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小福妻种田带飞全家》 第1章 见色起意 “救命啊——大小姐掉湖里了!来人!快来救人!” 沈府丫鬟璇珠,扯着裙摆,边跑边大喊着来到前院,吸引了不少宾客的瞩目。 今日冬至,是沈家长女沈冬儿的十岁生辰宴。 沈老爷对长女的疼爱与呵护,是全京城出了名的。 做盐商生意的沈家,搬来京城不过十几年,自从妾卓娟生下沈冬儿,沈家的生意蒸蒸日上,如今已经家财万贯成为众人都想巴结的新贵家族。 今儿沈家的门槛儿都快被宾客踏破,都是来为沈冬儿庆贺生辰的。 但今日的主角,怎会突然落水? 沈冬儿在冰冷刺骨的水中载浮载沉。 其实她是会水的,只是突然被推落水中,瞬间冻得四肢僵硬,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呛了好几口水。 对,她是被人给推下湖的。 有人要杀她。 十岁的她,已经展现出过人的聪慧机灵,加上沈老爷笃信是她的出生给沈家带来十年好运,对她过分宠爱,才招来了今日的杀身之祸。 是谁要杀她? 沈老爷与正妻王大娘子有一嫡子沈正卿,只比她晚出生一天。 沈老爷对沈正卿的培养很用心,沈冬儿再受宠爱,也只是女儿,日后家产十有八九是会留给沈正卿的,王大娘子对自己下手的可能性?不太大。 若是因这招来杀身之祸,那父亲身边还有不少小妾,她们都有嫌疑。 想着这些,她在水中冷静下来,屏住呼吸,不再挣扎,防止自己越挣扎沉得越快。 抬头,看见水面点点火光,她想要靠自己游上去…… 昏暗的水中,另一个灵活的身影跳下水,在水中搂住她,然后二人一起浮上了水面。 她倒也乖,没有反抗。 易元洲很轻松的抱着她上岸,只觉得她小小的一个,身子软糯糯的,手上都不敢太过用力,深怕将她给伤着了。 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岸边,看她昏昏沉沉的样子,白净的手在她脸颊上拍了拍,清冷的嗓音灌进她的脑子里,“沈小姐?” 好好听…… “沈小姐?” 天使般的嗓音将她的意识逐渐拉回,她咳出几口水来,慢慢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那几乎无人可媲美的容貌,一个男子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 头顶束冠,眉眼深邃,一缕发丝耷拉在额前,稍显狼狈,但却有另一番风情。 易元洲见她一睁开眼,瞬间炯炯有神的盯着他打量,便知道问题不大,松了口气说,“沈小姐,刚才情况紧急,得罪了。” 沈冬儿只觉脑袋不晕了,唰的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凑到易元洲的面前,拉近二人的距离。 “不得罪,不得罪。是你救了我?” 易元洲佯装镇定身子微微往后靠,拉开二人距离,点点头称是。 “那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以身相许,怎么样?”沈冬儿瑟瑟发抖的抓住他手腕,眼神却亮晶晶的。 倒霉穿到一婴儿身上就算了,熬了十年终于算勉强熬出了头,这次遇见一个极品帅哥可不能轻易放过! 易元洲今日跟着父亲易正阳来参加沈老爷长女的生辰宴。 大家都说沈老爷的长女,生的花容月貌,性格亲近可人,知书达理,今日见了本人,怎是语出惊人,毫不矜持的女流氓样子。 易元洲想挣开她的手,她却不放。 “你干嘛呢?”她委屈的问。 “沈小姐,男女……授受不亲。”易元洲无奈的回答。 “可是……可是。”沈冬儿急的一时想不出理由,只能说,“可是我好冷。” 易元洲心里咯噔一下,看着她浑身湿透,单薄的衣物紧贴着她已稍有曲线的身躯,娇软的身子不住的在他眼前颤抖,雪白的雪花落在她的发上,这一幕竟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 “抱抱。” 沈冬儿见他不说话,厚着脸皮扑进他怀里,还没细细体会出什么,就被他给一把推开。 沈老爷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的赶来了翡翠湖,“冬儿……冬儿!” “爹爹!” “冬儿你没事吧?” “爹爹,我要他做我夫君!” 沈冬儿坐在地上,指着身边衣衫不整,正准备离开的易元洲说道。 刚才还火急火燎,十分着急的众人,看见这一幕霎时间都鸦雀无声了。 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打量,这又是什么情况。 卓娟从人群中挤出来,当娘的心疼孩子,手里拿着毛领裘皮,快步来到她身边将她裹住,呵斥道,“胡说些什么!你懂什么叫夫君吗?” “沈小姐突然落水,恰巧元洲路过瞧见了,情况紧急便自作主张跳下水将沈小姐救起。想必沈小姐是还未清醒,胡说八道。天寒地冻,请沈老爷尽快带小姐回屋调养。” 易元洲站在一旁冷静的自报家门解释,虽只是十三岁的少年,但却没有任何的怯场。 唯有,他背在身后的双手,不自觉的捏成拳头。 手中似乎还有刚才她主动投怀时的柔软触感,怎么也忘不掉。 大家一听他是易家的孩子,自然对他客气,沈老爷亦是如此。 易府如今是易正阳当家做主,他作风正派、为人正直,是民间唯一进宫为皇家献唱的梨园世家,深受当今皇上及太后的赏识。 在这种场合见了面,自然要给几分薄面。 沈冬儿被娘亲给带走,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但却是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易元洲。 别人瞧着她的眼神是可怜巴巴,好不清纯可爱,其实她心里是在想如何扑倒这个高冷的极品帅哥,反正日子还长,他肯定跑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易元洲的出现,让沈冬儿没多少心思去查是谁将她推下水。 第二日就叫贴身丫鬟璇珠去帮她查易元洲的身份背景,要将他里里外外都查个透彻。 没等多久,璇珠还没将消息带回来,反而等来了易正阳上门为他儿子提亲。 那天的事,易元洲确实是为了救沈冬儿才与她有身体接触,但毕竟男女有别,他们二人又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衣衫不整,流言蜚语传遍了整个京城,易家没办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易正阳是正人君子,知道了这件事没责怪儿子,而是立马准备好了聘礼,来沈府提亲。 第2章 撬她墙角 沈老爷原本打算慢慢为女儿选一个好人家,没想到这次竟然是易正阳亲自上门来。 能攀上易家这根高枝,以后沈家的子女,肯定能在官场上有个好出路。 沈老爷即便再疼爱女儿,如今这门好亲事也没理由不答应。 况且易元洲那孩子他见过一面,相貌堂堂,与冬儿是相配的。 沈冬儿和易元洲的亲事便这样定下了。 惊蛰一过,雪化了,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沈老爷带着一众家眷一同出来游园。 卓娟和沈老爷最近在闹别扭,一闹就闹了两三个月,还不是为了他们的宝贝女儿。 卓娟不想这么早就将孩子的亲事定下,毕竟孩子还小。 但沈老爷则认为她是妇人之仁,那易元洲怎么看都是冬儿的良配。 再说了现在只是定亲,又不是直接成亲。 刚进入喜林园,卓娟就带着沈冬儿去别处赏花,不再理会沈老爷,摆明了发脾气。 这一举动王大娘子倒是喜闻乐见,拉着沈老爷去另一边,顺便在老爷耳边说说正卿最近的近况。 其余三两小妾都懂得审时度势,带着自己的孩子,各自跟在王大娘子和卓二娘子身后,站队已经分明。 沈冬儿受不了那些小妾聒噪的声音,和一群小孩儿在一起也没什么好玩的,就假装去扑蝴蝶,绕过桃花林子去了个没人的大湖。 她坐在湖边想要一个人待会儿,这也是她难得清净的时间。 低头看着自己两只小短腿,在湖面晃呀晃…… “易哥哥,你以后……真要跟那个沈冬儿成亲?” 一娇俏的女声从不远处的树林子里传来。 听到自己名字,沈冬儿当然来了兴趣,离开湖边,躲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朝树林子看去。 “嗯。”是那记忆中清冷的声音。 沈冬儿看见从树林子里走来好几个人,走最前头的就是易元洲,他身边跟着一个模样俏丽,穿着华贵的女子,看年纪应该和他一般大小。 沈冬儿心里警报声响起。 在他俩身后还跟着两个男生,打趣道,“哟,庆阳公主这么问,莫不是舍不得我们易哥哥!?” 庆阳公主听罢,白嫩小脸立刻就红润了,手舞足蹈,一脸窘迫的追着他们打,让他们闭嘴,“你们胡说!” 林子里传出一片嬉笑声。 “当然只有庆阳公主才配得上我们元洲,那沈冬儿算什么。”一个男生走上前与易元洲勾肩搭背,说道。 听到这句话,庆阳公主不再说话,而是红着脸低下头,双手捏着衣袖,拢啊拢,一副娇羞模样。 “子安,不得对公主无礼。”易元洲开口呵斥。 庆阳公主赶紧摇头摆手,表示没事,并用眼神屏退身后跟着的一群宫女太监。 “子安年纪还小,口无遮拦,还请公主见谅,我先替舍弟赔个不是。”易元洲停下脚步,毕恭毕敬的向公主行礼。 庆阳公主盯着易元洲的头顶,鼓起勇气说道,“易哥哥,你喜欢那沈冬儿吗?” “不。”易元洲毫不犹豫的回答。 “真的?”公主的语调难掩雀跃。 “那沈冬儿年纪不大,却不自知要与陌生男子保持距离,是家教问题。我怎会喜欢那样的女子。”嘴上说着,易元洲却再次捏紧了拳头,脑海中又回想起几个月前的那个夜晚。 亏得当初是他救了她。 若是换做别的男人将她救起,她肯定也会说出同样的话吧。 简直是,不成体统。 他易元洲,怎么可能会娶那样没有规矩的女人。 庆阳公主还在为易元洲的话而高兴,迫不及待的说,“易哥哥,那如果……我去求皇帝哥哥为我们赐婚的话,你愿意吗?” “庆阳公主。”易元洲面露难色,打断她并正准备说些什么,却瞥见不远处的大石头旁跑出一个娇小的人影。 “快跑!”沈冬儿身后跟了一大群蜜蜂,朝他们扑了过来。 瞬间吓得庆阳公主花容失色,手忙脚乱。 “你!”易元洲话还没说出口,她已经跑到面前来,抓住他的手,带他一起逃离。 身后公主的尖叫声不绝于耳,易元洲有心想救公主,但已经被沈冬儿拉着跑出了老远。 昨夜下了雨,地上还有一个一个小水坑,没有完全干透,鼻息间都是湿润的空气,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踏过水坑,在林间穿梭。 两人一路疾跑,跑到另一处小花园里,躲在了假山后,面对面,气喘吁吁。 沈冬儿强忍怒气,才没直接扇他一巴掌,说她没家教?她没家教就该直接冲出去捉奸了! 庆阳公主竟然还想背地里撬她墙角! 这样明目张胆的和她抢男人,皇室的家教恐怕也没好到哪去吧! 那群蜜蜂,应该够她吃点苦头了! 二人无声的对视着,只是沈冬儿气的似乎要将牙齿给咬碎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易元洲,我沈冬儿娶你,是娶定了!” 那日在百花盛开的喜林圆里,沈冬儿在易元洲面前立下豪言壮志,而庆阳公主被蜇到满头的包,肿了小半月才渐消。 沈冬儿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心里盘算着日后如何驯服易元洲,却等来了卓娟要带她去别庄生活,暂避风头的消息。 去年冬至那晚,冬儿出事肯定不是什么意外。 卓娟害怕相同的事再次发生,沈冬儿是她的命根子,她不能冒这个险,宁愿不再争宠,也要离开。 “娘,能不去吗?”沈冬儿站在马车前,满脸的不情愿。 “冬儿乖,那边无忧无虑,不会有人再管教你,你一定会喜欢的。”卓娟将她抱起,上了马车。 五年后。 夏至,虫鸣。 城中最受文人墨客光顾的清和园,今夜是被百姓给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围的水泄不通。 易家嫡长子易元洲首次登台献唱,大家都拼了命的往园子里挤,只想一睹他的风采。 台上四梁八柱,铿锵鼓乐,易元洲风姿绰约,唱念造打,引得众人眼神时刻都跟着他的一举一动而转动。 一曲唱完,台下喝彩声此起彼伏,打赏更是源源不断。 第3章 善解人意 易元洲性格喜静,谢了幕就打算回后台去。 但台下观众实在是太热情,有个女声大喊道,“我家主子出一千两,请易公子去楼上雅间,畅聊品茗。” 人群立刻交头接耳,看向了说话的那个女子。 易元洲认出了那个女子是庆阳公主身边的宫女熙春,很明显这是庆阳公主要见他,又借机捧他。 他在台上行了一礼。 “感谢您家主子抬爱。但易某不过是普通人,不用如此破费。” “易公子,请。”熙春做了个请的姿势,易元洲缓步走下台,准备跟着熙春上楼。 “我出一万两!” 人群的边缘传来一豪放的女声,令易元洲停下了脚步。 窃窃私语的声音立刻停息了,周围的人给她让开了一条道儿。 五年过去,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沈冬儿,双手叉腰,神采飞扬的走上前,眼中有着些许张狂,嘴角带笑的望着五年没见的未婚夫。 “我出一万两,请易公子去楼上雅间,叙叙旧。” 沈冬儿特别强调‘叙旧’二字。 “哪来的无耻刁民!怎敢与我家主子抢人?!” 熙春似是没认出沈冬儿,气急败坏的指责道。 “我怎么不敢?”沈冬儿嗤笑一声,只觉得荒谬,环视整个人群,再往前走上了几步。 “易公子可是我沈冬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的未过门的,夫君。” 话毕,沈冬儿已经来到易元洲的面前。 五年没见了,他已经完全脱去少年的稚气,身姿清瘦挺拔,步履轻缓,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 成熟模样的他,更加,诱人了。 沈冬儿不自觉抿了抿双唇,毫无顾忌,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易元洲。 似是要用她那略带侵略、引诱的眼神,摄出他的魂魄,让他立马臣服在自己脚下。 熙春眼中难藏震惊,再看一眼易元洲,他没有否认。 熙春虽是个宫女,但跟在公主身边几年,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我家主子出五万两!易公子与我家主子多年情谊,怎是你比的起的!” “那我就出十万两。”沈冬儿完全不在意的回答,不屑的撇了一眼熙春,“钱我有的是!反而是你家主子,在明知易元洲有未婚妻的情况下,私下约他见面……” “这原本该如何处置呢?老板,你来说。”沈冬儿一把将旁看热闹的梨园老板给拽了过来。 沈冬儿这个大主顾,老板不敢得罪,便顺着话茬子说,“明知纠缠有妇之夫还不悔改,理应扒光了,游街示众,再浸猪笼!” “大胆!”熙春被气的吹胡子瞪眼,还从未有人敢这样妄议公主! “沈冬儿,你闹够了没?”易元洲出声制止。 “怎么,心疼了?”沈冬儿挑衅的反问他,心疼起你的‘青梅竹马’庆阳公主了? “不是。”易元洲立即否定道。 “既然不是,那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沈冬儿主动拉住他的手,面向众人说道,“今日是我家夫君第一次登台,感谢各位赏脸来支持!为表谢意,我准备了小小心意来答谢大家,大家都别客气,楼上楼下的,见者都有份!” 璇珠此时已经命人抬上了一个盖着红布的沉重桌子,当着大家的面掀开红布。 红布下藏着的,可是一座由银元宝堆砌而成的银山,足有小半个人那么高。 人群立刻骚动了起来,一声声感叹此起彼伏,无不赞叹,这可真真是大手笔啊。 众人都疯狂了,纷纷向她贺喜,祝福她与易公子早日成婚,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沈冬儿毫不避讳的接受人们的道贺。 她就是要如此高调的让所有人都知道,易元洲已经名草有主,某些人如果要硬抢,那就是不要脸的小三! 还颇为得意的她,左手突然一紧,易元洲半拽着她离开了这里。 “易公子……!”只留下熙春惊掉了下巴。 一出清和园,周遭安静了。 易元洲将她拉上了马车,吩咐马夫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为何要这么做!?” 二人在逼仄的马车里面面相觑,易元洲还未来得及卸妆,一副小生装扮,即便他此刻很生气,但看着都是那么人畜无害。 “我作为你的未婚妻,肯定要帮你把面子给撑起来啊。”沈冬儿一本正经的回答。 “你可知,我根本不想,不愿意娶你为妻?”易元洲质问道。 这一过就是五年,两人都没再见过面,他以为当初是她年纪小,不懂事,长大后就不会再来纠缠他,甚至会想主动退了这荒唐的婚事。 但五年过去,她竟然还是如此不知羞! 一个未出嫁的女子,在外抛头露面就算了,还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那样的话! “那你想娶庆阳公主?” “这根本是两码事。” “易元洲,我逼你娶我了吗?亲事是经过我们两家父母同意才定下的,定下亲事后,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夫君,从未有过二心。这一点你没有异议吧?” 易元洲哑口无言。 “你与庆阳公主关系一直不清不楚,有婚约在身,你们二人还一同游园约会,现在反过来说我的不是。道貌岸然,三心二意的人分明是你才对!” 沈冬儿逻辑清晰,头脑清楚的反驳道。 这古代男人为了束缚住女人的身体和思想,用不同的‘规矩’来‘教育’女人要三从四德,忠于夫君,甚至偷换逻辑各种pua她们。 沈冬儿可不吃这套。 五年前易元洲救她,她说要以身相许,也许是一时兴起。 但事到如今,看着面前一伸手就能抓到的人,她可不愿意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心里的胜负欲更是不允许。 “不过,我还是很善解人意的。” 她深知打一巴掌给一颗糖的道理,刚刚吼了他,这下就软下身子来哄哄他。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庆阳公主是个好女子,她又倾心于你,对你百般的好,你怎么能狠心拒绝呢?只是……” 沈冬儿微微垂眸,稍微用力挤了挤眼泪,同时还将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第4章 两幅面孔 “只是我心里会难受。” 她脸颊红红的,眼眶氤氲着薄薄一层泪水,与刚才在梨园里张狂的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 易元洲从一开始恼怒她,到现在平静了下来,她说的话也对。 自定亲后,她确实对自己一心一意。 沈冬儿见他脸色变得温和了许多,知道自己这方法是奏效了,就差最后一步。 此时,一轮圆月恰好出现在车窗外,车轱辘经过一个大坑,因为速度较快,整个马车几乎都腾空了起来。 马车内坐着的二人没有任何准备,她吓得惊呼一声,摔进了易元洲的怀里。 易元洲下意识的伸手抱住她,一股淡淡的女儿香扑鼻。 怀中的美人儿比起小时候是要长大了许多,但依旧那么软乎,腰身如水蛇般,好像浑身没骨头一样贴着他! 她依偎在他怀中,好似因为刚才的颠簸被吓到了,抬眼怯生生的看着他! 这一眼,看的他有些酥,有些麻。 仿佛在说,这一刻,她能依靠的只有他了。 易元洲立刻转头看向另一边。 再和她对看下去,怕是要人命了! “怎么办事的?!”易元洲呵斥外面的马夫。 “回公子话,一时没看清前路有个大坑,没来得及闪避,请公子恕罪。”马夫轻飘飘的回答飘进了马车内。 “易元洲……”沈冬儿亲昵的贴着他耳边,唤他名字,“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我气了。” 是为她的失礼道歉。 也是为,刚才她在人前抛头露面道歉。 但都是为了他呢。 易元洲喉结上下动了动,只觉这女子好生厉害,还有两副面孔。 可偏偏明知这很大可能是她装出来的,但却狠不下心将她给推开,更是难掩慌张与悸动,任由自己一步步走进她的圈套。 咽了咽口水回答她,“没有,我没生气。” 美人儿的嘴角挂起神秘的微笑。 …… 卓娟带着女儿离开的这五年,沈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沈正卿去年八月参加了乡试,顺利通过,虽未中解元但沈老爷已经很满意了,在今年二月参加会试,以前二十名的好成绩顺利被录取,又在三月参加殿试,中了二甲第七名进士! 沈家原是小门小户,到了沈老太爷的那一代,经营了起盐商生意,才慢慢的发展起来,搬到了京中生活。 沈老爷小时候不是读书的料,就只有跟在父亲身边学学生意经。 但老太爷一直想要沈家出个文学家,入朝当官光宗耀祖。 沈老爷谨记老父亲临死前的嘱咐,沈正卿出生后,就一直将他往文学方面培养。 如今沈正卿是不负众望,中了二甲进士,真为沈家光宗耀祖了。 沈正卿出人头地,作为亲娘的王大娘子的鼻子都要翘上天去,在沈府里几乎是横着走,她说一,没人敢说二。 “见过姨娘,见过姐姐。”沈正卿毕恭毕敬的向卓娟和沈冬儿行礼。 沈冬儿再见这个只比她小一天的弟弟,只感慨果然是男大十八变。 “弟弟真是长大了。恭喜弟弟中了二甲进士,前途无量。”这句话沈冬儿倒是真心的。 “姐姐也一样。”沈正卿这句也是真心的,只看了她一眼就挪开了眼神。 仅仅是几年时间,沈冬儿彻底从一个懵懂的少女,变成了能令男人神魂颠倒的女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牵动人心。 “冬儿姐姐,我是阿离呐。” 三弟弟沈离是小妾青珊的儿子,十岁出头的年纪正是贪玩的时候,特别活泼,蹦蹦跳跳的就到他面前来了。 “阿离,你怎么长这么高了。”沈冬儿看着阿离这身高和自己差不多了,感叹道。 “嘿嘿,阿离长大了,就可以保护姐姐了吖。”沈离笑道。 沈离小时候贪玩,掉进过后院的翡翠湖里,要不是有沈冬儿不顾自己安危跳下去救他,他可能早没了。 所以不仅是沈离和沈冬儿亲近,包括青珊对她那也是真心的好。 饭桌上大多准备的都是沈冬儿爱吃的,沈老爷还为她亲自夹菜,嘘寒问暖,足以证明做父亲的心里还是惦记着女儿。 沈冬儿回来,王大娘子自然要有所表示,备了礼物给她,还说了些好听的话。 “咱们家冬儿,真在外受苦了!你瞧,可比小时候还瘦了些……卓娟妹妹真是狠心,怎能把小孩儿带去那苦地方生活呢?冬儿,咱们以后再也不走了,好吧?” 王大娘子握着沈冬儿的手就不放,眼里充满对她的关心。 “嗯。”沈冬儿应道。 “那就好!”王大娘子亲自为她盛了碗汤。 一顿饭还没吃完,管家突然带着一位身着太监服,但衣料名贵,身材佝偻的太监来到了饭厅。 “圣旨道——”双福公公尖利着嗓子说道。 众人立即跪下。 “召沈家长女沈冬儿入宫面圣,即刻进宫,不得有误。” 跪着的沈冬儿听闻眉头一皱,突然之间皇上叫她入宫干嘛? 不会是瞧上她了吧?但她明明有婚约在身啊! 皇上只叫了沈冬儿一人进宫,她从小就没见过这样的世面这令卓娟担心的很,一再嘱咐她说话要小心,少说少错。 “姨娘,你放心吧,我能应付。”沈冬儿点点头,让卓娟放心,自己肯定能搞定。 “父亲,娘,女儿这就跟随双福公公进宫面圣。”沈冬儿朝父亲和王大娘子说道,该做的礼数都做到了,沈老爷满意的点点头,让她赶紧去。 沈冬儿是第一次进宫,坐在轿子里心情有些忐忑。 不停的绕着手中的帕子,想要开口询问双福公公,但他一脸严肃,看起来不好相处的样子。 半柱香的时间,轿子停了,外面双福公公说道,“沈小姐,请下轿。” 沈冬儿被带到禁宫御花园的某处,双福公公就带人离开了。 正值夏季,天黑的晚,林间花团锦簇并点亮了宫灯,十分亮堂。 百花中藏着一个亭子,似有说话声从那儿传来,她小心翼翼的朝那儿走了过去。 “啊有蛇!” “皇上小心!” 一男一女两声惊呼,打破了御花园的平静,声音是从不远处亭子那传来的。 第5章 大婚之喜 沈冬儿加快了脚步。 现场着实有些混乱。 只见庆阳公主被宫女太监保护着,易元洲正扶着皇上,一抹血迹顺着皇上的右手指尖滴落,二人表情凝重。 “快请太医!快!” 一名太监连滚带爬的从沈冬儿身旁跑过,而那条竟敢咬皇上的蛇,已被活活打死。 沈冬儿见那蛇浑身深青色,背上红黑色块相间,是有毒的虎斑颈槽蛇,只是毒性微弱,处理得当并不会致命。 皇上脸色有些泛白,沈冬儿没得选择,强行取下了一太监的腰带。 “你做什么!?”太监惊呼。 这边动静吸引了众人注意,易元洲脸色更加难看,她在皇上面前竟还敢如此放肆。 沈冬儿冷静的拿着腰带来到皇上面前,请他将衣袖卷起,她要看看伤口如何。 一个半大不小的女孩子,要求皇上卷起袖子,她要看伤口?几乎没人相信。 “事关重大,你别胡来!”易元洲这时并不信任她,不想让她参与进来。 禁宫外她想怎么胡闹都可以,但得罪了皇上是要被砍头的。 她也许尚还年轻,不知轻重,但易元洲清楚。 “皇上,如果我没看错,那是虎斑颈槽蛇,有毒的,虽毒性较弱若但处理不及时也会致命,我在乡下生活过几年,学过几年医术,有过处理蛇毒的经验,请相信我。” 沈冬儿镇定自若的解释道,完全不怯场。 年轻的皇上点头,选择相信她,卷起袖子给她看伤口。 她看过一眼,吩咐下去,“多准备几盆清水,要干净的。皇上,我会先用绳子绑在您伤口上方3寸左右,目的是通过结扎减缓毒素的吸收。您控制一下呼吸,不要惊慌,以免血液循环加速毒素吸收。” 沈冬儿的解释令众人一知半解,她已经在说话间绑好了绳子。 清水很快就送来了,沈冬儿取出了伤口中的断牙,接着用大量的清水冲洗伤口。 庆阳公主心有余悸的凑上前,撅了撅嘴,稍有不满的看着沈冬儿,讽刺道,“沈冬儿,你最好知道你在做什么。若皇上有任何不测,唯你是问!” “……皇上,冬儿她确实有学过几年医术,元洲可为她保证!”易元洲脱口而出,帮沈冬儿解释。 看她如此镇定的为皇上处理伤口,易元洲打消了心头的顾虑,她虽然我行我素,但不是没有分寸之人。 再则,沈冬儿是他未婚妻,庆阳公主想故意刁难,他会护着她。 庆阳公主转头看他,不可思议,已经叫的那么亲近了吗? 不出片刻,沈冬儿动作利索的处理好了伤口。 太医赶到,见了已处理好的伤口,称赞道,“经过如此处理,大部分毒液已经清除,这位姑娘处理的很是得当,微臣立刻为皇上配制解毒汤药,喝下几贴便可痊愈。” 皇上此时脸色虽有些白,但精神倒是可以,坐在亭子的石墩子上,点点头。 易元洲松了口气,看来他是赌对了。 太医立即去熬制解毒的汤药,皇上转头看向已经跪在一旁的沈冬儿。 “请皇上降罪。”沈冬儿俯身磕头,率先说道。 “你何罪之有?”皇上问。 “民女沈冬儿刚才一时情急触碰龙体,请皇上降罪。”沈冬儿虽然是在请罪,但语气镇定,是笃定皇上不会真的降罪。 “无妨!”皇上挥挥手,笑道,“沈冬儿,你救了朕一命,是朕的救民恩人,起来。” 沈冬儿缓缓的直起身子,但却低着头,不敢与皇上对视。 “抬头。”皇上命令道。 沈冬儿默默抬起头,看向皇上。 皇上被她那温柔如水的眼神看的浑身一颤,撇过头,轻咳一声才镇定道,“既是朕的救民恩人,那你有何要求,都可向朕提。” 沈冬儿没急着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易元洲。 易元洲表情如常,看不出喜怒。 皇上倒是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回皇上的话,民女暂时还没想到,这个要求,能先……存着吗?”她不确定皇上的脾气,只能试探性的回答。 面上颇为不好意思,脸颊慢慢就红了。 “哪有你这么厚脸皮的!?”庆阳公主立即呵斥道。 在她眼里,沈冬儿这是狐媚劲儿又犯了。 “没事!”皇上爽朗的笑了两声,心里只觉得这沈冬儿果然有趣,怪不得能拿下易元洲。 “你与元洲订婚多年,如今已过及笄,朕就成人之美,让你二人即刻成婚。” “谢皇上!” “皇上……!” 沈冬儿和庆阳公主几乎是同时出声。 “皇上,你可是答应过我……”庆阳公主刚开口就被皇上给打断。 “庆阳!”皇上看了公主一眼,提醒她公主就该有公主的样子。 虽庆阳公主不止一次,为了易元洲求皇上赐婚,但易元洲和沈冬儿的婚事现在闹得全城皆知,若真要抢,皇家的面子往哪儿搁? 今日召沈冬儿入宫,就是为了让庆阳她彻底死了这条心。 皇上金口玉言,二人的婚事立刻开始筹备。 成婚之日定在九月二十五,那天也是太后的生辰,普天同庆。 女儿要出嫁了,沈老爷既高兴又舍不得,只能给女儿准备厚厚的嫁妆,让她风风光光的嫁去易府。 大婚当日。 穿上嫁衣,沈冬儿坐在镜前准备梳妆,王大娘子拿起梳子为她梳头,卓娟虽为她的亲生母亲,此刻也只能站在旁边看着。 随着王大娘子梳头的动作,媒婆说道。 “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沈冬儿若有所思的看着镜子里王大娘子的脸。 王大娘子在镜中与她对视,笑道,“时间过得真快,冬儿今天就要嫁人了,以后在夫家要尊敬公婆,多尽孝心知道吗。” “知道了,母亲。”沈冬儿回答道。 卓娟在旁偷偷抹泪,想对女儿说说话却不敢开口。 一个时辰后,沈冬儿穿戴整齐,王大娘子为她盖上红盖头。 随后,她便在红盖头下看见王大娘子递给她一个苹果,和一个小水壶。 第6章 洞房花烛 王大娘子嘱咐道,“盖上红盖头后就不准说话了,吉时还没到,估计要等会儿才会来接亲。你渴了就喝水,饿了就吃苹果。” 沈冬儿点头又应了声,“知道了,母亲。” 吉时刚到,就有小厮跑来通报说看见接亲的队伍了。 听闻后沈冬儿嘴角挂起笑容,易元洲现在可能还未死心塌地的爱上她,但他的品行是没的说。 至少不会做出逃婚那样不负责的行为。 沈府嫁女自然是风光,那长长的队伍,后面抬着的全都是沈冬儿的嫁妆,朱雀大道上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沈府的家丁沿途抛洒着小红包,见者有份,让大家都来沾沾这份喜气。 低调出宫的庆阳公主,坐在茶坊二楼,直勾勾盯着楼下的队伍,怕是要将嘴边的茶杯都给咬破了。 “沈冬儿好大的本事啊,易元洲可是出了名的孤冷清高,这都让她给抢了去。”屏风后传来其他女子的议论声。 “那可不!见过沈冬儿的男人,都说她厉害着哩,一个眼神魂儿都勾去了!易元洲再清高不也是个男人。”另一个女子嬉笑道。 啪! 庆阳公主摔碎了手中的茶杯,那女人果真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易哥哥被她给骗了。 茶坊的伙计听到响动,很快来收拾,熙春在旁提醒庆阳公主别露了身份。 …… 进了易府,拜过堂,成了亲,沈冬儿就被送去了被装点的格外喜庆的婚房。 璇珠接过她手里的苹果和水壶放在桌上,扶着她坐在床边,她下意识就想掀开红盖头。 “累死了!” “小姐,不行不行!这红盖头要等姑爷来揭,您自己揭了,可是不吉利的!”璇珠赶紧阻止她。 头上沉重的发饰压得她喘不过气,只能感慨,这破封建社会,还真是想方设法的禁锢女性。 幸运的是没过多久易元洲便出现了,还以为要等到天黑他才会出现。 “见过姑爷,奴婢这就退下了。” 璇珠对易元洲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然后低着头退出新房。 红盖头下,她看见一双绣有祥云纹金边的黑靴走近,站在她面前。 身子不自觉的紧绷,莫名的紧张了起来,还以为在揭红盖头前又要走什么过场,没成想易元洲二话没说,直接将她面前的红盖头掀开了。 他这么猴急呢?! 易元洲一下子对上她如小鹿般清澈的双眼,心想,原来她也有害怕和慌张的时候。 下一秒。 只见她紧张的抿了抿唇,贝齿轻咬,那红艳艳的唇瓣在他眼前忽隐忽现。 不知,吻上去会是什么滋味? 易元洲心头一乱,谁知道她是故意,还是无意的? 换做别人,他不会有所怀疑;但如果是她,十有八九就是在勾引他。 故意的。 易元洲不知为何心头有些烦闷,明明大喜的日子,甩了衣袖,对她说,“我要入宫一趟,你无需等我。” 说完,拿起桌上的水壶便走。 “哦。”沈冬儿闷闷的回答。 多久回来啊?没问出口,他就已经出了新房。 她真是冤枉,她真的是紧张到不自觉咬嘴唇的。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桌上的苹果只剩下苹果核,桂圆红枣都没了,水也喝光了,吃饱喝足该是睡觉的时候了。 外面的热闹渐渐散去,院子里是越来越冷清。 沈冬儿早已取下发饰,就这样穿着喜服倒在床上睡着了。 蜡烛快要燃尽,屋子里变得昏暗。 耳边不时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这仿佛是她梦中的场景,易元洲穿着喜服就躺在她的身边,她迷糊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今日是他们成亲的大好日子。 沈冬儿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今天,难道就这么装睡过去?那可不能! 她清醒了大半,坐起身来。 “相公,我……伺候你更衣。” 语气都是颤抖的。 喊的也好听。 手刚伸过去,触碰到他领口的盘扣时,易元洲睁开眼,猛地一把抓住她软绵绵的小手。 一阵天旋地转。 轻而易举的,沈冬儿反被他从后给抱在怀里,她闻到了些酒气。 “你喝酒了?”她问。 “喝了一点。” 易元洲收紧了些手臂,手里是绵软,几乎是下意识的掐了一把,怀里的人儿皱了皱眉头。 好软。 他抱的太紧了,有点难受,胸口也有点疼,不自觉嘤唔了一声。 “唔……” 在这昏暗又静谧的环境里,这一声喘息有多暧昧已经不言而喻。 易元洲感受到怀里人儿微颤的身体,忽然意识到自己失控了。 易元洲正要起身,沈冬儿哪能让他就这么离开,翻身,将他给拦腰抱住!甚至用双腿缠住他的,白嫩的小脚丫子,就这么毫无遮挡的在他眼前乱晃。 完了,这下老命都得交代出去。 “冬儿,你先松开……”易元洲低沉着嗓音喊道,心口狂跳不止。 “不要!以前我抱你,你就推开我,今晚你还要推开我么……?” 语气是委屈的不得了。 沈冬儿多想自己也喝醉了,就能趁着酒劲儿装疯直接把他给睡了,省的现在扭扭捏捏。 不过,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易元洲还会推开她么? 呼吸间都是她的香气,他的心没有之前那么烦闷了,这个女人虽然我行我素,但是他易元洲的妻子了。 她那些小手段,以后只准对他一个人使。 她那些勾人的小眼神,以后只准看他一个人。 好好教教她什么是三从四德、规矩体统。 被揉皱的喜服散落在地上,藏匿不了那一丝缱绻的痕迹,蜡烛彻底燃尽,整个屋子被黑暗笼罩。 “小姐,不……夫人!”璇珠在门外突然拍门大喊,语气里带着些慌乱和紧张,扰了这满屋子的旖旎。 拍了好一阵,有里面的人不回应她就一直拍下去的势头。 易元洲重新点亮了蜡烛,沈冬儿就穿着单薄的亵衣打开房门,满脸愤怒的盯着璇珠,警告她,“你最好是有天大的事找我。” 那么重要的洞房花烛夜,全都被你给搅和了! “夫人,不好了,府中内外都被禁军给包围了!”璇珠急得都快哭了,这确实是天大的事。 “怎么回事?”易元洲拿来一件披风将她裹住,询问道。 璇珠摇摇头,“奴婢也不知,但肯定是出大事了!” 话音刚落,院落的大门被砰的一声踹开。 第7章 他的休书 好几个手拿武器,全副武装的禁军闯进了院子里,大声呵斥道,“把人绑起来!一个都不准放走!” 被绑起来时,璇珠真的哭了,哭的梨花带雨,但那些士兵却没有一点怜惜的意思,用那足有大拇指粗细的麻绳将他们五花大绑。 沈冬儿冷静多了,被绑时和易元洲对看一眼,从他眼神得知,他是完全不知情的。 夜里,明月高悬。 易府上上下下包括奴仆,一共五十四口人,全都被五花大绑,跪在前院儿里,那原本代表着喜事的红灯笼,被风吹得在空中摇曳,此刻略显凄凉阴森。 禁军常年驻扎在禁宫内,保护的是皇上的安全。 如今却大半夜,兴师动众的来易府抓人,沈冬儿有不好的预感。 第二日。 传遍全城的只有一件事,太后薨逝。 太后突然薨逝,不是什么意外,经太医诊断,太后为中毒身亡。 太医给出的结果令皇上震怒!命人连夜调查当晚太后吃过什么、喝过什么,所有负责过皇太后吃食的太监宫女、殿中省下辖尚食局里所有人全都被扣押。 最后查出,出自尚食局的所有吃食均有专人试过毒,都无问题。 而昨晚,皇上为皇太后举办的圣诞上,易元洲受邀前来祝寿献唱,并为皇太后奉上永生泉水,寓意太后长寿安康,岁岁年年吉祥如意。 皇太后一高兴,便将那泉水喝了一半。 剩下那一半泉水,经太医检验,是带有剧毒的。 证据确凿,皇上盛怒之下,下令,诛易家九族。 易家所有族人,就连小厮家丁,奴仆丫鬟都被关押进大牢,等待行刑,沈冬儿也不例外。 沈冬儿被关押在女监,耳边全是悲戚戚的哀嚎。 易家所有女眷、丫鬟奴婢都在这关着。 特别是那些前半生无半点自由卑贱的婢女们,易家风光时要伺候主子,易家现在倒了还要跟着一起死,她们的哀嚎就没停止过。 沈冬儿哪里有预料到原本是开开心心结婚,可她连易元洲都还没睡到呢,现在就要被拖去砍头,结束她短命的这辈子了? 还真是红颜薄命。 她没觉得太害怕,只是不甘心,也不相信是易元洲下毒杀皇太后,这么做太蠢了。 外面走廊突然传来说话声,听着有些耳熟。 “感谢大人通融!”是父亲的声音。 沈冬儿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拷住,伴随着铁链撞击的声音,她走到铁栏杆前,叫了声,“爹爹……” “冬儿!”沈老爷激动的快步来到她面前,看见她如今狼狈的模样,一个大老爷们儿都要心疼哭了,“冬儿你别着急,爹爹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想什么办法?易元洲是不是被冤枉的?”沈冬儿冷静的问。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问他做什么?他那是诛九族的死罪!”沈老爷所言就代表此事不会有转机。 他万分懊悔,当初真不该同意这门亲事! 易家的风光与沦为阶下囚,这之间就只有一线之隔。 “我已经让易元洲写好了休书,你不再是易家的媳妇儿了,爹再去打点打点,肯定能救你出来的。” 沈老爷拿出那封休书给她看。 沈冬儿沉默一阵。 易夫人听到他们的对话,用那愤恨的眼神盯着沈冬儿,好一个独善其身的法子。 “休书,给我看看。”沈冬儿伸出手,接过休书。 不知这封休书易元洲是以什么心情写下的,解脱?还是恨她? 不用再被她纠缠,自然解脱了。 恨她这时只为自己活命,胆小如鼠。 没有细看,沈冬儿毫不犹豫的将休书给撕的粉碎,扔了一地。 “沈冬儿!你犯什么傻!”沈老爷非常生气,她怎么能撕掉休书呢,她不想活命了?! “爹,既然已经嫁给他,我一辈子都是他的妻子。”沈冬儿一脸镇定的回答。 沈老爷这时快要气昏了过去,这都什么时候了啊,还要展现什么伉俪情深?这个傻丫头,以前不是挺机灵的,怎么这时偏偏昏了头! 沈老爷可惜那封休书,还想劝上几句。 “爹,帮我做一件事,我要见皇上。”沈冬儿抓住他的手,冷静的拜托父亲,“一定要让我见到皇上!” 沈老爷以为,她是要亲自去求皇上饶命?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沈冬儿执意如此,沈老爷即便不赞同也被逼的不得不去想办法。 不知过了多少天,易元洲在大理寺里被严刑拷打,受尽折磨,已经去掉了半条命。 就算严刑之下,从他嘴里说出的也只有一句话,他没有下毒! 但无人信他的话。 最后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他被人拖着,将满手的血按在那份供词上画押。 看着那份按了血手印的供词,大理寺卿恶狠狠地说道,“胆敢毒害太后,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们易家今天算是到头儿了!今天就斩了你!呸,臭唱戏的!” 爹?娘?弟弟?都死了吗? 不。 冤枉! 他没有下毒。 他是被冤枉的! 想着想着,易元洲失去了的意识。 一瓢冷水,再次将他泼醒。 “易元洲,可以走了。” 易元洲趔趔趄趄的往前面亮光处走着,他以为自己是死了,被阴兵带着去地府报道。 走出那暗无天日的牢房,重见阳光,他没死。 只是他毫无以前洒脱模样,带着手铐脚镣被大理寺的人押着离开。 他以为他能回家去,但出了大理寺他被赶上了一辆破旧的马车,沈冬儿正坐在里面,只是模样和他一样狼狈。 沈冬儿见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皮肤是好的,心疼着说,“放心,这点伤我能治好的,可惜会留疤。” “你怎么在这,我不是写了休书?”易元洲哑着嗓子说。 原以为她为了自己活下去,会想尽办法和他脱离关系。 人之常情嘛,不怪她。 “休书我给撕了,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破旧的马车往前行进,路程有些颠簸,里面也没个软垫,如坐针毡,下去走路也比坐马车里强。 但他们必须坐这马车出城。 第8章 得向前看 沈父上下打点,甚至冒着被杀头的风险,终于是求得皇上愿意见沈冬儿一面。 沈冬儿以上次在御花园救过皇上一命,皇上给她的承诺作为条件,换取她与易元洲二人活命。 旁人看来,皇上哪会轻易同意? 易元洲可是犯的谋杀太后的死罪,太后的尸体还搁宫里放着尸骨未寒呢! 但沈冬儿说动了皇上。 皇上赦免他们二人死罪。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两人以戴罪之身流放八百里外巴蜀蛮荒地,此生永不再踏足京城。 换句话说,皇上兑现了当初对沈冬儿的诺言……有任何要求都可向他提。 但流放到八百里外的蛮荒之地,你们以后是生是死,还是生不如死,那都与旁人无关,沈冬儿也从此不再与沈府有任何瓜葛。 且不说他们能不能在那蛮荒之地活下去,光是走这接近一千里的路程,沿途风吹日晒,路途艰险,也能活生生走死他们。 易元洲与沈冬儿被赦免死罪的事,皇上不准走露半点风声,所以才让他们坐马车出城。 对外,整个易家早已是被诛九族,不复存在了。 出了城后,二人被赶下马车,由三名官兵押解他们上路,沿途易元洲一言不发,就机械般的往前走着,不吃不喝。 看他三魂没了七魄的样子,沈冬儿知道他是一时难以接受。 曾今风光无限好,如今已成了众人唾弃的罪人。 这换做是她也无法接受。 就默默地陪在他身边,慢慢会好起来的。 “小姐,等等我!”身后忽然响起璇珠的呼喊声,沈冬儿吓了一跳。 转身就见她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粗布麻衣,手里提着一点细软,朝他们跑来。 “璇珠,你怎么没回府里去!”沈冬儿质问道。 好不容易能有个活命的机会,出来了就该回沈府去。 在府里至少能做个管事丫头,有吃有喝,干嘛非要找过来? “小姐,我从小就伺候你,没了你怎么能行?” 璇珠小时候就靠沈冬儿护着,才没受府里其他主子为难,她对沈冬儿是全心全意,沈冬儿都不留在这里了,她为什么要留下。 “哎……你真是傻,别叫什么小姐了,我已经不是小姐。” 沈冬儿无奈,只能让璇珠继续跟着她吧,路上又得多一张嘴吃饭了。 “小姐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小姐。” “磨磨蹭蹭干嘛,快点!”那些官兵脾气大,手里又拿着鞭子,见他们走得慢就拿鞭子打他们,像是对待畜生一般。 这押解犯人上路本就是苦活累活,一去又是一年半载,谁会愿意干这种活儿? 那些官兵心里有气,自然就撒到他们身上,挥起鞭子就打,一点都不客气。 那鞭子打在易元洲身上,他像什么都没发生样,挨着打还面无表情,什么都不顾了,只有璇珠疼得忍不住叫唤。 “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沈冬儿告诉璇珠。 璇珠死命的摇头。 城外的官道上不少马车经过,也有赶来京城做生意的商贩们,还挺热闹,只有他们三人显得格格不入。 押送他们的官兵觉得渴了就停下,选了一家路边的茶水铺子休息,而他们三人只能坐在外面的茅草堆里。 现在正是秋老虎发威的时候,头顶烈日,若再不喝点水解渴,怕是要中暑了。 沈冬儿拉着易元洲坐在茅草堆的阴影里,想安慰安慰他。 现在可别指望易元洲能帮上什么忙,他全家被抄,易家全族只剩下他一人,自傲的他怎能立刻接受现在的境遇。 他没想着自杀就万幸。 “元洲,人只要还活着,那就得往前看。”沈冬儿绞尽脑汁回忆那些鸡汤文,但他依旧无动于衷。 “呜啊,官爷饶命啊!” 璇珠哭着求饶的声音传到了沈冬儿的耳中,似乎是从那茶水铺子传来的。 沈冬儿看向茶水铺子,璇珠被那官兵一脚狠狠的踩在地上,皮鞭子拼命的往她身上招呼。 她那副小身板儿怎么受得住? 沈冬儿不能不管,赶紧过去求情,“她年纪小不懂事,有哪里惹官爷生气的地方,我替她赔罪!” 原来是璇珠太渴了,就想去求那些官兵赏点水喝,顺便给小姐姑爷也喝点。 小丫头在沈府里没吃过太大的苦头,以为到了外面,她求求别人就能讨到点水喝。 但几个官兵凶神恶煞,犯人渴不渴,与他何干? 就算是渴死了,那也是活该!皇上可没下令要他们活着走到巴蜀。 他们中途就这么死了还好,省得些麻烦。 动手的高个子官兵打的兴起,璇珠嗓子都喊哑了,他还抽个不停。 沈冬儿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大声说道,“几位官爷,我这丫鬟的命不算什么,但这里还是京城地界,往来人多,别人见官兵杀人,对你们的影响不太好……” 沈冬儿这话有提醒,也有警告的意思。 动手的那人终于停了手。 这小娘们嘴皮子厉害。 沈冬儿立即将璇珠扶起,连滚带爬的远离那些官兵。 “谢谢几位官爷高抬贵手!”沈冬儿点头哈腰的对他们说道。 璇珠是捡回了一条命,但他们现在的境况也不得不面对,靠别人肯定不行,还得自己想办法脱困。 沿着官道走了几十里路,路上行人渐少,太阳西斜,周围没什么房屋,一望无际都是平原。 原是很美的一幅夕阳画卷,但走在最后的沈冬儿又渴又饿,快不行了。 她只觉得头晕眼花,浑身无力,身子斜斜的栽倒进了路旁的杂草中。 那杂草有半人多高,人一倒进去就没了影儿。 走在前头的几人没听见动静,官兵只为尽快赶路,不停的抽打,催促他们走快点。 过了半晌,璇珠才发现沈冬儿不见了! “小姐?”璇珠一下子就急了,看了一圈,四周根本没发现半个人影。 “姑爷,小姐人呢?!”璇珠揪住易元洲的衣袖,慌忙询问。 听是沈冬儿不见了,易元洲的表情才有一些些变化。 “……不知道。” 璇珠被他的回答气够呛,“小姐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竟然如此冷漠?连她丢了都不知道?” 第9章 不该救他 这里周围荒郊野岭,天快黑了,要是小姐真的走丢,怕是早晚葬身野兽腹中。 易元洲咬牙,大脑更加混乱。 那个傻丫头,有活路不走,非要跟着他走这条死路。 “喊什么喊!管她是死是活,给老子继续走!” 几个官兵的鞭子轮番抽着,丢了沈冬儿他们根本不在乎,反正都是死路一条,最多寻回她的尸体交差。 只要易元洲没跑就行。 璇珠无法回去寻找沈冬儿,只能一直哭。 没过多久天彻底黑了,官兵挑了个干燥的地生火,将他俩绑在一旁,警告他们老实点。 然后拿出粮食袋,将提前备好的馒头蒸热,简单解决下温饱。 “姑爷,我们想办法回去找找小姐吧。”璇珠哭着小声求道。 易元洲动了动手脚,镣铐声响,他抬眼看向对面正在生火煮饭的三人。 走了这么多里路,他们也饿极了,没注意到这动静。 他小心翼翼的转动绑住脚踝的脚镣,不出片刻便利用缩骨功,将脚从脚镣里脱离出来。 易元洲从小就学唱武生,没少吃苦头,十八般武器都能使,就算是缩骨功,对他们易家的子弟来说,那也是不在话下。 易元洲打算一个人回去寻找沈冬儿。 还未动身,就听不远处草丛传来动静,沈冬儿拨开杂草,花着一张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虽是脏兮兮的模样,但脸色看着比白天好多了。 她的手里还提着两只野鸡,不知是哪儿来的。 三个官兵见她出现,就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野鸡。 沈冬儿识趣的将野鸡‘上交’。 “这一路辛苦几位官爷了,我刚刚在路上碰见了两只野鸡,抓回来孝敬您。” 野鸡是这么容易碰见的? 趁着官兵专心杀鸡拔毛的时候,沈冬儿拿出藏在身上的旧水袋,将清凉的山泉水分给易元洲和璇珠。 她刚刚晕倒在路上,转醒时感觉嘴唇是湿润的。 睁眼一看,竟然有一只小白兔悠闲的蹲在她身边。 她伸手去抓兔子,那小兔子非常敏捷,从她手边一溜烟跑了。 她不放弃,爬起来就去追兔子。 天色昏暗,她追着追着,进了个小树林子,追着兔子七拐八拐的竟然来到了一处小溪旁。 那小溪的水清澈无比,沈冬儿一头扎进水里喝了个够本,哪里顾得上卫不卫生,再不喝她就要渴死了。 喝够了水,转头一看发现脚边有一个旧水袋,不知谁掉在这里的,试了试,不是漏的。 她刚将水袋灌满水,身后响起了一声鸡叫。 转头,她与那只雄赳赳的野鸡对上了眼。 她顿时将眼前这只野鸡与香喷喷的炸鸡划上了等号,放下水袋,立刻去抓野鸡。 抓鸡的过程有点狼狈,沈冬儿就是在那时候弄得脏兮兮的。 那两只野鸡就在她周围扑腾,也不溜,好像故意逗她玩似的,她花了好大力气才逮住。 “奴婢就说,小姐您打小就好运连连,逢凶化吉的!可惜……” 可惜嫁了个清高自傲的倒霉鬼,害的她如今要跟着一起受苦。 沈冬儿使了个眼色让璇珠闭嘴,现在说这些话能有什么作用? 易元洲正是心思敏感的时候,别再伤了他自尊。 “没受伤吧?”易元洲没多在意璇珠的讽刺,握住她手腕,将她拉近了打量。 沈冬儿摇摇头说没有。 没受伤就好。 不多时,烤鸡的香味很快四散开来,那三个官兵还算有点良心,分了点馒头,再扔了半只烤鸡给他们。 璇珠吃的是狼吞虎咽,易元洲却只拿了一个馒头,其余的都给她们。 “你们多吃些。” “前面还有一千里路要走,你光吃馒头,怎么撑得住?” 沈冬儿现在不指望他别的,就想他先爱惜点身体。 “还是多吃点吧。” 沈冬儿拿了个鸡腿给他。 易元洲不胜其烦,一挥手,将她手中的鸡腿给打掉了。 “我没胃口。易家就我一个人苟活到现在,但易家却因我被满门抄斩,我父母现在就在天上看着我,你让我怎么有脸苟活下去!” “你这是在怪我救了你?”沈冬儿气不打一处来。 “还不如让你死了,对吧?” 易元洲与她四目相对,都是怒气冲冲,不愿意让步的样子。 “是,还不如让我和他们一起死了。” 这句话着实伤了她的心,但沈冬儿不想跟他吵,转身去另一边一个人待着,生闷气。 这人就是榆木脑袋! 迂腐! 易元洲也不来哄她,就这么各自生着气。 旁边那仨官兵看着这一幕只觉好笑,满嘴有光的打量着那小娘子柔美的身段儿,之前还没注意到,她长得水灵,就算是粗布麻衣,仔细一看也难掩风情。 白天那事,还没找她算账。 吃过了就睡觉,明早天一亮就得继续赶路。 沈冬儿因为生他气,选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只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璇珠自然跟在她身边,只不过她因为累了,一闭眼就睡着了。 周遭格外的寂静,只有火堆烧的噼里啪啦作响,火光摇曳。 沈冬儿想着易元洲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他要是走不出给自己画的牢笼,迟早会想不开的,得再刺激刺激他。 正想着,一只手忽然捂住了她的嘴。 她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晚了! “唔唔!” 那手力气奇大,将她翻了个身,三个官兵凶神恶煞的脸挡住了火光,抬起她去了更远处的草丛。 沈冬儿一开始还拼了命反抗、蹬腿,使了全身的力气,但要制服她,依旧跟制服一只小鸡一样简单容易。 半人高的草丛里动静不小。 沈冬儿想喊却一直被捂着嘴,领口被粗暴的拉扯开,她心口一凉,赶紧告诉自己冷静。 捂住她口鼻的手,用上了蛮劲,像是要把她给捂死似的。 怕是还没等易元洲听见动静,她就先窒息了。 她软下身子不再怎么反抗,三人发现她放松了,不喊不叫,也一下子松了手上力气,给了她喘息的空间。 “嘿,小娘们儿倒是识相。”那高个儿的官兵戏弄道。 “白日里,你把我们好一顿羞辱,你以为这事儿就这么完了?”另一个官兵插话道。 第10章 心又馋了 “哥,废什么话!这娘们儿细看还真他妈好看,又白又嫩,勾的老子心痒痒!” 说话的矮个子男人是急不可耐,伸手就要解她的腰带。 “救……” 沈冬儿还未呼救出声又被捂住了嘴,双手双腿都被制住,她心底一凉,这次怕是躲不过了,眼泪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恶心哭了…… 她正想找机会反抗,一阵铁链撞击声在耳边响起。 突然感觉身上的重量一轻,趴她身上的那矮个子男人被猛地提起。 易元洲利用手中的铁链,勒住他的脖子,往死里用力。 顿时那人面红耳赤,涨的脖子额头青筋鼓起,即便张嘴也呼吸不进任何空气,难受极了。 铁链死死锁住一人,易元洲抬腿迅速将另外两人给踹翻在地,让璇珠去救沈冬儿。 沈冬儿在璇珠的搀扶下逃离这片是非地,只听的身后闷闷的打斗声,拳拳到肉。 静谧的夜里,不时传来那仨官兵的哀鸣声。 沈冬儿回头却看不清人,只感慨易元洲也不是看起来那么瘦弱单薄,以一敌三,还打的那些官兵连连求饶。 他这一身武艺是没白练。 “小姐,你没事吧?”璇珠从细软里拿了一件披风出来,将她紧紧的裹住。 “没事。” 沈冬儿现在镇定了很多,刚才她确实慌了。 夜里温差大,璇珠就这么蹲在她身边,给她搓搓手,怕她冻着了。 不远处那呜咽声听着越来越虚弱,沈冬儿担心,易元洲不会是把人给打死了吧? 沈冬儿起身又回去了那里,见两人四仰八叉的躺着,已经没有反抗能力,另一人则是被易元洲欺在身下,一拳一拳狠狠往脸上招呼。 人早已被打的只剩一口气。 每挨一拳,嘴里就发出一声哀鸣,看起来还挺可怜的。 “元洲,别打了。”沈冬儿上前抓住他手臂,劝道。 他原是那台上闪闪发光的名伶,就连手指都生的那么修长白净,如今却沾上了肮脏的血。 “别拦我!” 易元洲将她推开,没有使多大的力气。 这一路,他心里憋着一口气,现在正是发泄的时候。 易元洲是往死里下手,理智告诉沈冬儿,人不能死,只能上去抱住他,将他拖走。 “你别冲动,他们死了,对我们没好处!” 他们要定时向刑部传信报告行程,出了京城所在的关内,他们每进入一个新的地界,官兵会押着他们向当地知州报备。 若那三人死了,刑部一旦没了他们消息,他们就会变成全国通缉的犯人,捉到直接处死。 这不是沈冬儿要的结果。 流放巴蜀,他们日后至少还能有翻身的机会。 一旦被通缉,那下半辈子就真的再也见不到阳光,四处躲藏,永无宁日了。 “你不想还易家一个清白,为你的家人平反吗?难道要一辈子背负罪臣之命?” 沈冬儿的话令易元洲一下子清醒。 二人齐齐摔倒在草丛里。 “冬儿……” 听着易元洲再一次这样唤她名字,沈冬儿如释重负。 易元洲抱着她,眼里渐渐有了光。 何其有幸,得遇吾卿,与你年岁并进。 过了这多事之夜,天色大亮,璇珠去了昨天沈冬儿意外发现的小溪边,提了桶水来烧开了喝,再给水袋装满水。 沈冬儿打开粮食袋,清点了一下里面的食物。 十斤左右的面粉,好几个馒头、馕饼,一些盐,以及能保存时间长一点的萝卜、黄瓜等蔬菜,甚至还有一袋南瓜子,够他们吃一段时间了。 翻到底,还有一个单独的钱袋子。 她颠了颠,蛮重的。 一盆凉水泼醒了还晕乎乎的三名官兵,火堆里只剩下几个火星子,树枝都烧成了灰烬。 一睁眼,他们看见易元洲就大叫着求饶,“好汉饶命……” 几人记忆还停留在昨晚,仨人都被打怕了,只知道跪地求饶。 沈冬儿看着他们鼻青脸肿,跟猪头一般,着实解气。 “这些粮食由我们保存了,你们应该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三人摇头摆耳,现在哪里还敢造次。 璇珠鄙夷的朝他们呸了呸,一群欺软怕硬的狗男人。 易元洲卸了他们的武器,自己留了一把匕首防身,踢了踢他们,让他们起来赶路了。 三个倒霉催的官兵顶着烈日,背着锅碗瓢盆走在前面开路;沈冬儿则是嗑着南瓜子,渴了就喝水,热了还有璇珠在旁帮她扇风,好不悠闲。 真是风水轮流转。 走累了,沈冬儿故意咳嗽了一声,撒着娇说,“相公,我累了……” 易元洲和璇珠同时停下脚步,回头。 瞧她那矫揉造作的模样,璇珠忍着笑,识趣的继续往前走,不妨碍着他们。 沈冬儿向他伸手,易元洲懂了她的意思。 他嘴角的笑容不易让人察觉,什么都没说,在她面前蹲下身,轻松的将她背起。 易元洲脚步沉稳,待在他宽厚的背上,安全感十足,才发现他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离这么近瞧他侧脸,沈冬儿也笑的开心,心里异常的满足。 “冬儿,你抛弃一切救我,可有后悔?”易元洲问她。 “昨晚差点就后悔了!”她有些不满的回答,并用手捏了捏他耳朵,“以后不准再说那样的话了啊。” “……嗯。” 易元洲沉默了一会儿,才应了声。 他耳根子红了,不知是被她给捏红的,还是她轻柔的呼吸打在他耳廓,让他心神不定。 沈冬儿看着他红透了的耳朵,心里又馋了。 …… 小半月过去,沈冬儿已将那三个官兵里外都治的服服帖帖。 五年多的时间跟着卓娟在乡下的生活,她识得了些草药知识,哪些相生,哪些相克,用来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正值秋季,沈冬儿摘了一些路边盛开的牵牛子,然后混进了给那些官兵吃的饼里,天天喂给他们吃。 再用抓来的野鸡炖了小锅鸡汤,分给他们吃了些。 那仨官兵一脸感激,想都没想就是一顿风卷残云,全吃光了。 吃了没多久,几人就开始拉肚子了,止都止不住的那种,拉的几乎要虚脱了。 第11章 还满意吗 他们还以为是吃坏了肚子,根本没往别处想。 只觉自己再这样拉下去是真的要死了。 直到沈冬儿过来告诉他们,想活命,以后就得乖乖听他们的,别打什么歪主意,否则下次给他们吃的就是毒药。 三人为了活命,连忙点头哈腰。 之后沈冬儿让他们喝了一碗汤药,很快就不拉肚子了。 经过此事,三人是真怕了这对夫妻。 摘那些牵牛子治他们只是顺手的,主要是为了给易元洲疗伤。 天气这么热,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再不治治怕是要发脓溃烂。 沈冬儿寻了好久才寻得些白芷、鱼腥草,都是些能外敷消炎排毒的草药,再让璇珠帮忙碾碎了。 一条小河边,沈冬儿脱了易元洲的衣服,帮他清洗伤口换药。 看着他的伤,她说,“还好都是些皮外伤,若伤的再重点,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二人面对面,靠的那么近。 易元洲瞧她眉头就没有放松过,伸手,食指轻触她的眉头,帮她舒展开来。 “都过去了。你不是说,要向前看?” 沈冬儿不甘的瞪了他一眼。 心里想着大理寺里那些对他动过刑的人,这事儿她得记一辈子,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易元洲,你跟我发誓,你没有下毒毒害太后?” “我发誓。”易元洲想说些如果他撒谎,就不得好死,全家死绝的话。 但随后一想,他全家已经死绝了。 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好,我相信你。我现在帮你上药,可能会有点疼。” 片刻功夫,他几乎全身都抹了药。 他忍着疼满头大汗,愣是一声都没吭。 沈冬儿嘟囔着,这男人的自尊心是真的强,以后可得罪不起。 上完药,易元洲自顾自的将衣服合上,沈冬儿默默看着,那好风光又被遮住。 眼珠一转,小心思又活跃了起来。 “那,我就先过去了……” 嘴上这么说着。 她拿起装药的小碗,想起身,却是一脚踩滑,哎呀一声,跌落进他怀里。 易元洲颇有些慌乱的接住她。 刚刚合上的衣服,被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又给扯开,胸膛露了一大片。 她忍着想要上扬的嘴角,满意的欣赏自己的杰作。 易元洲刚想问怎么这么不小心,怀里的她,不安分的往他身上轻轻一蹭,顿时让他整个人僵住,想说什么全都忘了。 “有个硬硬的东西搁着我了……” 沈冬儿又好奇又娇滴滴的问,手故意的往下摸。 却被易元洲给拦住。 “冬儿,别闹。” 她耍什么花样,易元洲心里清楚,但这白日青天的,就算是在野外也不能这么放肆。 “怎么了嘛?”沈冬儿佯装不懂,抬头,睁着那水汪汪的眼睛看他,好不清纯。 “什么东西不能让我看的?我偏要看。” 她想挣开他,但他却用了力,情况有些焦灼。 易元洲左手将挂在腰间的匕首拿出来,“看到了?刀剑无眼,小心些别伤着自己。” 沈冬儿见了那匕首,顿时没了兴趣。 易元洲见她吃瘪的表情,嘴角不自觉翘起,正欲扶她起来,她却又爹声爹气的喊了一声。 “疼!” “哪儿疼?” 沈冬儿捂着自己刚刚打滑的脚,美目微阖,眉头皱起。 “扭到脚了,真的。” 易元洲瞥了她一眼,可不心疼她,她这叫自作自受。 “多大点事,自己揉揉就好了。”易元洲撇下她,自己起身,作势准备离开。 “喂,你真不管我了?”沈冬儿盯着他的背影,气鼓鼓的说,“好狠的心!” 正当她忍着疼,挣扎着要自己起身的时候。 感觉身子忽然一轻,被抱了起来。 她一个没忍住露出了笑脸,迫不及待的搂住他脖子,让自己更贴近他。 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抓住他这点,以后可不得把他吃得死死的。 易元洲抱着她走到河边一处石头旁,小心翼翼的放她坐着。 他蹲下身,脱了她鞋,握住她的小脚丫子,问她哪里疼。 “对,就是这里,疼疼疼……轻点。” 易元洲一揉,她是疼的龇牙咧嘴,下意识想要将脚抽回,但定神一看,他单膝跪地在自己面前,帮自己揉脚…… 这一幕说不清的情迷意乱。 沈冬儿忍着疼,上下打量他,特别是瞧到他的双唇,似细雨绵绵,再瞧到那凸起分明的喉结。 被他握在手里的脚,反而不自觉往前伸了伸,轻轻的踩在了他的腿上。 他的衣领微敞,只要她想,就能用脚去撩开,再脱掉他的衣服。 易元洲感觉到了她的不安分,特别是她将脚踩在自己腿上时,他的心似乎也跟着重跳了一拍。 白嫩细长的腿晃得他眼花。 以前可是小瞧了她。 如今本事是越来越大了。 手上用力一捏,沈冬儿再次喊疼,脑子清醒了一半。 只有这样才治得了那特会作怪的小猫。 沈冬儿慢慢了解易元洲,易元洲也同样如此,既然她本事了得,自己也不能让她失望了。 易元洲抓住她的双脚脚腕,大力的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一瞬间坐他身上去了。 “啊,你做什么?!” 身子一下腾空,沈冬儿手足无措的抱紧他。 易元洲坐在地上,而她则岔开腿跪坐他腿上,不知这姿势她还满意吗? “现在知道怕了?” 易元洲一手揽住她腰,沉声在她耳边问。 湿热的呼吸令她耳根子发痒,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 “我才不怕,就只想你永远都忘不了我。”沈冬儿低头俯视着他,手指轻抚他的喉结,并吻上那早就让她觊觎很久的唇。 像是很满意他的表现,这才赏赐给他的。 沈冬儿心中自信的认为,她现在想拿他怎样都行,因为他已经彻底沦陷了。 但换个角度来想。 她至少还需耍些小手段才能引起他注意,但这男人,光是一个背影站那儿就让她欲罢不能。 她早失守了,还在这得意。 这个吻是她挑起的,但最后被吻得晕头转向的人却是她,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思绪乱七八糟,哪还有理智可言。 第12章 易子而食 见她险些呼吸不了,易元洲慢慢停了下来,松开她,帮她整理被拉扯到敞开的衣领,若被人看见,这是失礼的举止。 沈冬儿喜欢看他伺候自己的样子,眼睛都不眨,一秒都不肯放过。 “沈冬儿,你就那么想要我对你俯首称臣?”易元洲心里什么都明白,明白她想要什么。 “特别想……” 一场大雨毫无征兆的突然落下,二人之间刚升起的浓烈情欲,瞬间被浇灭。 二人狼狈的起身去找躲雨的地方。 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她就开始不安分了,饱暖思淫欲这句话说的果然没错。 璇珠找了个大树底下,将物品都转移到树下躲雨。 他们回来时已经淋成了落汤鸡。 “小姐,姑爷,你们怎么去那么久?”璇珠还有些不开心的问,毕竟放她和那仨官兵单独待着,她一直都是提心吊胆。 沈冬儿站在树下,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暧昧的她说,“等你嫁了人就懂了。” 璇珠见小姐面色潮红,连带着脖子都是红红的。 易元洲看她的眼神似乎也与平时有点不同。 璇珠不知为何,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总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下了雨,温度自然就降了些,易元洲怕她着凉,亲手为她擦干头发,并披上一件外衣。 “你冷吗?”沈冬儿见他把衣服都给自己了,抬头看着他问。 “不冷。”易元洲不太在意的回答。 “我抱着你就不冷了。”沈冬儿敞开外衣,抱住他的腰,将二人裹在了一起。 易元洲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样也紧紧抱着她。 