：“这是你的出生证明，你想知道的都在上边。” “我真不是我妈生的？”秦建国还是不敢信地问。 “她能生出你这么优秀的孩子来？”秦老四说道，“那时候你亲生父母要往南方去，你刚刚出生没办法带走，于是交给了你爹，想过些年再相认。可没想到他们一走就没了音信。” “建国，虽然你妈做的事过分，但是生恩不如养恩，这些年把你拉扯成人也不容易，你别计较了。” 秦建国根本听不进去他说的话，激动的打开那张信纸，上边清晰地写着他父亲名叫萧山，母亲名叫江爱云，而他的名字叫萧南行。 上边还写着他们老家的地址，没想到竟然是从龙江过来的。 “那些年搞运动，大江南北的人那都有，说散就散了。你爹也试着找过你亲生父母，但都没有任何消息，估计他们早就不在人世了。 你爹要走的前一年，把这个交给了我，因为他知道你妈不会再帮你寻亲，希望我能留着做个见证，万一有一天你或者你家人找过来，好有一个证明人。” “我知道，四爷。”秦建国的眼泪滴答滴答地落下来。 李桂梅轻柔地拍拍他的肩膀，秦建国忍不住失声痛哭，说道，“上中学的时候，我就是全班的班长，老师说我最有希望考大学，可是我妈说什么都不让我继续读书，却让我大哥和二哥读书，那时候我就觉得我可能不是这个家的人。 有一次我放牛回家发高烧，整整烧了三天，我妈都没给我找过大夫，还觉得我要是烧死了也就死了。” “建国，你这些年不容易啊！”秦老四说不出其他安慰的话来。 秦建国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回家一趟，四爷，能麻烦您跟我去一趟吗？” 以前总觉得血缘的关系割舍不断，现在也没有任何不能断的关系了。 秦家，是该做一个了断了。 第137章 这回算彻底断了 “喂、喂、喂！” 秦燕姝看完那张秦建国的出生证明，便迫不及待地召唤司夜。 “现在能查到我老爸的亲生父母还在不在了吧？” “能，”司夜掐指一算说道，“健在。” “那他们住在哪？能找到吗？” “能！”司夜顿了一下说：“住得很远，在台岛。” “啊？”秦燕姝有点难以置信，司夜说道，“是的，并且是很有身份的家庭，萧山是知名作家，江爱云是著名画家，他们还有四个孩子也都非常优秀。” “可是那么远很难相见的。”秦燕姝说道。 “有缘自会相见。” “但是，前世我从没听说过这件事，我爸也一直在和秦家保持联系。” “你也说了那是前世，这一世因为你的重生，跟你有关的人命运都在发生变化，也许，这才是秦建国应有的命运。是好是坏，都要走一遍才知道。” 秦燕姝点点头，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老秦家。 没有秦建国在家帮扶，秦家明显过得大不如前，从院子里的农具堆放得乱七八糟就能看出来。 眼看到了秋收时候，他们都还没有把农具准备好。 也倒是，往年这些活都是秦建国干的，他们只管着坐享其成就够了。 看见他们过来，秦老太太迎出门，但看秦四爷也跟过来，便有种不好的预感。 “儿子，你来啦！”她故作镇定地招呼道。 秦建国直接把出生证明拿出来，说道，“我已经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今天过来就是说这件事。” 见他如此的开门见山，秦老太太立马开始哭天抹泪地抱委屈。 “我这些年把你拉扯大……” “够了，”秦建国铁了心，说道，“这些年我帮衬的也够了，整个秦家都是我一个人来维持生计，我在战场上拼了命换来的工作，不也被你给骗走了？” 一提到工作的事，秦老太太明显慌了神，狡辩道：“你大侄子就是替你上班，哪给你骗走了？” “替我？工资都替我花了？你不是说他是招聘过去的？还说他运气好？这些年你骗我骗得好苦！” 面对秦建国的质问，秦老太太除了往外挤眼泪根本说不出合理的解释。 “儿子，不管怎样是我把你抚养成人，”秦老太太又想利用这些年的不易，换取他的同情。 “你所谓的抚养成人就是有我一口吃得饿不死，是不是？”秦建国紧咬着牙，回想着这些年的往事，心如死灰。 “如果你肯在我身上多花一点钱，我不会高中没念完就去参军，失去宝贵的上大学的机会。” “可你现在过得也很好呀，你结婚生子，都是……” 秦建国厉声打断她的话，“结婚是桂梅一分钱的彩礼都没要，还倒贴过来，生子你还好意思说吗？你把我女儿都送走了，害得我们骨肉分离，怪不得你会如此的狠心，就因为她们根本不是你的亲孙女，我不是你的亲儿子。” 听着他掷地有声的话，秦老太太跌坐在地上，无言以对。 秦占国和秦洪国两家人全都走了出来，面对眼前的情况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不欠你们了，”秦建国痛心地说道，“你们以后跟我彻底没有任何关系。” “建国，那三丫的事，”秦战国还想给他们留下一点机会。 只见秦建国摇摇头，“不需要，孩子已经找回来了。” “啥？不可能，”王慧琴果断地说道，“你有啥本事能找回来？” 话音刚落，就看派出所的面包车停在了门外。 两名公安下了车，问道：“王慧琴在家吗？” “我……我就是，”王慧琴心惊地回道。 话音一落，冰凉的手铐就铐在她的手腕上。 “你们干什么？”王慧琴慌张地问。 “我们接到龙江省的协查通知，你跟王慧清认识吗？” “认识，”王慧琴点点头，还补充道，“他是我表叔家的堂姐。” “那就对了，王慧清指认你伙同她一起拐卖婴儿，”公安的话把王慧琴吓傻了。 “不可能，不是拐卖，就是送人啦！你们搞错啦！” “带走！”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直到王慧琴快要被塞进面包车，秦占国才反应过来，拽着秦建国央求道：“老三，你快想想办法。” “她拐卖的是我的女儿，你让我怎么想办法？”秦建国嫌恶的问道。 秦占国看着他冰冷的眼神，缓缓的松开了手。 秦建国接着说道，“我会把属于我的东西一样不落的拿回来。” 说完，一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只留下秦家院子里一阵哭喊和埋怨。 秦建国把秦四爷送回家，刚走到院门外，忽然刮了一阵冷风。 秦燕姝看见两名鬼差正在跟秦四奶奶核对信息。 “秦李氏，是你本人吗？” “是我，你们是？”秦四奶奶茫然的看着他们。 秦燕姝看了看司夜，司夜对她摇摇头，说道，“就算这次侥幸偷生，她的身体也坚持不了多久，活着才是痛苦。” “可是，秦四爷一点准备都没有，”秦燕姝看着满脸笑容的秦四爷，很是同情。 “人到了这个年纪，已经早早就准备好了。”司夜说道。 很快几人进了屋，秦四爷冲着炕上说道，“我们回来啦！留建国在这吃饭不？” 没有听到回音，秦四爷急忙凑过去，试探了一下鼻息，手指一抖，面目平静的对秦建国说道，“你四奶走了，你让桂梅抱孩子回避一下，别吓着孩子。” 秦建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走了，是怎么走了。 秦四爷嘟哝道：“走了就算享福了，没遭罪！建国，你害怕不？” “不怕，”秦建国朝着李桂梅摆摆手让她抱着孩子出门。 李桂梅也反应过来，顿时感到心酸不已。 人的生死竟然就在一瞬间，前半个小时，老太太还拉着她的手，现在却天人永隔了。 “建国，你上柜里帮我把你四奶的寿衣拿出来，我给她穿上。”秦四爷冷静的投了一条毛巾，给老太太擦手，擦脸。 他紧绷着脸，不能让眼泪掉下来，因为有这样的传言，眼泪要是落在她身上，她在地府那边会感到痛苦，她活着都没享过多少福，死了就别遭罪了。 等秦建国把衣服拿出来，秦四爷又说：“你去帮我给左邻右舍报个信，我给她换上衣服。” “嗯，四爷，您节哀啊！”秦建国劝慰道。 “我们早都看开了，谁先走谁就在黄泉路上多等会儿，早晚有一天会相聚，我感觉我距离那一天也快，”秦四爷惨笑着抹了一把脸，没让眼泪落下来。 秦燕姝和李桂梅站在院子里，秦燕姝忽然感到风向有点乱，紧接着一串纸人从门外飞了进来。 第138章 红衣女人 纸人飞进门，就变成一道道黑气朝着秦四爷扑了过去，秦燕姝手疾眼快，急忙对着那些纸人打出一掌，同时把司夜召唤出来。 司夜好像一道利箭射向那几个纸人，很快就把它们全都穿在一起，他手捏着纸人刚要给秦燕姝看，那些纸人呼的一下变成了灰烬。 “哼，又让他跑了。”司夜愤愤地说。 秦燕姝连忙让他查看秦四爷的情况，幸好她们发现得及时，秦四爷并没被纸人伤害到。 “这些纸人肯定是来偷秦四爷阳寿的，”秦燕姝笃定的说道。 司夜盯着秦四爷看了又看说道：“此人寿命很长，如果没有遭损，应该能活过百岁。” “那就是还有二十多年，”秦燕姝想了一下说道，“要把秦四爷剩下的二十多年偷走，这人也太坏了。” 她顿了一下惊讶地又问：“难道上次偷的刘老三的十年阳寿已经用光了？” “很有可能，到底说做什么事需要这么多阳寿？”司夜感到事情有些棘手，“我去找附近的鬼差询问一下。” “嗯，你也要小心。”秦燕姝叮嘱道。 没想到回一趟秦家沟会遇上这样的事，秦建国先把李桂梅送回家，又回到秦家沟继续帮忙操办。 秦燕姝回家把纸人的事对琥珀和珊瑚学了一遍，珊瑚若有所思道：“主人，您是说纸人吗？” “是的最近在这遇到好几次了。” “她在哪？”珊瑚急的一下变成了人形。 秦燕姝急忙在屋里看了看，幸好只有她自己在屋里玩，不然肯定会把其他人吓一跳。 “你说她？她是谁？”秦燕姝问。 “就是做纸人的那个女人。”珊瑚愤怒地说道：“我以前见过她。” “是吗？什么时候？在哪？”秦燕姝急忙问。 “好多年前的事情了，”珊瑚仔细回想道，“那时候这边人还很少呢，只有一个小小的村子，我才刚刚开始修炼一百多年，有一次在山里遇到了一个女人。” 秦燕姝算了算如果珊瑚那时候才修炼一百多年，那么遇到那个人应该是两百年前的事情了，一个人能活两百年？甚至比两百年还要多。 怎么想都感到不可思议。 珊瑚继续回忆着，“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嘿，小狐狸，给你个果子吃！”女人把一个苹果放在石头上。 珊瑚胆怯地在树丛里探出头，悄悄地打量她，女人长得极其漂亮，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长裙，披着黑色斗篷，巴掌大的小脸在斗篷里露出来。 她手里却拎着一个超级大的箱子。 它能闻出箱子里有死人的味道，那股味道让它感到害怕。 “哦，我忘了你是肉食动物，可惜我这没有你能吃的东西。”女人惋惜着坐在一块石头上，一边捶腿一边说：“这个地方不错，要不咱们就住在这，怎么样？” 珊瑚以为她在和它说话，便慢吞吞地走了出来，女人回头看了它一眼，说道：“你住在这多久了？喜欢这吗？” 珊瑚歪着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那时候不能幻化人形，更不会说话。 女人也看出他不过是只小狐狸，便没有在意。 从箱子的隔层拿出一沓黄纸，在手里撕了几下，就撕成了一串纸人，女人对着纸人吹了一口气，那些纸人就从她手中掉在地上，变成了手拉着手的样子朝着山下跑去。 这一幕把小珊瑚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趴在女人身边。 女人在石头上打坐，一坐就是一天一夜，第二天下午，看见有纸人跑了回来。 直接钻进了箱子里。 接着一个又一个纸人也跑回来钻进了箱子里。 小珊瑚看着十分新奇，并且它发现一个问题，那个箱子里死人的味道越来越淡了。 等到最后一个纸人回来，女人才睁开眼，打开了箱子。 珊瑚看见里边蜷缩着一个年纪不算大的少年。 那个少年跟女人一般漂亮，就像在箱子里睡着了一样。 女人摸了摸少年的脸，自言自语道：“还是不够吗？” 接着又撕了一沓黄纸，重新在石头上打坐。 珊瑚还想在她身边看一会儿，但听到了山下的呼唤，便兴高采烈地跑下山去了。 山下的村子里有两个孩子，总是偷偷地给它吃的，它把他们当成了好朋友。 珊瑚和小孩在一起玩得很开心，他们偷偷藏了烧熟的鸡蛋给它。 可是愉快的事总是短暂的，珊瑚看见纸人朝着两个小孩飞来，它觉得纸人是坏的，便想把纸人赶走。 可是纸人却贴在两个小孩身上，没一会儿小孩就倒在了地上。 那是珊瑚第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人类死在面前，它当时被吓坏了，疯了似的朝着山上跑去，想要让女人把两个朋友还给他。 可是身后的村子里接二连三地响起了哭喊声。 珊瑚被吓坏了，它终于回到了女人面前，恶狠狠地扑向她，但女人只是一挥手就把它掀飞出去。 它当时太弱了。 除了狐狸本能的撕咬，根本没有一点能对抗女人的办法。 它只能看着女人牵着少年的手一步一步地往山的另一边走去，它不甘心地追出去好远。 听见女人对它说：“小狐狸，真不好意思伤害了你重要的人，但为了保护我重要的人，我也没有办法。你如果想要报仇，就努力的变强吧！我们有缘再见。” 那个女人就这么离开了这里。 珊瑚说后来有人进入这个村子，发现全村的人都离奇死了，还以为这里闹了瘟疫，他们害怕瘟疫扩散出去，就把整个村子一把火烧掉了。 只有珊瑚知道，哪有什么瘟疫，都是那个红衣女人搞的鬼。 是她用纸人把整个山村的人全都杀死了。 即便过去这么多年，红衣女人的记忆却深深地刻在珊瑚的脑海中，它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重逢，它一定会给两个孩子报仇。 可是光阴似箭，一转眼两百年已经过去，它再也没见过那个女人。 “应该是她回来了，”秦燕姝说道，“她的纸人现在不用跑，都会飞了。” “她在哪？我要去杀了她！”珊瑚猩红着双眸狠狠地说道，两手摁在炕沿上，指甲变成了锋利的尖刺。 “不要慌，”秦燕姝用小手拍拍他的头，又摸摸他的小耳朵，让他平静下来。 “珊瑚啊，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她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我们一定会把她找出来。” 第139章 老李太太出事 到了晚上司夜回来了。 见了秦燕姝就不住摇头，“他们也发现一些人的生死被篡改了，还以为是你做的。” “啊？”秦燕姝大吃一惊，她只会干给人增寿的事，从没偷过阳寿哇！这可是天大的冤枉。 “我跟他们解释了半天，他们才明白，已经上报地府请示调查此事。” “刚刚珊瑚说他见过做纸人的女人，”秦燕姝说道。 司夜紧抿着唇，看着她现在的模样眉头不由的挑了挑，他口干舌燥地去跟鬼差解释，秦燕姝在家呆得倒是潇洒又自在。 瞧瞧她，头枕着琥珀脚蹬着珊瑚，手边放着奶瓶，好不快活呀！ “在哪见过？”他问。 秦燕姝把事情学了一遍，司夜摇摇头，“没见过，如果是非常漂亮的女人，我见过一定有印象。” “哈？”秦燕姝鄙视他一眼。 “能活二百多年的女人，我记得肯定更清楚，”司夜又接着说。 “前辈为什么只记得女人，不记得男人呢？”琥珀忍不住问道。 “你太小，这个问题不适合讨论，”司夜淡笑道。 珊瑚说道：“因为司夜前辈是男人，所以喜欢女人。” “哦，我懂了，”琥珀了然。 “嘿嘿，你们两个都是几百岁的人了，不要把我这当幼儿园好不好？”秦燕姝不满道：“只有我才是孩子。” “主人，你们人类长得是真的慢呀！” 珊瑚惋惜地说道：“我们轻易不会选择和人类做朋友，毕竟人生太短，我们的生命太长，余下的日子太孤单了。” “你们也可以去结交新的朋友啊！” “有些人是别人无法代替的。”珊瑚大概又想到了那两个孩子，黯然地嘟哝道。 秦燕姝跟着他们三个在这聊天，在家里人看来，她一个人乖乖地躺在炕上玩。 老李太太忍不住夸奖她：“就没见过这么省事的孩子。” “可不是么！”老李头附和道，“要是都这么懂事咱们就省心啦！” 两人看向秦燕姝的目光满是慈爱。 可这么平静的时刻稍纵即逝。 小星星，勤勤和小胖丫三个在院子里哭喊起来。 老李太太急忙趿拉着鞋跑了出去。 秦燕姝好奇地趴在窗台上往外看。 只见小星星和小胖丫一起把勤勤推倒在地上，勤勤哇哇大哭。 “哎呦，你们干啥呢这是？”老李太太连忙把勤勤扶起来。 可勤勤一站起来，就把小星星撞倒，接着又去推小胖丫。 老李太太急得一把将她抱住。 “别打了，勤勤，怎么回事呀？” 小星星说道：“她说我们脏，说我们是乡巴佬。” “乡巴佬，”小胖丫附和道。 “勤勤，不能那么说妹妹们呀！”老李太太劝道。 “她们就是乡巴佬，你也是乡巴佬，你别碰我。”勤勤使劲在老李太太怀里挣扎。 老李太太无奈地把她放下，勤勤抬脚踢了她一下吼道：“乡巴佬！我要找妈妈，我要找爸爸！” 把她带回来之后，秦建国就开始忙里忙外，不像前几天那么陪着她，李桂梅又要上班。 本以为她有小星星和小胖丫陪着会好一点，没想到还是不适合住在这。 上厕所的时候哇哇哭，吃饭的时候哭，吵着要吃蛋糕，要吃巧克力，那些东西是什么老李太太都没听过。 这几天已经被她折磨得筋疲力尽了。 “我不要呆在这，你们这群坏蛋，我要妈妈！”勤勤哭得特别伤心。 秦燕姝都被她吵得烦躁起来，现在都觉得小胖丫比她懂事。 这就是她三姐，如果不是她三姐，她一巴掌呼过去。 烦死了。 老李太太和老李头轮番上阵，怎么哄都不见效果。 “勤勤，你想要啥？姥爷给你买去！” “勤勤，你想吃啥？姥姥给你做。” 勤勤忽然指向窗台，“我要狐狸皮，我要狐狸皮做围巾。” “啥？”老两口吃惊地朝珊瑚看去。 他现在是狐狸的原形，正趴在秦燕姝身边看热闹。 万万没想到热闹会落在自己头上，珊瑚整个狐狸都一整个不好了。 这一家是什么人呀？ 那两个已经去上学的小姐俩整天琢磨他是公还是母，现在这个小的又想要用他的皮做围巾。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太漂亮！”琥珀调侃道。 但珊瑚可不觉得这是调侃，他一直都以自己的美貌自居，骄傲着呢！ “我就要狐狸皮，你们去呀！”勤勤趾高气扬地指使道。 “勤勤，咱不要狐狸皮换一个吧！”老李头商量道。 “我就要，我就要，”勤勤无赖地大哭大叫。 小星星气得咚地打了她一拳，“你真讨厌！” “对，讨厌！”小胖丫附和道，她们俩手拉着手同仇敌忾。 真是应了那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珊瑚是我们的朋友，你不许伤害她！”小星星气囔囔地说道。 “珊瑚是啥？”老李太太不解。 老李头说：“应该是给那个狐狸起的名字吧！” “啊，还挺好听。” “我就要，”勤勤不依不饶。 小星星拉着小胖丫的手挡在她面前，“你要是敢要狐狸皮，我就把你赶走！” “对，赶走！” “哼，谁稀罕在这？”勤勤以前在陆家要星星有星星要月亮有月亮，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抱着她的布娃娃，转身就跑。 有了小星星别秦占国带走的经验，老李太太紧忙追了出去。 老李头对小星星说道：“你保护小狐狸是对的，但不能赶走她，她是你们的姐姐，你们是一家人。” “她说我们不配做她妹妹，她不要妹妹，”小星星低着头说道。 “嗯，不配，”小胖丫就像个捧哏的，说什么都能跟上一句。 老李头无奈地叹口气，让她们进屋找秦燕姝去玩。 他也出去看看勤勤跑哪去了。 可老李头刚一出门，就看见老李太太倒在路上，勤勤怔愣地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老伴，老伴，”老李头急忙跑过去。 勤勤哭着说：“我什么都没干，不是我的错。” 老李头慌忙地把老李太太扶起，总觉得有点不对，他紧忙试探一下鼻息，脸色瞬间惨白。 “老伴呀！这可咋整啊？” 第140章 她叫楚心蓝 听到老李头的呼喊声，左邻右舍跑了出来，秦燕姝还不会走，急忙让琥珀他们过去看看。 “不好了，主人，你姥姥她……”琥珀慌了神地说道：“咽气了。” “什么？”秦燕姝难以置信，不顾一切灵魂从身体里飞了出去。 一瞬间就来到了路边，只见老李头抱着老李太太痛哭不已。 一声一声地召唤着老太太的名字，可是老太太面目平静地躺在那，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蹲下身查看，秦老太太的魂魄都不在身体上。 怎么会？ 如果是将死之人，身上肯定会有标记，但她每天都跟姥姥在一起，根本就没看到过。 并且她也知道姥姥是个长寿的人，前世她和父母相认的时候，姥姥姥爷都还健在，怎么会？ 秦燕姝四下一看，只见在十字路口的阴凉处有几个游魂，她走过去问道：“看见我姥姥的魂了吗？” “没看见。” “到底怎么回事呀？” “也没看见有鬼差过来抓人。” “你们什么都没看见吗？”秦燕姝焦急地追问。 隋林氏说道：“真的没看见，就看见她追着那小孩出来，突然就摔倒了。” “秦燕姝，你过来，”司夜忽然招呼道。 秦燕姝走过去，司夜指了指老李太太的背后，那里竟然贴着一个纸人。 秦燕姝刚伸出手，纸人如有所感嗖地飞了起来。 “它好像故意在找我。”秦燕姝说道。 “你不能去，”司夜抓住她的手腕说道。 秦燕姝坚定地说：“谁也不能伤害我的亲人，谁也不行！” “珊瑚，琥珀，”司夜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声。 咻两道光，一道金光一道白光闪现过来。 司夜命令道：“你们仔细看守她的肉身，我们去就回。” “是，前辈！”琥珀忙说。 珊瑚瞥见那个在空中的纸人，便焦急道：“是她，就是她，我要去找她！” “珊瑚，你现在的任务是保护你主人的肉身，”司夜冷冷地盯着他，他严厉的视线逼得珊瑚低下头。 安排妥当，司夜和秦燕姝一起跟着纸人飞去。 过了一会儿，两人飞到了距离龙门村几十里以外的山上，这里树木丛生，正值秋季，树叶红，橙，褐绿，色彩纷呈。 树叶被秋风吹得沙沙作响，纸人落在一块石头上，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从树林里闲庭信步般走来。 白皙的面容，眉若远黛，面若银盘，生得极其漂亮，一头如瀑长发垂到了小腿窝，发梢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只看一眼，秦燕姝便认定，她就是珊瑚所见过的那个女人。 “终于见面了，”秦燕姝率先开口。 女人不慌不忙地坐在石头上，身姿端正挺拔，像一只优雅的天鹅。 “你们一直在找我，我想不如我们见一见。”女人轻启朱唇。 司夜和秦燕姝对视一眼，在他的印象中没见过此人。 “自我介绍一下，”女人淡淡开口，“我叫楚心蓝。” 楚心蓝？ 司夜眼神一亮，轻蔑道：“看来你换了个不错的皮囊。” “是的，”楚心蓝轻抚着脸颊，心满意足地说道：“这是世上最漂亮的一张脸。” “你认识她？”秦燕姝忙问。 司夜背着手，轻哼一声，说道：“她曾是一个修道之人，夫妻双修，但她丈夫资质各方面都不如她，但她并没有因此放弃她的丈夫，一心一意地帮助他。 本以为他们能一同得道，没想到她丈夫却背叛了她，喜欢上一个容貌出众的女人，放弃一身修为做了普通人。” “真讨厌，”秦燕姝忍不住说道。 司夜冷冷地说：“所以，楚心蓝就把她丈夫和那个女人两个家族的人屠杀殆尽，一共一百零八口。” “啊？”秦燕姝非常震惊，虽然被背叛十分可怜，但把两个家族的人全都杀死，这也太狠了吧！ “当年修道之人把她当作邪魔，人人得而诛之，但从那之后楚心蓝就销声匿迹，在人间消失了。” 司夜顿了一下说道：“没想到是换了一身人皮。不过，你应该不止换了人皮才对。” “你倒是很了解几百年前的事，”楚心蓝微微笑道，“还以为已经没人记得我了。我倒是很好奇，你们两个鬼魂，哦，不对，她还算不得鬼魂，你们在人间做什么？” “我们有我们的使命，”秦燕姝说道，“你把我姥姥的阳寿还来！” 楚心蓝手心一转，一个纸人站在她的手心上，“这就是你外婆的阳寿，还不错是个长寿的人，一下就让我拿到了二十五年。” “你还我！”秦燕姝伸手去抢，楚心蓝把手背在身后，笑道：“我把你叫过来，就是想跟你做个交易。” “你想干什么？”秦燕姝问道。 “我现在这幅身体又用了好久，二百年，还是三百年，我都记不得了，我看上了你的身体，把她让给我。”楚心蓝盯着秦燕姝的双眼说道。 “只要你把身体让给我，我就把你外婆的阳寿还回去。你有两个时辰的时间考虑，过了这两个时辰，她就没机会活过来了。” “楚心蓝，你偷那么多阳寿都干什么了？”司夜追问道。 “当然有我的用途，”楚心蓝打量他一番说道：“可惜，你没有肉身，不然把你的肉身留下也不错。” “我若是不答应呢？”秦燕姝问道。 “那你外婆就死啦！”楚心蓝笑着站起来，看着山下郁郁葱葱的树木说道：“这里我好像来过。” “我的身体才几个月，你要来有什么用？”秦燕姝又问。 “做一个成年人太累了，我想从小孩开始。” “那你就去投胎呀！” “投胎不行，那样会忘了太多事。” “我才不会答应你，”秦燕姝说着朝着楚心蓝打了一掌，楚心蓝闪身躲开，冷笑道，“看来你也不在意你外婆的死活。” “我姥姥死了，你也得陪葬，”秦燕姝反手又是一掌，楚心蓝全都轻巧地躲开。 司夜一把拉住秦燕姝说道，“你先别轻举妄动，你姥姥在她手上。” “你很识时务，”楚心蓝笑道，“只有两个时辰。” 说完扔了一个纸人在他们脚下，“想好了告诉我。” “你别走！”秦燕姝怒喝道。 “秦燕姝，你冷静一点，”司夜说道，“只要她对你提出要求，她就一定不会伤害你姥姥，现在咱们得回去，保住你姥姥的身体，你明白吗？” 第141章 暂时借尸还魂 秦燕姝和司夜返回李家，李家院里院外已经聚满了人。 院子里有一群人正在商议搭建灵棚所需要的材料，和灵棚的位置。 经常在李家磨坊住持红白喜事的人也来了，帮着张罗老李太太的后事。 她出事的实在突然，家里一点准备都没有，只能暂时把她安置在一个门板上放在屋里的地面上，头朝里脚朝外。 老李头坐在炕沿上默默的掉眼泪，李桂银和秦建国、李桂梅全都听到消息从村上赶了回来，张玉兰正在准备去镇上买丧葬用品。 人们屋里屋外忙忙碌碌地来回走动，李桂银跪在老李太太身边泣不成声。李桂梅一进门就晕了过去，被秦建国一把扶住安置在炕沿上，一面摁着人中一面问老李头。 “爸，去通知我大哥，大姐和老四了吗？” “还没有呢，”老李头抹着眼泪说道，“也太突然了，我不信你妈就这么走了，一声都不知就走。” “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妈，我是桂银啊！”李桂银拉着老李太太的手一声一声地呼唤，里里外外的人无不动容。 老李太太为人正直，乐于助人，挨饿那些年李家磨坊几乎家家都被她接济过，她的人缘特别好，听说她出事，全屯的人都来打听探望。 李桂梅慢慢转醒过来，她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老李太太，没像李桂银那样哭得伤痛欲绝，而是四下看看，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来到秦燕姝身边。 秦燕姝刚回到肉体，就被李桂梅抱住身体，趴在她耳边不住地祈求道：“救救你好啊！闺女，你不是有办法吗？救救你好啊！” 