璇珠嘟了嘟嘴,不悦的转过头去,我冷。 这场大雨下了好一会儿,慢慢才变小。 也是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让易元洲开始为日后的日子做打算。周围倒是常见棕榈树,他便在沿途收集了一些棕榈树皮,准备给沈冬儿做一件蓑衣。 适应了幕天席地的生活,有时候也能在其中品尝出些乐趣。 特别是当夕阳西下,沈冬儿席地而坐,看着面前易元洲认真制作蓑衣的模样。 身后的夕阳,仿佛在他身上附上了一层金光。 “你还会做蓑衣呢?” “见过,第一次亲自动手做。” 沈冬儿好奇的看着他用干棕丝制成的线,一针一线,耐心的缝制在棕榈树皮上,将原本一张一张的树皮,变成了一件可为她遮风挡雨的蓑衣。 这让以前见惯了,什么东西都是机器瞬间做出来的沈冬儿觉得。 真是神奇。 一件蓑衣的制作工艺复杂,纯手工每天做一点都要耗时十几天才能完成,她一时半会儿还穿不上。 这才是让沈冬儿最有感触的地方。 这里的时间过得真慢,吃的、喝的、用的都需要付出努力、耐心等待才能获得。 这也让她学会了珍惜。 一月时间,他们走出了关内的地界,沿途多见从其他地区来讨饭的难民。 去年剑南地区因长时间干旱,没粮食收成,闹了饥荒,虽然中央朝廷在得知消息后立刻拨款赈灾,但受灾的百姓依旧很多。 眼前这些难民应该都是去年逃难过来的。 沈冬儿看着那些半大不小的孩子,瘦的跟竹干一样,肚子鼓鼓的,却不是因为吃的饱,而是长期啃树皮,吃泥土导致排不出来造成的。 她看着难受,想要从包袱里拿出点干粮给他们。 但被易元洲给拦住了。 “我知道他们可怜,但现在我们都自身难保,这点干粮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恐怕会被抢的什么都不剩。” 易元洲让她看看周围。 饿的前胸贴肚皮的可不止那些小孩儿,周围地里,躺着好多饿的动都动不了的人。 为了一口吃的,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沈冬儿在沈府娇生惯养长大,一时想的太简单了,只能默默地收回手,低头往难民潮的反方向走。 越往外走,难民越多。 原来关内那些莺歌燕舞,都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途中,沈冬儿因去扶起一个饿太久而晕倒的小孩儿,与易元洲他们走散了。 到处都是难民,她一转身就找不到易元洲了。 “求求你!救救我孩子吧……”沈冬儿正找人,却被一个黝黑瘦弱的妇女拽住。 为何会找上她?沈冬儿虽身穿素衣,但比起大多数都衣不蔽体的难民来说,已经好上太多,加上细嫩的皮肤,她与这里的人完全不一样。 快要饿死的妇女只想要孩子活下去,否则孩子就要被吃掉。 她拽着沈冬儿,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沈冬儿面露难色,她都是戴罪之身,谈何去拯救他人? 然后在她眼皮子底下,一个男人冲出来,将妇女旁边站在的小孩儿给抱走。 “娘……” “别抢我女儿!还给我!你还是人吗?你怎么可以吃自己的孩子!” 那妇女哭的吃肝肠寸断,想要抢回孩子,却根本没那个力气。 “怎么可以这样?”沈冬儿难以置信,不假思索的就冲上去阻拦。 这天底下竟有亲生父母吃孩子的事?! 太荒谬了! “关你什么事?!滚远点!”那孩子的父亲一把将沈冬儿给掀开,饿成这样力气却不小。 沈冬儿往后一个踉跄没站稳,就要摔倒在地的时候,被一个男生给接住了。 “姑娘小心。” 入耳是温润且稳重的男声,那双大手也很有力,接住她毫不费力,稳稳当当。 “……谢谢。”沈冬儿慌忙道了声谢,又赶去阻止那荒诞的一幕发生。 只是沈冬儿有那心,却没那本领,一介女流在几个大男人面前只有挨打的份儿,她只能帮孩子母亲死死拽着孩子不被带走。 “怎么能吃掉自己的亲生孩子?!你们是畜生吗?” “敢情饿的不是你?!”那男人慌了,抄起地上一根已经腐朽木棍,就朝她头上招呼。 木棍直挺挺落下,沈冬儿闭眼抬手去挡,这时有人冲上前,帮她挡下了这一棍子。 还好那木棍已经腐朽,打在身上立即碎成了渣,没有多大的攻击力。 “别怕。” 说话间,他一转身就狠狠出拳,击中孩子父亲面黄肌瘦的脸,打的对方瞬间倒地不醒。 第13章 不离不弃 沈冬儿拉着那母亲和孩子,趁此机会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逃出一段距离后,才有时间喘息。 “谢谢你姑娘!”孩子母亲激动地跪下给她磕头。 “小事,快快请起!”沈冬儿搀扶着对方起身,“你们别往关内走了,那里面的人更是吃人不吐骨头。” 这一群难民应该在这里很久了,但关内却一直无人来接济他们。 摆明了中央朝廷不想管这些个大麻烦,所以才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 孩子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可是不去关内,我们孤儿寡母又能去哪里呢?” “在下跑江湖卖艺的,正要一路向西回老家去,若你们不介意,可与我同行。”一路跟着他们的男生开口说道。 沈冬儿这才注意到那个男生原来还在,转过头看着他。 男生恭敬的向她作揖行礼,主动报上大名,“文睿。” 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身强体壮,皮肤比较黑,应该是长期在外跑江湖的原因。 眉眼倒是好看。 与易元洲完全是两种风格。 “感谢文大哥刚才出手相助。我叫沈冬儿,很高兴认识你。”沈冬儿笑的好看,伸出手想与他握个手。 文睿表情有些讶异,她还挺不拘小节的,但男女有别。 握也不是,不握也不是。 “冬儿。”易元洲终于找到了她,只是语气有些僵硬。 他没想到见到的会是这一幕。 她主动伸手想去触碰那个男人,还对他笑。 甚至不愿自称一句易夫人。 沈冬儿瞬间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不小心就带入了以前的习惯,正准备收手时易元洲恰好出现了。 好嘛,哪有这么巧合的。 “这位是?”文睿见易元洲站在沈冬儿身边,好奇的问。 “易元洲。”他回答,举手投足都是风度翩翩。 即便他如今是蓬头垢面,粗衣劣布,但刻在骨子里的风度是任谁都改变不了的。 “不知我夫人她,又惹了什么麻烦?” 文睿恍然大悟,赶紧赔礼道歉,“原来是易夫人!真是冒犯了。” 这人虽是跑江湖的,但礼节倒是面面俱到。 “没有没有,哪有这么严重。我们也是一路向西去,若是方便的话,可一路同行,互相也有个照应。”沈冬儿觉得他是小题大做,主动提起同行。 文睿转眼看向易元洲。 “好不好嘛,相公。”沈冬儿见他没说话,拉着他手,娇声娇气的求他。 难得听她在人前叫声相公。 之前都是直接喊他名字。 但现在,易元洲听着刺耳。 “不方便。”他惜字如金,再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是浪费,眼神是不可忤逆的。 文睿一愣,是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截了当的拒绝,连装都不装了。 话毕,易元洲拉着沈冬儿离开,“喂,我还想……” “想都别想。” 哪管她到底想什么,易元洲一律拒绝。 二人走出一段距离,沈冬儿终是挣脱开了他,拦住他的去路,直接询问清楚,“你这是来争风吃醋的吗?” “争谁的风,吃谁的醋?”易元洲挑眉。 “文大哥啊。”她扬起下巴,还看不透你吗? 易元洲表情瞬间凝固,眼神冰冷。 抓住她手腕,将她拉到跟前。 用了很大的力气,弄疼了她。 “你与他谈笑风生,再从你口中说出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已是不守妇道,你知道吗?” 沈冬儿看了眼被捏的生疼的手腕,再看他冷冰冰的表情。 臭男人,可真难伺候。 “嘁……大男子主义。”沈冬儿小声嘟囔着,略微不屑。 “你说什么?”易元洲皱眉。 沈冬儿忍着手腕的疼,揪住他的衣领,不客气的将他硬生生拽到自己面前。 迫使他必须弯下腰,与自己眼对眼,面对面。 “你对我立下那么多规矩,既要三从四德,又要规矩体统,那你是否也能做到对我一心一意,绝不纳妾,发誓不对其他任何女人动心?身和心都只属于我一个人。” 这小猫的胃口确实不小。 男人三妻四妾,天下比比皆是。 但,他已经沦为贱民,又被流放,不出意外下半辈子都要过苦日子,能活着就好,还想什么三妻四妾? 且不说易元洲对此事兴趣本来就不大,志不在此。 就说他心里想,也没有女人会再愿意跟着他。 以为人人都像她一样傻? 夫家全族被诛还对自己夫君不离不弃,甚至愿意与他一起被流放? 京城里多的是薄情寡义、见异思迁之人。 但沈冬儿绝对是例外。 易元洲不仅没有因为她的‘贪心’而生气,反而像是被猫爪挠了一样,心痒难耐,格外激动。 手臂一捞,搂住她腰,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俯下身子强横的吻了她。 沈冬儿还气他呢,现在可不是接吻的时候,这臭男人!皱着眉,在他怀里可劲儿的挣扎。 双手抵着他胸膛,想要推开他,但他力气真大,根本推不动。 再挣扎都是徒劳的,反而是在欲拒还迎。 男人的征服欲一旦被激起,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易元洲按住她手,吻的更加用力,甚至轻轻地咬了她,像是在泄愤,惩罚她刚才不与陌生男子保持距离,还对他笑的那么灿烂。 该罚。 怀里,沈冬儿渐渐的没了反抗,易元洲想她是认输了,轻舔那软乎乎的唇瓣,慢慢抬起头看着她。 却对上她倔强,绝不向恶势力屈服的双眼。 易元洲真是败给她了,瞧她那眼神,是想活生生把自己给吃了。 “冬儿……” “不听!” “娘子……” “走开!” “沈冬儿。”易元洲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喊道,“我这条命是你给的。这辈子,你若不离,我定不会负你。” 璇珠见姑爷带着小姐回来了,松了口气。 “小姐,你去哪儿了?让奴婢好生担心。”璇珠拉着她上下打量,确认她手脚齐全。 “我没事。就是可怜啊,某些人连个孤儿寡母都容不下。”沈冬儿瞥了他一眼,暗戳戳的讽刺道。 易元洲微微一笑,并不在意,“我们现在这情况,怎么容得下?” 第14章 瀑布之下 押送他们的仨官兵还在呢,就算现在被治的服服帖帖,但他们最好也别太妄为。 璇珠听闻了刚才的事,点点头站在了姑爷这边。 “小姐,姑爷说的没错,咱们现在是流放,不是出来玩的,低调点好。” 沈冬儿心想,好啊,这才过了多少时日,自己这丫头就向着易元洲,没良心! 话说回来,那仨官兵休养了些时日,新伤变旧伤。 所谓好了伤疤忘了疼,他们心底也开始有了些盘算。 如今粮食袋在沈冬儿身上,那些点粮食总有见底的时候,他们找机会先将沈冬儿身上的钱袋给偷走,等粮食吃完了,没了钱买不到吃的,就只有挨饿的份儿。 到时候他们就伺机反攻,夺回主动权! 这算盘打的响,只是等了好几日都没机会。 沈冬儿像是料到他们怀有二心,将钱袋交给了易元洲保管。 他警惕性高,三人基本不可能近他身。 一路上,他们走几步就遇一棵梨树,再走几步又是一棵山葡萄树,随身的水果是多到吃都吃不完,更别提蔬菜了。 漫山遍野的野果子,想吃什么随手一摘,什么都有。 这可看傻了那仨官兵。 这是哪辈子修来的好福气,竟然要什么有什么? 到处都是野果子就算了,关键更夸张的是一觉醒来,就有鸭妈妈带着孩子浮在小池塘边,围着沈冬儿打转。 哪儿都不去,就等着被他们抓去吃。 等这样的情况发生过太多次,那三人也是见怪不怪了,但打心里对沈冬儿有了敬畏之心。 心想,她怕不是观世音转世。 山脚下,参天大树为他们挡住了艳阳。 沈冬儿开心的穿着蓑衣到处蹦跶,这是易元洲亲手为她做的,长短、大小都很合适,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 “易元洲,我穿上刚好诶,你怎么做到的?”沈冬儿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易元洲笑而不语。 上手一摸,不就知道她的身形尺码了吗。 沈冬儿穿着那蓑衣也不觉的热,蹦蹦跳跳的特开心。 旁边的官兵看了,直感叹这哪是流放,这分明就是夫妻俩出来郊游的! 绕过山脚,拐入另一座大山的范围,前方传来了潺潺的水流声。 原以为只是一条由山泉水汇聚而成的小溪,但越接近那小溪,水声越大,定睛一看在两座大山的交界处,竟然藏有一川瀑布。 瀑布下的水潭,深邃幽绿。 从山顶径直落下的泉水激起潭中阵阵涟漪,一层层水雾从中飘散开,吹散了他们身上的热气。 今晚可以畅快的洗一次澡了。 这是沈冬儿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正好现在已过申时,几人便决定今晚就在这住了。 易元洲将营地选在了离瀑布两三百米外的一块大石头后,那里地势比较高,加上白天阳光照射下来,地面比较干燥。 天一黑,沈冬儿就抱着她仅有的一套换洗衣物,准备去瀑布洗澡。 易元洲嘱咐她小心,“火把拿着,这林子里不安全,快去快回。” 她先是瞧了一眼其他人,都在做自己手里的活儿,再答非所问道,“要和我一起去洗吗?” 易元洲不客气的在她额头弹了一下。 这小猫就没个正经的时候! 沈冬儿委屈的揉了揉额头,这男人假正经什么啊! 易元洲嘴唇贴着她耳廓不急不缓的告诉她,“急什么?”以后,有她好受的。 那柔软的触感令她浑身一麻,险些没站稳。 易元洲见状,顺势搂住她腰,扶着她,“快去吧,让别人看笑话了。” 沈冬儿还想和他贴贴呢,不舍的与他分开。 经过这么一提醒,转头一看才发现那仨官兵正用色眯眯的眼神盯着她。 她心头一激灵,立马觉得恶心死了,赶紧抱着衣服就走了。 看着她走了,易元洲面无表情回身,那冰冷的眼神像是要把三人给活剥了。 “最好管住你们的眼睛。要是看到了些不该看的,刀……可是不长眼睛的。” 话音刚落,一把匕首从易元洲手中射出,直直的插进了那矮个官兵身后的树干!他只觉一阵劲风贴着他头皮划过。 “可惜,歪了。”易元洲感叹道。 那矮个官兵顿感头皮发凉,惊魂未定,这要是没歪,不就直直朝他眼睛插过来了么! 其余两人纷纷认怂,蹲下身,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瀑布边,沈冬儿将火把放在不远处,身上裹着件薄衫,走到岸边用脚去试了试水温,一点点凉,刚刚好。 她褪去最后的衣衫,趁着夜色将身子慢慢浸入水中。 她只敢在离岸边一两米的位置洗洗,不敢再往深处走,即便她会水,也想游个泳放松,但这水潭深不见底,里面什么情况她更不清楚,还是不要冒险了。 全身浸在水中,只留了一双眼睛在水面,抬头便能看见满天的星星…… 这么浪漫的环境,真该拖着易元洲一起来洗的。 然后趁着夜色,将他吃干抹净! 最后留下他一个人哭哭啼啼,说着,你可一定要对我负责啊…… 想到这,沈冬儿浮在水面,没忍住笑出了声。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伴随着经久不息的落水声,她身后的水潭边,忽然一声闷闷的落水声响起,像是岸边有人扔了块石头进水里。 “谁?!” 沈冬儿呵斥一声,转身立即做出防御姿态,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不远处,火把的火光隐约照亮周围,在她面前的岸边的一棵树上似乎站着一个人。 沈冬儿瞬间想了很多,当务之急还是赶紧从水里出去,穿上衣服,跑回去和易元洲汇合。 月黑风高,又是大山深处,指不定这里还藏着土匪什么的。 要真被她遇见,她真没把握能全身而退。 “别动!”树上那个人影说话了,是个男声,有点耳熟。 “你是谁?!” 沈冬儿下意识的捂住胸口,那人在树上偷看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变态偷窥狂! “易夫人,是我。”他从树上跳了下来,隐隐的火光照亮他半张脸,是文睿。 第15章 不是滋味 “你慢慢上岸来,动作别太大了……”文睿面无表情,双眼紧盯她身后的某处,站在岸边嘱咐她一定要小心。 见他脸色不对,沈冬儿也多想了些,不会是水里有什么东西吧? 沈冬儿慢慢朝岸边她放衣服的位置挪动,小声问,“是……水里有什么东西吗?” 文睿皱着眉头,表情格外的严肃,点了点头。 沈冬儿也沉下一口气,不管是真的,还是他在装神弄鬼,先上岸再说。 水下,她的脚踩在一块石头上,因为急着上去,没站稳就准备发力,那石头经过常年瀑布的冲刷,表面格外光滑。 稍一用力,脚便打滑了,那石头下的碎石也是松松垮垮的,沈冬儿不出意外的摔进了水里。 因她的摔倒,岸边激起水花和涟漪,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小心!”文睿见状不妙,别无选择,只能冲上前去救人。 沈冬儿还在水里扑腾,下一秒就被一双手大力的从水里抱起,迅速将她拖离水中。 二人狼狈的上岸,慌乱之中,她往水里一看,身后可能就一米远的位置,有一个细长的黑影在水下游动,像是一条水蛇。 文睿没撒谎,但如今这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沈冬儿抬眼一对上他眼神,心想完了完了。 他的掌心火热,贴着她不着寸缕的肌肤。 “对不住了,易夫人。”文睿小心将她放下,便背过身去。 看他慌张的连双手都不知如何放,估计心里是真的很紧张。 沈冬儿双脚刚一落地,踩在了一块凸起的小石子上,心里没个准备被硌得生疼,惊呼一声,“哎呀……” “怎么了?”文睿下意识回头询问,但立马被沈冬儿给呵斥。 “不准回头!” 她一瘸一拐走去岸边,拣起衣服将自己裹住,抬脚一看,流血了。 文睿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没动。 “你怎么会在这里?偷偷跟踪我?!”沈冬儿质问道。 瞧着水潭里刚才那条水蛇已经不见踪影,真是被它给害惨了。 “请不要误会!我也是刚好路过此地,打算在这里休整一下。我还没来得及下水就听见动静,见是你来了,我只好躲起来。”文睿尴尬的解释道。 “你见到我来了,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是躲在树上,藏起来偷看?” “不是不是!我以为你是来接水的,没一会儿就走,这才去了树上藏起来,后来发现……发现你是来洗澡的,我大气都不敢出,背过身,什么都没看到!” 文睿慌了。 “你什么都没看到,怎么知道水潭里有蛇的?” 文睿捏紧了拳头,只好承认,“我只看了一眼,周围黑漆漆的,我也没太看清,随后就发现有条蛇在慢慢接近你,只能现身下来救你。” 沈冬儿的三连问直接让文睿败下阵来,还真是一个不会撒谎的男人。 不过瞧他那慌张的模样,他所说的,应该是真的。 “算了,你赶紧走吧。”沈冬儿不愿意在这种事上纠结。 这周围只有一支火把的火光,他在树上应该看不太清什么;再说,看了就看了吧,又不会少块肉,难道还要她学那些贞洁烈女,直接上吊,一死了之吗? 文睿点点头准备离开,却迎头撞上了来寻沈冬儿的易元洲。 易元洲当他是山贼土匪,又瞧见沈冬儿衣衫不整,血气上涌,立即出手与文睿扭打在一起。 文睿常年跑江湖,身子骨也不弱,学了些三脚猫功夫,能与易元洲过上几招。 他俩打了几回合,最后还是易元洲占了上风,揪住文睿的衣领,一拳头还没挥下,就被沈冬儿给拦住了。 “别打了,误会。”她格外冷静的解释。 易元洲借着火光见她脸色不太好,松开了文睿,一把将他推开几米远。 “发生什么事了?”他紧张的问。 “脚被石子划伤了。”沈冬儿娇滴滴的对他说道,“好疼。” 看了一眼她的脚底,鲜血淋漓,他的心也跟着收紧。 易元洲顾不上其他,拦腰将她抱起,先回营地再说。 文睿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看着沈冬儿乖顺的被易元洲抱在怀里带走,揉了揉刚刚被揍的隐隐作痛的脸,心里不太是滋味。 借着月光,勉强能看清面前的路。 沈冬儿被易元洲抱着,安心了很多,将头靠在他肩上。 “他怎么在那里?”易元洲冷声问。 刚才交锋的时候,他就认出那个男人是文睿,真是阴魂不散。 沈冬儿怯生生的看了他一眼,有些话不太好说。 “嗯?” 她可不是有事会憋在心里的性子。 “他对你无礼了?”易元洲忍着怒气,就算再生气,也先把她安顿好了来。 “没,没有。”沈冬儿小声嘟囔。 竟然还结巴了? 反常,太反常了。 “……他救了我。”沈冬儿轻描淡写的将刚才发生的事说给他听,多大点事嘛,只要她人没事不就行咯? 易元洲后半程都沉默着,沉默的可怕。 营地里,火堆正烧的旺,蛇虫鼠蚁都不敢靠近。 璇珠正将剩余的烤鸡分好,留着给沈冬儿,就见姑爷抱着小姐回来。 心想他们还真是不害臊,也不知道注意一点影响。 但看见沈冬儿被放下后,她左脚血糊糊一片,顿时就担心起来了,“小姐!你怎么受伤了?” “皮外伤,问题不大。” 沈冬儿不想让别人太为自己担心,整的她好像是温室里的花朵,热不得也冷不得。 “璇珠,去把水壶取过来,之前在镇子里买的金疮药也拿来。”易元洲平静的吩咐,这让沈冬儿觉的不可思议。 这还是易元洲吗? 那么在乎礼义廉耻、纲常礼教的人,现在竟然能这么冷静? 易元洲用清水将她脚上的血污洗掉。 沈冬儿直喊疼,想收脚但被他给握住,不让她缩回去。 也就在这时,沈冬儿知道他不是没反应,而是一直在隐忍,瞧他用了多大的力气啊,像是要把她骨头给捏碎。 血污一洗掉,露出狰狞的伤口。 第16章 浪不起来 那伤口起码有小拇指盖大小,伤的也深。 能不疼吗? 上了药,再用布条将她的脚丫子给裹起来。 看她走路都变的一瘸一拐的,不敢使力。 易元洲嫉恨着想,养伤这段时间她肯定浪不起来了。 “坐着,别动。璇珠,把她给我看好了。”易元洲安顿好了她,又径直瀑布那边走去,凡事都要有头有尾,对吧? 吃过了晚饭,沈冬儿躺在草席上,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安静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 “小姐,以后咱们还是多听姑爷的话吧,别又惹他不开心。”璇珠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劝道。 “我就是去洗了个澡,怎么不听他话了?” 沈冬儿还觉得委屈呢,谁知道文睿会突然冒出来把她给看光啊? “奴婢明白,但发生了这种事,让姑爷心里有了芥蒂怎么办?您可是抛弃了一切来跟着他,万一他因为这事……” “他敢!”沈冬儿支起半个身子,特激动的反驳。 璇珠不就想说,让易元洲心里有了芥蒂,他的心慢慢不在沈冬儿身上,以后不要她了怎么办? 那臭男人之前还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对不起她。 “他要是敢,我就……就阉了他!或者打断他的腿!让他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沈冬儿也发誓。 “小姐!你别胡说!”璇珠赶紧捂住她的嘴。 这些话,千万别被易元洲给听到了。 沈冬儿拨开她的手,“怕什么!他就算站在我面前,我也敢这么说。” “我这可是娶了个恶婆娘?”易元洲的声音从她们身后响起。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沈冬儿瞥了他一眼,眼里有着些无奈与不甘。 然后她就故意背过身躺着。 生气了。 易元洲躺在她身边。 贴着他能感受到一丝凉意,他应该也去瀑布那洗了个澡。 在这略微有点闷热的天气里,抱着他好舒服。 刚刚还生气呢,现在又气不起来了。 沈冬儿想问文睿去哪儿了,但想了想又算了,现在还是别问了。 易元吻了吻她额头,让她安心睡。 再恶,那也是他亲自娶回家的。 妻不教夫之过,慢慢教吧。 …… 进入梁州地界,沈冬儿的脚伤已经好了一大半。 周围逐渐有了人气。 沿途可见小村落,以及那些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人们。 只是因天气原因,田里大多都是干旱着的。 梁州水梨村。 村里的井已经干涸了一月有余,村子里家家户户只能省着点用水,若天上再不下雨,他们真的要被渴死了。 他们一行人原本打算在这村里休整几天,顺便补给一下吃穿用度方面的物资。 但看着村子里的情况,比他们还要惨,估计没留下什么了。 不过村里人们善良朴实,村长何福见他们比较狼狈,主动邀他们留下吃个饭。 沈冬儿见村里供奉了几座土地庙,他们应该都信佛,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才是他们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下,还愿意伸出援手的原因吧。 桌上放着粥、咸菜和馒头。 说是粥,但已经稀到不能再稀,这里比水更珍贵的是米。 因干旱,早稻今年是颗粒无收,现在吃的都是他们自己去年存下的米,加上还得上缴一部分皇粮,如今是苦不堪言。 沈冬儿没嫌弃什么,这个时候有的吃就不错了。 头上还有个茅草遮阳,什么公子、小姐脾气就算想发作,那也得全收敛起来。 一名看着和沈冬儿差不多年纪的女生,端上一大碗馒头后,说了声,“你们慢慢吃。” 最后,将眼神落在了易元洲的身上。 “谢谢姑娘。”易元洲应了她一声,出于礼貌。 女生嘴角挂起笑容,拿着托盘抱在胸前,有些羞赧的低头出了屋子。 沈冬儿拿了一个馒头在手,瞧着他侧脸。 未免太殷勤了一些。 “这是我孙女儿何香香,没见过什么世面,让各位见笑了。”村长何福摸了摸胡子说道。 “哪里哪里,村长您将孙女教的很好,落落大方。”易元洲附和道,“您也坐,再叫您一家人都进来,咱们一起吃。” “好好。”何福点点头,较为殷勤的招呼那三个官兵,“几位官爷,若有哪里照顾不周的,尽管提!” 仨官兵连忙摇头称都合心意,哪敢提什么意见。 有吃的就不错啦,至少不用饿肚子。 若是惹得沈冬儿一个不开心,又会让他们拉几天肚子,再饿上几天。 他们不愿再受这苦。 看来,已经被沈冬儿调教的格外老实。 没一会儿,何香香跟着父母又进了房间,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坐在了易元洲的身边。 沈冬儿咬着馒头,越过身边的易元洲,看向旁边相隔一人的何香香。 一副娇羞模样,默默地喝着碗里的粥。 沈冬儿看在眼里,默不作声,只示意璇珠去包袱里将之前存的水果拿些出来。 璇珠点点头,起身去拿来了水果。 都是刚成熟的新鲜梨,吸收了足够的阳光,特别甜,水分也足。 “璇珠,皮都没削给谁吃?去拿小刀来。”沈冬儿轻飘飘的训斥道。 何香香很热情,摆摆手说不用她动手,转身去拿来了小刀,开始削皮。 何香香手脚勤快,做事也利索,三两下就将梨削好了,下意识就将梨放在了易元洲面前,“公子慢用。” 易元洲抬眼与她对视,又道了声谢,同样是出于礼貌。 何香香被他这么一看,心里有些慌,收回手时,不小心将她面前的粥给打翻在地。 “啊对不起对不起!” 何香香连忙放下手中的小刀,手忙脚乱的蹲下身收拾地上的残羹。 那粥是清汤寡水,洒落一地,溅起了不少汤水在易元洲的裤腿上。 这下何香香是更加的慌张了,“公子你没被烫着吧?是我的错……” “无妨,姑娘你不用这么紧张。” 璇珠反应很快,拿来了麻布帮着何香香一起打扫。 何福紧皱眉头看着自己的孙女儿,怎会如何大意,以前她可不是这么笨手笨脚的样子。 第17章 拈酸吃醋 这小插曲一过,饭桌上,村长邀请他们留下多住几晚,虽然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热情好客也不是什么错。 易元洲盛情难却便答应了下来。 心想着,住在村子里比在外幕天席的强。 等几天,等冬儿的脚伤全好了再走也不迟。 璇珠跟着村长去看了今晚落脚的房间,因长时间空置比较脏乱,她还得先收拾一下才能让姑爷小姐住进来。 沈冬儿摸着自己半饱的肚子,独自一人去了屋外面。 她随便找了个阴凉处坐下,抬眼看着挂在正当空的太阳。 这天气果然毒。 虽然日头没有之前那么热了,却是半滴雨不见,放眼望去都是干裂的田地。 村民自己家里养的牲畜,都快喝不起水了。 “公子,你看那就是我养的小鸡仔,可爱吧?” 何香香欢快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 沈冬儿转头看向村长家的屋子,何香香正带着易元洲参观她家呢。 “可是再不下雨,它们也都要被渴死了。”何香香蹲在鸡笼旁,细眉微蹙,一脸担忧的看着那些小鸡仔。 还没长大呢,要是死了多可怜。 切…… 沈冬儿哼唧了一声,回过头不再去看,省得心烦。 她不是不在乎,而是觉得这何香香完全和她是两种个性。 瞧她低眉顺目的样子,一看就是易元洲喜欢的类型。 他不止一次强调一个合格的妻子该有的模样,夫唱妇随,三从四德。 沈冬儿做不到,但何香香能啊。 说到底,她是有些不自信了。 回想起易元洲说她是恶婆娘……她起身,踮着脚再往前走了几步,眼不见为净。 走到田埂上,沈冬儿想着自己要是也有这几亩田地,她要种些什么,再用那些收成回来的粮食去换取银子,再用这些换来的银子做些其他的买卖。 这一买一卖,银子自然就源源不断的来了…… 想什么臭男人,赶紧搞事业才对! 她在心里蠢蠢欲动,憧憬到了巴蜀她要如何成为一个富婆。 到时就把易元洲给关在家里,不准出去抛头露面,省得又去招惹些姑娘。 “怎么一个人在这?” 易元洲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沈冬儿吓得慌忙回头。 易元洲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下意识伸手扶住她腰。 沈冬儿没想到自己转了半圈,转进了他怀里。 二人四目相对,她将手搭在他胸前,似乎能隔着薄薄的一层衣物,感受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慌什么?”易元洲问。 “谁慌了?”沈冬儿挑眉,反而责怪起他来,“鬼鬼祟祟,被你吓到了才是!” “我到处找你来着。”易元洲帮她将散落在额前的刘海拢到耳后。 “找我?” 沈冬儿怎么就不那么相信呢? “何姑娘那么健谈,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易元洲难得见她拈酸吃醋的模样,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村长既招待我们吃食,又留我们住下,总该给点面子的。” 易元洲避重就轻的回答,这可让沈冬儿更不开心了。 “村长留我们住,关那何姑娘什么事?怎么就见你陪她,不去多陪陪村长呢?你那么快答应留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吧?瞧上人家何姑娘了?” “是,人家何姑娘又听话又温柔,我哪比得上……” 沈冬儿夹枪带棒的回答,脸蛋儿都给气红了。 易元洲揪了揪她的脸蛋。 她这模样,可比以前耀武扬威的样子要可爱多了。 “手拿开!”沈冬儿拍开他的手,心里更生气了。 好嘛,不捏就不捏。 易元洲就改为牵住她手,问,“你真觉得,你比不过那位何姑娘?” “怎么会?!”语调上扬,她沈冬儿什么时候自卑过? 但…… “你不就喜欢这种温柔乖顺的么?” 她软软糯糯的声音听着让他欲罢不能。 “沈小姐,还用这招呢?”易元洲一眼看穿了她,“换做以前我会配合你演演戏,但现在……就一位何姑娘,你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吧。” 当初庆阳公主的事,她不就用的这招以退为进? 现在为了一个何香香,不至于。 沈冬儿见他这次直接戳穿了自己,面上有些挂不住,抬手拿拳头去打他。 易元洲抓住她手,放在心口,告诉她。 “我认识的沈冬儿,根本不会给任何女人接近我的机会。” 换句话说,沈冬儿没有阻拦何香香接近易元洲,就代表她根本不视何香香为一个威胁。 算他聪明。 沈冬儿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下,留下只属于自己的印记。 “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她宣布道。 “嗯。” 夜晚,万籁俱寂,原是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被层层乌云遮盖,不出片刻电闪雷鸣,很快瓢泼的大雨是倾盆而下。 沈冬儿刚睡下,听见屋外淅淅沥沥的动静,赶紧又从床上起来。 “下雨了诶!” 她趴在窗边,看着这突然降下的大雨,忍不住伸手出去触摸那冰凉的雨滴。 很快,村子里其他人都醒来,纷纷跑出家门,用身体去感受这场久违的大雨。 “下雨了……太好了下雨了!”有人奔走相告,叫醒了更多已经熟睡的村民。 村长一家也开了门,走出屋子,激动不已。 璇珠拉着沈冬儿去了屋外,她们也是好久没见过雨了。 易元洲担心她,就跟着一起出去。 何香香站在院子里,脸颊已经被雨水给打湿了,看见易元洲出来,她激动的握住他手说,“易公子,下雨了!爹娘,爷爷,易公子真是我们村子的福星,他一来就下雨了!” “是啊是啊。”村长点头附和。 易元洲没说什么只是礼貌的抽回了手。 何香香表情有些尴尬。 沈冬儿不知道她是激动的一时忘了形还是怎样,自己还在旁边站着呢。 “易元洲。”沈冬儿喊了一声。 他回头,沈冬儿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黑夜里,何香香看的不是很真实。 但沈冬儿主动搂住他脖子吻上去的动作,却让她终生难忘。 何香香心脏突突的跳,哪里还敢留在这里,逃似的跑进了屋内。 第18章 做妾也行 “人已经被你给吓跑了,进屋吧,别着凉了。”易元洲轻声道。 他不在乎外人是如何想的,只觉得。 小猫的占有欲是越来越强了。 这一场大雨是下到天亮才慢慢转小,村民早已拿出了自家所有的锅碗瓢盆在门口接水,村中那口井早上来看已是又蓄满了水。 昨天还干裂的天地,今天来看已是另一番景象。 最让沈冬儿觉得神奇的是,一夜过去,昨天枯黄的大树今日就恢复了生机勃勃的绿色。 如此强大的生命力。 村中为了庆贺天降大雨,宰了一头猪来祭拜天地以及村里的土地神。 易元洲搂着她,不让她看那杀猪的血腥场面,担心她会害怕。 但沈冬儿好久没吃过猪肉了。 路上倒是遇到过野猪,但那么大个的野猪可不好对付,他们只能作罢。 她心里感谢了猪猪的付出后,就盘算着不来顿小烤肉,可真对不起这只猪猪的牺牲。 等繁琐的祭拜仪式结束,天也快黑了。 沈冬儿兴奋的跑前跑后,去各家收集所需的调料。 最后也只找到了些盐、胡椒、生姜以及酱油蜂蜜,虽然不多但也够用。 沈冬儿命令那仨官兵临时给她搭起个小土灶,她趁这时间,挽起袖子将调料都抹在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上。 村长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个烹饪方法,看着新奇。 璇珠等在旁已经开始流口水了,以前在沈府的时候,她见小姐这样做过好几次了。 想着那香喷喷的烤肉,能不流口水么? 五花肉腌上了,沈冬儿就找乡亲们的地窖里找了些莴苣,叶子摘下来,洗干净备用。 小土灶很快就垒起来了,沈冬儿将村长家里的铁锅拿出来,也不用倒油,直接拿一块最肥的五花肉放上去,煎一会儿就能出油。 听着噼里啪啦煎肉的声音,香味立刻就出来了。 沈冬儿舔了舔嘴唇,馋的不行,肚子早饿了。 易元洲没想到她还有做饭的天赋呢。 这一路辛苦,许多条件都不允许,就算有野味,也只是随便煮一煮,烤一烤就吃了。 能这么精致的做回菜倒是头一次。 那烤肉的香味吸引了许多村民来围观,沈冬儿拿着剪刀将五花肉剪成小块,再裹了一片莴苣叶子,递到了易元洲面前。 “尝尝。” 易元洲伸出手去接,沈冬儿摇摇头,“我喂你嘛。” 在众目睽睽之下撒娇,她倒是一点都不害臊。 易元洲知道,若是自己这次拒绝了她,她肯定得记一辈子。 这只小猫可是很记仇的。 想到这,易元洲也没有犹豫,走近到她跟前,张嘴,乖乖的吃下她亲手喂的烤肉。 “好吃吗?”沈冬儿双眼放光,特期待的问她。 “嗯。” 得到了他的认可,沈冬儿干劲儿更足了。 何香香握紧双手,静静的在旁看着,她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旁若无人,与他那么亲密又自然? 沈冬儿吩咐璇珠去挪一张桌子出来,就放在小土灶旁,将已经煎好的五花肉盛进碗里,让大家都来尝尝。 不少村民尝了第一口,简直是惊为天人,好吃到哭! 特别是村长吃过后,竖起大拇指夸她,“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易夫人做菜竟这么好吃?香香,你可得学着点。” 村长看了一眼何香香,她揪着衣角,有些无地自容。 一道简单的烤肉征服了所有人的胃,都夸她厨艺好。 沈冬儿坦然自若的接受大家的夸奖,最后看了一眼何香香。 易元洲说的没错,她确实没把何香香放在眼里。 村长一高兴,将珍藏的一瓶酒都给拿了出来,和大家都高兴高兴。 沈冬儿好奇的尝了一口,真烈。 她之前没怎么喝过酒,一是她本就不怎么爱喝酒,二是她酒量不行,两口白酒下肚就醉呼呼了。 易元洲见她这状态就知道她不会喝酒,赶紧将酒杯拿开,不准她再沾半滴。 并立下了新的规矩,以后只能有他在场,才准她喝酒。 夜幕降临,大家都还在吃喝,沈冬儿却觉得有点吵,找了个理由离开,往村长家走。 天已全黑,还好村里沿途有点着油灯,照亮了大路。 走了没几步她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站定,稳了稳身子,感慨村长那瓶酒是真厉害。 刚走到村长家外的篱笆栅栏,忽听旁边不远处的鸡笼那儿传来声音。 “易夫人她……好特别。” “你想说什么?” 是易元洲和何香香的声音。 沈冬儿的酒醒了一半。 就说中途何香香不见了,易元洲后来也走了,原来是约着私下见面? 她压下心头的怒气,继续听着。 “公子,您夫人能做的,我也能做!”听着她的语气有点激动,“我喜欢公子,即便是做妾,我也是愿意的。” 这是你愿意,就能做的吗? 沈冬儿轻轻地推开了篱笆门,朝鸡笼那边走去。 “何姑娘,我是戴罪之身,不值得你托付。” “我不介意的!” 听这语气,是缠上了。 沈冬儿心里想着要如何解决这个麻烦,未曾注意到身后一道黑影闪过,正接近着她…… 何香香一咬牙,像是豁出去一般,扑进了易元洲怀里。 抱着他时,她感觉格外满足。 易元洲立即将她推开,还是顾及了女生的面子,没有太用力。 刚想开口指责,身后传来了一声惨叫。 “易元洲!” 是沈冬儿在叫他的名字。 顾不上其他,易元洲转身往院子里冲。 只见一黑影掐住沈冬儿的脖子,手拿匕首正要袭击她…… 沈冬儿被掐的呼吸困难,求生欲驱使她不停拍打着对方的手臂,只是没什么效果,反而惹怒了对方。 黑衣人抽出腰间的匕首,刀尖直直的朝她面门刺了下来! 沈冬儿下意识的抬手保护自己,却被锋利的匕首刺伤了小臂。 面前的黑衣人带着面罩,看不清面容,只知道是个男人,眼神犀利,动作干净利落。 见只是划伤了她手臂,便又举起匕首朝她胸口刺去! 看来是要置她于死地的。 幸好易元洲赶来的及时,拦住了他行凶的动作,并一拳打在了他侧腰的位置。 第19章 你害怕吗 那剧烈的疼痛让黑衣人瞬间没了力,松了她。 易元洲乘胜追击,出招将他逼的连连后退。 沈冬儿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脖子,后退并大口喘气。 要是易元洲再晚点出现,就真被黑衣人给掐死了。 扭打中易元洲占了上风,甚至还伤了那黑衣人,可就在突然之间,周围又冒出几个身着黑衣人加入了混战。 “右后方!”沈冬儿退到了墙角,借着月光和油灯给易元洲提醒。 易元洲听闻立即侧身躲过从身后袭来的攻击,二人配合格外的默契。 这些黑衣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并且目标明确,就是冲着沈冬儿来的。 打斗声吸引来了其他人,那仨官兵见易元洲腹背受敌,应付的有些吃力,互相对看了一眼。 要帮吗? 没犹豫多久,仨官兵还是出手上去帮忙了。 有了帮手,局面很快就被扭转,黑衣人见情况对他们不妙,互相使了个眼色便找机会逃走了。 易元洲看着那些黑衣人的背影,心情复杂,只怕日后的路难走了。 “小姐……!”璇珠的呼喊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回头一看,沈冬儿如随风的杨柳般晕倒在璇珠身边。 易元洲大脑一片空白,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都不知道,眼中只有她惨白的脸庞。 此刻的她,虚弱至极,像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发生什么事了啊?”村长听到有人大喊杀人了,匆忙赶过来。 易元洲将毫无反应的沈冬儿抱起,问,“村子里有大夫吗?” 村长定睛一看地上一摊血,沈冬儿又完全没了意识,吓得话都说不明白了。 “有,有有!快去通知老陈家!” 陈西是村里唯一的大夫,年过半百,经验丰富。 进了村长家,看见沈冬儿面无血色的躺在那儿,便知道她是失血过多。 查看了她小臂的伤口,伤口又长又深,怪不得会流这么多血。 “陈大夫,她情况如何?”易元强问。 “应该是失血过多导致昏迷,我先为夫人处理伤口,闲杂人等请回避。”陈大夫胸有成足的吩咐道。 村长一家都离开了屋子,在窗外看热闹的村民也都被赶走,屋子里只剩下易元洲和璇珠。 陈大夫打开他随身携带的箱子,里面有他特制的针线,专门用来缝合较大创面的伤口。 行医几十载,他知道如果伤口创面过大,人体是无法自己愈合,若将伤口缝合就能帮助伤口加快愈合。 但这么做的风险较大,在缝合拉扯的过程中,容易出现伤口更大出血的情况。 陈大夫将利弊都告诉了易元洲,看他如何选择。 易元洲没有过多的犹豫,若不冒这个险,不先将血给止住,等待她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陈大夫点点头表示明白,最后也将他们请出了房间。 “接下来的场景不会很好看,二位也请回避一下。” 易元洲脚步沉重的踏出房间,抬眸,在关上门前又瞧了昏迷中的她一眼。 不知她醒来时没见到自己,会不会害怕? 沈冬儿是被疼醒的。 那被拉扯皮肉的感觉,她是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还好陈大夫确实是经验丰富的大夫,很快就将伤口缝合,并包扎好。 陈大夫刚打开房门,易元洲一下子从凳子上弹起。 冲进房间,入眼便是那满床铺的血,红的刺眼,比娶她过门那天的大红嫁衣还要刺眼。 与那鲜红成对比的是她苍白的脸,仿佛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 沈冬儿睁着无辜的双眼,见了他出现,不知为何委屈一下子全涌上心头了。 “我以为这次我死定了。” 她眼眶红红的,向他诉说自己的心事。 “不会的。” 易元洲揉揉她的头,觉得她现在又乖的像只兔子,水汪汪的双眼,因为难受,耳朵耷拉着。 如琉璃般易碎,如琉璃般美好。 “你害怕吗?” 害怕会失去我吗? “……” 易元洲异常的沉默。 沈冬儿眉头一皱,这么简单的问题,这时候还要考虑什么?! 易元洲不想承认,他怕。 在门外等候的每一分每一刻,他都无法相信自己的心跳,原来能跳的那么快。 他的双手双腿控制不住的在颤抖个不停。 脑海中时常浮现过她对自己笑的场景,然后又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她死了,自己怎么办? 他真的怕。 “冬儿,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 我不能没有你。 何香香趁大家都走了,悄悄的来到窗边查看屋内的情况。 她也担心沈冬儿会不会有事,但更想看看易元洲的反应。 令她始料不及的是,沈冬儿已经醒来了,她被易元洲抱在怀中……如对待一件珍宝般,他极尽温柔的安抚着她,并亲吻她。 何香香捂住自己差点叫出声的嘴,转身靠在墙边,胸口猛烈起伏。 脑海里挥散不去的,是他吻她的画面。 璇珠按陈西大夫给的药方,煎好了药,此时已是深夜。 陈大夫吩咐,这几日沈冬儿需要静养,按时喝药,更是累不得。 一推开门,就见易元洲靠墙坐在床上,沈冬儿趴在他的腿上睡着了,手还与他十指相扣,一副离不了他的样子。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她,指尖拂过她的发丝,一圈圈的缠绕在他手指上。 “姑爷,药熬好了。”璇珠低下头,进屋就将汤药放在了桌上。 “嗯。你过来一下。”易元洲轻声道。 璇珠走到床边,易元洲吩咐她照顾好沈冬儿,时刻跟在她身边,不能留她一个人。 璇珠点头表示没问题。 而他轻手轻脚的下床,出了房间,找到住在另一间房的三名官兵。 易元洲一出房间,关上门,沈冬儿就睁开了眼。 除开她现在虚弱的身子,眼神却是凌厉。 璇珠见她变化这么快,询问道,“小姐,你没睡着?” “怎么睡得着?”沈冬儿沉声道。 慢慢的撑起身子,受伤的左小臂现在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动一动就疼,实在太难受了。 “村长安排了人巡逻,夜里若有异常,会立刻敲锣打鼓提醒我们的。” 璇珠以为她是怕黑衣人再次来袭。 第20章 可疑的人 沈冬儿摇摇头,她确信,“那群黑衣人今晚不会再来了。” 有人要杀她,在她十岁那年就开始密谋了。 她很难不将这件事与之联系起来,因为他们的目标太明确了! 这一路来,她很少有落单的时候,而今晚她单独一人的时候就出事了。 那群人恐怕一直在跟踪他们。 对他们的行踪都了如指掌。 既然今晚的刺杀行动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那现在失败了,短时间内就不会再来。 “小姐……”璇珠见她表情太过严肃了,欲言又止。 “璇珠,一直有人想杀我。”沈冬儿说话没什么力气,像是在说明天吃什么,但让璇珠立即紧张起来,“即便我现在被流放了,想杀我的人还是不放弃。” 太可怕了。 她都已经离开了京城,且后半辈子极大可能都回不去了,对方仍是不放过她。 必须要置她于死地。 她现在该怎么办? 沈冬儿不自觉拿起被子裹紧了自己,好冷。 易元洲回来时,璇珠刚安抚着沈冬儿睡着。 他出去找了那三个官兵,与他们聊了一些。 如今有另一股势力介入,并对他们不利,他们唯一能做就是团结一致,如果易元洲和沈冬儿都出事了,目睹杀人的他们三人也不会有好下场,一定会被灭口。 所以,聪明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是时候摒弃前嫌,为自保而团结起来了。 清晨,天刚蒙蒙亮,沈冬儿被一声杀鸡的惨叫声吓醒。 她如惊弓之鸟,差点从床上蹦了起来。 “怎么了!?” 她惊恐的看向窗外。 脖子上多了一圈紫黑色的於痕。 “没事,外面在杀鸡。”易元洲将她抱在怀里安慰,并为她擦掉额间的冷汗。 “为什么突然杀鸡?”沈冬儿追问。 易元洲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既然已经醒了,易元洲也不打算再继续睡,安抚好了她,翻身下床。 出了房间,从屋外飘进来一股血腥味,鸡已经放了血,村长的儿子何大叔正坐在院子里,给鸡拔毛。 “爹!你怎么杀了我的鸡?!” 何香香也醒了,见一地的鸡毛,慌张的跑了出来。 “你爷爷叫杀的,说炖了给易夫人补补身子。”何大叔回答道。 现在已经熬过了干旱。 对于村长家来说,不就杀一只鸡么,没什么。 沈冬儿意外受伤,肯定还要多在这住几天了,村长只是想尽一下地主之谊。 可那只母鸡是何香香一手养大的,还孵了好多鸡仔,对她来说很重要。 “怎么又是她?” 何香香看着母鸡的尸体,捏紧了拳头,却是无能为力。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何大叔听她还不耐烦了,“易夫人是在我们家里受伤的,大家都不想发生这种事,我们作为主人家该表示一下的。” 何香香没有回答,转头便走。 匆匆忙忙的走进屋子,直接撞上了正要出来的易元洲。 何香香呜咽了一声,捂着额头,抬眼直勾勾的看他。 “易公子……你醒了。” 语气里多少带点无辜和委屈。 昨晚何香香私底下找他,二人的事因为沈冬儿也没说个清楚,易元洲未免夜长梦多,决定现在和她说清楚。 “我夫人她受伤严重,如今一切以她为重!若是有给你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带着夫人离开便是,不劳烦姑娘。” 这么冰冷的语气,这么生疏的话语。 何香香感觉昨晚黑衣人那一刀是刺进了她的心里,疼得不行。 她低着头,摇摇头表示没什么,然后离开了。 沈冬儿因为体虚又睡了一会儿,待璇珠将那一碗熬好的鸡汤端进屋内,鸡汤的香味让她鼻子动了动,跟小狗一样。 就是双眼还闭着。 “别装了,起来吃东西吧,不然口水都要留下来了。”易元洲的声音响起,不客气的揭穿她。 她睁开眼,忍着手疼,靠她自己就起身下了床。 怎能辜负美食呢,况且她现在正是需要大补的时候。 沈冬儿从不会在吃这方面亏待自己。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易元洲坐在一旁,见她胃口不错,也放心了。 “昨晚的事……” “那群黑衣人不会是无缘无故出现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沈冬儿打断他的话,一边吃一边说,很镇定,看来已经从担心受怕中恢复了过来。 “是。” 易元洲同意她的说法,但…… 她也明白黑衣人不会是无故出现的,代表这一路一直有人在跟踪他们。 而这一路,有一个人非常可疑。 “你一直没再问过我关于文睿的事。”易元洲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一口,并提醒她。 沈冬儿停下动作。 文睿。 现在,他确实是一个可疑的人。 沈冬儿便问道,“在瀑布过夜的那晚,你一个人离开了一段时间,是去找文睿了吗?” “嗯,他跟我说,只是碰巧遇见了你,我警告他别再接近你,他点头同意。” 易元洲和文睿的谈话很简单。 一码事归一码事。 文睿那晚救了沈冬儿,解释与她有肌肤之亲是形势所迫,言之凿凿,信誓旦旦。 易元洲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警告他后就让他走了。 “昨晚和黑衣人打斗的过程中,我伤了他的前胸,若要知道此事是否与他相关,看伤口便知。” 易元洲是想告诉她,文睿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之前只是设计故意接近她。 她不必再为他说什么好话。 沈冬儿应了声,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屋外,三名官兵分时段巡逻,时刻保护着沈冬儿的安全。 她知道此事后,好奇的问易元洲,“你怎么说动他们自愿来保护我的?” 易元洲回答,“人都是自私的,当自己的利益受到侵害的时候,他们自然会出手阻止。” 晚上又下起了雨,听着那规律的雨声,让人安心。 璇珠按沈冬儿吩咐去烧了一大锅热水,让她可以洗个热水澡。 热水兑好了,屋子里被热气弥漫。 易元洲担心她单手洗澡不方便,想留璇珠帮她。 “你帮我洗不就行咯?”沈冬儿却向璇珠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出去,别扰她好事。 第21章 白心疼她 璇珠非常识趣的离开了。 她退到了水桶旁,易元洲站在原地没动。 猛地意识到什么,她恍然大悟,“啊我给忘了,我们易公子原来也是从小养尊处优,还没伺候过别人吧?” “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吧。我就用一只手随便洗洗吧,要是不小心让伤口沾到水,陈大夫说会更严重的……变严重了,我的手不会烂掉吧?” 可真会装可怜。 易元洲在心中无奈的想。 沈冬儿正绘声绘色的说着伤口烂掉会怎样,易元洲试了试水温,便来解她的腰带。 她下意识的伸手阻止。 易元洲笑她,“又没胆了?” 刚刚是谁那么嚣张挑衅他的? 沈冬儿绕去了水桶的另一边,在水雾缭绕的环境中,她自己主动脱掉了一件件外衣…… 比起一丝不挂,若影若现似乎更有杀伤力。 看着那双纤细柔和的双腿缓缓淹没在水中,易元洲在她看不见的身后又攥紧了拳头。 沈冬儿将受伤的左臂放在桶沿上,身子完全浸入水中。 易元洲一丝不苟的帮她清洗长发。 “留着一头长发好不方便,不如我剪掉吧?留短发怎么样?”她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易元洲又开始之乎者也,并且好奇的问,“你怎么总会冒出些奇怪的想法?” 沈冬儿听他这么问,来了兴趣。 在水中转身,趴在桶沿上,乖巧又兴奋的回答他,“我告诉你哦,其实我很特别。” 易元洲看着她,她确实很特别。 “我知道。” 他略微粗糙的指尖,划过她细嫩的脸颊。 仔细打量着她。 眉间少了些天真无邪,多了些彷徨,以及那还有些泛白的唇色,脖子上格外明显的於痕,都在诉说着,她跟着他受苦了。 “冬儿,对不起。没能给你富足的生活,现在甚至连你的安全都保证不了。” “那些身外物,还可以靠我们自己去挣回来。” 说到这,她顿了顿,眼珠一转,改了话题。 “但……你确实该多关心关心我了,昨晚要不是你和何香香去私会,会给那些想杀我的人机会吗?” “你都知道了?” 易元洲也不惊讶,但什么叫私会?这话说出来可不好听。 “我听到了。昨晚我一个人回村长家,你和何香香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易元洲心想,就算她没凑巧听见,自己也会如实告诉她知道。 “别担心,事情我已经解决了。她不会再缠着我。” 屋子里忽的响起了稀里哗啦的水声。 “我不放心。”沈冬儿抓着桶沿稍稍坐起身,靠近他面前说,“你无情但别人有意,要让她彻底死心。” 水滴顺着她白皙的胸膛滑落,冰凉泛着白的唇,主动吻上了他,带着点急切。 她几乎是将整个身子都扑向了他,那么信任。 易元洲立即将她拥入怀,怀中是女儿家独有的绵软。 他呼吸一滞,思绪开始混沌。 一路走来,他对她都是以礼相待,刚开始连吃饱都成问题,哪还有心思想些别的。 后来沈冬儿倒是不怕羞,光天白日的引诱他,只是还有外人在,就算易元洲不顾自己的脸面,也要顾着她的。 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既不迎合她,也不拒绝她,吊足了她胃口。 现在,沈冬儿费尽心机投怀送抱,他要是再推辞,恐怕她会直接去请村里的陈大夫来给他‘治病’吧? 易元洲眼含笑意,这小没良心的绝对做得出来。 沈冬儿见他眼神飘忽,不开心的咬了他肩头。 她都一丝不挂了,这人还有心思想别的?! “你手伤了,要不……” “这点小伤算什么!” 好嘛,可白心疼她了。 何香香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会出现昨晚易元洲和沈冬儿抱在一起的画面,以及今早易元洲对她那冷漠的神情。 姑娘家第一次动心,没想到会是这样无疾而终。 会这么痛。 若跟不了易元洲,何香香会被许配给村子里打铁的铁匠,二十五出头,这个年纪竟还未娶妻。 村长说,他是看着铁匠长大的,他为人忠厚老实,是个能托付的人。 可是何香香根本不喜欢他,她怕他。 那铁匠脸上有一块显眼的疤痕,看着特别可怕。 何香香根本不敢与他对视一眼,还要怎么嫁给他呢? 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就像她的心情,一团糟。 伴随着那雨声,隐隐约约似乎还能听见另一种不和谐的声音,她一开始还没太注意,听着听着觉得有些耳熟,像是易夫人的声音。 当她集中注意力去听时,顿时让她僵在原位,涨红了脸,动都不敢动了。 易夫人在叫易公子的名字。 “元洲……慢,慢点……” 这个年纪了,何香香多多少少懂了些那些事。 一旦注意到那些激烈的动静,她的内心就再也平静不了了。 最后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将被子盖过头,捂住耳朵! 即便是这样,那若有若无的声音还是让她无法完全忽视,她心里憋着一股气,干脆破罐子破摔,起身走出了房间,准备去敲隔壁的门。 让他们小点声儿! 但站在门口,她的手却始终敲不下去。 最后她咬唇,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冲出了屋子。 淋着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抹掉脸上的雨水,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反正只要能远离那里就行。 外面漆黑一片。 泥泞的道路让她脚底一滑,摔倒在泥坑中。 那一刻,她也不知道是摔疼了哭,还是委屈难受的哭,在这无人的黑夜里放声哭泣。 “何姑娘?” 身后响起熟悉的男声,只是多少带点不可思议。 这雨夜里,她竟然一个人跌坐在泥坑中哭泣,确实匪夷所思。 何香香回头一看,是穿着蓑衣的铁匠。 她立刻慌了,遇见谁不好,偏偏遇见了铁匠。 她慌张的想站起来离开,却再次滑倒,她气的不行,越气越慌,更是站不起来。 就在她一个人生气上火的时候,铁匠不慌不忙的弯下腰,伸出手将她扶起。 第22章 村里铁匠 何香香对他的触碰很是排斥,但她没办法拒绝,他好有力,稳稳的将她从地上提起来,几乎不用她自己使力,像是在抱一个小孩儿。 扶她起来后,铁匠就收回了手。 很是规矩。 “何姑娘,赶快回家去吧,夜里一个人在外很危险。” 何香香站他面前,手指不停的绞着衣角,低着头,浑身湿透的说了声,“知道了。” 铁匠原本是准备扶起她后就离开的,但看她现在这模样,多多少少让人有点不放心。 “我送你回去吧。”铁匠好心的说。 这里去村长家,也就几步路的时间。 何香香却不停摇头,不要回去,至少现在不想。 铁匠眉头皱起,又问,“那你是想在这里淋雨?” “不要你管我!”何香香只觉心烦意乱,将火气全发在他身上。 铁匠被她一吼,没多说什么,默默地点头,绕过她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何香香的心情没有因为赶走铁匠而好转,反而是愈加的烦躁。 温热的眼泪与冰冷的雨水混作一谈,当初为什么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人家夫妻恩爱,自己这样去插一脚,反而成了恶人。 易夫人一定觉得自己恬不知耻吧。 她一定很讨厌自己。 第二日,雨停后,蓝天白云,万里晴空。 沈冬儿说要出去走走,闷在房间里实在是难受。 易元洲当然陪在她左右。 璇珠趁他们出去进屋收拾床铺,然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拿起床单,东躲西藏的去水池边清洗。 另一边,沈冬儿瞧见了正在地里劳作的何香香,她卷起裤脚,动作干净利索,一看就是常干农活儿的。 她帮易元洲理了理衣领,发现领口有些破损。 “我帮你做件衣服吧。” 她突然来了兴趣。 他为自己准备了蓑衣,自己为他做一件衣服。 礼尚往来,多好。 虽然女红这玩意儿她一直都不在行。 她也不确定自己做出来的衣服能穿不? “你别到时候破了十根手指,跑来我跟前委屈卖惨。”易元洲不客气的拆穿她。 到时候她一哭一闹,流着泪,惹他心生愧疚,觉得更对不住她,发誓要对她更好…… 沈冬儿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他怎么就这么了解她呢。 这一切都是想做给何香香看的,但却发现,她现在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易元洲身上。 铁匠手里拿着一把镰刀,来到了田间,对何大叔说道,“何大叔,这是之前按你吩咐做的镰刀,使的时候要小心,非常锋利的。” 何大叔笑着接过镰刀,看了看,确实是一把好刀。 “不错不错,不愧是你啊,辛苦了!”何大叔满意的邀他去家里坐坐,喝口水。 铁匠盛情难却。 “香香,去沏壶茶。” 何香香回头看了一眼所有人,最后眼神定格在了铁匠身上,但很快就挪走。 果然,还是不太敢看他。 何香香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听话的去屋里沏茶。 沈冬儿饶有兴趣的看着何香香的反应。 “易公子的魅力,也不过如此嘛。”她对易元洲说道。 语气稍有些嫌弃的意思。 易元洲也注意到何香香似乎已经不那么在意他了,没觉得怎样,反而是一种轻松。 “累么?要不要回去休息?”易元洲答非所问。 昨晚可没少折腾她。 “你当我林黛玉啊?走几步路就不行了?”沈冬儿脱口而出。 “林黛玉?”易元洲眼神询问那是谁。 沈冬儿见他不懂也是正常,摇摇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对何香香更感兴趣,“还是回去吧。” 回去看热闹。 屋子里,何香香已经泡好了茶,拿了一个茶碗放在铁匠面前,并给他倒了一杯。 她一句话没说,铁匠不在意那些,很礼貌的回了一句,“谢谢何姑娘。” 村长本来就有想法将孙女许配给铁匠,何大叔也对铁匠的印象很好,见了这一幕就说道,“天生啊,喝茶!以后把这儿当自己家就是,别太拘谨了。” 铁匠的本名叫俞天生,何大叔叫的那么亲切,又让他当这里是自己家,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俞天生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先看了一眼何香香的反应。 她反倒是拘谨的很,低着头,站在一旁,捏着衣角。 这模样,好像不是在自己家里。 俞天生想起昨晚她对自己的态度,着实不敢应何大叔这句话,便摇摇头说,“何大叔,我想起我家里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这……茶水还没喝呢?”何大叔对他突然的转变有点疑惑,但仍不忘吩咐,“香香,你去送送天生。” 何香香默默地应了声,看不出喜乐。 “你是铁匠对吗?”沈冬儿突然开口,叫住了俞天生。 俞天生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沈冬儿回答,“你家里有做好的成品吗?我想去看看。” 生意找上门,俞天生没有理由拒绝,点点头答应带她一起回家。 “何姑娘,就不麻烦你送了。”俞天生顺势便让她留步,一个是怕她心里更讨厌自己,另一个昨晚下了雨,路不好走,确实不想麻烦她。 何香香站在院子里,看着沈冬儿跟着俞天生一起离开。 她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站在原地望了他们二人好久,直到他们转角去了另一条路,看不见他们了,她才失落的转身准备回去。 却在转身时发现易元洲还在,吓了一跳。 “易公子,你怎么在这里,你不该……”何香香下意识的认为,易元洲该陪着沈冬儿一起去俞天生那里买东西。 “何姑娘,可否借你们厨房一用?冬儿她说想吃鱼。”易元洲彬彬有礼的回答道。 寻思着等下去旁边小溪里捞条鱼,做糖醋鱼给她吃。 “……噢。当然可以。”何香香后知后觉。 俞天生家里有很多成品,从各种农具到武器,应有尽有。 沈冬儿挑的眼花,最后在俞天生那里买了一把袖珍小刀,她用来防身刚好,可以绑在手腕上。 这期间,她和俞天生聊了蛮多,对他这个人也有些了解。 第23章 不敢妄想 俞天生是村长给捡回来的,当年跛脚的老铁匠见了这孩子喜欢,便收留了他做义子,俞天生就这样一直在老铁匠身边,学了门打铁的手艺。 如今老铁匠已经归西,家里只剩他一人。 俞天生脸上的疤,是十六岁那年跟着老铁匠去隔壁村卖农具的时候,被山贼给截了造成的。 那年他年轻气盛,与山贼拼命,成功救下了老铁匠,自己却受了伤。 当时他脸上的伤口狰狞的很,满脸是血的背着老铁匠回村。 吓到了好多村民。 最后还是陈大夫帮他缝合的脸上的伤口,才救回了他一命。 如今这一道疤算什么。 沈冬儿抬起自己受伤的左手,打趣道,“看来我们也是同病相怜啊。” 俞天生被她逗笑,点点头,确实也是。 沈冬儿注意到,俞天生除了脸上那道疤看着可怕了些外,其实模样也不差。 因为常年打铁,练了一身腱子肉格外的壮实,又高大,配上那道疤看着确实让人不太敢接近,但他心思却很细腻,少见。 何香香见俞天生把沈冬儿送回来了,二人有说有笑的,这么一会儿时间,就这么熟了? 二人最后停在村长家的篱笆外。 何香香提着个桶,里面装了些剩菜剩饭,准备去猪圈喂猪。 “天生,这次真是谢谢你啊。”沈冬儿喊的亲热,也没有藏着掖着。 “没什么,应该的。”俞天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的很实诚。 何香香没去看他们,但耳朵却听的清楚。 