秦燕姝含着眼泪怔怔地看着她，司夜在一旁说道：“我先让你姥的身体恢复过来，其他的事一会儿再说。” “你有什么办法？”秦燕姝用意识问。 司夜说道：“先找个人来借尸还魂。” 说完他念了个咒，从外边把隋林氏的鬼魂召唤过来。 “隋林氏，暂时把她的身体交给你，你不要乱说，不要乱动。” 啊？还有这等好事？ 隋林氏感到又惊又喜，司夜又说：“暂时，懂吗？” “明白，明白，”隋林氏连连点头。 秦燕姝不解地问：“为什么要这样？” 司夜解释道：“如果两个时辰之后楚心蓝不把你姥姥的阳寿还回来，只怕她就会入土为安了，现在复活过来，总比从土里爬出来要好。” “有道理，”秦燕姝点点头，如果能入土还算好的，就怕去火化了。 司夜抬手一挥，隋林氏就倒在了老李太太的身体上。 李桂银正抱着老李太太痛哭，隋玉斌和王玉凤进了门见到这一幕，把他搀扶起来。 “二哥，节哀啊！” 王玉凤哭着说道：“大叔那么有办法，咋就没看出大婶有这步难啊？” “爸，你倒是帮我妈看看啊！”李桂银也想到了这一点，跪在老李头面前请求道。 “二哥，你这不是难为爸？”秦建国使劲把他拉起来，李桂银说道：“你帮那么多人忙，都说你有股神气，现在轮到我妈了，你倒是吱一声啊！” 老李头迷茫地看着他们，他何尝不想帮帮老李，可是他现在真的无能为力。 恰在这时，琥珀对他说道：“你去摸摸她的脉门。” 老李头抱着一线希望，鬼使神差地走到老李太太身边，把手搭在她的脉门上，下一瞬指尖就传来了有规律的跳动。 老李头眼前一亮，又伸手去扒开老李太太的眼皮，秦建国真不想看他这么折腾老太太的尸体，便劝道：“爸，人死不能复生。” “不是，建国，你妈没死啊！”老李头意外地说道，“她有脉，她还有呼吸。” 一石激起千层浪，更多的人围上来，只看老李头拍拍老李太太的脸，喊了几声，老李太太果然慢悠悠地睁开了眼。 疑惑地问道：“咋这么多人？” “老伴啊！”老李头一把抱住老李太太，“你可吓死我啦！” “妈呀！”李桂银和李桂梅全都扑上去痛哭不止。 其他人都惊呆了，刚才明明好几个人确定老李太太咽气了，这咋还活了？ “妈，你觉得怎么样？”秦建国忙问。 “头晕，”老李太太低头说道，“浑身没力气。” “妈，你别在这坐着啦，你先上炕躺一会儿，我找车送你去医院看看。”李桂银忙说。 “去医院多麻烦，没事，”老李太太说道。 “不行，必须去医院检查检查，”老李头紧紧握着她的手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咋办？” 老李太太点点头不说话了。 众人一看老李太太死而复生，纷纷表示恭喜，祝福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灵棚也不用搭了，丧葬用品也不用买了，众人陆陆续续散了去。 这么一折腾，时间就过去了一个时辰，司夜又去找鬼差查楚心蓝的事。 秦燕姝和琥珀、珊瑚在家一筹莫展。 “我就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我的身体来交换。” 琥珀猜想道：“是因为你太可爱吧！她也想做个人见人爱的人。” “不可能，”秦燕姝摇摇头，“她现在就是个绝世美女，比我长大以后漂亮多了。” 珊瑚猜道：“她想换一个样子呗，不喜欢现在的。” “不太像，”秦燕姝摇摇头。 珊瑚又问：“她带走的那个少年主人看到了吗？” “也没有，”秦燕姝总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条线索，但是仔细一想还是什么都没想出来。 这时，司夜回来了。 三个齐声问道：“怎样？” 司夜无奈地摇摇头，“这里的鬼差等级太低，他们遇到什么问题还需要逐层上报，然后等着上边的批复。” “那要等多久啊？”琥珀问道。 秦燕姝叹口气，“按照地府的办事效率，快的话可能三两天慢的话可能三两年，再慢一点就得二三十年。” “啊？还有这么慢的？”珊瑚不敢置信地问。 “有啊，你想地府才多大，里边的鬼魂那么多，事情自然多得数不胜数，都要分出轻重缓急来办，估摸着楚心蓝在那边还不算挂名的十恶不赦，所以也就不着急办咯！” 听着秦燕姝的分析，琥珀和珊瑚双双叹气。 司夜说道：“虽然他们对楚心蓝的事处理得很慢，但也帮我查到了一点线索。” 第142章 找到了 “是什么？”秦燕姝急忙问道。 司夜盯着她说道：“跟你的祖上有点关系。” “我的祖上？”秦燕姝诧异道。 司夜接着说道：“记得楚心蓝当年杀了她丈夫和外边的那个女人，对吧？” 秦燕姝点点头，“两个家族一百零八口。” “对，”司夜说：“但是有一个女孩侥幸活了下来，就是你的曾曾曾曾曾祖母。” “那楚心蓝为什么想要我的身体？”秦燕姝又觉得差点明白了，但就差那么一点不明白。 “这就得问她自己了，”司夜说道，“但我觉得肯定跟她最初的恩怨有关。” “我也觉得是，”秦燕姝说道：“该不会她还想把我们这些后人全都赶尽杀绝吧！” “不可能，”司夜说道，“今时不同往日，想当年她能为了偷阳寿毁掉一个村子，现在可不会这么做，如今正义的修道之士，如果她做出那样的大动作，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那她是想干什么呢？”秦燕姝正绞尽脑汁的时候，她带回来的那个纸人忽然动了。 司夜说道，“看来她先等不及了。” “我姥姥怎么办？”秦燕姝问。 “只要她没从你这拿到她想要的，她就不会对人质下手，你放心。”司夜非常笃定地说。 按照常理确实如此，但秦燕姝就怕这个女魔头不按常理出牌啊！ 这时，纸人里传来楚心蓝的声音，“你考虑得如何？” “没什么好考虑的，”秦燕姝违心地说道：“我姥姥已经活了六十多岁，就算去世也够本了，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跟她交换太不划算，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是吗？”楚心蓝的声音就像淬了冰一般冰冷，“那我就谢谢你外婆的二十五年阳寿了。” “你想要我的肉身，不就是想报复当年跟你丈夫一起背叛你的女人？”秦燕姝忽然说道，“都已经几百年了，姐姐，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你懂什么？”楚心蓝怒喝一声。 司夜朝着秦燕姝使了一个眼神，让秦燕姝继续拖延时间，他就能通过纸人上残留的法术，断定楚心蓝现在的位置。 秦燕姝慢吞吞地说道：“你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那样的渣男死不足惜，你做得对，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高兴，远离了渣男。 事已至此，你就应该大刀阔斧地向前走，展开全新的生活，而不是被过去的恩怨牵绊住手脚。” “不，你说的不对，”楚心蓝反驳道，“他只是被人诱惑了，他一定会回心转意。” “他都被你杀死了，要不我去地府帮你问问？”秦燕姝说道。 “哼，你真有那么大本事？还能去地府找人？”楚心蓝轻蔑道：“这些年败在我手上的鬼差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你们两个能有多大本事？” “你还真别不信，判官都请我们俩喝茶呢，你以前遇到的肯定都是小喽啰。”秦燕姝得意地说道。 “那你就去找找那个贱人，看看她现在投胎在哪，让我再追过去杀死她。”楚心蓝愤愤地说完，纸人呼啦一下变成了一撮纸灰。 于此同时司夜对秦燕姝点了一下头，秦燕姝心领神会马上闭上眼，跟着司夜缩地成寸直奔楚心蓝的住处。 只是没想到，楚心蓝的住处竟然就在之前的山上，在这山上有一个废弃的山洞，她就住在这洞里，环境非常简陋，甚至可以用糟糕来形容。 司夜和秦燕姝出现在楚心蓝面前的时候，她正在给石床上的一个人擦拭身体。 “你们怎么来了？”楚心蓝吃惊地问。 司夜瞄着石床上的人，说道：“想找到你还不容易？” “找到我又如何？”楚心蓝手一挥，一串纸人朝他们飞了过去。 司夜纵身挡在秦燕姝身前，手指在半空画出一道月牙形的弧光，那些纸人呼的一下变成了灰烬。 “你确实有些本事，”楚心蓝震惊的说道。 “他就是季思楠，对吗？”司夜问道。 秦燕姝也打量了一下石床上的人，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模样，很是年轻，留着长长的头发，面容干净清澈，双眼紧紧地闭着，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 只是一瞥，就可以看出这个人是何等的英俊帅气。 但年龄和楚心蓝这副身体倒是有点差距。 “不是，你们不要多管闲事。”楚心蓝双手结印，身后又飞出好多纸人。 司夜手指嗖嗖地画了几下，就把那些纸人烧光，“你别白费力气了，这些纸人在我只是雕虫小技。” “那这些呢？”楚心蓝第三次出手，这些纸人在空中嘻嘻哈哈的笑着，笑声甚是诡异。 楚心蓝说道：“这些纸人里都注满了活人的阳寿，你烧死一个试试！” “真卑鄙，”司夜低咒道。 “这有什么？都是为了生存，谁的手上干净？”楚心蓝冷笑道。 秦燕姝上前一步，“楚心蓝，我有个要求。” “说，”楚心蓝目光一凛。 “我把肉身给你，”秦燕姝话音一落，便迎来司夜喷火的目光，“你疯了？就不怕她用你的肉身做出别的恶事。” “但我有个条件，”秦燕姝把手放在司夜的肩膀上，对楚心蓝说道，“你要把纸人里的阳寿全都还回去，不光是我姥姥一个。” “你这就过分了，”楚心蓝胸有成竹地说：“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讨价还价？” “就因为我是萧家的子孙。”秦燕姝笃定地说。 闻言楚心蓝的脸色微变，嘴角抽了抽说道：“好，我答应你。你可不要后悔。” “绝不后悔，”秦燕姝说道。 楚心蓝回头深情的看着少年说道：“思南，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 她转过身朝着秦燕姝走过来，笑着说：“我现在就去把肉身拿过来。” “好，”秦燕姝也朝着她走去，就在两人面对面的一瞬，秦燕姝忽然在原地消失。 司夜无奈地闭了一下眼睛，只看楚心蓝怔怔地站在原地，几秒之后倒在了地上。 司夜从她身边绕过去说道：“可别小瞧了我们，你根本不知道我们有多大本事。” 第143章 楚心蓝的梦 楚心蓝发现秦燕姝竟然闯进了她的身体，她立马要灵魂出窍，丢弃这具身体去占用秦燕姝的肉身。 但却猛然发现，她竟然被困在身体里无法动弹。 “你想干什么？”楚心蓝一下慌了。 “你猜猜看，”秦燕姝抬手在她眼前抹了一下，她们眼前的景象忽然改变成了一个古香古色的宅院。 楚心蓝瞬间感觉自己呼吸不畅，痛苦地捂着胸口，单膝跪在地上。 “怎么会？我怎么会在这？”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处熟悉的庭院。 “这是藏在你内心深处的地方，多少次午夜梦回，你都会回到这里。”秦燕姝淡淡的说道。 她带着楚心蓝进入了梦境。 不管是修炼的人，还是普通人，都一样会有梦。 只要有梦，她就能随意进入。 秦燕姝不知道她这个法术是怎么会的，就跟她会使用的雷咒一样，她在地府刚刚开始学习法术的时候，突然就领悟了这两样。 并且比其他的法术用得都顺手，她问过其他人，但没人解答她的疑问，她猜想大概司夜知道，但他一直没有告诉她。 话音刚落，就看从院子里走出一男一女来。 “相公，你跟她说她会听吗？”女人满是担忧地问。 男人温和地说道：“心蓝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和她好好商议，她一定不会为难于你。倒是委屈你了。” “我有什么委屈，能陪伴在相公左右，是我修来的福分。”女人一脸娇羞地依偎在男人肩上。 从秦燕姝这个角度看去，这时候的季思楠看年纪应该三十岁左右，英俊潇洒的身姿，配上成熟稳重的气质，把这间庭院都衬得像仙境一样。 身边的女人也不差，生得杨柳细腰，明眸善睐，秦燕姝仔细打量打量，发现自己和这个女人的相貌有八九分相似。 她们二人站在那着实般配。 可在楚心蓝看来，却格外的刺眼，她紧紧捂着胸口，脸上溢满了痛苦之色。 “季思楠，萧琳儿，为什么还要让我看见你们！”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因为你一直想知道她们在一起是什么样子，”秦燕姝淡漠地解释道。 “你一直都不甘心，你长得漂亮，能力出众，为什么会败在一个俗人手上？” “对，我不明白，我跟着他双宿双飞几十年，都比不上她们在一起的几天？”楚心蓝双目几欲喷火，站起身就要朝着她们冲过去。 “是这个贱人用了狐媚手段勾引他，乱了他的心性！” 世间最强大的力量——时间，用了几百年都没能把她心中的仇恨抚平。 可是她刚冲过去，眼前的二人忽然消失，画面一转，她看到了季思楠和萧琳儿在一起种花，萧琳儿提着花篮，季思楠拿着锄头，两人的时不时的对视一眼，满眼都是浓情蜜意。 楚心蓝又想冲上去，却看在她们左边的井边，季思楠在拎水，萧琳儿坐在井边洗衣服，汗水打湿了她的发丝，季思楠急忙用袖子帮她把汗水擦干，萧琳儿也贴心地帮他擦了擦汗。 而在秦燕姝她们右边，又是另外一幅画面，季思楠和萧琳儿在厨房里烧饭，两人一边做一边互相喂食品尝，厨房里是他们的欢声笑语。 楚心蓝气的召唤出一群纸人去攻击她们，但纸人在梦境里一点作用都没有。 而季思楠和萧琳儿却变成好多个分身，围绕在他们周围。 睁眼看见的是他们在笑，闭上眼听到的是她们的声音。 气急败坏的大吼起来：“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燕姝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他们在一起是什么样子？就是这样。” “不，不可能，这都是假的，假的。”楚心蓝气急败坏地朝秦燕姝冲过来，秦燕姝咻的不见了。 但声音却在她耳边缭绕。 “这就是事实，你为什么不相信？你带着季思楠修炼，你可曾知道他想要什么？你所追求的长生不老，并不是他的目标，他只想和普通人一样过平凡的生活。” “你说谎！你说谎！”楚心蓝歇斯底里地吼道。 “我没有说谎，只是你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罢了。” “不可能！”楚心蓝愤恨地说道：“我们说好了要长相厮守，要永生永世在一起，他怎么可以背叛我？怎么可以和别人在一起？” “感情的事谁又能说得清？”秦燕姝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楚心蓝，当初季思楠回去找你，是想你们三人一同生活，但你没有答应，更因爱生恨把他们两家人全都杀光。是吗？” “是，他回来说他想娶萧琳儿做妾，我不肯，我让他在我和萧琳儿之间只能选择一个。” 楚心蓝回想起季思楠回到山上的那天，他胆怯地把心中想法告诉她。 当时她感到自己的心好像被万箭穿过，她坚决不同意，可季思楠宁愿散去一身修为，也要和萧琳儿在一起。 楚心蓝一气之下，夺了他的修为，让他变成了普通人，一下子变得老态龙钟。 他就这样下山去找萧琳儿，楚心蓝悄悄的跟在身后，本以为萧琳儿就是贪图他的相貌，贪图他的修为，才会跟他在一起。 现在他失去了一切，她就会离开他。 那么季思楠就会认清事实，回心转意。 却让楚心蓝没有想到的是，季思楠回到萧琳儿的家里把情况说清楚，萧琳儿不但没有离他而去，反倒更加仔细地照料他，对他的好更甚从前。 楚心蓝等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都没能把季思楠等回来，楚心蓝再次找到季思楠，决定把他杀死。 萧琳儿跪在地上求她，让她放过他们，楚心蓝根本听不进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全都杀了。 但她却带走了季思楠的魂魄，妄想着有朝一日，她能将季思楠复活，他们再续前缘。 她想到的这些，因为身在梦中，被秦燕姝看得一清二楚。 秦燕姝问道：“你把季思楠复活之后呢？” “我复活了他好几次，他都选择自杀。”楚心蓝紧咬着牙说道，“就算我换了很多容貌，他依然痛恨着我。” “所以这一次你想要我的身体，把你变成萧琳儿，”秦燕姝一语中的。 楚心蓝惨笑道：“没想到吧！到最后我竟然需要那个贱人的帮助。” “楚心蓝，我不会把身体送给你，你为了一己私利作恶多端，害人无数。本应把你打得魂飞魄散……”秦燕姝不容置疑地说道。 第144章 季思楠复活 楚心蓝脸色大变，听着秦燕姝接着说道：“让你魂飞魄散太便宜了，我会把你一直困在梦里，让你反反复复观看你不想看的这些人，这些事。” 说完，两人面前的场景再次变化。 变成了楚心蓝第一次复活季思楠的场景，季思楠发疯似的把屋里的东西全都砸烂，最后选择了挥剑自尽。 画面一转她又看见第二次复活的季思楠，偷偷纵火想要和她同归于尽，她被烧毁容，季思楠被烧死。 接着就是第三次，第四次，每一次季思楠都会选择不一样的方式惨死。 楚心蓝一次一次面对季思楠的死亡，她那些伤痛的记忆一次又一次展现在她的面前。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楚心蓝歇斯底里的问道。 “你不会明白，”秦燕姝说道，“你这样自私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你就在这里慢慢承受煎熬吧！” 秦燕姝在梦境里看到了楚心蓝做过的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觉得她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并且在楚心蓝的记忆中，她看到了关于龙江农场的画面，楚心蓝曾经去过那里。 按照她的习惯，过几年她还会再次出现在那。 秦燕姝恍然记起了自己的前世，她还在农场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格外漂亮的女人。 那个女人特意问过她的生辰，而后没多久，她的养父母杨永清和柳月春便出了事故，她变成了孤儿。 后来才被秦家的人收养回去。 如果那一年遇到的那个漂亮女人就是楚心蓝，一切好像就都说得通了。 在秦燕姝离世之前，曾经遇到过一个算命的。 那个道士是秦清的师兄，专门下山来寻找秦清的下落，偶然遇到了被病痛折磨的秦燕姝。 他感到非常奇怪，秦燕姝的生辰八字应该是一个大富大贵福寿绵长之人，但她的一生却非常困顿，六亲无靠，恶疾缠身，寿命苦短。 他提起过，秦燕姝的命运可能被人给篡改了，他曾想帮秦燕姝进一步找到解决办法。 但只帮秦燕姝找到了亲生父母，其他的还没来得及转变，秦燕姝就香消玉殒了。 秦燕姝现在才想通，那个篡改了她命运的人，可能就是楚心蓝。 她一直想要萧琳儿后人的身体，便想到了这种手段，偷走了秦燕姝的阳寿，改变了她的命运。 而后占用她的身体去和季思楠再续前缘。 至于他们有没有重新在一起，秦燕姝不得而知。 但因为她的重生，带动出很多变化，她提前遇到了楚心蓝。 这一世，楚心蓝再也没有机会篡改她的命运了。 楚心蓝到处收集阳寿去将季思楠复活，因为他一次次自杀，复活所需要的阳寿变得越来越多。 但楚心蓝却从没放弃过，终于过了二百年，可是这一次季思楠没能那么容易复活。 她收集了好多阳寿，季思楠都没能醒过来。 “你不能把我困在这，”楚心蓝说道，“还差一点思南就能复活，只差那么一点了。” “他复活也照样恨你，”秦燕姝说道、 “不，他已经不恨我了，因为他反复自杀，他的魂魄受到了损害，已经记不起很多事，只要我变成你，他就会带着我继续生活下去。”楚心蓝还在痴心妄想的说道。 秦燕姝不想听她的废话，刚要离开梦境。 却见楚心蓝的心口毫无预兆地出现一个血洞。 楚心蓝震惊的低头看去，鲜血汩汩地从血洞里流出来，她痛苦地哀嚎一声，一掌拍在自己的心口上。 秦燕姝很意外，除了她之外，谁能在梦境里伤害到楚心蓝？ 她急忙回到现实中，只见床上的少年已经醒来，手里握着一把银色的匕首，匕首的另一端没入了楚心蓝的后心当中。 “季思楠？”秦燕姝吃惊地开口。 少年那双漂亮的不像话的眼眸，漠然地看过来，“他已经死了！” “我刚刚了解过你们的事，”秦燕姝说道，她看着那把匕首上流光溢彩的符文，这才明白在梦境里楚心蓝会被打伤的原因。 “你为这一天准备了很久，是吗？”司夜问道。 “是的，”季思楠虚弱地从床上站起来，咬破手指在楚心蓝的身上刷刷的画了好几道符文。 楚心蓝痛苦地哀嚎着，身体呼地燃烧起来。 司夜护着秦燕姝后退，说道：“他用的三昧真火，这下楚心蓝必将魂飞魄散。” “我刚还觉得这样太便宜她了，”秦燕姝惋惜道。 她刚说完，就见一个纸人从火焰里飞出，朝着洞口飞去。 司夜手疾眼快一把抓住纸人，纸人呼啦啦地挣扎着，季思楠甩了一滴血过来，纸人忽地烧了起来。 只听楚心蓝的尖叫的声音从纸人里传出来，过了好一会儿山洞里才回复了平静。 这回楚心蓝彻底死了，死得透透的。 秦燕姝和司夜看向季思楠，秦燕姝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季思楠目光淡然地看着她，好像冰雕一样的面庞上缓缓的露出一丝笑容来，就像春风吹开了冰雪覆盖的大地，春光乍现，那么温柔，又那么温暖。 “我？”他低头看着手上的匕首说道：“这是用那么多被楚心蓝害死之人的残魂制作成的匕首，为了这一天我苟且偷生了几百年，这样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 秦燕姝和司夜都没有劝他，对季思楠来说，他早就是一个死人了，他们没有劝他好好活下去的理由。 “你们二位法力高强，我有个问题想问，”季思楠说道。 “您尽管问。”秦燕姝说。 季思楠问：“我想知道这么多年琳儿在哪？” 这个问题……秦燕姝看向了司夜。 司夜说道：“因为你们的事才导致两个家族一百零八口被杀，萧琳儿死后一直在地狱赎罪，至今没能离开。” “什么？”季思楠震惊地看着他们，“琳儿竟然在地狱？我要去找她。” “季思楠，每个人都要对自己所犯下的错负责，”秦燕姝盯着他说，“等她的罪孽赎清，就可以投胎转世了。” “琳儿没有错，她何错之有？”季思楠愤怒地问道：“是楚心蓝这个魔头犯下的罪行，为什么要琳儿承担？这不公平！” 第145章 真是个心思深沉的人 “这是世间法，是否公平不是你我所定，”司夜说道。 季思楠面容痛苦的问道：“琳儿还要承受多少年的痛苦？” “大概还需要三百年，”司夜说道：“因为一直没有抓到你，所以她承受的是你和她的双重罪行。” “琳儿，我的琳儿，”季思楠紧紧握着匕首，看了眼地上的灰烬说道：“我绝不能和这个魔头死在一处。” 说完，他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去。 司夜双手结印，对着山洞里余下的纸人使了个回魂法，那些纸人呼啦啦的全都化为灰烬。 于此同时，老李太太的灵魂从纸人里掉了出来。 “姥姥，”秦燕姝一把扶住她，司夜说道：“趁现在送她回去。” “那他呢！”秦燕姝看向季思楠。 司夜道：“我来看着他。” 秦燕姝带着老李太太回李家。 司夜慢悠悠的跟在季思楠身后，季思楠看见他一直都在，便问：“我若是自杀，可否会和琳儿见面？” “不会，”司夜漠然的回道，这么多年他见过太多各式各样的鬼魂，他们身上的情绪并不能影响到他。 “那我要如何见到琳儿？”季思楠问。 “不清楚，但你们所犯罪行不同，即便你现在死了，也不会和她分到一处。”司夜再次说道。 “你还真是冷漠啊！”季思楠冷笑道：“楚心蓝这么多年的所有心血都在这幅身体上，如果我不自杀，就可以一直一直活下去。” “看来是的，”司夜回道。 这个世上不论什么年代，总会有那么一些人不在生死簿上，有些是因为地府那边的疏漏，有些则是自身的问题。 楚心蓝这么多年偷来的阳寿全都用在复活季思楠身上，但她或许不知道，季思楠每一次都有意让她用比上一次更多的阳寿。 而他用他曾经所学的法术把这些阳寿和残魂慢慢的收集起来。 楚心蓝一心一意的复活他，而他的心里却一直想要找到萧琳儿。 楚心蓝想跟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想的却是永远和萧琳儿在一起。 爱与不爱的区别实在太大了。 现在楚心蓝所偷来的那些阳寿都储存在他这幅身体里，不出意外再活个五七百年都没问题。 如果他利用这些年继续修炼，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造化。 “你不用跟着我了，”季思楠说道：“我不会死，我要等着和琳儿团聚。” “好，”司夜说道：“只要你不做出伤害人类，违背世间法的事，我便不会为难于你。” “多谢，”季思楠扯了一下嘴角，又说：“也替我谢谢那位姑娘，她和琳儿长得很像。” 听了这话，司夜的眼神突然一凛，警惕的看着他。 说道：“季思楠，你跟我们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季思楠温顺的笑着问。 “你知道什么？”司夜追问道。 季思楠的双眼透着一股精明和算计，但偏偏脸上笑得人畜无害。 “您是指什么事？” “你心知肚明。” “不，我不知道，还请明示。” “你真的是再等萧琳儿投胎？”司夜审视着问道。 “不然呢？”季思楠仍旧笑着，说道：“只要你没有撒谎，我就会等下去。” 司夜危险的眯了眯眼，突然冲到季思楠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狠狠的问：“你等到她还想做什么？” “做一对神仙眷侣不好吗？”季思楠反问。 “你真不简单，”司夜终于反应过来，楚心蓝的死似乎都在季思楠的计算中。 方才他所说的萧琳儿在地狱赎罪的话，根本就是骗他的。 萧琳儿早就投胎转世了，也被季思楠猜了个正着。 秦燕姝就是。 而早在几百年前那一次转世，就已经被季思楠发现了问题。 从他选择和萧琳儿在一起，背叛楚心蓝，就已经开始谋划了。 真是个心思深沉的人。 “你谋划这么久，到底想得到什么？”司夜问道。 季思楠坦然的回道：“我那么爱她，当然是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只不过她现在还太小，我会慢慢等，等到她长大的那天。” “你休想再伤害到她一分一毫，”司夜咬牙切齿的说道，季思楠无所谓的笑了笑，“我怎么会伤害她？你想多了。” 说完朝着山下艰难的走去。 司夜闪身回去找秦燕姝，忽然看见一道白影朝着山洞冲去，司夜转身跟上。 只见白影落在山洞里变成了珊瑚的模样，它愤愤的在楚心蓝的骨灰上踩了好几脚。 骂道：“活该，活该！没能亲手把你杀死，真是便宜你了。” “珊瑚，是秦燕姝让你来的？”司夜问道。 珊瑚愤愤的说：“是的，前辈，我一定要亲眼看见楚心蓝这个魔头的骨灰我才会安心。” “你现在看到了，咱们走吧！”