什么应该的?你俩才刚认识,怎么就应该了? 沈冬儿回到村长家,易元洲为她准备的那道糖醋鱼,已经端上了桌。 何香香将桶里的剩菜剩饭,一股脑全倒进了猪圈食槽里,转身准备离开时听到俞天生在叫她。 “何姑娘……” 她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看向猪圈旁的栅栏外,俞天生真站在那里,露出了一点点憨憨的笑容,笑的有些难看。 何香香不知为何一肚子的气,不想理他,转身便走。 俞天生有些着急,赶紧沿着栅栏追了过去,一着急嘴上便说,“何姑娘,请留步,昨晚……” “你闭嘴!”何香香听他提起昨晚两个字,心里一下子就着急了。 憋屈的眼泪就一下子氤氲在眼眶里。 “我……”俞天生这下为难了,她不让自己说,那易夫人教自己说的那些话要怎么说下去? “你混蛋!”何香香恨得牙痒痒,自己怎么就那么命苦。 “我?”俞天生不解的指了指自己,他又怎么惹她不开心了? “你是不是想拿昨晚的事威胁我?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我打死都不会嫁给你的!就算你拿昨晚的事威胁我,我也绝对不会就范!” 何香香是下定了决心,他真威胁自己,那她宁死也不屈。 “何姑娘你误会了,我只是想问问你怎么样了?昨晚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知道,但我昨天捡到了这个,心想应该是你的。” 俞天生将那银手镯拿了出来,是何香香出生时,何大叔专门为她打造的手镯,她从出生就一直带着的。 何香香确实发现自己手镯不见了。 她也认为是昨晚弄丢的,但没想到还能找回来。 看着他手里的镯子,没有那么抗拒他了,缓缓走到他面前,二人中间隔着一道矮栅栏。 “镯子还给你,我这就回去。若你不想再见到我,我以后绕着你走,你放心。” 何香香伸出手,他将镯子放在她手上,指尖拂过她掌心…… 俞天生确实不打算纠缠她,转身便走。 “俞天生。” 何香香看着他背影,忽然觉得有些孤单,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就先开口叫住了他。 “你只是为了把镯子还给我?” 俞天生想了想,点头。 二人沉默了半晌。 俞天生脑子里一直萦绕着沈冬儿教他的那些话,鬼使神差的开口。 “何姑娘,我知道村长想要撮合我们。” “何姑娘你美丽温柔又勤劳,我只是一介武夫粗人,换作以前,实在是不敢妄想能娶姑娘为妻,远远看着就好。只是昨晚见你狼狈的跌坐在泥地里,我好担心你,不管你之前遭遇到了什么事,我只是想要开导你,想要看你的脸上又挂起笑容,真的很好看。” “人生苦短,只要开开心心就是幸福,何姑娘请不要庸人自扰。” 何香香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些话。 原来他并不是表面看着的这么可怕。 “现在这样也好,你至少说出了你的心里话,我明白的,我不会缠着你。”俞天生与她说明白。 他本就是被何香香爷爷捡回来的来历不明的人,有什么资格和她在一起。 何香香是心软之人。 特别是见他原本锐利的双眼,闪过了一丝心酸时。 她立即拽住了他,不希望因为自己一时嘴快,伤害了别人。 “俞天生,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以为你要威胁我,所以才说了刚才那些话,我们……我们先相处一下,可以吗?” 何香香揪着衣角,越说头越低。 俞天生的心情从未如此忐忑过。 要不是易夫人教过他该怎么说话,他恐怕一辈子都不敢跟她搭话。 “嗯。你说了算。” …… 沈冬儿哼着小曲,吃着易元洲亲手为她做的糖醋鱼,心情难得的大好。 璇珠在旁看着实在是好奇,小声的问她,“小姐,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啊?” 沈冬儿见村长、何大叔夫妻俩都在,没好意思说。 这时何香香回来了,面上带着可疑的红。 她坐在了母亲身边拿起碗筷吃饭,期间还和沈冬儿对视了一眼,表情坦然,看来俞天生已经把事情搞定了。 用过午膳,何香香主动收拾碗筷拿去洗,果然是个勤劳的女生。 易元洲则是拉着沈冬儿快步进了屋子。 “这还是大白天呢,就不老实了?”沈冬儿故意取笑着他。 易元洲顺势将她压在了门板上,“我不介意就按你说的来做。” 他特别是将‘做’这个字,加重了语气。 第24章 她自找的 沈冬儿心想他真是被自己带坏了,这种话都敢说出口了。 她拽着他的衣领,让他贴近自己。 二人的身高相差比较多,她正好用绯红的唇瓣去亲吻他的喉结,一路亲到耳垂,再用舌尖去撩拨他,“好啊……” 易元洲就不该开这个头。 就该知道这小猫没什么羞耻心。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呐。 易元洲捏住她鼻头,让她清醒一些,正经的发问,“何香香和俞天生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你又从中做了什么?” “干嘛把我说的那么坏?”沈冬儿嗔怪道。 挥起自己的小拳头,作势朝他胸膛打了一下,又转为捏了捏,真结实。 “你难道不坏?”易元洲挑眉。 她要是不坏,那全天下都是好人了。 沈冬儿觉得他这反倒是在夸自己,踮起脚尖,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特得意的说,“那我就是坏,你不就喜欢这样的。” 易元洲喉结微动,搂住她腰,抽出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仰头给了她一记缠绵的吻。 瞧她现在自豪的模样,真想狠狠挫一挫她的锐气,可又下不了手。 易元洲吻得越发用力,缠在她腰间的手臂,掌心死死握住她的细腰,让她贴近,再贴近自己,没有一点缝隙,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 易元洲前半生在人前多是清高禁欲的模样。 面上波澜不惊,好像任谁都勾不起他的兴趣与欲望。 最后却栽在了沈冬儿的手里。 他懊悔也没用。 “啊疼……” 从齿缝间,沈冬儿吃疼,喊出了一声。 易元洲赶紧停下,以为是自己失控不小心碰到了她手臂的伤,“怎么了?伤口痛?” “是腰疼又腿软。”沈冬儿嘟着嘴,埋怨着他不会怜香惜玉。 昨晚他就不知节制,差点伤了她,今天还想来? “过来……” 沈冬儿趴在床上,易元洲的大掌抚上她的腰,轻轻地帮她揉捏。 “嗯……”她舒服的很,微眯着眼,不自觉发出些呻吟。 易元洲眉头微皱,立即转移话题。 “你跟俞天生说了什么?” “大概就是知道了村长想要将何香香许配给他,但何香香对他不了解,比较怕他,二人关系这么多年一直没个进展,我就好心……帮帮他咯。” 沈冬儿说起来还有些自豪。 易元洲嗯了一声,原来如此。 “撮合了他们,既促成了一桩婚事,又给自己清理了身边的麻烦。你这一箭双雕的算盘,打得精啊。”易元洲凑到她耳旁说。 这是在夸她呢。 湿热的呼吸打在她耳廓上,沈冬儿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酥酥麻麻的。 无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别这样,痒~” 这一声叫的是百折千回,易元洲哪还能受得了。 大手一挥便将她翻了个身,而她则像是砧板上的鱼一样,任他摆布。 “唔,易元洲,你禽兽!”沈冬儿反抗根本无用,只能在嘴上骂他,过过嘴瘾。 “都你是自找的。” 最后嘴瘾也过不了了,易元洲自有办法让她闭嘴。 何香香看着白日里还是房门紧闭的客房,赶忙转身离开。 脑子里想了想他们会在里面做些什么,她倒是能以平常心对待了。 …… 俞天生最近生意不错,大多时候都是为村民磨磨刀具、补补铁锅之类,比打造武器简单,还能顺便赚赚小钱。 何香香手里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一吊五花肉,来到了俞天生家门前。 他在家门前摆了个小摊,卖一些锅碗瓢盆,菜刀、剪刀之类,旁边还架了一个小火炉,用来烧铁打铁之用。 何香香到的时候,正好看见俞天生裸着上身,站在火炉旁打铁。 听着那锵锵的打铁声,还有那火红的炉子。 她心惊胆战,只觉得挺可怕。 不过眼神一转到俞天生身上时,她攥紧了手帕,站在离他八丈远的地方,不敢上前。 “何姑娘。”还是俞天生先注意到了她。 何香香突然被点名,紧张的说话有些结巴,“俞……天生,我,我来给你送点吃的,我爹爹叫我……” 她说话语无伦次,越说脑子越乱。 因为俞天生主动朝她走过来,那黝黑结实的胸膛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看的愣了,都不知要说些什么。 “真是辛苦你了。”俞天生受宠若惊,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和身上的汗水。 来到她跟前低眼一瞧。 篮子里装的可是贵重的五花肉。 “你们家够吃吗?要不还是拿回去吧,我家里还有点野味,是我前两天进山里打来的。” 这么说着,俞天生还想回屋去拿几只野兔子出来,让她带回去给大家吃。 哪有女方反过来送男方家东西的。 “够吃够吃!你留下吧,这是上次杀猪剩下的,天气比较热,再不吃就坏掉了。” 何香香双手将篮子举起来递给他。 俞天生憨憨一笑,单手接过了篮子,“那好,回头我亲自上门去看看村长。” 他的意思何香香不知道听懂没。 但看她微笑着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应该是听懂了吧? “老板在吗?” 身后的铁匠铺传来了一个温和的询问声,俞天生赶紧应了一声,回身过去招呼客人。 “有什么需要随便看,屋子里还有。” 文睿指了指放在桌上最边上的那把剑,“能看看吗?” “可以可以。”俞天生点头,然后将那把剑拿起,递给他。 这村子里几乎没人会使剑,他一年到头也做不了几把,只看有没有正好路过村子,四处跑江湖的人需不需要。 文睿双手接过剑,连同剑鞘一起在手里挥了挥,重量对他来说刚好。 唰—— 文睿拔出了剑,剑身反射太阳光,银光忽闪,藏于剑鞘的铁剑已经开好了刃,打造的非常锋利,是一把好剑。 他将剑完全拔出,试了试手,很合适。 然后,他看着旁边屋顶上悬挂着招幌,挥舞着手中剑,非常轻易的将招幌割开了一个口子。 俞天生见他满意的点点头,心想这单生意是成了。 一年到头都卖不出一把剑,现在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啊。 第25章 是喜欢吧 “怎么卖的?”文睿又将剑回鞘,开口问道。 “一两银子。” 文睿并不觉得贵,价都没讲,低头直接掏出了银子一两银子,交给俞天生。 俞天生难得见爽快人,还打算附送一把匕首。 文睿摇摇头说不用,带着剑便离开了。 何香香还没走,俞天生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银子,将竹篮放在铺子里,拉着她去了别的地方,连铺子都不管了。 何香香有些僵硬的被他拉着走,虽然不太适应,但也没反抗。 眼见着俞天生带她来到了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前,他笑嘻嘻的对老板说,“方叔,我上次瞧上的耳环,还在吗?” 方叔见他俩一起来的,知道他们这事应该成了! 赶紧去屋里,将他说的那对耳环取了出来。 “还在呢!上次你说帮你留着,我就收起来了,喏,给你。”方叔也笑嘻嘻的将包好的耳环递给他。 俞天生给了银子,打开了包装,将那对红珊瑚耳环送给她。 “送你的,喜欢的话就收下吧,要是不喜欢,你就挑挑看有没有其他喜欢的。”俞天生真诚的说道。 何香香盯着眼前的红珊瑚耳环,嘴角不自觉翘起,小小声回答,“……喜欢。” 俞天生听得不是很真切。 但应该说的是喜欢吧? 何香香回家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对耳环,何大娘见她回来随口问了一句,“那猪肉你给天生送去了吗?” 何香香点头说送了,然后进了自己的小房间。 她站在水盆前,将耳环戴上,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她戴上,应该是好看的吧? 沈冬儿路过何香香的屋子门口。 透过门缝,看见她仔细打量着自己,嘴角还挂着笑容,心想自己这红线没牵错啊。 沈冬儿敲了敲门,何香香有点慌张的将耳环取下,问了声是谁。 “是我。”沈冬儿语调轻快,歪着头看了进来。 “我能进来吗?” 何香香有点紧张,没想到易夫人会主动来找自己说话,哦了一声,点点头说可以。 “耳环为什么取下来,你戴上很好看。” 沈冬儿张口就是夸,夸的她都不好意思。 “你看见了啊?我一个人臭美而已,让夫人见笑了。” 何香香双手不知所措的搓了搓大腿,也不知道该怎么放。 沈冬儿走到她面前,拿起她手中的耳环,帮她再次戴上,“红色很衬你,你以后应该多穿点红色。” 沈冬儿本想送她一个礼物,但现在她除了身上穿着的衣服外,还真拿不出一点值钱的东西。 要说落魄,她可比何香香落魄多了。 “夫人,我……”何香香欲言又止,特别是看着她人畜无害的面容,现在还对自己那么好。 “你可以叫我冬儿姐姐,我应该不比你大多少。再说,我现在真不是什么大小姐,你不用再叫我夫人。”沈冬儿耐着性子,温柔的说道。 “冬儿姐姐,之前我做了些蠢事……我很后悔,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何香香对她的态度也转变了很多,心里更多是内疚。 “都过去了,你明白过来就好。”沈冬儿摸摸她的头,“我看你和俞天生相处的挺好,这是他送给你的?” 何香香脸颊立刻就红了,低着头憋出一个单音节。 “嗯。” “不好意思啦?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早点发现他的好?是不是他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 沈冬儿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说一个准。 “冬儿姐姐,你别再说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只是我觉得俞天生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托付。” “姐姐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何香香不止听一人这么说过,以前她不相信,但真的相处下来,他似乎也没那么可怕,或许真的是偏见在作怪吧? 隔壁屋的易元洲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就这两天启程继续赶路。 他不敢再耽搁下去了,就怕刑部许久未收到他们行踪报告,派人来抓捕他们。 沈冬儿从何香香房间出来,正好被易元洲给瞧见。 见她俩是相谈甚欢,也没闹个不愉快,就知道她现在连何香香都搞定了,不费一兵一卒。 用晚膳时,易元洲以茶代酒,向村长表达了谢意,并说明准备离开的打算。 “这段日子,可真是麻烦你们了。这里是一点小小的心意。” 易元洲拿出一两银子,当做是这些时日生活在这里的生活费。 村长立刻摆手表示拒绝,“你赶紧收回去!我可不收啊,留你们是我自愿的,别跟我谈钱,俗气!再说了,你们一来就下了好几场大雨,可是给我们村子带来了好运!” “只是巧合而已。”易元洲谦逊的说道。 “不管是不是巧合,我心里就这么认定了!我祝你们一路顺利,若日后还能记起我们,记得写信给我们。” 村长说着还有点激动,站起了身子要敬大家一杯。 “村长……村长?”屋外响起了村民的呼喊声。 村长放下酒杯,转身出去查看。 “怎么了?”村长问。 “村长,村里来了几个外来人,说今晚想要找个落脚的地方,你看方便不?”村民问道。 村子里民风淳朴,遇到有外人来村里借住,都会先知会一下村长,让他做决定。 “村长好,我是一跑江湖的,正准备回老家,路过此地,希望借住一晚,明天就离开。”来人大大方方的解释道。 听着这声音,易元洲眼神一凌。 沈冬儿也听出了,是文睿的声音。 二人几乎是同时起身,来到了门口,与文睿打了个照面。 文睿见到了熟人,自是面露笑容,笑道,“是你们?好巧啊。” “文大哥,确实好巧。”沈冬儿喊得亲热,只是语气不是那么友善。 她与易元洲交换了一个眼神。 村长见他们竟然认识,便直接同意让文睿晚上留在村子里住。 正是用晚膳的时候,易元洲得到村长的同意后,主动邀请文睿进屋与大家一起吃饭。 文睿瞧屋子里人挺多的,便摇摇头回答,“不必了,我已经吃过,明日还得赶路,我就先去休息了。” 第26章 她没心的 沈冬儿看他表情淡然,不知他是真吃过了,还是刻意想避开众人。 又或者是心虚呢? 还是,他记得之前易元洲的警告,要与沈冬儿保持距离。 “姑娘,是你啊!” 这时,一位面熟的大娘,领着一个小女孩儿来到文睿身边,一眼就认出了沈冬儿。 沈冬儿看着她牵着的小女孩,才后知后觉,记起是之前在关外的难民,那孩子差点被亲生父亲拿去交换给别人吃了。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沈冬儿颇为吃惊的问。 “是这位好心的小哥一路带着我们,不然我们娘俩儿又得四处去流浪了。”大娘非常感激的回答。 她们当文睿是救命恩人,若是大娘她女儿再大点,怕是要直接塞给他做老婆。 “文大哥,原来是你一直在帮她们?” 沈冬儿更加吃惊,这是她万没想到的。 如今这世道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他竟然还愿意带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女一起赶路,还要供他们吃喝,是真好心才会这么做吧。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晚几天脚程到这村里的原因吧。 沈冬儿再看了一眼易元洲……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瞧人家可是做好人好事,你竟然还怀疑他是杀手? 你良心哪儿去了! 沈冬儿对文睿的态度软了软,执意要他和那对母女进来吃饭。 易元洲全程没说话,只看着她犯傻。 但文睿还是拒绝了,只有那对母女留下,他一个人不知去了哪里。 后半程,易元洲没吃什么,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饭桌。 沈冬儿见他一声不吭的出了屋子,肯定是去找文睿了。 她也准备跟着一起溜,但被璇珠给拉住,瞧她碗里还剩点饭菜,提醒道,“小姐,可不准浪费粮食。” 关外可是到处闹饥荒呢,她竟然还浪费粮食,真是说不过去。 沈冬儿迎着众人的眼神,也只能留下来把饭菜给吃完。 边吃,边颇有怨词的看向璇珠,怕不是易元洲下令让她拦着沈冬儿,不让她离开这里吧? 吃完饭,沈冬儿跑到屋外的院子里,周围早就没了人影。 她一边四处寻找,一边在心里埋怨着易元洲。 小气鬼男人,竟然故意耍诈不让她和文大哥见面说话。 夕阳西下,只剩半个太阳出现在地平线上,周围都点亮了油灯。 沈冬儿找到他们的时候,竟然看见他们坐在一起喝酒。 他俩有什么好聊的!? 也不知道在玩什么诡计。 既然二人见面没有打起来,她也没那么慌了,就躲在一旁的树后,先悄悄的观察他们一会儿。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文睿边喝酒边看着天边那火红的彩霞,感慨的说道。 易元洲也喝了一口,“大可不必如此感慨。你也是好本事,这一路都能跟来,还跟得紧。” “易公子,真误会了,我真没想到你也在这村子里。”文睿无奈的回答,顺手放下了酒壶。 哪知道他们这么有缘分? 易元洲见他放下酒壶,便又和他碰了一杯,是想让他继续喝,并说,“冬儿她涉世未深,性格单纯又外向活泼,确实格外惹人怜爱。” “但这都是她表面功夫。” “她这个人,没心的。” 文睿接着喝酒,看向他,露出了不解的眼神。 “她对你笑,让你觉得你很特别,但其实她对任何人都笑,即便是对一条狗,她都能笑的很灿烂。若她真的对谁上心了,也只是一时来了兴趣,想要去征服对方而已。” “她就是个只有野心又自私的女人。” 易元洲说的有点多,也不知道是在跟文睿宣誓主权,还是发泄心中烦闷。 “易公子对我说这些……是为了?”文睿喝了不少,但仍不见醉意,看来他的酒量是不错的。 他是个聪明人,怎会不知道易元洲要表达的意思? 易元洲露出颇有深意的笑容,解释道,“发发牢骚罢了。” 文睿笑他,“易公子啊,你怕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外面多是鳏寡孤独,你身边能有如此美妻相伴,可是多少人做梦都得不到的。” 人确实是这样,得到了不会珍惜,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但易元洲说道这些话,依旧戳中了文睿的心坎儿。 他说完,无言的连着喝光了一壶酒,然后又去开了一壶酒。 沈冬儿站在大树后面听的清清楚楚,树皮都快被她给扣下来了,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死死盯着易元洲。 他竟然说她没有心! 她要是没心,管他死活呢! 早就一人独活,去物色下一个冤大头去了! 不就是借机想灌醉文睿,接近他嘛,娘子我就帮你一把,省的喝这么多了还灌不醉他! 文睿喝了一整壶,耳根发红,已经有些要醉的迹象。 沈冬儿却在这时提了一桶水来,大步流星,直直的浇在了他的身上。 坐在旁边的易元洲也未能幸免,大半个身子都湿了。 水浇完了,沈冬儿不拘小节的将水桶放在一旁,佯装惊讶的模样,“哎呀,我真是不小心,文大哥,你没事吧?” 文睿浑身湿透,抬头看她,一时语噻。 “文大哥,真对不起!你把衣服脱了吧,我给你找件干净衣服更换,好吗?”沈冬儿不等他回应就主动上手了。 沈冬儿没有任何犹豫,瞧准时机,伸进了他的领口…… 那微凉细嫩的指尖触碰到文睿胸膛时,令他头皮发麻,全身毛孔仿佛都张开了,立即抬手抓住了她的手,阻止她下一步动作。 易元洲印堂发黑,还真当他是空气不存在? “文大哥,你别不好意思嘛,只是脱个衣服而已。”沈冬儿被捉住了手也不放弃,又用上了另一只手,想要直接扯开他的衣领。 她是着急了。 急着想看看他的胸口是不是受了伤。 连理智都接连退化了。 “小事,就不劳烦易夫人了!”文睿站起身,捉住她双手想挣脱她,她却抓的很紧。 文睿最后被逼急了,只能拽着她在原地转了一圈,将她整个人‘扔’向了易元洲那边。 第27章 心里没我 沈冬儿不出意外摔在了易元洲的怀中,不过,她在最后松手前用了极大的力气,成功将文睿的衣服给扯开了个口子,她手中多了一块被扯下的布条。 “沈冬儿,你好大的胆子。” 易元洲的手紧扣在她腰上,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相公……” 她坐在他的腿上,软糯糯的喊了一声。 光听他冷冰冰的语气她就知道自己大祸临头,现在只有服软的份儿。 另一边,文睿低头看着自己大大敞开的衣领,无奈的叹了口气,而易元洲和沈冬儿二人同时都看到了,他的胸膛干干净净,并未见到有什么伤口。 二人再次对视一眼。 他揽着她腰,扶她起身,都是若无其事的模样。 “文兄真是见笑了,我那儿还有一套衣服,如果合适的话,就当做是赔给你的吧。”易元洲主动为她收拾烂摊子。 自己娶的老婆,怎么也得惯着啊! “不用了。” 文睿摇摇头,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看着那怎么也合不拢的衣领,确实是不能穿了,再次露出无奈的表情。 最后,易元洲还是将自己的衣服给了他,除了胸围有点小之外,其他倒还合适。 沈冬儿看他穿易元洲的衣服,胸口那儿绷得紧紧的,心里还有些小惊讶。 他看着是比易元洲还壮些,不知胸肌是不是也要壮实些? 这不废话么! 易元洲瞧她一双眼都快瞪出来了,竟然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了,脸色更加难看。 沈冬儿正看的入迷,一双大手突然出现挡在了她眼前。 美景一下子看不见了,她还有些恼火,不禁说出了心里话,“别挡着我……” “还看?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易元洲凑近,咬着她耳朵警告道。 他突然的靠近令沈冬儿身子一软,往他怀里靠了靠。 这时才反应过来他衣服也湿了大半,虽然不像文睿那样全都湿透了,但湿润的衣料皱巴巴的贴着他,隐约能看到那藏在衣服下面的胸肌。 顾不上再去管文睿,沈冬儿顺势将手搭上去,摸了个够本。 “相公,你生气了?我错了嘛。”一边认错,她还一边摸。 易元洲额头青筋突突的,脸色越来越黑,摸不到别人的就来摸他了? 还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认错是假,就是为了过过手瘾而已。 易元洲抓住她的双手,只对文睿说了句先走了,就拉着她回屋了。 “姑爷……药熬好了。” 璇珠端着药看见他俩路过,说道。 “先放着。不准进屋!”易元洲怒气冲冲的下令。 “可是……等会儿就凉了。” 璇珠站在原地,呆愣愣的看着与平常不一样的姑爷,他以前可从没这么有压迫感。 “凉了就倒掉!” 易元洲将沈冬儿‘扔’进了房间,关上门前冷冰冰的回答。 她现在还需要喝什么药? 小心思那么多,看来病已经全好,已经无法无天了! 沈冬儿被他不客气的甩进屋里,磕磕绊绊走了几步扶住桌子才站稳,心头有点慌,得想办法才行。 “易……”她背靠桌沿,刚开口说出一个字,就被火冒三丈的他堵住了嘴。 他长驱直入,哪还有之前的温柔缠绵,仿佛要将她给拆吃腹中,沈冬儿紧张的揪住他衣领,蹙眉,没做反抗,知道现在反抗不得。 边吻,边托住她,将她抱上桌坐好,再分开她的腿挤进她的双腿间,勾住她腿,让她紧紧缠着自己。 她不是浪么? 看她能承受到哪种程度。 “唔啊……” 沈冬儿被他给咬疼了,无意识的发出一声呻吟,但却仍乖乖的任他摆布。 易元洲见她格外的顺从,可仍不解气,学着她刚才在大街上拉扯文睿衣领的样子,刷的一下扯开她的衣领,白生生的肌肤令他更加眼红。 大手顺着她的脖颈,一路向上,抚上她泛红的脸颊,大拇指摁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着自己。 “你还记得你是什么身份么?” 沈冬儿没回答,她知道现在解释什么都是多余的。 现在只有一样东西能制服他了。 易元洲细细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大拇指还轻轻地摩擦过她的唇瓣,只因刚才他太失控,咬的她嘴唇都肿了些。 真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没有一点羞耻心。 在外面怎么什么事都敢做? 他还在心里自己生闷气,沈冬儿却已经酝酿好了。 只见她眼眶逐渐湿润,一滴晶莹剔透的眼珠从眼眶中滴落,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感受到那温热的液体滴在皮肤上,易元洲的心跟着停顿片刻。 “以为哭就有用了?”他嘴硬。 “就是忽然想起你刚才在文大哥面前说我是个没有心的人。”她抽泣着,心里着实委屈,“我没心,会陪你来这里吃苦?易元洲,你才没有心。” 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的落下。 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我听着你那句话,心里难受极了,才一时失控的。” “我知道你心里就是嫌弃我,我一小门小户出生,家里就算有点资本,但还是比不上庆阳公主的出生,公主知书达理,我就是胡搅蛮缠,公主温柔和顺,我就是有野心又自私,无论我怎么对你好,在你心里始终比不过庆阳公主……” 易元洲听的头大,怎么又扯到庆阳公主身上去了。 不过听她说了那么多,烦躁的心情似乎也被她给抚平了。 轻轻地将她的眼泪拭去,“我和庆阳公主没有任何过去,我当她是妹妹。” 又是妹妹这套说辞。 呵,男人。 “你现在怎么说都可以……”沈冬儿低下头,委委屈屈。 “我从没将你与她相提并论过,你是你,她是她,别乱想。”易元洲最终是败下阵来,还是先安慰她再说吧,哪还记得明明是她犯错来着。 “可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心里话。” 沈冬儿小心翼翼的靠在他肩头,这是认定他心里从来没有过自己。 易元洲不知从何解释起,仿佛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跳下去。 “冬儿,我现在心里只有你。”易元洲向她吐露心声。 第28章 告你家暴 他抬起她的头,一边亲吻她脸颊,一边向他解释,“我说那些话只是想警告你口中的文大哥,你的魅力太大,别被你这小没良心的给骗了。” “我骗谁了?!”沈冬儿立即反驳道。 她在意的点好像有点奇怪。 “骗了我。”易元洲的双手在慢慢游走,掌心摸到她身后,抬起他的腰,强迫她更靠近自己。 二人鼻尖都快碰在一块去了。 他质问道,“把我骗到手,还不满足?” 沈冬儿双臂搂住他脖子,有些得意忘了形,强行解释说,“我才没骗你,我是用真心打动你的。” 易元洲眉毛一挑,将她整个人抱起。 她双腿还紧紧纠缠着他,像是抱小孩儿一样,不客气的将她扔到床上。 “那我也想打动打动你。”易元洲俯视着躺在床上的她,话里有话的说道。 沈冬儿忽觉不妙,下意识的想逃走,可床的另一边就是墙,她能跑哪儿去?在床上还没爬几步,就被他拽住脚踝,给拉了回来。 “啊救命!”她毫不知羞的放声呼救。 脸已经不重要了,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了,他竟然还想来? 还是救命要紧! “啊唔……”沈冬儿还没喊出第二个救命,就被他一巴掌拍在了屁股上,顿时让她脑袋炸开了锅。 她回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他。 这人居然像打小孩子一样,真打她? “你想怎么叫都可以。”易元洲也陪她一起不要脸了,只要她叫的开心,叫的满足。 “相公,我真知道错了!别再打我了,好不好?啊,你混蛋!”她又想用撒娇那招,可话还没说完易元洲又是一巴掌落下,把她给打疼的,脱口而出骂了一声。 “我看你就喜欢这种!” “呜呜,家暴!我要告你家暴……” 沈冬儿时断时续的抽泣声从房间里传出,路过的人听得都是耳根子一红,快步逃离了这里。 隔了一会儿她的哭声渐小,最后变成了可怜兮兮的呜咽,也不知被欺负的多惨。 午夜。 沈冬儿大汗淋漓的趴在床上,大口的喘着气。 哭的脸上的泪痕都干了,喊的嗓子都哑了。 易元洲将被子盖在她身上,搂着她安慰道,“现在老实点了没?” 这算哪门子安慰? 沈冬儿气的想撑起身子,但已经没了力气,只好软绵绵的又倒在他怀里,瞪了他一眼,控诉道,“易元洲,你是不是变态啊?” 折磨人的手段是一套一套的。 “冬儿,别跟那个文睿走的太近。” 闹了这么一场,他终于是说出了心里话。 沈冬儿眨了眨眼,翻身过去面对他,“文大哥他不是没问题了么?” 易元洲上次伤了黑衣人的前胸,但今天她扯开文睿的衣领,发现他并没有受伤,那他的嫌疑不就基本洗清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不相信他。” 易元洲的眼神冷了下来,那晚出现的黑衣人不止一个,说不定文睿并不是亲自动手杀沈冬儿的那一个。 说不定他只是藏在那群黑衣人里,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沈冬儿知道现在文睿是他心里的一个禁忌,特别是又多了刺杀这件事。 现在还是不要逆他的鳞了。 “好,那我以后不跟他说话,见到他就躲总行了吧?”沈冬儿顺着话说道。 今晚终于是说了句他爱听的话。 易元洲自然是满意了,在她额头吻了吻,希望她说到做到。 第二日,易元洲早起,不知干嘛去了。 太阳照进了屋内,璇珠进屋来叫沈冬儿起床。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还没睡醒,都没意识到已经天亮了。 “好刺眼……”她抬手挡住阳光。 这屋里也没个帘子,璇珠只能将堆在一旁的茅草立在窗边,挡住了些阳光。 璇珠瞧她脸色不太好,感慨道,“姑爷真不知道怜惜小姐,您可是还受着伤呢。” 沈冬儿现在脑子转得慢,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顿时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拉起被子将自己全部盖住。 “璇珠,让我死了算了!” “呸呸呸,小姐你说什么胡话呢!”璇珠想要掀开被子,但她裹的严实。 要死,也要拉着易元洲当垫背的! 沈冬儿咬牙切齿的想到。 “没事儿小姐,昨晚我其实也没听的太清楚。”璇珠还想安慰她一下。 沈冬儿掀开被子,蹭的一下坐起身,急着问,“没听的太清楚?那就是多多少少有听到咯?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璇珠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别处,实话实说,“大概就是……从头到尾吧……” 沈冬儿觉得自己真的可以一死了之了。 易元洲去村子里采购了一番,吃的穿的用的,需要换的基本都买了新的,也是为了更好的照顾沈冬儿。 最后在路过俞天生的铁匠铺子时,发现何香香一大早就来给他送吃的。 二人坐在门口,有说有笑。 何香香的耳朵上还带着一对红珊瑚耳环。 “易公子!早上好。” 俞天生先注意到了他,主动起身打招呼。 何香香见了易元洲,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不想自己在他面前失礼,但看他的眼神有了很大的变化。 “公子,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她问。 “我们准备走了,就多备点之前没有的东西。”易元洲解释道。 “噢。”何香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一个释怀的微笑,“那祝公子一路平安,易夫人很好,一定要好好待她。” “嗯。”易元洲郑重的点头。 他原本是打算回去了,却看见俞天生铁匠铺里挂着的一把剑,他来了兴趣。 “我能看看那把剑么?” 俞天生点点头,将剑取下拿给他。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接过,拔出剑,是剑身通透的青色长剑,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森冷寒意,剑柄的位置镌刻着睚眦纹,无比威严,气势汹汹。 “公子好眼光,这把剑的剑身由钢铁制成,前前后后经过十几道工序冶炼打造而成。之前我都没拿出来过,今天见天气好,拿它出来见见阳光,没想到就被公子瞧上了。” 第29章 约法三章 俞天生倒是能说会道,不知道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易元洲仔细看了看剑身,确实是好剑。 恰好,他想着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只有一把匕首带在身上怕是不够。 所以,他花重金买下了这把剑。 俞天生还有些舍不得,毕竟是他的心血之作,但若能遇到一个有缘人,也比放在他这里生锈强。 易元洲将宝剑挎在腰间,手里提着不少东西回到了村长家,发现沈冬儿正和那带孩子的妇人站在田埂上聊天。 见了易元洲,沈冬儿没什么好脸色,准备先冷他一冷。 沈冬儿从大娘这得知,她准备就带着女儿在这村子里安家了。 一是,再继续跟着文睿,只会给他带来麻烦,她实在是没那个脸继续拖累别人。 二是,她喜欢这个村子,安安静静,民风淳朴,像是世外桃源一般,她想要留在这里。 “大娘,这村子里都是好人,特别是村长,很热心的,这里好山好水,你女儿在这里长大肯定会很幸福。” 沈冬儿对那大娘态度很热情,大概是因为她们的遭遇都差不多相同吧。 “听姑娘你这么说,那我更放心了!这都要多亏了那位文公子,要不是有他带着我们娘俩儿一起来到这里,我哪能有这机会!” 大娘越说情绪越激动,低头用衣袖擦了擦眼泪。 “娘,你别哭嘛。” 在旁玩耍的小女孩儿,见她娘亲又偷偷抹眼泪,非常懂事的过来哄她开心。 “娘这是高兴的!” 大娘抱着女儿,格外的感恩现在能拥有的幸福日子。 沈冬儿看着她们母子终于能安顿下来,不用在外流浪,居无定所,打心底也为她们开心。 易元洲将手里的东西都放进了屋内。 再走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件披风。 秋老虎过了,气温降的很快,眼见着已经到了深秋,他担心沈冬儿穿的太过单薄,会着凉。 “怎么就出来了?外面风大。”易元洲将披风披在她身上,关心道。 沈冬儿故意装作没听见,侧过身去不理他。 倒是接受了他送来的披风。 大娘见她这么别扭的模样,心想这都是夫妻间的情趣嘛。 非常识趣的领着自己女儿离开了,留给他们二人世界。 大娘都走了,沈冬儿也准备进屋去。 易元洲跟在她身后。 “总是跟着我做什么?别人还以为你是一条狗呢。”沈冬儿故意将话说的难听,就为发泄心中的不满。 这种话,也只有她敢说了。 易元洲知道自己昨晚做的有那么一点点过分,她说什么都听着,没有一点动气。 “哪里不舒服么?我帮你揉揉……” “别,千万别!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沈冬儿现在恨不得离他八丈远。 刚进院子,就听见何大娘在找何香香,何大叔赶忙说道,“她又去找天生了。” 何大娘一听,脸上忍不住挂起了笑容,“真的啊?” “还能有假?我看他俩,最近相处的不错,回头我跟天生说说,让他尽快上门来提亲。”何大叔也跟着笑起来,看来自己家的女婿是快有着落了啊。 “对对对,这事儿得赶快。”何大娘附和道,做起事来也更有干劲了。 沈冬儿原本是打算回屋的,又想起现在不能和那人单独呆一间屋子里,索性转身,又去了旁边的鸡笼,逗逗小鸡。 易元洲跟在她身后,询问她,“怎么不见文睿?” “我怎么知道?”沈冬儿立马反驳,“我现在见到他躲还来不及,哪还能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是暗戳戳的讽刺。 但其实她心里十分清楚文睿的去向。 大娘刚才告诉她,文睿今天一大清早就离开了。 不知道是昨晚沈冬儿出格的行为吓到了他,还是他遵守与易元洲的约定,不在这多做停留。 也不与他们多有纠缠。 “哦。” 易元洲闷闷的应了声,看着她抓起一把小米扔进了鸡食槽,又朝地上扔了几根烂菜叶子,那些小鸡仔吃的可欢了。 沈冬儿蹲在鸡笼旁,看了会儿小鸡仔吃东西,后知后觉好像身边很久没动静了,这才回过头看去。 “你怎么还在这?”见他还大喇喇的站在她身后,问道。 原以为他已经离开了,没想到竟缠的这么紧呢。 易元洲觉得自己说的没错,她就是个没心的人。 之前‘骗’他的时候那叫一个煞费苦心呐,恨不得时时刻刻都与他黏在一起。 现在得到了他,却是正眼都不肯瞧他一下,果然是没良心! “我就跟你说一声,刚刚何姑娘叫我去她屋里,我去看看她就回来……”易元洲装模作样的说道。 他确实学坏了。 “等下?”她叫住了他。 易元洲眼带笑意,停住了刚准备转身离开的脚步。 沈冬儿站起身,双眼一眯,眉头一皱,觉得不对劲,“刚刚还听何大叔说,香香她去找天生了,你怎么说,她又叫你去她屋里?” 易元洲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也没想要解释的样子,他只是想吸引她的注意而已。 “易元洲,你撒谎!”沈冬儿毫无察觉的朝他靠近,正准备识破他蹩脚的谎言,却不知她自己已经上钩了。 易元洲捉住她的手腕,让她无处躲藏,并说了句让她差点吐血的话。 “跟你学的。” “你坏蛋!”沈冬儿想挣开他,却是反抗无力,毫无作用。 她这一声坏蛋,却像是叫进了易元洲的心坎儿里,这小娇娇是越来越会了。 “好了,你脾气也发了,骂也骂了,就别生气了。”易元洲搂住她,耐着性子安慰。 “易元洲,我要和你约法三章!”她愤愤不平的说道。 “哪三章?” “不准打我,不准咬我,我说不要了就是真的不要了!”沈冬儿面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还真是个不害臊的姑娘。 易元洲眉毛一挑,询问,“可你以前说你们女子都爱说反话,不要就是要。” 沈冬儿气的跳脚。 “那个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沈冬儿快吐血了,这人是故意的吧! 他是真不知道啦。 第30章 春光外现 最后,沈冬儿勉强被他哄好。 但仍是防他跟防贼一样,走哪儿都要拖着璇珠一起,绝对不和他单独相处。 小半月的时间过去,沈冬儿手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 陈大夫来看了后,准备给她拆线。 她心里对拆线格外恐惧,又回想起那线在皮肉里拉扯的感觉,害怕的不行。 易元洲坐在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安慰,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让她别过头去不看,那就不疼了。 沈冬儿揪着他衣袖,眼巴巴的望着他,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可怜极了。 易元洲只看了她一眼,呼吸就全乱掉了。 她怎么就这么讨男人喜欢呢。 拆线的时候沈冬儿仍是疼的大叫,还流血了。 看着易元洲眉头就没舒展过,不停的问陈大夫,这是正常的吗? 陈大夫气定神闲,又将一根线从她肉中拔出,在她的哭喊声中平静的回答说,“多少是有点疼,一点点血不碍事。” 听着这话,沈冬儿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相公,疼……”她柔弱的在他耳边喊道。 易元洲头皮一麻,冷静的按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让她别在这种时候不老实。 最后拆了线,陈大夫再用高度的酒给她冲洗了一下伤口,疼得她又是一阵大喊大叫,璇珠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这次是真疼哭了。 “易元洲,你可得保护好我,要是再让我受这么重的伤我就不要你了!”沈冬儿痛的迷迷糊糊,在他耳边说道。 “嗯,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你。” …… 俞天生提着大包小包来村长家提亲的时候,沈冬儿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他们正准备启程。 “易夫人,今日就走了?我还想邀请你来参加我和香香的婚礼。” 俞天生对她多是感激,要不是有她支招,他和香香也没那么快有进展。 “怕是赶不上了。”沈冬儿知道因为自己受伤耽误了一些时间,不敢再耽搁下去。 “不过我的祝福可以送到啊,希望你和香香以后夫妻和睦,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俞天生郑重的向她行了个礼,“那就借易夫人吉言了,香香最近还好吗?” “她啊,天天就盼着你快点来提亲呢。”沈冬儿毫不害臊的回答道。 因为说话声音蛮大的,让屋里的人都听见了。 何香香红着脸低头,扯着衣角想着冬儿姐姐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俞天生忍着笑,黝黑的皮肤也看不出个什么颜色,只是从他有些飘忽的眼神可以看出,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天生来啦?快,进屋里来!” 何大叔听到他们的声音,从里屋走了出来。 俞天生和何香香的定亲很简单,因为俞天生是孤儿,全权都交给何香香的父母去操办,村长也希望他们可以尽快成亲,一切仪式都从简。 易元洲牵着沈冬儿的手走出水梨村的时候,她一步三回头。 “还舍不得?”他问。 “是有一点,能生活在这里也不错,有山有水。”沈冬儿感慨道,“我还想看看俞天生和香香的婚礼呢。” 易元洲觉得她有时候又像是小孩儿心性。 总爱凑热闹。 “以后有机会再回来看看他们吧。”易元洲如此说道。 但大抵只是在安慰她。 别忘了他们现在的身份,恐怕到了巴蜀,一辈子都离不开那里了。 …… 梁州兴元府。 离了水梨村,走上了百多里路,终于到了梁州首府。 进了城,他们都选择低调些,用那些破布盖住头,尽量装的像是乞丐,让所有人都对他们退避三舍,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三名官兵押着他们去知府那里报道,过程倒是顺利。 知府莫良才四十岁出头的样子,看了公文知道他们是有重罪在身的流人,态度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同时,也不想他们在城中多做停留。 只想赶紧甩了这烫手山芋。 莫良才在公文上盖了章,便让他们赶紧离开。 仿佛他们再多呆一会儿,都是对他这府衙的侮辱。 莫良才嫌弃的眼神,在看到沈冬儿起身时从破布里露出来的手腕时有了改变,他眼珠一转,心想若是普通村姑农妇,哪来这么细嫩白皙的手腕? 莫良才府里已有十几位美妾,那有些人是自愿的,有些人则是他在街上看了一眼就给抢回来的。 他清楚的知道,美人儿的手都比一般人好看百倍。 城里人都知道莫良才极其好色。 所以,大多数普通的人家都将自家女儿看的严,不准她们出屋子,而那些已嫁为人妻的妇人,上街都得小心翼翼,带着头巾遮遮掩掩才放心。 毕竟大家都知道这莫良才不做人。 若是瞧上哪个女子,当街掳走那都是常有的事,见怪不怪了。 “等一下。” 莫良才立即喊了一声,命令道,“把头上的破布给摘了,快点!” 沈冬儿心里咯噔一下,就听身旁易元洲开口说,“回大人的话,我们一路走来风尘仆仆,途中还经过难民疫区,身上不干净,脱了怕冒犯到大人您。” 他刻意压低了嗓音,听着像是患有重病的人。 若换做别人,听了这话,肯定躲他们都来不及。 但莫良才脑海中一直不忘刚才看到的美景,双眼眯成一条线,不信邪的要求道,“赶紧脱了。” 押送他们的三名官兵都知道这老家伙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主动帮忙说道,“大人,这贱民说的话属实,他们身上多是疥疮烂肉,实在不合适见人。” “闭嘴!谁让你们说话了?!”莫良才气急败坏的说。 不就摘个破布条子嘛,哪来这么多借口。 “再不脱,我就叫人把你们衣服全给扒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他们不脱也不行。 沈冬儿慢慢将头上的破布脱掉,现在只想这老家伙眼神儿不好,看不太清。 她在脸上摸了一些黑煤灰掩盖真正的面容,还弄了几颗黑痣,乍看之下一点都不像原来的她,确实普普通通。 可莫良才那眼神尖的很,心思又多,什么女人没见过? 第31章 羊入虎口 她脸上的虽黑,但从那衣领微微露出的细嫩皮肤来看,这些都是障眼法而已。 像是确定了什么,他又改了口,“这公文有问题,先扣押在我这,将他们先押入大牢,等查清后再做定夺。” 手下得令,便给他们上了手铐脚镣。 易元洲面色凝重,这样坐以待毙肯定不行,打算直接来硬的拼一拼。 但沈冬儿的手在暗中拉了拉他的衣袖,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暗示他现在不要暴露了自己。 见机行事。 莫良才看着他们被押走的背影,嘴角露出了奸诈的笑容。 剩余那三名官兵被莫良才招呼着先去吃饭。 只要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就算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什么事,他们应该也会视而不见的。 进了那阴暗潮湿的地牢,易元洲和沈冬儿她们被分开关押,不过相距也不远,至少还能看得见彼此。 “现在怎么办啊,小姐?”璇珠不知所措的问道。 “别急,说不定明天就把我们给放了。”沈冬儿安慰道。 但其实她心里也没底 易元洲的表情就没有松懈过,那老头儿脑子里想些什么他一清二楚。 就是个色老头想对冬儿她图谋不轨。 查看了一下那锁住大门的锁链,和周围的环境,靠他们自己逃走怕是概率不大,只能另想办法了。 或许,在外面那三名官兵会想办法救他们出去,毕竟他们的目的地是巴蜀,把他们人一直关这儿,他们就交不了差。 交不了差那就一直回不去京城。 果然,那被山珍海味包围的三名官兵,虽然狼吞虎咽的吃着,但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但眼前这么多吃的,他们吃了好几个月的苦,怎么也得先吃回本才行。 这胡吃海喝间,三人不知不觉都醉了,倒在桌上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天黑。 府衙的大牢内,易元洲一刻都不敢松懈,但也难敌小人耍手段。 一阵无色无味的迷烟慢慢飘进了大牢里,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双双被迷晕了过去。 见里面的人都倒下了,府衙内的师爷吩咐众人,“把人给抬出来,悄悄地。” 沈冬儿和璇珠都被人给抬走,很快大牢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昏迷中的易元洲。 府衙后院,喝的一身酒气的莫良才刚从妓院里喝完了花酒,来迎他的大娘子莫氏责怪他,“怎么又出去喝这么多?” “管得着么你?!”他没好气的说。 莫良才原本被莫氏给扶着,听她说了句自己不爱听的话,猛地甩手将她给推开了。 莫氏踉跄了一下,还好站稳了,早已习惯他这样的态度。 “官场上那些事你懂什么?哪轮得到你来说我的不是?要不是有老子把上头那些人安排的服服帖帖,你这知府夫人的位置,坐的能有这么舒坦?能让你住这么大的宅院?真是不识抬举的臭娘们!” 莫良才指着莫氏骂道。 莫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低着头一边附和一边认错。 “老爷说的对!是妾身说错话了!”说着,莫氏还打了自己一巴掌。 莫良才见她态度不错,这才肯罢休。 “滚开。”莫良才让莫氏别挡着他的道,快步离开。 心里光惦记着那白天见过一面的沈冬儿。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他询问身后跟着的师爷。 “办妥了!已经送进大人的房里。”师爷弯腰弓着身子,笑着,无比谄媚的回答道。 莫良才一想,高兴的笑了起来,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不出片刻,莫良才踏进自己的院子,急不可耐的推开房门,转身往卧房的方向走去。 掀开珠帘,就见到了那让他想了一整天的娇小背影。 沈冬儿毫无知觉的躺在床上,还未醒来。 璇珠则是被安排在另一间房。 莫良才将她转过身,虽然脸还是黑黑的,但现在仔细一看就能看出些端倪…… 他用手指在她脸上轻轻一抹,便将那黑色的煤灰给抹掉了,露出底下细嫩的皮肤。 莫良才眼神一变,快速去一旁将脸帕打湿。 仔仔细细的将她的脸给擦干净。 看着她那原本的容貌,莫良才激动不已,心里不断的感叹,自己这次真是捡到宝了! 莫良才扔了那脸帕,凑近到沈冬儿身边,肆无忌惮的嗅闻着她……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咚咚咚连敲了好几声。 “老爷,我家主子说身体不舒服,请老爷过去看看。”外面的丫鬟毫不遮掩的大声喊道,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莫良才一听这刻薄的声音,就知道是小妾庄氏的丫鬟翠儿。 庄氏仗着自己被莫良才宠爱了好几年,在府中格外的嚣张跋扈,她调教出来的丫鬟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软玉入怀,他原本是打算直接无视那个不长眼的翠儿。 但听房间里没有回应,屋外的翠儿可不会那么轻易放弃。 “老爷!您要是再不去看看,我家主子就快不行了!老爷您开门呐!”翠儿伶牙俐齿的在外喊道,一点都不顾及其他。 “烦死了!”莫良才嘀咕了一声,起身去应付。 原本想打发她走,但翠儿跟她主子一样,都是个缠人的主。 “老爷,快去看看吧!”翠儿一见他开门,就拽住他不放,硬拖着他往庄氏的院子里走。 莫良才被她的小手一拉,根本拒绝不了。 只能就这么跟着她走,打算去看一眼就回来。 沈冬儿醒来时已是后半夜。 看着陌生的房间和环境,她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起身,在屋子里摸索了一会儿,脑袋逐渐清醒过来,想起她应该是被关在牢里才对,现在却出现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恰好,她看见了镜子中的自己,脸上的煤灰已经被擦干净。 面色一冷,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时,整间屋子似乎都充满了危险气息,她一点一点在房间里探索,确认除了她自己外就无他人后,掀开卧室的珠帘准备离开这里。 房门却在她的眼前,被吱呀一声给推开了。 第32章 身陷囹圄 灯笼里那幽幽的火光照射进来…… 莫良才那张老脸出现在沈冬儿的面前。 家丁手里的灯笼,也同时照亮了她的脸。 “美人儿,你醒啦?”莫良才刚哄了庄氏睡着,这就紧赶慢赶的回来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她。 沈冬儿下意识的后退,心想怎么就这么倒霉。 “别怕,我这个人最是怜香惜玉的,美人儿你以后跟了我,我定会好好疼爱你的。”莫良才带着色眯眯的眼神,不断的从上到下打量着她,并朝她逐渐靠近。 “你叫沈冬儿对吗?冬儿姑娘……” 莫良才步步逼近,语调格外油腻。 沈冬儿逐渐没那么慌了,不过是个好色的臭老头子而已,好对付。 “莫老爷,你能让他走开吗?他看起来好可怕……”沈冬儿指了指他后面拿着灯笼的家丁,娇娇的说道。 莫良才听她这么说,立即上头了,转头就将那家丁给轰出去。 趁着莫良才转身去关门,沈冬儿快速拿起放在一旁桌子上的砚台,毫不犹豫,狠狠的朝他后脑勺挥去…… 莫良才像是早有了预感,在她手中的砚台砸下来之前转回身,准确无误的握住了她高举的手腕,阻止了她砸下砚台。 “冬儿姑娘,这砚台名贵,砸坏了多可惜。”他阴阳怪气的说道。 莫良才的力气奇大,一用力就让她疼的手上泄了力,被他轻而易举的夺走了砚台。 既然都已经暴露,沈冬儿也不装了,抬脚便朝他胯下踹去,但莫良才好像又预感到了她的动作,率先格挡了下来,并抓住了她的脚腕。 “啧啧冬儿姑娘,你怎么这么不乖呢?” 莫良才用眼神劝告她识趣一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冬儿差点没站稳,急的用尽全力抽回了脚,然后连忙后退好几步,拉开二人距离。 “莫老爷,我身上全是烂疮,怕脏了您屋子,求您放我走吧。”沈冬儿见他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着实小瞧了他。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是吗?让我看看,我再请大夫来给你治治。我说了,绝不会亏待你的。”莫良才格外认真的回答。 沈冬儿心道一声神经病,嘴上仍软软的说着。 “莫老爷,小女子年芳二八,什么都不懂,求老爷放过小女子吧……” 莫良才心想这女子还想骗她,公文里说的清清楚楚,易元洲是她夫君,居然还说自己什么都不懂? 一想到这,莫良才也没了耐心,踢开碍脚的凳子,朝她快步靠近。 “这有什么?我府里最小的妾室只有十岁,她都不怕,你怕什么?”莫良才此时已经慢慢摘下了人皮,一点点露出人皮下的畜生模样。 “姑娘,春宵苦短,咱们就别再浪费时间了,老夫一定让你快乐,让你好好品品个中滋味……” 莫良才搓着手,迫不及待的向她靠近。 沈冬儿只恨自己没跟易元洲学两招,到这种时候也不会变得如此被动。 沈冬儿后退着,这时候也不再去求饶了。 恐怕越是向这老变态求饶,越会激起他变态的欲望。 抄起手边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就向他砸了过去,大声的喊道,“救命啊!” 莫良才敏捷的闪身躲过,这让她更加确定莫良才是会功夫的,情况变得更加危机。 “再这么玩下去,可就不好玩了。” 莫良才脸色变了又变,硬生生的警告道。 “呸!你还是人吗?十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你小心遭报应被雷劈啊!” 沈冬儿又气又拿他没办法,只能手边摸着什么就砸过去,再高喊几声救命,以此来拖延时间。 莫良才彻底没了耐心,大步向前,将她逼退到角落里。 抓住她的双手,举过头顶,俯身下去想要非礼她。 她的头被他狠狠撞上墙壁,直被撞的眼冒金星,头脑不清醒。 同时,她感觉手腕快被他给掰断了,什么老变态力气竟然这么大,刚好没多久的伤口在隐隐作痛,不会是又裂开了吧? “易元洲!” 情急之下沈冬儿大喊他的名字,也不知道这么喊有没有用。 但现在双方力气悬殊太大,莫良才若要来硬的她真没其他的办法了。 此刻,惨白的月光下,府衙的大牢内,大门已被暴力破开,大喇喇的向外敞开着。 易元洲被三名官兵救出,他走路有些摇晃,大概是迷药的药效还没完全过去。 高个子的官兵扶了一下他。 他问,“她们呢?” 三人都是摇头,解释道,“我们下午被人给灌醉了,醒来已经天黑,和他们周旋了一阵才知道你们被关在这里,立马就过来救你们了,但也没见到她们俩。” 易元洲心道一声不好,赶紧在府中四处搜寻。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低调,像是巡查一般高调的在府里仔细搜寻,他猜,莫良才把人给掳走,按他的性子会直接带去房间里。 直接捉了一个值夜的家丁,逼问他莫良才的房间在哪儿。 家丁见他们四人气势汹汹,即便想反抗也力不从心,摇摇头说不知道。 易元洲一拳头招呼在他脸上,打的他站都站不稳,恰好这时听到动静儿的师爷带人跑了过来。 “快,把人给我捉起来!”师爷命令道。 几个拿着棍棒的家丁得令一齐冲上前,气势汹汹。 师爷拿着鸡毛当令箭,现在要冲的时候却往后退,那模样真是恶心至极。 易元洲要对付几个家丁绰绰有余,只是他身上的武器都被收走,赤手空拳的和他们打还是需要点时间。 打趴下两个后,易元洲眼里只有那躲在一旁,贪生怕死的恶心师爷,剩余的人交给官兵去解决,他径直朝师爷追了过去。 师爷佝偻着身材跑不快,两三下就被他给追到。 一脚踢翻在地,简单又直接。 易元洲揪住他的头发,抬起他的头,见他已是满脸血,不用再威胁,只问,“莫良才的房间在哪里?” 师爷抿着嘴,什么也不说。 “不说,我就砸断你的鼻子!” 揪着他的头发,作势就要往地上砸去。 第33章 恶有恶报 师爷吓的不断求饶,赶忙说出了莫良才房间的位置。 易元洲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踹了一下他,让他在前面带路。 若是耍花样就直接要了他的小命。 当易元洲快要赶到那院落的时候,在寂静的夜里听到了一声呼喊求救声。 是沈冬儿的声音。 易元洲确定了她的方位,之际甩了那碍事的师爷就朝那呼救传来的院落跑去。 一脚踹开院落没有上锁的大门,夜里阴森的雾气飘散开来,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易元洲眉头紧皱,怕等会儿自己会动手杀人。 “易元洲!” 这时,屋内再次传来她的呼救,喊的甚至是他的名字。 感受到莫良才用那滑腻的舌头舔上她的脖子时,沈冬儿发了疯的挣扎,抬脚去踹他。 莫良才即便有些功夫,但也难挡她这样没有章法的反抗,恰好被她的膝盖踢到了大腿内侧,疼得他闷哼一声,松了手。 易元洲破门而入,一眼锁定了被逼到角落里的沈冬儿。 过去救人时,顺手拿起柜子上放着的花瓶,直直的朝那弓腰还在吃疼的莫良才头上砸去。 花瓶碎了,莫良才改为捂头倒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不时发出哀嚎。 沈冬儿此刻见他出现,就像是见到天神一般,他出现的太及时了。 眼含热泪冲过去,用力的抱住。 易元洲搂住她亲吻她的脸颊,安慰她没事了,已经过去了,只是眼睛仍死死盯着地上的莫良才,警惕他会突然起身反攻。 他带着她离开。 刚走到门口,沈冬儿想起了璇珠。 “璇珠呢?” “我醒来的时候你们都不见了。” 沈冬儿眼珠一转,想着她和璇珠应该是同时被带走的,莫良才为了方便应该不会把璇珠安排在别的地方。 瞧着两边紧闭的厢房,她决定去厢房找找。 沈冬儿去左边的厢房,易元洲去右边的厢房。 推开房门,借着月光就看见璇珠还无力的躺在床上,没醒过来。 “璇珠……” 沈冬儿将拍了拍她的脸颊,最后强行将她叫醒。 璇珠迷糊的喊了一声小姐,醒来时茫然的模样和她刚才一模一样。 现在没时间解释那么多,沈冬儿只叫她赶紧起来,“跟我走,别问那么多为什么。” 沈冬儿扶着璇珠刚走到门口,一声怒吼突然响起,“站住!” 沈冬儿站定在门口,借着月光定睛一看是莫良才,他竟然还有力量站起来! 莫良才满头是血,看见她俩出现在门口,就跟猫见了耗子一样,红着眼朝她们冲了过来。 “璇珠,退回去!” 沈冬儿努力让自己不那么慌,但她心里确实是怕了这个老变态。 惹不起但躲得起。 易元洲听见动静便从对面厢房出来,见莫良才朝她们追去,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的来到莫良才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莫良才见了易元洲,更是瞬间暴怒,没了理智的朝他扑了过去,二人双双摔进了院子里。 易元洲后背重重着地。 一瞬间莫良才几乎是压着他打,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元洲……”沈冬儿见了这一幕,不由得担心他的安危。 这时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一朵乌云在慢慢靠近,逐渐挡住了月亮的光芒。 沈冬儿让璇珠待在房间里别出去,她则是四处寻找,想找个顺手的武器,看能不能帮到易元洲。 易元洲抬手拦了莫良才几拳,但仍有几拳落在了他脸上,不过他并不慌,即便莫良才再厉害也有体力耗尽的时候,特别是刚才还被他重伤了头。 抱住他的头,看准他额头上的伤口,易元洲用力一剜。 那钻心的疼让莫良才惨叫声起,停下了进攻的动作,立马让易元洲找到了机会反击。 易元洲翻了个身,一手掐住他脖子,按着他,故意往他伤口上死命的打。 不多时他的手就被染红了,血流了一地。 沈冬儿手握着一根手臂粗细的棍子冲进了院子里,恰好在这时一道闪电照亮了天地,轰隆隆的雷声随之响起…… 她停下脚步,突然被这道闪电给吸引。 抬头。 若是刚才没看错的话,那一道突兀的闪电离她太近了,仿佛就在她的头顶闪过。 她耳边的头发也在没人触碰的情况,缓缓倒立漂浮在了空中。 闪电不会两次击中同一个地方。 这是她此刻脑海中想起的唯一一句话。 但事实证明,这是错误的。 沈冬儿来不及细想,拉着易元洲离开院子。 几乎就在同时,一道闪电劈下,整个院子霎时变得跟白昼一般刺眼。 易元洲也察觉到了不妙,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将她扑倒在了廊下,将她拥在怀中保护她。 闪电劈下后,很快院子又暗了下来。 天上的雷声渐行渐远,乌云慢慢的被风吹走,来得快去得也快,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沈冬儿在他怀中缩成小小一团。 易元洲缓缓抬起头,朝那院子正中看去,刚刚还叫嚣着的莫良才,已经被闪电给劈死了。 尸体完全焦黑,保持着挣扎的姿势,身体已经僵硬了。 易元洲顾不上那么多,先摸了摸怀中小娇娇的脸,温柔的问,“没事吧?” “嗯……我没事。” 沈冬儿揪着他的衣领,贴着他蜷成一团,目光闪烁的看向院子中央。 当她看到那焦黑的尸体时,易元洲原以为她会怕,没想到她却来了兴趣,从他怀里爬了出去…… 她趴在围栏上,像是好奇宝宝一样仔细打量,只是现在月光昏暗有些看不清。 “他死了吗?” “应该是的。” 都烧成黑炭了,还死不了? “是被劈死的?”沈冬儿难以置信。 刚刚她随口一说他不怕被被雷劈吗,现在,居然那么快就应验了? 沈冬儿还在观察,易元洲却发现在院子的角落里藏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人。 “谁在哪儿?!”他大喝一声。 沈冬儿有被吓到,立即抓住他的手臂躲到他身后,只探出个头去打量。 易元洲格外喜欢她这么依赖自己的样子,拍拍她的手背,让她别紧张。 第34章 被雷劈死 她跟着易元洲往前走了两步。 身后突然响起璇珠小声的呼唤,“小姐……小姐!姑爷,你们去哪儿?” 回头一看,璇珠正蹲着身子,趴在门框边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们。 “嘘别动……”沈冬儿叫她待在原地别动。 而那藏在院子角落里的人影,也在这时跳了出来跪倒在易元洲面前,磕着头,声音颤抖,无比害怕的说道,“饶命!大人饶命啊!别劈我……” 从角落里连滚带爬出来的人是师爷。 他满眼恐惧,像是刚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就在那师爷磕头求饶的时候,院子外火光闪烁,一群家丁在莫氏的带领下闯入了院子里,入内第一眼就看见那已经被烧成焦炭的莫良才。 “啊!”莫氏吓得魂不附体。 跟在她身后的几名小妾也吓得花容失色,忙问,“那是什么啊?” “死人了!老爷他死了!”也不知是哪个丫鬟看清了地上的焦尸是谁,大吼一声。 梁州知府莫良才死了。 还是死在自家的院子里,死状奇惨。 好像是被雷劈死的。 听闻此消息的百姓无不欢呼雀跃,城内很快就有谣言传出,说是莫良才生前坏事做尽,遭了报应,所以才被雷给劈死了。 但知府可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掉。 在场的易元洲、沈冬儿和璇珠三人成了头号嫌疑人。 梁州刺史于安巡收到这个消息后,立即赶来,坐镇知府府衙。 亲自审问易元洲。 易元洲身上背着的罪名不轻,于安巡在审问的时候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开口便是,“为何要杀知府莫良才?!” “回大人的话,我没有杀人。”易元洲否认道。 他跪在那里,表情淡然,没有一点紧张。 “可有人证,物证?”于安巡质问旁人。 旁人摇摇头,如实禀告,“事发地是在知府莫良才的院中,事发时根据莫氏口供,当时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以及一丫鬟和莫良才四人在场,再无他人。” 沈冬儿和璇珠都是易元洲的人。 她们给易元洲做的证言,于安巡不会认的。 “既无人证有无物证,你又能如何替自己辩解?还是事实就是你们夫妻二人合谋杀害莫良才!?” 于安巡对朝廷忠心耿耿,真恨不得立即将他们处死。 “回大人的话,莫良才并非是被人谋杀的,而是遭了天谴。他是被雷给劈死的。”易元洲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听闻此话,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旁听的莫氏坐在屏风后。 听后第一反应并不是觉得不可思议,而是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爽快。 “他白日里见了我夫人一面,见色起意,晚上便将我夫人绑走带回他的院子,欲要非礼。我及时赶到,救了夫人,他却仍纠缠不休,我与他扭打在院子里,紧接着雷声响起,两道闪电一前一后劈下,后面那道闪电劈中了莫良才,成了一具焦炭。” “荒谬!” 于安巡活了几十年不是没听说过被雷劈死的人。 但从易元洲口中说出来,总觉得他是在编故事。 毕竟他是有杀人前科的。 “我也并非没有人证,我的娘子以及丫鬟璇珠当时都在场,她们亲眼所见。以及……衙内师爷也能作证。” 易元洲抛出师爷这个人证,很快他就被带到堂前。 于安巡质问师爷,是否有看见昨晚事情发生的经过。 师爷颤颤巍巍磕着头,嘴里直说着,“饶命,大人饶命!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关我的事啊!” 师爷看着神志已经不清,于安巡便将双眼看向沈冬儿二人。 沈冬儿刚要说话。 “刺史大人,若人真是我杀的,我们如何做到一点火星都不见就能将尸体烧成焦炭?”易元洲反问道。 于安巡被问的哑口无言。 “人不是我杀的!大人明察!”他再次强调,底气十足。 此时,仵作带着莫良才黢黑的尸体来到公堂上,跪下汇报道。 “禀告大人,下官已为尸体做了全面尸检,知府全身严重烧伤,体内各个脏器充血严重,且外衣损坏严重,十分符合被雷劈死的死亡特征。” 于安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起身离开座位,掀开了那快白布。 他是第一次见莫良才的尸体,说没有冲击是假,莫良才死的几乎是面目全非,几乎认不出眼前这块‘黑炭’是他。 莫氏此时从屏风后面走出,“刺史大人,此事就到底为止吧。” 听了仵作的回答,莫氏觉得如今这个闹剧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老爷的死已经真相大白,就不要再为难无辜的人了。”莫氏冷眼指了指跪在旁的易元洲等人。 她不是好心,而是觉得莫良才死不足惜。 这几人一来,莫良才就被雷劈死,她感激他们都来不及。 于安巡叹了一口气,正欲开口说些什么,旁边的师爷看见白布下的尸体,吓得屁滚尿流,大喊道,“不关我事啊,老爷是被雷劈死的!” 师爷昨晚与易元洲一前一后进了院子,见莫良才满头是血的冲出来,他原本是打算上前帮忙的。 但二人打的难舍难分,师爷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上去帮忙。 就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一道闪电亮起,师爷亲眼看到莫良才被雷劈死了,而他自己离得近,多少有被殃及,才会如此害怕。 害怕到精神失常。 师爷的话令易元洲彻底洗脱罪名,他们被当场释放。 沈冬儿踏出府衙的时候,只觉这一天一夜的经历格外离奇。 她拽着易元洲的衣袖,才能勉强站稳。 而城中的百姓早已知晓莫良才死掉了,守在府衙门口,恨不得都载歌载舞起来。 见他们出来,百姓们不约而同的欢腾起来。 大家都知道是他们的出现,引来了闪电,劈死了那该死的畜生。 于安巡见到外面如此场面,着实觉得讽刺。 该是为百姓的父母官,死了却被人唾弃;而那该是人人喊打的重刑犯,如今却被百姓夹道欢迎。 易元洲准备立刻离开这个是非地,就担心还会出什么岔子。 第35章 十年不晚 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于安巡的手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留步,我家大人有请。” 请? 他们是流人,受得起这个‘请’字吗? 但看他们周围都被于安巡的手下围住,他们是想拒绝也不可能。 于安巡将他们安排在了一个湖边亭见面,备好了酒菜。 看来不是想秋后算账的。 沈冬儿跟在易元洲身旁,准备与他一起进去那亭子,但却被人给拦下,那人也没个解释,但瞧他那嫌弃的眼神,沈冬儿算是明白了。 女子的地位本不高,像这种刺史大人的宴请,没有点名要见她本人,是不会放女子进入的。 沈冬儿知道这种事她再反抗也没用,大环境如此。 正准备放弃时,易元洲却开口了。 “为何不准她进入?” 他也停下了脚步,刚才请他们留步的时候,也没说不准她进入,现在反倒来摆谱? “女子难登大雅之。”拦住他们的侍卫说的也很直接。 易元洲与她对看了一眼,牵住她的手很自然的说,“不好意思,我家夫人很是粘人,若大人不准她进入,那我也只能爽约了。夫人,走吧。” 听了他的回答,沈冬儿打心底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不讨厌他在别人面前说自己粘人。 她本来就粘人嘛。 “好啊,相公我们走。” 侍卫一下子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架在易元洲的脖子上,威胁道,“若你再敢踏出半步,就不客气了。” “还讲道理吗?”沈冬儿忍不下去了,“刺史大人表面上装着大义凛然、伸张正义,但私底下却滥用职权,威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刀都架到脖子上了,还指望她说话能客气点吗? “把剑放下。”于安巡恰好此时出现,命令道。 既然刺史大人已经发话,侍卫听话的将剑放下,收回了剑鞘。 “让他们都进来吧。” 于安巡吩咐完径直朝那亭子走去,也不曾正眼瞧他们。 虽然让侍卫对他们客气点,但他们是流人,能有与刺史大人见面的机会已经是格外开恩。 易元洲小声问她,“还想进去么?” 言下之意,她如果觉得不舒服,那咱们就走。 虽然是地位低下的流人,但没必要留下受这个气。 “进去看看吧。” 看看这刺史大人想耍什么花样。 现在这情况,即使他们想走,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走的。 于安巡坐在凳子上,从他们踏入亭子起,就不停地打量着他们。 他们现在全身上下就只有一件破布衣衫,有什么好看的? “易元洲……京城易家嫡长子,出事前风光无限,易家曾是唯一可进宫为皇家献唱的梨园世家,深受太后赏识。” “但令人讽刺的是,太后却是被毒死在她最为疼爱的易家嫡长子易元洲手上!” 于安巡其实没什么重要的事与他们说,只是想凑近了看看,那杀了皇太后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易元洲低着头,面无表情。 他身上的罪名现在是已经坐实了。 即便他再解释一万遍都没有用。 与其费口舌做无意义的解释,还不如省点力气赶路比较重要。 于安巡见他不说话,反倒是沈冬儿一脸无所畏惧的看着自己,不愧是愿意与他患难与共的女子。 比起易元洲,于安巡或许更敬佩沈冬儿。 只是,仔细想想,于安巡觉得很奇怪。 易元洲很奇怪。 他杀了皇太后,最后却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命,甚至做到现在如此的淡然,置身事外,仿佛说的并不是他本人。 还有他刚才在公堂上的表现,格外冷静自若。 能有这样的表现,要么事情真的与他无关。 要么就是他拥有格外强大的心理素质。 “易元洲,是你杀了皇太后吗?”于安巡是在询问,不带一点歧义的询问他。 易元洲抬起头来,这句话果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没有杀皇太后!日月可鉴!”他句句铿锵有力,眼神坚定。 于安巡见过太多贼眉鼠眼的歹人。 易元洲和他们完全不一样。 权利向来都是众人趋之若鹜,若要争权,必有争斗,京城的环境要比梁州复杂多少倍,皇太后的死或许没有表面上展现的如此简单。 于安巡能坐上刺史之位,怎么可能没见过大风大浪? 易元洲若真杀了皇太后,还保住性命全身而退,他没必要到现在还不承认杀人。 于安巡不知为何,更愿意相信易元洲是无辜的。 他轻笑,“坐吧,这一路走来应该很辛苦。” 易元洲和沈冬儿一齐坐下。 一开始有些局促,但后来和于安巡喝了几口酒就放松了下来,推杯换盏间,二人聊得越来越开心。 易元洲带着沈冬儿离开时,于安巡命人将他们的物品都归还给了他们,只嘱咐了一句,“到了巴蜀,重新开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易元洲郑重的向于安巡行了个礼。 …… 出了兴元府,他们继续一路向西。 自从经历了那三名官兵将易元洲从大牢里救出的事后,他们的关系好像和谐了很多。 不再是彼此防范着,多了些说心里话的机会。 其实他们想要的也不过是赶紧完成这趟任务,提前回京城与家人团聚。 沈冬儿便和他们承诺。 以后大家和睦相处,互相照拂,尽快安全到达巴蜀,他们的任务完成了,便可立即回京。 这是大家想要的。 越往西走,路程越是险峻,天气也一天天的冷了下来。 但他们身上的银子已经没剩下多少,没什么钱置办过冬的衣物了。 只能先冻着。 已经不知这是哪个地界,群山中的某个半山腰,太阳西斜。 沈冬儿的体力不行,爬山更不行,走两步就喊累。 她身上起了一层薄汗,身体很热,可皮肤表面摸着却是冰冷的。 这样下去,怕是会病倒的。 易元洲自然是心疼她,但也没其他的好办法,只能捡了根半人高的树枝,让她拿着当拐杖借力,应该会轻松许多。 沈冬儿拿着拐杖嘟了嘟嘴,似乎对此也不怎么满意。 第36章 够了够了 心里是想让他背自己走。 但他此刻也不轻松,背上背着不少行李。 心疼他,索性就不提这件事,咬咬牙继续往上爬。 若是不爬过这座山,选择从山脚下绕过去的话,那得多花上好几天的脚程。 翻山越岭实在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头顶是密密麻麻的树叶,林子里到处都是长得差不多的参天大树,沈冬儿走在最后看的眼花,总觉得快要迷路了。 正胡思乱想之际,脚下一个不留神踩进了个坑中。 身子跟着一歪,她惊呼一声就瞬间摔下了坡。 幸运的是她抓住了地上的杂草,没滚下太远。 只是这坡比较陡,她爬了这么久的山路已经没什么力气,现在想爬起来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冬儿!” 易元洲及时发现她出事了,连忙趴下来抓住她的手腕,想将她拽上来。 “等等……” 沈冬儿抓住他的手,却让他别急着拉自己上去。 刚刚她突然摔落,恰好斜坡上的一大片泥土被她给踢落,露出了下面一个大土坑。 在表面稀稀拉拉杂草的掩盖下,她发现里面藏着的一种很特别的植物。 她没多想,只是觉得那东西长得特别。 长长的根须深入泥土里,‘果实’就是圆圆的一个,像只有一半的葫芦,颜色呈棕黑色。 在那一片泥土下长了好多个这种奇怪的玩意儿。 反正离她也不远,她伸长了手臂就能够着。 抓住那些小果实的根须,她一用力全部连根拔起。 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下面长出的小果实就只有她半个巴掌大小,生的倒是小巧圆润。 刚将那果实揣进兜里,她就看见从那小土坑里爬出了好多白蚁,密密麻麻一大片。 她被吓的惊慌大叫,“易元洲,快拉我上去!快点!” 她是慌的不行,最怕的就是这种小昆虫了。 易元洲一用力,快速的将她从斜坡上拖了上来。 她的脚一沾地,就在原地蹦蹦跳跳,拍打着自己。 深怕有白蚁爬进了她的衣服里。 “你拿了什么?” “这东西。” 她从兜里取出其中一个小果实摊在手心。 易元洲仔细查看也品不出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抬眼,问她,“就为了这东西?” 就为了这东西,把自己挂在山坡上这么久。 “万一是个好东西呢?”沈冬儿朝他抛了个媚眼儿,扭捏的用肩膀蹭了他一下,“我有预感,相信我。”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易元洲也没什么意见,揉了揉她的头,主动提出,“累了?我背你吧。” 沈冬儿摇摇头,还是心疼他。 “你有这个心我就不累了。” 易元洲心里暖暖的。 她虽然平常的行为是有些肆意妄为,但每到这种时候总是会说出些让他感动的话。 陪他一起吃苦就算了,竟然还那么懂事。 易元洲搂住她,让她靠近点,不由自主的俯身亲吻她。 沈冬儿肯定不会拒绝他主动的吻,勾住他的脖子,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易元洲……” 她在喊他的名字。 易元洲隐隐约约听见了。 “想要……” 易元洲绷住的弦直接断了,手上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特别用力,不用看就知道肯定在她柔嫩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红痕。 每次她一激动的时候,全身都会泛起一片片潮红。 一想到这,易元洲就快要控制不住了。 她就是个妖精! 沈冬儿还没说完话,就被他一边吻着,一边推倒在了旁边的树干上压着。 粗劣的布料和粗糙树干一起摩擦着她的后背。 有点疼,想叫他轻一点,却推不开他。 想要说的话全都被他给吃进了嘴里。 算了。 沈冬儿放弃挣扎,就这么任他索取。 可刚全身心的投入进去,易元洲却停下了动作。 要不是还得赶路,要不是现在的时间不对,易元洲绝对不会就这么停下来的。 “天色不早,前面应该快到镇上了,你再忍一忍。”易元洲压低声音,一本正经的说。 “什么嘛!”沈冬儿红着脸拍了他一下。 什么叫让她忍一忍? 忍什么啊? “我是说,我想要喝水!” 好嘛,误会了。 易元洲拿出了水壶,眼神一沉,哪管她是真的想喝水,还是假的想喝水,不容她拒绝,必须亲手喂她喝。 沈冬儿乖乖的张嘴,刚吞下一口,就有水直接从她的嘴角溢了出来…… 他喂太多了。 水沿着她的下巴,经过脖子,最后流进了她的衣领,消失不见。 “拿着。”他沉声道。 沈冬儿听话的拿着水壶,他却趁她喝水的时候,靠近她的脖子…… 将那溢出的水痕用嘴全部清理干净。 “嗯唔……别这样。”沈冬儿双腿一软又靠在了树干上,又被他抱进了怀里,差点丢了手里的水壶。 她只想求饶。 这次真的太过了。 “喝够了吗?不够还可以继续。” “够了够了!” 他就是故意的! 易元洲占尽了便宜还卖乖。 还好易元洲多了个心眼,让其他人先走,否则她这样子是早被大家看光了。 沈冬儿和大家汇合时,璇珠又觉得她有哪里变的不同了。 哎,她一个小丫鬟管那么多干嘛呢,反正小姐和姑爷的感情好就行了。 夜幕降临前,他们一行人平安到达了商台镇。 这里的位置比较偏,还未完全天黑,路边的商铺就已经在收拾,准备关门休息了。 沈冬儿路过一个药材铺。 看见有人提着一个小背篓,往药材铺老板那里兜售他在山里挖到的药材。 “老板,前段时间干旱这你也是知道的,地都干完了,哪还有水分去滋养这些乌灵参?这已经是能挖到的品相最好的了!” 沈冬儿停下脚步观望。 老板将乌灵参拿在手里查看,表情有些为难,“这品相,确实不值你开的那个价。” 沈冬儿见他们口中说的乌灵参,似乎和她刚才在山里发现的小果实长的有点像。 她掏出兜里的小果实,让易元洲等等先。 “老板,这东西你要么?” 她走进了药材铺,大大方方的问道。 第37章 冬儿过来 老板见她衣着朴实,不像是骗子,并且在看清她手里的东西后,眼睛一下子放光了。 “快让我仔细看看。” 那个提着背篓的男人立即被忽略。 而老板只看了一眼就说,“我要了!你出价多少?” 沈冬儿看了身旁那男人一眼,问,“他出多少?” “十两。”药材铺老板没有隐瞒。 沈冬儿心中暗自咂舌,这小东西竟然这么值钱? 想着自己手里的乌灵参,比那男人背篓里的个头要大得多,只是数量没他多而已。 肯定不能低于这个价。 “那老板,你愿意出这个价收吗?” 老板见她态度诚恳,但却是个外行人,她手里这乌灵参的品相,光一个就不止十两。 沈冬儿将她兜里所有的乌灵参都拿了出来,老板也没想占太多便宜,就说,“我出三十两,全部都收了。” “好。”沈冬儿笑道,立即答应了。 这价格可比她想象中还高。 “等等!” 就在他们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旁边那男人却出声阻拦。 “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老板你要她的乌灵参,那就要连着把我这也收了。”男人厚着脸皮说。 老板哪里肯愿意。 这乌灵参本就是物以稀为贵。 一个好品相的抵得过一百个差的。 既有了好货,哪还需要他那些歪瓜裂枣呢? “诶年轻人,做买卖就是图个你情我愿,哪有你这样胡搅蛮缠的?”老板与他讲道理。 男人见这次生意是黄了,有些恼怒沈冬儿。 他可是费了好大力气,在山里待了六七天,才挖到的这些乌灵参,现在全都白忙活儿了。 若是让这男人知道,沈冬儿就是随便一摔,就摔出了这么些个宝贝,估计更能气的吐血。 “你这娘们好不讲规矩,我先到的,要做生意去别家!” 男人将矛头对准了沈冬儿,准备将她给赶走。 他卖不出去,别人也别想! 他的手就要触碰到沈冬儿的肩时,下一刻却被一脚给踢飞了出去。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易元洲将沈冬儿护在身后,骂了一句。 男人被踹的几乎不能起身,知道他的厉害,立即就怕了易元洲。 在京城靠的是权利说话,而在这山野小镇,要对付这些刁民,靠拳头也能解决问题。 “你给我等着!” 男人拿起自己自己背篓,连滚带爬的出了药材铺。 男人跑的没影儿了,易元洲才收回了眼神,又换了一副表情对药材铺老板说,“失礼了,这位是我娘子。” 老板很快镇定下来,点点头说,“无妨,还得感谢公子为我解决了个麻烦。” 拿着沉甸甸的三十两银子走出药材铺。 沈冬儿扬着下巴,十分得意。 “我就说那是个好东西吧!” 易元洲点点头,恭维道,“是!知道娘子你运气好,但不知道娘子你运气这么好,随便在坑里捡个东西就是个大宝贝。” “所以,你可得好好抱紧我大腿,跟着我,以后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沈冬儿拍了拍胸脯,一副豪爽的模样。 易元洲对她宠溺的笑了笑。 不得不承认,他娘子确实是名副其实能带来好运的小锦鲤呐。 突然白捡了三十两银子,易元洲立即去给沈冬儿置办了入冬穿的衣物,也不用挑挑拣拣了,直接买店里布料最好的衣裳! 沈冬儿看着那些新衣服可开心了,最后她挑了好几套买下。 易元洲却只给自己买了一套。 再给璇珠买了两套,那三名官兵各一套。 出了布庄,天色已晚。 那三官兵没想到他们还能有新衣服穿,受宠若惊。 “怎么你只买一套?”沈冬儿问。 “一套就够了。”易元洲回答。 虽然他们现在手里有钱了,但还是得省的点,总会有个应急的时候。 在镇子里找了个客栈落脚,今晚大家都能睡一个好觉了,虽然走了这几个月,早已习惯了在恶劣的环境中求生存。 掌柜老头儿看着五十出头,留着胡子,笑嘻嘻的领他们去看房间,面容和善。 不管他们穿着如何,只要手里有银子那就什么都好说。 “本店是有热水的,若客官有需要,可吩咐值夜的小二,小二会将热水直接送到房间里。若是夜里肚饿,本店也有宵夜选择,价格实惠。” 掌柜一边领着他们看房间,一边说道。 推开房门,沈冬儿看了看房间,只要干净整洁就行了,也不奢望能有多豪华的环境。 易元洲见她满意的点头,就定下了三间房。 他们和璇珠各一间,其余三人挤在一间房里。 掌柜没说什么,还主动为他们仨加了一张床。 沈冬儿洗了澡,穿着一件薄衫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发现桌上多了几碟小菜和一壶酒。 她一边拿着帕子擦着湿发,一边用手拿了个油炸花生米吃进嘴里,正好觉得肚饿。 “你叫的宵夜?” 易元洲点头,并拿了件披风出来给她裹住,帮她擦头发,“多穿点,别着凉了。” 沈冬儿瞧着窗外月亮高悬,屋内在烛火的映衬下,简直就是浪漫的烛光晚餐。 “那就快坐!” 都不用易元洲带领,她拽着易元洲迫不及待的在桌前坐下。 为自己和他倒了两杯小酒。 她举杯就准备一饮而尽。 易元洲抓住她的手腕,担心的问了一句,“你能喝吗?” 上次在水梨村就见识过她的酒量了,是一杯就倒的那种。 虽然小醉怡情,但…… 沈冬儿娇媚的望了他一眼,轻轻挣脱他的手,一饮而尽。 心里想着,我要是醉了不就合了你的意么? 一路走来,难得有这么闲情雅致的时候。 易元洲见她如此,也将自己的酒杯喝光。 二人将那一壶酒都喝光了,沈冬儿面色潮红歪歪扭扭的坐着,看着窗外的月亮模糊的问,“天上,怎么有两个月亮?” 易元洲微微一笑,小猫醉的有点厉害。 他起身,走到窗边的贵妃榻上坐下,双手随意的搭在大腿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思绪已经不清晰的她。 “冬儿,过来。” 第38章 认错人了 沈冬儿一听是在叫她的名字,她就真像小猫一样,动了动耳朵起身,小碎步往他那边走去。 嘴上还撒着娇。 “相公抱抱。” 她想抱他,却被易元洲拒绝,命令道,“站好了。” “哦。”她委委屈屈的回答,但还是听话的在他面前站稳。 只要他想,稍微勾一勾手臂,就能将她抱个满怀。 “冬儿,你喜欢我吗?”易元洲郑重其事的问她。 他其实也不想在她醉呼呼,思绪不清晰的时候问这种问题,但他害怕听见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只敢趁这个时候占占她便宜。 “喜欢……好喜欢你。”沈冬儿甜腻腻的小声回答。 一下子甜进了他的心里。 “喜欢我哪里?”易元洲声音低哑的问道。 他的手不规矩的在她身上游走。 “喜欢你的脸……你的头发,你的声音,你的胸肌……腹肌……大长腿,还有……你从上到下我都好喜欢啊。”她眯着眼喃喃的说道,思绪与反应完全被他的双手给掌控着,他好会。 小没良心的。 易元洲在心中暗自想到,连喜欢都这么肤浅。 腰带松了,随风散落在地上。 月光下她几乎整个人都在发光,易元洲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坐好。 终于抱到他啦,她心里格外满足。 不仅乖乖的任他抱,还紧抓着他就不放手了,然后抬眼去看他。 易元洲对上那水汪汪的桃花眼,呼吸一滞。 她绯红的唇瓣就在他眼前引诱着他,失控的咬住她的唇,毫不留情的蹂躏。 “唔……” 沈冬儿呼吸格外的乱,全身软的不成样子,尽管如此她的双手还能凭本能的在他胸前胡乱摸索,不放过一丁点能占他便宜的机会。 易元洲捉住她的手,揉了揉。 那么小小的一个,他的手掌能完全包裹住她的。 一阵凉风从窗户吹进来,吹的烛光摇曳,吹起了她的发丝,仿佛是搅了这屋子里的一池春水,掀起不小的波澜。 易元洲怕她冷,将她抱的更紧。 并问她,“冷么?要不要去床上……” 窗外是客栈的后院,马棚里的马儿都已休息。 万籁寂静,在月光的映照下草丛中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惊醒了马儿。 凌乱的马蹄声响,传入了易元洲的耳里。 他停下动作,将她微微敞开的衣领合上,沈冬儿已经被吻的七荤八素,昏昏沉沉的靠着他。 仔细一听,屋外确实有脚步声靠近,而且不止一人。 他一把抱起沈冬儿,将她放在床上准备去外面看看情况。 沈冬儿却拽住了他,怯生生的问,“你去哪儿……” “乖,我出去看看就回来。”易元洲揉了揉她的头,转身轻轻地离开了房间。 隔壁屋。 璇珠已经睡下,毫无防备的翻了个身,可那冰冷刺骨的寒意却是无孔不入般。 她觉得冷,下意识的拽了拽身上的被子。 裹紧了自己,却还是觉得冷。 璇珠逐渐被冷醒。 睁开眼时,却见两个高大的黑影挡在床前,月光被他们严严实实的挡住。 “啊——!” 璇珠的尖叫声让隔壁房的沈冬儿猛地清醒过来。 她有些醉,一闭眼就想睡,原本都睡迷糊了,但尖叫声响起的同时她就清醒了过来,嘴里模糊的喊了一句璇珠。 隔壁房的璇珠有危险。 那尖叫声听着让人心惊胆颤。 她赶紧起身,脚刚沾地,她差点腿软直接跪地上去,实在是喝多了,扶着旁边的桌子,她慢慢恢复了体力,跌跌撞撞走到门前刚准备开门…… 门外传来了刻意压低声音的对话,“把人抓到了?” “抓到了。衣架上挂着淡蓝色的衣服,是她没错。” 沈冬儿定在门口,也没有开门,这些人不知是什么来历? 会是之前想杀她的黑衣人吗? 转念一想,她今天穿的衣服就是淡蓝色的,只是她傍晚才买了新衣裳,见璇珠以前的旧衣裳破了,所以她将那套给了璇珠。 也就是说,那些人趁夜色来抓人,但却不认识人,只认识衣裳,错将璇珠当成了沈冬儿,抓走了她? 听着屋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又响起一阵被捂住口鼻的闷哼挣扎声。 肯定是璇珠被带走了! 沈冬儿差点直接冲出了房间。 可易元洲去哪里了? 她没时间等易元洲回来了,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璇珠被带走,她临时想了个计策,抓了一把花盆里的泥土,最后还是直接冲出了房间。 “小姐?” 沈冬儿在安静的走廊里,直接大喊了一声。 而那正在‘搬人’的几个男人,听到动静都纷纷停下脚步,朝沈冬儿看去。 沈冬儿将自己的脸脸抹成了大花脸,让人认不出她的真面目,眼神中带着些天真,见了那些人又装傻道,“你们在做什么啊?玩捉迷藏吗?我也要玩,嘿嘿我也要玩!” 她毫不遮掩的大笑,目的就是为了将动静闹大。 “去,把那个傻子给我处理了!”扛着璇珠的大汉皱眉命令道。 其他人得令,便转身朝沈冬儿扑了过去。 “啊!救命啊!有坏人!” 来者不善,沈冬儿转身便跑,还不忘用手敲响其他房间的房门,看来今晚大家都别想睡。 沈冬儿在楼梯口的位置被捉住,她知道自己跑不掉,那人的手拽住她的胳膊,仿佛要将她手臂给拧断。 疼的她又开始大喊大叫。 “放开我!坏人放开我!” 挣扎之际,她朝身后的男人脸上扔了一把泥土,男人没料到此举,正中他面门。 男人眼睛一阵刺痛,只能先捂着脸清理着脸上和眼中的泥土。 她的喊叫终于是有了效果,有人被动静给惊醒,打开门不耐烦的说道,“吵什么吵!大半夜……” 可当那几个壮汉与他对视时,他吓得立即将即将骂出口的话给吞进了肚子里。 “滚!” 一声怒吼直接吓退了那人,立马关上了门缩回了房间去。 沈冬儿见状立即在心里咒骂一句。 都这么怂的吗? 出来战斗啊! 就在这时,住在另一间房的三名官兵也醒了过来…… 第39章 惹上土匪 他们听出了是沈冬儿在呼救,开门一看清了情形便和那几人打了起来。 而逼近沈冬儿的男人此时已经清理干净了脸上的泥土。 见她跑得快,也大跨步追了上去。 沈冬儿被男人那压迫感极强的气势吓到,一个不小心前脚拌后脚,慌乱的摔倒在地上。 “放开我!”她扯着嗓门大叫。 沈冬儿被人直接从地上提了起来,见挣扎无果就准备用牙咬。 “啊……!” 那男人被沈冬儿咬的不轻,她瞬间就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贱人!”那人抽出一只手,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沈冬儿晕乎乎的又倒在地上,同时就听一阵巨响,翻过身去看,有两人一齐从楼梯跌落,摔坏了围栏,现场一地狼藉。 这么大的动静,整个客栈都亮了灯。 易元洲刚听见二楼的动静就从后院马棚赶了回来。 到楼梯口,就见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齐齐从二楼摔了下来,直接摔在他面前。 见那高个子官兵王众被一大汉压着打,易元洲立即出手帮忙。 二人齐力将大汉制服,他忙问,“怎么回事?” “不清楚,只听到沈冬儿在喊救命,我们立刻冲出来救人。”王众擦了擦嘴角的血解释道。 听到沈冬儿出事,易元洲三步并作两步赶紧上楼,却在半途又看见一个人从二楼摔了下来。 沈冬儿正躲在二楼走廊的墙边。 她什么都没做,只是那男人情绪激动的冲向她的时候,踩到碎木块,脚底一滑摔下了已经没有护栏的楼梯。 真和她无关呢。 只怪他太倒霉。 见易元洲回来了,她正想说话,却感觉脖子一凉,一把刀抵住她的脖子。 来人万分愤怒的大喊道,“坏老大的好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眼见那刀就要朝她脖子砍下,沈冬儿闪身往旁边躲,恰好这时后边扭打在一起的人撞到了持刀的男人,他身形一晃,那刀一下子砍歪了。 因为太用力,锋利的刀身嵌入木头做的门框里,一时间拔不出来。 沈冬儿盯着那锋利的刀锋,心道一声好险。 易元洲恰好在此时扑了过来,勒住男人的脖子。 壮汉憋着一口气,抓住他的手臂,用蛮力逼着他快步往后退,后面就是悬空的楼梯,这是要和他玉石俱焚。 即便易元洲身手敏捷,但也抵不过那道巨大的蛮力,被逼的连连后退。 慌乱中,沈冬儿摸到了手腕上绑着的匕首,拔出。 她眼里第一次出现了杀意。 她没有选择,现在不是那个男人死,就是易元洲死。 就算死不了,也会伤的不轻。 她紧握匕首,在最后一刻将匕首扎进了壮汉的脖子,然后毫不犹豫的拔出。 血溅了出来,喷了她一脸,还是暖的。 易元洲的右脚脚后跟已经悬空,但被刺了一刀的男人浑身抽搐着,脖子上的血窟窿不停往外渗血,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 一声闷响,易元洲将他扔下了楼梯。 沈冬儿拿着那匕首,身子在微微颤抖。 易元洲一把夺走她手里的匕首,按在怀里安慰,“别怕,不用怕……他不会再伤害你了。” “璇珠被带走了。”她浑身哆嗦着说。 走廊另一边已经看不到任何人影了。 沈冬儿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刚才的情景,来了四个人,一人扛走了璇珠,两人摔下楼梯,还有一个男人现在正被两个官兵按着打。 易元洲拦下丁乡任和唐创二人,揪着那唯一还有意识的男人,质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满脸是血,张开嘴就是一股恶臭扑鼻。 牙齿乌黑,熏的人简直睁不开眼,不知多久没有漱口了。 “老大要找穿浅蓝色衣服的女人,敢抢老大的生意,坏了行情就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人格外的嚣张,也没有隐瞒什么直接把话说开了。 易元洲和沈冬儿都认为这些杀手,是之前那群黑衣人的同伙,但听到这话都同时疑惑了。 抢了他们老大的生意? 沈冬儿想起她下午意外获得的乌灵参,不会是因为这茬儿吧? 若是知道捡了那乌灵参能给她惹这么大的麻烦,她宁愿不要。 璇珠在她有难的时候没有抛弃她,毅然决然的选择和她一起面对困难,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放弃璇珠。 “你们老大是谁,在哪里?说!”沈冬儿一脚踹在他的脸上,毫不客气。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大庄山熊光亮就是我老大的本名!等我老大带人从山下杀下来,你们所有人都得死!哈哈……”男人癫狂的笑了起来。 “哎呀,是哪个该天杀干的啊!”一楼传来了掌柜的声音,几乎快哭出来了。 易元洲让丁乡任和唐创将那人先给绑起来,然后下楼对掌柜的说,“掌柜的,夜里闯进来一伙人,掳走了我一丫鬟,你赶紧报官,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什么?”那掌柜的听了也很惊讶,忙去打量那死在一楼的两个男人。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 掌柜的赶紧让店里小二把人给丢出去。 “动作快一点!这些人我们可惹不起啊。” 易元洲见掌柜的反应有些奇怪,便问他,“掌柜的,你认识他们?” “这镇子里谁不认识他们啊?山上那伙土匪,初一十五就下山来抢东西,一不如他们意就打砸抢烧,我们都不敢得罪!”掌柜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 “赶紧把人给扔出去,我就是小本经营啊……” “那官府呢?都不管的?”易元洲问。 “你不知道那些土匪张狂的很,衙门差点都被他们给烧了,知县哪还管得了!” 说话间,被沈冬儿杀掉的那个男人,和另一个摔晕死过去的男人都被丢出了客栈。 突然被土匪找上门,掌柜的只能认栽,也不找谁赔偿损失了,只劝了他们一句,“你们那被捉走的丫鬟,也别想再救回来了,那些土匪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掌柜的认栽,但沈冬儿哪会认。 必须要救璇珠。 她又看向那被五花大绑的恶臭男人,他眼里充满了不屑,嘴角带笑,仿佛坚信着什么。 第40章 装疯卖傻 沈冬儿慢慢靠近他,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就要死到临头了!天亮前我如果回不去,老大就会血洗整个镇子!”男人嚣张的回答。 沈冬儿转念一想,看来这个男人的地位在那帮土匪窝里并不低,这人不能放。 她揪住男人的衣领将他提起来,似乎自有打算。 易元洲拦住了她,质问她,“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救璇珠。” 沈冬儿抬眼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的退缩及害怕。 “你一个人?”易元洲觉得她是在痴人说梦。 “你愿意帮我的话,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沈冬儿此刻像是感性战胜了理性,说话带着些尖锐。 易元洲眉头紧皱,她说的这是什么话? 他们二人一路携手走来,早就分不开了,难道他会不帮她?贪生怕死的一个人远走了之? “我的意思是,还需要从长计议。” 易元洲试着去安抚她,那帮土匪看起来已经有些规模了,要靠他们几人的力量救出璇珠,那必不能冒进。 “来不及了!再等下去,璇珠只有死路一条。” 土匪是没有人性的,落入他们手中,即便捡回一条小命被救,璇珠也不会选择活下去。 “我去和他们谈,我们手里有筹码。”沈冬儿很明显指的是这个被绑住的男人。 “不行,要谈也是我去谈。” 易元洲已经做了决定,不会有改变。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救出璇珠就离开,这里的府衙都不管镇上百姓的死活,他们又哪来这么大能力? 易元洲押着那个土匪在夜色的掩护下,由土匪带路上了山。 走之前,他对沈冬儿再次嘱咐道,“你乖乖的给我待在这里,哪里都不准去,不准动你那些小聪明,乖乖等我回来。唐创,你帮我把她给看紧了,你们俩跟着我一起去。” 丁乡任、唐创以及王众三人各自点头答应。 沈冬儿不喜欢等待的滋味,因为她会胡思乱想,可现在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保护好自己,有危险就跑,就躲!不要硬出头,保命要紧,不能丢下我一个人。”沈冬儿抓紧他的手,认真的说道。 虽然她想救回璇珠,但如果是要易元洲付出性命去救,她不愿意,也没有那么菩萨心肠。 易元洲等人走后,沈冬儿帮着掌柜的收拾残局。 片刻功夫后,她独自一人上楼,准备去清点一下行李,看有没有少点什么。 房间里格外的寂静并没有受到波及。 她拿起包袱转身准备下楼,后脑勺突然感到一阵刺痛,紧接着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身子摇摇欲坠。 一只手出现接住了晕倒的她,轻易的将她扛上肩。 趁众人不注意从后门溜了出去。 而当唐创上楼来寻找沈冬儿的时候,她已不见了踪影。 屋子里变的静悄悄,无事发生的模样。 …… 沈冬儿被一盆冷水浇醒,睁开眼,眼前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疲倦的噩梦。 “老大,就是她搅了我的生意。” 耳边有人在说话。 “那刚才抓回来的女人又是谁?”说话的男人,嗓音格外低沉。 “应该是抓错了,但也跟她脱不了关系!一起杀了!” 沈冬儿撑起身子,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她看见,在她周围围了好多人,大多数都是面目狰狞的男人,只有零星几个女人畏惧的缩在男人背后。 那些女人睁着一双双好奇的眼睛。 打量着正中央的沈冬儿,和被绑住双手吊在空中的璇珠。 沈冬儿脑子转的快,特别是在看到站在一旁的那个男人就是傍晚去药材铺卖乌灵参的男人,她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个男人守株待兔,躲在客栈里等风头过来再出现,击昏了沈冬儿,再将她带走。 “小姐?你怎么在这里?”沈冬儿决定装傻到底,先扑过去查看璇珠的情况。 璇珠被吊着双手,脚尖刚好触地,勉强能撑住,但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璇珠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喊自己,但见她朝自己使眼色,也就配合着她演下去。 “小姐……呜呜这里不好玩,我们走吧,他们看起来都好可怕……”沈冬儿哭喊着。 借机观察整个屋子的环境,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房子,就是一个大大的山洞,周围点燃火把,将巨大的山洞彻底点亮。 而那坐在周围的土匪们,各个都怒目圆瞪,面目狰狞。 仿佛是寺庙中的罗汉,格外吓人。 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压力倍增。 “既然来了就别想走!这女人还杀了我们好几个兄弟!” 那个男人揪住沈冬儿的衣领,粗鲁的将她拖到了老大的面前,跪下。 沈冬儿跪着,抬起头看向那个所谓的老大。 这就是那人口中说的熊光亮? 他看着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没有其他人壮,没有其他人高大,甚至面相看着也没有其他人可怕。 但一般这种人内心只会更加变态。 “你就是老大?为什么要抓我和小姐?你行行好,放了我们吧。”沈冬儿给他磕头浑身颤抖着问。 熊光亮眯着眼,身子微微前倾盯着她,质问那个卖药材的男人,“这就是个傻女,怎么还能抢了你生意?” 沈冬儿一听,心里盘算着,这个老大好像不是不讲理那种人。 “老大,她就是骗你的!下午她在药材铺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不要脸的贱人,你再给我演?看我不打死你!” 那个男人举起一只手作势要打她。 “救命呐!明明是你以次充好,还想逼药材铺老板强行买你的东西,怎么你还恶人先告状?!” 沈冬儿一边躲着他,一边大声的将真相说给熊光亮听。 语气里还尽量装出天真烂漫的样子。 “嗯?怎么回事?”熊光亮嗓音低沉的问道。 男人面上明显有些慌了,结结巴巴的解释说,“老大,你别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我都是拿上好的乌灵参去卖,绝对没有以次充好!” 熊光亮的表情阴沉,看不出什么想法。 现场安静了好一会儿。 站在熊光亮旁边,一个瘦高个男人此刻站了出来。 第41章 渔翁得利 “老大,前段日子干旱,江二在山里找了好几天才搜到些乌灵参,可能个头是比往常的小一些,但绝不是故意以次充好。” 沈冬儿见事情似乎有转机。 总觉的那个江二和帮他说话的男人在隐瞒些什么事。 “他的乌灵参就只有拇指那样大,我在山里随便捡的,都有掌心那么大呢。”她颇为得意的抢先说道。 此话一出,引来了瘦高个男人警告的眼神。 乌灵参是在山里随便能捡到的吗? “老大,乌灵参长在深山中的地下,有经验的采药人也需要花上几天时间寻找才能找到,她一个傻子,怎么可能随便捡到?” 江二的话让沈冬儿也惊讶了,那些小东西原来那么珍贵呢? 熊光亮突然站起身,摆摆手,让他别再狡辩了。 他可不是傻子,这些人背着他干了些什么脏活儿他心里清楚。 脏名、骂名还全是他背下的。 他早就想拿他们开刀了。 这次总算是抓到他们小辫子了。 “今天众兄弟都在场,你们都不用解释了,真相如何,我叫兄弟去搜搜你的房间就知道了。” 熊光亮不急不缓的说道,示意三两小弟去搜江二的房间。 “老大,你这是不信任我了?我为你当牛做马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江二继续为自己争辩。 “当牛做马?所以就打着我的名号,去山脚下的镇子里抢别人的东西?!”熊光亮直接暴怒。 那声音在山洞里回荡着,沈冬儿不得不捂住耳朵,好吓人。 “我当初是怎么教你们的?朝廷无道,为国者昏庸!我们都是吃过苦的,我给了大家一片能遮风挡雨的地盘,但不是要大家去做奸淫掳掠,坏事做尽的土匪!” “老大莫动气。江二说不定是一时被钱迷了心窍,我帮你教训他。” 那个瘦高个男人上前跪下,想要以退为进。 男人拿出鞭子想要江二闭嘴。 江二满是震惊的看着他。 你还真打啊? 男人下手不轻,抽的江二惨叫连连。 没过多久,悄悄去搜江二房间的小弟回到大厅,汇报道,“老大,我不仅在江二的房间搜出大量黄金白银,还有两个被锁在房间的女人。” “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江二趴在地上连忙摇头否认。 “江二,你怎可做出这样的事!?真把老大的话当耳旁风?”瘦高个男人突然改了口风,直接将江二的罪名坐实了。 江二一听,这是把锅全甩给他了? 怕不是早有预谋! “范兴文,那些抢来的钱难道没有你一份儿?你可别想直接摘干净!” 江二见现在事情也败露了,打算同归于尽。 “老大,主意是范兴文出的,他说反正都做土匪了,他不想再吃苦,就伙同我和其他人一起下去抢劫镇子上的人家,不仅抢钱还抢女人,他都玩死好几个了!尸体就埋在山里。” 江二一下子说出了好几个人名,全都是朝着范兴文的人。 “老大,冤枉啊!” 范兴文还想作解释,但熊光亮其实早就怀疑他了,手里证据也掌握的七七八八。 他毫不犹豫的拔出腰间的佩刀,直接捅进了江二的胸膛,血溅当场。 沈冬儿坐在旁边,看着如今事情的走向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原以为是来找她算账的。 没想到那两人却把自己给兜了出去,连命都没了。 “啊好多血……”沈冬儿装腔作势捂着眼,演戏也要演得像一点。 没想到熊光亮听到她的呼喊声,拔出刀,走到她面前来。 沈冬儿以为他杀红了眼,连着自己要一起杀了,坐在地上双脚并用,不住的往后退去。 熊光亮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命令道,“把她带进去。” 沈冬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带进了一个由木板隔出来的山洞房间,里面桌子板凳床都有,除了没窗户,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 屋外不时传来惨叫声,听的她头皮发麻。 她在心里暗自腹诽,土匪果然是土匪。 嘴上说着是逼不得已做土匪,但其实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头子! 不知道把她抓进来干嘛? 她拉了拉房门果然不出她所料,已经上锁了。 原本是易元洲带着人质来救璇珠,现在变成沈冬儿莫名其妙‘深入虎穴’,二人这样断了联系,她要怎么救璇珠? 按原计划,易元洲带人去和熊光亮交涉。 熊光亮狠起来,会不会直接杀人啊? 沈冬儿在房间里急的来回打转,即便她平时小点子多,但现在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房门上了锁,这个房间只有一个出口,而她只有一个铤而走险的选择。 不出半柱香的时间,沈冬儿听见门外响起开锁的声音。 熊光亮带着一身的血腥味走了进来,眼神犀利,他的脸颊上还有几滴干涸的血迹。 见了这一幕,沈冬儿收回之前对他的评价。 他不是看起来没那么可怕,他是比外面的任何一人都要可怕。 “吓到了?”熊光亮语气温和了点,拿起一旁洗脸架上的脸帕,随意的擦了擦脸,但依旧掩盖不了他那一身凶戾之气。 沈冬儿思考着该如何回答,还是继续装傻好了。 “你你你,你别过来,你这个杀人犯!”她躲到了衣柜后面,蹲下缩成一团,充满恐惧的盯着他。 熊光亮扔了那沾血的脸帕,朝她一步步靠近。 “起来,我知道你不是傻子。” 沈冬儿没动,谁知道他是不是在炸自己。 “别逼我动手。” 他说话太有压迫感了,沈冬儿几乎是立刻从角落里起身。 她仔细思考后才开口,“我无意抢你们生意的,那些乌灵参真是我从路上捡来的,我也不知道这么值钱。我把钱全部给你,以后互不相欠,你也放我和璇珠,可好?” 熊光亮盯着她突然笑了起来,有意思。 “你跟我谈条件,拿什么跟我谈?”他问,语气稍微轻松了一些。 “钱啊。那些乌灵参我卖了二十两,我全部赔给你行吗。” 沈冬儿好话说尽,将他捧的老高。 第42章 还玩捆绑 “我知道你是被逼做土匪的,我也知道你是有良知的土匪。我也只是路过此地,根本无意冒犯您,您放了我们,我绝对守口如瓶。” 熊光亮朝她靠近了一步,提醒她不用再说下去了。 “我不缺钱,江二他下山去奸淫掳掠的事我也根本不在乎,但范兴文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他想要取代我,我只是借此机会除掉他而已。” 熊光亮说的都是实话,刚刚那不过在大家面前演的一场戏而已,一场铲除异己的好戏。 什么被逼做了土匪,还要做有原则的土匪? 只是用来巩固他地位的漂亮话而已。 他的眼神逐渐变的狠厉。 “你到底想做什么?”沈冬儿表情逐渐严肃,下意识离他越来越远。 这次她算是涨经验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恶人,而学会博取同情的恶人更加可怕。 “你很有意思,留下来,不会亏待你的。”那土匪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留下来做什么?” “我对你很感兴趣。” 沈冬儿被逗笑了,直接笑出了声。 现在是要邀请她来做压寨夫人吗? 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土匪,说他嗜血成性,杀人成魔,他偏偏能跟你讲道理;但你跟他讲道理的时候,他偏偏不废话直接动手。 “笑什么?瞧不起我吗?” 熊光亮似乎被她的笑声给刺激到了,质问道,并不断向她靠近。 “我哪儿敢啊。”沈冬儿对他难看的微笑着。 他进,她就退。 退着退着发现退到了墙边,退无可退了。 “你,你挂在腰间的东西是什么?好好看的样子。”沈冬儿慌乱的转移话题。 熊光亮只低头瞥了一眼,下一秒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揉搓。 “是我的令牌。做我的女人,你就能拿着它,号令山上所有的土匪。”他无比轻狂的说道。 他身边会缺女人吗? 不过是被沈冬儿暂时吸引了而已。 毕竟美女谁不喜欢。 等到他觉得无趣的时候,就会直接丢弃。 沈冬儿捏紧拳头,脑子里想起全是些其他。 那竟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要不,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当然她肯定不会直接去硬抢,她并不觉得自己命硬。 “哥哥,你挤到我了。”沈冬儿娇嗔的望了他一眼,轻轻将双手放在他的胸膛,试着推开他。 轻轻一推,他后退了一步。 看来这美人计奏效了。 沈冬儿露出一个更灿烂的微笑,那媚眼儿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受不了,“我们去那边床上嘛……” 她从他侧身经过,准备借此机会顺走那块令牌。 刚碰到令牌,她就被熊光亮捉住了偷东西的手。 “按我们这儿的规矩,偷东西是要被剁手的。”他紧抓住她的手,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与她贴近着在耳边说道。 沈冬儿耳朵一麻。 “我错了……啊!” 她在心里骂着自己太心急了,下一刻就被他给轻易的抱起,扔到了床上。 她被摔得七荤八素,还晕着就听到他大喝一声,“来人,拿根绳子进来!” 不是吧,还玩捆绑? 她撑着身子往后躲,不出意外又被他给拽了回来,原本整洁的床单瞬间变的一团糟。 很快,有人低着头拿着绳子走了进来,不忘关门。 “老大,你要的绳子。”那人刻意压低了嗓音。 “把绳子绑在床头。” 熊光亮吩咐下去,也没去注意来的人是谁,他的眼里现在只有征服这个有意思的小姑娘。 直接扑倒床上的沈冬儿。 “是。” 来人盯着熊光亮的背影,握紧手中的麻绳从后扑向他,勒住他的脖子,再拔出小刀直接刺进了他的侧腰…… 熊光亮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被他给捂住了嘴。 手中的小刀拔出又刺进去,连着又刺了好几刀。 沈冬儿躺在床上,呆愣愣的又被溅了一脸的血。 看清那袭击熊光亮的人是易元洲,来不及惊讶他为什么在这里,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帮他一起还在挣扎的熊光亮。 熊光亮一个甩手,便将沈冬儿给扔到了床上,摔得她头晕目眩。 易元洲还死死的扒着他,又连刺下了好几刀,刀刀都命中要害,往他胸口捅。 即便熊光亮再厉害,这十几刀下去也是无力回天了。 他渐渐安静了下来,最后睁着眼,倒在血泊之中。 再也没有刚才嚣张的气焰。 就像刚才死在他刀下的江二,只是一坨任人宰割的烂肉。 易元洲别无选择,若不直接杀了这土匪头子,他和沈冬儿都没办法毫发无损的逃出这魔窟。 他跪在被鲜血染红的床上,看向坐在地上的沈冬儿安慰道。 “别担心。杀了他,剩余的土匪就会忌惮我们,我有把握能冲出去。”有些担心她今晚受到太大的刺激。 “不,不要和他们硬碰硬。” 沈冬儿起身,将已死的土匪翻了个身,露出他的正面,取下挂在他腰间的令牌。 房间门猛地从里打开。 守在外面的小弟们一见出来的人不是老大,纷纷举起武器,做出防守的姿态。 易元洲双手背在身后,细微的气流吹动他额前的长发,在门口站定。 此刻他冷若冰霜的眼神与之前的他判若两人,直接公告天下,“你们老大死了,我杀的。” 在众人惊诧之际,其中一个小弟立刻转身出去传消息。 易元洲往前走了几步,沈冬儿紧跟其后。 剩余的小弟们几乎都不敢轻举妄动,竟然都被他的气势给吓到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这山洞是一条道走到黑的那种,想要出去,必会经过刚刚的大厅。 消息已经传开,众土匪都哗然。 某些忠心耿耿的人士,拿起武器就要去找人给老大报仇。 但当易元洲出现在大厅时,众人都非常默契的不说话了,光是盯着他。 就是这么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杀了老大?! 老大是何等的英勇啊,甚至杀过一只老虎,而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子,竟然杀了老大? 这样的震慑力是存在的。 众人自动将易元洲的能力划到老大之上,谁敢随便上去送死啊? 第43章 上山剿匪 璇珠依旧被绑在那里,晕了又醒,已经很虚弱了。 易元洲拿出那块令牌,众人见后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人都是慕强的,见了那块令牌,刚才还吵着要为前老大报仇的人瞬间都焉了。 谁强,谁就做老大。 令牌在谁手上,谁就是老大。 这是土匪的规矩。 “拜见新老大!”人群中有人喊道。 这一喊,更多人都开始附和。 易元洲还一句话没说,这些人自己就臣服了。 竟然这么顺利? 而藏在人群中的丁乡任、王众都看傻眼了,啥情况啊,怎么还捡了个土匪老大的位置坐? 他命人解开了璇珠的束缚。 沈冬儿在下面接住了她,问她还有没有力气,璇珠点点头。 成了土匪老大的易元洲要进出土匪窝自然是没人敢拦着,他们顺利的连夜下山。 下山途中沈冬儿才知道,易元洲在那土匪的带领下找到了土匪洞,恰好看见她被江二扛进去,为救她们二人当即改了计划。 先打晕被擒的土匪,易元洲换上他的衣服,和丁乡任、王众冒充土匪进入洞中。 恰好这时洞内所有人都集中在大厅里,其他地方管理都松懈了,他们轻而易举的混了进去。 大厅里发生的事易元洲都知道,听到沈冬儿被带走,他也想办法紧跟其后,并救下她。 回想整件事的发展,她自己都不得不感叹她的好运。 这其中的任何一环出了问题,她今晚都是死路一条的。 她紧紧拥抱易元洲,告诉他,“谢谢你总能在危机时刻救下我。” 易元洲也拥着她,心里终于踏实了。 他们回到山脚下的镇子,天已经大亮。 掌柜的打开了客栈大门,心里想着昨晚去找土匪的几人,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别人的死活关他什么事,只可惜银子没收到让他们白住了一晚上,还砸了他那么多家具,这笔生意不划算啊。 掌柜的心里还在盘算怎么把亏的钱赚回来,一抬眼就看见他们一群人朝他这边走来。 易元洲背着璇珠。 她因为受惊过度以及被吊着绑了太久,到半山腰就坚持不住走不动了。 “鬼,鬼啊!”掌柜的大喊。 手指着他们,双腿不停打颤,不相信他们去了一趟土匪窝还能活着回来,差点吓得尿裤子。 他们什么话都没说,径直进了客栈。 掌柜的惊恐的眼神一直跟随着他们,直到他们上了二楼看不见了。 易元洲将璇珠送到房间里,较为小心的将她放在床边,坐好。 “姑爷,不用管我,去陪小姐吧。” “嗯,有什么直接过来找我们,我们就在隔壁。” “好。” 沈冬儿只想洗一个澡,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舒坦的。 泡在热水里后,她舒服的叹了口气。 房间门被推开,隔着屏风易元洲隐约看见她洗澡的身影,说道,“我们尽早走。” “山上那窝土匪不管了?你现在可是土匪头子。” 易元洲眉头一皱,他不喜欢这个称呼。 他没有立刻回答。 随后响起一阵水声,白嫩又精致的小脚踩在地板上,带来了一大片水渍。 沈冬儿随手拿起一件披风,披在了还湿漉漉的身上。 她从屏风后走出来。 易元洲正在喝水,看了一眼差点没把自己给呛到。 “把衣服穿好。” 是怕她着凉。 “易元洲,其实我觉得你挺有做反派的气质,你没发现吗,你在面对那一群山贼土匪的时候,没有一点退缩和惧怕。” 沈冬儿就这么光溜溜的走到他面前。 只有一件轻薄的披风,随意的挂在她肩上。 “你或许天生就是做土匪的。” “那你是想做土匪夫人?” “好像也不错。” 就她那任性又胡来的性格,确实适合做土匪夫人。 一阵寒风从窗户吹进来,她感觉有点冷。 易元洲看到她缩了缩脖子,一把将小猫拽到了床上去,用被子将她裹紧。 从被子里,沈冬儿伸出一只脚缠住他的腿,咬了咬嘴唇说,“这么着急啊?” 易元洲捏着她下巴,用力,再用力。 心里想着那个已经被他杀掉的土匪头子,就是这么揉搓她的下巴。 俯下身…… 沈冬儿以为他要吻自己,都主动扬起头了,他却咬上了她的下巴,特别用力。 “啊,轻点。” 她的声音更令他疯狂。 将她蹂躏了一会儿,易元洲再次裹紧那快要从她肩上滑落的被子,“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我去衙门找知县,然后上山剿匪。” 剿匪这种事根本轮不到他来管,但现在他是名义上的土匪头子了。 这件事,还得他来解决。 沈冬儿现在格外的粘他,拽着他衣袖不让他走,倚姣作媚的说道,“剿匪?哥哥,好厉害呀。” 易元洲喉结上下动了动,这又是从哪儿学来的? 不管她从哪儿学来的,现在只能沉声哄着她。 “乖,你累了一晚上,先睡会儿。” 要对付这只小猫,只有耐着性子哄着、疼着,她觉得满足了才会放过你。 易元洲已经摸透了她。 沈冬儿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格外的性感,搂着他亲亲脸颊,“你快点回来,要是我醒来没见到你,我会不开心的。” “嗯。” 易元洲像是哄小孩儿一样把她哄睡着了,这才脱身去忙别的。 她转醒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她睡得很沉,无梦,几乎一闭眼就到了晚上。 初冬,天色黑的早。 屋内没有烛火,整间屋子格外黑暗冰冷,毫无人气。 她思绪有点恍惚,甚至分不清这是哪里,仿佛之前所发生的事都是一场梦。 她嫁给易元洲是假,易家被抄是假,她背井离乡跟着他一起被流放,前往巴蜀都是假的,她依旧是沈家大小姐,但他消失了,或者从未在她生命中出现过。 她有些慌,掀开被子下床,随意的穿好衣服,去寻找他的身影。 客栈外是完全另一番景象。 仅一天的时间,易元洲与知县纪才捷一起合力剿灭了山上的土匪窝。 土匪们死的死伤的伤,愿意归降的还能留一条小命活下去,不愿意的已经命丧黄泉。 第44章 可真会玩 镇子上的百姓得知此事后,纷纷上街庆祝,终于敢在晚上打开自家的大门了。 街上现在是灯火通明,大家都在欢呼庆祝。 易元洲和知县,以及那些英勇上阵杀土匪的捕快们都被百姓围在中间,百姓几乎把他们当神一样看待。 易元洲非常识趣,将大部分功劳都推给了知县。 说有他指挥得当,才成功剿灭土匪。 知县纪才捷心里清楚,这次若没有易元洲帮忙出谋划策,他这辈子恐怕都没办法解决这么大一个麻烦,所以他并没有揽下全部功劳,而是在众人面前大夸易元洲有勇有谋,二人配合默契。 易元洲英俊潇洒,谈吐文雅。 他们很少见过这么气质不凡的人,在场不少人都被他折服。 “易公子可是我们镇上的英雄,不如以后就留在我们镇上吧?”人群中有人喊道。 “诸位客气了。”易元洲客气的说,并聪明的转移话题,“如今这山里的土匪已消灭,大家以后就不必再畏畏缩缩,尽享太平盛世了!” 人群又是一阵欢呼,有些人直接将易元洲给举起来庆祝。 易元洲躲不过,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忍着疼,只能应付一下。 恰巧在他被抛向空中的时候,看见沈冬儿一个人慌慌张张的在街上寻找什么。 他立刻叫众人放他下来,穿过重重人群走向她。 沈冬儿以为他不见了,越是找不见他越会胡思乱想,并且越想越离谱。 他是不是丢下自己,一个人走了? 他是不是嫌自己是个累赘,尽给他添麻烦? 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 沈冬儿想着自己这就是妥妥的恋爱脑,真是没救了,可若是丢了易元洲,那她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冬儿!” 是他! 沈冬儿一个转身,裙摆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终于看见了心心念念的那个他了。 他被人群给围住,他看着意气风发,格外的英俊;原来真正帅气的人,即便穿着破布那也是好看的。 她冲过去,结结实实的撞进他的怀抱。 易元洲稳稳地接住了她,心想是不是小猫醒来没看见自己,所以才这么慌张。 自己也好想她啊,就想这么紧紧的抱着她一辈子不放。 “我醒来没看见你,你去哪儿了!”沈冬儿垫着脚尖,埋在他的颈间弱弱的问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上山剿匪去了。”易元洲格外温柔的回答她,不厌其烦。 “哦,我忘了。”沈冬儿闷闷的说。 剿匪?! 她猛地抬起头,看着他的脸,虽然憔悴了许多,但不见有明显血迹,担心的问,“你没受伤吧?” 沈冬儿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朝他身子上下其手的摸索。 易元洲尴尬的捉住她的小手,凑到她耳边说,“回客栈再说吧,现在不方便。” 周围可是有大大小小,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沈冬儿将想说的话吞进了肚子里,拉着他就往客栈去。 镇上的百姓都带着羡慕的眼神看着他们离开,原来易公子已经成亲了啊。 知县纪才捷摸了摸胡子,望着他们背影的眼神多少带着些捉摸不透。 纪才捷回到衙门,写下了一封信,封好,交给手下。 吩咐道,“亲自送到武德司亲事官手中,不得有误。” 手下郑重的接过信封,放入胸口内兜中,便立即出发去送信。 易元洲确实受伤,伤在了大腿。 被一把砍刀直接划开皮肉,当时就血流如注,还好只是皮外伤,不深并及时包扎止了血,所以他此刻脸色还算如常,能够自由走动。 “去床上,裤子脱了。”沈冬儿一脸严肃的说道。 她手里拿着金疮药。 易元洲知道她想是要看看他的伤口如何,并给自己换药,但仍有些拘谨。 易元洲坐在床边,在她眼前慢吞吞的脱裤子。 “磨磨蹭蹭干嘛,又不是没见过。”沈冬儿大大方方的说。 易元洲无奈。 快速脱掉裤子,她都没不好意思的,自己为何这么扭捏? 伤口在大腿外侧,包扎在大腿上的布条现在已经被血染透了,她小心翼翼的拆掉布条,露出狰狞的伤口。 她也受过刀伤,知道那滋味不好受。 那种疼痛是一阵阵的,能整晚折磨着你,让你睡不着觉。 得好好养。 一丝不苟的重新帮他清理了伤口,上药。 她做的细致入微,动作也都是轻轻的,连呼吸都有意控制着。 上了药后,怕他疼,她不自觉的对着伤口吹了吹,紧皱着眉头说,“一定很疼吧?” 没听到他的回答。 抬眼,对上他有些不对劲的眼神。 