司夜说完，扬起一阵风把楚心蓝的骨灰从山洞里吹了出去。 “这也算是把她挫骨扬灰了，对吧？前辈。”珊瑚问道。 “算，”司夜看着灰烬消失在山谷中，这才和珊瑚回了李家。 现在老李太太已经彻底醒来，隋林氏也离开了她的身体，并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 老李太太只记得自己摔了一跤，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秦建国他们带着她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这样全家才都放下心来。 这时，李桂银一拍脑门说道：“我得赶紧给三哥发个电报，他还得以为妈去世了。” “是呀，也得再找人通知四哥一声。”李桂梅提醒道。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孟祥贵和李桂金都赶过来了。不在村里的也都找人去送信，送不了信的就发电报。 现在老李太太安然无恙，大伙才记起还得把消息重新传达一次。 等到了晚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秦建国把勤勤叫到了面前，认真的说道：“今天姥姥摔跤的事，你知道错了吗？” 发生这么大的事，勤勤自然明白问题的严重，低着头不肯言语。 秦建国说道：“你不要随便发脾气，说过很多次，这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你以后要跟我们生活在一起。” “不要，”勤勤突然抬起头反驳道：“我才不要跟你们生活在一起，你不是我爸爸，她不是我妈妈，我要我妈妈。” 秦建国没想到已经过了十来天，勤勤还是没接受他们。 想想小星星当时留在他家的时候，就特别容易，特别顺利。从没像她这么哭闹过。 虽然两个孩子对比，勤勤显得那么不听话，不懂事，但毕竟这才是亲生的，秦建国还是耐心的问道：“勤勤，你想要什么？你想让我们怎么做？你跟爸爸说。” 第146章 有些事应该让你知道 秦建国的态度那么诚恳，李桂梅本不想太关注这件事，免得给勤勤带来压力，便在一旁抱着秦燕姝。 但还是忍不住看了过来，只听勤勤几乎是用喊的说道：“我要你们都去死！” 秦建国无比震惊的看着她，李桂梅也大吃一惊，这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从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做父母的谁都没法接受。 就在这时，秦谨姝走上前，不由分说扇了勤勤一个耳光。 这个举动把秦建国和李桂梅都惊住了，秦建国刚要开口批评秦谨姝，却被李桂梅拽住，示意他不要参与。 勤勤愤怒地看着秦谨姝，秦谨姝平静地看着她，稚嫩的声音掷地有声地说道：“给爸爸妈妈道歉！” “我不说，”勤勤哭喊道。 秦谨姝直接摁住她的脑袋，强势地命令道：“给爸妈道歉！” 勤勤比秦谨姝小四岁，自然没有她的力气大，根本拗不过她。 再看秦谨姝的表情冷得吓人，她只好弱弱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勤勤，我告诉你我们家没有人欠你的，爸爸把你找回来，是想让你跟我们一家团聚，如果你一直这么胡闹，我就不要你了。”秦谨姝认真的说道。 “我也不要你了，”秦静姝附和道。 小星星也站起来叉着腰说：“不要不听话的小孩！” 秦建国又想说话，再次被李桂梅止住。 小孩子的事情就要小孩子自己解决，他们参与只会适得其反。 秦燕姝好奇地看着这四个小孩，难道这就是天生的血脉压制？ 秦建国讲道理不听，李桂梅她们怎么哄都不行，但是秦谨姝这一巴掌就把勤勤打消停了。 “勤勤，你叫秦忆姝，记住了，你爸爸是秦建国，你妈妈是李桂梅，我要是再听见你喊别人爸妈，我听一次打你一次。”秦谨姝严厉地警告道。 秦静姝义愤填膺，“以后不许再说爸爸妈妈。” 小星星跟着说：“这才是你家！” “呜呜呜，”勤勤求助地看向秦建国，见他失望的看向别处，又去看李桂梅，李桂梅直接背过身去。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做得真的很过分，之前不管她怎么哭闹，她们都会安慰她，哄着她，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可现在他们都不搭理她了。 “别以为你小，我们就得让着你，爸妈让着你，我可不惯着。”秦谨姝说完松开手，还横眉冷对地看着她。 勤勤委委屈屈地坐在炕沿上低着头，不敢再哭了。 “谨姝，静姝，星星，准备刷牙睡觉。”李桂梅招呼道。 她把孩子的名字都叫了，就是没叫勤勤。 勤勤抬头看着她，李桂梅也狠下心，这次如果她不诚恳地道歉，不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她也不能原谅她。 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把这孩子的坏毛病改过来。 看着三个小孩都去拿牙刷，勤勤也跳到了地上，轻轻地拽了拽李桂梅的衣服，小声说：“妈妈，我错了，对不起！” 李桂梅低头看着她，说道：“勤勤，你也去刷牙吧！” “嗯，”勤勤又低着头走到秦建国面前，抹着眼泪说道：“爸爸，对不起。” “没事，没事，”秦建国抬起手摸摸她的头顶。 秦谨姝这才过来拉住她的手说：“走，跟我一起刷牙去。” “嗯，”勤勤破涕为笑。 秦燕姝看完她们几个的小插曲，把小脚塞在珊瑚的肚子底下，秋天了，天气越来越凉，珊瑚正好能给她当做毛毯保暖。 珊瑚看她把小脚丫伸过来，就用爪子把她的小脚完全地搂在怀里。 秦燕姝用意识问道，“前辈去哪了？” “前辈去办事了，”珊瑚回道。 “他还有什么事？我怎么没听他说呀！”秦燕姝不解地问，以前司夜去哪都会告诉她，今晚却什么都没说，自从山上回来之后，他就好像有心事。 虽然琥珀和珊瑚看不出来，但依照秦燕姝对他的了解，分明看他心里藏了事。 琥珀忽然说道：“该不会喜欢上谁了？” “瞎说，”珊瑚说道：“前辈才不会动凡心，前辈是潜心修炼的人。” “主人，我有个问题一直没得到答案，”琥珀又想起一件事来，问道，“司夜前辈到底多少岁了？他应该比我和珊瑚年岁还要长，作为一个鬼差，这么多年不会寂寞吗？” 秦燕姝还没回答，就听珊瑚认真地说：“琥珀，你这不是一个问题，是两个。” “你干嘛纠结这个，”琥珀反驳道。 秦燕姝想了想说：“具体司夜多少岁我也不清楚，我们认识的时候他就这样，因为从外貌上感觉和我差不多，并且我们又是搭档，所以一直都没有在意过他年龄的问题。 并且我告诉你们呀，不要当着他的面说年龄，他不喜欢听的。 还有另一个问题，你问他这么多年会不会寂寞，我觉得不会吧！ 和在地府的时候比起来，在人间这段时间才更显得无聊，我们在地府的二十年，几乎没有休息过，每天都要处理各种问题，不是在捉捕鬼魂，就是在追捕的路上，哪会觉得无聊呢！” “主人，你们做鬼差的时候，权利多大？”琥珀又问。 珊瑚说道：“你的问题真多，鬼差应该都差不多吧！” “不一样，”秦燕姝说道，“我和司夜的级别更高，相对更加自由，有点像钦差大臣那样，很多时候都可以先斩后奏。” “还真不一样，”琥珀说道，“怪不得主人和司夜前辈的法力那么强，跟我们之前见过的鬼差都不一样。” 他们又闲聊了一会儿，秦燕姝给他们讲了一些在地府的奇闻趣事，两个人听得津津有味。 等到了后半夜，司夜才回来。 他回来之后站在秦燕姝的头顶，秦燕姝倏地离开身体，笑吟吟地问：“你干嘛去了？” “去汇报楚心蓝的事，”司夜说道。 “她已经魂飞魄散，能还的阳寿也都还回来了，这件事就算是解决了吧！”秦燕姝欣慰地说道。 “是，”司夜淡淡的看着她说道，“有些事，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 第147章 不被认可的神 “你干嘛这么严肃？”秦燕姝挽住他的手臂晃了晃说：“你不是说过，不让我知道就是为我好，知道得越少越没有烦恼。” “这是关于你的事。”司夜深吸一口气说道：“你来我的梦里吧！” “什么？”秦燕姝吃惊地看着他伸过来的修长手掌，司夜竟然邀请她入梦？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这么做过，要知道一个人的所有秘密都会藏在记忆的深处，而那里就是梦的来源。 如果进入了司夜的梦，就会了解到他的一切。 虽然他们已经搭档了这么久，两个人无话不谈，但秦燕姝从来没想过要窥探他的秘密。 “司夜，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了，不用这么麻烦吧！”秦燕姝为难的笑道。 “让你来，你就来，犹豫什么？”司夜一把拉住她的手，秦燕姝和司夜一同消失在屋里。 琥珀和珊瑚对视了一眼，琥珀说道：“我如果也能学会主人这一招就好了，我以后就能给我喜欢的人托梦，我也能去梦里看看对方到底喜不喜欢我。” “喂，琥珀，你为什么总是想着情情爱爱？比我这个狐族还要在意。”珊瑚鄙视地说。 “我就是这么想，怎么了？”琥珀很自然地说道：“我觉得只有找到感情的寄托，人生才是完整的。” “我不这么认为，”珊瑚说道：“我认为只有自己修炼到最高峰，不断进取，不断变强，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这才是完整的人生。” “你这样的想法真辛苦，”琥珀稍稍得意地说：“也是，你现在还是一只尾巴的小狐狸，跟我不同，我已经变成了龙，神龙和狐狸的想法肯定会有差距，可以理解。” 珊瑚眯着眼盯着琥珀所在的方向，他们认识了好些年，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欠揍？ 另一边，秦燕姝被司夜强行拽进了他的梦里。 没想到在司夜的内心中竟然有着这样一片世外桃源。 或者，是一处洞天福地。 在秦燕姝面前的，是高耸入云的青山，在这座山的周围还有好几座山，但这些山都是漂浮在空中，有的高有的低。 每座山上都修建着亭台楼阁，仙气渺渺。 一道彩虹从几座山中间穿过，形成了一道彩虹桥。 山间有人腾云驾雾而来，也有飞禽走兽在山间游走。 “这是哪呀？”秦燕姝吃惊地问。 “这是我们曾经生活的地方，”司夜带着秦燕姝朝前走去，拾台阶而上。 “我们？”秦燕姝更加吃惊：“什么时候？你以前就见过我吗？” “是，”司夜和她一转眼就来到了山间的宫殿，在宫殿里有个年轻貌美的仙子正对着一面镜子发愁。 “对于凡人来讲，梦是虚幻的，您何必太在意？”在她身边的一个男子说道。 秦燕姝惊奇的看着那个男子，穿着一身黑衣，和司夜容貌一模一样。 “那是……” “是我，”司夜说道，“我是你的侍从，从出生起就一直守护着你。” “那我是谁？”秦燕姝震惊地问。 “你是梦，”司夜的答案很含糊，看秦燕姝不解，他便解释道： “你是这世间万物心中所想幻化出来的，他们内心深处各种各样的情感，总会在他们安静下来的时候出现，美好的，邪恶的，充满回忆的，预示未来的……慢慢地把这些出现在他们内心中的画面，叫做梦。天长日久无数个梦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具象，就是你。” “那我也是一尊神？”秦燕姝有点骄傲。 “是也不是，你和神一样具有无限的可能，但是你不是天地孕育而生，也不是通过修炼而成，你是从世间生灵的内心深处成长起来，是一个异类。 所以天地间的众神并不承认你的神格。更愿意称呼你为梦魔。” “但你并不在意这些，你乐于造梦，什么都不管。” “就这么过了几千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人间你有了自己的信徒，有了自己的香火，神界觉得你这样的存在威胁到他们的统治，于是决定重新考量你存在的必要。 本以为这是得到众神认可的机会，没想到却是他们的圈套，他们让你给他们造梦，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能力。” “我怎么听着像个阴谋？”秦燕姝歪着脑袋百思不解。 “因为你的能力与生俱来，没有上限，只要这个世上还有梦，就会有你的存在，对于那些心胸狭窄的神来说，你太危险。”司夜凝视着眼前美轮美奂的宫殿。 “这些都是你所创造出来的，如果你在给众神造梦的时候，也给他们制造的全都是美梦，或许还会好一些。但你没有，你看见了他们内心深处的阴暗，让一些神陷入了噩梦当中。 等他们醒来之后，第一个想的，不是忘掉那个噩梦，而是除掉制造出噩梦的你。 于是，你被他们联手打入人间，美其名曰历劫，一去就是几千年。在这几千年里，他们不断地用各种手段伤害你，目的就是让你永远不要回到这里，最好泯灭在三界。 我在你被打落人间的时候，没能和你在一起，对不起！” “那你是不是受了很多苦？”秦燕姝第一时间想到的就第一时间问出来，她不在乎自己这么多年过得好不好，更关心司夜过得好不好。 “我还好，”司夜说道，“倒是你受了很多苦，这么多年反复遭遇人间疾苦，从来没有一世幸福圆满。 你曾经给那么多人带来过慰藉的美梦，却把自己陷入了无限的噩梦当中。” “还好吧！我不觉得这样的生活就是噩梦，前世的生活确实有很多遗憾，但也有很多美好的时候，人生就是如此喜忧参半，我不觉得苦。” 秦燕姝很乐观地说，“不管这些是对我的惩罚也好，考验也罢，既然到来我就会欣然接受，人有人的命运，我也有我的命运，你说呢？司夜。” “你总是这么豁达，是我想多了，”司夜羞愧地说道：“今天把你带过来，就是想让你了解自己的过去，希望你能早日归来。” “不论过去的我有多么强大，现在的我都很普通，”秦燕姝云淡风轻地说道：“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还有这么多爱我的家人和朋友，我感到很幸福。” “但是我暂时不能陪你了，”司夜伤感地看着她。 第148章 消失的司夜和现在的司夜 本想慢慢地陪着她，将来一起回到这里来，但现在他不能陪着她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秦燕姝紧张地看着他，今天的司夜实在太不对劲。 “你记得我跟你说过如果在这个时间，我和过去的我相遇，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还记得吗？”司夜问道。 秦燕姝连连点头，“你会消失。” 说完，她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抓住司夜的双臂问道：“你遇到你自己了？” 司夜点点头，“没想到这个时候的我会出现在这。” “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会遇到你自己？”秦燕姝紧张地问道。 “因为楚心蓝的事，”司夜平静的说道，“我之所以了解楚心蓝，就是因为当年你的转世被她杀死，所以我一直在寻找她的下落。 只是没想到，前世这个时候我并没有找到她，偏偏这一世找到了。” “就是现在的你听到了楚心蓝的消息来到了这里，然后你们相遇了？”秦燕姝猜想道。 “我们还没正式碰面，但已经知道有个和我一样的人在这，我一定会追查到底。”司夜无奈地扶额。 “吓死我了，”秦燕姝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见面了，只要不碰面不就好了。” “不是的，”司夜说道，“一个人在同一个时间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我仔细想过，我和现在的我一定要消失一个。” 秦燕姝的脑子有点绕不过这个弯。 “为什么要让你思考这样的难题？”司夜无奈地摸摸她的头，“不管是现在的我还是将来的我，对你的忠心都不会改变。” “那怎么一样？如果是你不见了，那我们这些年的回忆就都不见了，”秦燕姝纠结地看着他。 “但只能这样选，”司夜无奈地笑了笑，“如果让现在的我消失，那此刻的我也将不复存在，明白吗？” “司夜，我该怎么办？”秦燕姝难过地扑到司夜的怀里，“我不要重新认识你，我不要我们这么多年的记忆全部消失掉。” “没办法呀，秦燕姝，”司夜温柔地摸着她的发顶，就像娇宠着撒娇的孩子。 他找了她几千年，虽然一直很孤单，但能在一起度过二十年的光阴，他也很满足了。 “就算我现在离开，我会让现在的我知道你在这，我还会继续陪着你。放心！我一直都在。” “那不一样，”秦燕姝忍不住落泪，伏在司夜的肩膀上抽泣起来。 “不要哭，”司夜说着话，他的身影越来越淡，他不舍地拥抱住秦燕姝，在她耳边低声说：“我来了，秦燕姝，再见！” “司夜！！”秦燕姝震惊的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消失在云雾之中。 随着司夜的离去，他的梦境也消失了，秦燕姝怔怔地站在她家的房子里，看着屋里熟睡的人们。 她幼小的身体紧挨着李桂梅，李桂梅的另一边是勤勤和小星星、秦谨姝、秦静姝，在最边上是秦建国。 一家人挤在一铺炕上，看着拥挤，却是世间难得的温暖和幸福。 秦燕姝刚要回到身体里，就听见有人惊讶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秦燕姝紧忙回头，看见一道黑影突兀地出现在屋里。 他和秦燕姝对视了一眼，双眸蓦地睁大，满脸的难以置信。 秦燕姝看着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庞，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司夜！”她惊喜地说，“你来了。” “你？” 司夜震惊地打量着她，不管世事如何变迁，她的容貌并没有太多改变。 即便他第一眼就认出了朝夕相处的人，却还是不敢轻易相信。 “你到底是谁？”他难以置信地问。 “我现在叫秦燕姝。” “不，不，不是这样，”司夜摆摆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秦燕姝主动拉住他的手，说道：“我来给你解释。” 她进入了现在这个司夜的梦境，两人刚刚出现在梦里，司夜便撩起长袍跪在她的面前。 “主人，我终于找到您了。” “这些年辛苦你了，”秦燕姝含着眼泪说道，即便面前的是司夜，但在她的心中还是缺了一些东西。 司夜不会记得的事，她都记得。 她觉得这也是天地众神对她的惩罚或者考验。 “主人，我有一件事不明白，”司夜说道，“我在这一代的鬼差中得知，最近一年来有个和我一样的人在这里活动，我专门为了追查这件事而来，您见过冒充我的人吗？” 听着他如此客气的语气，秦燕姝有些不适应，微笑着说道：“我见过，那是四十多年后的你，跟着我一起回到了这个世间。” ？ 司夜一脸震惊，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时间能够倒退。 “但在一个时间里一个人不可能分成两个存在，他消失了。”秦燕姝说出这话还是有些难过。 “司夜，你不要叫我主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叫我秦燕姝好吗？” “这……”他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只要您喜欢，让我怎么做都可以。” “你为什么会在地府做鬼差？”秦燕姝不解地问。 以前她也问过司夜，但那时候他都没有回答，不知道现在他会不会说出来。 司夜欣慰地弯了弯嘴角，“为了距离你更近。”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秦燕姝说道。 “值得，”司夜只用了最简单的两个字回答，这两个字却有着不同寻常的分量。 “主……”他刚一开口，秦燕姝便不满地看了过去，他笑着说：“秦燕姝，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嗯，我也不会离开你。”秦燕姝笑着握住他的手，一起回到了现实中。 司夜刚一露面，就警惕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他这一声把琥珀和珊瑚都吓了一跳。 “前辈，你在说什么呢？” “前辈，你睡懵了吗？” “谁是你们前辈？”司夜冷声问道。 秦燕姝连忙解释说：“他跟你们之前认识的不太一样。” “可他的确是司夜前辈呀！”琥珀围着他转了两圈，说道：“气息都是一模一样的。” “司夜，他们两个是我在这里的手下，”秦燕姝又对司夜解释道。 “手下？他们？这么弱的小妖怪？”司夜一副轻蔑的口吻说道：“想要做你的手下，没有强大的实力可不行。” 琥珀一听，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藏起来，一口气写一百遍符咒的训练方式，已经在他的心里形成了巨大阴影。 第149章 我们都不是能以德报怨的人 时间不停歇地朝前走，司夜和琥珀、珊瑚也逐渐熟悉起来，他们也接受了重新认识司夜的事实。 秦建国一家的生活也走上了正轨，一家团圆，秦建国和李桂梅也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 秦谨姝上小学，秦静姝上幼儿园，在李桂梅的提议下，龙门村的育红班专门给年龄小的孩子开设了小班。 专收三周岁以上的小孩，这件事得到了很多家长的认可， 尤其赶在秋收之前，就能把孩子送入幼儿园，大大地减轻了家里的负担。 勤勤和小星星作为第一批小班新生入园。 这样，家里就剩下小胖丫和秦燕姝。给老李太太老两口减轻了不少的压力。 而龙门村的服装厂建设工作也告一段落，在秦建国和李桂银的努力下，厂房在秋收之前全部竣工。 内部装修也基本完成，只等着把机器车床运进来，到时候就能正式开工了。 这天，秦建国在村上刚开完一个会，就看见秦占国的儿子秦志强来找他。 “老叔，我早就想来看你了，”秦志强客气的说道。 “有什么事？”秦建国冷冷的看着他，现在他和秦家连血缘关系都没有，自然没心情继续应付他们。 尤其是秦志强长得和王慧琴很像，更让他看着厌烦。 “老叔，虽然你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咱们在一起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你看着长大的，感情还在是不是？”秦志强笑眯眯地说。 “志强，你有什么事就直说，我一会儿还有会。”秦建国看了一下手表说道。 他这不是敷衍，是真的忙，秋收到了，他要组织老百姓抢收，除了自家地里的庄稼要惦记，还要照顾村里其他人家。 今年的天气反常，都到了十月份还在下雨，听天气预报说有台风登陆，这对秋收是非常不利的。 秦志强看秦建国这般态度，便硬着头皮说道，“老叔，我妈的事她就是被人忽悠了，我在法院那边找人问了，说是只要咱们这边能撤诉……” “这件事不要找我，”秦建国截断他的话，面无表情地说道，“她到底有没有罪，让公安机关去认定，我只是陈述我所知道的事实。” “老叔，你知道也不能就是全部事实啊，当时王慧清那边是给了钱，但是钱不是我妈一个人用了，我二叔，我奶奶都有份，现在出了事不能让我妈一个人背黑锅是不是？”秦志强争辩道。 “秦志强，你应该跟你奶奶你二叔去合计。”秦建国又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表。 秦志强连连点头说：“是，我们这不是合计过了，想让你这边写个书面说明，毕竟是一家人来着。” “我不写，”秦建国果断说道。 看他态度这么坚决，秦志强就知道这次算是白来了。 他起身便要走，秦建国叫住他说道，“水利所那边联系我了。” 一听这话，秦志强后背一僵，他现在正在处一个对象，对方是县城的供应商，就是相中他在水利所的工作，一旦秦建国把工作给他搅和没了，他对象也得还。 他急忙满脸堆笑地说：“老叔，水利所联系你啥事啊？” “关于工作的事，”秦建国淡淡地看着他，说道，“水利所那边说我一直在因病挂职，让你代替我工作。最近领导看见我好几次，觉得我现在的身体完全可以回去工作。” “老叔，你说你现在家大业大，还在乎这点小钱？”秦志强委屈地说道，“你可不能见死不救，我要是没了工作，对象都没了。” “我不是见死不救，只不过原本不属于你的东西，该还的时候就得还。”秦建国不容置疑地说：“我会写一个书面材料，说明工作的事，至于上边怎么安排，我绝对服从。” “哎呀，老叔你这不是害人吗？”秦志强忍不住埋怨起来，“当初让我去上班的也是你们，现在说不想让我上就不让我上？” “当初我根本不知道我竟然有不能上班的病，还需要让人代替我上班，”秦建国冷冷地说。 “老叔，我求求你还不行吗？你不能这么狠心啊！”秦志强拽着他的袖子祈求。 但秦建国不为所动，对走进办公室的人招招手说：“你先去会议室吧！我马上过去。” 秦志强一看秦建国要忙了，不依不饶地问道：“你要把我们秦家赶尽杀绝咋得？你别忘了，你是吃秦家的米喝秦家的水长大的，你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真没想到会从秦家人的嘴里听到忘恩负义这个词，”秦建国嘲弄地说道，“我真为自己不姓秦感到庆幸。” 他说完便走，秦志强气得直跺脚，想起秦占国出的主意，他离开村部就去了育红班。 村部和学校就隔着一条路，几步就走到了。 这个时间，育红班里大班和中班正在上课，小班在操场上玩耍。 李桂梅正站在操场上看护小朋友。 秦志强亲热地喊了一声“老婶。” 李桂梅看过去眼神直接冷了下来，“你找我？” “老婶，”秦志强抹了抹眼睛挤出眼泪说道，“你劝劝我老叔，继续让我留在水利所上班吧！” 一听这件事，李桂梅都气笑了，不知道是这个孩子傻，还是坏。 本来属于秦建国的工作生生被他霸占了这些年，现在还想继续占着？ “这件事不是我们决定的，”李桂梅冷淡地说。 “老婶，你就帮帮我们吧！你说我们眼看着就可能蹲监狱了，我要是再没了工作，以后还怎么在社会上混？还怎么抬头做人？” “这些都是你们家的问题，跟我们没关系。”李桂梅说道。 “你也铁了心不帮我是不是？”秦志强愤愤地问道。 “你不是小孩了，早就是成年人，你自己扪心自问，这些年你们家从我们家拿走的东西还少吗？”李桂梅质问道。 “我和秦建国结婚这几年，秦建国挣的钱全都用来养家，你们谁感激过他？是，那时候都是一家人不图回报，可是你们是怎么对待他的？把他的女儿卖钱？” 李桂梅都气笑了。 “秦志强，你如果对我们有任何不满，就请你回去找你奶奶，你爸爸好好反省。我们都不是圣人，做不到以德报怨。现在这样，对你们家已经仁至义尽，你们家再有任何事，都不要来骚扰我们。” 第150章 小姨回来了 等到下班秦建国和李桂梅才碰面说起秦志强今天来过。 秦建国不由的叹息一声，“都在一起三十多年，哪有那么容易断得干净。” “他们也太不自觉了，”李桂梅气愤道，“你连户口都已经跟他们分开，他们还纠缠干什么？要是再这么下去，咱们不如搬走吧！” “搬走？”秦建国惊讶地看着她说：“这是咱们的家，为什么要搬走？再说还没到必须搬走的地步，时间长慢慢就好了。” 两人说完，秦建国就把秦燕姝抱起来，询问她在家乖不乖，有没有想他们。 秦燕姝咿呀呀地和他聊了起来。 看着自家男人李桂梅除了心疼还能有什么？谁让他的身世这么惨，前半生都被老秦家压榨。 就算跟老秦家撇清关系，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断干净的事。 她真不希望秦建国在被老秦家这些糟心事伤神，或许真像他说的，慢慢就会好了，他们的交集会越来越少，最后变成不相干的两家人。 到那时候生活才是真的轻松自在。 忙碌的秋收开始了，秦建国那块地的收成是全村最好的。 秦建国因此发现杨永清送来的玉米种是真的太好了，当即决定和杨永清订购更多的玉米种，推广到全村去。 当村长他真的是尽心尽力。 等到秋收全部结束，天气也越来越冷，很快就步入了冬季。 不论男女老少都穿上了厚厚的冬装。 秦燕姝已经满十个月，终于独立迈出了人生的第一步。 司夜看着处在幼儿期的秦燕姝，总带着老父亲般慈爱的目光。 好像很享受照顾幼小秦燕姝的过程，秦燕姝问他，“司夜，我是从万物内心深处幻化出来，你是怎么来的？我怎么会遇到你呢？” 每次秦燕姝问起这件事，司夜就会开玩笑道：“我是你捡回来的。” 或者说“我是你骗回来的。” 没有一次认真的回答过，秦燕姝也不追问这个问题，她觉得只要有答案的事，早晚都会知道。 她的性格就是这么随遇而安，不骄不躁。 自从楚心蓝的事情解决之后，生活再次恢复了平静。 司夜还在做着地府的鬼差，时常要离开几天，这个时候他才会感受到手下琥珀和珊瑚的作用。 不过，按照秦燕姝现在的法力，就算没有他们，也不会有谁能轻易的伤害到她了。 在这一年的元旦，龙门村服装厂举行了隆重的开工剪彩仪式。 服装厂正式投产，本来有机会留在市服装厂的孟秀兰和孟秀英结束了学习之后，选择来龙门村的服装厂工作。 不光她们俩，还有李桂香也在服装厂找到了适合她的工作，孟祥贵也被安排在服装厂的保卫科。 孟家的日子一下红火起来，还在上高中的孟秀杰和孟小钟的生活也得到了改善，两个孩子没有了经济压力，学习成绩有了明显提高。 孟祥贵的眼光也变得不一样了，现在看着两个女儿都这么优秀，有人来提拔他都要先考量一下小伙的能力。 至于之前给孟秀兰介绍的王小河，直接被他从候选人里边剔除掉。 李桂金在银行的工作因为有了服装厂这个大客户，银行的存款在全县评比中名列前茅，李桂金受到了上级领导的表扬，还得了一大笔奖金。 在老丈人那边也过得扬眉吐气，家里的三个孩子学习成绩也都不错，一点都不需要操心。 李桂银干完了服装厂的建筑活，本来秦建国想让他也留在服装厂工作，但他是个闲不住的人，让他每天守在服装厂里就跟坐牢一样难受。 隔三岔五地往外跑，看着也挺忙，但具体做什么，倒也没时间打听。 只是大家都知道李桂银把服装厂的建筑活干完，挣了一大笔钱，家里新置办了彩色电视机，还有洗衣机。 不光他家买了，还给老李头家里也买了一份。 老李头不用天天抱着广播听新闻，晚上打开电视机，左邻右舍还会来蹭电视看，家里也变得更热闹了。 一天天把老两口乐得合不拢嘴。 李桂宝还在外地没回来，听说要被安排在外地工作，这要是搁在以前，陈淑芳肯定会在家里吵闹一通，可是现在她也在服装厂上班，还是车间主任。 自己有了事业，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对李桂宝的事都不怎么上心了，她不上心，李桂宝那边却着了慌，正在向上级申请调转回来。 秦燕姝的四舅舅李桂财还在市里，他媳妇当年是知情回城，安排在木材厂上班，他也跟了过去。但是他在市里却没有正经工作，自己做点小买卖。 现在服装厂建起来，秦建国也联系过他，想让他也回来找点事做，但却被他拒绝了，他还舍不得王玉华木材厂的工作。 李桂梅还有一个妹妹，叫李桂霞，冬天放寒假的时候她才回来，现在在县城的卫校当教师，工资不高，因为家里人口太多，她平时住在宿舍里，基本不回家。 但李桂梅他们都清楚，她不回家的原因是和老李头怄气。 本来她自己在县里谈了一个男朋友，是在理发店上班的。老李头说什么都不同意，生生把两人给闹分手了。 李桂霞因此对家里有了怨恨，一气之下搬去了学校住。 所以，这回李桂霞回家，还是从秦燕姝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她的小姨。 对这个小姨，秦燕姝的印象还停留在前世，她小姨四十多岁仍旧是单身，全家都犯愁她的婚姻问题。 李桂霞和李桂梅长得很像，但个头比李桂梅更高，身高腿长是个标致的美女。当初在卫校上学的时候就是校花，现在留校任教，让她的气质更加成熟沉稳，知性大方。 她和李桂梅的感情最好，一回家就跑到西院找李桂梅。 她一进门，正好秦燕姝往外走，两人差点撞上，李桂霞低头看着这个小豆丁，秦燕姝抬头看着这个大美女。 “咦，你是小四？” “姨~”秦燕姝奶呼地喊了一声，这把李桂霞高兴的，掐着她的腋窝就把她抱了起来，在她肉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亲。 “小宝贝，你竟然认得我呀！” “她见过你照片，就记得了呗！”李桂梅笑道。 李桂霞说道：“真聪明！二姐，你可太会生孩子了，你家这几个女儿一个赛一个。” 秦燕姝趴在李桂霞的肩膀上，朝着门外眼神一凛。 第151章 小姨的前男友 一个鬼影嗖地消失了。 秦燕姝端详着李桂霞，她的精气神都不错，看样子并没被那个鬼魂影响到。 李桂霞发现秦燕姝很认真地看着她，便摸脸笑道：“我脸上有啥？小东西看啥呢？” 秦燕姝甜甜地笑了，扭屁股要下地，李桂霞只好放开她，忽然看见炕上趴着一只雪白的狐狸，女孩子对这种毛茸茸的生物都没有抵抗力。 她惊喜地问：“姐，你家还养狗呢？” 听到这话，珊瑚不悦地看了过去，心想：什么眼神？我是狐，不是狗，这都看不出来。 李桂梅笑道：“不是狗，是个狐狸。” “哎呀，你家还养狐狸呢！”李桂霞坐在炕沿上，试探地朝着珊瑚伸出手，珊瑚一脸嫌弃地跳下地去找秦燕姝了。 “姐，你真跟以前不一样了，”李桂霞说道，“你看你现在多爱笑，看着都年轻不少。” “我也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李桂梅亲热地拉着她的手问：“你跟爸妈说话了吗？” “说了，”李桂霞低下头嘀咕道，“也没啥说的。” 李桂梅劝道：“你别跟爸生气了，他也是想帮你把关，怕你被人骗。” 李桂霞生气地说：“我又不是小孩，我怎么会被人骗？他看人就一眼看到底，我看人就是带着蒙眼？这是什么道理？” “你别生气了，我跟你讲爸妈跟以前都不太一样了，这回你回来好好唠唠没准就说得通了。” “爸有多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不指望他开窍。”李桂霞叹口气，笑嘻嘻地问：“别说我了，说你上班咋样？” 珊瑚在门外跟着秦燕姝，一起看着在院子里晃来晃去的鬼影。 “他是干什么的？”珊瑚问。 “我不知道，”秦燕姝把小手放在兜里，鼓着腮帮仔细地打量这个鬼魂。 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喂，你是谁呀？”秦燕姝用意识问道。 男子吓了一跳，吃惊地看过来，“小朋友，你能看得见我？” “对呀！你在我家鬼鬼祟祟地干嘛？”秦燕姝问。 “小朋友，我是跟着桂霞过来的。”男子羞赧地挠挠头蹲在秦燕姝面前，珊瑚围着他闻了闻说道：“他的魂魄很新，是新死的？” “不是，”秦燕姝在男子的魂魄上没看见地府的印记，她恍然大悟，“他是个活人！” “你们在说什么？”男子一脸迷茫地看着她俩，琥珀也凑热闹地显出了人形，观察男子一番说道：“目前还是个活人，但如果离开身体时间太长，只怕回不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呀？”秦燕姝忙问。 男子回道：“我叫陆涛。” “你为什么跟着李桂霞？”秦燕姝又问。 陆涛难为情地说：“我看见她上了客车，我就想跟上她，就一路跟她回到家了。” “你是李桂霞的前男友？”秦燕姝吃惊地问。 陆涛的表情一下变得很伤心，点点头，深情款款地看向了房里的李桂霞。 “你不能在这呆着，你赶紧回家吧！”秦燕姝催促道。 “不，我不想离开小霞，我这么近地陪着她，我就很满足了。”陆涛固执地说。 “这不行，”秦燕姝急忙说道：“你就算跟着她，她也不知道。” “不知道才好，省得她因为我们的事难过，”陆涛盯着李桂霞，慢悠悠地说：“她那么优秀，我根本配不上她，能这么远远看着她就挺好了。 她爸爸不同意我们交往是对的，我什么也给不了她，我就是个剪头的，没钱，家境也不好，她值得遇到更好的男人。 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是心里就是放不下她，总是想着能不能偶然遇到她，哪怕远远地挥挥手打个招呼也好啊！” “那你就坚持住，别跟她分手呀！”琥珀鼓励道：“真爱无敌！” “不，她爸爸说得对，我跟她在一起不会长远，女比男强夫妻不长，就是这个道理，她现在跟我好觉得新鲜，等到时间长了，就会出现矛盾了。”陆涛说着这话，眼睛闪了闪，眼泪掉了下来。 “我根本给不了她更好的生活。” “你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秦燕姝反驳道：“你是有手艺的人，不要妄自菲薄了。” “我……”陆涛没想到会被眼前的一个小奶娃讲道理，长叹一声，“你又不会懂，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心里边只会想让她过得更好，而不是拖住她后腿，我愿意当小霞的垫脚石，永远不会当她的绊脚石。” 唉，这该死的散发着酸臭味的爱情！ 秦燕姝和珊瑚双双撇嘴，但琥珀却感动得热泪盈眶。 “主人，我想要帮帮他，他实在太可怜了，有情人不能在一起，世上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吗？” 听了琥珀的话，珊瑚马上说道：“还能比连续画一百遍符咒痛苦？” 此言一出，直接被琥珀给了一记刀眼。 “你懂什么？连个人形都没有的小妖怪，根本不懂爱！” “姻缘能不能帮他我不知道，但先保住他的命要紧。”秦燕姝看向琥珀说道：“你去把我姥爷请过来吧！” 不一会儿，老李头也来到了西院，琥珀开了他的天眼，让他见到了陆涛。 “小伙子，你怎么在这？”老李头大吃一惊。 琥珀对老李头说道：“他现在是灵魂出窍，如果不尽快回去，只怕性命不保，你劝劝他吧！” “唉，小伙子，你们就是这个缘分。”老李头刚一开口，李桂霞和李桂梅从屋里走出来，诧异地问。 “爸，你跟谁说话呢？” 老李头指了指陆涛，发觉她们都看不见，便叹着气把手背在身后说道：“老闺女，你回来的时候遇到陆涛了吗？” “没有，”李桂霞一听他这么问，就觉得他肯定是不信任她。 她已经按照他的话和陆涛分手了，她已经让陆涛那么伤心，哪还有脸去见他？ “老闺女，爸跟你说，陆涛哇！”老李头忍不住又指了指面前，无奈的说：“他出事了。” “爸，你说啥呢？他能出啥事？”李桂霞吃惊的问。 李桂梅猜到老李头可能看见了什么，便解释道：“老妹，我不是刚跟你说，爸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你先别急好好听爸说啥。”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都听你的话了，我跟陆涛一次都没见过，还不行吗？”李桂霞委屈的眼泪刷的掉了下来。 第152章 送陆涛回去 看见李桂霞哭，陆涛急忙跑到她身边想要安慰，可是他现在是灵体根本碰不到李桂霞，把他也急得直哭。 这一幕看在老李头的眼里，痛在他的心上。 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为了李桂霞的幸福把他们分开，她就真的会幸福吗？ 他是想看见女儿的笑容，可是从她和陆涛分手后，他连女儿的面都见不到了。 他真的错了吗？ 看着老李头陷入了迷茫，秦燕姝抱住他的腿，抬头看着他，老李头把她抱在怀里自言自语地问：“到底怎么办呢？” “姥爷，你看看小姨的将来，就懂了。”秦燕姝把小手放在老李头的脸上，老李头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幅画面。 他心里明明白白，这是二十年以后，他看见李桂霞穿着一身黑衣，拿着一束百合花站在一座坟墓前，那个墓碑上赫然写着陆涛的名字，记录着他的生平。 他死亡的日期正是今年，距离现在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 接着画面里出现了满头白发的老李太太，她拉着李桂霞问：“霞，都过了这么多年，你咋还放不下呢？” “妈，那天我坐在客车里，就觉得身后好像出什么事了，我当时怎么就没回头看看，要是我回头看看，陆涛可能就不会死了。”李桂霞难过地说道：“陆涛死了，我的心也跟着他死了。” 老李头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他的意识又回到了现实中。 他怔怔地看着李桂霞和陆涛的灵魂，刚才脑海里出现的那一幕，好像是给他的预告。 告诉他，这一次陆涛会死，而陆涛死后，李桂霞一直活在愧疚当中，一直保持单身。 想到了这些，老李头当下做了决定。 “老闺女，你现在马上回县城。” “爸，你要干啥呀？小霞才回来。”李桂梅急忙劝道，她以为老李头又犯了倔脾气，要把李桂霞赶走。 可是老李头却说：“你抓紧去县医院，陆涛现在需要你。” ？ 李桂霞震惊地看着老李头，“爸，你在说什么？” “陆涛在县医院呢，他出车祸了，你赶紧过去，去晚了就来不及了。”老李头抓住她的手急切地说道。 “老闺女，爸是希望你找个更好的男人嫁了，爸希望你过得幸福快乐，如果你跟陆涛真有这个缘分，你就好好珍惜吧！爸不管了。”老李头悔恨地说道。 李桂霞莫名其妙地看向李桂梅，李桂梅急忙催促：“你就听爸的话，赶紧去县医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李桂霞还是蒙蒙的搞不清，李桂梅已经把她的包拎出来，顺手把秦燕姝抱住说道：“我跟你一块回去，真要是有啥事，也有个照应。” “我也跟你们去，”老李头忙说，“真要是住院需要钱，你们等会儿我把存折拿着。” 他深深地看了陆涛的灵魂一眼，陆涛赶紧地朝他鞠了一躬。 李桂霞只觉得太奇怪了，她从坐上车就觉得心慌，还以为是休息不好，根本没往陆涛身上去想。 现在看老李头这么积极地要去县城，她更感觉怪怪的，听李桂梅说老李头现在会算命了，难道他真算出什么事了？ 一家人匆匆赶到镇上，正好赶上了一班去县城的车。 过了一个半小时，一家人就来到了县医院。 李桂霞在这有相熟的护士，一打听，陆涛还真被送到医院来了。 他骑着自行车的时候走神，自行车撞到了路灯上，人摔上了马路牙子，现在还昏迷着。 听了这话，李桂霞差点没晕过去。 想必陆涛就是追赶她乘坐的客车时候出的事，当时她在车上听见有人说后边有人摔倒了，但她并没往心里去。 如果陆涛真因此有个三长两短，她肯定要悔恨一辈子。 “陆涛，以前都是我不对，你快回去吧！只要你醒过来，啥事都好说呀！”老李头劝道。 陆涛不敢置信地问：“李伯伯，你真的答应我和小霞在一起？你不会是敷衍我的吧？” “人命关天的事，我还敷衍啥？”老李头站在走廊上，对着空气说道：“以后你们都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陆涛又给他鞠了一躬，秦燕姝念了个咒，一巴掌把他拍进了手术室。 医生刚从手术室走出来，李桂霞急忙迎上去问：“陆涛怎么样？” 医生摇摇头说：“我们尽力了，如果今天能醒过来，就还有希望，要是醒不过来，最好的结果就是变成植物人。” “陆涛，陆涛……你给我醒醒啊！”李桂霞疯了似的朝着手术室里闯，被医护人员给挡住了。 老李头焦急地在手术室外走来走去，他看着陆涛进了手术室，但是能不能醒过来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过了一两分钟，一个护士匆忙跑出来。 “医生，医生，病人醒了。” “什么？真的？”医生急忙折返回去。 李桂霞怔愣地看着手术室紧闭的门，一颗心紧紧地悬在嗓子眼上。 “小霞，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李桂梅劝道。 很快，手术室的大门再次打开，又是刚才那位医生，他神采飞扬地说道：“病人已经苏醒，马上就会转到观察病房，恭喜啊！真是个奇迹。” “谢谢医生，谢谢您。”老李头紧忙说道。 陆涛从手术室出来就是清醒的，他紧紧地抓着李桂霞的手，生怕一松手人就不见了。 “小霞，你爸呢？”陆涛虚弱地问。 “我爸在这呢！”李桂霞激动地说道：“我爸说他不管咱们的事了。” “我跟你爸说几句话，”陆涛说道。 老李头走过去，握住陆涛的手说：“孩子，你好好养身体，以后就把我家当成你自己家。” “伯伯，我好像做了个梦，”陆涛说道。 “都过去了，孩子，你以后跟小霞好好过吧！”老李头使劲拍了拍他的手，又说：“婚礼好好办，一辈子就结一次婚，别整寒碜了。” 说完老李头就松开了手，陆涛感觉手掌里被塞了个硬东西。 但现在他浑身无力，想看也看不到。 老李头交代了几句话就张罗着找地方吃饭住宿，明早再往回赶。 李桂梅把秦燕姝交给他，一直跟着李桂霞把陆涛送回了病房。 陆涛是个可怜人，父母双亡，自己跟着师父学习理发的手艺，虽然家境不好，但有上进心，在县城是个小有名气的理发师。 可是在普通人眼里，剃头匠并不是个光彩的职业，哪里能配得上李桂霞？ 以前老李头也是这么想，但现在他想通了。 第153章 把结婚的事解决了 进了病房把床铺都整理好，李桂霞又去领了备品，全都安排妥当，她才得到休息坐在了陆涛的床边。 陆涛抬抬手说：“小霞，你看我手底下是什么？” 李桂霞把他的手抬起来，露出一个小红本，上边写着存折。 “存折？”李桂霞惊讶地拿起来，陆涛说：“你爸塞给我的。” “我爸？”李桂霞震惊地把存折打开，上边的姓名写的是李桂霞。 她记得刚上班的时候，老李头就给她办了一个存折，说是让她自己月存钱，留着以后用。 但是她自己根本没存过，里边一笔一笔的存款应该都是老李头两口子给她存下来的。 陆涛说道：“你爸说婚礼不能办得寒碜。” 李桂霞的脸腾得红了，嘀咕道：“哪有这么就把闺女嫁了的？也不跟我商量商量。” 李桂梅在一边笑道，“爸就是这个脾气，他认准的事立马就得办，小陆，你快点儿好起来，到时候风风光光的把我妹妹娶回去。” “嗯，谢谢二姐，”陆涛的眼圈湿润了。 陆涛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李桂霞就在医院照顾他半个月，等到陆涛出了院。 他把自己这几年的积蓄全都取出来，和李桂霞商议，是先买个房子做婚房，还是自己开一家理发店自己单干。 李桂霞当然支持他开店，在他师父的店里打工不是长久之计。 可陆涛还想尽快跟她结婚过日子，李桂霞和陆涛便回家跟老李头他们商量。 正好李桂金和李桂银、孟祥贵、秦建国、陈淑芳都在，他们就针对这件事开了一次家庭会议。 老李头的意思，男人先立业后成家不是不行，但是他们都二十五六岁了，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秦建国说道：“买房结婚和开店不矛盾，你们直接买一个既能住人又能开店的房子不就行了。” 陆涛说：“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那样的房子一时半会不好遇到，我不想让小霞跟着我受罪，本来她上一天班就挺累了，回到家连个安静的休息地方都没有，那不行。” 李桂霞感动地看向他说道：“我这工作其实也没啥累的。” 李桂金说：“我看还是先结婚，等以后有条件再出来单干。” 李桂银却说：“那得等啥时候？就直接不干了，跟我做买卖去吧！” 孟祥贵说道：“小陆是靠手艺吃饭的人，哪能说不干就不干？” 陈淑芳说道：“结婚是大事，必须先结婚，结婚以后你俩再创业。” “找你们来商量事，你们倒是拿个主意！”老李头无奈的说道。 “先结婚，”李桂金坚持道。 李桂银说道：“先挣钱！” 一家人的意见没能统一，秦建国想了想问：“小陆，你手里现在有多少钱？” “五千块钱，”陆涛说道。 “在县城买房子大概得多少钱？”秦建国又问。 陆涛回道：“楼房得八九千，平房的话四五千吧！” “大哥，二哥，大姐夫，三嫂，我有这么个主意，你们看看行不行？”秦建国清了清嗓子说道。 “小陆的情况咱们都了解，他跟小霞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咱们都是一家人，也别说外道话，就是他俩结婚这事，咱们几个能不能给解决了？” “咋解决？”陈淑芳率先问道。 李桂金一下就明白了，说道：“我元旦刚得了奖金，我出大头，剩下的你们几个摊。” “啥玩意你就出大头？”李桂银不满地说道：“瞧不起谁呢？我出大头。” “你俩条件比我好，我不跟你们抢，但是结婚不光是房子的事，家具我送吧！”孟祥贵咬咬牙说。 陈淑芳一看他们都表态了，当即说道：“这事不用跟老三商量，不管你们买啥多少钱都算我一份。” “大哥、二哥、三嫂、大姐夫……”陆涛感动得五体投地，立马站起来给几个人鞠了一躬。 “这事干啥呢？”李桂银大笑道：“你有空多跟我们喝几顿酒就行啦！” “你可少喝酒吧！”陈淑芳剜了他一眼，“二嫂该说你了。” “爱说就说，”李桂银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拍着胸脯说道，“这个家我说得算，我喝点酒咋得了？我要说喝酒，你二嫂最少得给我炒两菜。” “一个笤疙瘩炖肉，一个竹笋肉丝吧？”陈淑芳打趣道。 “净瞎扯，”李桂银自然不肯承认。 话音刚落，就听见张玉兰站在门外说道：“合计咋样了？” 李桂银马上站了起来，笑道：“媳妇，我们刚说一半，你快进来坐这，凳子我都给你捂热乎了。” 张玉兰横了他一眼，对陆涛说道：“你别听他瞎叭叭，喝那么多酒干啥？” “对，媳妇说的对，喝酒喝多了伤身体，”李桂银满脸堆笑的附和道，还不忘朝大家挤挤眼。 众人心领神会的笑起来。 前阵子李桂银经常喝酒，终于有一次喝到了胃出血，张玉兰担心他喝出病，就开始严格控制他了。 李桂银当面都说戒酒，可是他嘴馋，总想偷着喝点儿。 人的命运就是如此，总没有十全十美，李桂银前世经济条件差，但身体健康。这一世他不缺钱，但身体却有了不少毛病。 秦燕姝能改变一部分，却不能完全改变，天道有天道的规则，万变不离其宗。 想要过得更好，还要自己付出努力。 在一家人的帮助下，陆涛和李桂霞在县城买了心仪的房子，也选到了合适的店面。 两人先领了结婚证，等过了年，春暖花开的时候举办婚礼。 看着他俩的结婚证，老李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陆涛的理发店开起来之后，生意越来越好，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还雇了两个理发师。 李桂霞的工作也顺顺利利，有空还会帮着陆涛打打下手，但陆涛根本不舍得让她挨累。 两口子日子甜甜蜜蜜，红红火火，在县里也是一段佳话。 陆涛把老李家的人都当成自己的亲人，对这一家子也实心实意。 抽空就会陪着李桂霞回来看她们，家里有什么活都抢着干，老李头对他也越发满意。 第154章 跟着二舅去打鱼 一转眼冬去春来，秦建国以龙门村的名义在银行申请了一笔贷款，购买了新型农用车。还在村里选了几个人进行驾驶员培训。 春耕的时候农用车正式登场，引来了很多村民围观，都觉得非常新奇。 耕地的效果出人意料的好，比牛马拉得有劲多了，耕地又深又平整，村民们纷纷竖起大拇指，打听用机器种地的价格。 秦建国还趁机引进了龙江农大的玉米种，有了去年他那一块地的经验，玉米种卖得也很好。 一看在外省玉米种会销售出这么多，龙江农大直接跟他联系，准备在龙门村也搞一个制种基地。 村里的事情越来越多，秦建国也越来越忙。 到了夏天的时候，在外地的李桂宝工作终于落实了，调转回了县城。 还在县城分到了房子，陈淑芳和他商量把李晓光转回县城去上学，陈淑芳也带着小胖丫搬回去。 这回他们搬去县城，不是为了分家，而是为了让两个孩子更好地接受教育。 老李头和老李太太也很理解，他们也不像去年那么在意分家不分家的事，李桂霞经常回来，李桂香一家基本天天下班都来报道，李桂梅就住在隔壁，李桂银也住得不远。 他们不会觉得没有依靠，没人照顾了。 没有什么比看着儿媳和儿子，女儿和女婿夫妻和睦相敬如宾，更能让他们感到欣慰的。 倒是住在市里的李桂财回来的次数很少。 又到了放暑假的时候，李桂银心心念念要带着几个外甥女去打鱼的事，终于能够实现了。 风和日丽的好天气，他扛着渔网，领着一群小丫头。 秦谨姝、秦静姝、勤勤，小星星排成一排跟着他去捞鱼。 当然秦燕姝出门从来不用脚，总是被他们抱来抱去，这是她这个最小的宝宝才有的待遇。 这一路别提多少人羡慕了，李桂银感到自己的梦想全都实现了。 他索性把秦燕姝扛在肩膀上，秦燕姝惊呼着抓住他精短的头发，把他逗得哈哈笑，能让这孩子害怕一次也是不容易了。 秦燕姝在李桂银的肩膀上荡着小腿，本来开开心心的，却突然看着前方眉头一皱。 紧接着就看见前边一个村民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不好了，水库淹死人了。” “啥？”李桂银一把抓住村民问道：“你说啥？” “水库边上有个女人淹死了，”村民说完就跑开了。 李桂银琢磨了一下，把秦燕姝放下来，叮嘱秦谨姝说道，“咱们今天不去打鱼了，你赶紧带着妹妹们回家，不许乱走。” “二舅你呢？”秦谨姝问道。 “我去水库边看看，”李桂银说道，秦燕姝连忙画了一道符贴在他背上。 最近李桂银的身体有点弱，阳气弱的人容易被欺负，她得以防万一。 她看着水库边飘起的黑雾还觉得不安心，这几天司夜又不在，只好让珊瑚去水库那查看情况。 小姐妹们都乖乖地跟着秦谨姝回家。 秦燕姝坐在窗台上，定定地看着东南方，琥珀也坐在她身边，说道，“珊瑚一会儿就能查出个究竟来。” “琥珀，你在这住了那么多年，对这个地方了解吗？”秦燕姝好奇地问。 “还算了解！”琥珀指着东南方向说：“那里没建设水库之前是一大片乱葬岗。” “怪不得，”秦燕姝知道水库边上有个鬼魂开设的赌坊，那里到了晚上总是特别热闹。 