她半跪在他面前,用那担心又动容的眼神看着自己时,易元洲似乎有些明白当初自己跪在她面前时的感受是如何了。 他不在乎自己的腿伤还疼不疼。 居高临下的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脖子与下巴都快连成一条直线。 弯腰,俯身吻上去。 他从未有如此失控过。 真要命了。 他紧紧箍她在怀中,都勒出痕迹了。 又将她双手控制在身后,那么纤细的腰肢仿佛只要一用力就能折断,与他宽阔的胸膛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冬儿被迫承受着他的亲吻,浑身上下都被他缠得紧,不容她有一丝反抗。 虽然多少有些难受,却又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中升腾。 “不行,你的腿伤……” “不痛了。” 璇珠此刻也睡醒了,正要去隔壁屋看看小姐醒来了没。 她没有多想,直接就推开了房门,却看见小姐跪在地上,双手被他锁在身后欺负。 璇珠吓得都叫不出声了,连忙捂住双眼转过身,傻乎乎的大声问了一句,“小姐你没事吧?” 要是姑爷他欺负你,你跟璇珠说,璇珠一定帮小姐你出头! 易元洲不慌不忙的松开她,将衣衫不整的她扶起来。 听到那傻丫头的关心,沈冬儿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没事,去楼下找唐创他们,备好饭菜等下我和姑爷会下去吃。” “哦,好!” 璇珠点点头,径直出了房间,不忘反手将房门给关上。 姑爷和小姐真会玩。 第45章 翩翩公子 房门关上后,沈冬儿转身瞪了一眼易元洲,但并没有什么攻击力。 “吓到我们家小丫鬟了。” “好,下次我记得锁门。” “重点才不是这个!” 剿匪后,易元洲在镇上的地位已有所不同。 从客栈掌柜的态度就知道了。 之前掌柜的深怕惹祸上身,叫他帮忙报个官都不愿意,如今却是对易元洲格外奉承。 准备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甚至都不收钱,说是送给他们的了。 易元洲一天一夜没有合眼,填饱了肚子便回房间休息,面对别人的讨好大多都是无视。 沈冬儿睡了一整天,现在暂时还没有睡意。 她很喜欢这样陪着他。 趁他睡着,在他脸上细细摸索,记住每一个细节,同样乐在其中。 她想要的,也不过是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 易元洲在镇上养了几天伤,这期间有不少人都来看望他,给他送东西,吃的喝的穿的样样俱全。 沈冬儿看着那一桌子的东西,感叹道,“你伤了这一下能换回这么多东西,倒也不亏,哦?” 今日难得出了太阳。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晒在人身上暖烘烘的。 易元洲靠在榻上,正闭眼假寐晒着太阳,听到她这么说,睁开了眼,“不亏?要不你来试试?” 小没良心的。 沈冬儿赶紧削了个梨,喂他吃。 “人家还是心疼你的嘛。哥哥多吃点,也能恢复的快一点。” 就她现在顺从的模样,稍微像那么回事。 但怕是另有所图吧? “说吧,又想做什么?”易元洲吃着她亲手喂的梨,格外的甜。 “今天天气不错,我想和璇珠出去逛逛,你不用陪我,你养伤要紧。” 沈冬儿对他眨了眨眼,你看我多真诚。 是和他日日夜夜都待在一块,有些厌烦了吧? 易元洲这样想到。 他不会去控制她的自由,就算他想控制,这只小猫不得跳起八丈高来反抗? 完全能想象出她龇牙咧嘴,跟他叫嚣的模样了。 “不准走远了,叫唐创他们跟着你们一起。” “好。” 这镇子紧挨着山脚下的一条小河而建,人们的饮食起居都跟这条河息息相关。 河上建了一座石桥,不长。 初冬正是百花枯黄凋零的时候,风一吹,到处都是枯黄的落叶,衬的整个环境都带着浓浓的凄凉之意。 沈冬儿不喜欢秋天和冬天,就因为它们自带一种悲伤的感觉。 像是已到暮年的老人,没有一点生机与活力。 她正站在桥下,发着呆,看着面前涓涓细流。 微风卷起她的发尾。 而桥上,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少年郎正看着她。 少年停下脚步打量了她好一会儿,突然诗兴大发,吟诗了一首。 对方刻意将嗓门提高。 听着都是些男女情情爱爱之类。 庸俗。 少年吟诗的声音吸引了沈冬儿的注意,她抬头朝桥上看去,两人四目相对。 少年恰好也看着她,微笑着对她行礼。 沈冬儿出于礼貌,对他回了个礼。 这时,从沈冬儿身旁路过的一个男人,一把抢走了她腰间的钱袋,拔腿就跑。 “小偷!”璇珠大喊一声,唐创等人准备去追。 沈冬儿却见那刚刚还在桥上的少年,已经先他们一步追了上去。 “别急。” 沈冬儿拦下璇珠和唐创,先看看情况再说。 少年跑得快,没跑多远就将那个小偷给扑倒在地,抢回了她的钱袋,而那小偷则像是条鱼一样,灵活的从他身下又给逃走。 少年见钱袋已经追回,也就没继续去追。 恰好这时沈冬儿带着璇珠,慢条斯理的向他走来了。 “天啊,这大白天的竟然会有小偷,好可怕。”沈冬儿装模作样的回答。 璇珠一听,知道小姐又开始演戏了。 “姑娘,你的钱袋,看看有没有少。” 少年喘着气将钱袋递还给她,甚至还贴心的拍了拍布料上的尘土。 沈冬儿见他还挺细心,从他手中接过钱袋,并没有清点里面的银子,她知道一分都不会少的。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奴家万分感激。” 又对他行了个礼。 装大家闺秀嘛,谁还不会? 她在沈家可是被训练了十几年。 “姑娘请起!不打不相识,在下尹玉宸,不知姑娘芳名?”尹玉宸将她扶起,毫不避讳的触碰到了她的手臂,并且直接问起了她的名字。 “奴家乃是戴罪之人,本不应该与公子说话的,告辞。” 沈冬儿撇开了关系,作势要走。 但又被尹玉宸给拦下。 “姑娘何罪之有?再说,这天高皇帝远,姑娘若真犯了什么罪,也没人管得着。”尹玉宸说的话倒有点意思,“今日能认识姑娘是缘分,在下想请姑娘小酌一杯,姑娘赏个脸吧。” “公子抬爱!今日实在不巧,下次有缘再见吧。” 沈冬儿执意拒绝,并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下尹玉宸没有拦着她,而是盯着她的背影,懊悔自己有些冲动了。 “小姐,奴婢觉得那个什么尹公子有点奇怪。”回去的路上,璇珠这样说道。 就连璇珠都察觉出不对劲了,沈冬儿会不知道? 一个男人在桥上先是吟诗吸引她的注意,然后又出现小偷偷了她的钱袋,正好又被那个男人捉住,将钱袋还给了她。 这么老套的把戏,若换做是养在深闺的年轻大小姐,或许还真信了他。 但骗不了她沈冬儿。 且就看看接下来还有什么好戏上演。 沈冬儿没出去多久就回客栈了,易元洲问她都去哪儿逛了逛。 她说镇上有条河,河上还有一座小桥,就是季节不对,如果是春天那里肯定很漂亮。 易元洲又问,“没别的了?” “没了。”沈冬儿回答。 易元洲无声地点了点头。 她在桥下碰见尹玉宸的事,已经有人跟他说了。 一刻钟前,易元洲还是不放心沈冬儿,就出门去找她。 这镇上现在就没有不认识他的人,有人正好从桥那边过来,见了他就说,“易公子,您夫人在那边和尹玉宸正说话呢,那尹玉宸还对她动手动脚的,你快过去看看吧!” 第46章 打上花火 尹玉宸是这镇子上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好人家的女儿,是绝不会跟他走在一起的。 也许是沈冬儿初来乍到,不知道尹玉宸的人品,但该提醒还是要提醒的,那些人自以为是的这么想到。 他们嘴上说的夸张,但不至于撒谎污蔑沈冬儿的清白。 易元洲面上格外冷静。 他没有直接冲过去。 他相信沈冬儿,她不像其他女子,她有自己的主见,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等她回来问清楚就是了。 虽然他是这么劝自己的,但脑子里没去胡思乱想是假。 他回了客栈,就数着时间等沈冬儿回来,若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还不回来,他就去找她! 还好,她很快就回来了。 但为什么要隐瞒他那件事呢? “我在镇上看到这件裘皮,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下了。”沈冬儿拿出一件纯白色的裘皮。 领口是珍贵的白色狐狸毛领,成衣铺的老板说,店里仅此一件,还是他去城里收回来的,否则在这偏远的镇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货。 纯白色格外衬他清冷又高傲的性子。 沈冬儿第一眼见到这件裘皮,就想象着他穿上它傲立于冰天雪地里,再对她微笑,简直太美了。 易元洲看了一眼那毛领,确实很美,没有半根杂毛,手感格外柔软,是上等货。 一定很贵。 确实,她花了十两银子买下的。 几乎相当于普通百姓一整年的花销。 但他们现在根本用不上这么好的裘皮,易元洲让她拿去退了。 “反正我们现在也不缺钱,留着以后穿吧,总有机会穿的。”沈冬儿执意要留下。 “随便你。”易元洲也没想与她争论,她想留就留下。 只是他冷漠的态度,让沈冬儿有些受伤。 特意为他买的礼物,他张口就说要退,好像也不太喜欢的样子。 沈冬儿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又没说下去。 努力压下心里的酸楚,觉得他应该只是不喜欢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她小心翼翼的将裘皮叠好,再打包好,放在了一旁。 二人保持着这样无对话的状态吃了晚饭,璇珠跑来说,“小姐,晚上镇上有活动,要去看看吗?” 其实是璇珠想去看热闹吧? 也是,吃了那么久的苦,现在日子稍微好了过点,她有什么愿望,都满足她吧。 沈冬儿点点头,陪她一起出门。 出门前,她又看了一眼易元洲,他仍是靠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言不发。 陪璇珠出去,也是因为她不想留在这继续感受屋里怪异的氛围。 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她关上了门。 门关上后,易元洲这才抬眼看着已经没了她身影的房间,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他到底在干嘛? 镇上确实很热闹,为了庆祝清除土匪,镇长带头组织举办了一系列的活动,男女老少都可参与。 就像是上元佳节一般,有表演节目的,也有互动玩游戏的,特别丰富。 整条街都很热闹。 璇珠最爱的就是这种热闹的集会了,拉着沈冬儿东看看,西看看,还有好多好吃的。 逛了没多久,她们在街上碰见了下午刚认识的尹玉宸。 “姑娘,好巧啊!”尹玉宸突见她出现,眼中甚是惊喜。 “是啊,真巧。”沈冬儿敷衍的附和了一句。 谁知道是真巧还是假巧。 “听说今晚会放烟火,就在那边,咱们现在去,还能占个好位置。”尹玉宸殷勤的邀请道。 什么我们、咱们的?跟你很熟吗? “不用了,不太方便。”沈冬儿直接拒绝了,拉着璇珠就往反方向走。 虽然她们之前就有打算去看烟火表演的。 但为了甩开那个难缠的家伙,沈冬儿还是选择绕点远路再去看吧,占不到好位置也无所谓。 尹玉宸并没有继续纠缠,这让她松了口气。 今晚人多,人多口杂,被人看见她和尹玉宸一起看烟火,总归不太好。 人言可畏。 虽然她很想看看这男人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但还是要为易元洲想想。 烟火表演准时开始,广场上周围挤满了人,看来是全镇的人都出动了。 听着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五彩的花火在夜空中迸发,感叹声四起,每个人都感叹着太漂亮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她没能和易元洲一起来看。 美好的事物总是要分享才会更有意义。 想到这,她让唐创三人陪着璇珠在这继续看烟火。 她一个人回去找易元洲。 客栈虽然在镇子的另一头,离广场有点距离,但今晚的烟火这么夺目,就算是在客栈的窗外也应该是能看见的。 心里想着易元洲,她的脚步不自觉的加快。 只想快点,再快点,赶在烟火结束前回去他的身边。 他一个人在客栈里听到烟火的声音,是不是也会想到她?想要和她一起看烟火,才会觉得没有遗憾? 她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回到客栈。 小二见了她热情的打招呼,问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正好有烟火表演吗? 沈冬儿没有理会,提着裙摆直接上楼。 “易元洲。” 她喊着他名字,心口有一种比她想象中更浓烈的情感在迸发,和窗外的烟火一样。 推开门。 屋内只亮着一盏烛火,虽然不够明亮,但也够看清屋内的情形。 屋子里很安静。 他已经睡下了,只是他身边还多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就穿着那单薄的蓝色肚兜,露出白皙的肩头,贴着他的胸膛躺着。 二人那么亲密,那么真实。 她喜欢蓝色。 现在她觉得自己又没那么喜欢了。 沈冬儿想说的话卡在了嗓子眼,眉头慢慢皱起。 有些蒙。 什么情况? 她这是……捉奸了么? 她这是被绿了吗? 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她盯着看了好久,久到她觉得时间已经变成永恒。 其实前后也只过去几秒而已。 贴着他睡的女人应到动静,缓缓睁开眼,见是她来了,对她微笑着说,“夫人回来了?公子已经睡下了,我这就走。” 语气又柔又嗲。 第47章 整晚未归 女人就这么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下了床,全身就穿着肚兜和短裤。 有够清凉啊。 “你们……” 沈冬儿一开口,才发现她连嗓音都哑了。 她连忙闭嘴。 觉得自己在气势上已经被那个女人压了一头。 “什么,夫人?”女人穿上外衣,看着她冷静的说,“你想问我为什么在这里?易公子一个人借酒消愁,我看他难受,就陪陪他。” “哦对了,我已经是公子的人了。” “夫人不介意的话,我以后就跟着公子了。” 她在说什么? 让她听听自己都在说些什么! 沈冬儿觉得自己会把屋顶给掀了,她要杀了在场的所有人,今晚谁都不能幸免。 但其实她没那么厉害。 然后她才发现,自己甚至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转身离开。 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男人只有挂墙上才老实,是吧? 沈冬儿出了客栈,街上人来人往,又听见了远处烟火爆炸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 抬眼就看见天空中那绚丽的颜色。 好像连这烟火都变的讽刺了呢。 她想不通,下午之前都还好好的他,晚上突然就变的不理人了,然后现在又多了女人睡在他身边。 还如此挑衅她。 虽然她曾今也做过心理准备。 在这个时代迟早要嫁人,嫁了人迟早要面对什么通房丫头、外室、妾之类的女人,但她从来想的都是把家产掌握在自己手里,随他在外面怎么玩。 现在不仅家产没了,连人也没了。 这就是恋爱脑的后果吧? 靠。 长教训了。 “易夫人,怎么站在街中间发呆?”路过的百姓与她打招呼。 路过的人察觉出了她的不对。 她摇摇头说自己没事。 到现在还在故作镇定。 像是游魂一般,她又去找璇珠,因为她只能去找璇珠。 却在半途又遇上了尹玉宸。 “姑娘好啊,你说,这不是缘分,那是什么?”尹玉宸微笑着挥动着手中的折扇,一副风流的模样。 沈冬儿没有过多犹豫。 “尹公子,你不是想请我喝酒么?”她暗示道。 尹玉宸一听,双眼都放光了,连忙附和道,“对对对,今晚良辰吉日,能与美人小酌一杯实乃在下的荣幸。” 沈冬儿哼笑一声,便跟着他去了。 纪才捷一身便装,出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盯着他们二人一同离去的背影。 心想着,计划进行的比他想象中要顺利,看来亲事官说的没错。 “派个人跟上去看看。” “是。” 镇上唯一的酒楼,如今已经人满为患。 这里正好能看见不远处那烟火表演,所以,今儿二楼的雅间已经被包圆儿了。 尹玉宸是这里的老主顾,跟老板说了两句,老板就带着他们去了二楼还空着的好房间。 这里的环境比他们住的客栈要好太多。 房间大,家具摆设一样都不少,且都是上等货,不出片刻酒菜就送了进来。 沈冬儿靠在窗边看着烟火,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不怎么在意屋子的其他事物。 包括那个明显对她意图不轨的男人。 “姑娘,你看着似乎是有心事?”尹玉宸倒了两杯酒,一杯给她,一杯自己一饮而尽。 沈冬儿盯着那小酒杯,忍着想哭的感觉,同样一饮而尽。 “尹公子还真是观察入微。”沈冬儿冲他微微一笑,将酒杯还给了他。 被她这么一勾,尹玉宸心都要化了。 真是太美了。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会三妻四妾啊?身边只有一个妻子不行吗?”沈冬儿质问道。 似乎是把他是当做易元洲了。 又好像是醉了。 “男人三妻四妾,实乃常事。” 尹玉宸伸出手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只想要好好安慰如此佳人。 “莫不是易公子他身边有了别的女人?男人嘛,都是迟早的事,看开些才是。” 沈冬儿躲过他伸来的手,转身去了桌边,坐下吃东西。 她是有点饿了。 “尹公子,今晚能陪我喝到天亮吗?”她问。 “荣幸之至。”尹玉宸连忙也坐到了桌边,再次亲自为她斟酒。 美人儿就该好好服侍。 “尹公子,你这样留下来陪我,一整晚不回家,不会惹你家中妻子不开心吧?我可不想做坏人。”沈冬儿举起酒杯放在嘴边,要喝不喝,故作娇嗔的问他。 “你可不是坏人,你是美人儿。” 尹玉宸早已被她迷的五迷三道,哪里还记得府中有几口人? “讨厌,我可不要纠缠有妇之夫……” “那我就把她们全休了,只为了你。” 酒楼外,纪才捷手下送回消息,沈冬儿在酒楼里已于尹玉宸打得火热,便放心的离开。 整个镇子到了后半夜也逐渐安静下去。 等天空泛起鱼肚白,客栈掌柜的在纪才捷的旨意下,敲响了易元洲房间的门。 敲门声很急。 易元洲逐渐转醒,起身发现身边空空荡荡,不见她的身影。 她是……一整晚都没回来么? 她是想上房揭瓦!? 思绪仍有些恍惚,忍着酸痛的四肢打开房门,“什么事?” “易公子,令夫人昨夜一整晚都和尹玉宸待在酒楼房间里,您赶紧趁现在知道的人不多,去将那荡妇捉回来!” “什么?你怎么知道?” “老夫与那酒楼老板是朋友。他刚才告诉我的,昨晚亲眼看见尹玉宸与令夫人一起进房间,一整晚都没出来呢!” 掌柜的说的是信誓旦旦,不像假话。 易元洲头脑还有些混乱。 回想昨晚,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记忆,只记得他天黑就上床休息了。 易元洲格外冷静,先去敲了隔壁璇珠和唐创三人的房门,询问他们沈冬儿去哪里了。 璇珠却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小姐她没回来吗?” 她傻傻的跑去易元洲房间查看,还以为是姑爷跟她开玩笑呢。 结果真没见她的身影。 大家这才确定沈冬儿确实是一整晚都没回来。 易元洲的脸色黑了一度。 在掌柜的带领下,易元洲一行人往酒楼的方向走去。 脚步匆匆。 期间掌柜的还不忘再添油加醋一番。 说的沈冬儿那是罪大恶极,罪不可赦。 第48章 贞洁烈女 璇珠跟在后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反驳道,“掌柜的你说话可得负责啊,我家小姐从来都不是那样的女人,要是等下见了小姐不是你说的那样,你是不是就得以死谢罪啊!” “哎哟哟你这女流之辈,说话还真是有辱斯文!哼,老夫不与你计较!” 掌柜的甩了甩衣袖,心里想着,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掌柜的,璇珠说的也没错啊,你说的像是亲眼看见沈冬儿和那什么尹玉宸真发生了什么。” “就是,手上连个证据都没有,光凭你一张嘴说,现在下结论还早了点。” 唐创和丁乡任二人也帮着璇珠说话。 是那掌柜的说话太难听了,满嘴荡妇淫娃,还偏偏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 好像他自己多高贵似的。 只有易元洲一句话都没说。 他像是给自己立起了一个结界,所有搬弄是非的话都被他阻挡在外。 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只信自己亲眼所见,以及沈冬儿的解释。 早起的人们都看见了这一幕,小道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说沈冬儿不守妇道,被易元洲捉奸在床了。 酒楼的老板像是早已料到他们会来,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见他们终于来了,当即就领着易元洲去楼上房间。 “易公子啊,千真万确,她确实和尹玉宸在房间里待了一整晚都没出来。” 上楼时,酒楼老板还在那儿煽风点火,深怕事情闹不大。 酒楼老板见易元洲脸色不对,心想事情应该是变不了,索性就闭嘴,不再说下去了。 这种事谁能忍啊? 更何况是易公子。 易公子如此优秀一男子,偏偏遇到这么个不安于室的主儿,还真是家门不幸。 就别再煽风点火,给他添堵了。 来到那门前,酒楼老板激动的跟什么一样,抬腿就准备直接把门给踹开,但被易元洲给拦下了。 他心里想着,还是自己来开。 若开门后看见的真如他们说的那样,那也是只有自己看见沈冬儿衣衫不整的样子。 多少能给她留点面子。 他只是稍用力的去推门。 房门没锁。 两扇门缓缓打开……易元洲害怕,害怕真的会看见他不愿见到的画面。 “哟,这么早就来了?”是沈冬儿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语调带着些调侃和轻蔑。 沈冬儿双腿交叠,翘着二郎腿坐在门前正对着的桌边,抿了一口刚刚泡好的热茶。 她穿戴整齐,就连头发都挽的一丝不苟。 身上穿的还是昨晚她出门的那套,除了眼下那浓浓的黑眼圈外,她看着一切正常。 “冬儿,你一个人?”易元洲见她这个样子,放了一半的心。 是的,她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即便真的要红杏出墙,她也不会那么迫切,让所有人都看见她和别的男人一起来酒楼。 她不会做这样蠢的事。 “不止我,尹公子也在呢。”沈冬儿放下茶杯,指了指那边床上。 连正眼都不瞧一下的。 酒楼老板听到他们的对话,和预想的发展不一样啊,连忙冲进了房间。 这一看不得了! 尹玉宸被扒光了上衣,不知是谁用绳子将他整个人都绑了个严实,头扬起,双手反绑在身后与双脚绑在了一起,整个人呈一个o字形。 不仅如此,他身上还有好几道伤疤,是抽打出来痕迹。 嘴被人用布条给堵上了。 在他的胸口还写着两个字。 ‘贱男’ 是用大红的唇脂写上去了。 “唔唔!” 见了来人,他像条鱼一样在床上挣扎。 尹玉宸原本昏睡着,听见了动静就立刻醒来了,想要呼救,却喊不出声。 “怎么会这样?”酒楼老板想不通,上前想给他松绑,但那绳结绑的奇怪,他越弄越紧。 尹玉宸口中的布条一被取下就破口大骂。 “臭娘们,敢骗我,老子和你没完!” 沈冬儿此时已经躲去了易元洲身边,挽着他手臂,柔柔弱弱的回答,“相公,你可得为我讨个公道啊。” “你一整晚都和他待在一起的?”易元洲仍是冷静,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道。 沈冬儿抹了抹刚挤出来的眼泪,点着头说,“我也是迫不得已。我昨晚迷了路,他骗我说他识路,能送我回客栈,但却带我来这里陪他喝酒,还欲行不轨之事,我被逼反抗,才将他给绑了起来。” “他不是人!” “放屁!”尹玉宸气的直接骂出口。 以前都是他将女人玩弄在股掌之上,这次竟然踢到了铁板。 好你个沈冬儿! “是你自己提出要跟我喝酒的!”尹玉宸双手双脚仍被绑在一起,扯着嗓门大喊道。 “相公,你要相信我,我怎么可能会想和他去喝酒呢?我是迷路了。” 沈冬儿扯着他衣袖,抬头,眼巴巴的望着他。 易元洲会相信谁已经很明确了。 沈冬儿将尹玉宸绑成这样,还在胸口写着贱男二字,一看就是出自她的手笔。 “你没受伤吧?”他问。 “差一点。”沈冬儿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好一副委屈模样。 在别人眼里,她可是打死都不从的贞洁烈女呢。 易元洲面色一沉。 “你们别信她的话,是她勾引我在先的!若是我骗她,她为什么会心甘情愿跟着我进房间?大家可都看见了,是她自愿跟我进房间的!” 尹玉宸觉得自己现在有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楚。 好厉害的女人,真是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易元洲不愿他再说下去。 冬儿她很聪明。 他不能拖冬儿的后腿。 “冬儿,你先跟璇珠回客栈去。”易元洲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这口恶气,他一定会帮她出。 将她推到了璇珠的身边,示意她们先离开,接下来的画面不会太好看。 沈冬儿乖乖的点头,便和璇珠离开了酒楼。 她走的慢,还能听见身后的房间传来酒楼老板的劝解声,“易公子息怒,这里面恐怕是有什么误会?” “易元洲,你要做什么?喂,光天化日你还想杀人不成?!” “啊救命啊!” 随后能听见的只有尹玉宸的哀嚎声了。 第49章 长长记性 沈冬儿一整晚几乎都没睡,现在出来吹了风,有些晕,有些站不稳。 璇珠扶着她,“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要离间我们。” 她语气一改刚才的激动,变得十分沉着冷静。 沈冬儿其实在昨晚尹玉宸亲口向她提到‘易公子’的时候,就对他有所怀疑了。 她并没有跟尹玉宸提起过她是易元洲的妻子。 就算他们夫妻俩现在在镇子上算是半个名人,几乎无人不认识他们。 但尹玉宸当初就是打着不认识她的旗号来接近她的。 怎么突然又认识了? 总之,不管尹玉宸事先认不认识沈冬儿,他刻意的接近都是不怀好意的。 沈冬儿怎么可能傻傻的等着被他算计? 只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她不确定尹玉宸的整个计划是如何的,绑了他在酒楼房间等到天亮,只是为了确认一些事。 现在她确定了。 确实有人在背后作乱。 目的就是为了破坏她和易元洲的关系。 她在房间里坐了一晚上,绑住尹玉宸后还逼问了他一会儿,但他嘴格外的硬,发誓就算打死他也不会供出幕后真凶。 她就一个人坐着思考到了后半夜,将很多事在脑子里又重新回想和整理了一遍。 发现,其实当她看见易元洲的床上出现另一个女人时,就已经是在幕后黑手的算计里了。 回客栈,沈冬儿一沾床就睡着了。 她太累了。 醒来时又是傍晚时分。 夕阳西下。 璇珠特意为她准备了她最爱的鱼肉粥。 即便还有点烫嘴,她还是很快就吃光了。 睡了一整天,她是饿得不行。 快吃完时,房门打开,易元洲换了一身玄色暗纹长袍,竖起发冠,风度翩翩的踏入房间。 “这么好吃?”见她吃的狼吞虎咽,易元洲好奇的问道,并坐在了她的身边。 她吃的嘴角还沾着米粒,点头。 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笑意。 易元洲喜欢这样活泼的她,不喜欢昨晚她有心事又沉闷的样子。 拉着她靠近自己,捏住她下巴,吻了上去。 并将她嘴角的米粒舔掉。 “唔……”沈冬儿想推开他,还没漱口呢! 易元洲就是不退,一步不让。 璇珠在他们亲上的时候就慌张捂着眼,转过身去了。 他们能不能注意一下影响啊! 亲够了,易元洲才放过她。 “是挺好吃的。”他说。 她的嘴又有些肿了,擦了擦。 脑海中闪过昨晚别的女人躺在他身边的画面,即便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但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吃味。 “还是其他女人那儿的更好吃。”她故意讽刺的说。 “什么?”易元洲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易公子,恐怕你也惹了些风流债在身上。”沈冬儿暗示道,并将手放在了他的胸膛。 昨晚那个女人也是这么将右手放在他胸膛上的。 他心跳好强。 “先不说这些,尹玉宸那个贱男,你是怎么处理的?”沈冬儿转移了话题。 “对有夫之妇心怀不轨,当然要游街示众。”易元洲回答道,莫名想起当初她在京城,当着众人的面,就是这么说公主的,还真是胆大妄为。 “在哪里游街?我能去看看吗?”沈冬儿有些好奇那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她还没见过呢。 “你现在哪里都不准去。”易元洲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她怎么对什么都好奇? 好奇害死猫啊。 “痛死了。”沈冬儿捂着额头撒着娇抱怨道。 “痛?”易元洲双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抱在了自己腿上坐好,“痛就对了,痛才能长记性。昨晚是你主动邀请尹玉宸去酒楼喝酒的吧?” 他贴着她耳朵说,故意将那‘主动’二字加重。 尹玉宸被他给教训的半死,但吃了这么多苦头他还是坚称没有骗沈冬儿去酒楼。 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 做了就是做了,没必要到那种时候还死鸭子嘴硬。 而且,沈冬儿是做得出这种事的。 沈冬儿在他怀里扭扭扭,装傻充愣,“你说什么啊,我没听清。” “别乱动!” 易元洲一手扣住她腰,一手按住她的大腿,真是个勾人的小妖精。 她听话的乖乖不动了,一双藕臂勾住他的脖子,脚尖在他小腿上慢慢摩擦,靠在他肩头小声说,“易元洲,我们被人给盯上了。” 这模样,活像是小楼里阅人无数的清倌人,妖娆的很。 一颦一笑都掌控着他的呼吸。 嘴上却说着如此严肃的话。 “嗯。”易元洲点头附和,不然为什么这一路走来总是麻烦不断? “昨晚你……” 沈冬儿刚要问起昨晚的事,房门再次被敲响了。 二人看向大门处,璇珠立马前去开门。 掌柜的恭敬地对他们说道,“易公子,楼下有位姑娘找您。” 虽然有外人来,但沈冬儿并没有从易元洲身上起来,仍像是浑身没骨头一般攀着他,一点也不怕被外人给看见了。 掌柜的见状皱起眉头,他脑子里只出现了四个大字。 还真是,红颜祸水。 “谁?”易元洲疑惑的问。 手上还轻轻地抚摸她的侧腰,像是在抚摸一只温顺听话的长毛猫。 “还是……请易公子亲自下去看看吧。”掌柜的把话说的委婉客气。 至于来者是谁,沈冬儿心里大概已经清楚了。 瞧着易元洲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沈冬儿起身,牵着他的手往门口走去。 “走吧,相公。”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一楼,客栈大厅里人来人往,而那位面容有些熟悉的女子,此刻正穿着一身淡粉色的长袄,静静的站在大厅中。 女子听见下楼的匆匆脚步声,抬眼,见易元洲出现后嘴角就露出了笑容。 “元洲。”女子喊了一声,格外亲密。 易元洲瞧了她一眼,非常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她,之前也没有见过。 “姑娘你好,是你说要见我吗?”易元洲礼貌的回答道。 “是我啊,你干嘛对我这么疏离,昨夜我们不是才……”女子想要凑上去握住他的手,但沈冬儿出现的很及时。 第50章 一场闹剧 她将易元洲拽到自己身后,挡在那女子面前,挡了个严实,质问道,“昨夜,你们怎么了?” 沈冬儿与那女子差不多个头,二人互相看着对方,谁都不让。 女子表情还如昨晚那般自然冷静,甚至还带着些笑意,并不觉的她做错了什么,也不慌。 昨夜她与易元洲发生了什么,她现在来找他,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夫人,昨夜的事,你不都看见了吗?偏要逼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吗?”她如此说来,装作无辜模样,但却咄咄逼人。 这是告诉她家丑不可外扬,需要尽量低调些么? 但大家不都说男子三妻四妾正常么? 易元洲有这么大魅力,勾引了你这个小荡妇,那当然要告诉全镇子的人都知道咯。 “这不是南街那李寡妇么?”旁人有人窃窃私语,被沈冬儿听到了。 “李寡妇怎么和易公子扯上了关系?” 是啊,易元洲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和她扯上关系,又发生了些什么。 “我看见了……你脱的只剩下亵衣躺在我相公身边,说,与我相公发生过些什么。” 沈冬儿直接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让大家都来听听,反正丢人的不是她。 这下,就算是身经百战的李寡妇,此刻面色也有些绷不住了。 易元洲听后更是吃惊,按住她肩,让她转身面对自己。 “不可能!” “我亲眼所见。”沈冬儿冷静回答。 “假的!”易元洲转而瞪着那李寡妇,“昨晚我睡得早,且一直都是一个人在房间里,怎么可能和你扯上关系?” 这人居心叵测。 “那会不会是某些人,趁你睡着了想做坏事呢?”沈冬儿大胆的猜测道。 李寡妇听着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的,红着脸,仍继续说着不要脸的话,“元洲,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昨晚你可不是这样对我的!” 李寡妇还想伸手去抓他,但被沈冬儿给推开。 “诶,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动手动脚不成?” 李寡妇被沈冬儿这么说,面上更是挂不住,只能继续不要脸。 “夫人,我知道你恼怒我所做之事!但那是事实,不是你不愿意承认就可以的,今日我来找元洲,就是想要一个我应得的名分” “你们不能因为我是寡妇就这样欺负我!元洲,难道你是如此薄情寡性之人?大家可都看着呢!” “简直是荒唐!我们二人在此之前连面都没见过,是何等的清清白白,根本不可能发生你说的那种事!” 不知为何,易元洲似乎能体会到尹玉宸被冤枉的感受了。 李寡妇见他就是不认自己做过的事,低下头,捏着手帕,开始哭哭啼啼。 “易公子,没想到你真是这样的人,呜呜,昨晚你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你夸我温柔如水,含苞待放,你家娘子是万不能跟我比的……” 沈冬儿瞥了他一眼,易元洲呼吸一滞。 你还说过这样的话? 天呐! 娘子,冤枉! 不管他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沈冬儿现在的怒气是一下子冲上天灵盖。 她没有立即发作,而是转身去拉开一根凳子坐下。 使了个眼神,让易元洲乖乖到她身后去站着。 先要让他远离那个擅长胡说八道的寡妇。 周围看热闹的人小声议论着,没想到易公子也是风流公子一枚啊。 “我家相公现在不承认与你有染,你又能如何证明呢?”沈冬儿倚靠在桌边,一只手放在桌面,随口问道。 就是一副根本没把李寡妇放在眼里的正房模样。 即便易元洲真和这李寡妇有一腿,容不容得下她,也得沈冬儿说话才行。 “怎么不能证明?昨晚夫人您可是亲眼所见,我与易公子睡在一张床上!”李寡妇也是豁出去,什么都敢说。 周围又是一片哗然,不少男人嘴角挂起玩味的笑意。 这李寡妇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啊。 “我只看见你和我家相公睡在一张床上,但并没见到你和我家相公发生了些什么啊?那是不是随便来一个女人,往床上一躺,就可以与我姐妹相称啊?” 既然李寡妇不要脸了,沈冬儿也不用给她面前。 “你!粗俗!” 李寡妇被气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的,显然是败下阵来了。 “这哪里是粗俗?我跟你讲证据呢,就连那官府审案,也是需要人证物证齐全才可下定论的。” “冬儿,不必与她多言。” 易元洲明白了过来,就是一个来制造麻烦的骗子。 “别急。”沈冬儿向他投去一个看好戏的眼神。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口口声声说你们什么都发生了,那我相公身上的胎记是长在右边屁股上?还是左边啊?” 沈冬儿此话一出,大家都捂嘴忍笑。 还真是自家娘子啊,这种事都拿出来说。 虽然是粗俗了一些,但确实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李寡妇欲言又止,一看就是根本不知道易元洲屁股上到底有没有胎记。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易元洲发话了,大家也都听明白了,根本就没那回事。 这李寡妇就是想讹人。 “行了行了,真相大白了,都别看了,我们家姑爷可是清白的!骗子可得要浸猪笼!”璇珠帮着沈冬儿将那些看热闹的人都给轰走了。 李寡妇瞧着事态不对,原本也想就这么溜了,但被沈冬儿给拦下了。 沈冬儿拦在她面前,“李姐姐,刚刚你是怎么信誓旦旦说来着?你想为自己讨个公道,现在公道没讨着,就想着走么?你甘心吗?” “换做是我,我不闹的他全家天翻地覆,我可不会罢休。” “夫人,我……我也是逼不得已。”李寡妇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看来也不打算装了。 很快,李寡妇被安排在了二楼的房间,房门紧闭,窗户也关的严实。 屋内只有沈冬儿、易元洲以及李寡妇三人。 “知道些什么都说吧。” 沈冬儿打算先跟她客气些,只要她老实交代就行。 李寡妇坐在他们面前捏着手帕,面色凝重,摇摆不定,“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51章 学聪明了 “还想嘴硬是吧?” 沈冬儿作势要将那刚烧开的一壶茶水浇她身上去。 看看她是不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李寡妇吓得连连惊叫,“夫人饶命!我说,我把我知道都说出来!是尹玉宸叫我这么做的,他说他去搞定易夫人,我来搞定易公子,目的就是为了将你们二人分开!” “我趁着夫人昨晚独自外出,偷偷往房间里放了迷烟,将易公子迷晕。” “然后就脱光了躺在易公子身边,只等夫人回来看见这一幕,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易元洲见真相大白,可算是松了口气。 就说嘛,他是被迷晕了过去才没醒来的。 沈冬儿与他对视一眼。 谁会想要分开他们二人呢? “没了?” “嗯嗯!真没了,尹玉宸给了我一两银子,喏,都在这。”李寡妇拿出那银子给他们看。 易元洲拿起银子看了看,下面有铸印,还是京城流出来的官银。 不知道这李寡妇是否知晓官银是不能在民间流通的,还是她私底下有火耗的路子,竟然敢收这烫手的玩意儿。 他们没收了那官银。 李寡妇手脚齐全的被他们放了,看起来没动私刑。 接着,易元洲又亲自去了趟尹玉宸的府上。 尹玉宸趴在床上由夫人和丫鬟轮流伺候着,嘴上还哎哟叫个不停呢。 尹夫人见了易元洲,也不敢造次,只是口气不怎么好的问他,还想来做什么? 易元洲也不废话,将其他人都赶出了房间,就坐在床边盯着尹玉宸。 “谁找你来破坏我和冬儿的关系?是个女人吗?” “男的。”尹玉宸只瞥了他一眼就不屑的转过头去,嘴上倒是老实。 男的? 也不意外。 办这种事,没必要让自己身边的亲信去露面。 “他什么时候找到你的?还记得他的样貌吗?” 若还记得,就找个画师将样貌画下来。 尹玉宸摇头,“不知道,他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根本看不清他长什么样。他是昨天早上找到我的。” 蒙着面的黑衣人? 沈冬儿听到易元洲带回来的答复后,只说了一句话。 “易元洲,我现在树敌无数,你还想跟我在一起那可得想好了!”她坐在桌边,双手捧着脸,天真无邪的问他。 “你怎么确定他们不是冲着我来的?” 易元洲握住她手腕,让她起身看着自己。 “说的也对哦,杀了我,你就是孤人一身,那幕后黑手不就能对你想干嘛干嘛咯!” 沈冬儿的话令二人似乎都有了些眉头。 她问,“你在想我的想的吗?” 他确实在想她想的。 但他们现在没有证据。 而且那黑衣人这次好像学聪明了,不再是直接出手暗杀他们,而是选择从旁入手,这不得不让二人开始怀疑那黑衣人杀她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沈冬儿之前认为有人杀她,和她之前在沈府意外落水的事有关。 但现在,或许这根本就是两件完全没有关联的事。 …… 天气凉爽,易元洲的腿伤也好的快。 休养几天下来就有些结疤的迹象了。 他们用过了晚膳,沈冬儿就打算去叫小二准备些热水上来,想着二人一起洗洗就准备睡了。 易元洲却拦住了她。 “别急,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易元洲现在走起路来已经没问题了,握住她的小手,就拉着她出了客栈。 “你带我去哪儿?”沈冬儿小碎步跟在他身后。 只怪他的腿太长了,他走一步,她得走两步,到最后她只能狼狈的在后面跟着追。 后来易元洲放慢了脚步,配合她的步伐。 易元洲带她来到那条小河边。 今晚镇上没什么活动,加上恢复了宵禁,所以现在小河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三三两两背着箩筐担子,驼着背快步往家赶的农人。 沈冬儿还是有点喘气,但看着他却是一脸平静,一点事都没有。 唱戏的就是气长,是吧? “你昨天就是来这里的吗?”易元洲与她面对面,指着不远处的那座石桥。 沈冬儿看了一眼,点头称是。 易元洲环顾四周,最后点头同意说,“是啊,如果是春天,这里肯定很美。” 已经过了金秋八月,石板桥旁的那颗桂花树开了花又谢了,细闻之下,仿佛还有闻到一丝丝融进泥土里的桂花香。 沈冬儿不明白他为何要带自己又来这里,还说这些奇怪的话。 易元洲牵起她的双手,让她面对着自己。 耳边是日夜不息的水流声…… “昨晚,你看见那李寡妇躺在我身边,所以才一气之下离开客栈,去找尹玉宸的,对吗?”他是鼓足勇气才问出口的。 男子汉大丈夫,为了感情上的一些小事,如此大费周章。 说出去,他会被人嗤笑的。 但他不怕被笑话。 传出去被笑话了也无所谓。 对他来说,沈冬儿才是最重要的。 “……嗯。” 沈冬儿犹豫了一会儿才点头应了声。 一瞬间还想过不承认,怕这个大男人从此心里就过不去这个坎儿了。 但转念一想,他既然都开口问这个事了,自己还瞒着他,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易元洲得到她的答案,并不吃惊,“你当时肯定很生气,对我很失望吧?” 失望到,会愿意去别的男人身边。 当初她是多自信骄傲啊,在公主面前也没有服过软,认过输,却在昨晚目睹那一幕后,不吵不闹,一言不发的就离开了客栈。 这太不像她的行事作风了。 人只有在最失望、绝望的时候,才是最冷静的时候。 沈冬儿只要一想到当时那个画面,心口就一抽一抽的犯疼,像是心脏病犯了。 她却摇了摇头,说,“都过去了,别提了吧。” 她说的轻松,易元洲却能听出她内心的沉重,原来她不是没良心,只是平时有些大大咧咧,没真伤到她的心,她都能笑笑过去了。 “冬儿,对不起。” 那晚如果不是生你的气,我应该会陪你一起出去玩的。 他放不下面子去追问,憋在心里自己生闷气,然后闹了这么大个乌龙出来。 第52章 你很爱我 “昨晚我睡昏了头,与那个女人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还是你一个人的相公,不会让你与别人分享我。” 他抱着她说,声明自己的清白。 沈冬儿被他这句话给逗笑。 虽然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是好的,但这浓浓的男权味道可真好笑。 不过,无伤大雅,她不计较。 她也搂住他,收紧。 “这次是误会,那以后如果是真的呢?你喜欢上别的女人,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你非要娶她进门,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不会的。”易元洲直接否认。 他现在心里放不下第二个女人。 “我可以先把你们俩扫地出门,然后带走你的所有家产远走高飞吗?”沈冬儿问他。 易元洲原本想说不会让那种事发生,但这是沈冬儿,不是随便说几句就能糊弄她的。 比起那些说的天花乱坠的誓言,她肯定更喜欢实际点的东西。 “嗯,到时你全带走,我一分不要。”易元洲肯定的回答。 沈冬儿心想这还差不多,人和钱至少得有一个吧? 但…… “傻瓜,我不会走的。” 沈冬儿认为自己应该不会走,她轻易就走了,那不是如了那个狐狸精的愿? “我不仅不会走,我还要天天守在你们身边,碍你们眼睛,搅你们好事,我是大娘子,我还要天天使唤她给我端洗脚水!脏活累活都使唤她去干,把她熬成黄脸婆,看你还喜不喜欢。” “对,这才是你。”他附和。 “我还要背着你找几个小白脸,反正我到时候肯定又有钱又美……唔唔。” 沈冬儿越说越来劲儿,终于被易元洲给堵住嘴,把她那些花花小心思都给咽进了肚子里。 她皱着眉,双手揪着他的衣袖,布料全弄皱了。 心想,这狗男人别动不动就用武力镇压! 易元洲大力的扣住她后颈,让她无路可退。 武力镇压虽然是专制独权了些,但效果很好,怪不得君王就爱搞这些。 等他亲够了,才慢慢松了手上的力气,沈冬儿一把将他给推开,“你要是再动不动强吻我,我就告你耍流氓!” “想都别想。”他指的是去找小白脸的事。 “别以为我和你成亲了,你就可以不顾我的意愿强迫我做任何事,婚内强迫也同样等于强奸!” “你只属于我。”他还是在说刚才那事。 他俩一个说东,一个说西,倒是有来有回。 沈冬儿还想好好跟他科普一下,河对岸突然响起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吓得她来不及细想,直接尖叫着扑进了他怀里。 “啊怎么了……” “别怕,没事的!”易元洲拥着她安慰。 紧接着什么东西迅速升空,然后在空中炸开,绽放出绚丽的烟火。 如果此刻沈冬儿有一对猫耳朵的话,那此刻她肯定是耷拉着双耳的,满眼惊恐。 这个模样,会格外惹主人怜惜。 直到她的眼中倒映出那烟火的形状,眼神从惊恐,慢慢变成了惊喜。 “这个时候怎么还有人放烟花?” “你不是想和我一起看烟花吗?”易元洲搂着她说道,也抬头看向天空中只为他们绽放的烟火。 “谁告诉你的?”沈冬儿刚问出口,就猜到是谁了。 一定是璇珠。 昨晚和她一起在镇上看的烟火,她肯定知道自己半途溜走,就是为了回去找易元洲和他一起看烟火。 “我问的璇珠。”易元洲如实告知。 他无比清楚,昨晚沈冬儿看到那一幕会有多伤心,他想要想办法弥补。 或是制造出一个更美好的回忆,抹平已经留在她心中的伤痕。 他偷偷找到璇珠询问昨晚她们在镇上怎么玩的,璇珠说,小姐对那些吃的玩的都兴致缺缺,只有看到烟火的时候,就吵着要回客栈去找姑爷。 所以,她心里一定很想和自己一起看烟火表演吧。 他联系了镇长,将还剩了些的烟火买了下来。 晚上,专门在这里为她准备了一场,只属于他们二人的绚丽烟火。 沈冬儿听他说完,忍不住傻笑。 原来他也不是没开窍的直男。 男人不是不愿意做那些浪漫的事,只是看你在他眼中的位置有多重要吧。 “你一定很爱我吧?”沈冬儿自信满满的问。 “现在最爱的就是你。” 易元洲俯身想吻她,但又想起她刚才说的话,所以停在了半途。 “所以,我现在能吻你吗?”他问。 真棒,知道先询问她的意见和感受了。 “嗯嗯。”沈冬儿拽着他的衣领,等不及的主动吻上了他。 夜空中,烟火还在一朵一朵的绽放。 他俩这边是浓情蜜意,难分难舍。 璇珠躲在那河对岸,捂着耳朵怕得要死但还得为他们放烟花,可就太狼狈咯。 镇上的百姓都不约而同的推开了自家的窗户,孩子们趴在窗口好奇的问,“爹娘,怎么今晚又放烟花啊?” “听说,是易公子专门为他娘子放的,要给他娘子道歉……” “易公子还真是一个完美的夫君呐。” 那晚的烟火令她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他们都离开商台镇好几天了,她还时常提起。 “易元洲,你以后能不能每个月都为我放一次烟花啊?” 他们几人走在田野上,身后是金灿灿的太阳。 “不要贪心。”易元洲提醒她。 “那由奢入俭难嘛,你让我尝到了甜头,如果不想办法继续满足我,我可是会生气,还会变得更贪心哦。”沈冬儿理直气壮的说。 “烟花可能有点难,要不改成送花吧?”易元洲不知从哪儿摘了一束菊花来。 沈冬儿脸色立刻就垮下来了,“哪有送人菊花的?” 这漫山遍野开着粉菊花,他就地取材,其他也没得选啊。 “粉色娇嫩,多衬你。” 易元洲就随口说了两句,也不是什么绞尽脑汁的花言巧语,就把她哄开心了。 “好吧,以后就改成送花吧,下次我可不要菊花了!” 沈冬儿接过那一束粉菊,勉强接受。 “冬儿,你喜欢什么花?” “玫瑰吧。”她随口一说,没有特别喜欢的,所有花都挺好看的。 “好,那以后我就在我们的院子里种满玫瑰花。” 第53章 哪里不懂 五天前,他们离开了商台镇,期间又翻过了一座山,如今走在这难得一见的田野里,沈冬儿想在这住一晚。 现在也算是入冬了,夜晚更是寒冷,幕天席地随便将就一晚肯定是不行了。 易元洲早有了打算,提前在镇上买了两个帐篷,要不是帐篷不好随身携带,他肯定会多买一个。 四个男人一起搭帐篷,沈冬儿和璇珠就生火做饭。 不一会儿天就彻底黑了。 在这似乎看不到边际的田野里,他们成了唯一的亮点。 沈冬儿做了清淡挂的水煮肉片和两只蜜汁烤鸡,还炒了一大盘青菜,主食就吃馒头,勉强够他们几人吃了。 几个男人忙活完了,洗了手,席地而坐,一尝到她做的水煮肉片就赞不绝口。 “弟妹这手艺真是绝了,做什么都好吃!”年纪较大的王众已经改口叫她弟妹了。 这段时间大家相处下来都比较愉快。 在商台镇的时候,客栈掌柜的带易元洲去酒楼找沈冬儿,一口一个捉奸,唐创他们还帮着沈冬儿说话呢。 沈冬儿知道这件事后还听惊讶的,就没有再亏待他们,吃的穿的喝的人人有份。 沈冬儿是对他们好还是不好,他们心里是清楚的。 大家都默默地摒弃前嫌,重新开始。 因为易元洲的年纪比他们都年轻,所以他们一致同意将他认作弟弟,沈冬儿自然就是弟妹了。 “你们做饭辛苦了。” 易元洲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肉汤,一路走来最幸福的就是这个时候了。 “不辛苦,你们不也出力搭帐篷了么?多吃点。” 沈冬儿又给他舀了一勺汤,再夹了好多肉。 “喂,弟妹这是偏心啊。” 唐创看着那本就不多的肉片几乎全进了易元洲的碗里,不公平啊。 沈冬儿就是大大方方的偏心。 “怎样?我不偏心自己的相公,我还偏心你们啊?” 易元洲可喜欢看她此刻的表情了,扬着下巴,骄傲的很。 “是是是!哎兄弟们都别说了,咱们简直是自取其辱。”唐创埋头喝汤吃烤鸡,唯有美食不能辜负。 “这烤鸡的味道也别有一番风味啊,怎么吃着和你之前做的不一样呢?”丁乡任啃着鸡翅膀,好奇的问道。 “那必须的,我稍稍改良了一下我的秘制配方腌料,吃起来当然不一样咯!”沈冬儿自豪的回答。 他们在商台镇补给了不少香料,现在她做的烤鸡味道是越来越完美。 现在那些香料可全都是她的宝贝,每一种香料都有袋子单独存放。 她还备了好多香料种子,等到了巴蜀直接开种,不愁以后没得吃了。 “兄弟啊,你以后可是有口福咯!”唐创吃的满嘴油光,撞了撞易元洲的肩向他投去了羡慕的眼神。 易元洲藏着自己真实的情绪,笑笑不说话,一副谦逊模样。 沈冬儿吃着自己碗里的饭,心里想着易元洲和其他粗鲁的男人相比,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比如,他吃饭总是慢吞吞的,细嚼慢咽,即便很饿了,吃相也还是好看。 再比如,他从不会直接用手抓吃的,也不会吃的满嘴油光,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仙人下凡的优雅。 比起那几个粗鲁的男人,恨不得把脸都埋进碗里吃。 看他吃饭简直就是享受。 就这气质,还真不是别人想学就能学到的。 沈冬儿不自觉傻笑出声,璇珠好奇的问她,“小姐有什么好笑的?” “你还小,暂时不会懂的。”沈冬儿敷衍了过去。 璇珠疑惑的摸了摸下巴,每次小姐都说她还小,等她长大了就懂了。 但她明明岁数不小了啊,她明明也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为什么总要强调她还小? “小姐小姐,你就告诉我嘛,我到底是哪里不懂?” 璇珠放下碗筷,这次非要追问到底。 沈冬儿也不知道这丫头今晚是怎么了,既然她想知道,那自己就告诉她呗。 沈冬儿在璇珠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说的很小声,就连坐在她身边的易元洲也没听清。 很快,璇珠就红透了一张脸,在那里坐立不安,连头都不敢抬了。 易元洲忍不住好奇,小声去问她,“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跟她说,你吃饭的样子太性感了,让我现在就想扒了你的衣服,扑倒你……” 阿弥陀佛。 璇珠宁愿自己没有去追问那个该死的问题。 接下来的路程岁月静好,安然无恙。 一切顺利的让他们都快忘记暗中的波涛汹涌。 而当他们真正进入巴蜀地界后,沈冬儿才深刻理解了那句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他们不是在翻山越岭,就是在准备翻山越岭的路上。 沈冬儿的双手双脚都磨出了水泡,加上天气是越来越冷,她又是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冷的体质,穿再厚也没用,双手难免生些冻疮。 又是水泡,又是冻疮,她真是被折磨的苦不堪言。 易元洲将能穿的袄子都拿了出来,活生生把沈冬儿裹成了一个糯米丸子。 看起来还怪可爱的。 但穿多了不方便,又得翻山越岭。 易元洲能背着她走,就没把她放下过,时不时还停下给她搓搓手驱寒,一到晚上就熬煮些温暖的姜糖水给她喝。 即便能做的都做了,但沈冬儿还是不出所料的病倒了。 沈冬儿知道她这从小养成的大小姐身体是熬不住的,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幸运的是接下来他们要走水路,不坐船是过不了这天险,给了她一些喘息的时间。 船只自东向西走,逆流而上,加上两岸山峰险峻,树林茂密,河道时宽时窄,水流时急时缓,小型的船只根本过不了。 唯有较大型的船只,靠自身载重才能平稳通行。 去往巴蜀的人还是比较多,但大多都是去那边做生意。 很少有人大费周章的过天险,只是为了去那边游玩的。 因身份的关系,易元洲和沈冬儿被安排在了船下三层的位置,那里很是潮湿,加上又是冬天,湿冷的感觉能渗进骨子里。 第54章 四处留情 小小的船窗,望出去就是近在咫尺的河面,几乎与他们平行了。 这段时间鲜少有阳光出现。 也不知道是冬天到了的缘故,还是这里的地理气候本就多阴少阳。 易元洲和沈冬儿相互依偎着,靠在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许久不变的景色。 再不见阳光,她感觉自己都快抑郁了。 “离出发已经过去四个月了,算下来,我们应该快到了。”易元洲握着她还有些冰凉的小手,安慰道。 沈冬儿点点头,面色苍白,嗓子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璇珠熬好了治风寒温邪的药,进了船舱让沈冬儿趁热喝下。 这药还是上岸前,易元洲来回跑了四五里地找这里唯一的医馆开的,珍贵的很。 她却是一闻到那药味就想吐。 这几日是天天喝,顿顿喝,成了名副其实的药罐子。 “乖,一口气就喝光了,这里还有些蜜枣。” 易元洲知道她难受,换作他这样天天喝药他也难受,只能拿出些蜜饯来安慰她。 沈冬儿捏着鼻子喝下去,虽然已有了心理准备但仍是苦的她差点哭出来。 “难喝死了!呜我不要再喝了!” 她的小姐脾气一上来,直接把碗给摔了。 还好碗没碎,只是在木质潮湿的地板上滚了两圈。 “你快点好起来就不用再喝了。”易元洲十分有耐心。 璇珠拣起了碗。 “要是我死了,你会怎么办?”沈冬儿不止一次问出这个问题了。 看来这次风寒确实要了她半条命,否则她怎么会这么悲观。 “冬儿,坚强点。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易元洲沉着冷静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她闭着眼去听,都快忘了他的嗓音是如此清澈悦耳。 他告诉她,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她一觉醒来,正是清晨,易元洲紧紧的抱着她一晚上没松手,平稳的呼吸打在她耳朵上,怪痒痒的。 但让她更感兴趣的,是从那小小的窗户口照射进来的太阳。 她似乎觉得没昨天那么冷了,从厚厚的被窝里爬起来,来到窗口。 太阳刚从东方冒出了半个头,天上晴空万里,阳光洒在河面波光粼粼,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即便是在冬日里也是一片深绿。 “真的出太阳了诶。”她感叹道。 他的话真像是有魔力一般,不仅太阳出来了,她感觉自己的病也要比昨天好了很多。 易元洲也跟着醒了。 搂着她的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我就说今天是个好天气吧。” 洗漱后,易元洲亲自去厨房熬了一锅鱼汤,毕竟这船上最不缺的就是鱼了。 用过早膳,易元洲让她再休息会儿,他去找上层的船长问问还有多久到溪宁县。 沈冬儿和璇珠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算算日子再算算路程,过了溪宁县,他们应该快到良栖村了。 良栖村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不出意外那就是他们日后的家。 “小姐,良栖村会是什么样子的啊?那里有些什么好吃的?”璇珠还抱着一些美好的想象。 “有什么好吃的啊?让我想想嗯……” 沈冬儿佯装思考,随后说,“最好吃的就是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啊!吃你骨头都不用吐的!” 说着,沈冬儿就扑过去挠她痒痒。 “小姐你别吓我了!”璇珠还真被吓到了,忙问她那里的人真会吃人啊? “有姐罩着你,怕什么?” “小姐,你真别骗我。” 璇珠那一脸好骗的模样,真让沈冬儿爱不释手。 “你留在这,我去看看易元洲怎么还没回来。” 闹过了,她就想易元洲了。 她今天精神好了些就有力气爬上爬下了,其实她就是想出去透透气。 来船上好几天,还没出这船舱去别的地方看看呢。 璇珠不放心,最后还是跟在她身后,一起去了上层。 沈冬儿手提着厚重的裙摆,走上甲板,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只见船只迎着清晨的朝霞穿梭在那幽深的峡谷间。 这美景,就像一幅幅展开的山水画。 甲板上站了不少人,大家安安静静的没有说话,光盯着那消瘦挺拔的背影,袅袅笛声回荡在耳边…… 有清泉的纯净,有银铃的清脆。 有丝绸的柔顺,有田园的清新。 只凭简简单单的一支笛子就营造出如此层次丰富的情感。 沈冬儿听的也有些沉醉在其中,而那背影也是越看越觉得熟悉。 他披着那一件白色的狐毛裘皮,纯白的狐狸毛在江风的吹拂下晃动着,格外丝滑。 她眼光真好,这件裘皮果然只有他穿才行。 旁人一看,还以为是哪个大家族的贵公子。 一曲终,他放下笛子,对那售卖笛子的小贩微笑着说,“我买下了。” 声音清冷又温和,非常符合他本身的气质。 站在他身旁的女子趁这时上前与他搭讪,“公子你好,听起来你对笛子颇有研究?真是好巧啊,我也是。” 易元洲转头看了她一眼,礼貌的回应,“献丑了。” “若能有幸与公子坐下深入交流一番,会是小女子的荣幸。”她面色微红。 那女子穿着一身白色镶红边的长袄,梳着两个发髻,配上发饰看起来格外的可爱,也莫名的与他格外相配。 易元洲刚想回答不太方便,手臂就被沈冬儿亲昵的挽住。 “相公,这笛子是买来送给我的吗?” 沈冬儿此时面上不施任何粉黛,多少带着点憔悴,但配上她现在温柔似水的眼神,还真有种别样的病态之美。 说着,她低头轻咳了两声,娇娇弱弱,软软嫩嫩,我见犹怜。 易元洲此刻眼里只有她。 他握住她冰凉的手,“怎么到甲板上来了?冷么?” 此时正好一阵江风吹过,她的脸更显苍白。 他取下那裘皮为她披上,裹紧,“回去吧,你的病才好了一些,别又加重了。” 易元洲扶着她离开了甲板。 那穿着白色长袄的年轻女子被完全忽略,难以置信的瞪大了一双眼睛,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从未觉得如此丢脸过。 第55章 孔雀男人 回到下层,沈冬儿哪还有刚才柔弱的样子,拿着他刚买下的笛子在手中把玩,笑问,“你还会吹笛子?” 也是,他从小就学戏,怎么可能不会乐器? “怕你无聊,买来给你解解闷。” 易元洲扶着她坐下,问她会不会吹笛子,她摇头。 大户人家的小姐大多都学习琴棋书画,一般很少会学吹笛子之类的乐器,多少有些上不了台面。 “那我教你吧。” 易元洲不觉得女子吹笛子有不妥,反而笛声悠扬配上女子优美的姿态,格外令人陶醉。 “我不要!”沈冬儿突然发脾气,转头就将那笛子扔了出去。 她这脾气是见长啊。 璇珠赶紧将笛子接住,扔归扔,但毕竟是花钱买来的,摔坏了多可惜。 “又怎么了?”易元洲瞧她忽然气的吹胡子瞪眼,好可爱。 “被流放还四处留情就算了,我还不是第一个听你吹笛子的女人!你说,你以前是不是也在庆阳公主面前吹过笛子?” 原来是她又呷醋了。 这个该死的孔雀男人,又趁她不在的时候四处卖弄他的魅力。 就只是吹个笛子,刚刚那一船的人就被他给征服了! 那些人是没吃过好的啊? “没有。没有在公主面前吹过笛子,不管你相不相信。” 易元洲好想捏捏她现在圆鼓鼓的脸蛋儿,她的占有欲怎么就这么强呢。 “那你刚刚吹给那个女人听了!你还和她穿情侣装!” 她这是开始无差别攻击了吗? 情侣装更离谱! 易元洲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以后我只吹给你一个人听,这样总可以了吧?” “烦死了!”沈冬儿双手交叉在胸前,别过头去自己生闷气。 “别烦了,皱着眉头就不好看咯。”易元洲扳过她的头,与她额头抵着额头,一边哄她,一边感受她的体温是否恢复了正常。 沈冬儿想推开他,但转念一想这么个优秀的男人,现在就只围在她身边转。 她干嘛还纠结他所有的第一次是不是都给了自己啊? 反正别人是看的到吃不到。 而她是不仅能看到,还能吃的到! 沈冬儿忽然改变策略,趁机咬上他的唇,跟饿狼扑食一样。 有点吓人。 璇珠心里哎哟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感叹一声又开始了,默默地转身出了船舱。 这段时间,沈冬儿怕自己的风寒会传染给他,所以不准他亲亲,只能抱抱,这规定可把易元洲给憋坏了。 所以她这一上嘴就直接咬,那肯定一发不可收拾。 “你不怕把风寒传染给我了?” 沈冬儿想通了,就要传染给他,这样他就没那个力气四处留情了。 一开始是她泄愤般的啃咬,易元洲全都欣然接受,仿佛还挺喜欢她这样。 在沈冬儿发现他并不讨厌后,就冷静了下来。 心想他是不是真变态啊,居然喜欢别人咬他。 易元洲抓住机会开始反攻。 捏着她下巴不准她躲开。 空出另一只手摁住她的后背,强迫她贴紧着自己。 