但光靠着周围村子埋在那里的坟地，根本没有那么多人，还有像白面男鬼那样年岁很多的老鬼，他们应该就是早期住在这地，比龙门村的年代更久远的居民。 “在那变成乱葬岗之前，好像是个大庄子，后来庄子里的人全都死光了，庄子也荒废下来，慢慢地才变成了乱葬岗，这都得是几百年前的事了，现在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 “全死了？”秦燕姝吃了一惊，“如果全都是屈死，这个地方会变成凶煞之地，出现恶鬼，但是我看那里的那些鬼魂都很平和呀！” “我也是小时候听说的，”琥珀说道，“具体多少年我也不清楚。说不定时间太久，煞气都散了。” “不是，”秦燕姝看着那一大片黑雾摇摇头。 过了一会儿珊瑚回来，说道，“是个附近的疯女人，趴在水边淹死了。这个女人穿着一身红衣服，只怕会出事。” 穿着红衣横死的人，往往会在头七的时候变成厉鬼回魂，这是很多人都听过的。 秦燕姝点点头，说道，“也不一定，如果她的家人好好的给她超度，她就能脱离这个诅咒了。” “还有，”珊瑚顿了一下，担忧地说道，“我看见水里困着很多鬼魂，让人觉得非常恐怖。 我在附近打听了一遍，他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辛苦了，”秦燕姝摸摸珊瑚的头，说道，“你们两个在家照顾好我的肉身，我亲自去看看。” “主人，可是司夜前辈不在，您自己不能擅自行动，”琥珀阻拦道。 “没关系，我很快就回来，”秦燕姝说完，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炕上，灵魂从身体里飘了出来。 一闪身就来到了水库边上，此时水库岸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他们对着死去的女人指指点点。 “她不是跟那谁处对象黄了之后就疯了吗？” “肯定是让人白睡了，才把自己憋屈疯的。” “那能怨谁，还不是自己不检点！” 听着这些人的议论，李桂银大喝一声。 “人都死了，还说这些干啥？” 他犹豫了一下，脱下自己的上衣遮住了女人的脸。 秦燕姝朝着水面看去，只见那个女人的鬼魂正注视着岸边发生的一切。 “你过来，别坐在那！”秦燕姝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说道。 女人迷茫地看着她，又看看身后的水面，秦燕姝又说道，“跟我来，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他们在召唤我，”女人说道。 “谁？”秦燕姝不解地看着水面，忽然从水里钻出好多手来，抓住女人的手臂往里边拽去。 第155章 地狱之门 秦燕姝急忙紧紧抓住女人的手，并且对着水面打出一掌，一道雷光闪过，水面传来一阵阵尖叫，那些手急促地缩回了水底。 “你快跟我来，”秦燕姝催促女人。 可是女人还是盯着水面，她的身体好像长在了水面上，秦燕姝怎么拉都拉不动，她看着黑沉沉的水面，心一横一脚踩上去，出乎意料的，她并没有沉下去，而是站在了水面上，水面就像结了一层冰。 她低头往下看，只见这个女人在水下的下半身被那些手死死的抓住，秦燕姝狠狠的跺了一脚，脚下裂开一道缝隙，黑气从缝隙源源不断地往外冒。 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一道道黑气在她眼前变成了一双双手掌，朝着她抓来。 秦燕姝又打出一掌，将那些黑气打散，那些手再次缩回了水里。 而这个女人露在水面外的身体越来越少，眼看着她就要被那些手拖进水底去了。 秦燕姝双手拉住女人，把她的魂体当成媒介，通过她将雷电引进水底。 雷光一闪，女人的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水下更是发出一阵阵惨叫声，过了好一会儿，水面逐渐清澈，女人的身体也越发的清晰。 “你没事了，跟我走吧！”秦燕姝说道。 女人看向她的目光清澈中透着迷茫，她问：“去哪？” “你已经死了，就应该去的地方。”秦燕姝指了指岸上被围在人群中的尸体。 “我终于解脱了，”女人的脸上留下两行清泪。 “这些年在他们的指指点点里，我活得好辛苦。” 秦燕姝扶着女人从水里一步一步走出来，这时，两名鬼差也来到了此处。 其中一人拿出生死簿说道：“范玉梅，三十岁，是你本人吗？” “是，”女人点点头。 “跟我们走吧！”鬼差说道。 秦燕姝忽然拦住他们问：“二位，可知道这水库的事？” “什么事？”鬼差不解地问。 “这个水里有很多怨气，刚才我还见到很多手从里边伸出来，”秦燕姝说道。 鬼差回道：“我们二人在这一带任职已有百年，从未见过你说的怨气，也从未听之前的差人讲过。” “从来没有吗？”秦燕姝不解地看向水面。 此时，风平浪静，好像刚才那漆黑的冰面只是她的错觉。 鬼差抱拳道：“秦姑娘，没有其他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我再问一个问题，”秦燕姝连忙说道，“这个水库每隔几年会死一个人？” “这个没一定，我明白秦姑娘的意思，您是想问这里有没有水鬼在这抓替死鬼？” “是的，”秦燕姝点点头。 “没有，”鬼差非常果断地说道：“这个水库从修建以来确实淹死过几个人，但都不是水鬼作祟。” “我明白了，多谢二位，”秦燕姝客气道。 两个鬼差刚要带范玉梅离开，范玉梅忽然说道：“就是他们召唤我过来的，他们都在这等我。” 说完，她挣脱开鬼差的束缚朝着水边跑去。 哗啦啦一道铁索从鬼差的手中飞将出来，捆住她的一条腿，范玉梅扑通一下摔在地上。 “谁在召唤你？”秦燕姝忙问。 “就是他们，”范玉梅指着水库说道。 可是平静的水面上什么都没有，秦燕姝看着水面，隐约的不安。 水下一定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蛰伏在这里几百年，就连鬼差都不能觉察到的怪物，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范玉梅生前神志不清，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秦姑娘不要轻信她的话，”鬼差解释完，就用锁链捆了范玉梅带走了。 但秦燕姝知道，她说的不是疯话，那些黑色的手掌是她亲眼看见的。 她刚要离开，忽然看见人群中有两个人朝她看过来。 秦燕姝心头一喜，走了过去。 “小叔叔！” “燕姝，你怎么也在这？”秦清问道。 “小叔叔，我看着水面不平静，所以过来查看。” “你查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刚才看见很多黑色的手伸出来，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萧山上前一步说道：“师叔，我看时间应该快了。” “嗯，”秦清背着手站在岸边，双目凝视着水面。 秦燕姝忙问：“小叔叔，什么快乐？” “这里的门快要打开了。”秦清沉重的说道。 “门？”秦燕姝更加不解。 秦清接着说：“人间和地府之间有黄泉路相连，但人间和地狱之间却没有能够连接的地方，但有些人却想要开创出一条连通人间和地狱的路。” “你是说这里就是？”秦燕姝震惊的盯着水库。 “嗯，他们处心积虑的设计了好多年，终于快要打开了。”秦清说道：“当年楚心蓝一怒之下杀掉了季家和萧家一百零八口，就是在这里。” 秦燕姝更加震惊，联想到琥珀说在他小时候就听说这里曾经有个很大的庄子，但庄子里的人全都死了，所以才荒废下来。 原来这里就是当年季思楠和萧琳儿生活的地方。 秦燕姝不知为何忽然感觉身体冰凉。 “一百零八是个很特别的数字，楚心蓝当年诛杀了一百零八人，当时肯定是被心魔控制，用那一百零八条人命打造了这个地狱之门。 但是却阴差阳错没能开启，所以这几百年一直在不断的吸收地狱和人间的能量，现在已经吸收到差不多能够开启大门的能量了。” “小叔叔，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秦燕姝不敢信的问。 “当年楚心蓝犯下大罪之后逃之夭夭，我门的祖师就在一直追查这件事，我们师门世世代代都在关注这里，这么多年以来，今年这里的波动是最大的。”秦清解释道。 “一旦地狱之门打开，将会给人间带来一场难以想象的灾难。” 秦燕姝不由的问道：“如果没有意外，是不是本应在四十年以后才能打开？” 听了这话，秦清明显一愣，“你怎么知道？” 秦燕姝无奈的抿了抿唇，“小叔叔，你们可有关闭这扇门的办法？” “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彻底关闭的办法，只能一直加固，防止它打开。”秦清自语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它现在松动了这么多？” 第156章 加固的办法 秦燕姝心里清楚，肯定是她重生的原因。 她重生来的第一天，司夜就说过，是因为地狱里的恶鬼趁着他们开启倒流时空的时候越狱了。 但他没说是在那里越狱成功的，只是说恶鬼没法进入倒流时空，他们可以在这个时候开始阻止恶鬼越狱。 现在秦燕姝明白，那些恶鬼就是从这里越狱的，本来他们要积攒能量，却因为她的重生让一切提前了。 但还是有点没能理顺，她重生和打开地狱之门到底有什么直接联系？ “我们下水去看看，”秦清说道。 “小叔叔你要下去？”秦燕姝紧张地问。 “嗯，”秦清点点头说道，“萧山，你去借条船。” 秦清话音刚落，就听见李桂银招呼道：“秦老弟！” “啊，李二哥，”秦清客气地回应一声。 李桂银连忙走过来，“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你们可无事不登三宝殿。” “没什么，”秦清打量李桂银两眼说道，“李二哥最近气色不错。” “是吗？我还那样，一会儿上我家吃饭去，”李桂银热情地邀请道。 “好，”秦清淡淡的笑着。 等李桂银又去忙，他才对秦燕姝说：“你二舅刚刚躲过一劫啊！” “是吗？”秦燕姝不解地问。 “并不是你给他戴上了护身符，而是他自己做了一件好事，”秦清说道，“不然他今日有落水的危险。” 秦燕姝回想一下，本来李桂银是想来打鱼的，渔具都带过来了，但遇上了范玉梅溺死，所以放弃了。 他还做什么了？ 秦燕姝把李桂银刚才的所作所为全都仔细地捋了一遍，忽然想通了。 是李桂银阻止了围观的人对着范玉梅的尸体说三道四，也是他用上衣挡住了范玉梅的脸。 这些都是他顺手为之的事，却在无形中为自己积攒了大功德，帮助自己化解了危机。 天道是公平的，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人们在做的每一件事都会被苍天看得一清二楚。 这么公平的天，为什么对她却不尽公平呢？ 秦燕姝心里忍不住嘀咕，这时，萧山已经借了船过来。 两人登上小船朝着水库中心划去。 秦燕姝自然跟着他们一起上了船，今日风和日丽，水波不惊，碧绿的水面偶尔还会有小鱼跳出来。 秦清掬了一捧水，清水顺着他修长的指缝流走。秦燕姝忍不住想起了秦燕钧，那个秦家里和秦清长得最像的孩子。 也是她的义兄，他和秦清长得真的特别像，就连手型也很像。 “小叔叔，你们都是用什么办法加固这扇门？”秦燕姝好奇地问。 萧山闻言看向了秦清，眼里掩盖不住的心疼。 秦清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用正气！” “哈？”秦燕姝摇摇头，“你们都喜欢说这些含糊其辞又很高深的话。” “还有谁？”秦清问。 “司夜啊！”秦燕姝叹口气，“他以前也喜欢这样说话。总是让人去猜。” “哦，那位跟你的关系很好，”秦清说道。 “嗯，我们是生生世世的好朋友，”秦燕姝引以为傲地说。 “真幸运能拥有一个这样的朋友，”秦清站起来慢条斯理地解开上衣，萧山急忙说，“师叔，你要小心。” “没事，”秦清伸伸胳膊做了简单的几下热身运动，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秦燕姝对水下也很好奇，也跟着跳了下去。 越往水下光线越暗，越是浑浊，秦清一直下潜到水底，脚掌踩到了泥沙上。 他指了指前方，踩着水游了过去，秦燕姝看见在泥沙里埋着碎瓦，碎瓦中有黑气缓缓冒出来。 “就是这，”秦清指着泥沙示意。 秦燕姝是魂体比他在水下更加方便，她拨开一层泥沙，露出一道道符文，她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符文的面积越来越大，很快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就像一张蛛网扣在这。 而那些“蛛丝”就是一道道符咒形成的锁链，紧紧地捆住下方，那些黑气把锁链撑得此起彼伏，好像随时都会把锁链挣开，从下方冲出来。 秦清围着这个巨大的“蛛网”游了两圈，朝着水面游去。 忽然一道黑气冲出来抓出他的脚腕，秦清转身挥出一掌，一道闪光把黑气斩断，紧接着又有几条黑气冲了过来，秦清不断反击。 秦燕姝急忙上去帮忙，黑气也朝着她抓了过来。秦燕姝对着黑气打出几道雷光，黑气快速散去。 再看秦清，已经被黑气缠住了半截身子，秦燕姝手掌在水里猛的一握，一道雷光在手心汇聚成一把长剑，对准秦清的脚下砍去。 黑气倏地散开，秦清咕咚咕咚呛了两口水，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下沉，秦燕姝一把拖住他朝着水面游去。 “回来！” “回来！” “你快回来！” 她听着水下从“蛛网”下方有人不断的在召唤，她不清楚那个声音是在召唤她，还是在召唤秦清，亦或者是在召唤那些被她劈开的黑气。 很快，游到了水面，萧山搭把手把秦清拽了上去。 “师叔，你怎么样？”萧山紧忙用毯子把秦清过了起来。 秦燕姝坐在船头上翘着腿说道：“他就是呛了水，没事。” “师叔受伤了！”萧山看着秦清裸露在外的脚踝说道。 秦燕姝看去，只见他的脚踝上有一圈一圈的黑印子，肯定是那些黑气留下的，如果不及时处置，会伤害到秦清的魂魄。 她快速的画了一道符贴在秦清身上，迅速的把黑气从他的身上逼出体外。 刚才在水下呆的时间有点长，秦清陷入了短暂的昏迷，萧山忧心忡忡的说道。 “秦姑娘，师叔没告诉你我们师门一直用什么办法加固这道门，我想你这么有办法，应该能帮到师叔。” “怎么了？” “其实，我们师门每隔几年就会有一个人失踪，这次轮到了师叔。” 秦燕姝惊讶的看着他，她记得在前世秦清过几年就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之前也提醒过秦清凡事都要小心。 却没想到，他的失踪并不是意外，而是必然。 “师叔会作为封闭这道门那个法阵的阵眼，用他的纯阳之气来加固法阵。”萧山带着哭腔说道：“能加固这个法阵的必须是他这样的纯阳之体，可是，秦姑娘，你知道吗？师叔是他这一辈里修为最高的人，为什么要死在这？” 第157章 季思楠找上门来 “萧山，”秦清苏醒过来，便听到了这段话，他连忙出声阻止，“我们修道之人，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如果我能阻止地狱之门的开启，死而无憾。” “可是，师叔，就算你这次阻止，以后它还会打开，这是个没完没了的事情啊！这又不是我们师门自己的事，天下修道之人那么多，他们怎么不想想办法？”萧山悲痛的说道，“这分明就是针对我们，每一次都是我们门里最优秀的人赴死，凭什么？” “祖师和师父他们研究了这么多年，耗费了这么多人的心血都没能找出办法，萧山，你好好修炼，或许将来你们能找到。”秦清安慰地拍拍他的肩，从船上坐起来。 对着秦燕姝抱拳道：“刚才多谢！” “是我应该做的，”秦燕姝淡淡地说：“我二舅还在等你们去吃饭，我先回了。” 说完她便在船头消失了，秦清朝着岸上的李桂银挥挥手。 转回头对萧山严肃地说：“我不需要别人同情，这是我的使命。” “师叔，”萧山很不甘心，秦清摇摇头，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自言自语道，“这是我的命。” 秦燕姝回到家，就把在水库边上发生的事对珊瑚和琥珀讲了一遍。 “那下边有很多琉璃瓦的碎片，应该就是之前的庄子留下的。我觉得当初修建水库的时候肯定也有过高人指点，利用水势来压制地狱业火，但终归是小瞧了下边的力量。” “主人，难道真的有地狱之门？”琥珀难以置信地追问。 “是真的，我亲眼看见那些怨气从里边冲出来，很多，很多，如果没有正一道用符咒封住了那里，这一带只怕早就不复存在了。” 秦燕姝心有余悸地说道：“按照小叔叔的话说，这次非常危险。” “主人，我们能做些什么”珊瑚问道。 “想办法阻止那扇门打开，”秦燕姝说，“我觉得肯定还有其他办法，不应该让小叔叔他们送命。” “等司夜前辈回来，和他商量，我觉得他一定有好办法，”琥珀说道。 “嗯，”秦燕姝点点头，“就是不知道他这次会走多久。” 因为跟着她重生过来的司夜已经消失了，她和现在的司夜之间并没有建立契约，她不能随时随地召唤他了。 其实，司夜提议让他们建立新的契约，却被秦燕姝拒绝了，她想和司夜好好地做朋友，而不是那种主仆的关系。 她也不想一直牵着司夜，享受他的照拂。 她想司夜应该是自由的，他已经为了寻找她受了那么多苦，不应该再被她束缚住。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秦燕姝忽然听到有人在召唤她。 她以为听错了，便翻了个身，又听到窗外有人喊她的名字。 珊瑚噌地坐了起来，“谁？谁在外边？” 琥珀也警惕地飞到院子里，看见门外站着一个清瘦的少年。 他不解地问：“你是谁？” 季思楠吃惊地看着全身闪着金光的琥珀，“竟然是条龙？” “算你有眼力，”琥珀站到季思楠面前，问，“你找我主人做什么？” “叙旧。”季思楠微笑道。 “半夜三更找人叙旧？”珊瑚从窗户跳到院子里，看见季思楠一下愣住了。 “是你？” 珊瑚厉喝一声朝着季思楠扑了过去，只见季思楠轻巧地挥了一下手臂，就把珊瑚直接掀飞了出去。 但珊瑚并没落在地上，而是被一阵轻风托住，秦燕姝轻缓地将珊瑚放在地上。 就听珊瑚说道：“主人，他身上有楚心蓝的味道，他！就是楚心蓝杀了整个村子复活的人。” “我知道，”秦燕姝不明所以地看着季思楠，季思楠温和地笑道：“我早就想来找你了。” “找我？”秦燕姝冷声问，“你想找的是萧琳儿，可不是我。” “都一样，”季思楠朝着秦燕姝伸出手邀请道，“我们回家吧！” ？ 这是有什么大病？ “这就是我家，”秦燕姝冷冷地说。 “不，这不是，你的家在哪里，”季思楠指着东南方水库的方向说道：“那才是你的家。” “季思楠，你是不是知道地狱之门的事？”秦燕姝忽然问道。 季思楠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那怎么能叫地狱之门？这个名字可不好。” “当年楚心蓝一怒之下杀了你们两个家族的人，真相到底是什么？”秦燕姝追问道。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季思楠说着话忽然变成了一个纸人，朝着东南飞去。 秦燕姝紧忙追了上去，珊瑚和琥珀对视一眼也追了上去。 到了水库边上，纸人一下钻进了水里，秦燕姝紧跟上去，在水里纸人又变成了季思楠的模样。 因为是夜晚，水底一片漆黑，过了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 出现的竟然是一座古老的宅院。 秦燕姝白天下过一次水，自然记得这个位置正是那些琉璃瓦碎片的位置，眼前这座宅院明显是幻化出来。 “季思楠，你带我来这做什么？”秦燕姝问道。 “琳儿，这是你的家，你不记得了？”季思楠兴奋地张开手臂向她展示起来。 “我说过我不是萧琳儿。”秦燕姝愤愤地说道。 “没关系，你喜欢叫什么名字都可以，”季思楠朝着她深鞠一躬，谄媚地说道。 “能再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秦燕姝对他的态度很反感，冷声道：“少废话，你究竟想干什么？” 说罢抬手一挥眼前的宅院就消失不见了，视线里一片浑浊，水底好像被搅动了一般。 那些符咒形成的锁链在淤泥里慢慢升起，好像下方有一个巨大的困兽要突破牢笼。 秦燕姝再次听到了那些刺耳尖锐的叫声，她忍不住捂住耳朵，猛地朝地面跺了一脚，水底忽然平静下来。 季思楠惊喜地看着她说道，“你现在的力量足够打开这扇门，实在太好了，我们等了这么多年的心愿，马上就要实现了。” “那是你的心愿，”秦燕姝说完，从掌心中甩出一道光链缠绕在季思楠的身上。 “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打开这道门，做出危害人间的事。” “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全都忘了？这是我们共同的心愿呀？”季思楠不解的看着她，朝她伸出手说道：“来吧，来我的梦里，让我们一起重温那些美好的时光。” 第158章 都是萧家的后人 秦燕姝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抗拒地说道：“我对你的梦境没兴趣。” 但她心里也有些疑惑，为什么季思楠会知道她能入梦？ 难道前世的萧琳儿也有这个能力？ 季思楠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说道：“琳儿，你不是最喜欢和我创造各种梦境吗？” “请不要再用这个名字称呼我，”秦燕姝冷冰冰的说完，用力拽了一下光链，被困在其中的季思楠笑着变成了一张纸人从光链里逃了出去。 纸人飞到一边又变回季思楠的模样，这一幕看得秦燕姝都不得不连连称奇。 她和楚心蓝也交过手，很明显楚心蓝控制纸人的技法远没有季思楠这般得心应手。 都说当年楚心蓝处处强于季思楠，这个说法肯定有不少水分。 “你跟琳儿的性格的确不一样，”季思楠笑着说道，“应该是你遗忘了太多的原因，没关系，总有一天会想起来。” 秦燕姝冷冷的看着他，她曾进入楚心蓝的梦境，看见过他和萧琳儿是多么恩爱，琴瑟和鸣。 但那都是楚心蓝的视觉，免不了和事实有些偏差。 究竟萧琳儿是什么样的人，或许在季思楠的梦境中会有答案。 可是秦燕姝却非常抗拒，她想了解，又不想了解。好像打心底厌恶萧琳儿这个人。 这时，珊瑚和琥珀也来到了她的身边。 两人看着水底的景象啧啧称奇。 “这里真的有门？”琥珀问道。 珊瑚鄙夷道：“叫门的不一定都长成门的样子，我看整个阵法的下边全都是门。”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巨大的圆形图案就像一个火山口，那些黑气正源源不断地从里边冒出来。 说不定什么时候突然就喷发了。 “正一道的人在这里折了好几个，他们还不死心，”季思楠说道：“全天下都不管，只有正一道还在管这事，他们真是太难缠了。” “就算正一道不管，这世上也会有人管这里，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为非作歹，危害人间。”秦燕姝反驳道。 说完，再次甩出一道光链朝季思楠打了过去，季思楠呼啦一下变成了一个纸人，在水里像一条小鱼似的游来游去，好像在陪着秦燕姝玩闹，但在秦燕姝看来却是在挑衅。 好像她没有办法把他怎么样似的。 她刚要使用雷咒，却被琥珀一把按住她的手腕，阻拦道：“主人，你如果把雷引到这阵法上，会不会把阵法弄坏？” 秦燕姝一顿，有道理，季思楠把她引过来，说不定就是这么打算的。 她放弃了使用雷咒的想法，转身便出了水面。 纸人快速地追了上来，又变成季思楠的模样说道：“你还会回来的，我在这等你。” 他话音刚落，一道响亮的鞭声直接打在他的身上，季思楠的身影被一分为二，纸人化成了灰飘散在夜空中。 秦清收回法鞭，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来追季思楠。”秦燕姝回道。 秦清朝着漆黑如墨的水面看了看又说：“这里的躁动越来越大，不能再等了。” “小叔叔，你真的要用自己……”秦燕姝后边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见秦清点了点头。 见他泰然自若的模样，秦燕姝心里一阵难受。 “小叔叔，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没有，”秦清淡然一笑道，“如果将来你还会遇到我的家人，就麻烦你告诉他们，不要再找我了。” 说完他便一脚踏进了水里。 “小叔叔，”秦燕姝急忙一把拉住他的手，摇头说道，“别去。” “燕姝，这是我的选择。”秦清想要拂开她的手，却发现她抓得特别紧，他便加大了力气要挣脱开，这时，萧山也跑了过来。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师叔，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萧山你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秦清说道，“燕姝，你看好我这个师侄，他身上流着萧家的血，我师父说他跟这里也有一些关联，但到底是什么，我们现在并不知道。” “他是萧琳儿的后代？”秦燕姝难以置信地看过去。 “是的，”秦清说道，“萧家的人当年并未从龙江全部逃走，他父亲被留了下来。” “萧山，”秦燕姝凑到萧山面前仔细地对他看了又看，试图在他的脸上找到和秦建国相似的地方。 “主人的父亲不也是姓萧？”珊瑚嘀咕道。 这句话恰巧被秦清听到了，他忙问：“你说什么？” “主人的父亲原本也是萧家的孩子。萧家从龙江逃亡南方的时候，路过此地就把他留给了秦家照顾。你不知道？”珊瑚诧异地问。 “这么说，燕姝实际上是萧家的后人？”秦清隐隐的想到了不得了的。 秦燕姝心想，不一定是萧家的后人，没准是萧家的祖先。 反正跟萧家是脱不了关系了。 萧山也惊讶地看着秦燕姝，很意外能在这找到亲人。 “小叔叔，我觉得咱们应该针对地狱之门的事，坐下来好好商量对策。”秦燕姝提议道。 秦清回头深深地看了水面一眼，转过来点点头。 他们坐在岸边，秦清在他们周围画了一个圈，形成一个法阵将他们围在里边，这样他们的对话就不会被外人偷听。 “你爸爸真的姓萧？”萧山迫不及待地问。 “据说是，”秦燕姝说道，“是不是因为你是萧琳儿的后人，所以才会觉得你跟这儿有关系？” “是，最开始我还以为楚心蓝是个女魔头，杀了我祖上那么多人，后来听师父师祖他们说，事情可能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 “是不是有可能是萧琳儿和季思楠联手干的？”