她双手抵在他胸膛,想要推开他却没用多大力气,又是这种欲拒还迎的小把戏,偏偏对他十分受用。 他这亲法,像是要将这几天的亲亲都给补上。 沈冬儿受不了这样,感觉他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相公……”她软软糯糯的叫着。 想让他先停会儿,自己喘口气先。 但她不叫相公还好,这一叫反而更能激发起男人那骨子里的征服欲,对她更不留情。 船舱里传来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撞倒了。 璇珠听后一点都不担心,这些都是小儿科啦…… 说来真是奇怪,那次之后她的风寒很快就好了。 可能生命真的在于运动吧。 又经过接连几日的水路,摇摇晃晃中沈冬儿终于踏上了陆地。 走了几步她却总感觉脚下虚浮,每踏出一步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溪宁县比沈冬儿想象中的还要破败,好歹是个县城却连个二层建筑都没有,最好的建筑大概就是县府了,百姓住的大多都是茅草屋。 一月初八,今日正好是赶集日。 与他们同乘一艘船来的商贩们,带来了许多外面的稀奇玩意儿,这里的百姓都好奇的上来围观。 就连画糖画的师傅都被小孩子围个里三层外三层,又好玩儿又好吃。 不一会儿就卖光了糖画。 生意这么好做,怪不得他们愿意坐这么久的船来这里。 沈冬儿睁着一双大眼睛,拽着他衣袖,看哪儿都好奇。 易元洲却心事重重的样子。 县城都是这个样子了,那大山深处的良栖村…… 他担心沈冬儿会接受不了。 “咳咳。” 他捂嘴,咳嗽了几声,是前几日被沈冬儿给传染的风寒。 只是症状没有她那么严重,就伴随着些咳嗽与无力。 沈冬儿听他又咳嗽了,转头看他一眼。 他看着要消瘦了些,脸色也不太好看,这个样子像极了小说里说的美强惨,让她心疼的很。 “还好吗?反正快到良栖村了,要不今晚就在县里歇歇脚?”沈冬儿握着他的手说。 “不用。”易元洲摇摇头。 有些事迟早要面对,不是逃避就能解决问题的。 唐创走在前面问路,“大娘,良栖村是不是往前走?大概还有多远啊?” “你们要去良栖村?别去别去!那里死了好多人,去了就出不来了!”被问路的大娘激动的阻止他们。 细问之下才了解到,良栖村那边闹瘟疫了。 这事报上去,朝廷根本就不重视,就只有在一个月前派来了几个大夫来给村民治病。 大夫敷衍了事,开了几副药就离开了。 到现在情况估计也没有好转。 为什么说是估计? 这里的老百姓都怕了,所以没人敢去那村子里,也就没人知道那村里真实的情况。 “大娘,那村民都是些什么症状啊?”沈冬儿询问道。 “发热咳嗽,后来就是喘不过气,是在一夜之间好多人几乎全都感染了。”大娘回答。 听这病症应该是病毒性流感。 传染快一旦发病就伴随着发热、浑身酸痛无力、咳嗽等。 第56章 想冒犯你 至于大娘说的后期很多人都喘不过气,大概是有些人发病后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将病程拖到后期,发展到了肺部,导致肺炎,最后出现生命危险。 换季的时候都会伴随着流感爆发。 如果是流感,那倒是好解决。 沈冬儿有了这个想法后便叫大家去买些艾叶,可点燃给房间做消毒之用,又去县里的药材铺里买药材。 药材铺老板看着那药方皱眉。 “麻黄去节六两、桂枝二两、甘草二两、杏仁去皮去尖四十枚、生姜切片三两、大枣十二枚、石膏碎,绵裹,如鸡子大。姑娘,东西我这都有,但都是没处理过的。” “没事,你给我半成品也可以,回头我自己来处理。” 老板点点头,按她的药方,配了一大筐药材,足够二三十人喝的量了。 准备好了这些,他们一行人准备朝良栖村出发。 易元洲和沈冬儿的想法差不多,良栖村的瘟疫听起来并没有像鼠疫、天花那么严重,只是传染性比较强的风寒。 他们现在有救人的能力,那能救多少是多少。 当然沈冬儿也有自己的打算。 救了村里人,日后他们也能更好的融入村子。 良栖村,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破败,紧挨着江边,是一个靠打鱼为生的小渔村。 村子里坐落着大概二三十户人家,都是独门独院,大多都是用黄泥巴与茅草混合修建而成的房屋,院子里养了些家禽牲畜,屋子后面是一片片菜地。 这里雨水充沛,又紧挨着江边,自给自足不成问题。 江水滚滚,岸边正在修建着堤坝,对边挖通了一座小山,已让原本的河流改道,只是进度还没到三分之一。 现在所有工程都已经停工了,只因那突然流行起来的瘟疫。 大白天的,几乎所有人家都闭门锁户的,看不出一点人气。 但在村里的井边,沈冬儿发现了一个正独自玩耍的小孩儿。 孩子见了陌生人有些害怕,躲在树后警惕的看着他们,但对他们的询问是有问必答。 孩子今年五岁,名叫苏生,是村里苏兴旺的小儿子,他爸妈和哥哥姐姐们现在都卧病在床。 不仅是他们家,几乎所有人都病倒了,只剩他一个人在这玩儿。 聊多了,孩子认为他们不是坏人。 易元洲让他带自己去见村长,苏生点点头,听话的带着他们找到了村长家。 村长虽也染病,但还有力气从床上爬起来…… 听闻他们是来帮他们的,立刻感激的要给他们跪下了。 唐创三人蒙上了口鼻,在村里各处以及所有村民的屋子里都点燃了艾叶,用烟熏的方法起到一个杀菌的作用,一日三次。 沈冬儿和璇珠一起处理药材,尽快将那救人的汤药给熬出来。 易元洲因为本身就感染了风寒,沈冬儿让他蒙住了口鼻,就待在自己身边,别到处走动,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 忙活了小十天左右的时间,喝过药的村民们都有了好转的迹象。 沈冬儿松了口气。 心想自己这个半吊子,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 村子里有接近百来口人,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特别是那小孩苏生,最近就爱黏着沈冬儿。 就算苏大娘来接他回家吃饭了,他都不肯走。 “我不走!冬儿姐姐又漂亮又会治病救人,我以后要娶冬儿姐姐做媳妇儿!” 小孩儿童言无忌,引得众人都笑出了声。 心里想着这老苏家可会教孩子啊,还这么小就知道娶媳妇儿了。 最后,还得是易元洲出手。 他提着小孩儿的衣领就给‘扔’去了苏家的院子里。 苏生还想跑回来,但被他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 易元洲回来后,沈冬儿佯装责怪的语气问,“干嘛故意去吓小孩子?” 沈冬儿手里拿着扇子,炉子里的火烧得正旺,药罐里的药水正沸腾着。 “哪有?”他还不承认。 沈冬儿也不管那药了,凑到他身边小声的说,“我不是自恋啊,但你怎么连个小孩子的醋都吃呢?” 她紧贴着他,脸颊上还留下了几道黑痕。 大概是她一个不注意,将煤灰抹到脸上去了。 这一看,还真像是只小花猫了。 易元洲因一时失控去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又被她给点破,而感到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撇过了头去。 他的风寒也好的差不多了,但撇头过去那尚有些病弱的眼神、他抿在一起柔软的双唇和他意外泛红的耳根,都出奇的诱人。 脑子里胡思乱想了好些画面,她喊道。 “易公子。” “嗯?” “我想冒犯你。” 耳边传来易元洲的低笑,“荣幸之至。” 笑起来好好看。 该死,这个男人好像知道如何掌控她了。 “这几位,就是我们全村村民的救民恩人!”村长正好带着一些已经痊愈的村民来感谢他们。 二人之间的粉色泡泡,瞬间被戳破。 “村长客气了,以后我们可能还需要村长多多关照。”易元洲起身客气的应付道。 “我们准备了答谢宴,各位若是不介意,请一定要出席!”村长格外热情的邀请道。 村长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以为他们是朝廷派来救他们的大夫,所以不敢怠慢了。 村民们一家一家的凑,你出肉,我就出菜,尽力的拿出了他们能提供的最好的食材。 在村长的安排下,村口摆了十桌。 易元洲和沈冬儿几人坐在了村长那桌,村长向他们敬酒说着感谢的话,说到最后有些动容。 “要不是有几位大夫在,我们怕是熬不过这个新年了啊。” “村长言重了!其实我们还称不上大夫,只是内子略微懂些药理医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我们有能力帮,那肯定在所不辞。” 易元洲解释说道,并回敬了村长一杯酒。 “几位竟然不是大夫?”村长格外震惊的说道。 他们都还只是略懂些医术,就将他们全村的瘟疫给治的七七八八了! 他们这不是华佗在世是什么? 第57章 慢慢试探 不少村民带着孩子激动地直接给沈冬儿跪下了,说着要不是有她,他们一家人都要天人两隔的话。 看得出来,这村子里的村民多是老实淳朴的人,日后应该会好相处? 大家正吃的开心,就见村口急匆匆赶来了两人。 “哥!”宴席里一个年轻女子,看清村口来人,激动的起身朝她哥哥跑了过去。 “哥,已经有人来救我们了!” 文睿带着一名大夫赶到村口,看见几天前还卧床不起的妹妹,如今身体已经大好,他放心的摸了摸妹妹的头。 “大家都没事了?”文睿疑惑的问道。 “嗯,大家都好了!多亏有他们!”文玥指了指坐在村长那桌的易元洲。 因为相距较远,文睿并没有看清那是谁。 同样的,沈冬儿也看不太清他。 直到…… “文睿回来了!”有村民在席间大声喊道。 一听见这熟悉的名字,正在吃饭的沈冬儿差点噎着了。 应该是同名同姓吧? 文睿在外跑江湖,每年固定回村一次,每次回来都会带很多名贵的食物、衣物用品等,每家每户都有份儿。 久而久之,村民们从他那里拿的好处多了,自然对他也格外客气与尊重。 他们兄妹在村里的地位不低。 文睿在外面见多识广,村子里的孩子最喜欢听他讲外面的故事了。 就在几天前,文睿先他们一步回到了村子,发现村子里闹起了瘟疫,他立即去外面找大夫。 但这方圆十几里的大夫都被文睿找了个遍。 一听说是要去良栖村救人,他们都摆摆手摇头说不敢去。 外面传的邪乎,大夫们不知道这里的真实情况,以为是很严重的瘟疫。 耽误了几天时间,他终于带来了一个愿意出诊的大夫,没想到大家已经康复了。 这是好事。 文睿出手阔绰,给了那大夫一两银子的幸苦费,那大夫见了银子没说什么,爽快的打道回府了。 文玥拉着文睿的手,想要先带他见一见全村的救民恩人。 看清来人。 易元洲起身,对他的出现其实并不算惊讶,甚至有一种早就猜到了的感觉。 “文兄,又见面了。”易元洲向他行礼。 文睿惊讶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沈冬儿。 竟然是他们…… 沈冬儿对他微微一笑,轻声喊道,“文大哥,好久不见呐。” 几月不见,她有些瘦了。 文睿这样想着,还有一些画面不断在脑中闪现,无法从脑海中抹去。 “你们原来都认识吗?”文玥瞧他们都是老熟人了,那还真是缘分。 “我与易公子同他夫人确实有过几面之缘。”文睿避重就轻的回答,他可不敢说自己见了人家妻子第二面,就把她给看光了。 “你看,这不是缘分么?文睿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快坐下吃饭。” 村长吩咐他人再去加了双碗筷,安排文睿就坐在了易元洲的旁边。 一顿饭吃的沈冬儿有些别扭,特别是看着易元洲表面客气,但却笑里藏刀。 “哥,你还走吗?” “暂时,不走了。” “那太好了,你的房间我一直都有在打扫,可以直接住进去,你的东西我都没动过,跟你上一次离开时一模一样!” “小玥真是长大了。” 听着文睿、文玥两兄妹的对话,易元洲难免不多想。 他之前回家应该是待不了多久就会离开,但这次他却说的暂时不走,才让文玥格外开心。 那为什么这次他说暂时不走了? 因为他的目标是沈冬儿吗? 人还没死,他自然不走。 真的是他在追杀沈冬儿? 恰好,此时村长说起给易元洲一行人安排住处的事,之前他们都是将就住在那破旧的茅草屋内。 易元洲掏出了那块从商台镇李寡妇那里得到的官银。 “村长,日后承蒙您照顾,这算是我们的小小心意。” 易元洲故意将那块官银放在了桌上,抬眼,盯着身边的文睿,观察他的表情。 那块官银的出现,确实让文睿淡然的表情有了变化,眉头微皱。 村长一见那银子,双眼放光。 直勾勾盯着,就要忍不住伸出手去拿过来,却被文睿给拦了下来。 “村长,有些东西不能收。”他的语气带着些严肃以及疏离。 桌上原本还在说笑的人们一下子听出气氛不对,逐渐安静了下来。 “易公子救了我们全村的人,怎么可能还收他的银子?”文睿接下来的话令大家都松了口气。 众人放松的互相看了看,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白紧张了。 “太贵重了,公子收好。”文睿意味深长的说道,并将那块官银推回到了易元洲面前。 易元洲顺势收回了银子。 他心里还在揣测他那句话的意思,忽觉小腿被什么东西拂过,令他浑身一麻。 低头一看。 是她的脚尖。 在他另一边的沈冬儿顺势靠过来,手放在他的大腿上,贴着他耳朵说,“好好吃饭。” 言下之意,现在别去想那么多。 一路走来让她明白了一个最重要的道理,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 她收回了手,拿起碗筷又吃了起来。 易元洲瞧她胃口还挺好的。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他在这儿为她操碎了心,尽快帮她找出背后黑手,而她一心只想着吃饭呢? 既然如此,易元洲也想做回没良心的。 易元洲起身在应付了村民的一次敬酒后,刚坐下,顺势将手放在了她的大腿上,修长的手指慢慢探入那令人向往的内侧…… 正在喝汤的她浑身一僵。 碗里的汤,随着她颤抖的手晃荡了两下。 沈冬儿冷静的将汤碗缓缓放下,看了他一眼,他面色如常的和别人谈天说地。 想跟她玩禁欲系是吧? 陪他玩就是咯。 沈冬儿一手撑着桌面,一手藏在桌下,宽大的衣袖遮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臂。 她抚上在她腿上作怪的那只手,从袖口伸进去先是紧紧缠绕他的手腕,然后手指钻进他的手心,用指腹去细细摩擦他的手心。 “易公子,是哪里人?” “在下来自……咳咳京城。”易元洲完全淡定不了。 第58章 耳朵会动 他的嗓音变的有些粗哑、低沉。 他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试图想要掩盖什么。 “易公子,你还好吗?”有人问道。 “嗯,我没事。” 嘴虽这么说,他的手却下意识的用力,狠狠捏了一下她。 原意是想警告她收敛一些,但她不仅没收敛,反而是被捏的轻轻地嘤唔了一声。 沈冬儿咬着下唇,低着头。 众人的注意力又到了她身上。 易元洲转过身关心她,顺势抽出手抚上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捧着她滚烫的脸,问“不舒服?” “……嗯。” 沈冬儿红着脸点头,不敢去看其他人的表情。 他们是不是都发现了? 她不敢再往下想。 “冬儿她身体不适,我带她去休息会儿,失陪了。”易元洲借口离开,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 “易公子,带易夫人去我家吧,小玥的房间会舒适些。”文睿主动邀请道。 文玥咬着筷子,眼神在他们之间徘徊。 大哥他好像很在意这个易夫人。 易元洲一瞬间在心里想了很多,最后同意了。 文睿在前领路,听他们自顾自的说。 “还能自己走么?要不,我抱你吧。” “不用……” 虽然她说了不用,但易元洲还是轻易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文睿回头瞥了他们一眼。 沈冬儿不好意思的缩在他怀里,脸好像比之前更红了。 感情真好。 他们。 文睿兄妹的家在村子的东边,他们拥有一块很大的菜地,屋子还扩建了,院子也修缮了一番,看得出是村子里条件不错的人家。 三房一厅,厨房和茅厕都在后院单独一间。 文玥的屋子收拾的很干净整洁,还有一个梳妆台,果然是女孩子的房间。 易元洲轻轻放她坐在床边,半蹲下来,握住她的手说,“不会是又着凉了吧,下次出门你要多穿点。” “那就真成熊了。” “听话。” 文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他俩就没有不腻歪的时候。 “让她在这休息会儿吧,我回去了。”文睿说道。 “嗯,我等下就来。”易元洲回应道。 文睿离开了。 听到合上房门的声音,易元洲的眼神猛地一变,直接将她扑倒在床上,哪还有刚才温柔怜惜她的样子? “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沈冬儿搂着他脖子,得意的回答,“是谁先挑起的?我怎么能输给你呢?” 她甚至抬起一条腿缠着他。 也没了刚才在人前娇羞的样子,判若两人。 “什么都想赢,只会害了你。”易元洲几乎贴着她唇瓣劝告她。 抽出一只手勾住她的膝窝,让她直接缠住他的腰。 既然要浪,那就贯彻到底。 轻吻上她的唇。 从她这张小嘴叫出的声音确实好听。 但不应该让大家都听到。 真想把她锁在家里,金屋藏娇,只叫给他一个人听。 他慢慢吻到了她的耳垂。 其实,他很喜欢她的耳垂,小小的很好看。 或者可以说,她哪儿哪儿都好看。 湿热的气息温柔的打在她的耳朵上,她的耳朵还会动,让他越看越喜欢。 “你的耳朵会动。” 他含住她的耳垂,含糊不清的说。 “因为痒……”沈冬儿颤抖着说。 “以后不准在别的男人面前叫出来。”他在她耳边说,热气全呼在了她的耳朵上。 “都怪你!”沈冬儿在他胸口锤了一下。 力气不大,但易元洲的心跳似乎跟着她的动作顿了一下。 感觉他的呼吸有些乱了,沈冬儿提醒他,“我们都在文大哥的家里了,你想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原本他只是想带离沈冬儿,别当着大家的面浪。 但文睿竟然提出带沈冬儿去他家,主动给他机会打探他的过去,何乐而不为。 “在你身上,不叫浪费。” 易元洲松开她,起身,去屋子里四处查探。 沈冬儿半撑起身子,看他在屋子里进进出出,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放过,认真的男人可真帅呢。 他不敢翻的太乱,东西看过之后尽量都恢复原样。 文睿的房间没有上锁,屋子里床单、被褥都叠的整齐,加上一个衣柜、一个洗脸架、桌子凳子,便是整间屋子全部的摆设。 衣柜里叠放着一小堆衣物,他都翻看过了,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也没藏什么东西。 “诶,找到什么没有?”沈冬儿双手交叉在胸前,依靠着门框笑着问。 是有些想看他笑话的。 他看的很仔细。 只是以前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显得有些笨笨的。 文睿也许有可疑的地方,但现在也没抓到他的小辫子,要么就是他藏得太好,要么就是真冤枉他了。 “别急。”他耐心的回答。 “他妹妹都说了,他一年到头都不回家,他怎么可能把会把泄露他身份的东西藏在家里面?”沈冬儿提醒他。 “不一定。” 易元洲坚持着,趴在床上手伸进被子里摸索了一遍,最后他动作一顿。 沈冬儿眉毛一挑,有发现? 易元洲摸出了一把黑色手柄的匕首,拔出匕首一看,锋利无比。 二人对视一眼。 沈冬儿来到床边,也仔细看了看那匕首。 “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而已,放在床边防身也没什么不对。” “是。但你还记得几个月前,我和他在瀑布下交过手?他的动作死板生硬,但却还能和我过上好几招,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了。” 找出匕首,或许能证明文睿是有些武功在身上的。 至少他还没有展现出全部实力。 “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去试探他。”沈冬儿靠近他,唇瓣一开一合,暧昧的触碰着他的脸颊。 他被勾的心猿意马。 她从他手里拿走了匕首,归回原位。 “快回去吧,再不走就真的让人怀疑了。” “那好好你休息会儿,这几天辛苦了。” 沈冬儿这几日起早贪黑的忙碌,确实有些累。 易元洲带她回了文玥的房间,伺候她脱了鞋和外面的袄子,帮她盖上被子,温柔的亲吻她的额头,真像照顾一个孩子。 易元洲回来后文睿特意给他倒了杯酒,想要和他喝上几杯。 第59章 真实身份 晚上的答谢宴接近尾声,文睿特别嘱咐了文玥,“小玥,你先回家看看,如果易夫人还在休息,你别吵醒她,今晚就让她睡你屋里。” “那我呢?”文玥有些不开心的问。 “不方便的话,你就睡我屋里。再说,咱们家不是还空出一间房么?” “那怎么行?那屋子都没收拾出来,一直没人住过。” “没事,我可以将就一下。” 文睿说完又和易元洲碰杯,显然这件事他已经决定,没有再商量的余地。 文玥眼神怪异的盯着哥哥的后脑勺。 他这次回来好像变了,变得不理智了! 文玥提着油灯回到家,推开自己的房间门,灯光照亮整个屋子,看见沈冬儿果然在她的床上熟睡。 她将油灯放在桌上,双手叉腰站在原地,看着床上的沈冬儿。 你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能让我哥哥那么照顾你? …… 良栖村的瘟疫彻底好了,很快朝廷的官兵又回来了。 领头的百夫长名叫封元亮,是修建堤坝的监工,他手下的百十来号士兵都是由他带来修建堤坝的。 村里强壮的村民也有被征召去一起修建堤坝。 要是封元亮一高兴,可能还会赏他们一些银子。 所以,村民倒是愿意让家里的青壮年男性跟着封元亮去修堤坝。 村长听说封大人回来了,赶紧去村口迎接,客客气气的。 “百夫长官,近来可好?” 封元亮将村子环视一圈,笑道,“想不到你这老头儿的命还真硬,闹瘟疫了你还愣是还在。” 即便被如此羞辱,村长也只能笑呵呵的回答。 “哎哟,百夫长,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老夫已经备好了好酒好菜,欢迎您和兄弟们回来。” “还算识趣,走,兄弟们。” 封元亮还真不客气。 之前村子里突然闹瘟疫,他一见情况不对,就带着兄弟们赶紧溜了。 留着村民们在这自生自灭。 现在情况得到了控制,他又带着人回来了,继续修堤坝,毕竟上面下令他不得不完成。 当然也能继续捞村子里的油水。 一行人路过文睿家的院子,恰好此时沈冬儿在院子里晒太阳。 她这两天小日子过得不错,还叫易元洲给她做了个小炉子,能让大家坐一起围炉煮茶。 封元亮觉得她面生,多看了她一眼。 然后停下了脚步。 “那是谁?”他指着沈冬儿。 “哦,那是朝廷派来救治我们村的大夫。”村长自然的回答道。 沈冬儿也注意到了不远处正指着她的封元亮。 来者不善。 易元洲也感觉到了,立刻让璇珠去找唐创等人过来。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这件事只能唐创他们来解决。 按本来的流程,他们夫妻二人被押送到目的地后,就会被移交到当地长官,也就是封元亮的手里。 因为瘟疫之事,封元亮离开了一段时间,才让他们多了几天喘息的日子。 封元亮听村子说他们是朝廷派过来的,但不可能啊。 那几个大夫早就溜了,他还不知道? “你,过来。”封元亮指着沈冬儿,命令道。 唐创三人赶来的很及时,实话与他说了。 沈冬儿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们眼神和表情的变化,最后只听封元亮大笑起来。 “老头儿。”封元亮对村长说,“我看你是老眼昏花了,这几个可是从京城流放下来的杀人犯,你居然说他们是大夫?简直可笑!” 杀人犯? 村长不会嫌弃他们是被流放下来的流人,不会嫌弃他们不名一文,甚至会直接收留他们在村里落脚。 但杀人? 他们竟然是杀人犯!? 村长无法接受。 易元洲和沈冬儿又被带上手铐脚镣,跪在封元亮面前。 她知道这天迟早会来了。 封元亮斜靠在椅子上,一只脚蹬在椅子上,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吊儿郎当的模样,手里还拿着鞭子。 这些人都格外的爱使鞭子,因为好使。 抽下去又疼又能在犯人身上留下痕迹,很快就能让犯人听话,不敢反抗。 “易元洲……毒杀皇太后,皇上下旨诛杀易家全族,但最后唯独你这个凶手却活了下来,好大的本事啊。” “你们易家,自诩名门望族,就教出你这么个卑鄙无耻、衣冠禽兽的狗东西?” 封元亮一字一句的将易元洲的罪行公布出来,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一路走来,因为有冬儿的陪伴,才让他慢慢淡忘着那令他只要一想起就万分痛苦的事。 可现在封元亮却在一层一层的揭他的伤疤。 指控那些根本不是他做过的罪恶。 羞辱着他。 不仅羞辱他,还羞辱他全家。 沈冬儿感受到了身旁的他身子在轻微颤抖。 是愤怒。 极致的愤怒。 愤怒到全身控制着不住的颤抖。 “不知道除了你以外,易家还剩哪些残渣余孽?要是让我发现,我第一个站出来,全部剿灭!” “你来啊,杀了我啊!” 易元洲猛地从地上站起来。 这一刻若不是他双手被手铐绑住,若没有封元亮的士兵在前面护着他。 他真的会将封元亮一剑封喉! 不出意外,易元洲立即被四五个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站在旁边的唐创三人一句话都说不上,即便想帮忙也无可奈何。 “放心,圣上有令,饶你不死。你暂时还死不了的……” 封元亮拿着那封来自皇上的密函,看了又看,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皇上要留他一条狗命。 璇珠已经被易元洲的吼声吓得全身缩成一团。 “封大人,皇上罚我们流放一千里,永不再踏足京都,如今我们赤足走到良栖村,已是在为所做之事赎罪,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沈冬儿在为他求情。 她虽然也恨死了封元亮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但她能屈能伸。 她能在该低头的时候低头。 易元洲做不到,她就帮他做。 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忍一时风平浪静。 韬光养晦,厚积薄发。 “呵呵。”封元亮笑起来,看向沈冬儿的眼神变得很有意思,带着十足调侃的意味。 第60章 相互依靠 “易夫人说话在理。易元洲啊,你该多学学你夫人,她比你会做人多了。”封元亮阴阳怪气的说道。 沈冬儿跪着,用膝盖磨蹭着过去,赔笑着说,“封大人,元洲他一时激动冒犯了您,希望您大人有大量……” 她一边说一边去推开那些按着易元洲的士兵。 士兵们看了封元亮一眼,他暗中示意放了易元洲。 沈冬儿轻易的将他们推开,扶起易元洲。 他的脸上多了些细小的伤口,还没来得及说上话,突的开始咳嗽起来。 咳的满脸通红,止都止不住。 沈冬儿轻拍他的后背,在他耳边说了些安慰的话。 那模样格外温柔,任谁都能看出她的柔情蜜意。 封元亮下眼皮微缩。 坐在高位上看着这一幕,很是刺眼。 心想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都成阶下囚了,还有如此美人愿意跟着他。 “赶紧滚!手铐脚镣不准取下来,明天开始,你们俩都给我去修堤坝。” 封元亮下令,随后侧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他们回到了文睿的院子里,只是沿途大家看他们的眼神都变的有些奇怪了。 沈冬儿让易元洲坐下,她先处理了他脸上的伤口。 “一点小伤而已。” 易元洲侧过脸去,铁链碰撞的声音响起。 不想她这么小题大做。 一点小伤,还死不了的。 就是心里还忘不了封元亮对他的羞辱。 “小伤就不重视了?万一留疤了怎么办!你要是毁容了,我可就不喜欢你了。” 沈冬儿一不小心说出心里话,但这也事实呀。 易元洲又回过头看她。 沈冬儿被他那眼神看的心里毛毛的,闪躲着他的眼神。 易元洲扣住她的腰,让她面对着自己,问,“原来,在你心里,我的脸才是最重要的。” 沈冬儿哪会承认这个。 在指腹上抹了些药膏,待手指的温度融化了药膏后,用力点涂在了他的伤口上。 “嘶……” 他皱眉。 小伤口疼起来也还是能要命的。 沈冬儿立即就后悔了,小小声说,“对不起。” 看着他难受,她心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易元洲没说什么,而是将她给抱紧,脸贴着她的脖子,闭上眼说,“那为了你,我得好好保护我的脸。” 沈冬儿被他突然的感性给逗笑了。 揉了揉他的头说,“不止是你的脸,你的声音,你的手指,你的身体全都是属于我的,所以以后除了我能欺负你以外,我一定不会再让其他人伤你一根汗毛。” 她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易元洲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 将她越抱越紧。 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令他着迷,不受控的狠狠在她胸前吮吸一口,留下只属于他的印记。 “你也一样。” 我也要保护好你。 他觉得此刻二人就像是在这浮世的大海中载浮载沉,能依附的只有彼此。 只有紧紧抓住彼此,才不会沉下去。 才不会被打败。 沈冬儿抓紧他的肩,感到胸口一阵轻微刺痛,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他疯了吗! 周围还有那么多村民路过…… “咳咳。”文睿站在房门前,咳嗽了两声提醒他们俩。 易元洲松开了她。 沈冬儿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他。 文睿看见她眼眶红红的,氤氲着湿润的眼泪。 她好像很难受。 因为在封元亮那里受辱的事吗? 刚刚封元亮当着全村人的面羞辱他们,文睿一直在旁看着。 有些残酷的话,文睿现在无法说不出口。 他怎么能在她失落难受的时候,再对她落井下石呢? “文大哥?”沈冬儿见他的眼神有些涣散,出声轻唤着他,“文大哥,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哦,没什么,就是看快晌午了,你们饿了吗?有什么想吃的,我来做。” 文睿抬起手挠挠头,故意回避的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 沈冬儿对他笑了起来,“真的吗?这就是你想对我们说的话?” “……嗯。”文睿点头。 文玥突然从屋里走了出来,她将刚才哥哥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她走向了文睿身前,挡在他与沈冬儿之间。 路过他时,还用一副他太不争气的表情瞪了他一眼。 “我哥的意思是,这几日收留二位住下我们已经尽到了地主之谊,夫人与我哥哥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实在是不方便。” 现在情况不同了,有些话文玥觉得是要说清楚的。 “若二位方便的话,还请今日就……” “好。” 不等文玥把话给说全了,沈冬儿就点头答应了。 “方便。我们马上搬走。” 说是搬走,但能搬去哪里? 村子里还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 而易元洲的注意力完全在另一边。 他看见那些匆匆走过的村民,闪躲的眼神,慌张的脚步,怕走慢了一步会被他们牵连。 借住在他人家里,总要面对被赶走的结果。 沈冬儿能理解。 理解文睿、文玥。 理解他们所有人当知道他们真正的身份后,会有所忌惮。 理解,非常理解。 只是她天真的以为,救过他们一条命会让这些偏见少一些。 但到头来也不过是白忙活一场。 多说无益。 没一会儿,唐创他们三人带了一些东西给他们,大概都是些他们以后在这能用得上的生活用品。 “以后你们就住在他们的营地里,应该是大通铺,但我拜托了里面一个弟兄,会给你们单独准备了一张床。” 王众向他们交代着一些重要的事。 “璇珠姑娘这段时间别乱跑,跟着你家小姐。” 璇珠点点头。 “日后的日子,先按着封元亮的安排去做,但这些困境都只是暂时的,一切三思而行,从长计议。”唐创说道。 “那,各位保重。” 他们三人能打点的都已经打点好了,也只能帮他们到这一步了。 任务已经完成,他们今天就准备返程,回京复命。 易元洲拿出了一些碎银子给他们,回去的路上应该用的上。 虽然一开始他们闹的不愉快,但后面该解决的事都解决了,把话说开,后面一路互相照顾着走来,也有了些兄弟感情在里面。 第61章 哭没用的 送走三人,真就只有他们彼此相依为命了。 屋子里。 璇珠在收拾沈冬儿的东西时,注意到旁边文玥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一直盯着她,好像怕她会做什么坏事一样。 “文小姐,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直接说出来。”璇珠正在叠衣服,语气不是很友好。 “没有啊。” 文玥嘴上虽说着没有,但却踏进了屋子里,坐在凳子上更近距离的监视着她。 璇珠看了一眼更生气了。 “忘恩负义,仗势凌人。” 璇珠说的小声说着,但屋子里安静,文玥怎可能没听见? 她暗戳戳的讽刺让文玥一下子就火了。 “你说什么?收留你们在我家住下,我讨不到一点好,反而还落你个忘恩负义的评价?” “不是吗?你肯收留我们也是因为当初我家小姐救了全村的人,现在那个封元亮一来,你们就跟着一起针对我们,赶我们走,这不是忘恩负义、仗势欺人,那是什么?” 璇珠与她争论着。 文玥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喊道,“你们杀了人,犯了罪!我为什么要让一家子杀人犯住在我家里?” “我家姑爷是被冤枉的,他没有杀太后!”璇珠也在极力为他辩解。 她们二人的争执声吸引来了文睿。 “小玥,别吵了,去我屋里。”他只想劝离文玥,避免争吵,让她别在这时候火上浇油了。 文玥很听哥哥的话,被他半推半就的拉出了房间。 正好在门口碰见了沈冬儿。 文玥刚刚缓和了一点的脸色,再见到她时又强硬了起来。 “怎么吵起来了?是不是我家丫鬟哪里做的不好?我去说说她……”她说。 文睿摇摇头说没事。 语气很温和。 文玥忍无可忍的大骂道,“行了吧,你可别再装什么好人了。赶紧从我家滚出去,杀人犯!” 她就是看不惯自己大哥在她面前那么低声下气的模样。 深怕语气稍微重了些,会让她伤心。 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有夫之妇,竟然还来勾引她哥哥! 沈冬儿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没有回答,或是不知该怎么去回答,毕竟文玥说的好像也没错,事实如此。 文玥看见她终于不是那一直风光得意的模样。 她也有说不上话来的时候。 嘴角忍不住翘起,正在心中暗爽,文睿突然用力拽着她,直接将她关进了他的房间里。 “今天你不准出门,给我在里面好好反省!” “哥!你没事吧?我可是在帮你出气!”文玥用力拍打着房门。 文睿直接无视了文玥的喊叫。 “易夫人……” 文睿转身刚要开口替妹妹道歉,璇珠已经将收拾好的东西拿了出来,带着沈冬儿出了他们家。 他追出去。 易元洲还是礼貌的向他道了一声谢,随后便走。 看着他们的背影,文睿表情复杂。 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他们都看不见了。 士兵的营地建在江边的沙地上,是在村子的最边缘的位置。 受唐创所托的那个士兵许大山,看着还很年轻,才十几岁的样子,领着他们进了那营帐。 里面满满当当住了十几个人,全都是些糙汉,自然不会有什么讲究,衣服裤子亵衣袜子乱扔,几乎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 沈冬儿和璇珠都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 他们的床在营帐最里面的角落那里,虽然好不到哪里去,但能与别人单独分开来已经算不错了。 现在哪还有他们选择的权利? 刚把东西放下,就有一个小头领进来,命令他们去搬河沙。 “大人,不是说明天开始吗?” “闭嘴,还敢跟老子讲条件?”监工李兴作势挥舞着手里的鞭子。 他们修建堤坝的进度已经严重落后,若在四月汛期开始前还无法完工,不仅封元亮会被追责,下面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一连好几日,沈冬儿从早干到晚,除了吃饭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那些活啊,像是永远都做不完的样子。 易元洲已经尽力在帮她分担苦活重活,但也是杯水车薪。 她的手多了很多小伤口,冻疮也破了,也还得继续干活。 旧伤还没好又添新伤,忍着疼也得继续干活。 晚上连个洗脸的地方都没有,更别提洗澡。 白天搬完那能有她自身一半重量的大石块,她的手指颤抖着,一丁点力气都使不上。 被监工发现了就是鞭子抽过来,说她偷懒。 她解释说只是想休息一会儿,只会被打的更惨。 后来她就不敢休息了,即便是多去搬几块小石头,也不敢停下来休息。 她慢慢的明白只有干活才有饭吃这句话。 晚上她缩在易元洲怀里,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唯有这个时候她才能放松一点点。 原来人真的能被驯化。 人和动物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 第二天,继续干活。 像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活着只是为了干活。 封元亮会特别‘照顾’他们夫妻俩,不管是不是他们该做的活,都安排他们去做,一刻都不让他们停歇。 “啊!” 璇珠在搬运石块的时候,一不小心手滑,石块砸到了手。 还好她躲得快,在石块完全压下来之前抽出了手,否则她几根手指就全废了。 但手指依旧被压到青紫,疼得她当场就哭了出来。 沈冬儿反应十分平静。 走去她面前,拿出怀中的手帕,帮她随意的绑在她伤得最重的食指上。 “绑住伤口,看不见,就不疼了。”她说。 璇珠眼泪婆娑的看着她。 原本还想哭的,但一对上她冷冰冰的眼神时,就哭不出来了。 硬生生的将眼泪又给憋了回去。 沈冬儿说,“哭是没用的,坚强点。” “嗯……” 璇珠乖乖的点头。 易元洲在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 说实话,看到沈冬儿那已经麻木的表情,他的心很痛。 比失去了全家的那一刻还要痛。 死掉的家人,他们痛苦的只是一瞬间,而沈冬儿却要跟着他这样痛苦一辈子。 傍晚,封元亮为了赶进度并没有让人休息,所有人依旧在堤坝上辛苦工作着…… 第62章 一事相求 村长带来了酒和菜,是专门来孝敬封元亮的。 封元亮坐在高位,翘着二郎腿监视着下面忙忙碌碌干活的众人,里面有士兵,也有村子里的村民。 “百夫长,这是前几日村里猎户去山里打来的野山羊肉,一整个羊腿香极了,专门为您留下的。” 村长拿起那已经烹饪好的整只羊腿,只用盐来调味那都是人间美味。 整只妥妥有他整条手臂长。 封元亮咽着口水,毫不客气的抢过羊腿,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猎户?”封元亮吃着肉,斜眼问道。 “是是是。就是那边那个王大牛,他老爹就是村里的猎户。”村长指了指正在那边挑河沙的年轻精壮男子。 好像脑子有些笨笨的,但有一身蛮力,干起活来挺不错。 “噢。”封元亮反应过来。 这吃人嘴短,他立刻叫人将王大牛给带了过来。 王大牛还有些害怕,以为是自己闯了祸。 忐忑中他分到了些羊腿肉,封元亮再叫他休息会儿,他才意识到原来不是他闯祸了,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 村长见状,也笑嘻嘻的在旁伺候着。 村子里平时能跟封元亮说上话的,也只有村长了。 猎户老王家没少给他好处,只求能他帮忙带点东西给王大牛。 顺便也帮忙贿赂一下封元亮,少给他家儿子安排事情做。 村长从中捞好处,封元亮心里很清楚。 他没说什么,就代表默认了。 封闭的小山村里,权利有时候比钱更好使。 只要动一动眼神和手指,就能让周围的人给他送来吃的和喝的。 这可比留在城里,辛辛苦苦帮上级做事,又捞不到好处要强多了。 伺候封元亮吃好喝好后,村长提着空酒壶离开。 半途,正好撞见了易元洲。 二人对视一眼,村长尴尬的撇开了眼。 现在村里人都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 “村长……”他语气有些飘忽。 搬了一天的泥沙,连说话都没力气了。 村长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还以为他是要趁机指责自己忘恩负义。 索性村长就准备先狡辩一下。 “易元洲,这可不是我们没良心啊,这无论是换做谁,都知道该怎么做选择嘛,怪不得我们,要怪就怪你自己!” “你自己是杀人犯,你为什么不早说?” 村长着急着解释,易元洲却摇头。 他有别的事求他。 另一边,沈冬儿盯着坐在高位的封元亮,也有自己的打算。 良栖村一直都靠捕鱼为生,虽不用担心干旱,但江水无情。 哪年江水不高兴闹个洪水什么的,不仅整个村子会被淹,还会影响到不远处的溪宁县。 所以,溪宁县上属的中阳府知府韩玉书下令,派兵前往良栖村,改河道,建堤坝,造福百姓。 如今改河道这关已经过了,建造堤坝的进度刚过三分之一。 沈冬儿观察了好几天,认为这河道改的有问题。 不早了,封元亮吃饱喝足,准备自己先回去睡了。 他打了个饱嗝,歪歪斜斜的走向营帐的位置。 沈冬儿看向李兴,他正挥着鞭子抽的尽兴,完全不顾鞭下那人的死活。 她趁人不注意,偷偷的往封元亮离开的方向溜走。 “小姐……你去哪里?”璇珠小声的问道,有些慌张。 若被抓到偷跑,肯定会被打死的。 沈冬儿向她使了个眼神,意思是帮她打掩护。 璇珠和她还是有默契的,几个眼神就懂了她的意思,就是心里有些慌。 跟了一段距离,沈冬儿瞧着前面的封元亮突然转身,走向了另一边的密林。 她眼神一凌,也跟了上去。 树林里的可见度有限,很快她发现自己跟丢了封元亮。 她停下脚步环顾寂静的四周,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正当她打算放弃,回身离开时。 面前一把匕首正好抵住她的脖子上,她对上了封元亮的双眼。 “跟踪我,是来找死的么?” 封元亮很早前就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他了。 只是他没想到会是沈冬儿。 “封大人……” 沈冬儿欲要开口,却被封元亮给打断。 “是吃了几天苦受不了了,来找我求饶的吗?” 封元亮在慢慢的靠近她,语气格外的暧昧。 “你可以试试。只要你哭给我看,哭着求我,说不定我真的会饶了你……如此美人,我定会万分怜惜。” 他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 沈冬儿敏捷的躲过他,并后退,在后退。 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同时又觉得可笑。 他不会自恋的认为自己单独来找他,是想主动向他投怀送抱吧? “我想封大人应该是误会了。”她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格外冰冷,“我发现你们改的河道存在一个问题……” “你一个女人,能懂个什么?” 封元亮皱眉,粗鲁的让她闭嘴,不打算听她再说下去。 “还轮不到你来指挥我做事,听懂了吗?” 沈冬儿这次没来得及闪开,被他给捏住了下巴。 这一摸就失控了,封元亮甚至试图去抱她。 那娇嫩的皮肤令他痴狂。 在这待了大半年的时间,他除了能逮着村子里那些死了老公的,人老珠黄的寡妇村姑发泄一番,就没有其他途径了。 这村子里甚至连个妓院都没有了。 但沈冬儿可不同。 沈冬儿几乎是他目前见过最美的女人。 简直可以说是极品。 即便现在蓬头垢面,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了她的美丽。 中阳府金美楼里的头牌,都比不上她。 他这样想着。 封元亮一碰她就把持不住了,恨不得直接压着她在这荒郊野外来一次。 “放开我!” 沈冬儿奋力反抗推搡着他,但他力气很大。 他像是一张狗皮膏药,根本就撕不开! “沈冬儿,冬儿……我的好冬儿,你干脆以后跟着我算了,跟了我,我肯定不会让你再出来抛头露面,我给你用最好的,穿最好的,你再也不用吃这些苦头,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封元亮嘴里不停念叨着,毫无理智可言。 沈冬儿连连翻白眼。 好不要脸的男人。 第63章 美人疯子 趁二人纠缠间的空隙,沈冬儿忍无可忍,抽出藏在袖间的匕首,猛地插进了他手臂里再抽出。 “啊!”封元亮猛地吃疼,大叫一声。 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被沈冬儿所伤。 也没想到她身上会藏着武器。 沈冬儿后退两步,双手拿着匕首指着他,警告他别再靠近自己,“你要是再敢对我无礼,下次捅进去的就是你心口!” 封元亮左手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瞪着她。 “好你个毒妇,你可知道捅我这一刀是什么下场!?” 封元亮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她敢捅自己一刀,那他不仅要还她两刀,还要易元洲也没好下场! “封元亮,你试试。”沈冬儿格外的冷静。 她比谁都要清楚封元亮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要是敢报复我和易元洲,那我现在就一刀捅死你!拉你当垫背的!” 要对付这种人,只有比他更狠。 她现在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封元亮是怒不可遏的朝她冲过来。 沈冬儿挥舞着手里的匕首,不要命的朝他狂刺。 最可怕的便是她这种不会武功又毫无章法,不怕死的人。 封元亮完全抓不到她出招的规律,近不了她身,还得防着她手里锋利的匕首。 最后只能后退两步看看情况。 沈冬儿一脸狼狈,喘着出气瞪着他,“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的死掉,在你死之前,我先阉了你,砍了你的四肢,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会让你睁大眼睛看着我是怎么杀掉你!” 封元亮心想她就是过过嘴瘾而已,大笑几声。 “哈哈,你以为说几句狠话就能吓到我?” “不信你就试试。”沈冬儿双眸阴气沉沉的看着他。 封元亮隐隐作痛的手臂在提醒她,这个女人是做得出来的。 她绝对做得出来。 沈冬儿冷笑一声,摇着头说,“我警告你,你别想在背地里搞鬼,只要我察觉有一点不对,我就会趁你睡觉的时候,把你捅成筛子!把你丢进锅里煮了吃!” “大不了最后大家同归于尽!” “你以为易元洲会是好惹的么?太后他都敢杀,你区区一个百夫长,他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他折磨人的手段,可比我多。” 沈冬儿努力将易元洲塑造成一个变态杀人狂,并成功震慑到了他。 “疯子!” 封元亮指着她大骂道,“你他妈就是一个疯子!” “对,我是疯子,我不疯我会来这里?”沈冬儿举起手中的匕首,作势朝他冲过去。 封元亮直接被这气势给吓退,还将自己绊倒在地。 “你你你,你别过来!” “好,我不过来。只需要你答应我,以后别再来找我们麻烦。” “行……”封元亮连忙答应。 本就与他们无冤无仇,连日来对他们的折磨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的心态在作怪。 加上沈冬儿刚才那一刀,确实把他给捅懵了,她又是这么不要命的样子。 她是真疯啊。 沈冬儿听他答应了,又笑了笑。 那笑声令封元亮头皮发麻。 那么一个美人,可惜是个疯子! 封元亮从地上爬起来便跑了。 林子里,沈冬儿用衣袖将匕首上的血迹擦干净,颤抖着放回了袖间。 她回去时,易元洲正在找她。 已经找了她有一会儿了,他也不敢声张,因为璇珠说她是自己偷偷离开的。 营帐前,见她灰头土脸的回来。 易元洲松了口气,放心了。 但见她袖间有些许暗红色的血迹,之前都是没有的,他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沈冬儿一路走回来神情还有些恍惚。 见了他才觉得踏实些,上前主动抱住了他。 这一举动引来了周围不少男人的侧目,还有出声起哄的。 易元洲也将她拥住,用衣袖挡着她半个身子,领着她往所住的营帐里走。 是不想让其他男人看见她这般可怜的模样。 “封元亮以后,应该不会再为难我们了。”她小声的说。 易元洲眼神深了些,大概知道那些血迹的来源了。 他暂时没有多问。 现在环境不合适,她的状态也不太好。 “嗯。我拜托了村长一件事,但需要过几天才有答复。” “什么事?”沈冬儿抬头好奇的看着他。 “保密。我想要给你一个惊喜。”易元洲也想暂时卖个关子。 沈冬儿冲他笑了笑,也没有继续追问。 易元洲摸了摸她的头,扶着她坐在床边,帮她揉揉手,又揉揉腿。 “今天也累了吧,我先帮你揉揉,明天就不那么疼了。”他温柔的说道。 沈冬儿嗯了声,乖乖的看他帮自己按摩。 睡他们隔壁的小兄弟许大山见了,都忍不住感慨一声他们俩夫妻感情好。 “兄弟,像你这种还帮妻子捶腿捏脚的丈夫,可少的很呐。” 许大山和他们的关系还不错,也是受了唐创他们所托,许大山格外照顾他们。 加上相处几天下来,易元洲并不是别人说的可憎的样子。 许大山对他们还是很有好感的。 易元洲笑着没有回答他。 如今,他也只能在这些方面对她好些了。 “兄弟……”许大山凑近他身边,小声的问,“你为什么要杀太后啊?” “不是我杀的,有人陷害我。”易元洲平静的回答。 许大山点点头,“好,我信你,哥们。” 从古至今,冤假错案多到数不过来。 也许他真的是被冤枉的吧。 许大山虽然没读过什么书,甚至连自己名字都不怎么会写,但他不是傻子。 他感觉易元洲应该是好人。 这几天太冷了,许大山就只有一床薄被,他们见了,还会把多余的被褥送给他。 这样一个好人,怎么会去杀皇太后呢? 许大山转头一看,璇珠回来了,笑着对她说,“璇珠妹妹回来啦。” 璇珠低着头没有回应他,直接坐在了最角落的床边,一言不发。 沈冬儿看她状态不太对,扶着易元洲起来让他也休息会儿,她挪到了璇珠身边。 “怎么了?” 璇珠强忍着没哭,但她心里其实很难受。 第64章 别人妻子 沈冬儿一问,她就全说了。 原来是因为沈冬儿私自溜走的事被李兴给发现了,李兴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她几个手板。 打手板不会轻松到哪里去。 璇珠摊开手,掌心好几条伤口,已经见血了。 “对不起璇珠。” 沈冬儿重复了好几遍对不起,璇珠不是戴罪之身,本就不用服役。 她是自愿跟沈冬儿来这里的,现在却当成犯人一样被罚。 沈冬儿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她。 在给她上药的时候,她眼泪就这么滴在了自己手背上。 “小姐,别哭。”璇珠说道。 她一直都记着小姐说过的话。 哭没用,坚强点。 “是心疼你才哭的。” 沈冬儿用手背抹掉了眼泪,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 许大山见璇珠好像受伤了,想帮着安慰安慰她,就从自己的包袱里翻出了他珍藏的一些梅子干。 “璇珠妹妹,你喜欢吃梅子么?这是我娘给我准备的,我家乡盛产这些梅子,有很多,你随便吃。” 许大山掀开包裹着梅子干的手帕,递到她面前。 手帕里包了好多梅子干,够她吃好久了。 璇珠睁着一双单纯又惊喜的大眼睛看着他。 许大山也期待的看着她,“喏,吃点吧,吃了手就不痛了。” 璇珠在他眼神的鼓励下,有些胆怯的伸出手,拿了一颗小小的梅子干放进嘴里。 那股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占据她的整个口腔。 “唔好酸……” 她被酸的眯起了眼,攥紧了衣角。 许大山被她这个模样给可爱到了,笑道,“酸了?看来你喜欢吃甜点的,那下次我叫我娘多加点糖。” “好。”璇珠也跟着笑了起来。 忘记了手有多痛。 沈冬儿默默的回到易元洲身边,看来璇珠已经不太需要她安慰了。 她帮易元洲脱下了外衣,双眼时不时往璇珠和许大山那边瞧。 他们正聊的开心。 “诶,许大山这个人怎么样?”她小小声的问。 “心思挺单纯,为了帮家里分担点压力,所以投军了。”易元洲和他聊过几句,知道些他的过往。 “他是哪里人啊?” “这我还没问过,有机会我问问。” 沈冬儿点点头,都记在了心里。 翌日依旧做着同样的苦力。 只是封元亮见了沈冬儿眼神都是回避的,冬天穿得厚,也看不出他手臂上的伤如何了。 他应该也不会轻易的让别人瞧见他受伤了。 他一个大男人,却被一女子给伤了,说出去丢人。 看来这样的威胁应该还是管用的,干活儿的时候李兴也都没来找他们的麻烦了。 晌午,文睿过来找到易元洲。 “兄弟,这几天怎么样?”文睿询问道。 他好似已经当易元洲是朋友了。 朋友间互相关心一下,很正常。 “每天都是干活,很枯燥的。”易元洲依旧对他保持着警惕。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文睿主动伸出了橄榄枝。 易元洲打量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帮谁?帮他,还是帮冬儿? “听说村子里以前有处温泉?”易元洲问道。 这还是易元洲听士兵随口提起的,但没人找到过,所以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文睿有些奇怪他突然提起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是啊,就在后山里,大概走半个时辰左右,就是位置偏,很少人会去那里。” 易元洲向他询问了大概的路线。 文睿还热心的给他画了张粗略的地图。 易元洲收下了地图。 文睿问他还有没有他能帮得上忙的,他摇头说没有,并道了声谢。 文睿回家时,文玥正在院子里晒鱼干。 见他回来,打趣的问了一句,“是不是又用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啊?” “你为什么总对他们充满了敌意?” 文睿觉得以前自己妹妹挺善解人意的。 怎么这次就独独针对他们夫妻俩? “因为他们是杀人犯!你就该离他们远一点!我身边现在只剩你一个亲人了,我不想你再看着你也被埋进土里!” 文玥说到最后,委屈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父母双亡,她身边只剩一个哥哥了。 文睿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摸摸头,安慰。 “小玥,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文玥得到他的承诺,心里舒坦了些,手指擦掉快要掉下来的眼泪,“你最好也离那个沈冬儿远一些,她一出现你就不理智了。” “她已经成亲了,是别人的妻子。” 妹妹的话在文睿的脑海里回荡着。 她一出现,你就不理智了。 她是别人的妻子。 文睿沉默的转身进屋,他真的变得不理智了吗? 今天应该是沈冬儿过的最舒坦的一天,没有李兴在他们身边监工,他们累了可以休息会儿,也没有那做不完的苦力。 太阳落山时,她还感叹着时间过得真快。 酉时一过,他们就休息了。 晚上,许大山拿着他在河里摸到的三条鱼来找他们,邀他们一起吃烤鱼去。 易元洲见沈冬儿一听到烤鱼二字,双眼就不停放光。 知道她是又馋了,便应了下来。 几人在岸边找了个比较偏僻的地方,生火,架了个简单的烤架,就开始烤鱼。 许大山负责烤鱼,手不停转动着烤架,并均匀的撒了些盐在鱼身上。 沈冬儿还担心这三条鱼不够他们吃,兴冲冲的往河边跑,说要再去抓几条鱼来。 许大山赶紧笑道,“冬儿姐,抓鱼哪有这么容易的?就这三条鱼啊,还是我在水里放了两、三天鱼篓才捕到的!” 许大山话音刚落,就见沈冬儿兴奋的跳了起来。 “我捉到了!哈哈我捉到鱼了!” 沈冬儿两手各抓着两条鱼跑了回来,直接扔许大山的面前。 看的他目瞪口呆。 璇珠特自豪的对他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家小姐只要往岸边一站,就有鱼自己跳上来。” “不可能!”许大山只觉得夸张,但看着那两条鱼,他动摇了。 “我厉害吧。” 沈冬儿得意兮兮的站在易元洲面前,像是在求夸奖。 易元洲点头夸她厉害,“当然是我家冬儿最厉害了,等下奖励你一个礼物。” 第65章 靠我近些 “什么礼物?”沈冬儿追问道。 “保密。” 又保密! 他已经有多少个秘密了? 沈冬儿气鼓鼓的想着。 但也成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不在乎鱼好不好吃,就想着能快点知道他给自己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惊喜。 易元洲看她在吃鱼的时候都还盯着自己,脸颊吃的鼓鼓的,也太可爱了吧。 要不是有其他人在,真想压着她亲个够。 沈冬儿注意到他也一直在看自己,就故意瞪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胆子肥了,竟然还敢对她藏事儿了! 易元洲觉得好委屈。 只准她盯着自己,不准自己盯着她看? 许大山瞧他们吃个饭都还要眉来眼去,就问璇珠,“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吃饭的啊?” “平时不是这样的,可能今天比较特殊吧。”璇珠笑道,双眼笑的弯弯的。 他们平时吃饭确实没有这么眉来眼去过,应该是因为小姐今天格外高兴吧。 沈冬儿两三下就解决完了自己的鱼。 她吃完了,但别人没有呀。 她只能等着,可她根本坐不住,就在易元洲身边走来走去。 易元洲今天吃的格外的慢和仔细,先一点一点将鱼刺挑出来,然后夹起一小块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味那鱼肉的鲜香。 沈冬儿瞧他竟然还有心思在这细细品尝,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他是故意的。 就喜欢看她急的团团转,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 “你不能快些吃么?”她蹲在他身边,十分憋屈的问。 “吃鱼当然要慢慢吃,不能急。”易元洲一本正经的回答。 她猛翻白眼,臭男人真是太难伺候啦! 最后,逼得她亲自动手帮他挑刺,加快速度。 借着火光,易元洲看着她无比认真帮自己挑鱼刺的侧脸,真的很美。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呀。 一刻钟的功夫,他终于是吃完了。 易元洲拿着手帕,优雅的擦了擦嘴,说,“走吧。” 听到他说出这两个字,沈冬儿都快跳起来欢呼了。 璇珠也下意识的跟着起身,当然是小姐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啊。 沈冬儿立马把她给叫住了,“璇珠,你留在这陪大山弟弟,可以吗?” 这么明显的暗示,璇珠能听不懂么。 她不高兴的抿了抿唇,又撇下她! 他们是又想做那些坏事了,才故意把自己给支开的吧。 哼! 许大山见璇珠不太高兴的样子。 “璇珠妹妹,你想吃红枣吗?” 他从怀里拿出一些红枣给她。 这些蜜饯在这里都是稀缺的,璇珠当然想吃了。 “你怎么什么都有?”璇珠惊喜的问。 “你当我的口袋是百宝箱咯,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璇珠因为许大山的几颗红枣,也不生气了,嘴里甜滋滋的。 更难得的是,璇珠和许大山还挺有共同话题的,聊着聊着就让她忘记了被丢下的难受。 …… 易元洲牵着沈冬儿的手,举着一支火把,在山里前行。 因为这条路很少人走,杂草比较多,走的不是很顺畅。 沈冬儿怕蛇,所以只敢走他后面,让他在前开路。 “我们这样离开,会不会惹麻烦啊?” “我叫许大山帮我们打掩护了,而且已经是休息时间,大家应该都睡了。” 听了他的话,沈冬儿要放心了些。 “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害怕了?” “有一点。” 沈冬儿环视四周,黑漆漆的,他们手里的火把是唯一的光源。 “害怕就再靠我近一些。”他嗓音低沉。 沈冬儿听话的再靠近了他一些,最后几乎是紧贴着他在走。 易元洲靠着文睿给的那份地图,顺利找到了山中的那个野温泉。 沈冬儿听到了水声。 刚走进一点,就感觉到了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温泉?”她惊讶的快步走近,还真是一个温泉。 这温泉并不大,但容纳下两人是绰绰有余。 滚烫的泉水从地下源源不断的冒出来,借着火光仔细打量,池中的泉水清澈见底,溢出来的温水沿着地面流向了低洼地带。 “喜欢么?” 易元洲找了旁边一棵树,将火把绑在了树枝上。 “太喜欢了!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一个温泉的?” 沈冬儿将手放进泉水里,她舒服的叹了口气,温度很合适,甚至还有些烫手。 “我也是无意间听别人提起的……” 易元洲将白天的事一一说给她听,文睿来找他的事也一并说了。 沈冬儿站起身来,看着他的脸忽明忽暗,问他,“你不是说要离文大哥远一些么?” “没办法,我家娘子的魅力实在是太大了,总让人家念念不忘。”易元洲勾住她的腰带,将她拽到了自己面前。 沈冬儿觉得他是在讽刺自己。 暗戳戳的说她水性杨花,是红颜祸水。 她推开他,不高兴的侧过脸去。 “文大哥是去找你的,怎么又怪在我头上了?我看,说不定是你魅力大才对!” 文睿:??? 她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易元洲瞳孔不经意的一缩,神色变了,突的将她打横抱起来,作势要扔进温泉里。 她吓得大声尖叫。 “啊啊啊!易元洲,呜呜你谋杀亲妻!” 突然的悬空确实吓到了沈冬儿,死命抱住他不松手。 “说,你错了没?” 他凑到她耳边说。 敢顶撞自己的丈夫,是要被惩罚的。 他呼出的热气让她浑身一软。 “呜呜,你欺负我……讨厌你!”沈冬儿又娇又媚的看了他一眼,像是生气又像是在撒娇。 他皱眉。 这就是欺负她了? 这只小猫可经不起欺负啊。 不过,易元洲看她这个样子,确实想好好欺负一下。 今晚,无论她怎么求饶都不管用。 放她站在温泉池边,熟练的解开她的腰带,再是她长袄的扣子…… 沈冬儿用带着调戏意味的眼神看他,以前他哪有这么老练的? 小伙儿,练出来了啊。 衣服被整齐的放在一旁。 露出水面的皮肤起了薄薄的一层鸡皮疙瘩。 “水里会有蛇吗?” 她在温暖的水中转了一圈,有些担心,毕竟以前有过一次不好的经历。 话音刚落,水声四起。 第66章 我帮你洗 她随即落入一个炙热的怀抱,紧紧抱住她,并吻上她的唇。 “唔我……” 她还有什么想说的。 嘴里嘟嘟囔囔的正说着什么。 他却暂时不想听。 而且他今晚特别的急躁,两手分别扣住她的后脑勺和细腰,让她躲不开自己,只能完全承受他的入侵。 她担心会有蛇的恐惧,很快就被他给驱散的一干二净。 刚才还清醒的头脑,很快被他吻的头晕目眩,双手只能靠本能攀着他宽阔的肩,才能不让自己掉进水里。 一阵寒风吹过,树上的火光忽明忽灭。 原是有些阴森可怖的环境,但在温泉池中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易元洲……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 她已经被逼退到池边,只感慨他今晚格外的蛮横霸道,完全由他带领着,不容她有一点反抗。 “你不是一直吵着说想洗澡吗?满足你了还不开心?”易元洲哑着嗓子急切的问她。 手上动作也没闲着。 他的身高站在池底,刚好可以露出肩膀以上。 而她就惨了,在水中只能依靠着他。 求生欲让她的双腿紧紧缠着他不放,可使劲儿了。 易元洲一手撑在水池边上,一手抱着她的腰,耳边全是她迷人的喘息,格外动情。 沈冬儿的思绪被顶撞的支离破碎,早不记得要怎么反驳他了。 这叫哪门子洗澡啊! 月亮升上了天空,周围逐渐归于平静,沈冬儿无力的趴在他身上。 易元洲亲吻着她已经红透了的耳朵,动作很温柔,与刚才判若两人。 她喘的还有些厉害。 她体力是差了些,以后要多多锻炼才是。 易元洲理所当然的想着。 她已经没力气再洗澡了,那一切都由他代劳,她抬眼看着认真搓洗自己的男人,真想骂一句禽兽。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好像又开始不规矩起来。 心里警报声响起。 沈冬儿想推开他,有气无力的说,“不要你洗了。” “还没洗干净。”他并没松手。 “已经干净了……” 她推开他,他又黏上来。 好烦啊。 易元洲在她手臂上搓了搓,搓出一层泥来,笑着说,“我们家冬儿原来这么脏。” “才没有!”沈冬儿红着脸,无力的反驳。 “那,还要不要我帮你洗?”易元洲暧昧的在她耳边问道。 她现在正是敏感的时候,身子微颤。 “嗯……”脑袋又变浆糊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才乖嘛。”易元洲亲吻着她说。 火把的火光逐渐变暗,快要熄灭。 “冬儿,该回去了。” 易元洲将她从里到外都洗的干干净净,抱着她亲昵的说道。 “没力气了!”沈冬儿没好气的回答。 一个不顺心,甚至抬脚踹了他。 水面掀起一阵阵涟漪。 易元洲反应极快的捉住她脚踝。 “踢我可以,但得看对地方再踢。” “我可没踢错!”沈冬儿瞥他一眼,咬牙切齿的回答。 明明是愤愤不平的眼神,但在易元洲看来却是欲拒还迎,欲语还休。 最终还是易元洲抱着她从池子里出来。 泡了那么久,一时半会儿还不觉得冷。 既然她累了,易元洲就一件一件帮她穿上衣服,她只需要抬抬手臂就可以了。 动作格外的轻柔,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沈冬儿才没有被他的事后弥补给迷惑了。 很快二人都穿戴整齐,易元洲拿着围巾给她围了好几圈,将嘴和鼻子还有耳朵都遮住了,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 这段时间的天气越来越冷,她的鼻头总会被冻的通红,又可爱又可怜的。 将她裹成一个圆滚滚的球,易元洲才满意。 只是对上她的眼神,依旧怨气冲天的盯着他。 小猫脾气是越来越大。 不好哄了。 “怎么了?还生气?” 他想要摸摸她的脸,但被她给一掌拍开。 他十分有耐心,继续哄道,“应该开心才对呀,刚刚你不是一直说舒服吗?” 沈冬儿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给气够呛。 “舒服个屁,讨厌死了!” 小猫真的生气了。 易元洲知道这次是真做过火了。 抱住她,大拇指在她的耳垂上细细摩擦,向她认错道,“我的好冬儿对不起,对不起我有些失控,下次不会这样了,原谅我好吗?” 说的还算是诚恳。 他低头朝她靠近,与她耳鬓厮磨。 沈冬儿感觉此刻他像是一只温柔的大狗。 一只懂得如何向她撒娇的狗狗。 享受的被他蹭了几下后,她吸了吸鼻涕,命令道,“背我。” 他心甘情愿的蹲下身子,将她背起。 由她拿着火把,二人准备回去了。 “这里有温泉的事,你可别告诉别人知道。”沈冬儿对他说。 易元洲笑着附和道,“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这样就没人打扰我们……” “你想什么呢!人多水就脏了,以后还怎么洗澡?”沈冬儿一脸正经的打断他。 听听,又口是心非了。 “是是是,娘子说的都对。” 下山的路不太好走,加上又背着沈冬儿,所以他走的格外小心。 “你累吗?累了就放我下来吧。”她还是担心他撑不住。 易元洲摇摇头。 依旧活力满满。 沈冬儿心里感叹着,他体力未免也太好了吧,背着她下山腿都不打颤。 他们周围的林子时不时发出响动,刚开始二人还会警惕些,停下来,认真听听是怎么回事。 大多都是林子里一些小动物发出的声响。 这些声音听的多了他们也习以为常,问题不大。 她很放松的趴在他背上,眼皮慢慢开始打架,都快舒服的睡着了,但突听林子里传来一声狼叫,她猛地睁开眼又紧张了起来! “别怕,有我在。”易元洲感受到她身子突然紧绷,出声安抚她。 沈冬儿抬起头看向天空。 今晚是圆月。 狼叫的声音听着不太真实,应该离他们有点远,有他在,不怕。 随后,她也放松了下来。 “易元洲,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沈冬儿在他耳边嘟囔着,像是喝醉了。 其实是有感而发的。 第67章 黑衣又现 想起现在生活虽然艰苦,但只要有他在身边陪着就不怕了。 她知道,只要他们一起努力,未来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她说话声音极小,可能是因为不好意思,所以才故意模糊的说着。 但他们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不用她说的很清楚,他就知道她在说喜欢自己。 这几个字重重的砸进他的脑袋里。 面对她突然的告白,易元洲停下了脚步,侧过头去看她。 “什么?”他佯装没听清。 想认真的,仔细的,再听她说一遍。 沈冬儿知道他是故意的,也佯装一副害羞模样,低下头羞赧的回答,“哎呀讨厌,我不说了!” 她害羞的样子直戳他的心坎儿。 “冬儿,谢谢你喜欢我。” 易元洲侧过头,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 我会努力成为那个你值得喜欢的人。 她还真是死死拿捏住了易元洲的弱点,一颦一笑,收放自如。 脸颊上似乎还留着被他亲吻的感觉,不自觉收紧双臂,紧紧的抱住他。 “嗯。” 易元洲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忽的,一声清脆的踩断树枝的声音响起…… 易元洲敏锐的看向他左手边的树林,有个黑影在树林里快速移动。 易元洲意识到事情不对,严肃的对沈冬儿说道,“冬儿左边树林有动静,我先放你下来。” 话音刚落,一把银晃晃的长剑率先出现在了火光范围内,直指易元洲的眉心,朝他刺了过来! 易元洲抓紧了背上的沈冬儿,连退好几步,躲过那把长剑的攻击。 黑衣人又出现了。 他一身夜行衣,蒙住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与上次沈冬儿看到的造型一模一样。 但这次环境要更黑暗一些。 黑衣人是有备而来,见易元洲躲过攻击,他就快速的击落了沈冬儿手中的火把。 火把一灭,周围漆黑一片。 加上突然的黑暗,双眼需要时间去适应。 瞬间他们像是失明了一般,什么都看不见。 当然,那个黑衣人应该和他们的情况差不多。 易元洲凭听觉躲避攻击,他感觉到了对方一时出招的动作有些慌乱无措。 为了确保沈冬儿没事,他只敢面对黑衣人出现的位置后退躲避。 事发太突然,他并没有携带佩剑,形势对他们很不利。 须臾之间,易元洲的视觉在逐渐恢复,能凭着月光看清周围环境了,在锁定黑衣人的位置后,他找准机会抬脚踹开黑衣人,为他们争取到了一些时间。 沈冬儿被放下,易元洲推开她,让她自己跑。 “快点跑,别管我。” 易元洲朝她挥手。 沈冬儿手忙脚乱的跌坐在地上,只见他身后那黑衣人快速出剑,朝他腹部刺去! 那瞬间,她感觉心跳呼吸都停止了。 她只知道,易元洲不能出事,她要他一辈子。 她只知道,那一剑不能刺中他。 可她却只能在那瞬间凭本能放声的大喊。 “不要!” 那黑衣人在听到她的喊声后,转头看了她一眼。 动作一顿。 就是这一顿,易元洲回头发现直指自己的长剑。 他反应极快,立即侧身躲过了袭击并同时反击黑衣人拿剑的手腕。 易元洲抬腿,狠狠踢向黑衣人的手腕。 人类的手腕很脆弱,攻击的力道甚至都不用太大。 黑衣人的手腕被他一脚猛地踢开,身形也跟着歪了很多。 他瞬间吃疼,手掌使不上一点力,长剑直接从他的手中飞了出去,掉落在一旁的草丛里看不见了。 易元洲连续出招,与黑衣人近身肉搏了起来。 但这一次的黑衣人也确实不是好对付的,他是受过系统的训练,不是随意乱来的野路子,招式与招式之间紧密相连,防守得当。 要突破黑衣人的防守,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若不尽快突破对方的防守,易元洲只会一直处于劣势,无法摆脱困境。 借着月光,沈冬儿也看得出易元洲打的吃力。 她一下子想到了那把被踢飞的长剑。 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冲进茂密的树林子里寻找长剑。 她在厚厚的一层枯叶堆里摸索着,耳边时不时响起他们二人发出的低吼声,心里越来越着急。 但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那把剑。 易元洲猛地被黑衣人一记左勾拳击倒,连连后退,重重的摔在了路旁的一棵树干上。 满嘴的血腥味,他全部吐掉。 黑衣人朝他走近,黑暗中一双眸子格外明亮,但眼神却不友善。 拳头捏紧,再次朝他攻击! 他没有打算放过易元洲。 或许是黑衣人明白了,要杀沈冬儿,就要先将她身边的易元洲杀掉。 易元洲背靠树干,挡下他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对方次次都是下的狠手。 突然,黑衣人的动作停了。 易元洲喘着粗气,依旧警惕的盯着面前的杀手…… 沈冬儿的脸出现在黑衣人的身后……原来是她趁二人缠斗时,偷偷接近黑衣人身后,用那把自己防身的匕首,刺进他的后背。 她慌的要命,忘记该直接捅脖子的。 沈冬儿站在原地没动,以为自己捅了这一刀就够了。 哪知那黑衣人突然转身出掌,将她给击飞出一米多远。 她重重摔在地上,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碎掉了,咳嗽个不停。 黑衣人转身朝她走去,不打算就此罢休。 多好的机会。 易元洲哪能让他接近沈冬儿,朝他扑了过去。 黑衣人像是预判了他会扑向自己,拔出绑在腰间的小刀,趁他缠上自己的时候,刺进了易元洲的左手上臂,再踹开了他。 易元洲和沈冬儿二人双双倒地。 黑衣人站在原地看着捂着胸口难受到快吐血的沈冬儿,他现在有无数个机会可以杀掉沈冬儿。 可现在他手里已没有了武器。 无法让她以最快的速度死亡。 黑衣人抬起手,摸到了那插进他后背的匕首。 他大可以直接拔出匕首,再给沈冬儿致命一击。 但他没有那么做,他在对上沈冬儿的眼神后,犹豫片刻趁空隙离开了。 树林恢复如常。 沈冬儿从地上爬起来,又咳了好几下。 第68章 为你失控 她每咳一次,整个胸腔都跟着一起发疼。 浑身的骨头好像快散架了般疼。 茂密的林子里易元洲也半撑起了身子,那把黑衣人的小刀还插在他的手臂上,鲜红的血液正在浸透他厚厚的袄子。 沈冬儿扑倒在他的身边,哭着说,“我背你下山,我给你止血,我……” 当她一摸到那温热的血液时,头脑一懵,都不知道自己最先要做什么了。 就只剩下害怕。 害怕到控制不住的手抖,浑身发抖。 “冬儿,我没事……” 易元洲发现她的慌乱,抬起没有受伤的右手,抚上她的脸颊。 “你怎么会没事?你流了好多好多血,流着么多血是会死人的!”她几乎是用喊的。 “冬儿你听我说!我没事,真的。” “你给我活下来,不准有事!听到没有!我要你活下去!”沈冬儿急喘着又哭着说。 她根本无法冷静,他说一句她就打断一句。 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冬儿,你看着我,我不会死。” 易元洲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再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扣住她后脑勺,紧紧地与自己挨在一起。 沈冬儿在感受到他皮肤的温度后逐渐冷静,只是呼吸依旧很急促。 “我只是手臂受了轻伤,流了一点血,你帮我简单包扎一下,止了血我们就下山,山下有大夫,我休息几天等伤口恢复就没事了,懂了吗?” 易元洲的话让她找回了理智。 她点头。 颤抖着,抬起手,撕开了他伤口周围的布料,很快就沾了满手的血。 接着,她取下了脖子上的围巾,用力的将围巾撕成两半。 先用一段围巾绑在他伤口的上方。 手握那把小刀的刀柄,与他对视一眼。 易元洲点头,让她拔刀。 她深吸一口气,用了全力,一下就将小刀从他的皮肉中拔了出来。 易元洲疼得快晕过去,但也只是闷哼了一下。 她快速的用剩下的另一半围巾缠绕在伤口上,缠得很紧,希望能起到止血的作用。 “你做的很好。”易元洲说道。 看着易元洲即便虚弱成这样,还在努力的对自己笑。 这一幕深深的刻在她脑海里。 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沈冬儿双手捧起他的脸,亲吻他的嘴唇,感觉他的体温有点低。 “我不喜欢为你失控的感觉。”她贴着他的嘴唇说。 这意味他已经成为她的软肋。 任何人只要抓了易元洲就能威胁到她。 她为了易元洲,可以轻易的投降。 “我也是。”易元洲握住她的手。 当初她受伤时,他的状态比她现在好不了多少。 他只是更能隐忍而已。 沈冬儿拿起那把伤了易元洲的小刀,放进了兜里,再问他可以走吗。 他点头。 但其实他现在已经没了力气,只能靠沈冬儿搀扶着他走。 子时。 营帐周围无比的安静,几乎所有人都睡了。 只有璇珠和许大山二人还清醒着。 即使已经躺在床上,但璇珠眼睛瞪的老大,看着营帐的屋顶。 小姐和姑爷还没回来,她睡不着。 “喂……”许大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转头看向隔壁床的许大山,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只听他小声的说,“要跟我出去找找他们吗?” “嗯!”璇珠早就想这么做了。 只是她一个人能力有限,又怕被值夜的士兵发现,误以为她是要逃走直接打死她。 但有许大山陪着,她一刻都不想耽误。 二人很快抹黑起床。 璇珠早已习惯穿着外衣睡觉,所以她只需要在外面套一件棉袄就可以了。 等许大山穿戴整齐,营帐的帘子突然被撩开。 借着从外面洒进来的月光,璇珠看见沈冬儿扶着易元洲走了进来。 璇珠松了口气,心也跟着安定了很多。 赶紧上前去接应他们。 周围全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倒是一个很好的掩护。 易元洲被扶着坐在床边,来不及向璇珠解释发生了什么事,只安排她先照顾好易元洲,她去去就回。 她又离开了营帐,是去村子里找大夫。 在营地里值夜巡逻的士兵,此时已经倚靠在墙边睡着了。 沈冬儿灵活的绕过他们,跑向了村子里。 她在村子里生活了几天,对路线还算熟悉,拐过几个弯,穿过几条小巷,就来到了严大夫的门前。 她敲了好几下门,严子濯披着外衣打开了房门。 他不过三十岁出头,严家世代行医,几年前严父严母相继离世,他便带着妻子一起四处云游行医。 年初归来故乡,他留起了胡子,满脸都写着沧桑。 可能是外面的世界太过残酷了。 村里爆发瘟疫的时候,他前期也在帮忙救人,但后来他自己以及妻子都感染了瘟疫,一下子病倒,自身难保。 还是沈冬儿及时出现救了他一命的。 “你是……易夫人?”严子濯很快认出了她。 前段时间沈冬儿是全村人的救民恩人,大家都尊称她一句易夫人。 严子濯现在远离是非,即便住在村子里,也鲜少与村子里的人打交道,所以对后来发生的事不算了解。 “严大夫,求求你救我相公……他被刀伤了,伤口很深,流了很多血。” 沈冬儿也许知道一些药理知识,但对严重的外伤也是没办法的。 “好,你等我一下,我去取些东西就跟你走。”严子濯很爽快的答应了。 沈冬儿在外焦急的等着,安静的巷子里,她听到屋内传来严子濯温柔的声音。 “是易夫人。易公子受伤了,我去看看,你继续睡吧不用担心,会尽快回来的。” “注意安全。”严夫人的声音很小,小的像是蚊子叫。 严子濯跟着沈冬儿一路来到了营帐里。 营帐里,只有易元洲的身边亮着一盏凄凉的蜡烛。 他没想到他们夫妻二人会和一大群士兵住在这里,但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易元洲,他也没心思去想其他的。 沈冬儿看着严子濯一点一点拆下了绑着伤口的围巾,站在一旁不停地咬着手指,默不作声。 璇珠什么都没问,就陪在她的身边。 第69章 有点本事在身上 这次易元洲的伤口深可见骨。 严子濯仔细为他清理伤口,甚至要翻开皮肉清理伤口最深处。 污血一股股的往外流,滴落在地面,都快要形成一小滩血渍。 易元洲醒了,忍着疼没叫出声。 沈冬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捂着嘴转过身去,努力忍下心中所有的难受。 突然,她摸到了胸膛里那硬硬的东西,她拿了出来,是刚才黑衣人使的那把小刀。 昏暗的烛光下,刀柄是木质的,上面绑了一圈圈的黑色细线,是为了增加摩擦力而绑上去的。 在刀身上还刻了字。 沈冬儿面色变的严肃下来,放在烛光下仔细一看,上面用小篆刻了一个‘元’字。 封元亮。 这是出现在她脑海中第一个名字。 黑衣人会是他吗? 这种小刀一看就是贴身携带的那种,不是他人随时能拿到的东西。 封元亮有杀他们的动机。 并且,这次黑衣人明显对易元洲有很大的怨气,一种要先杀了易元洲再杀沈冬儿的狠劲儿。 但这也是最奇怪的地方,黑衣人明明快要成功了,却在最后放过了他们。 “小姐,这是哪儿来的?”璇珠询问道。 她咬紧后槽牙,脸色愈加难看。 封元亮不信她真的会动手杀人,是吧? 握紧了刀柄。 若真是封元亮做的,她势必要将这把小刀插进封元亮的胸口! 沈冬儿拿着小刀转身想离开,但却听到易元洲在喊她,“冬儿。” 他的声音有些飘。 她立即停下脚步,收回小刀,来到床边抓住他的手。 “冬儿,别轻举妄动。”易元洲提醒她。 不论黑衣人是不是封元亮,她现在失控的去找他麻烦,或是直接刺杀他,都太过冲动了。 虽能解一时之气,但人死之后呢? 封元亮是百夫长,他们是戴罪之身的流人。 朝廷就算不在乎区区一个百夫长的命,但朝廷是至高权力的象征。 谁都能动朝廷的人吗? 他们不要面子的吗? 即便是死掉十个百夫长那都根本不算什么。 但为了镇压下面的人,最后要追责下来,他们也是逃不掉的。 易元洲只叫她别轻举妄动,接下来几个眼神沈冬儿看一眼就全懂了。 二人原来已经这么默契了。 他们现在如蝼蚁般渺小,无权无势。 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严子濯处理好了他身上最重的伤,又说了一句让沈冬儿更难接受的话,“怎么受了这么多伤?” 原来易元洲身上的伤口不止一处。 手臂、胸膛甚至是脖子和脸颊都留下了许多细小的伤口。 还好都是些轻微的皮外伤。 严子濯一看就知道是剑伤,应该是在闪躲的时候,被扫过的剑风所伤。 那人果然厉害。 易元洲这样想着。 与之前和他交过手的黑衣人完全不同,这人的本事在所有人之上。 沈冬儿本是忍着不想哭的,可她把脸憋的通红,最后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易元洲想为她擦眼泪,可她站太远了,他的手又受了伤,实在是有心无力。 “冬儿,别哭。”易元洲冷静的提醒她。 沈冬儿继续咬手指,想要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没回答他。 许大山见她这副模样,怎么会不让人心疼呢,也附和着安慰道,“哎哟,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算什么?伤疤可是荣耀,根本不足挂齿,对吧易大哥?” 严子濯也点头说,“嗯,都是小伤。” 等易元洲身上的伤都处理好后,沈冬儿说送严子濯回去,璇珠主动提出由她来送。 许大山不放心璇珠一个人,就也跟着去了。 营帐里,其他士兵睡的死。 在此起彼伏的鼾声下,沈冬儿一言不发的坐在床边,满脸都写着不甘心。 在易元洲眼神的安抚下,她才肯放松下来躺在他身边。 她睡在他的右边,易元洲侧躺着将她拥在怀中。 她枕着他的手臂,挪了挪身子,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后才松了口气。 他小心的挪动受伤的左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也松了口气。 …… 易元洲受伤,沈冬儿自然不会再让他出去做苦力。 她亲自去找封元亮,说要让易元洲休息几天,其他人不得打扰。 封元亮原本想破口大骂的。 他们算个什么啊,还敢跟他讲条件?说休息就休息到的? 但一对上沈冬儿那似乎要杀人的眼神,封元亮又想起她发疯那晚。 她疯起来是什么样? 被她刺伤的地方,仿佛有了感应一般,又开始隐隐作痛。 封元亮将刚要骂出口的话给憋了回去,只说了一个字。 “行。” 跟在封元亮身边的几个手下都惊讶了。 这丫头……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今天天气阴沉,看样子要下雨。 沈冬儿趁中午吃饭休息的时间,去了村子里找严子濯。 严子濯已经配好了药,直接将药包拿给她。 “三锅药水熬成一锅,一天喝三次,连续喝三天。” 沈冬儿道了声谢,拿钱给他,但被他给严词拒绝了。 “这钱我不能收。”他是想要报上次救他们一家的恩情。 沈冬儿看他眼神坚定,他是志士仁人,也就没再坚持。 她提着药包离开,用灰布裹着自己的脸,尽量低调些,不让村民发现是她。 但半途还是被村长给撞见了。 村长将她拦住。 沈冬儿以为他想找自己麻烦,无奈的说,“村长,我只是路过而已。” “怎么好几天没见易元洲?”村长问。 “他……病了。”她只得这样说。 “怎么病的这么突然?他之前拜托我那事已经办好了,他现在病了,还怎么兑现答应我的事?”村长又气又无奈的说。 “他拜托了你什么事?”沈冬儿问。 她想起来了,之前易元洲确实跟她提过,他找村长拜托了一件事。 村长也不知道要怎么向她解释,就说,“你直接跟我去看看吧。” 话毕,村长就要带她直接去那里。 沈冬儿站着没动。 她现在格外的警惕,已经在脑子里过了好多遍,村长是不是要借机杀她。 第70章 为了她放下身段 黑衣人收买了村长,借刀杀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村长往前走了没几步停下,回头看她。 “怎么不走?”村长疑惑道。 沈冬儿见他脸上出现了些不耐烦的表情,不像有什么预谋的样子。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吧。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藏在身上的那把刻有‘元’字的小刀。 她自己的匕首丢了,这把小刀就暂时成了她随身携带的保命武器。 最后她还是跟着村长走了。 村长带着她,一路来到了村子的最南边,那里住的人家不多,几乎没有其他人,房子也很少,大多数都是没有开垦的荒地。 周围野草丛生,不远处的山那边还有一大片竹林,十分茂密。 一条小小的溪流从竹林前潺潺流过。 这里看起来挺不错的,不知为何会荒废成这样? 再走了没几步,她看见前面孤零零的立着一栋破败无比的屋子。 虽然远看着是很荒凉,但却是一个带有独立院落的屋子。 屋子的东屋屋顶被树干给砸破了个大洞,围着屋子一圈的栅栏也是歪歪斜斜的立着,院子里还种了一颗柳树。 冬日里,柳树的枝叶已经全部枯萎。 只剩下一根根光秃秃的枝条垂下,看着特别的凄凉。 柳树的其中一根枝干断掉,正好砸中了那屋顶。 沈冬儿瞧着村长径直往那破屋走去,看样子是要带她去那屋子里。 “村长,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停下脚步。 即便早已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圈套,并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要她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封闭环境,对她来说还是风险太大了。 村长回头,问她,“就是这屋子,你还满意吗?” “我?”沈冬儿指了指自己。 为何要询问她的意见? “嗯,易元洲拜托我给他找个屋子,破一点也无所谓,你们简单收拾一下,以后就可以住这里了。” 村长的话听起来太过天方夜谭了。 沈冬儿觉得不可思议。 这段时间,她从没奢想过他们还能拥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家。 “村长,你没有开玩笑吧?” “没有啊,你也很看见了,这屋子已经空置很长时间,没怎么打理过,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拿给你们住算了,你别嫌太破就行。” 村长说的很爽快,但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易元洲应该是拿了什么去和他做交换吧。 沈冬儿提着药包回到营地,易元洲刚好出了营帐,四处走走,透气。 见她快步朝自己来走。 易元洲不自觉露出笑容。 那是他的妻子。 真漂亮。 快走到他面前时,她甚至直接跑了起来。 她一下扑进他怀里,避开了他手臂上的伤,用力的抱住他。 小脸在他的怀里蹭了又蹭,太过激动的情绪,让她一时哑口无言。 易元洲硬着头皮,迎着周围无数双注视他们的眼神。 大家都在笑话他们。 其实是用笑去掩盖他们内心的嫉妒。 谁不想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还能有软玉入怀啊? “怎么了?”易元洲小声问她,“不会是被欺负了吧?” 话问出口后,他又觉得不可能。 只要不是遇上那些穷凶极恶,杀人如麻的恶人,那就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 沈冬儿在他衣服上蹭干了眼泪,抬头,目光炯炯的瞪着他。 “说!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坏事?”她故意严厉的问道。 小脸被她给蹭得红红的,真想亲亲。 “我……?没有啊。” 易元洲被她这认真的模样给吓到了,真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还说没有?人家都找到我了!” “谁啊?” 他这段时间养伤呢,活动范围就只有方圆二十米左右的营帐内和营帐外,哪有机会去做坏事? 沈冬儿继续瞪着他,“村长找到我,还带我去看了那栋屋子,我很喜欢。” 易元洲后知后觉。 原来是这件事啊。 “村长办事还挺有效率的。”他感慨。 她笑了起来,不再逗他了。 又扑进他怀里,闷闷地,带着些哭腔说,“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 “我只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易元洲亲吻她的头顶。 他们和这么多臭男人住在一起,始终是有不方便的地方。 就算沈冬儿有他在旁照顾,但璇珠还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呢。 他得为她们多多考虑。 他无意间听别人说到村长喜欢听戏,但良栖村地处偏僻,就算是四处流动的草台戏班子也很少会来这里表演。 村里平日几乎没什么可消遣的玩意儿。 而说到唱戏,那就是易元洲的老本行了。 以前的他,何等清高孤傲?能听到他唱戏的不是达官贵族,就是皇亲国戚。 私底下,他绝不会轻易开嗓。 但如今情况已经不同了,他哪还有什么资本高贵。 如果只需要他开开嗓,唱两句,哄的村长开心了,就能换来一栋能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屋子,他十分乐意放下身段去做这件事。 “那你答应了村长什么事?”沈冬儿追问。 “村长他喜欢听戏……” 易元洲刚说了一句,沈冬儿那么聪明的姑娘,立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伸长了手,搂住他的脖子。 踮起脚尖想要吻他。 但易元洲却下意识的后退,避开了她主动的亲吻。 头一次被他给拒绝。 沈冬儿眉头一皱,小嘴一嘟,那叫一个委屈。 易元洲抬手,按住她跃跃欲试的头顶。 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就算她豁得出去,不害臊,他也不想让别人看见她这般勾人的模样。 “听话!” 他一个眼神看过来,沈冬儿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她松开了易元洲,转过身去,委屈巴拉的嘟囔着说,“你就是不想和我亲亲。” 易元洲赶紧捂住她的嘴! 天,她能不能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 沈冬儿双眼瞪着他,想要挣脱束缚。 易元洲见她不罢休,就直接拉着她快步去了人少的小巷子。 狠狠地将她压在墙上。 呼吸急促。 “你别逼我以后天天把你关在家里。”他故意威胁道。 易元洲的鼻尖都快碰到她的鼻尖。 第71章 那屋子死过人 高大的他将她挡的严实,除了他以外其余什么都看不见,压迫感十足。 “凭什么啊,我做错什么了?”她抬头挺胸与他争论。 没在怕的。 易元洲觉得自己真是把她宠上天了,现在竟然还敢跟他顶嘴。 捏着她下巴,抬起她的脸。 狠狠的封住她那张能说会道的小嘴。 灵巧的撬开她的牙关,大舌滑进她的口中,吸吮着那片柔软,索取着每一个角落,“凭我是你的夫,我是你的天,我说一,你不能说二,我让你坐,你就不能站……” 他说的话在耳边回荡着。 不是很真切。 什么夫什么天,都不重要,就让他过过嘴瘾。 她被吻的浑身发麻,身子软的跟水一样。 只有抓紧他的衣领才能站稳,连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条件反射的回应着他。 终于亲到他了。 沈冬儿忍不住翘起嘴角。 这人还真是经不起戏弄。 不过是说了一句比较出格的话,就让他急成这样。 易元洲感觉到她上翘的嘴角,抬起头,她的嘴唇被他给亲的亮晶晶的,很好看。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又上当了? …… 易元洲和沈冬儿最近忙着装修新家。 沈冬儿仔细看过了那栋房子。 小庙虽小,但五脏俱全。 除了堂屋,屋子原本就带有一间主卧和一间客房,够他们三人住了,不用改格局重新建造。 客房,也就是东屋的上方横梁被树枝砸断,修补屋顶的那个大窟窿是个大工程。 后院的厨房、茅房也几乎全塌了,这是最棘手的问题。 要重新建墙就需要大量的石灰、泥料和茅草,他们上哪儿去弄? 沈冬儿看着屋子旁边那一大片竹林,心里有了另一个想法。 “不如就用竹子建吧?”她说。 “用竹子怎么样?”易元洲同时对她说道。 这里的大山里盛产竹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建房子肯定是够用的。 二人相视一眼,还真是默契啊。 只是用竹子重新建造厨房和茅房,厨房他们甚至都不用将四周完全封闭起来,只要屋顶坚固,能够遮风挡雨就行。 “交给我吧。”易元洲说道。 “你还会建房子吗?”沈冬儿有些惊喜。 “不太会,但能学。”易元洲谦虚的回答。 他早就计划好了,村里苏生的父亲苏兴旺就是木工匠人,对建房这方面肯定有所了解,他可以去请教一下。 苏兴旺是个粗人,头脑也比较简单。 他知道易元洲是被流放下来的罪人,知道他犯的是杀人的死罪。 但易元洲救过他们一家。 而且易元洲说话彬彬有礼,举手投足都很有风度。 哪里像是印象中那些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呢? 苏兴旺打心底觉得易元洲是个好人,所以,愿意帮他一起重新修建村里最南边的那栋屋子。 但苏兴旺的妻子一听到他们要去修那屋子,当即就发火说不让他去。 “苏兴旺,你要是敢去,这日子就别过了!”苏氏扯着嗓门,骂骂咧咧的说道。 苏兴旺好像知道他妻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没跟她争执,只轻描淡写的回了句没事。 “既然人家易兄弟都上门来求人了,看他救过我们一家子命的份儿上,帮一帮,没什么的。” “那屋子可是死过人的!邪门的很!” 苏氏直接道出了实情,也不是她不愿意帮易元洲,是那栋屋子有问题。 原来,那栋房子空置这么多年都没人住的原因是因为死过人。 几年前一个失意的读书人恰巧路过这个村子,住进了那栋屋子里。 那屋子原来的主人看他衣衫褴褛,本是好心收留他。 但在他住进来没几个月,屋子主人在去县城的路上失足率下山崖而,女主人因伤心过度病死了。 再后来,而那书生,吊死在了屋子里。 就吊死在东屋那根被树枝砸断的那个横梁上。 自那之后,那个屋子就成了村里的禁忌,很少人会再提起,原本住在周围的人都搬去了村子另一边,也很少人会去那边,白天也没什么人去。 易元洲得知这事后,为了不让苏兴旺难做,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劳烦苏大哥,我自己再去想想办法。” 苏兴旺心里过意不去,埋怨的看了一眼自家娘子。 苏氏不以为意。 苏兴旺拉着易元洲走出屋子,“这样吧兄弟,我跟你推荐另一个人,他住在县上,他对村里的事不大了解,应该会愿意来帮你重建屋子。” 易元洲点头,“那就麻烦苏大哥了。” “不麻烦不麻烦。” 另一边,沈冬儿正在打扫堂屋,这段时间她直接翘班,没去干活。 封元亮要是敢来找她麻烦。 她真敢直接捅死那个狗男人…… 封元亮本人此时在营帐里喝酒,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李兴进了营帐,向他汇报沈冬儿旷工之事,请他严惩此事。 封元亮直接砸了手里的酒壶,看样子是十分的生气。 “以后别再给我汇报这些事,工程进度要是被耽搁了,唯你是问!” 他的回答却让众人大跌眼镜。 不说要严惩沈冬儿,反而责怪李兴管了不该管的事?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他眼神格外的凶恶。 手却不自觉摸上了被沈冬儿刺伤的手臂。 李兴被莫名其妙的轰出了营帐,与其他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别人问,“李哥,你说那沈冬儿是不是真那么大本事啊?几天时间就把咱们大人吃的死死的?” 李兴冷笑一声,暗示道,“女人嘛,这你们还不懂?不就是那档子破事儿。”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哦,懂了! 村子南边。 璇珠提着裙摆,格外慌张的跑到了杂草丛生的院子里。 “小姐!小姐这屋子住不得!”璇珠站在院子里大喊,都不敢再踏进堂屋。 沈冬儿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看向屋外的璇珠。 “怎么了?不是叫你别大惊小怪的么?” “小姐,这屋子里,死过人!”璇珠加重了语气,双眼胆小的又看了看四周,即便是大白天也让她心里格外不安与害怕。 第72章 真听见哭声了! “哪里没死过人呢?”沈冬儿反问道。 她还以为璇珠指的是这块地以前埋过死人,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哎呀不是!”璇珠格外着急,冲进屋子里将沈冬儿给拉出来,小心翼翼的说,“几年前,有人在那间客房里上吊!” 沈冬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被砸出个大洞,横梁断掉的屋子。 璇珠说的那就是那间。 “你从哪儿听说的?假的吧!” “是真的。”易元洲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回来了,原本是打算将此事告诉她,看来她们已经知道了。 他将他听闻的那书生和这屋子的前主人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自从那书生上吊自尽后,这栋屋子就空置了。 这屋子的位置本来是挺好的,后来也有人想要搬进去住,但自那以后,住在这和周围相邻的人家,每到夜晚都会听到四周传来凄厉的哭声。 事情传开后,人心惶惶。 几乎所有人都默契的远离了这个地方,而后逐渐就荒废了。 璇珠听后更害怕了,抱住她手臂说,“小姐,我们还是回营帐里住吧!” “回去?你不怕了?”沈冬儿提醒她。 之前她可是一直嚷着说讨厌那些臭男人么,和他们住一个屋太折磨人了。 “那里人多,阳气重。”璇珠特没出息的说道。 沈冬儿被她那模样给逗笑了,搂着她揉了揉,忍不住调戏道,“小妞别怕,有我保护你。” “小姐!说正事呢。”璇珠推开她,娇嗔的瞪她一眼。 沈冬儿被她看的浑身一麻。 这小眼神,怪不得男人都喜欢女人撒娇。 “你怕吗?” 她又看向易元洲。 他只是浅浅一笑,他已经经历过比这更可怕的事了。 鬼魂比不上人心更可怕。 沈冬儿对此事保持中立的态度,是真是假,亲身经历过后不就知道了? “怪不得村长答应的这么爽快,原来事情不简单。”她讽刺道。 “没事。”易元洲很是冷静,“世界上大多怪力乱神之事,都是有人在背后作怪。” 是人或是鬼,应该很快就有分晓。 他们将屋子打扫的差不多,天也快黑了。 璇珠看着天是越来越黑了,催促他们赶紧走,她总感觉越来越冷了。 锁上了房门后,璇珠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那屋子。 只觉得在这昏暗的环境里,那里显的更加阴森可怕。 并且,她耳边好像真的听见了一声哭泣,似有似无,飘渺不定。 璇珠吓的放声大叫,抓紧了沈冬儿的手臂。 沈冬儿没被这诡异的环境给吓到,反倒被璇珠的尖叫给吓到了。 她下意识的又扑进易元洲的怀里,“啊,你叫什么啊!” “我听到哭声了!”璇珠埋头抵着她手臂,都不敢抬眼了。 沈冬儿赶紧抱住易元洲的腰,说不害怕是假的,人多多少少对未知的东西是存在恐惧的。 三人就以这么奇怪的姿势停在了原地。 “说不定是风声。”他镇定的解释道。 又摸了摸她的头。 像是在安慰一只受惊的小猫。 沈冬儿觉得有些丢人。 从他怀里抬起头,咳嗽了一声对璇珠说,“瞧你那出息,风声而已!” 璇珠松开了她,十分认真的说,“我真听到了,不是风声!我发誓!” “先走吧……” 回到营地里,许大山正好干完活儿回来。 璇珠抓着许大山就跟他说了那件事。 “真的这么邪门?要不要去村里的土地庙里拜一拜?我娘说过,这种事宁可信其有。” 璇珠反正是很怕。 一想到他们以后还要住进去,更不开心了。 许大山便半开玩笑的说,“我也搬去跟你们一起住怎么样?璇珠,我保护你!” 他拍拍胸口,保证道。 璇珠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她现在格外信任许大山,有他在肯定好多了。 也许璇珠是格外单纯,根本没乱想。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瞧瞧,现在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我这个小姐。”沈冬儿打趣道。 璇珠明白她在说什么后,脸立即红透了。 这才反应过来她本该和许大山保持距离,毕竟男女有别。 “许大山,你走开,我讨厌你!”璇珠恼羞成怒,红着脸先冲进了营帐。 许大山满脸不解,“她怎么突然翻脸了?” 沈冬儿笑道,“这就是女生咯。” 许大山憨憨的挠头,女生真的好奇怪啊。 沈冬儿进入营帐,看见璇珠在角落里一个人生闷气,脸还是红红的。 她走过去,却发现今儿其他人会格外多看她几眼。 她其实早已习惯了这些臭男人的注视。 但今晚,他们的眼神太奇怪了。 不光是盯着她看,还会窃窃私语的说着些什么。 沈冬儿直觉认为他们是在讨论自己,而且说的并不是什么好话。 一个男人从沈冬儿面前走过,那眼神带着些戏弄之意,攻击力极强,仿佛她已经被扒光了站在他面前。 那个眼神令沈冬儿感到十分不适。 因男女有别,她下意识的躲开,尽量不与他人正面起冲突。 而她刻意闪躲的反应,反而刺激到了那个男人。 二人都已经快擦肩而过了,那个男人却不忘骂一句。 “不安分的小贱人。” 这句话,直接戳进了沈冬儿的心窝子。 她转身直接拦下了那个男人。 “你说什么?” 那个男人见她还敢直接问,索性也停下脚步,“我说,你就是个贱人,小浪蹄子!在自己男人的眼皮子底下还敢去勾引别的男人,你要不要脸啊。” “或者我该说,你男人是个废物,是个靠女人吃饭的废物?” 啪! 沈冬儿的脑袋直接炸掉了。 一巴掌狠狠扇在了他脸上。 是完全失控的那种。 因为脸疼,那个男人眼角不断抽搐着,反手直接揪住了沈冬儿的头发,用力拉拽着她往外走。 “臭娘们,敢打我巴掌?!老子今天非要你好看!” 易元洲刚走进营帐,正好撞见了那个对沈冬儿恶言相向的男人。 看见自家娘子被欺负,易元洲抬脚便揣在了对方腹部,用上了十二分的力气。 第73章 我没脸活了 踹的男人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惨叫着打滚。 沈冬儿被拽的头发凌乱,有些头晕,险些没站稳。 易元洲单手扶住她,温柔的帮她整理额前凌乱的头发,询问道,“还好吗?” 沈冬儿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就是被拽掉了几根头发。 周围瞬间围满了来看热闹的人。 那倒在地上打滚的男人,一边惨叫一边咒骂道,“易元洲,你他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子在帮你清理门户,你娘子红杏出墙,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听闻此言,易元洲低头看向沈冬儿,是在向她求证此言是否真实。 沈冬儿上前又狠狠踹了他一脚,听着他又一声声的哀嚎声,才微微觉得出气。 “你再说一遍?” “怎么?你敢做还不让人说啊?你勾引封大人上他床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沈冬儿眼珠子转了转,又和封元亮有关? 没想到他竟这么不要脸,还开始散播这样的谣言。 她没动怒,也没有直接大喊冤枉,冷静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整件事的经过后,她弯腰揪住那男人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你说的可是实话?”她问。 坐在地上的男人听她这么问,看看易元洲又看看她,什么情况? 沈冬儿见他没回答,当他是默认了。 随后开始大哭起来。 “呜呜,没想到封大人竟是这样的小人!相公,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就被封大人给玷污了?呜呜,我没脸活了,让我去死吧……” 哭着,她一头扑进易元洲的怀里哭泣。 好一副三贞九烈的模样。 周围人一听也都懵了,她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封元亮强迫她的? 或者更可恶的,封元亮还是将她给迷晕了强迫的? 沈冬儿不停的哭着说要一死了之。 易元洲面色铁青,但他并没有直接爆发,只是搂着沈冬儿安慰。 让她暂时别乱想,说不定是弄错了。 被踹了一脚的那个男人,捂着肚子从地上站起来,慌张的解释道,“那个,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不定真是弄错了。” 这下,那个男人也动摇了。 说不定真冤枉了沈冬儿。 还是先把自己的关系给摘干净吧。 恰好,此时封元亮的声音在营帐外响起,沈冬儿从易元洲怀里挣扎起来,直接冲了出去。 封元亮原是过来安排工作的,还没说上两句就见沈冬儿哭的梨花带雨,满眼泪水,愤愤不平的朝他走来。 “封元亮,你还是人吗!” 她开口便是指责。 “我……?” 封元亮傻愣愣的杵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不是迷晕我之后再玷污了我?这件事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是有人证的!你可真是人面兽心,畜生!我打死你!” 沈冬儿指着他,直接将罪名按在了他头上。 封元亮大吃一惊,这罪名可不轻啊。 若是报官处理,至少都要进大牢蹲好几年。 “胡说八道!根本就没有的事,是谁在造谣?!”封元亮大喝一声,气的青筋都快爆掉了。 这种事不光彩,谁都不会承认。 更何况,他也没做过这样的事! 但这种事本来是好处理了,误会了,大家悄悄把话说明白就行了。 只是让他遇上了沈冬儿这个狠角色,敢直接摆上台面来说。 一顿操作下来直接让他处于劣势,他如果不解释清楚,那不是要一辈子背上强奸犯的骂名!? 封元亮莫名其妙被冤枉,是绝不会轻易放过造谣的那个人。 他这一吼,众人都是缩着脖子后退,不敢说话。 “封大人,这件事可大可小,还请你务必解释清楚!”易元洲走到封元亮面前,双手背在身后,语气无比严肃又夹杂着些威胁的意味。 因他要高一些,看向封元亮时,直接变成了俯视的眼神。 “兄弟天大的误会!我是那样的人么?我也是被冤枉的,我是清清白白的啊。”封元亮赶紧解释道。 男人最了解男人。 若换做是他的娘子出这种事,他可做不到这么冷静。 他赶紧安抚易元洲的情绪。 “李兴,去把这背后造谣的人给我揪出来!我非扒了他一层皮不可!”封元亮转头恶狠狠的说道。 “是他说的。”沈冬儿指着那个躲在人后,刚才骂她的那个男人,“刚才他信誓旦旦的说,他是有亲眼看见的。” 封元亮眼神犀利的看过去,那个男人转身就逃。 不出片刻,那个男人便被五花大绑的给捉了回来。 “冤枉啊,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男人慌乱的解释道。 “听谁说的?”封元亮坐在椅子上,翘着腿严肃质问道。 “张三,我是听张三说的!” 张三立刻被押到封元亮面前,“大人,我是听王五说的!” 张三直接吓得尿了裤子。 王五再被押到他面前来,不出意外从他口中又说了另一个人的名字,说是那人告诉他的。 这谣言便是这样传开的。 最后,看着下面跪着的一大群人,封元亮气的直接摔碗。 “老子就带出你们这群王八蛋!”他的怒吼声,吓的下面所有人都跟着抖了三抖。 最终,被指认出的人是李兴。 李兴慌张的跪下,仍狡辩不是他造的谣。 其余人立即群起而攻之。 “怎么不是你?就是你说大人和沈冬儿之间就那档子破事儿!” 李兴现在是有一百张嘴都辩解不清。 “我是说过这句话,但我没说是她和大人狼狈为奸啊!” 李兴一时嘴快,赶紧自己掌自己的嘴。 一边打一边说,“大人,我原本不是那个意思的,是这些人添油加醋!” 封元亮看他真是恨铁不成钢。 要说谁人背后无闲言碎语? 他逞一时之口快无可厚非,但被沈冬儿捉住这把柄,还将此事闹这么大。 那就真是他倒霉了。 “都给我听清楚了,沈冬儿与我之间清清白白!李兴造谣生事者,仗责三十!再掌嘴二十!其余人仗责二十。” “大人饶命啊!” 第74章 她敢出墙一寸,我就挪墙一尺 李兴一听,身子立马开始哆嗦,这三十棍打下来,他半条命都没了,更何况还要再被掌嘴,怕到那时他已经没命了! “军队有军队的规矩,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仗责五十,直接移交兵部查办!” 他并没有手下留情。 李兴原本算得上是封元亮的左膀右臂,如今他要严惩李兴,是在大义灭亲呐,真够狠的。 今晚的营地里并不平静。 惨叫声此起彼伏,短时间内不会停歇。 伴随着规律的棍棒击打声音,沈冬儿站在不远处,冷漠的看着那些受仗刑的男人们,一点都不同情他们。 今晚她要让所有人都深刻的明白了什么叫:祸从口出。 一阵狂风突袭,吹乱她的发丝。 易元洲站在她的身后,握住她冰凉的小手。 因多日的劳作,她的掌心已经生了茧子,但手掌摸着仍是软嫩,让他爱不释手。 “不冷吗?” “权利真是个好东西。”她有感而发。 因为她是低贱的流人,所以这些人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对她造谣。 而封元亮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夫长,他简单的一句话,就敌过她解释的千言万语,还能让这些人获得如此下场。 这就是所谓的权利吗? 怪不得所有人趋之若鹜。 易元洲从后抱住她,告诉她,“权利是好,但也是把双刃剑,它能为你伸张正义,也能腐化你的内心让你堕落,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最重要的,还是不忘初心。” 他的话让她清醒过来。 是啊,追求权利固然没错。 但如果忘了初心,深陷其中,被权力给裹挟,带给她自己的,只能是毁灭。 沈冬儿抬头与他对视,并问他,“你不喜欢权利吗?” 易元洲摇头。 他没有一点犹豫。 “太后还有易家全族就是死在权力斗争之下,我可以去争,但我不喜欢。” 沈冬儿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必须是手握至高权利,才能帮易家平反,那他一定会尽全力去争。 易家平反后,他也会毫不留恋的放下权利,归隐田园。 …… 封元亮正在营帐里喝酒,这段时间他觉得自己特别不顺,好像所有人都在与他作对似的。 拿起酒壶刚灌了一口就酒,就听手下王猛通报道,“大人,沈冬儿和易元洲来了。” 一听到这两个名字,封元亮差点喷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欠了她的,所以才被她处处算计。 她还跟冤魂一样,阴魂不散的缠着他。 沈冬儿没等王猛通报,自己就走进了帐内。 沈冬儿走在前,易元洲跟在她身后。 “封大人。”沈冬儿规规矩矩的喊道。 甚至要给他跪下行礼。 封元亮一拍脑门,赶紧叫住她,“停!沈冬儿,你就别来我这演戏了啊!” 沈冬儿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跪下给他行礼? 怕不是心里又在盘算些什么坏事。 “找我什么事儿,直说!别又想胡乱按个罪名在我头上!” 他是怕了,真怕她了。 这女人不仅疯,还格外的聪明。 亏得当初他没有直接掳走她,否则,他可能真的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沈冬儿见他那么怕自己,忍不住笑了。 觉得他还真是憨子。 封元亮看她突然笑起来的模样,瞬间呆愣住了。 虽然是个疯女人,但漂亮也是真的漂亮。 这一笑,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封大人。”易元洲上前,挡在了沈冬儿面前。 封元亮瞬间清醒过来。 “发生了这种事,我们继续住在营地里,恐怕多有不便的地方。” 易元洲娓娓道来,语气还是很客气的。 沈冬儿却按耐不住从他身后出来,抢先说道,“我们在村子里找了个屋子,日后就搬去那边住,封大人应该是没意见的哦?” 言下之意,我们是非要搬去那边住不可,你敢有意见? 易元洲觉得她说话太冲了,根本没给封元亮留点面子,遂补充道,“封大人,那屋子离这里不远,该我们做的工作我们一定尽力做好,不会给大人您添麻烦的。” 瞧这夫妻俩一唱一和的。 一个扮好人,一个扮坏人。 好话、坏话都让他们给说尽了。 封元亮根本不在乎他们住在哪里,只要沈冬儿别再给他惹是生非就行了。 封元亮应了他们。 易元洲的目的达到了,也没再废话,转身便离开。 而沈冬儿却掏出了怀里的那把小刀,扔到地上,问封元亮,“是你的么?” 封元亮一看,确实是他随身携带的小刀。 不过,怎么在她那里? 他有好几把这样的小刀,也许是不小心弄丢了其中一把。 “是我的,怎么了?”封元亮让王猛将那小刀捡起来拿给他。 沈冬儿瞧他面色如常,看不出异样。 她经历了今晚的插曲,对那晚遇袭之事也冷静了很多。 “我捡到的,还你了。”她回答。 封元亮点点头,接过王猛递过来的小刀,仔细打量一番,确实是他的刀没错。 回到他们住的营帐内,那些被处以仗刑的人都被抬了进来,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帐内。 大多数人都已昏厥过去,毫无意识的趴在床上,裤子已经被血迹浸透了。 听说,李兴的嘴被打烂了,屁股也被打开了花。 剩下半条命,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其余没被牵连的人,现在见了他们夫妻俩躲都躲不及。 他们只知道这夫妻俩不好惹。 离他们远点。 今晚闹了这么一场,沈冬儿也累了,没那力气搬家。 迎着众人又审视又害怕的眼神,她坐在床边,准备洗洗就睡了。 璇珠在旁伺候她洗漱,嘴里小声的说着,“小姐,你刚刚可吓死我了,我真以为……” 璇珠没敢把话说全。 “真以为什么?真以为我红杏出墙了?”沈冬儿毫不介意的将话说明白。 璇珠摇摇头,连忙看向易元洲。 怕自己说错话。 惹姑爷不开心了。 易元洲不仅没有不开心,反而还笑了,“她敢出墙一寸,我就挪墙一尺。” 其实易元洲在听到那个男人说的话时,就知道是谣言了。 第75章 易公子也不是那么寡欲嘛 这些日子里他天天和沈冬儿在一起,她哪有什么时间去勾引封元亮。 沈冬儿虽然言行举止是大胆了些,但她绝不是那等轻浮放荡的女人。 易元洲十分信任她。 即便真要出墙,她也是瞧不上封元亮的。 加上她后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扑进他怀里说,说她被封元亮玷污,说她没脸见人,要一死了之。 他立即明白,她又开始演戏了。 他便配合她演,然后看了这么一场好戏。 易元洲简单的向璇珠解释了此事。 小姑娘还懵懵懂懂的追问,“为什么有些人这么坏,要说小姐这样的坏话呢?” 沈冬儿也很疑惑。 大概这就是人性吧。 夜里开始下雨,雨势不大,就是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温度一下子降了好多。 又湿又冷。 他们现在各自睡在各自的被窝里,毕竟这帐子里还有其他人,两人虽是夫妻,但贴在一起睡总会有些尴尬的地方。 尴尬是易元洲说的。 沈冬儿就说他是道貌岸然,装腔作势。 明明心里很想抱她嘛。 想到这儿,沈冬儿转身面对易元洲。 因为冷,她睡不着。 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脸,她悄悄地伸出手,往他那边被窝摸索。 他被窝里很温暖。 而当她用略带凉意的手指抚上他精瘦结实的胸膛时,她舒服的叹了口气。 被窝里,易元洲猛地捉住了她不安分的手…… 吓了她一跳。 他睡眠比较浅。 当她的手伸进他被窝里的时候,他就转醒了。 以为她是害怕那些人报复,所以不敢睡。 没想到不出片刻就现了原形。 “我以为你睡着了。”她小声嘟囔着。 听着还怪委屈的。 易元洲没有回答她。 只是用双手握住她的一只小手,在被窝里揉啊揉。 沈冬儿原以为他是猜到自己冷了,所以在给她暖手呢。 但揉着揉着,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先是用指腹去细细摩擦她的掌心,随后又划过掌心摸到她的手腕处,轻握住,再用另一只手与她十指紧握,放在嘴边亲吻。 “你干嘛呀……”语调婉转,虚无缥缈的。 她用另一只手去推他。 力道很轻,没推动他。 “你老实点!”她娇嗔的说道。 “是谁大半夜不睡,摸到别人的被窝里来?你可不老实。” 易元洲终于说话了,却说的她脸颊滚烫。 “我才没有,我是觉得冷了才摸过来的。”她硬着头皮解释道。 易元洲立即将她抱进了自己的被窝里。 温暖立即将她整个人包裹,舒服极了。 “怎么不早说?”他对着她耳朵说道,故意压低了声线。 几个字像是无孔不入般的钻进她的体内,令她头皮发麻,身子不自觉的扭动了几下。 易元洲立刻按住她,“别乱动。” 他的嗓音暗哑了不少。 沈冬儿在他怀里转了个身。 手脚并用的将他整个人给抱住,嘴唇贴着他脖子说,“易元洲,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活像是尊菩萨,清心寡欲,对我毫无兴趣的样子,我还怀疑过,你是不是喜欢男人呢。” 她说话的时候,柔软的嘴唇在他脖子上摩擦。 真是个勾人的妖精。 “现在看来,易公子也不是那么寡欲嘛……” “不就是摸一下嘛,这就受不了了?” 沈冬儿说着,故意使坏又往他的胸膛摸去。 易元洲喉结动了动,精准的捉住她的手腕,抬起她手,将她压在了床板上,吻了下去。 沈冬儿以为他只是亲亲而已,但听着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 她好像玩过火了。 “易元洲,我错了……” 她试图反抗。 但不出意外全都是徒劳。 易元洲今晚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非得让她吃点苦头才行。 “不要,你冷静……被发现就完了!” 她是真的慌了,推搡间反而将他的衣领扯开,露出了大片胸膛。 而她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 现在最了解她的恐怕就是易元洲了。 从里到外。 他的手指像是有魔力一般,所到之处都溃不成军。 不出片刻她哪儿哪儿都软的不行,只有嘴还硬着,“求你了唔……” 眼角挂着泪水,摇着头,求他放过自己,她是真怕被别人给发现了。 易元洲当然不会让别人发现什么。 就连那美妙的喘气声,他都不愿意泄露出去分毫。 只能他一人独享。 易元洲凑近吻掉她的眼泪,“别怕,我有分寸。” 只想给她点教训。 她这个样子太让人抓狂了。 能忍住不要她。 易元洲已经格外佩服自己。 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这场雨恐怕要连下好几天都不会停。 这就是南方,南方总是这么潮湿。 冬天只会更加的阴冷湿润。 而被窝里,同是一片濡湿。 她都快将嘴唇给咬破了,才没泄出一丁点娇吟。 细雨绵绵,这场半夜开始下的雨,确实连下了好几天。 沈冬儿连发了好几天的脾气,见谁瞪谁。 这下更是没人敢招惹她。 她不说,璇珠就不知道她怎么了,更不知道她在气什么。 屋子也不去打扫了,把东西全丢给易元洲,让他自己动手。 也不心疼他现在有伤在身。 甚至还想着,怎么就没疼死他呢! 璇珠担心沈冬儿这样下去会生病,还问过易元洲,“姑爷,你说小姐这样,是不是生病了不舒服啊?” 易元洲只留下一句颇有深意的话。 “只怕是她舒服过头了。” …… 沈冬儿白天去堤坝那儿干活,封元亮见了她,甚至好吃好喝的把她供起来。 只求她安分点,别再给他惹事了。 他想通了,现在也不想针对谁了,只想顺顺利利的把这堤坝修建好。 他和兄弟们,就能风风光光的回中阳府交差。 哪还用留在这里风吹日晒的。 吃过了午膳,沈冬儿靠在封元亮的贵妃椅上休息,一副大爷模样。 闭着眼,听着雨声还挺悠闲的。 这一躺就躺了蛮久。 封元亮则是规矩的坐在旁边。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老大。 恰逢村长又来给封元亮送吃的。 手里提着好几条咸鱼干,和已经拔了毛处理好的鸭子。 然后他见了这一幕。 村长傻眼了。 第76章 她的裙下臣 “百夫长,您这是……?”村长说话的底气都没了。 “哦,村长你之前不也见过嘛,沈冬儿,以后见她,如见我。”封元亮十分给面儿的说道。 沈冬儿可不领他的情,“别听他胡说,我就是一个戴罪之身的贱民,受不起。” 封元亮赶紧说,“哎哟易夫人,您就别跟我客气了,您受不起还有谁受得起?” 村长见他们一唱一和的,更慌了。 这是闹哪出啊? “这是村子里大家孝敬给您的鱼干,我们这儿的土产,好吃。” “给沈冬儿吧。” 封元亮挥挥手,让村长直接给沈冬儿。 村长手里拿着鱼干,尴尬的又转身看着沈冬儿。 她原是想拒绝的,但忽然想起一件事。 撑起身子,也没去接那鱼干,笑着问村长,“村长,这段时间易元洲是不是经常往你那儿跑啊?” 易元洲答应唱戏给村长听的。 这几天晚上,他天天都去村长家唱。 即便他没有到处吹嘘自己,但他一开嗓,村长家周围慢慢就聚集了许多人。 村长戏瘾大,一点就点好几出戏。 易元洲连唱好几晚,嗓子都快哑了。 做这一行的,最宝贵的就是嗓子了。 要是因为这事儿毁了易元洲的嗓子,沈冬儿不闹他个天翻地覆,那是决不罢休。 村长听她这么一问,就知道她暗指什么事了。 村长其实也不想天天叫易元洲过去的。 实在是他唱的太好,不论从唱腔、吐字、表情达意都近乎完美,余音绕梁,经久不息。 他就忍不住想听啊。 “易夫人,是我想的不周到,日后可不敢再叫公子来我家里了。”村长极不情愿的回答道。 现在沈冬儿有封元亮做后台。 他敢得罪易元洲,也不敢得罪封元亮。 易元洲是君子,这封元亮是痞子。 “别这么说村长,你可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把村子南边那个闹鬼的破屋都白拿给我们住了。”沈冬儿话里话外都带刺。 村长听的那是汗颜,“易夫人,这事……” “没事!我就是那种不信邪的人,要真闹鬼,我也会把那鬼给揪出来。”她说。 “是,是。”村长一边点头附和,一边抹掉额头的汗水。 村长在封元亮这里没讨到好,反而在沈冬儿这里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的回去了。 沈冬儿又半躺回了贵妃椅。 “封元亮,你想过报复我么?”她闭着眼问。 封元亮笑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跟你女流之辈计较。” “我上次可是捅了你一刀,你都不跟我计较?” 她睁开眼,盯着他。 封元亮听她突然提起这件事,赶紧比动作让她闭嘴,“别说了!” 沈冬儿被他这反应给逗笑。 真是又菜又爱面子。 “沈冬儿,我警告你,别再提这件事。”他急了。 “你真不想还我一刀?”沈冬儿从贵妃椅上坐起来,面色格外严肃。 封元亮叹了口气,磕磕巴巴的说,“真以为我不想?我想得很!我还是头一次遇到你这种疯女人,老子可是百夫长,拿你还没办法么?” “就是我……我下不去手。” 他眼神有些飘忽,不敢看沈冬儿。 沈冬儿觉得他是不是有分裂啊,一会儿说的那么愤怒,一会儿又说怯懦的说自己下不去手。 但沈冬儿没被他这突然的分裂给弄昏了头,仍表情严肃的问他,“你真下不去手?” “我下得去手,我会让你在这躺着?”封元亮指了指她身下的贵妃椅。 她能坐在这儿,已经够离谱了吧。 她竟然还敢质疑自己没说实话? 沈冬儿对他露出了笑容,又问,“诶,你知道山上有个野温泉吗?” 封元亮喝了一口酒,想着她思想怎么这么跳跃,又突然说起野温泉的事,回答,“我咋知道……” 转头看向她时,封元亮愣住了,话也忘了说。 她怎么能笑的这么好看。 “你真的不知道吗?”沈冬儿歪了歪头问。 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他眨了眨。 封元亮呆呆的摇头,“不知道,你要是想去的话,我命人给你找去。” 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耸动。 “不用了。” 易元洲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起。 沈冬儿转头,对上他毫无波澜又冰冷的双眼,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娘子,该回家了。”他说。 他来接她回家。 手里拿着两把油纸伞。 原来现在时间已经接近傍晚了。 天也快黑了。 沈冬儿不慌不忙的从贵妃椅上坐起来。 即便有易元洲在场,她也毫不避讳的冲封元亮微笑,讨好的说,“那封大人,明天见了。” 封元亮光是点头,没说话。 看着他俩离开的背影,又喝了一口酒,越喝越难受。 易元洲和沈冬儿一前一后的走在荒凉的田埂上,都没人主动说话。 易元洲是气的。 沈冬儿则是有恃无恐。 这里几乎没人会来,村民们都忌惮那栋屋子的邪气。 他们各自打着一把伞,格外的疏离。 她的小脑袋瓜子一直在想些乱七八糟的。 想通了后,她开口说道,“易元洲,你不喜欢我了么?” 易元洲的脚步顿了顿,一瞬间心里想了很多。 他想沈冬儿或许会向自己撒娇,解释她为什么要故意去接近讨好封元亮。 