秦燕姝推测道。 “对，很有可能，”秦清点头说道：“楚心蓝只是被他们利用。当初他们用一百零八口做生祭，才打造了这个地狱之门。之后的这几百年，源源不断地吞噬周围的阴气，让这道门的力量越来越大。他们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我听祖师说，当年的萧琳儿被楚心蓝封印在这里，季思楠一心想要把萧琳儿救出来，楚心蓝偏不让，所以一直控制着季思楠。是这样吗？”萧山问道。 “我之前见过楚心蓝，”秦燕姝说到这忽然皱了皱眉，思绪好像有点混乱，她记得听司夜说过萧琳儿在为那一百零八口的死，在地狱里赎罪。 所以，萧琳儿是真的在地狱里，那么季思楠这么迫切的要打开地狱之门，就是为了把她放出来？ 可是看季思楠对自己的态度那么谦卑，谄媚，秦燕姝又觉得这个推测存在一些问题。 第159章 回流香回到过去 季思楠面对她的时候，肯定是把她和萧琳儿联系在一起的，如果是面对自己的爱人，怎么会是这样的态度？ 看起来他们之间不像是恋人，更像是主仆的关系。 “如果能知道萧琳儿和季思楠，楚心蓝三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就好办了。”秦清喃喃道。 萧山说道：“咱们不是有回流香？能不能借助回流香回到那个时候？” “不行，”秦清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使用回流香会很危险，一旦造成时空错乱，后果不堪设想。” “回流香是什么？”琥珀好奇地问。 萧山解释道：“如果人在回流香里入睡，灵魂就会跟着香气回到过去的某个时间。” “时空倒流？”珊瑚惊呼道。 “对，但只能是一炷香的时间，”萧山说道。 “那咱们可以试试，”秦燕姝说道，“就让我回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事。” “你？自己？”秦清摇摇头，“不行，太危险。” “没关系，本来如果我进入季思楠的梦境也能看到他意识深处的秘密，但是因为是他的主观意念更多，所以跟事实会有些偏差，就像我看过的楚心蓝的梦那样。”秦燕姝解释道。 秦清吃惊地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能随意进入别人的梦境，她这个人到底有多强才能做到？ 听祖师说，只要得道成仙之后才会有托梦的本事，但托梦和入梦还大有不同。 秦燕姝的这个能力已经不能算世间法，而是仙法了。 如果她真的如此厉害，或许让她回到过去，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好，那咱们准备一下。”秦清应允道。 秦燕姝又说：“正好现在夜深人静，我的肉身还在睡觉，时机刚好。” “嗯，”秦清点头，朝萧山伸出手。 萧山有些犹豫道：“师叔，她自己行吗？” “应该可以，”秦清盯着秦燕姝说道，“一旦遇到危险，就马上回来。”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秦燕姝笑吟吟地说道。 琥珀和珊瑚担忧地看着她，琥珀说道：“我可以跟主人一起回去。” 珊瑚马上说：“我也可以。” “不行，一下回去的太多，会影响回流香的力量，一旦出现偏差，这一次就白回去了。”秦清反驳道。 “你们不用担心我，”秦燕姝安慰道，“好好保护我的身体吧！” 很快秦清和萧山就把回流箱准备好，他们让萧山、琥珀和珊瑚退出圈子，只留下他们两个。 秦清交给秦燕姝一个香囊，道：“如果感到危险，不需要等时间，只要你把香囊洒开，就能提前回来。” “我知道了，”秦燕姝攥紧了香囊点点头。 秦清点燃回留香，香烟袅袅升起，温柔地飘到秦燕姝身旁，把她缠绕在其中。 渐渐地秦燕姝的灵魂融合到飘散的烟雾中，越来越淡，慢慢地消失不见。 他们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珊瑚忽然抽了抽鼻子，说道：“我闻道一股楚心蓝的味道。” “在哪？”琥珀忙问。 珊瑚指向了李家磨坊屯的方向，“朝那边飘去了。” “不好，”琥珀拔腿就跑，脚底突地生出一团云雾来，见到此景珊瑚好生羡慕，不再犹豫也拔腿飞奔起来。 “师叔，他能腾云驾雾？那是……一条龙？”萧山惊奇地问。 “是呀，”秦清也很意外，之前听说在龙江有人见到了化龙，他当时没在现场，一直都感到非常遗憾。 却没想到，那条龙就在他们身边，想一想之前，琥珀还是他的手下败将，当真今时不同往日。 他把目光转向回流香，心里更觉得惊奇，秦燕姝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让龙心甘情愿地做她的仆从。 秦燕姝自然不知道他们这边的事，她只觉得自己好像一阵风，倏忽间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里的人穿着打扮全都古香古色，她看见一块鲜花盛开的花圃，这块花圃她在楚心蓝的梦境中见到过，便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几百年前。 并且这里正是萧琳儿和季思楠生活的地方。 她若有所思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衣着，不知怎的，她的穿戴也变得和这个时代相符。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看见了她，惊呼道：“大小姐回来了。” ？ 秦燕姝一阵诧异，便被几个佣人围了上来。 “恭喜大小姐学成归来！” “贺喜大小姐学成归来！” 秦燕姝迷茫地看着她们，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她怎么就变成大小姐了？ 萧家的大小姐是谁？ 萧家不是只有萧琳儿一个小姐？ 就在这时，从院子里袅袅娜娜地走来一位妙龄少女，模样长得竟然和秦燕姝一模一样，秦燕姝看她穿着奶白色的长裙，便一眼认定这就是萧琳儿。 女子笑盈盈地拉住她的手说道：“姐姐，愣在这作甚？几年没有回来，不认得家门了？” “你？”秦燕姝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只听女子笑道：“我是婉儿呀！姐姐。” 婉儿？ 秦燕姝更懵了，这个女子是萧婉儿，那她自己才是萧琳儿？ 她通过回流线回到的过去，自己顺其自然地变成了前世的自己？ 萧琳儿真的就是她自己的前世？ 就在她心里发懵的时候，秦燕姝却脸色一变，甩开了萧婉儿的手，说道：“我不在家岂不是更好？” “姐姐为何这样说呢？我这几年都很思念姐姐。”萧婉儿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秦燕姝背着手径直走进门，一挥手就把门旁的那片花圃打得七零八落。 嘴上说道：“最见不得这些东西，太碍眼了。” 刚刚还兴高采烈的佣人们都吓得大气不敢出，萧婉儿也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弱弱的开口道：“姐姐，这是我和相公亲手种地。” 秦燕姝惊诧地看向她，她的相公？季思楠？ “哼，你相公？”萧琳儿轻蔑地说道：“你是被谁蒙骗了？你这样的人还会有相公？像你这样一无是处，除了长了一张能看得入眼的脸之外，还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是哪个男人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萧婉儿委屈的直抿嘴，秦燕姝心里也不是滋味，她从来不是这么刻薄的人，话虽然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但并不是她的本意，是萧琳儿说出来的。 看来他们姐妹的感情并不好。并且，可以断定一点，在楚心蓝的梦境中所见到的那些让她嫉妒发狂的画面，都是季思楠和萧婉儿。 那么在她们那段纠葛里，萧琳儿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第160章 季思楠真是个疯子 秦燕姝走进大门，便看见一袭白衣英姿勃勃的季思楠，这时候的季思楠和那个会变成纸人的季思楠长得完全不同。 英俊潇洒，谪仙之姿，一点都不算夸张。 季思楠看见萧琳儿顿时眼前一亮，拱手道，“见过大小姐。” “哼，”萧琳儿轻哼一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一阵微风吹来，她的纱衣轻轻地在季思楠的面前飘过，季思楠深吸一口气，侧目看向萧琳儿。 到了夜里，季思楠竟然出现在萧琳儿的卧房中。 秦燕姝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但此时萧琳儿的脸上却挂着胜利者的微笑，对着季思楠抬起脚，季思楠便像一个虔诚的信徒那样手捧着她的脚亲吻起来。 但萧琳儿只笑了笑一脚就把他踢开了。 “滚，去找萧婉儿玩这种把戏！” “琳儿，是我的错，我没能分辨出你们两个，我只爱你一个人，你相信我。” “很难分辨是吗？”萧琳儿冷笑着问。 “你们两人的容貌一般无二，我才将她错认成了你，没想到她会对我死心塌地，非我不嫁。”季思楠狡辩道。 “分明是你坐享齐人之福，还在这耍赖，”萧琳儿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楚心蓝的事。” “我和她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都是她这些年一直缠着我，想要跟我长生不老，琳儿，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如果真的要长生，我也要生生世世跟你在一起。”季思楠举起手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当然相信你，”萧琳儿捏着他的下巴，眯起双眼，慢悠悠地说：“这次在外游历，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你说，”季思楠期盼地看着她，双手握住她的手，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秦燕姝的心里一阵恶心，但萧琳儿对此并不在意，或者她很享受季思楠在她面前的卑微。 她很自然地把脚踩在季思楠的肩上，拿起桌上的酒杯说道，“我要在这建一个门。” “什么门？”季思楠轻抚着她的玉足问道。 “直通地府的门，”萧琳儿毫不避讳的说道。 没想到季思楠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反而非常感兴趣地问：“要怎么做？琳儿，是不是有了那道门，就能让你变得更强？” “更强？”萧琳儿笑道，“可不只是更强，季思楠，我带你去看看会强到何种地步？” 她用手指在季思楠的侧脸上划过，季思楠满眼期待的愣在原地。 这符合秦燕姝之前的猜测，萧琳儿也有进入梦境的能力。 转眼，萧琳儿就带着季思楠来到了司夜曾经带着秦燕姝看过的那个地方。 司夜说曾经是秦燕姝所居住的地方，仙雾缭绕间群山环抱着气势恢宏的宫殿，宫殿极具奢华，金碧辉煌，美轮美奂。 一下就把季思楠惊呆了，“琳儿，这是什么地方？” “我本来居住的地方，季思楠，我的力量大半都被封印在地府，我现在只能在梦幻里才能回到这来，你明白？” “明白，”季思楠认真的点头，道，“只要能帮你把力量拿回来，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包括杀了你全族？” 萧琳儿的话让季思楠明显一愣。 他在宫殿里看了一圈，郑重地说道，“只要能完成你的心愿，我什么都愿意。” “好，”萧琳儿说完，便拥抱住季思楠，看样子两人要在这梦境中颠鸾倒凤，秦燕姝只觉得尴尬不已。 就在这时，回流香的时间刚好结束，秦燕姝的灵魂回到了现实中来。 刚刚稳定，便听见秦清焦急地说道，“终于回来了，你赶紧回到身体里去。” “怎么了？”秦燕姝还想跟他说一下回流的情况，便诧异地问。 “季思楠把你的肉身偷走了，”秦清说道，“珊瑚和琥珀追了过去。” “他偷我的肉身干什么？”秦燕姝愤愤地说道，“小叔叔我先走一步。” 说完心念一动，按照往常秦燕姝只要心念一动就会回到身体里，但这一次却出了意外。 她睁开眼，看见秦清和萧山正诧异地看着她。 秦燕姝又试了一次，还是没能回到身体里。 “怎么了？燕姝？”秦清忙问。 “我……回不去了，”秦燕姝难以置信的说道，“并且我无法感知我肉身的位置。” “肯定是他把你的肉身藏了起来，”萧山气愤的说道，“他要一个小孩的肉身有什么用？” 秦清冷静的分析道，“或许，也有可能你的身体被他塞入了其他魂魄。” 三人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就看几道光从远处直射向水库这边。 咚咚三声，全都落进了水里。 秦燕姝认出琥珀和珊瑚，紧忙也跟了上去。 只见漆黑的水下光芒大盛，那一大片法阵熠熠生辉。 在珊瑚和琥珀前方，季思楠抱着秦燕姝的肉身直奔法阵中央。 秦燕姝身形一闪拦住他的去路，“季思楠，你要做什么？” “琳儿，你不要着急，我马上就把你放出来。”季思楠兴奋地说道。 “季思楠，你如果执意打开这扇门，就会把地狱里的恶鬼全都放出来，你知道吗？你不能这样做。”秦燕姝强调道。 “我不在乎，琳儿，这是我答应你的事，为了你我连整个家族都舍得，没有什么做不到，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一定要让你回去。” “季思楠，萧琳儿一直都在利用你，她根本就不爱你，你别傻了。”秦燕姝说道，“你本来应该是个经世之才，为什么要受到她的蛊惑，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 “不，你还不明白？” 季思楠反驳道，“完成你的心愿就是我最大的梦想，我愿意为你而生，为你而死。 这个世界应该属于你，而不是那些所谓的天地众神，他们嫉妒你的能力，才让你在这里受苦，我要帮你回去，帮你拿回你所有的一切。” 疯子！ 秦燕姝只能用这个词形容季思楠。 眼下，她最关心的，是自己的身体，她还没活够！ “季思楠，你把我的身体还给我。”她朝着季思楠伸出手。 可是，被季思楠抱在怀里的那个小小的人忽然朝着秦燕姝甜甜地笑了。 自己朝着自己笑，秦燕姝也觉得有些悚然。 接着就见小娃娃两手快速结印，双掌拍在季思楠的胸口上。 第161章 岂不是正好 季思楠猝不及防被打了一掌，吃痛地松开双手，小娃娃趁机又蹬了他一脚，和他分开一段距离。 直接游到秦燕姝身边，秦燕姝瞪了她一眼，问：“好用吗？” “还可以，”小娃娃硬生生的回道，那语气却是司夜的。 琥珀急忙围着小娃娃转了一圈道：“前辈，主人的身体没事吧！” “没事，”司夜回道，“我自然会保护好她。” “你们！”季思楠吃惊的看着她们，他还以为自己趁着他们在水库边上研究对策的时候，把秦燕姝的肉身偷走，当作地狱之门的祭品。 却没想到中了他们的圈套，刚才司夜打他的两下，可是实实在在的打在他身上了。 现在五脏六腑都感到疼痛不已。 这时，秦清和萧山也来到了水下。 几个人将季思楠团团围住。 季思楠冷笑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 “我们必须阻止你，”秦清不容置疑地说道：“就算我死，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萧山忙跟着说道：“我也是，就算拼了这条命。” 琥珀，珊瑚也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季思楠，在他们的心中秦燕姝的敌人就是他们的敌人。 “你们全都在这，岂不是正好，”季思楠高举起双臂，口中念起一串咒语。 只见水下那些琉璃瓦的碎片稀里哗啦地飘起来，就像被打乱的拼图在一步步复原。 “不好，他要把门打开，”秦清说着就朝着季思楠冲了过去。 但是季思楠身体上突然冲出一道黑气，像一只大手一掌就把秦清扇了出去。 萧山紧随其后，也被打飞。 小奶娃转身对珊瑚和琥珀说道：“我现在把肉身交给你们，你们俩要好好保护。” “是，前辈。”二人异口同声。 司夜从秦燕姝的肉身中飞出，琥珀抱住肉身冲向水面。 可是水面上突然凝结成一层黑冰，珊瑚吐出几团狐火，也没能把那层黑冰打碎。 琥珀把秦燕姝的肉身交给珊瑚，说道：“你骑到我背上来。” 哈？ 珊瑚诧异地看着他，只见琥珀大吼一声在水下变成了一条金龙，珊瑚抱着小娃娃趴在他的背上，金龙猛的发力朝着冰层撞击过去。 龙角碰到冰层的一瞬，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冰层皲裂出一道道裂缝，终于承受不住他的撞击碎成好多块。 琥珀背着珊瑚和小奶娃冲出水面，秦燕姝看完这一幕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季思楠却冷笑道：“没有他们在这碍事，才正合我意。” 他把视线转向萧山，“有这个萧家的后人就够了。” “我才不会任你摆布，”萧山说道。 这下，水下就剩下他们五人。 秦燕姝，司夜，秦清，萧山，四人分别站在一面，把季思楠围在中间。 司夜手心一转握住一把通体雕刻着符文的长剑，秦燕姝提醒道：“小心不要破坏法阵。” “我知道，”司夜紧盯着季思楠说道，“你逼疯了楚心蓝，又利用她收集了几百年的阳寿，最后还打得她魂飞魄散，你真卑鄙！” “卑鄙？哈哈，只是为了达到目的使用的必要手段罢了，成王败寇，谁又比谁高尚？” 季思楠看着司夜，嘲笑道：“同样是她的仆人，你为了她做过什么？你付出过什么？你为了苟且偷生甘愿做众神的走狗，你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边？你就是个叛徒！” “我从未背叛过她，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司夜回呛道。 秦清和萧山不解的看着他们，他们的对话里有他们俩不了解的信息，又明显是很重要的事。 “应该做的就是让她变回她自己！”季思楠大吼一声，水底剧烈地震动起来。 司夜手持长剑朝他刺了过去，水下涌出好多只手保护着季思楠，和司夜缠斗起来。 秦清和萧山看法阵越来越暗，秦清毫不犹豫地朝着阵眼游去，萧山忍不住拽了他一下，秦清目光坚定的摇摇头。 可就在这时，好几只黑手抓住了萧山，将他朝着季思楠拖去，秦清急忙祭出几道符咒，可是那些手源源不断的出现，秦清很快就觉得力不从心。 萧山不住地朝他摇头，“师叔，不要管我。快去！” 秦清忍痛继续游向阵眼，秦燕姝见状从手中甩出一道光链将拖住萧山的那些手打散，不等另外的黑手扑上来，她冲上前护住萧山。 “别怕！我来保护你！” "秦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山莫名地问道。 “地狱之门后面封印着很多恶鬼，他想把恶鬼放出来，”秦燕姝解释道。 “是吗？”萧山的眼神忽然变得呆滞，怔怔地朝着那些断壁残垣看去。 秦燕姝也被一道声音吸引，朝着那边看去。 只听那里好像有人在召唤着，萧家的子孙，过来呀！ 与此同时，正在熟睡的秦建国和秦谨姝、秦静姝、勤勤也全都坐了起来，虽然坐着但眼睛仍旧是闭着的，就像梦游一样下了地。 连鞋都没穿，就往外走去。 李桂梅听到动静，迷糊地睁开眼，只看秦建国领着三个女儿正在往外走。 她朝着身边摸了摸，却没能摸到秦燕姝，瞬间清醒过来，拉下灯线。 趿拉上鞋追着秦建国去问个究竟。 可是她刚出了门，就看见那只白狐狸挡在秦建国面前，凶狠地呲着牙，而秦燕姝被一个男子抱着，站在狐狸的身边。 “你是什么人？”李桂梅警惕地问道。 琥珀把秦燕姝交给她，说道：“没事了，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李桂梅眨眨眼应了一声，抱着秦燕姝的肉身转身回屋了。 珊瑚问道：“他们四个怎么办？” “护着呗，还能怎么办？主人很喜欢他们。”琥珀无奈地说道，对于人类的情感他不是很能理解。 但秦燕姝在意的，他就会在意。 于是，他们两个阻挡在秦建国他们的前方。 无论如何召唤，他们都没能走出院门一步。 而，在水下的萧山却受到了蛊惑，突然抱住秦燕姝一同朝着那扇尚未开启的大门冲了过去。 秦清见状惊呼，“萧山！住手！” 第162章 门里的声音 秦燕姝用力推开萧山，却见萧山又被那些黑手拽住，她想要把萧山拉过来，萧山也想要把她拉过去。 在那些黑手的帮助下，萧山和秦燕姝势均力敌，谁也不能让谁前进一步。 司夜见状，挥着长剑朝着萧山身后砍去，可是突然万千手掌汇成一掌，生生接下他这一剑。 秦清意识到事态严重，他撕开上衣，露出满是金光符咒的上半身，双腿慢慢盘起坐在了法阵的中央阵眼上。 季思楠看到这一幕，大手一挥一串纸人蓦地变大，变成正常人大小手持兵器朝着秦清攻击过去。 纸人的兵器劈砍在秦清的身上，发出一声声嗡嗡的震荡声。 场面实在混乱，眼见着秦清周身那层金光好像要碎裂开来。 秦燕姝甩出光链把萧山拽开，又用定身符将他定在水下，紧接着冲过去保护秦清。 光链打在纸人上，纸人哗啦啦地碎成一片片，但飘散之后又会重新凝结成新的纸人，简直没完没了。 司夜愤愤地说道：“没想到他竟然吸取了这么多地狱的力量。” 季思楠狂笑道：“不，这不是地狱的力量，这都是琳儿给我的力量，你们谁都无法打败我。” “这可不见得，”司夜朝着秦燕姝使了个眼色。 秦燕姝当然懂他的意思。 “司夜，我担心用雷咒会把整一道的法阵给破坏掉。”秦燕姝焦急的说道。 目前她所能用出的攻击性最强的法术就是雷咒，把天雷直接引过来。 司夜看了看视死如归的秦清，当即决定道：“你将雷咒引到秦清身上，通过他做媒介，能达到加固法阵的效果。” “秦清怎么办？”秦燕姝问。 “他不会有事，”司夜笃定地说道。 “好，”秦燕姝马上答应下来，在空中画了几笔，再配合上口中的咒语，一道天雷从天而降。 直直地落在秦清身上，使得秦清身上的金光大盛，金光以他为中心朝着四面扩散，漂浮在水中的琉璃瓦一片片沉下去。 季思楠见状横下心，突然将那些纸人全都朝着自己召唤过去。 就在秦燕姝猜测他放弃攻击秦清的时候，只见纸人手中的兵器直接穿透了季思楠的身体。 他身上的血液连着黑气不断扩散在水中。 从法阵下露出的那些双手好像受到了强烈的吸引，疯了似的朝着他抓了过去。 就在秦燕姝震惊的瞬间，萧山突然拿出匕首朝着自己连着捅了几刀。 秦清痛心地大喊，“萧山，住手！你听到了没有？” 萧山猛的清醒，低头看着从自己腹部咕咕流出的鲜血，被吓得六神无主。 只是一瞬的事，他就被一只大手嗖的一下拽到了水底的泥沙中，秦清痛苦的呼喊也无济于事。 秦燕姝紧追过去，一把扯住萧山的一个脚腕，用力把他的身体夺回来。 令人难以置信的却是，她拽出来的除了被她抓住的这只脚腕，其余的身体都变成了森森白骨。 就在她吃惊的愣住那一刻，司夜急忙冲过来把她拉到一旁，只见因为季思楠和萧山的献祭，刚才被法阵压下去的琉璃瓦片，在一起漂浮起来。 并且以更快的速度组建成一道黑森森的大门。 门里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咆哮声，整个水底地动山摇，秦清怒吼一声，全身裹着金光朝着大门撞击过去，他想要以自己的身体来堵住大门。 可是面对那巨大的黑暗，他的金光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 秦燕姝不由分说也冲了上去，一掌拍在秦清的后背上，另一只手指向天空，一道天雷顺着她的手掌传到秦清身上，秦清全身的光芒突然暴涨。 和大门里的黑暗形成了对立之势。 此时的季思楠已经虚弱不堪，他得意地笑着，看着负隅顽抗的秦清和秦燕姝。 慢慢的说道：“你们根本不懂什么才是绝对的实力，你们只是在以卵击石。” “你休想得逞！”秦清坚定地说道。 可即便他在法阵上注入了秦燕姝的雷电之力，却只是减慢了大门开启的速度而已。 与此同时，原本生活在水库附近的那些鬼魂，也都被水底的力量拉扯进来，他们呼喊着，挣扎着，却没办法从那强大的引力里挣脱出来。 司夜看着眼前的情景，念了一道咒语将长剑指向天际，一道红光从剑尖迸发出去，就像一颗信号弹点亮了夜空。 紧接着他也冲到秦燕姝身旁，把自己的力量注入到秦清的法阵上。 三个人拼尽全力，一时间金光压住黑暗，过了一会儿，黑暗又反压过来。 互相对峙了一会儿，因为周围汇聚的鬼气越来越多，黑暗的力量也随之越来越强。 眼见秦清的法阵快要支撑不住，秦燕姝和司夜对视一眼。 “让我代替他。”秦燕姝说道。 司夜点点头，“我和你一起。” 二人忽然合力把秦清从阵法中间拽了出去。 秦清大吃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就看秦燕姝和司夜背靠着背变成了新的阵眼。 他们两个分别站在阴阳两极上，法阵的力量骤然增强，比刚才他一个人做阵眼的时候强了不知多少。 秦清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对于这二人法力的强大，他只能自愧不如，也因为他们这样做，让他刚刚濒临绝望的心再次燃起了希望。 这时，司夜说道：“秦清，你去阻止其他鬼魂被吸引过来，这里交给我们。” “好，”秦清深吸一口气，双手上出现两条金光闪闪的长鞭，利落的甩出去，把抓着鬼魂的黑手一一斩断。 眼看着金色的法阵越来越强，已经把大门里的呼啸声压制下去，季思楠的脸上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来了！来了！” 他捂着胸口站起来，朝着大门里大声说道：“以我之血，恭迎主上归来！” 话音一落，从大门里射出一道黑色的冷箭，直直穿透了季思楠的胸口。 与此同时，门里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你的心我收下了。” 秦燕姝和司夜震惊的朝着门内看去。 第163章 主上，请使用我的力量 黑漆漆的大门就好像一个幽深的洞口，不知道里边蛰伏着何种庞然巨兽。 而刚刚那道声音他们却是如此的熟悉。 对秦燕姝来讲，那是属于萧琳儿的声音，对司夜来讲，那是属于另一个梦魔的声音。 季思楠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倒在水底，很快他的尸体就被泥沙吞没，变成了一具骸骨。 “司夜，这是你给本尊准备的欢迎仪式？”萧琳儿问道。 司夜的眼底闪过一丝纠结，坚定地说道，“这里不欢迎你。” “你这个叛徒，”萧琳儿的声音寒意透骨，一道黑光直射像司夜。 秦燕姝刚要阻挡，却没想到黑光速度如此之快，嗖的一下就将司夜的肩膀穿了一个洞。 司夜吃痛地捂住肩头，秦燕姝惊呼道：“司夜！” “我没事，”司夜抬手阻止她靠近，说道，“你要稳住，绝不能让这个法阵散掉。” “原来你也在这，”萧琳儿讶异道：“这就是我的那个小小的分身？” “分身？”秦燕姝不明所以地看向司夜，司夜强撑着站直了身体，说道，“你们是一样的，谁能回到梦境，谁就是真身。” “不，谁更强大谁才是真身，”萧琳儿说完，又一道黑箭朝着秦燕姝刺来，司夜起身扑了过去，黑箭扎在他的后背上。 “司夜！” 秦燕姝和萧琳儿一起喊出他的名字，却是两种不同的口吻。 秦燕姝无比担忧，萧琳儿却很轻蔑。 “当年你也这样保护过我，”萧琳儿说道，“叛徒，把你的力量全都还给我。” 刺在司夜背上的黑箭嗡嗡动了动，司夜的伤口里嘶嘶地冒出了黑烟。 司夜的表情痛苦不堪，秦燕姝用手捂住伤口，想要阻止那些黑烟散出去，可是黑烟还是从她的指缝间溜走。 萧琳儿说道，“当初我把你创造出来，就是给我解闷的，你既然没用了，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不，”秦燕姝反驳道，“只要存在就有意义，司夜，你要坚持住，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可靠的战友，最贴心的伙伴，你才不是任何人为了解闷制造出来的。” “可笑，本尊才不需要那些无用的累赘，”萧琳儿嘲弄着秦燕姝。 但司夜听了秦燕姝的话，死死地盯住她的双眼，此时的他和秦燕姝之间缺少曾经相处的二十年，但是那个穿越过来的司夜，离开前给他留下了一段记忆。 他全都看过了，也全都了解了。 他当然记得自己是梦魔创造出来的，但他真心的喜欢和秦燕姝相处过的二十年，穿越而来的那个他，在记忆中说，如果能保护住秦燕姝内心的这份纯真善良，他们一定能回到梦境。 不管是将来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喜欢这个纯真、善良、正直的秦燕姝。 而他们也真切地知道，这个世界需要的是这样的秦燕姝。 神、魔只在一念间。 历经这么多劫难，天地众神就是想把她的魔性消除，留下神格。 经过了几千年，他终于在秦燕姝的身上看到了希望，绝不能在这时毁在萧琳儿的手里。 “秦燕姝，我们一定会回去，”司夜扳住秦燕姝的双肩，认真的说道。 “嗯，一定！”秦燕姝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 他的信念坚定下来，那些黑烟便停止了外散，已经散出去的还在重新钻回他的身体。 “可恶！” 萧琳儿咒骂道，显然被气得不轻。 秦燕姝这时也发现了一个问题，萧琳儿只能在背后搞偷袭，她并不能真的跨出这道门，这说明她还在法阵的压制下。 可就在这时，从门里边又射出好几道黑箭，司夜和秦燕姝本能的护住对方，而那些黑箭却射向了正在保护那些鬼魂的秦清。 秦燕姝惊呼一声，“小叔叔！” 身形一闪，电光火石之间挡在秦清身后。 黑箭直直地从她腹部穿过，秦清震惊地回过头。 “燕姝！”他一把扶住秦燕姝，秦燕姝摆摆手说道，“我没事，小叔叔，你没事就好。” “瞧瞧你是多愚蠢，”萧琳儿冷嘲道：“竟然管一个凡人叫叔叔？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弱？就是因为你沾染了凡人的七情六欲。” 说完，黑暗的大门再次震动起来，秦燕姝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黑箭不过是萧琳儿略施小计，调虎离山。 她的真正目的是想让秦燕姝离开法阵，等她反应过来再想回去的时候，已然赶不及。 秦清也明白这一点，自责不已，这一次本来就是他一个人的使命，却搭上了萧山，现在还要连累更多人。 秦清双拳紧握，使出全身的力量把手中的两道金鞭甩向法阵，鞭子和法阵连在一起，他的身体也再一次和法阵融合。 秦燕姝明白，秦清的心意是她无法阻止的。 她所能做的就是在阻止萧琳儿的同时，保护秦清。 失去了秦清的保护，周围那些鬼魂再次哭号起来，一双双黑手无情地撕扯着他们，不顾手脚，把他们撕得四分五裂。 水下顿时变成一片凄惨的炼狱，处处都是哀嚎和尖叫声。 那些黑手贪婪地掠夺所有的生命，就连水库里的鱼虾都不能幸免。 秦燕姝盯着那道大门，听着从里边传来的萧琳儿的狂笑，她就要得逞了吗？ 这就是四十年之后，恶鬼们越狱的景象？ 不，秦燕姝绝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就算今天拼尽全力将门关闭，将来的某一天，萧琳儿还会卷土重来。 想要彻底杜绝这件事，就要消灭萧琳儿，也就是消灭掉自己的另一个分身。 是神，是魔，现在就要决出胜负。 这就是秦燕姝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但对于自己的实力，她真没有多少自信。 “司夜，你能帮我吗？”她忽然问道。 司夜诧异的看着她，秦燕姝紧盯着大门说道，“帮我打败她！” “能，”司夜坚定地说道。 这话被萧琳儿听到，迎来的是她的嗤笑，“就凭你们？我在地狱里几百年，已经吸收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你们已经无法战胜我了。 如果不是这个碍事的法阵，你们都将被我屠杀干净。” “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是无法战胜的，”秦燕姝说道，“正义一定会战胜邪恶。” “主上，请使用我的力量，”司夜忽然跪在秦燕姝面前，虔诚地举起双手。 “你居然把她当成主上？司夜，等我走出去，第一个就杀了你。”萧琳儿气急败坏的说道。 秦燕姝握住司夜的双手，只见司夜倏地变成一团黑烟缠绕在她的身上，呼吸间就变成了一身黑色的铠甲，而他所用的那把符文长剑也握在秦燕姝手中。 “把我的力量也拿走，”秦清看着这一幕，马上说道。 第164章 生死存亡之际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从水面传来其他声音。 “主人，还有我！” “还有我！” 是琥珀和珊瑚，他们一直在保护着秦建国一家，在确保他们已经安全之后，马上赶回秦燕姝身边。 秦燕姝感动地看向他们，只见琥珀入水之后直接变成一条金龙缠绕在她身上，珊瑚则将身体变大变成一个坐骑，匍匐在她的脚边。 珊瑚有点不满地问：“琥珀，为什么是我当坐骑，你不是？” 琥珀得意道：“因为我是龙，你是只小狐狸。” “等我修炼出真身，你也要当一次坐骑。” “这点事你还计较，太小气了珊瑚。” 他们两人的斗嘴，让紧张的气氛舒缓了不少。 有了他们三个的加持，此时的秦燕姝好像壁画上的神像，威风凛凛。 但萧琳儿却毫不在乎，“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 “还有我！” “还有我！” “还有我！” 不知道从何处又传来了好多声音，接着一道道人影落入水中，他们都是秦燕姝未曾谋面的陌生人。 但他们全身都散发出一股凛然正气。 秦清吃惊地看着众人，“师父！师叔！” “我们太一道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终于能和萧琳儿这个魔头决一死战！” “全真道也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净明道众人在此！” “太一道在此！” 不只是名门正派来了，还有众多散修也都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水下，秦燕姝这边的气势空前高涨。 “没想到你们这帮老家伙也会来趟这趟浑水，”秦清的师父说道。 “当年咱们几派在师爷的建议下达成协议，由正一道出门维持这个法阵，而我们几派负责消灭各地的魔道残留，这些年我们养精蓄锐，等待时机，你们正一道折损了那么多人，做得已经够多了。” “如今时机成熟，咱们齐心合力，一定能将萧琳儿这个魔头一举歼灭。” 是什么的建议？ 秦燕姝惊讶地看着他们，这时，司夜的声音出现在她的心里。 “当年我遇到了萧琳儿，发现她是双生子，但你并没有投胎在萧婉儿身上，萧琳儿身上的恶在她得道之后觉醒，她想要打通和地狱的通道，汲取地狱的力量，和天地抗争。 那时候我本想出手阻止，但她却自己选择入了地狱，那时我便预见未来的某一天会发生恶鬼越狱的事，于是和众位道长商议了对策。 秦燕姝，你和萧琳儿都是从本体上分裂出来的分身，一个是善，一个是恶，你们的本体就在地狱的最下层，她现在没有自主神识，在这场战斗中，你只能赢！绝对不能输！” “这还用说，”秦燕姝信心十足地说道：“我还没活够呢！” “你们别做梦了！”萧琳儿不屑的说道，一道黑箭从大门里发射出来。 直奔众人而去，可是令萧琳儿出乎意料的是。 众人竟然齐心合力联手施法，一道道金光好像一条条蛛丝将他们全都链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金光熠熠的大网，黑箭全都被金网弹开。 “你们居然联手？”萧琳儿非常震惊。 “我们已经不是当年的一盘散沙，”正一道的道长说道，“我们本就是一样的修道之人，不过是选择了不一样的道路，但我们的目标永远一致。” “正是！我们的目标就是维护正道，守护苍生！” “就凭你们也想守护苍生？”萧琳儿不屑于听到这样的答案。 “本尊见过太多人间疾苦，这个世界就因为这些凡人而纷争不断，和地狱有什么区别？不如直接和地狱合二为一。” “当然不同，”秦燕姝大义凛然地说道：“你的心里只有恶念，你看到的也全都是坏事，这个世间还有鲜花美景，美食美酒，和那么多可爱的人。” 秦燕姝在心中和司夜说道：“不能把战场弄到这边，我们过去！” “好，”司夜回道。 琥珀和珊瑚也对视一眼，决心和秦燕姝共赴一场。 秦燕姝回头对秦清说道：“我要穿过这道门，一旦我回不来……” “不，你一定能回来！”秦清直接打断她的话，将手中的长鞭合二为一，他身上的金光全都汇聚到长鞭之上，双手交给秦燕姝。 “燕姝，交给你了。”他是凡人之躯，根本没办法进入这扇门。 但秦燕姝可以，所以他只能把自己的全部法力交给她，助她一臂之力。 秦燕姝接过长鞭，鞭子自动地缠在她的手臂上。 随着秦清法力的消失，封印着地狱之门的阵法也开始皲裂。 与此同时，水里的众位修道者，一同发力将他们身上多年的修为全都通过刚才形成的金网传送到秦燕姝的身上。 秦燕姝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汇聚过来，让司夜在她身上形成的那层铠甲散发出钻石般闪耀的光泽，秦燕姝自身也充满了力量。 “秦姑娘！我等在此等待你凯旋归来！” “等你凯旋归来！” 众人高呼着，全都朝水面游去，没有了法力他们不能再呆在水下了。 “秦姑娘，我们等你回来！” 那些没能被黑手拉走的鬼魂也齐声喊道。 萧琳儿却洋洋自得地笑道：“来吧！让我们合二为一！” 秦燕姝回头看着他们，嘴角扬起自信的笑容，轻轻摸了摸珊瑚的颈子，“珊瑚，我们走！” 珊瑚脚底发力，朝着地狱之门冲了过去。 嗖的一下，金光就被黑暗吞噬掉了。 水里的震动也戛然而止，秦清和众人全都聚集在水库岸边，放眼看去黑压压的一片。 他的师父说道：“大家全都在这打坐调息，一旦秦燕姝失败，我们就是人间的最后一道防线。” “没有一点，老家伙，”太一道长反驳道，“只有成功！” 风平浪静的水面上飘着一条条翻白的死鱼，黑漆漆的天幕上寒星闪闪，今夜和往日并没有任何不同，但今夜在这些人的心中，又是如此的不平凡。 在这些人心中，这将是足够载入史册的一夜。 而到底能不能有载入史册的机会，就看那道门的另一侧，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生死存亡之际，说的就是此时！ 第165章 珊瑚变身 秦燕姝曾在地府工作过二十年，对这边的一切都很熟悉。 但在她进入地狱之门，看到眼前的情景时，还是有些惊悚和意外。 眼前的一条路跟联通人间和地府的黄泉路不一样，黄泉路虽然感觉很凄清，但也有彼岸花点缀，并且走在那条路上的人跟人间并没有太大差别。 而这一条路，说它是尸山血海也不为过，门的这边也是一片水面，却是暗红色，就像下方被炙烤着，水面上汩汩地冒着水泡，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在水面上仅有一条用磊磊白骨链接成的浮桥，森森的白骨只是看一眼便让人后脊背发凉，桥头两侧竖立着怪兽的头骨，而连接着桥面的却是一根根人骨和一个个头颅。 “过来吧！秦燕姝，”在浮桥的另一头，萧琳儿志在必得地笑着。 珊瑚看着浮桥有点打怵，说道：“主人，这得是死了多少人呀？” “不知道，珊瑚，你若是害怕，便留在此处等我。”秦燕姝从珊瑚的背上跳下来说道。 “不，不怕！”珊瑚稳住心神说道：“我和主人共进退。” “好，”秦燕姝摸了摸珊瑚的头，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却不忍心让小狐狸冒险。 毕竟在他们中，小狐狸的法力是最弱的。 她看着珊瑚坚定的眼神，微微点头。 毅然决然地踏上了浮桥，她的脚刚沾到白骨，整个浮桥都剧烈地抖动起来，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叫。 “过来！” “过来！” “吃了她！” “吃了她！” 白骨喧闹起来，但秦燕姝用力地跺了一下脚，浮桥立马平稳下来。 不但平稳，整个浮桥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刚才的那些白骨全都变成了汉白玉，怪兽的头颅变成了雄伟的石狮子。 “萧琳儿，我和你的法术是一样的，”秦燕姝说道，“你能制造出幻境，我也能！” “竟然被你识破了，”萧琳儿冷笑道：“那又如何？我们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很急，非常急，”秦燕姝说道，“天快亮了，我妈要给我准备温热的羊奶，我还要送我爸妈去上班，送我姐姐去上学，我很赶时间。” “哈？你所谓的着急，就是做这些无聊的琐事？”萧琳儿很不解。 “就是这些琐事才编织了生活的全部，我并不觉得无聊。”秦燕姝笑道。 “那就看咱们谁能赢了？”萧琳儿手腕一转，浮桥下的暗红色液体里钻出几只庞然大物，一个个长得凶神恶煞，张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地朝着秦燕姝他们扑了过来。 珊瑚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秦燕姝甩出鞭子，啪的一声脆响，马上就要扑上来的怪兽，一下变成了乖巧的小猫。 喵呜一声掉在了地上。 萧琳儿再次发力，又从水里召唤出各种会飞的凶兽，可是秦燕姝打出几鞭子，那些凶兽就变成了各种可爱的小鸟。 “你就这些本事？”秦燕姝都有点意外了。 其实不然，她现在能如此得心应手的破坏掉萧琳儿的幻境，完全是因为她的身上汇聚了众人的法力。 是他们的帮助让她的法力大增，秦燕姝当然懂这个道理。 她走上浮桥，一步步朝萧琳儿走去，在她走过的地方百花盛开，浮桥下的水面也变得清澈干净，还有几尾锦鲤游来游去。 萧琳儿非常不甘，召唤出一道道黑色的闪电朝着秦燕姝劈下来。 这时，琥珀突然脱离秦燕姝的身体，盘旋在她的头顶，用它的龙鳞形成一面巨大的盾牌，挡住了那些落下的闪电。 萧琳儿又召唤出无数的黑箭朝着秦燕姝刺去，珊瑚纵身一跃挡在秦燕姝身前，发出一声怒吼。 巨大的吼声竟然把那些黑箭振飞，珊瑚自己都惊呆了。 “你是什么东西？”萧琳儿意外地问道，这一声分明是狮吼，怎么会是一只狐狸发出来的？ “休想伤害我的主人，”珊瑚的声音变得粗犷，秦燕姝还以为是体形变大的缘故。 但再细看，此时的珊瑚容貌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不仅仅是身形变大，在它身体的两侧好像还生出了一对肉翼。原本只是脖子一圈是红毛，此时通体都变成了红色，只有眉间有三道白毛。 这是什么？ 秦燕姝也没见过，无法判断。 司夜告诉她，“珊瑚这样的形态，应该是上古神兽獙獙。珊瑚在人间所能接收到的能量不足以让它变身，但到了这边就不一样了。这才是它原本的样子。” 獙獙？ 秦燕姝大吃一惊，一直以来他们都把珊瑚当成狐族养着，珊瑚自己都说自己因为长得毛色不纯而被狐族排挤。 没想到竟然是个隐藏的神兽。 “原来如此，”萧琳儿比秦燕姝领会得到了更深的意思。 “人间有本叫《山海经》的书，其中记载的神兽都是我们幻化出来的，没想到獙獙竟然成真了。” 这话把秦燕姝都惊呆了。 萧琳儿朝着珊瑚伸出手说道：“獙獙，回到我这来。” 嗷！ 随着珊瑚一声怒吼，浮桥下的水面快速干枯。 这下把琥珀都惊呆了，他心想以后再也不欺负珊瑚了，这家伙的实力挺吓人。 正如山海经所言，獙獙见，则天下大旱。 珊瑚的变身，让秦燕姝又增加的更大的信心，握紧长剑朝着萧琳儿冲了过去。 萧琳儿抽出长剑迎击，同时周围的黑气迅速地朝她汇聚，很快在她身上形成了一身铠甲。 并且召唤出好多妖兽和恶鬼，和她一同迎战，琥珀和珊瑚去迎击那些妖兽。 秦燕姝和萧琳儿好像两个身披战袍的战士，战斗在一处。 秦燕姝没接受过系统的剑法训练，但握着司夜的长剑，她好像无师自通，见招拆招。 但萧琳儿的剑法也不容小觑，她剑锋凌厉阴狠，招招致命。 时不时的还会幻化出分身进行攻击，一时间秦燕姝和她打得难分难舍，不分上下。 而珊瑚和琥珀，凭借着自身神兽血脉的优势来对战那些妖兽和恶鬼，一对一能占得上风，但妖兽和恶鬼数目众多，他们两个虽然不至于落了下风，也打得无暇分身。 就在这时，一群穿着黑衣的鬼差涌入战场，和那些恶鬼战斗起来。 司夜暗道：“他们的动作真够慢的。” 秦燕姝心想，来总比不来好，你就别跳了，咱们还是快点解决萧琳儿要紧。 第166章 争夺本体的斗争 萧琳儿边打边退，秦燕姝穷追不舍。 刚刚还是水潭和浮桥，一转眼二人就进入了一片冰天雪地。 雪地里很多人聚集在一起抱团取暖，秦燕姝看出这里是寒冰地狱。 “萧琳儿，你带我来这做什么？”她刺出一剑问道。 萧琳儿提剑格挡，转身又逃，秦燕姝再追上去，哗啦啦的一阵铁索声响起。 冰天雪地变成了铜墙铁壁，那些铜铁被烧成赤红色，好多人被绑在铜铁上，受着炮烙之刑。 这里是铁火地狱。 秦燕姝恍然大悟，萧琳儿这是在把她往地狱的下层引。 她倏地甩出长鞭一下缠住了萧琳儿的一只脚腕，萧琳儿被绊住脚步，愤愤地回头看着她。 秦燕姝问道：“你想让我下去做什么？” “去你应该去的地方，”萧琳儿挥剑朝着长鞭砍去，秦燕姝手下用力猛地一扥，萧琳儿及时收手，长剑差点砍在自己的腿上。 她怒瞪着秦燕姝说道：“你不过是仰仗司夜他们的帮忙，算什么本事？” “哈，你没听过团队合作？”秦燕姝讥笑着问。 “他们只配做仆人，做奴隶，只要听从命令就够了，”萧琳儿身形一转，变成一只黑蝴蝶从长鞭里飞了出去。 秦燕姝嗖的将长鞭扔了出去，长鞭在半空变成一张捕蝇网兜头照了下去。 黑蝴蝶扑打着翅膀身体骤然变大，又变成了萧琳儿的样子朝前飞去。 捕蝇网扑了个空，秦燕姝提剑便追。 萧琳儿跑得快，一边跑一边给秦燕姝制造麻烦，让那些地狱里的罪人阻拦他们的去路。 秦燕姝几次都被绊住片刻，等到再次追上萧琳儿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地狱的最下层，前方是滚滚的熔岩。 热浪翻滚，火蛇冲天。 在熔岩当中赫然摆放着一个牢笼，笼中平躺着一个女子，容貌和她们两个一模一样。 想来这就是他们的本体。 萧琳儿朝着秦燕姝笑道：“看吧！我们一直在这承受地狱之火的灼烧，凭什么？” “来吧！让我们一起复活，离开这里，去创造我们的世界。” “世界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秦燕姝平静的说道：“这个世界属于天下的众生，一花一草，一个蚂蚁，一个人，都能拥有这个世界。” “你别妄想了，我们制造梦境，这个世界何尝不是众神依照他们的喜好建造的梦境，你想做一个凡人，不过就是存在于众神制造的梦境中，我们有强大的法力，为什么要受制于他们？” 萧琳儿的话似乎有着她的道理，但秦燕姝无论如何都不能认同。 “我承认这个世界是众神建立的，只是他们所创造的一部分。 但是这个世界有世界的规则，正因为规则的存在，世间才维持着平衡。” 秦燕姝认真的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待这世间，但我在人世生活过，也在地府生活过，我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需要秩序。” “那就由我来制造秩序，”萧琳儿癫狂地笑着。 “不，秩序需要很多人一起遵守，一起维护，不是一个人的事，”秦燕姝坚定地说道。 “你被众神蒙蔽了，”萧琳儿没想到秦燕姝这么油盐不进。 秦燕姝摇摇头，“没有任何人蒙蔽我，是我自己这么想。” 她看向岩浆中的牢笼，摇摇头，“我喜欢美好，如果把我们的本体放出去，会让人们陷入噩梦，那不如让她一直呆在这。” “你休想，”萧琳儿趁着秦燕姝分神的时候扑了上来，抱着她往岩浆里倒去。 秦燕姝趁势一剑刺穿她的心脏，萧琳儿在落入岩浆的一瞬灰飞烟灭。 秦燕姝却咚的一声坠入了滚烫的岩浆中。 但她并未感到预想中的灼烧，身上的铠甲保护了她，并从岩浆中把她托起，飘在岩浆之上。 “谢谢你，司夜。”秦燕姝由衷的说道。 “不要谢我，是大家的力量。”司夜回道，秦燕姝低头看向身上的铠甲，那层钻石的光泽已经变得斑驳不堪。 就在这时，牢笼中的女子忽然睁开眼，她的手臂猛地伸长一把抓住了秦燕姝的胳膊。 “去死吧！你！”萧琳儿根本没有灰飞烟灭，而是趁机钻回了本体。 她现在占用了本体，想要趁机把秦燕姝消灭掉。 眼看着秦燕姝就要被她再次拽进岩浆，秦燕姝突然消失了，只剩下那身黑色的铠甲。 铠甲变回司夜的模样，震惊地望向牢笼。 牢笼中的女子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 司夜喃喃自语，“秦燕姝，你一定要赢。” 秦燕姝也回到了本体当中，此刻正和萧琳儿面对面站着。 “秦燕姝，一具身体里不可能存在两个灵魂，咱们就在这里决一胜负。” “正合我意！”秦燕姝回道。 两人同时施法，两人的招式都是一样的。 在本体里打斗起来，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几十个回合也没能分出胜负。 秦燕姝和萧琳儿都明白，想要赢这场战斗，一定要找出对方的弱点。 萧琳儿忽然变成李桂梅的样子，双眼含泪地说道：“燕姝，不要这样。” 可秦燕姝不为所动，一掌打了过来，萧琳儿震惊道：“这可是你的现世母亲，你怎么能打她？你的本质还不是恶？” “明知道你是假的，有何不能下手？”秦燕姝说道：“你以为的善良，跟我的可不一样。” “你错了，秦燕姝，你打在我身上的伤痛，我都通过法术转嫁给了她们。刚才你真真的打在你母亲身上，哈哈！哈哈！你这个不孝女。” 秦燕姝没想到她这么阴险，但只是一瞬就稳住了心神说道：“那也是你的卑鄙手段所致，我母亲就算知道也不会怪我。” 萧琳儿见一击不成又生一计，变成了秦钧的样子。 秦燕姝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打了过去，萧琳儿又是不解，“我看过你的内心，你一直暗恋这个男人，你怎么还要杀了他？” “因为我如果输了，他根本活不过明天，”秦燕姝冷静地说道。 现在没有任何人能阻挡她，没有任何事能让她放弃。 秦燕姝的信念越来越坚定，萧琳儿的出招越来越弱。 秦燕姝趁机一掌打在萧琳儿的心口上，并且手掌变成勾爪直接探入了她的心脏。 猛地一抓，萧琳儿大声痛呼尖叫。 秦燕姝从她的胸膛里掏出半颗心脏，萧琳儿的身体这一次才终于彻底灰飞烟灭。 这半颗心脏在秦燕姝的手中平稳地跳动着。 第167章 回归神界 秦燕姝从本体里走出来，定定地看着本体。 司夜激动地飞到牢笼外，说道：“你赢了！太好了！” “司夜，”秦燕姝拿着那半颗心脏迷茫地看向司夜：“我现在该怎么做？” 司夜说道，“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我相信你的选择。” “这半颗心脏就是我本体所有的恶念，”秦燕姝喃喃自语道。 如果恶念完全消失，她就不会被困在这地狱中承受灼烧之苦，但是善恶不都是人的信念吗？ 世间有太阳就有月亮，有阴晴有圆缺，这才是世界，恶能完全消除吗？ 善能永远存在吗？ 秦燕姝不认为会那样。 司夜紧张的看向四周，此时此刻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众神盯着，秦燕姝的抉择，将直接影响到她的命运。 是存在，还是被抹杀。 司夜紧紧的攥着拳，成千上万年，几百世的轮回考验，等的就是这一个结果。 “尊上，”司夜焦急地催促道。 这时，琥珀和珊瑚也都赶了过来，他们看见牢笼中的人，大概明白了此时的情况。 “前辈，怎么办？”琥珀担忧地看着秦燕姝。 珊瑚却镇定地说道：“不管主人如何选择，我都和主人共存亡。” 秦燕姝听到他们的话，笑吟吟地看过来。 她看了看四周，空间里出现无数双眼睛，他们都在注视着她。 秦燕姝想了想，忽然举起那半颗心脏说道：“我要和她一起回到本体。” 嗯？ 虚空中出现一声疑惑。 秦燕姝接着说：“我生活过的世界里，人们的心中都会有阴暗，都会有恶念，但不是每个人都会被恶念所控制，去做出伤害他人或者自身的事。他们有更强大的内心和信念，让自己坚守正义和善良。 我相信我也能做到，我会控制住自己的恶念，不让它做出危害自己和他人的事。” “你做得到？”虚空中有人发问。 “我能做到！”秦燕姝自信地回道：“今天我能打败萧琳儿一次，将来我就能打败她无数次。” “你们意下如何？” 虚空中展开了短暂的讨论。 “我觉得值得一试。” “她的法力太强，万一失控怎么办？” “那就再把她关起来一次。” 秦燕姝紧张的听着他们的话，过了一会儿，一道沉稳的声音说道：“我相信你，欢迎你加入神界，梦神！” 他此言一出，其他声音纷纷送上了恭喜。 “恭喜梦神！” “贺喜梦神！” “天界又多了一位天神，可喜可贺！” 司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秦燕姝心满意足地把那半颗心脏放进了本体的胸膛，轮到她自己，她犹豫了一下问：“我如果现在回去，那我这一世的人生会怎样？” 天神回道：“你会继续这一世的人生，等到寿终正寝在回归天界。” 秦燕姝松了一口气，天神又说：“人间一年天上一天，不过短短几个月罢了。” “几个月吗？”秦燕姝惊喜地追问，“我不是只有二十三岁的寿命吗？” “梦神，你的劫难都已经结束，你的人生将会圆满谢幕，这是神界给你的安排。不过，”天神语声顿了一下，秦燕姝和司夜的心又提了起来。 只听他说道：“你在人间将以一个正常凡人的样子生活，你的法术不能再用。” “可以，”秦燕姝点点头，看了司夜一眼，对天神问道，“那司夜、琥珀和珊瑚怎么办？” “司夜对你忠心耿耿，这些年为了你能少受苦难，在地府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如今你的劫难已经结束，司夜自然不必再回地府。 至于琥珀和珊瑚，他们都是你的手下，因你而得到造化，自然也是听从你的安排。” 天神倒是极好说话的。 琥珀和珊瑚面上一喜，秦燕姝说道：“你们愿意再陪我在人界待着吗？” “当然愿意，”琥珀和珊瑚异口同声忙说。 “司夜，你呢？”秦燕姝笑盈盈地看着司夜，他内心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到梦境中，现在他的愿望可以实现了。 但司夜却说：“我会永远保护你，你在哪我在哪。” 秦燕姝感动地一下扑到司夜的怀里，打趣道：“你真适合做男朋友，你总是给我满满的安全感。” “这种话可不要乱讲，”司夜摸摸她的头，笑微微地看着她，“世间的爱情就像昙花，从不会天长地久，而我对你的情意恒久不变。” “我们对主人的情意也恒久不变，”琥珀和珊瑚凑到近前笑道。 这时的二人都已经变成了人身，秦燕姝惊喜地发现，珊瑚已经完全变成了人形，并且是一个身强体壮眉眼英俊的型男，琥珀在他身边都显得纤细了不少。 “哇，珊瑚，你好帅哦！”秦燕姝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珊瑚的脸色翻起淡淡的红晕，浅笑道：“全是托您的福。” “别这么客气啦！”秦燕姝估摸了一下时间，说道：“我得抓紧回去了。” 说完，她恭恭敬敬地对三人抱拳，给他们三人分别行礼。 三人全都怔愣了一下，又显得惶恐不安。 秦燕姝笑着说道：“秦燕姝的人生就交给三位了。” 三人舒了一口气，相视一笑。 在他们的注目下，秦燕姝进入了梦神的本体。 岩浆上的牢笼一下消失了，梦神的双眼也变得清澈起来，碧青的眼白，乌黑的瞳仁。 司夜、琥珀和珊瑚恭敬地对她行了跪拜礼。 接受完他们的跪拜，梦神就在他们眼前消失了。 三人也快速离开了地府，回到人间。 看他们离开了地府，众神全都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结果证明，当初把她关在地狱里的决策是对的，时间是最好的工具，可以不动声色地改变任何东西。 一声鸡鸣在李家磨坊响起，接着一阵阵鸡鸣此起彼伏。 昭示着新的一天开始了。 司夜、琥珀和珊瑚全都紧张又期待地看着躺在炕上，还在熟睡的小女娃。 “主人还会认得咱们吗？”琥珀紧张地问。 珊瑚摇头道：“她能不能看见咱们都不一定。” “正常的凡人是看不到咱们的，”司夜无奈的说道。 “那岂不是很无聊了？”琥珀撇撇嘴，叹了一口气。 说着话的时候，炕上的小人皱了皱眉，紧接着就听见院子里传来李桂银洪亮的声音。 第168章 变成了正常的人类幼崽 “走，我带你们捡鱼去！” 李桂梅问道：“二哥，一大早去捡啥鱼？” “你们没听说？”李桂银诧异地问：“昨晚不知道咋整的，水库里的鱼死的老多了，大伙都去捡鱼了。” “别是下药死的，”秦建国说道。 “不可能，”李桂银大手一挥说道：“你看看死的鱼有多少，那得是下了多少药才能死那么多哇！我估摸是那块漏电死的。” “哪能漏电呢？”秦建国是电工，对于用电问题非常敏感，立马就想去水库边上检查。 “真要是有漏电的地方，大伙都过去太危险。” 李桂银说道：“都是瞎猜的，我听住得近的人说，昨晚电闪雷鸣，好多闪电都落在水库里了，那些鱼都是被雷劈死的。” “还有这事？”李桂梅大吃一惊，这么多年都没听说打雷会把鱼劈死。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但我还是得去看一眼才放心。”秦建国说完，便朝着门外走去。 “二哥，秦道长他们呢？”李桂梅问道。 “不知道啊！一早上起来就没看见他们，估计是起早走了。”李桂银回道，他还挺郁闷的，本来和秦清，萧山二人也很谈得来。 可没想到，看着秦清文质彬彬的，竟然能干出不辞而别的事。 弄得他一直在怀疑是不是昨晚喝酒上头之后，那句话说错了，让他们挂不住面子，这才偷着跑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萧山已经葬身水下，秦清收敛了他的尸骨，跟着正一道的人回山门复命去了。 当然也有人昨晚听见水库这边哀嚎不断，还看见好多人影飞来飞去，都觉得是水库里闹鬼闹的。 一早上还有人来找老李头想办法呢！ 秦燕姝听着外边嘈杂的对话，小眉头皱了皱，睁开乌溜溜的大眼睛，翻了个身一骨碌坐了起来，肉乎乎的小手揉着惺忪的睡眼。 司夜他们三个紧忙凑到她面前，全都盯着她。 秦燕姝歪着小脑袋，把他们依次看了一遍，用小手指着奶声奶气地说道：“司夜、琥珀、珊瑚！” “她看得见我们！”琥珀激动地说道。 “她还记得咱们的名字，”司夜难掩开心地说。 珊瑚：“真是太好了！” 三人话音一落，就听见秦燕姝问：“你们……是谁？” 呃！ 三人全都愣住了。 看着她挠挠小脑袋，很纠结的样子。 这时，李桂梅走了进来，秦燕姝坐在炕上一动没动，李桂梅说道：“燕姝，二舅来了，要带你去玩，你去不去？” 一听二舅来了，秦燕姝眼睛一亮，马上又低下了头。 “怎么了？”李桂梅不解地问。 秦燕姝低着头不说话，李桂梅总觉得孩子有点反常，走过去掐着她的腋窝要把她抱起来。 可秦燕姝紧紧地抓住小花被，就是不想挪地方。 珊瑚他们对视一眼，明白了。 小孩子尿床了。 李桂梅也发现了端倪，她更是意外的不得了。 秦燕姝好像从会翻身以后就没尿过床呢！ “燕姝，你不好意思啦！没事，没事，起来妈给你洗去。”李桂梅宠溺地笑道。 秦燕姝这才松开小花被，果然，在她的屁股底下湿了一大片。 司夜说道：“这才是正常的人类幼崽。” “一定要尿床吗？”琥珀纠结地问。 “肯定会呀！人类小时候很弱的，”珊瑚回道。 他们一说话，秦燕姝就忽闪着大眼睛看过来，小手拍拍李桂梅的脸，指着他们三个说：“叔叔！” “叔叔？是二舅，不是叔叔，”李桂梅纠正道。 “不，”秦燕姝使劲摇头，又说，“叔叔，多。” “这哪有人呀？”李桂梅温和地笑道，心里却有点发毛。 秦燕姝歪着小脑袋仔细地盯着他们三个，心想这明明有三个人，为什么说没有呢？ “看来她还是把咱们忘了，”司夜说道。 “没忘得那么彻底，只记得名字。”琥珀说。 珊瑚说道：“那有什么关系？不管她记不记得，我们都会陪着她。” 三人说完便隐去了身形，秦燕姝看得不明所以，那么多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她的小脑袋根本想不通这么复杂的问题，换好了衣服就被李桂银抱走了。 本来还因为水库边刚死了人，大家对水库都很抗拒。 但禁不住那么多鱼的诱惑，一大早上水库边就聚满了附近的百姓。 人头攒动，有人拿着篮子，有人拿着袋子，还有人把马车都赶过来了。 大大小小的鱼，鲤鱼，鲢鱼，鲫鱼，大胖鱼头，各种都有。 凡是来到水库边的人，都能满载而归。 李桂银领着几个外甥女也加入了捡鱼的队伍，秦燕姝乖乖地坐在岸边的一个大蛤蜊壳上，看着那么多死鱼被人们丢来丢去，她只觉得心里好难过。 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忽然有几个人影围过来，纷纷对她表示感谢，秦燕姝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让这么多人来道谢。 但有人跟她打招呼，她还是很开心的，笑着跟这个招招手，跟那个挥挥手。 “秦姑娘，多亏了你我们才没被打得魂飞魄散。” “你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以后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们。” 秦谨姝和秦静姝莫名其妙地看过来，在秦燕姝的身边空空的，哪有人？ 秦谨姝忍不住走上前，问：“小妹，你干嘛呢？” “聊天，”秦燕姝说道。 “跟谁聊天呀？”秦静姝问。 “好多，”秦燕姝目前只能清晰地说出两个字，再多的就不会了。 秦谨姝和秦静姝对视一眼，两孩子觉得有点瘆得慌。 一边一个拉起秦燕姝说道：“上这边来，我给你找个活鱼玩。” “不要，不要，”秦燕姝连忙摆手，“不要、活鱼。” 她觉得好端端的小鱼死了很可怜。 “好啦！不抓活鱼，你也帮我们捡鱼吧！”秦谨姝说道。 “好，”秦燕姝认真地答应了一声，抱起一条大鱼直奔水库边，啪的一声丢进了水里。 嘴里还说“回家！” “唉！”秦谨姝一拍脑门，白瞎那条大鱼了，还不如让她在那对着空气说话呢！ 第169章 日子红红火火 后来，秦燕姝逐渐明白，司夜、琥珀、珊瑚这三人只有她能看见，而且她不光能看见他们三个，还能看见很多别人看不见的人。 而那些人，对她都非常友好，尤其是司夜、琥珀和珊瑚，跟着她形影不离，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在他们的照顾下，在秦建国和李桂梅的呵护下，秦燕姝健康茁壮地成长着。 时光荏苒，一转眼秦燕姝到了三周岁。 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秦家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的两间小草房，已经变成了宽敞的五间砖瓦房。 家用电器都是最新的，彩电，冰箱一应俱全。 姐姐们都上了小学，秦燕姝也上了幼儿园。 除了她有时候会对着空气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她和普通的孩子并没有不同。 但她肯定是不普通的，她非常聪明，学什么都很快。 不只是秦建国一家生活水平提高了，整个龙门村在他的带领下，也都变得越来越好。 龙门村的服装厂解决了大批就业问题。而且服装厂的产量和销量在全市的服装企业中都名列前茅。 其中不光有上级领导的支持，还有秦建国优秀的领导，更有一些运气的成分。 比如，一笔出口的服装订单，本来是另外一家服装厂的，秦建国只是想去试试争取一下，就真的争取过来了。 但凡是他想谈的业务，就没有谈不成的。 并且他还从龙江引进了先进的农用车，和产量更好的玉米种，让龙门村的土地得到了更加合理的利用。 解放了老百姓的双手，能让他们有更多的空余时间去挣外快，还提高了产量，同样的土地效益翻倍。 龙门村的村民逢人便夸，他们是遇到了好领导，好村长，老村长听到这样的夸奖，总是倍感欣慰，也有那么一点点后悔，如果早一些让秦建国当村长，是不是更好？ 不只是秦建国一家生活变了，李桂梅的哥哥们、姐姐、妹妹日子也都变得令人羡慕。 先说李桂金，有了龙门村服装厂这个大客户，他在村镇银行行长的位子稳坐三年，就被提拔到县级银行当主任去了。 随着他工作的变迁，家里的孩子也都跟着转去县里读书。 以前岳父总揶揄他没有本事，要不是靠着岳父家给他存款支持，他连工作都保不住。 如今再也不会说那样的话了，逢人便夸还是他家有眼光，早早就相中了李桂金，看出他是有发展有前途的人。 李桂银的日子比李桂金还要潇洒自在，他没接受秦建国的建议去村上当治保主任，而是借着盖龙门村服装厂时候攒下的钱和人脉，继续干起了建筑活。 家里的房子和秦建国家一样，宽敞明亮，家用电器也都是一起买的，张玉兰每天除了给孩子做饭，就是逛街打麻将，小日子过得特别滋润。 相比前两家，李桂财家的日子就属于正常的工薪阶层，李桂财调转回县城之后，县里给安置了住宅，李晓光和胖丫都在县里读书，陈淑芳则在服装厂上班，每天坐车通勤。 看起来他们夫妻比老大老二家更辛苦，但有句话咋说的，人家那是低调。 陈淑芳在服装厂是车间主任，一年的分红数目就不小，李桂财在单位也是个中层领导，工资虽然不高，但有实权。 两口子也算是齐头并进，举案齐眉。 但要说哥四个条件最好的，还要属老四李桂宝。 当初秦建国让他们两口子回龙门村工作，王玉华舍不得市里木材厂的工作，死活不肯回来。 李桂宝继续在市里打零工，李桂银觉得他这样也没大前途，想去劝劝他跟他干，两人喝酒的时候，李桂银提起了龙江的杨永清。 还说龙江农场那家都用上了大彩电，都是从毛子那边弄回来的。 这就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要知道虽然刚刚改革开放，经济放开了，做买卖不算投机倒把，但是从苏联那边往回倒腾家电，却算走私。 当时李桂宝肯定是穷怕了，一顿酒下肚，就觉得这是个生财之道。 朝李桂银要了杨永清的地址，自己就奔着龙江去了。 那时候的人多实在，通讯也没现在发达。 杨永清一看是秦建国的大舅哥，当然热情招待，还把买家电的门路介绍给他了。 也没跟秦建国提起这件事。 就这么李桂宝干起了“走私”，好在他不是贪大的人，干了两年攒到了自己想要的数目之后说不干就不干了。 还把以前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令人意想不到的，他这边撒手，全国的严打斗争就开始了。 李桂宝幸运地躲过一劫，还挣到了创业资金。 四个舅舅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两个姨家的日子也红红火火。 李桂香家六口人，四口人都在服装厂上班，孟秀兰在市里系统地学习过设计之后，就好像一下打通了任督二脉，设计的服装款式新颖时尚，还被省里派去外地参加比赛获了奖。 孟秀英虽然没有那么好的天赋，但工作认真负责，做厂里的质检员，把好出厂的最后一道关。 李桂香到了这个年纪，没有太多追求了，她只想着有份稳定收入就挺好。可是她自从上了班，腰不疼腿不酸，还觉得自己没怎么努力，年年都是厂子里的劳动标兵。 去年孟小钟参加高考，以一分之差考上了理想大学，今年轮到孟秀杰参加高考，她平时的基础好，成绩靠前，只要正常发挥，肯定也能考上。 小姨李桂霞去年生了一对龙凤胎，工作的原因，两个孩子满月之后全都送到了老李家。 刚好老李家的山羊又产仔了，羊奶供给两孩子吃不多不少正好。 陆涛的理发店这两年不断扩大规模，现在是县城里最大的理发店，陆涛自己基本不怎么干活了，更多的时间都跑回来帮着老人照顾孩子。 他可不是信不过老人，而是觉得孩子还是要自己带的才有感情，他从小身世凄惨，特别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李桂梅娘家这边都过得这么好，整个龙门村也都变好了，但唯独有一家，就好像扶不起的阿斗。 第170章 台岛的客人 像扶不起的阿斗也不对，阿斗有人扶，这一家子是真没人扶。 说的就是老秦家，秦建国的养母家。 老秦太太是做梦都没想到，自从李桂梅生下第四个丫头片子之后，他们家就跟掉进了粪坑一样，并且越陷越深。 早知道这样，她当初不张罗把秦燕姝送走，是不是就没这么多事了？ 老大秦占国的媳妇因为是拐卖人口的从犯被判了刑，秦占国整日借酒消愁，很快就变成了个大酒鬼，每天除了喝酒什么都不干。 他儿子之前占用了秦建国的工作名额，被上级领导调查出来，直接开除回家，从吃供应粮又变回农民，他接受不了心理落差，跟他爸开始对应成三人。 老二秦洪国家虽然没他们惨，但秦洪国眼高手低，村上号召种植种玉米，他没赶上，村上招工他又没赶上，以至于现在秦家沟家家都在盖新房，他家和秦占国、老秦太太还挤在一个院子里。 分家了也没能有钱买新房搬出去，开春种地连买种子化肥的钱都没有，还得去银行贷款。 可是因为信用不好，他家的贷款也批不下来，眼瞅着地都种不上了，还是秦建国给说的情。 本来日子过得就够艰难，屋漏偏逢连夜雨，老秦太太又病了。 这回是真的病，可是两家都凑不出看病的钱，只能找卫生所的大夫对付开点药。 老秦太太的病也不见好，也不见坏，终日躺在炕上哼哼。 倒是想找秦建国接济，可是秦建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们现在谁都没那个脸去见他了。 以前老秦太太不是骂这个就是使唤那个，现在大伙都巴不得她快点咽气，想要喝口水都费劲着呢！ 可是哪有人可怜他们，就算当了面也敢说一句报应！ 谁让他们之前对秦建国一家那么坏。 但凡有那么一个好，秦建国那么正直的人，也不会对她们袖手旁观。 又到了夏天，放暑假的时候。 今年秦建国家特别热闹，因为有人从龙江来串门。 一个是杨永清一家四口，两年前柳月春剖宫产下了龙凤胎。虽然有了自己的孩子，但他们对秦燕姝的喜爱一点都没减少。 还和秦建国家保持着密切的往来，往年都是秦建国他们带孩子们去串门，今年两个孩子能满地跑了，他们便带着孩子来认门。 另一个是秦建国的战友赵承宽一家，他那时候不过是随口说想给两家孩子定娃娃亲，本来秦建国也没怎么在意，但没想到赵承宽却放在心上了。 年年放假都领着孩子过来玩，想让两家的孩子增进感情。大人之间有定亲的想法，但孩子们都不知道。 赵承宽的两个儿子跟秦谨姝、秦静姝年岁相当，确实能玩到一起。四个孩子上学的时候还经常有书信往来。 现在都还小，将来什么样谁也说不准，但看她们相处融洽，赵承宽和秦建国都很欣慰。 还有一位从龙江来的客人，因为来过几次，和杨永清、赵承宽也都相熟，便结伴一起过来了。 这个人就是刘亚娟，之前陆家的媳妇，勤勤地养母。 最开始把勤勤带回来那年，刘亚娟一点都不敢和她见面，实在是想她就给秦建国家写信。 后来逐渐习惯了，就带着真正的陆宛瑶过来探望勤勤。就这样又和勤勤联络起来，勤勤还是叫她妈妈，也叫李桂梅妈妈。 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养母和亲生母亲是一样的。 因此，刘亚娟也和秦建国家保持联系，之前龙门村服装厂那笔出口的订单，其实就是刘亚娟暗中帮了忙。 离开了陆家，刘亚娟的能力才得到了真正的发挥，她是个很有经商头脑的人，不光帮过秦建国，就连李桂宝走私的事，让他突然收手，也有刘亚娟的指点。 勤也因为两个母亲的爱护，才让她有了更好的性格，变得更加懂事。 这么多客人一起来，秦家热闹极了。 李家的各位也跟他们相处得不错，每家轮流做东请客。一转眼一个暑假就过去了。 听说刘亚娟最近和台岛的客商有了联系，秦建国非常希望能和台岛建立起合作，刘亚娟答应帮他牵线。 其实秦建国除了帮助服装厂拉订单，还有自己的一份私心。 他这两年一直在打听当年萧家的人到底逃难到哪里？ 终于听说，他们有些人去了台岛。 但前几年内地和台岛的形势不好，根本没办法取得联系，如今刘亚娟能联系上台商，秦建国便想借机打听一下萧家的事。 对于这些秦燕姝都是不知道的。 她现在只是一个无忧无虑，被人们宠爱的小姑娘。 在秦建国的期盼中，这一年的秋天，在刘亚娟的牵线下，他和台商有了第一次会面。 令人意外的，台商竟然就是姓萧，秦建国真觉得非常凑巧。 便客气地说道：“我之前听说台岛的萧姓有些是从龙江过去的，不知道萧先生可曾听过这种说法？” 萧凯南笑着回道：“当然是真的咯！我父亲就是从龙江逃过去的。” “是，是吗？”秦建国的脑袋嗡的一声，这时刘亚娟插话道：“我第一次看见萧先生的时候，就觉得面熟，总觉得似曾相识，今天终于明白原因了。” 秦建国和萧凯南不解地看着她，刘亚娟解释道：“萧先生和秦总的长相有些相仿，你们都没发现吗？” 闻言，萧凯南和秦建国都仔细地打量起对方来，萧凯南说道：“我这次来这里，还有一件私事，当年我父母离开国内之前，曾经路过这里，我有一个哥哥就是在这出生，但是当时为了逃难，根本没有办法带走他，便把他托付给了一户姓秦的人家。 我和秦总见面，就是想打听这件事，我觉得秦姓在这应该不算大姓，秦总或许有我哥哥的消息。” 听到这些话，秦建国的手已经不受控的颤抖起来，刘亚娟说道：“秦总不就是被收养的吗？” “真的吗？”萧凯南震惊地站起身，秦建国也跟着站了起来。 两人对视了几眼，相似的眉眼，相似的脸型，只不过萧凯南的面色更加白净，秦建国的肤色是风吹日晒后的古铜。 但如果拿着两人的黑白照对比，肯定会被认成一个人。 这世上如果没有血缘关系，能有多大的几率遇到如此相似的人？ 第171章 钱一定得要 都已经长得这么像了，一些相关的信息也都符合，秦建国和萧凯南都觉得对方就是自己要寻找的亲人。 刘亚娟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她的心情也无比激动，没想到自己只是顺手而为的一件事，居然能促成寻亲，这简直就是上天的安排，是奇迹！ “秦总，萧先生你们都别激动，这件事非比寻常，大家还是冷静的详细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你们说呢？”刘亚娟对激动不已的二人提议道。 秦建国和萧凯南都点点头，重新坐回位子。 萧凯南询问起秦建国的出生日期，秦建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他又问起秦父秦母的姓名，秦建国说讲和他父母交代的一模一样。 秦建国也问起萧凯南父母的名字，听到他说母亲叫江爱云，父亲叫萧山的时候，秦建国的眼圈刷地红了。 轮到萧凯南询问，他详细地问了秦家的情况。 就连秦家的老宅也和描述的相差无几，萧凯南激动不已地从文件包里拿出几张素描纸。 有的上边画着人像，有的画着房宅，秦建国一眼就认出人像画的是秦父和秦老太太，而房子也是秦家现在仍旧居住着的宅子。 “这些都是我母亲按照当时的记忆画下来的，你们也知道那个年代哪有机会留下照片。”萧凯南感慨道。 “你爸妈现在都还好吧？”秦建国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 萧凯南笑道：“都很好，我父亲是一位作家，写过几本畅销小说，我母亲是一名画家。我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妹妹……” 秦建国认真地听着他的话，在脑海中想象着他们一家的样子，他和萧凯南聊了很久。 最后萧凯南紧握着他的手说：“你一定就是我的三哥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你，我想这次我能来这，一定是命运的安排。” “我也没想到会有机会遇到你，”秦建国哽咽道：“我以为今后的人生我再也没有亲人了。” “建国，我一定要去见见你的养父母，是他们把你培养得这么优秀，”萧凯南激动地说道：“我要好好的感谢他们。” 秦建国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养父已经过世，养母一家和我也没有联系了。” “为什么？”萧凯南不解地问。 秦建国为难地摇摇头，“这件事说来话长，今天太晚了，我先回家，明日再来看你。” “嗯，要不明天我去你家登门拜访。”萧凯南说道。 两人愉快地结束了会面，秦建国怀着激动的心情回家了。 萧凯南非常开心，给旅馆的每个员工都打赏了小费，逢人便说这里人杰地灵，让他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哥哥。 却不想因为他的这一举动，让秦建国找到亲生兄弟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到了秦家人的耳朵里。 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爆炸新闻。 秦占国和秦洪国两口子围在秦老太太的枕边商议该怎么办。 可是秦老太太如今卧病在床，口歪嘴斜话都说不清楚，她只能干瞪眼，急得直咕哝。 只听秦占国说道：“听我的，咱们去找姓萧的要钱，白给他家养活这么多年咋得？” “我觉着大哥说得对，”张秀芬说道，“就算现在秦建国跟咱们不是一条心，那也掩盖不了他在老秦家长大的事实。” “可是秦建国肯定会把咱们之间的事对他讲，他还能给咱们啥钱？”秦洪国愁容满面的说道。 “干大事就得有决心，”秦占国打了个酒嗝说道：“宜早不宜迟，咱们今晚就去找姓萧的要钱，就算秦建国知道了，钱都到手了他也没辙。” “听说给服务员一人还十块钱小费，旅店也六七个人呢，再说他是从南方来的，还是做生意的人，肯定出手阔绰，不差钱。”张秀芬两眼发光地算计起来。 “秦建国吃了老秦家多少年米，没有三十年，二十五年总有了吧，还给他娶媳妇，生四个孩子呢，这些都得算到里边去。” “弟妹说得对，那个白眼狼不管咱们，我就不信姓萧的也不管，他要是个要脸面的人，肯定愿意出这笔钱。”秦占国酒气熏天地站起来，吆喝道：“他要是不给钱，到时候丢人也是丢他们萧家的人，跟咱们没关系。” “你到底去不去？”张秀芬追问秦洪国，秦洪国心一横说道：“去，能要来钱更好，就算要不来，咱们也不搭啥。” 三人合计完，不顾秦老太太伸出的手，全都从东屋走了出去。 要钱他们是认真的，风一吹秦占国的酒醒得差不多了，三个人趁着夜色步行去了镇上。 镇上只有一家旅馆，这两年因为龙门村的关系，旅馆的生意也好起来，重新装修过一次，环境和卫生都非常好，很受往来客商的欢迎。 当然服务也是最好的，因为之前发生过盗窃的事，现在门口还有两个保安在巡逻。 对进入旅馆的人询问得非常仔细。 他们三个自然被拦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的？”保安问。 “我们是龙门村的，来找姓萧的。”秦占国率先开口。 保安见他带着酒气，一撇嘴道：“哪个姓萧的？” “就是南方来的，秦建国找的那个。”秦洪国补充道。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说道：“萧先生不见客。你们走吧！” “干啥不见？”秦占国推了保安一把，嚷嚷道：“让他出来见我，他家的人在我家白吃白喝那么多年，不能就这么算了！” “嘿呀，你还敢动手？”另一保安看他们三个，就像是来闹事的，上前推了秦占国一把。 秦占国和秦洪国都不是能沉住气，压住火的人，三两下就跟保安动起手来。 能在旅馆当保安的人可不是吃素的，收拾他们两个非常轻松，没几下就把他俩打趴在地上。 “哎呦，我要报案！你们什么玩意？”秦占国嚷嚷道。 保安理直气壮地说：“你们在旅馆闹事，还动手打人，报案就报案。” 他们闹的动静吸引了旅馆里边的客人，萧凯南也好奇地从房间走了出来，却被刘亚娟迎面拦住。 “萧先生，我正要找您呢！听说您喜欢打麻将，我特意找来几个牌友陪您打两圈。” “刘总真有心了，”萧凯南朝着门外看了一眼，刘亚娟热情地把他让进了另外的房间。 他根本没听清更没看见秦占国和秦洪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