或者,直接与他说清楚缘由。 无论如何,他都会理解的。 但他等了这么久,却等来她质问自己是不是不喜欢她了? 她还真是没心没肺。 自己怎么会不喜欢她? 他是眼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走进她的圈套,再沦陷进她的温柔乡里还不愿自拔。 他现在就是她的裙下臣,恨不能剖开自己的胸口给她看看自己的真心。 她怎么能说自己不喜欢她! 易元洲猛地停下脚步,沈冬儿差点撞上他的后背。 她脚底有些打滑,没站稳,身子晃了两晃。 “沈冬儿,我已经对你够包容了。”他转过身与她说道,“若换做其他男人,早就……” 拳头都捏紧了。 “早就什么?”沈冬儿质问他,“早就休了我么?” “我只是想墙敲侧击一下封元亮是不是伤你的人,我还有错了?” 第77章 他真的好会 “我明白,但有时候你有什么想法了,可以先跟我商量一下,而不是特立独行。”易元洲说出了心里话。 “我只是在套他的话,但看你刚才的表情,活像是发现我和别人上床了一样,有这么严重么?”她口无遮拦的只说道。 易元洲被她给气的啊。 想骂,骂不出口。 想打,打不下手。 他扔了手中碍事的油纸伞,轻而易举的将沈冬儿给扛上肩,带她回家。 “易元洲,你发什么神经,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她拍打着他的后背,没想到他还有这么霸道不讲理的一面。 看来确实是被逼急了。 荒无人烟的田地里,易元洲扛着她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着。 他一手死死掐着她的腰,一手掌握着她一条腿,无论她如何反抗也无济于事,反而越是挣扎肚子越疼。 “相公,肚子硌得好疼……你放我下来吧,求你了。” 她喊着喊着语气就软了下来,开始向他求饶。 易元洲听着她的求饶声,心里的怒气消了些,但没有完全消。 握住她大腿的手更收紧了些。 “沈冬儿,跟我说你错了。” 不说就不会放她下来。 等下到了家里,还得把她锁进房间里,不准她再出去抛头露面,关她一辈子! “我错了。” “哪里错了?”他得寸进尺的问。 沈冬儿咬牙切齿又捏紧了拳头。 行,她能屈能伸,为了哄这臭男人开心,她说说瞎话怎么了? “没经过你的同意和别的男人说话……” 易元洲的心情更舒畅了些。 至少她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又为何生气。 “不准再对别的男人笑。” “嗯,不笑了。” “不准跟其他男人说话。” 越来越过分了。 要是可以,沈冬儿真想咬他。 “嗯嗯,不说了!” 她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完全是两码事。 易元洲心里也明白,说这么多也不过是跟她过过嘴瘾。 但他就想听她说。 即便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也无所谓。 她太有自己的想法了,他心里会因此而感到惴惴不安。 她喜欢自己的外貌。 但如果他没了这外表呢? 还有几步路就到家了,易元洲停下脚步,搂着她的腰将她放下。 雨水已经淋湿了他们二人。 沈冬儿不自觉的抬起手,帮他擦掉睫毛上的雨水。 她开口说,“淋雨会生病的。” 就是她这样的眼神,任谁看了不昏头呢。 “冬儿。” 唤着她的名字,易元洲捏住她的下巴,吻上她已经被雨水完全浸润的双唇。 沈冬儿喜欢听他用这样低沉的嗓音叫自己的名字。 闭上眼,甚至踮起脚尖去主动迎合他的亲吻。 “冬儿,我喜欢你,那你呢?” “我也是。” 他并没有急着去撬开她的牙关,而是先仔细去品尝、吸吮她柔嫩的唇瓣。 他的动作十分温柔小心。 沈冬儿被他亲的双腿发软,身子不停的发着抖。 要不是有他扶着,早就站不稳了。 他真的好会。 知道什么时候接吻该温柔。 知道什么时候接吻该霸道。 每一个动作尺度都拿捏得当,导致他轻微的一个触碰就能让她浑身像触电一般发颤。 这才是和喜欢的人接吻该有的样子。 易元洲搂住她,细细感受着她轻颤的身子。 那晚她在他手中娇吟时,身子也是这样颤抖的。 她怎么能如此娇媚。 真是恨不得心肝宝贝一样的叫她。 “易大哥!”不远处许大山的喊声唤回了易元洲的理智。 他抽离时,沈冬儿眉头一皱,不愿意他就这样没个结束的离开自己。 伸出纤细的双臂搂住他脖子,几乎将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腻歪着说,“我还要……” 这一声喊的他心发烫。 但听多了,早已能够沉着应对。 以咳嗽声来掩盖她刻意发嗲的声音。 虽面上沉着,却依旧能在他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许大山手里提着些吃的,来到他们面前。 刚才,他只远远地看见易元洲一个人的背影,没想到走近一看,沈冬儿在他怀里待着。 她脸上都是湿润的雨水,配着脸颊上的两团红晕和眼神的缥缈。 许大山头皮瞬间炸了。 凭本能的偏过头去,不敢再继续看了。 怕再多看两眼,自己会生出些邪恶的想法。 不该! 实在不该! 易元洲见状立马拍了一下她的额头,让她收着些眼神,真是个爱四处勾人的狐狸精。 易元洲问道,“大山,有什么事吗?” “哦,我答应了璇珠给她带一些吃的来,等下我们一起吃吧?”许大山依旧撇过头,闷闷的说。 但说到后面,语气逐渐变得欢快许多。 还真是个热情的小伙子。 沈冬儿挂在易元洲身上这样想到。 “好啊,那就一起吃吧。”她抢先回答。 易元洲低头看着她,眉毛一挑,无声地质问她,你就不问问我的意见? 沈冬儿对他妖娆一笑,“我们和大山都这么熟了,请他来家里吃顿饭还请不起了?别辜负了大山的一番好意呐。” 说着,她放下了手。 顺着易元洲宽阔的胸膛慢慢摸下来,最后停在他的腰带处…… 手指勾住他的腰带,故意扭了扭身子撒娇。 “好不好嘛~” 许大山年纪轻轻就投了军,跟一帮爷们混到现在。 还从没见过女孩子撒娇的模样。 这下他是见到了。 看的他是瞬间头晕眼花,心跳陡然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怪不得军营里那些哥哥们,一休息就爱围在一起讨论女人,说女人是老虎又说为了女人能把命豁出去。 以前他还一直想不通女人有什么好。 今天是长见识了。 那妩媚娇柔的模样,万不是糙老爷们能比的。 “回去吧,都湿透了。”易元洲发话了。 沈冬儿软软的应了声,总觉得他此话另有所指。 易元洲对许大山招了招手,让他也跟上来。 许大山看着他们的背影,后知后觉的应了声。 安慰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再跟上去。 璇珠今天一整天都在打扫和布置房间,堂屋和主卧房都已收拾妥当。 第78章 哭声又出现了 桌子板凳、碗筷茶具都已备好。 他们二人的行李都整理好,放进了主卧房的衣柜里。 主卧的床单被子也都铺好,挂上轻薄的帐子,床边还靠墙放着一个梳妆台,放上了一把梳子和一些简单的发钗,看起来总算有那么一些温馨的感觉了。 就是璇珠现在完全不敢去堂屋右边的侧卧房。 即便是大白天,她也将那侧卧房的门紧紧锁上,一步都不敢踏进。 姑爷去接小姐前还好,至少不是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待着。 等姑爷走了,她就一直在胡思乱想,深怕见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出现。 听到大门被推开的声音,璇珠赶忙上去迎。 “小姐,你可终于回来了!”璇珠一把抱住沈冬儿的手臂,却发现她浑身都湿透了,担心的说,“这么冷的天,小姐怎么还淋雨了?” “没事,我去换件衣服。” “我也去换。” 易元洲跟着沈冬儿去了主卧房,房门被他关上。 璇珠看着他们的背影,又明白了些什么。 可能是两人又在玩什么奇奇怪怪的游戏吧。 堂屋里只剩下璇珠和许大山,她问,“你怎么来了?” “上次答应你的,我家做的腊肉,我一直没舍得吃,厨房在哪儿,我亲自下厨做给你吃。” 许大山将手里的几块腊肉放在桌上,很随意的样子。 璇珠立即露出笑容,开心的说,“没想到你还记得?厨房还等着重建呢,我家姑爷临时在后院搭了土灶,你将就用行么。” “没问题。” 许大山的厨艺了得,听说是从小练出来。 他用面粉现做了些馕饼,配上竹笋炒腊肉、蒸鱼,以及蔬菜汤便完成了。 菜端上桌时,沈冬儿也换好衣服出来,脸上的两团潮红并没有消下去,看着好像比之前更红了。 她头发还有些湿,就这么随意的搭在肩头。 她很少以这样的模样示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大山,让你见笑了。” “没有没有。”许大山连忙摇头,“山野人家,大家都是粗人,没有这么多规矩。” 她这模样不知道多美啊。 像是他看过的话本里说的仙女。 然后,他又将目光挪到了璇珠身上。 璇珠妹妹她也好看。 沈冬儿先尝了那腊肉,再配上这段日子刚冒出尖尖的嫩竹笋,还真是鲜香肥美,格外满足。 吵着要许大山回家多带点腊肉过来。 从小她就吃过不少山珍海味,许大山家做的腊肉,不管是品质还是味道都是上乘,可是个宝贝。 “好,下次我回家就多带些。”许大山连忙答应,之前他还担心会不好吃,现在悬着的心是放下了。 “璇珠妹妹,你也多吃些,你这段时间都瘦了。” 说着,他往璇珠碗里夹了块肥瘦相间的腊肉。 “吃着呢,你别光给我夹,你也吃啊。”璇珠也客气的给他夹了个块肉。 沈冬儿看着他们是你来我往的,还真有趣呐。 吃了晚膳,许大山在后院帮着璇珠洗碗。 天空似乎变成了墨蓝色,二人面对面站在水池边,抬头就能看见不远处的那片竹林,雨滴沿着屋檐不断的滴落,形成一幕雨帘,这画面还挺诗情画意的。 可惜,许大山没怎么读过书,作不了诗。 他趁机偷偷看了一眼璇珠。 他稍微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做菜了。 堂屋里,沈冬儿点燃了油灯,清点着他们剩余的食材。 不管是作为主食的面粉、大米,还是肉类及蔬菜都剩的不多了,更别提水果。 他们现在倒是能自己种地了。 但看着屋外那贫瘠的土地,还得一点点去开荒,再等庄稼长成,好几个月都过去了。 剩余的这些食材肯定撑不到那个时候。 看着沈冬儿逐渐紧皱的眉头,易元洲又伸手碰触她的眉心,抚平眉头的褶皱,安慰道,“我们还有银子,可以去村里或者县里买,别担心。” 是啊,有钱就行了。 日子慢慢过,总会好起来的。 这时,突听在后院洗碗的璇珠大叫一声,然后跑了进来。 “小姐……我又听见了!这里真的有鬼!” 她脸色煞白的跑进来,紧接着许大山也跟了进来,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听见什么了?”易元洲问道。 “一阵阵的哭泣声,特别吓人。” 璇珠躲在沈冬儿身边,警惕的看向通往侧卧房的大门。 她怕那屋子里还藏着上吊自杀的书生的鬼魂。 “你也听见了?”沈冬儿看向许大山询问。 “嗯。”许大山郑重的点头。 既然二人一起都听见了,那哭泣声不是谣传。 沈冬儿拽了拽易元洲的衣袖。 易元洲对上她有些胆怯的眼神,立即明白她想要去后院看看,可她自己也有点怕。 他温柔的将她的手牵起,“一起去看看吧。” 璇珠不敢再去后院了,许大山就陪着她坐在堂屋里,与她说些能分散注意力的话。 后院。 天已经彻底黑了,除了放在水池边的油灯,再往外看就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沈冬儿下意识的靠他身边靠了靠。 刚才忘了问璇珠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易元洲只能留意着四周全部的动静。 除了雨声,暂时没有听见哭泣声。 二人站定听了一会儿。 雨声特别的治愈人心。 沈冬儿越听越放松,也不那么害怕,靠着他肩头问,“你有听见什么吗?” 他小声道,“你听……” 刚刚还放松的她,思绪又紧绷了起来。 易元洲听觉敏锐,很快就察觉到异常。 雨中确实有夹杂着其他的声响。 但听不太清楚。 鬼魂精怪总爱在下雨的夜晚里出没,她总会想起这句话。 不知是谁告诉她的。 “回,回去吧。”她心底有些发怵。 易元洲原本是打算出去打探一下的,但见她害怕,自己肯定不能丢下她一人。 搂住她的肩,还能感受到她在瑟瑟发抖,不知是害怕还是冷的,索性就放弃拉着她回了房间里。 璇珠正和许大山谈天说地,看见他们回来忙起身询问,“怎么样,你们听见了吗?” 第79章 跟崽抢奶喝 “好像是有听到的吧。”沈冬儿回答的模棱两可。 “那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易元洲解释他确实有听到些细微的声响,但那应该不是哭声。 璇珠更疑惑了。 这屋子到底还能不能住了? 最后,沈冬儿还是决定住,这房子有没有问题,住一晚上就知道了。 今晚是他们搬进新家的第一晚。 原本侧卧房是留给璇珠的,但屋顶还没修补好,加上吊死过人。 璇珠说什么都不会住的。 这栋房子只有两间卧房,璇珠不住侧卧房,那就只能在堂屋将就一段时间了。 她没什么意见,反倒挺乐意的。 她说,这样的话,晚上小姐需要人伺候,她就能立刻知道。 沈冬儿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只能告诉她,“璇珠啊,你以后别把自己当丫鬟了。” “没事的,我习惯伺候小姐。我没什么特长,小姐不嫌弃我是拖油瓶就行。” 璇珠的话还是很让她感动,几人一起在堂屋里搭了一张单人床,再在床边拉个一面帘子围住。 毕竟是女生,总要有点隐私感。 许大山走之前拿出自己的一个护身符,安慰璇珠。 “你要是怕的话,就把这个放在胸膛,这是我娘去庙里给我求的护身符,它陪伴了我很多年,遇事都逢凶化吉,它也一定能保护你的。” 璇珠刚开始不愿意接受,觉得太贵重了。 “那是你娘给你的,我不能收。” “没事的,你就收下吧,既然你现在需要,那就物尽其用。” 许大山拉过她的手,将护身符塞进了她手里。 璇珠最后只能收下,点头说,“谢谢你,大山。” 璇珠第一次喊他的名字,还是叫的大山。 许大山听的心里一慌,赶紧以笑声掩盖他的慌张,再说了两句就撑着伞走了。 “大山,路上小心啊。”璇珠还跑到门口喊道。 许大山挥了挥手中的油灯,表示知道了。 璇珠这才转身回屋,并锁上了大门。 手中还紧握着许大山留给她的那个护身符。 沈冬儿抱着一床厚被子从主卧房出来,嘴角带笑的望了一眼璇珠。 “咱们璇珠现在可真是出息了。”语气里多是调戏。 璇珠懵懵懂懂的问,“我怎么出息了?” 沈冬儿将被子放在那张她睡的小床上,大胆的说,“我们璇珠啊,连男孩子的手都摸过了。” 璇珠一听,脸立即就红透了。 尴尬的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姐,那是,那是人家大山的一片好意,又不是故意去摸他的手!”她急着解释,又跳进了沈冬儿的坑里。 “哦,大山……连名字都喊得那么亲热了。”沈冬儿摸了摸下巴,佯装思考的模样,“我呀,是不是该认真考虑一下你嫁人的事了?” “小姐你别胡说!才不是你想的那样。”璇珠着急的跺了跺脚,钻进了帘子里不理人了。 易元洲在后院烧好了热水,一进屋就听见她又拿璇珠打趣。 “别闹她了,你脸皮厚不代表所有人都脸皮厚。”他丝毫不给面子的说。 沈冬儿双眼瞪着他,嗔怪的说,“易元洲,你这是歧视,赤裸裸的歧视!我哪里脸皮厚了嘛!” 易元洲挑眉,试探性的问她,“热水烧好了,要和我一起洗吗?” “好啊好啊。”她不假思索的回答,想着他美好的肉体,已经迫不及待了。 易元洲脸上的笑意更浓,还说她脸皮不厚? 屋子熄了灯。 周围唯一的亮光消失不见。 除了绵绵不断的小雨,周围格外的寂静。 她终于可以踏踏实实的抱着易元洲睡一觉了。 她在他怀里缩成一团,非常安稳的睡去。 越来越像是一只猫。 二人盖着一床被子,易元洲帮她掖了掖被角,确认将她都裹住后,也闭上眼睡了。 沈冬儿还在做梦。 梦里,梦见她变成了一只雪白皮毛的小猫。 就在良栖村周边茂密的树林子里晃悠,身边还跟着几只小小幼崽。 她带着幼崽钻进一个石头缝里,里面有个洞,是她的窝,幼崽就缠在她的脚边,抢着要吃奶。 她无奈,只能躺下喂奶。 无语的想着自己怎么会做这样怪诞的梦。 正喂着奶,另一只白猫也钻进了进来,体型看着比她大一些,嘴里叼着一只死掉的竹鼠尸体,放在了她面前。 随后那只白猫就凑过来舔她,舔得格外的仔细。 从脸颊舔到脖子,再舔到后背…… 她下意识的喊了一声易元洲的名字。 但听见的是一声猫叫。 听到她的叫声后,那只白猫也回应她似得叫了几声,听起来很温柔。 她真的很想笑诶。 居然做梦梦见她和易元洲都变成了猫,还生了一堆猫崽子。 不过,这样的生活似乎也挺美好的。 这大概是她内心向往的生活吧,才会反映到梦里。 正当她沉浸在美好中时,梦里化身为猫的易元洲突然挤开了一只正在吃奶的幼崽,俯下身子。 他也要吃。 沈冬儿满脸黑线,立即一爪子将他给拍开。 白猫被打后,缩了缩脖子,退缩两步无辜的叫了声。 一定是平日里被易元洲欺负多了,才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是有多变态啊,居然还跟猫崽子抢奶吃! 梦戛然而止,沈冬儿突然醒了过来。 雨还在下。 屋子里依旧漆黑一片。 看样子离天亮还早着呢。 易元洲紧紧的从后抱着她,勒的她胸口都有点疼了。 怪不得会做那样的梦,她在心里这样想到。 就在她准备再次入睡时,身边的易元洲,身子忽然开始剧烈的颤抖,双手也收的更紧了。 沈冬儿疼得皱眉。 “……我没杀太后!不要杀我父亲,他们都是无辜的……”易元洲低声喃喃的喊道。 语气格外紧张。 “放过他们,放过冬儿……” 沈冬儿转头看他,看不清楚。 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全是汗水。 他眼睛是闭着的。 原来是做噩梦了。 她做着一家六七八口的美梦,而易元洲却仍会梦见他全家惨死的噩梦。 沈冬儿转过身,心疼的抱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怀里。 而她这样一动,易元洲就醒了。 第80章 那就暂时不生 他心跳的很快。 沈冬儿都听见了,只怪周围太安静。 他发现她一个劲儿的往自己怀里钻,以为她是害怕了,下意识的安慰她,“别怕,有我在。” 沈冬儿抬头,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双眼心疼的看着他,说,“你才不要怕,我还在呢。” 她没死,会一辈子陪在他身边。 你还有我。 易元洲听她这么说,意识到了什么,“我……刚刚是不是喊出声了。” “嗯,喊的很大声。” “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 沈冬儿担心最近忙着杂七杂八的事,没怎么关心他,他把事都藏在心里,苦痛都一个人去承受。 “我跟你说个好笑的,我刚刚梦见我和你都变成猫,还生了一窝猫崽子。” 她说起其他的事,想要让他开心些,别钻牛角尖。 她想要做他的开心果,即便身负血仇,也不妨碍他们现在开心幸福的在一起。 易元洲一听,果然被逗笑了,问,“然后呢?” “你,还和孩子抢奶喝……” 说完,她立即埋头在他怀里。 这种话,就算是她,说出口也觉得不好意思,有些害羞。 易元洲微微一愣,没脑海中立马闪现过那画面,喉结跟着上下动了动,将她从怀里捞出来,衔住她的唇先给了她一个深吻。 “冬儿,我们多久生个孩子?” 他吻的她晕头转向,还问这种不知羞的问题。 二人一直没有刻意的避孕。 可这么久了,她肚子一直没动静。 虽然他知道现在未必是生孩子的好时机。 可她竟然做了那样的梦。 这算不算一种暗示? 沈冬儿不排斥怀孕,能养育他们俩的孩子长大,应该会是一件幸福的事。 但…… “生孩子好痛。” 易元洲停下动作,尊重她,“好,那就暂时不生。” 她还年轻,可能没做好当妈妈的准备,不着急这一两年的。 “以后我会注意些的。” “嗯……” 沈冬儿特小声的回应道。 她脸颊滚烫的想,怎么话题突然聊到生孩子上面了? 她的初衷不是想开导他吗? 易元洲抱着她,亲吻她的额头,再是眼睛,接着是鼻子,最后到嘴唇…… 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像极了梦里那只白猫。 二人现在都没了睡意,正如胶似漆时,屋外忽然响起一声声缥缈的哭声。 哭声响起时,两人动作都停下了。 沈冬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但仔细一听,还真是哭声。 她没动,是不敢动。 大半夜听到哭声,又住在一栋传闻中的鬼屋里,她能不害怕? 尽管有易元洲在身边陪着,她心里还是毛毛的。 那哭声没有立即消失不见,而是哭了好久。 声音听着还越来越接近,最后好像直接来到了他们卧房的窗外。 哭声就在窗外响起,像是放大了无数倍在她耳边播放,她不自觉脑补了一个鬼魂站在窗外向里偷看的画面,令人毛骨悚然。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我出去看看。”易元洲说着就准备起身。 他坚信这个世上是没鬼的。 有的只是装神弄鬼。 “你别走……”沈冬儿拽住他的手臂,心里很是不安。 “害怕的话,就跟我一起去看看?”易元洲轻轻揉着她的头问。 正当沈冬儿犹豫的时候,那哭声戛然而止,周遭瞬间就寂静了下来。 好像连外面的雨声都消失不见了。 “没声了,要不就不出去了吧?”她胆小的说。 易元洲见她是真害怕,温柔的回答她,“好,听你的。” 二人继续相拥而眠,沈冬儿脑子里想了很多,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日,雨终于停了。 笼罩了好几日的薄雾也终于散开。 四周的景色看着格外清晰,但天空依旧多云,不见阳光。 璇珠起得早,进屋来伺候沈冬儿洗漱。 沈冬儿问道,“璇珠,你昨晚有听见些什么没?” 璇珠摇摇头,说自己一觉睡到刚才才醒。 索性沈冬儿就没再说下去,以免又吓到她。 但幸好昨晚璇珠没醒。 要让她听到那哭声就在屋外,她不得吓死。 易元洲请来的工匠终于到位,他没有光坐着指挥,而是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与那些工匠一起修屋顶。 沈冬儿准备了茶水、馕饼和蜜饯,招呼着工匠们。 蜜饯还是许大山那里给的。 “这里有准备水和吃的,大家都别客气,接下来的小半月就麻烦大家了。” 说着,沈冬儿亲自给他们都倒了一杯茶。 工匠些都是粗人,可能大半辈子都没踏出过溪宁县的范围。 真没见过沈冬儿这么水嫩的女子啊。 傻愣愣的接过她递来的水杯,喝下一口。 真甜。 “哪能叫麻烦啊,你们可是付了钱的。放心,这屋子我们哥几个一定给你修的巴巴适适。”工匠老大林守富不拘小节的说道。 “林大哥,那就拜托啦。” 沈冬儿这边还在招呼工匠,转头看见易元洲已经自己一个人忙活起来。 他就这个性,独来独往。 又自恃清高。 以前易家还在的时候,即便他清高不理人,别人看在易家的份上,还是会给他几分面子。 现在境遇不同了。 要他改? 一时半会儿恐怕改不了。 沈冬儿让璇珠在这看着,几人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 毕竟还得靠他们修屋顶,盖新房。 沈冬儿打算去了堤坝那边瞧瞧,今天总不能再旷工了。 走之前,她对易元洲嘱咐道,“你手上的伤还没全好,重活累活还是交给那些工匠去做吧,别花钱找罪受。” “我知道。” 易元洲看向不远处的竹林,若有所思的说,“抽空,我准备去那个竹林里看看。” 沈冬儿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好大一片竹林,郁郁葱葱。 在冬日里也还是一片青枝绿叶。 不熟悉的人进去了可能会迷路的。 “竹林?你是怀疑……”沈冬儿想起了昨晚那诡异的哭泣声。 易元洲握住她的手说,“不是,你别乱想,我们不是要重新建厨房吗?我先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竹子。” “嗯好。” 不管怎样,还是要小心一些。 第81章 玉是通灵的 沈冬儿在去往堤坝的路上,碰到了不少村民,他们窃窃私语着什么。 一开始她好奇。 好奇是不是这些人又在说自己的坏话。 所以她放慢脚步,下意识的竖起耳朵去偷听他们的私语。 这一听,才发现她好像有点自作多情了。 村民们议论的不是她,而是在说昨晚的事。 原来听见哭声的不止有他们。 夜里太安静了,那栋屋子周围也没任何遮拦,住在离他们一里地外的一户张姓人家,昨晚也听见那凄厉的哭声了。 这不,今天一大早张氏就出门,逢人就跟他们说,昨晚又听到那哭泣声了。 大家都在传,那落魄的书生害死了原主人,又化作厉鬼,怨气难消。 现在易元洲一家人住了进去,怕是很快就会被厉鬼索命。 所以,知道此事的村民见了沈冬儿,都跟见了鬼似的,躲着她,觉得她晦气。 甚至议论着她什么时候会死。 还说这是易元洲作恶多端,杀太后得来的报应。 沈冬儿听了这些,一边觉得荒唐,一边心里又有些惶恐不安。 真的有鬼? 如果不是鬼,那昨晚的哭声该怎么解释? 她胡思乱想之际,正好到了堤坝那儿,一幅忙碌景象,没人敢在干活时说话。 封元亮见了沈冬儿,叫了声她的名字。 她却像失了魂儿似得,权当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封元亮加快脚步,拦在她面前,才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叫你呢,再走就往江里去了。” 沈冬儿定睛一看,她再往前再走个几米确实就踩进江水里了。 “哦,想其他事情去了。”沈冬儿平复了一下心情,回答道。 封元亮见她面容比之前憔悴了些。 他自诩是个怜香惜玉的好男人,便说,“我看你心不在焉的,回家去休息几天吧,暂时不用来干活了。” 他这话没让沈冬儿觉得开心,反而是紧张起来。 一直盯着他。 盯得他心里毛毛的。 “干嘛这样看着我?”封元亮下意识后退两步,她不会又想什么坏主意吧? “我不干活,我吃什么?我没那好命,活儿还是要干的。” 说着,沈冬儿就挽起袖子,准备搬石块往堤坝上运。 她不干活,又等着被其他人给传闲话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封元亮的好意,她可领不起。 “诶诶!”封元亮将她给拦住,没好气的说,“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算了,你要是实在想干活,就去那边做糯米砂浆。” 混合糯米浆和砂石的工作相对比较轻松,半天时间就能结束。 基本都是关系户才能分到这样轻松的工作。 这次沈冬儿没有拒绝。 就是在路上时明里暗里的威胁他。 “这人啊其实很脆弱,控制手脚的就靠着那几根筋,要是把手筋脚筋挑断的话,那人基本就废了,再也站不起来了。你想不想试试那滋味?” 沈冬儿忽然转头看向他。 封元亮下意识将双手背在身后,笑道,“你一个女孩子,别动不动就说挑断别人手脚筋的话。” 沈冬儿微微一笑。 这就吓到了? 装的吧。 沈冬儿对封元亮的警惕并没有减少,就想看看他什么时候露出马脚。 干活到中午,负责煮饭的士兵敲了锣,告知大家可以用午膳了。 沈冬儿去吃饭时,正好遇上了许大山。 二人坐在一起。 许大山问起他们昨晚住的怎么样,后来还听见什么怪声没。 沈冬儿将昨晚的事都告诉了他,没有隐瞒。 许大山听后,左顾右盼,然后给她出主意说,“嫂子,听我娘说,遇到这种事得去庙里拜拜,再买块玉回来放家里。” “玉是通灵的,可以给主人挡灾。” “真的假的?”沈冬儿有些心动了。 她虽然自认是唯物主义者,但真遇到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她还是会抱有敬畏之心。 “试试呗?反正不吃亏。” 沈冬儿陷入的沉思。 许大山喝完了没啥味儿的蔬菜汤,擦了擦嘴说,“这样吧,晚上我跟你回家看看,是人是鬼都给你揪出来!” 沈冬儿瞥了他一眼,都懒得拆穿他。 他是想借机见见璇珠吧! 下午又起雾了,温度又降了。 江面上被蒙上了一层浓雾。 随后不久又开始下雨,又是小雨,感觉都快把人整抑郁了。 天色要黑不黑。 沈冬儿晚膳没在营地里吃,只领了一些馒头、馕饼就和许大山往家里赶。 路过村子里的土地庙时,许大山拽着她去拜了拜。 沈冬儿看着那土地公造像,心里没底。 总觉得自己这是在临时抱佛脚。 土地公公会不会觉的她没诚意? 拜完了土地公准备离开时,正好看见文睿提着一个竹篮子,被路过的大妈给拦住。 “文睿啊,又买肉回家煮给你妹妹吃?”大妈格外热情。 “嗯,小玥说想吃包子了。”文睿温和的答复道。 他不管是对谁,脸上都挂着和煦的微笑。 大妈听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照顾你妹妹,你还真是又当爹又当妈呢!不过,你都这个年纪了,是该娶个妻子回来帮你一起分担家务了!我女儿她……” 文睿打断了大妈的话。 “吴大娘,我暂时还不考虑娶妻的事。小玥还等着我回家包包子呢,先走了。” 文睿走得急,没注意从袖子里掉落了一张手帕,又被吴大娘给叫住。 “文睿,你手帕掉了……” 吴大娘拍了拍文睿的后背,提醒他。 他回身,捡起地上掉落的手帕,道了声谢。 “文睿,有空去大娘家坐坐呗。”吴大娘趁机套近乎。 文睿客气的点点头。 转身看见沈冬儿。 他先是一愣,许久未见她了。 二人明明是在同一个村子里生活着,却像是阔别已久的老朋友突然见面。 沈冬儿忍不住笑他,他现在应该是村里特受欢迎的单身汉吧。 不然,那吴大娘也不会这么殷勤的邀请他去她们家里做客。 “文大哥。”还是沈冬儿先大方的招呼道。 “易夫人。” “还是叫我的名字吧,或者叫我冬儿也可以。” 文睿稍显惊讶,最后浅浅一笑,应了她。 第82章 纯爱战士 文睿见她手里提着些馒头馕饼,主动说,“冬儿,我这里有多的猪肉和羊肉,要不你拿点去?” “不用了,家里还有。”沈冬儿婉拒。 二人之间也没什么可聊的,寒暄几句便各自离开了。 天上飘起的细雨也稍微密了些。 文睿踩过地上一个水坑,无意识的抬手,摸了摸刚刚被吴大娘拍过的后背…… 许大山似乎也察觉了二人间奇怪的氛围,“嫂子,你和他熟么?” 沈冬儿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说了句,“还行吧。” “那个男人,看嫂子你的眼神不纯。”许大山直接下了结论。 沈冬儿能不知道? 毕竟两人可算有过肌肤之亲。 呸,什么肌肤之亲! 她甩了甩头,甩掉那些离谱的想法,整的像是自己出轨了一样。 这时,村子里最富裕,家里都是住大院子,靠做买卖鱼货起价的周大富,正好从沈冬儿面前经过。 他拉着村长就往他家赶去,格外着急。 还是许大山告诉她这就是周大富,她才认识了。 接近四十岁的年纪,普普通通,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可能唯一出彩的地方就是家里有钱吧。 周大富的儿子尚未娶妻,但他玩弄过的女子倒不少。 每年都会有村民带着自家女儿上周家去讨个说法,最后也没见谁能真的嫁进周家,应该都被他们拿钱打发了。 “村长,我家又遭小偷了!你赶紧去看看,再不抓住那小偷,我家可就被偷光了啊!” 听周大富的话,这村子里还闹小偷了? 还被偷了不止一次? 村长面露难色,估计对周大富口中的小偷也束手无策,毕竟他又不是专门抓小偷的捕快。 看着他们着急的背影,沈冬儿皱着眉想这村子可不平静,什么样的人都有。 雨下的越来越密集,二人手里都没伞。 许大山倒是很体贴的脱下了外衣,挡在二人头顶一起快步回了家。 工匠们都已回去休息,院子的栅栏已经重新修好,不再是歪歪扭扭的模样,一些用来搭屋顶的木头架子放在院子的角落里。 二人匆匆忙忙的跑进堂屋。 今天工匠们进进出出弄得比较乱,璇珠正在打扫屋子。 因为璇珠害怕,又不敢一个人去后院,所以做饭这活儿就交给易元洲了。 “大山!”璇珠看见他又来了,可开心了。 大山站在门口抖了抖衣服上的水珠,“璇珠妹妹,这次我来可没带好吃的,你别介意啊。” “当然不介意,每次都是你带好吃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今天姑爷要炖鸡汤,你来的真是时候,有口福咯!”璇珠开心的连地都不扫了。 沈冬儿心细,见许大山的外衣根本没法穿了,便说道,“璇珠,去拿件相公的袄子给大山穿,他外衣都淋湿了。” “我马上去!” 璇珠立即去找了件易元洲平时不爱穿的棉袄。 下意识的想帮他穿上。 看着她手里拿着衣服要伺候自己穿上,许大山紧张的抿了抿唇,不知道该不该接受。 沈冬儿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一言不发,就坐在旁边看热闹。 他俩这模样真是太有趣了。 璇珠没想那么多,还催他赶紧伸手。 许大山哦了一声,乖乖的背过身去,抬手伸进了衣袖里。 璇珠帮他穿上后,还绕到他面前,想帮他扣扣子。 她是伺候小姐、姑爷伺候习惯了,觉得这是她该做的,分内的事,无关其他。 许大山这下可受不了了。 连忙抬手,说不用麻烦她,他自己动手扣扣子。 “不,不麻烦你了。”他结巴了。 眼神更是不敢直视璇珠。 璇珠的手还停在他胸口,抬头看他,眼神有够飘忽的。 她握紧了双手,安静的转过身,低着头走向别处,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啥。 “璇珠。”沈冬儿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什么事,小姐?” “你别这么紧张嘛,大山是客人,给人家倒杯热茶呗。”沈冬儿打趣的说。 璇珠赶紧给他倒茶,看着手还有些颤抖。 许大山还在与那扣子作斗争,一不小心就扣错了,只能解了重来。 哎,这种纯纯的相处模式,真是让她爱死了。 就爱看这种。 热闹是看完了,沈冬儿起身去了后院,看易元洲在准备些什么好吃的。 一边的土灶上正炖着鸡汤,鲜香的鸡肉味四溢,另一边的土灶炒着菜,易元洲蹲着身子正调整下面的柴火,控制火候。 他的动作有些狼狈。 毕竟以前是贵公子,恐怕一年到头都没怎么进过厨房。 沈冬儿其实以前也很少进厨房,但她就是爱吃嘛。 京城里吃不到的菜色,她就在自己的院儿里动手做。 慢慢就摸索了出一些经验。 比起易元洲还是要能干些。 她上前接过易元洲手里的铁钳,说,“我来弄柴火,你烧菜,别糊掉了。” “好。” 易元洲早已注意到她靠近的脚步,认出是她,所以很冷静。 二人默默地做着手里的活儿,一个眼神交流便知道对方所想。 易元洲将那用白水煮好的猪肉捞出,放凉,切成片状,准备做一道简单的蒜泥白肉。 沈冬儿爱吃猪肉,所以对蒜泥白肉的味道要求比较高。 她自己将珍藏的香料都拿了出来,鼓捣了好一会儿,拌了一个她的秘制酱料出来,绝对好吃! 然后,沈冬儿叫易元洲去切了点芹菜,切成小段,放入沸水中煮一会儿断生,然后捞出,拌入蒜末、盐、酱油、醋以及香油和芝麻,凉拌着做了一道醋芹。 三道菜,原本他们三人是够吃了。 但因为许大山来了,沈冬儿又从水缸里拿了一条江里打捞上来的鲈鱼,准备做一道清蒸鲈鱼。 做鲈鱼最重要的是去腥。 在两边鱼身均匀的斜切几刀,深可见骨,先用盐,葱姜水、一点点白酒,再在鱼身上铺几块姜片腌制一会儿去腥。 趁着腌制的时间,沈冬儿去切了小葱,葱丝和姜丝都切了一些。 顺手将剩余带根茎的小葱埋进了后院的小花盆里。 以后做菜需要葱,就直接摘新鲜的来用。 第83章 竹林里全是坟 鱼腌好了,再烧上一大锅水。 将鱼摆好盘,将一部分姜丝和葱丝塞进鱼身开口处,再在鱼身上铺上一层,直接上锅蒸。 添柴,大火烧。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鱼就蒸煮了。 她因为太兴奋,一时忘了拿帕子隔热,直接上手去端盘子。 她被烫的惊呼一声,连忙摸着耳垂。 无辜又委屈的看向易元洲。 易元洲无奈的笑道,“怎么这么冒失?手放进那边水缸里,就不疼了。” 沈冬儿乖乖的将手伸进冷水里,指尖果然不那么疼了。 易元洲帮她做完了余下的活儿。 端出盘子,淋上一些酱油,再浇上一层滚油,滋滋作响。 清蒸鲈鱼便可上桌了。 听着那滋滋作响的声音,沈冬儿吞了吞口水,看得见吃不到真的难受。 他们忙活了这一阵,鸡汤应该也差不多熬好了。 堂屋里的许大山,见他们一人端着一道菜进来,连忙起身尴尬的挠挠头。 他和璇珠天南地北的聊着天,一时忘了该去后院帮忙的。 “大山你别客气,赶紧坐下来吃饭。” 沈冬儿拉着他坐下,现在大家都是普通人,没那么多规矩。 一张四人桌,刚好一人坐一边。 “这些都是嫂子做的?也太好吃了吧!”许大山每吃一口都要感叹一句,夸张的要死。 但对沈冬儿却格外受用。 她问易元洲,“相公,是我做的菜好吃,还是大山做的菜好吃?” 许大山瞪圆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易元洲。 连他都明白,这个问题得好好回答。 易元洲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鸡汤,看不出有任何惊慌的样子,“这汤挺好喝的……” “谁问你这个啊,要是嫌我做的不好吃,下次就不做了。”沈冬儿不开心的嘟囔着。 易元洲帮她盛了一碗鸡汤。 轻轻放在她面前,慢吞吞的说,“我只吃你做的菜。” 这也许就是他最高的赞美吧。 做不到像许大山那样外放的夸奖,含蓄内敛的肯定才是易元洲。 “小姐,这只鸡可是自己跑来的,自投罗网被工匠给捉住了。”璇珠说起这件事,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许大山想起之前沈冬儿愿者上钩,轻松捉鱼的事,好奇地问她。 “嫂子,你是不是会什么法术啊,要什么有什么。” 沈冬儿得意的仰起下巴。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跟着我混,保准你以后吃香喝辣的。” “那必须的!”许大山拍拍胸脯保证。 以后只跟冬儿姐混! 只为冬儿姐举大旗! “小姐小姐,刚刚大山说,岭南那个好地方遍地都是荔枝,随便吃呢!我也想去那边看看……” 沈冬儿爱吃荔枝,但那玩意儿精贵,产地在岭南,如果保存不好,等运送到京城就坏掉了,只有京城的贵族人家才吃得上。 她爱吃,沈老爷就花大价钱给她买了很多。 璇珠也是托了沈冬儿的福,有幸尝过几个,那味道她记了好久。 “岭南离这里很远,没想到大山还去过那里?”易元洲问道。 “前两年闹水灾,我也是跟着封老大去的那边救灾,哦对了,我还留着那边一户人家的地址,要是你们想吃荔枝,我给他写封信,让他给我们寄点?” 这有关系就是不同啊。 易元洲看向沈冬儿。 她期待的表情已经说明的了一切。 “好,那就拜托大山兄弟了。” 易元洲没有任何犹豫,去拿了点银子出来让一同寄过去。 多花点钱,买点冰块保存,尽快将荔枝运过来。 买来给娘子吃的,那肯定不能怠慢了。 她要吃,就吃最新鲜,最甜的荔枝。 “不够的话我再添点。” 易元洲将银子包好交给了许大山。 “够了够了,完全够了,还有多的呢,易大哥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去办。” 许大山郑重的收下银子,心里默默盘算着,自己再往里面添点钱,多买点荔枝运回来。 就当是他送给冬儿姐和璇珠妹妹的那份。 沈冬儿被易元洲大方给她买荔枝的模样给帅到了。 坐到了易元洲身边,挽着他手腕娇滴滴的说,“相公,我觉得你今天特别的帅气。” 易元洲正吃菜呢,被她这突然的讨好给吓到了。 “咳咳,还有其他人在呢。”他正经的说。 沈冬儿冲他一笑,这男人装什么装啊。 假正经。 大山吃的快,三两口就啃了好几个馒头,填饱了肚子便说,“嫂子,我吃饱了,等下就给你捉鬼去!” “捉鬼?”璇珠对这敏感,赶紧询问怎么回事。 沈冬儿差点忘了这事儿,便一一将原委说清楚。 “我今天去那边竹林里,发现了很多坟冢。”易元洲也说起白天的事。 璇珠脸色更加难看。 这事儿易元洲也没来得及说给沈冬儿听,更瞒着璇珠没说,知道她胆子小。 饭桌上四人都沉默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么邪门,要不别管了? 恰巧,在这时后院传来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十分刺耳。 众人心里又是一惊。 易元洲和许大山叫她们待在屋里,他们两个大男人去后院看看。 他们快去快回,璇珠已经挪到了沈冬儿身边坐着,相互依偎着。 “是灶台的上一个瓷碗摔碎了。”易元洲镇定的说道。 “是带有公鸡花纹的那个吗?”沈冬儿问。 易元洲点头。 那个碗是沈冬儿亲手放在灶台上的,她记得是放好了的,不可能自己滑落摔碎。 除非有人碰到了。 又或者,是鬼魂在警告他们赶紧离开。 不要多管闲事? 但接连两个晚上都不安宁,沈冬儿已经受够了。 她起身,璇珠拽着她不让她走。 “别怕,让大山陪着你。” 沈冬儿和易元洲小声议论着什么,然后又叫来了许大山和璇珠。 屋子里格外安静,让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随后不久,堂屋的烛火熄灭,屋子的大门打开。 四人前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沈冬儿穿着易元洲给她做的那件蓑衣,璇珠手里提着随些身携带的物品。 看样子他们是准备离开了,或许是真怕了那作乱的鬼魂? 第84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雨夜中,他们一行人头也不回的往营地的方向走去。 待他们走远后,一个黑影缓缓出现在院子里的那棵柳树下…… 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随后去了那旁边的竹林。 午夜,雨势渐小。 竹林中的荒野坟冢。 一声声凄凉的哭泣声再次响起。 令周边听闻到的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立马掀起被子蒙面,双耳不闻窗外事。 那哭声响了没几声后,都穿着一身黑的三个男人缓缓现身。 他们格外的小心,最后三人齐聚在一座荒坟前。 对上暗号后,他们各自取下了蒙面的黑布,身形较胖的一个男人,从胸口拿出了一小包东西。 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些值钱的小物件。 金、玉手镯、金戒指、扳指还有项链和一些绿祖母宝石。 “我只能偷些这种小东西出来了,我老爹老娘最近看的紧,大件儿的我都不敢拿,被发现我可就惨了!”周承业说道。 并将这一包小物件都放进了面前的盆子里。 周承业身边的王有庆,拿出了一些碎银子丢进盆里,这就是他一晚上的成果。 “我也只到手这么多了。最近偷的有些多了,他们都有防备。” 见他们二人都没弄来些值钱的大物件,仨人的头头张俊对他们免不了就是一顿讽刺。 “一晚上的时间就偷这点东西?还不够我赌一晚上的!” “周承业,你家那么有钱,几十百八两银子都搜不出来?你别忘了,你可是欠我五百两赌债的!是不是想我直接上门讨债?!” “不不不,张哥,千万别!我这不是慢慢在还了么?”周承业点头哈腰的附和着说,没出息那样。 “就这点东西,得还到哪个猴年马月去!” “算了,能撑几天是几天。”张俊骂归骂,但现在他还不能直接处理周承业,还得靠他从他家弄来些银子或金银首饰去赌。 张俊将他们手里的银子和首饰全都收进了自己的包袱里。 “对了,那边屋子新住进去的人赶走了没?”张俊一边塞银子一边问。 “放心,傍晚就给他们给吓跑了!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搬走呢。”王有庆自信的说道。 “嗯,记住了,这里是我们的大本营,不能让那屋子住人。”张俊说到这顿了顿,“你说,他们行李都没来得及搬走?” 王有庆点点头,“是啊,我亲眼看见他们两手空空走的,没带什么东西。” “走,去屋子里搜搜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张俊见钱眼开的说道。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这荒坟时,周围忽然刮起了大风,卷起地面的枯叶直直的朝他们面门扑来。 张俊抬手挡在眼前,眯着眼,略感不安的看向四周。 火光摇曳,竹叶随风飘动,沙沙作响,四周瞬间暗了不少。 因一直下着雨,天上也见不着月亮。 火光一暗,周围啥都看不清,漆黑一片。 “救救我……” “地下好冷……来陪陪我吧。” “我死的好惨……” 伴随着树叶摩擦的沙沙声,好像还出现了一个十分违和的求救声。 张俊捏起了拳头,眼神多有不安。 他猛地拍向周承业,骂道,“闭嘴!这个时候还装什么鬼!” 周承业缩起脖子,捂着隐隐作痛的后脑勺,颤抖着说,“不是我……我没有。” 瞧他那窝囊样,张俊气不打一处来。 “是不是你!”张俊又转头看向王有庆,警告他别想来吓自己。 王有庆连连摇头,表示也不是他。 不是他在装神弄鬼。 就在他们争论时,又有隐隐的哭泣声响起。 “呜呜……” “是哪个在故弄玄虚,有本事站出来!”张俊大喝一声,为自己壮胆。 就冲他选在荒坟前接头,他就是个不信鬼神的人。 这时阴风四起,再次吹乱了他们的发丝。 周承业忽然大喊一声,“啊有鬼!” 他颤抖的手指指着张俊的身后,直接被吓尿了裤子,打湿了一地。 “真的有鬼啊!”王有庆看清了张俊身后的鬼影,也被吓得放声大叫。 张俊连忙回头看去,果然在昏黄的火光中,看见了一个黑影子出现在黑暗与光亮的交界处…… 尖叫过后,胆小懦弱的二人连滚带爬的往反方向跑。 “站住!”张俊命令道。 二人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张俊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刀,握紧了刀把,盯着那一动不动的黑影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张俊他不信邪。 那肯定不是什么鬼魂,是有人跟他一样在装神弄鬼。 “对面是哪个兄弟?”他大喊道。 不出所料黑影没有任何的回应。 但越是这样,越是奇怪。 “周承业,你上去看看!” 周承业和王有庆双腿不住的打颤,早就想一溜了之。 突然被点名,浑身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根本就走不动道儿。 “张,张张哥,我我我,我不敢。”周承业结巴的回答道。 张俊骂了一声废物,还是准备自己上前去查个清楚。 边走他边说,“兄弟,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这一带一直都是我罩着的,不管你来者何意,但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你识趣一点赶紧走,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要是敢继续在这里装神弄鬼,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刚落,一个灵活的身影从张俊身后落下。 他感觉到异常,回头,对方迎头便给了张俊一拳头。 打得他眼冒金星,直接摔倒在地。 周承业和王有庆也接连摔倒,不是被打的,而是被突然出现的易元洲给吓的。 想跑,但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而在那不远处的黑影此时也有了反应,许大山走进了火光范围内,帮易元洲一起将晕乎乎的张俊给绑起来。 “你们俩愣着干嘛啊,帮忙啊!”被摁在地上的张俊大吼道。 他回过神来就知道是中招了。 挥着手中的刀拼命反抗。 王有庆从地上爬了起来,知道对方是人就完全不怕了,扑上去和易元洲缠斗在一起。 此时此刻的营帐中。 沈冬儿正在缝制一件衣裳,刚起头呢,加上她不太擅长做女红,所以进度很慢。 第85章 捡了个便宜去 不知在入夏前能不能将衣服做出来? 也不知道易元洲什么时候能穿上她亲手做的衣服。 “小姐,我好担心姑爷和大山啊。”璇珠在她面前不安的来回走动。 连她半分的冷静都比不上。 也不是沈冬儿不担心他们俩,而是她知道担心也没用,还不如找点事做分散注意力。 “你别瞎担心,说不定他们很快就回来了,今晚无事发生呢?” 璇珠见她慢吞吞的缝着衣服,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在她身边干等着。 易元洲不让她们参与其中,就是为了保护她们的安全。 离开时,他再三强调,让她们乖乖待在营地里。 沈冬儿答应了,总不能食言,也不想特立独行反给他添麻烦。 而且她也相信易元洲能处理好这件事。 营帐里,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了。 只有她俩的床边还亮着灯。 之后营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突然沈冬儿眉头一皱,轻声的叹了口气,“啊……” “怎么了小姐?”璇珠立即转过头去看她。 原来是沈冬儿思绪飘远,一个不注意被针刺到了手指。 璇珠拿来了手帕,帮她抹掉血珠。 “小姐,你说这会不会是……” “走吧。” 璇珠想说这会不会是一种不好的预兆,沈冬儿就已经起身往外走去了。 二人快步往家里那个方向赶去。 “喂,你们去哪儿?”封元亮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也不知为何这么晚了他还没睡。 “不关你事。”沈冬儿冷漠的回答。 “你们是我手底下管辖的犯人,什么叫不关我的事?不管是生是死,都关我的事!” 他也是恰好路过看见她们鬼鬼祟祟的,才上前盘问。 沈冬儿忍下火气,“你想知道我们去哪儿?那你跟我走呗。” 也许带封元亮一起过去,对他们会有帮助。 天雨路滑,泥巴地不太好走路,她又走的急,好几次差点摔倒。 远远地已经能模糊看见他们住的那栋房子的轮廓了,远处那竹林里,点点火光闪烁,忽明忽暗。 林子里应该是出事了。 沈冬儿提起裙摆加快了脚步。 “你们到底要去哪儿?说话啊!”封元亮不停追问着。 “村子里闹鬼,你知道吗?”沈冬儿此话一出,封元亮闭嘴了。 她笑道,“你看那鬼火,封大人英明神武,有你出马,无论那里面是人是鬼,应该都能拿下哦?” 封元亮再看向那闪烁的火光时,一时无言以对。 但在沈冬儿面前,他可不会轻易退缩,直接拍胸脯保证道,“那必须的!” 不出片刻,他们进了竹林。 林子里的路不好走,多是被枯叶所掩盖的深坑,走时要格外小心。 他们赶到时,周承业已经晕倒在一旁,王有庆胸膛和手臂上全是血,张俊则被易元洲和许大山合力制伏。 他们赶来的时间刚好,封元亮就出一根绳子,把他们三人给捆了起来。 “易元洲!”沈冬儿激动的喊着他名字。 他见她出现在这里,眉头紧锁。 不是叫她待在营地里别来吗? 又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 但小猫现在看着特别乖,直接贴近他胸膛,紧紧抱着他。 抱住他后,她的心就踏实了。 易元洲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她还真是完全生不起气,直接败下阵。 “你没受伤吧?”她闷声问道。 “没有。”易元洲摇头。 “那你手臂上的旧伤呢?” 她伸手想去触碰他的左臂,他有些抗拒。 不用他回答了,旧伤肯定又崩开了。 被扣押的张俊三人,封元亮是直接押回了营地。 许大山现在已经累得精疲力尽,沈冬儿让他们现在别去想其他的,直接带他们回家休息。 堂屋又点亮了油灯。 许大山一屁股坐在板凳上,说了句好渴呀。 璇珠立即去给他倒了一碗水。 “谢谢璇珠妹妹。” “你慢点喝!” 许大山三两口便将那一大碗水喝光。 沈冬儿也给易元洲倒了一碗水,他喝的就要斯文多了。 “那几个人是谁?”沈冬儿一边问,一边帮他脱掉衣服,查看他左臂上的伤。 易元洲回想他们偷听到的三人对话,解释清了整件事。 “就是几个赌徒,没钱赌了就打起了这里的主意,来村子里头偷东西,而且偷了不止一次,他们每次都来这里汇合,故意装鬼吓人,吓退周围的村民,让村民晚上不敢来这里,方便他们分赃。” 沈冬儿一下子就想起白天在村子里听到的事。 周大富说,他家里不止一次被偷,难道就跟这几人有关? 易元洲手臂的伤口确实有些裂开,但还好并不严重。 沈冬儿帮他清洗掉血污,再上药,最后用布条包扎伤口。 “既然装神弄鬼的人都被抓了,那今晚就在这睡应该没问题了。”沈冬儿心疼的说。 “那大山呢?”璇珠问道。 这时就听她身边咚的一声闷响,璇珠回头一看,许大山已经重重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大山!”璇珠扑到他身边,大声的喊道。 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 “大山你醒醒啊。” 喊着喊着就带着哭腔哭了起来。 沈冬儿也连忙跪在地上查看许大山的情况,呼吸虽然比较弱,但平稳,不是死了,只是晕了。 “他应该是中刀了。”易元洲说道。 许大山没多少近战的经验,又只管闷头往前冲,一不注意就被张俊的手里的刀伤到了。 “姑爷你怎么不早说!”璇珠还有些责怪的意思。 要是她知道许大山受伤了,肯定直接送他去严大夫那里,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璇珠,你冷静些,先看看他伤哪里了,帮他止血。”沈冬儿劝说道。 璇珠点点头,照她说的去做。 许大山伤在了右下腹的位置,还好不是被整把刀直接捅进去,只是被划伤了皮肤。 沈冬儿按照老方法去处理。 最后许大山被转移到了璇珠的床上,呼吸平稳,但身子开始有些发烫。 看来今晚必须有人守着许大山,不能离了人。 沈冬儿让易元洲去休息,她来照顾许大山。 璇珠摇摇头,让他们都进屋去休息,说她会来照顾。 第86章 谁允许你碰我了? 人交给璇珠去照顾,沈冬儿肯定是放心的,不过在睡之前,她拿了之前严大夫开给易元洲的药去煎。 许大山也是受的刀伤,这副药喂给他喝应该没问题。 雨是后半夜停的。 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晾着的衣服也很难干透,格外难受。 许大山醒来时,东方已经大亮,甚至有一缕缕阳光要从地平线冒出来。 他动了动手,只觉浑身酸痛无比。 还能闻到浓浓的药味。 然后,就在他手边摸到了一个又暖又软的物体。 他抬头,定睛一看,是璇珠。 她正趴在床边,埋着头睡觉。 许大山意识到自己摸到的是璇珠妹妹的手,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虽然那触感令他流连忘返。 身体僵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挣扎着想起来,右腹部的疼痛令他不敢再乱动,疼的龇牙咧嘴。 璇珠被他的动静给吵醒了。 迷迷糊糊的抬起头,发现是他醒了,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真是太好了,你没事就好。” 这句话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我……”许大山脑中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和易大哥一起去抓人。 璇珠让他暂时别起来,顺便将昨晚他晕倒后的事告诉了他。 “你为了照顾我一晚上都没睡?”许大山惊讶的问。 “嗯。”璇珠点头。 接着伸出手摸向他的额头。 比起纠结她是不是一整晚没睡,她更想确定他是不是脱离了危险。 许大山僵直的愣在那儿,任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 她的手有点凉。 正好和他现在微烫的皮肤融合。 很舒服。 璇珠感觉到他还在发热,皱着眉头收回了手。 他不自觉的往前靠了靠,还想要再与她贴近。 “你的体温还没降下来,我还是去请严大夫吧。”璇珠担心的说道。 她双手撑着床边准备起身,却有些站不稳,又坐了下来。 忙活了一整晚,醒醒睡睡,导致她也虚弱了很多。 “我没事,你别去了。”许大山拦住了她。 他鼻头一酸,心里很感动。 “你怎么这么傻,一整晚都不睡,要是因此害得你自己病倒了,你要我怎么过意得去?” 言下之意,为了他一个不重要的人,没必要这么认真。 璇珠则是安慰他,“姑爷说你昨晚只管傻乎乎的往前冲,帮他挡下了好多次危机,跟不要命似的,小姐心里可感激你了,当然要让我照顾好你啊。” 许大山一听,刚刚还很感动的眼神,突然冷了一些。 “你照顾我,是因为冬儿姐吩咐的?”他问。 璇珠双手揉皱了床单,咬了下唇点头,“嗯。” 她找不到其他理由,她也不想承认是自己想照顾他,只能借小姐当挡箭牌了。 许大山对谁都好。 自己突然承认说是自愿照顾他,他一定会觉得唐突了吧? 还是不要吓到他了。 二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璇珠觉得有些尴尬,便说,“我还是去请严大夫来看看吧。” “哦,好。”许大山这时双眼要冷静了许多,也许是他想多。 璇珠走了没多久,易元洲走出房间,见许大山已经从床上爬起,正坐在桌边倒了一杯凉水喝。 “感觉怎么样?”他关心道。 “挺好的,谢谢易大哥救我。”许大山回答。 “别客气应该的,璇珠呢?” 易元洲早起是为了给沈冬儿做早膳,所以一边问一边从米缸里取了点米出来。 许大山放下水杯,没说璇珠去哪儿了,偏说了句,“我先走了。” 易元洲回身刚想说什么,见他已经打开了房门,只剩下一个背影。 璇珠急匆匆的拉着严大夫到家里来,却发现她床上已经空了。 “姑爷,大山他人呢?”璇珠小喘着跑去后院追问易元洲。 他正在熬粥,木勺在锅里缓慢的翻动着,抬头看向璇珠,惜字如金的回答道,“走了。” 说完又看向了锅里的白粥。 “他伤这么重,怎么就走了?”璇珠十分不理解。 她这语气是在质问易元洲,他伤这么重,你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小丫鬟是在怪罪他呢。 “你该去问他。” 这次,他眼都不抬一下的回答。 璇珠瞪了他一眼,生气的转身离开。 原来小丫鬟也是有脾气的。 沈冬儿睡醒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还没睁眼就感觉脖子痒痒的,以为是有什么小虫子来骚扰她,抬手便用力的打去。 谁知,她的手还没打下去就被易元洲捉住,压在床上。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挡住了眼前的光亮。 她缓缓睁开眼。 易元洲背对着光,看不清他的模样。 “冬儿,醒了么?”他极尽温柔的叫她起床,缓缓低下头,埋首在她颈窝。 他的唇吻上她细嫩的肌肤,瞬间令她后脑勺发麻,从她嘴角泄出一丝细微,难以察觉的喘息。 她在他身下不安的扭动,手撑着他的胸膛想将他推开。 大清早发什么情! 易元洲发誓,他只是单纯的想叫她起床而已。 可如此软嫩的她在怀中乱动,谁人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大手顺着她的从她的腰下探入,抬起她的身子靠近自己…… 沈冬儿不仅没推开他,自己反而是更与他没有缝隙的贴在一起,让她有些恼火。 “元洲……” 她无意识的叫他,想叫他停下来。 易元洲抬头,吻上她圆润的耳垂,直逗得她浑身一阵阵颤抖。 缩脖子想要躲过他的亲吻,这种感觉好难受啊,好像浑身上下都不受自己控制,全被他给掌控了。 “别闹。”她装模作样的拍了他胸口一下。 “没闹,听话。” 他又捉住她的手摁住并温柔的哄着她,像极了哄骗女生上床的渣男。 沈冬儿翻了个白眼,不是他自己说的,白日里就该正经些? 现在到底是谁在不安分啊! 想到这,沈冬儿浑身一用力,翻身,二人调转了位置,将他给压在了自己身下。 并快速的拿起放在一旁的腰带,绑住了他的双手。 易元洲没有反抗,眼见着她把自己绑起来。 绑完,她坐在易元洲身上,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长发全部拨到身后,气喘吁吁的说,“谁允许你碰我了?” 第87章 抓小偷有功劳 抬起他的手,举过头顶。 将他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过过干瘾嘛。 易元洲挑眉,眼神一下就严肃了,质问她,“我不能碰你,谁能碰你?” 沈冬儿的手抚上他结实的胸膛,手指勾住领口轻轻的拉开,露出一大片春光。 她俯下身亲吻。 并对他说,“只给你碰。但以后必须尊重我的想法,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沈冬儿是贴着他耳朵说的,清晨的嗓音还有些沙哑,但对易元洲来说格外诱惑。 “好,那现在呢?”他轻声问,喉结跟着动了动。 沈冬儿将手放在他的胸口,能感觉到他说话时的震动感。 或许是她太敏感了吧。 仅仅如此就能撩起她心中一片涟漪。 “相公,我要……” “好,给你。” 桌上准备的白粥已经凉了。 屋子里却打得火热。 …… 临近中午,文玥去后院的菜地里摘菜,准备回厨房时,听到路过的村民大声的对她说,那小偷好像终于被抓到了。 她想起自己家里也丢过几次东西,兴冲冲跑进屋和哥哥说,“哥,小偷抓到了!” 文睿正在自己屋里写信。 她直接推门进入,文睿有些动怒,快速拿了张白纸盖住信,对她说,“不是教过你,进别人的屋子要先敲门吗?” 文玥被他给教训,不开心的嘟了嘟嘴,也只能认错,“哦,下次不会了。” “什么小偷?”文睿起身,询问起她说的那件事。 “就是那个小偷啊!” 文睿一年到头不怎么在家,对村子里一直丢东西,但始终没抓到小偷这件事不太了解。 听文玥这么一说才知道。 “我们家也丢东西了?”他问。 “嗯,丢了一个你送我的金手镯和项链。”文玥想起这事又气愤了起来。 那是她满十五岁生日时,哥哥专门买来送给她的。 她一直当宝贝放着,都没带出去过,只敢偷偷的拿出来看一看,没想到最后被贼给偷了。 “哥,我们也去看看吧,我可恨死那个小偷了,说不定还能把丢的东西找回来呢?” 文玥拽着文睿出了门。 他虽然不爱看这些热闹,但竟然妹妹想去,他也就陪着去吧。 村子中央的那口井旁,封元亮正押着张俊一伙人在游街示众。 他们昨晚所偷的赃物由王猛捧着,一一向村民展示。 “哎呀,这不是我陪嫁的金耳环么?”一名村妇在赃物里发现了自家的东西,顿时火冒三丈,“真是该天杀的贼人!小心遭报应啊!” 陆陆续续的,不少村民都认出了自家的东西。 大家恨不得拿烂菜叶子扔他们头上去。 沈冬儿和易元洲二人低调赶到现场时,大部分人的情绪已经很激动了。 大家都在说,本就生活艰苦,家里唯一那么一点值钱的东西,都被他们给偷去,他们还真是没良心啊。 周承业听着众人的辱骂声,一句都没吭,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头低下去。 就怕被人给认出来了。 封元亮见状,直接揪着他的头发,抬起他的头。 这时大家才认出来了他来,“呀,这不是周承业么?” “什么?你也参与偷东西了?” 村长领着周大富刚好赶到现场,看见自己儿子被五花大绑,还以为有什么误会,“大人啊,这不是我儿子么,怎么把他给绑起来了?是有什么误会?” “你是他爹?来的正好,你儿子偷东西被我当场抓获,这些都是赃物。” 周大富定睛一看,里面三分之二都是自家的东西。 顿时,他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这是养了个家贼啊! “看老子不打死你!”周大富抬手就给了周承业一个耳光。 那耳光打的周承业都蒙了,只能哭着喊着,“爹,我错了爹!” “你个不孝子啊,偷自己家的东西去卖,我怎么就生出你这样一个败家子!我们老周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周家在村子里是有头有脸的,住的屋子也是村里最豪华的,两进两出的大院子。 平时出门大家都对他恭恭敬敬,十分有礼,就跟这儿的土皇帝一样。 哪知道当着大家的面,出这档子事。 周大富劈头盖脸的就对自己儿子一顿打。 他自己也被气的站都快站不稳了。 众人也在旁指指点点,一些话飘进了周大富的耳朵里,“他怎么管教的孩子啊,竟然偷自家的东西,还引狼入室叫其他人也来偷。” 周大富听闻,气的天灵盖都直冒火。 抄起旁边一根木棍,又要打。 封元亮拦住了周大富,并对大家说道,“经过审问,周承业承认因他欠张俊五百两,他不敢告知家人,就从去年九月开始与张俊、王有庆一起在村里实施偷窃。” “偷窃后,三人会去村子南边的竹林里汇合分赃。他们在林子里装鬼吓人,让大家晚上不敢去那边,就是为了不被人发现他们的行迹。” “他们成功偷窃后,就会动身去溪宁县变卖赃物。” “换得赃款后就去赌场赌钱,输光了就继续回村子里偷,一直到昨晚被我发现并当场抓获。” 听到这众人纷纷欢呼,大赞封元亮英勇。 封元亮听着众人的赞美声,一时有些飘飘然,笑着挥了挥手,让大家先安静一下。 “这次成功抓获小偷,并不是我一人的功劳,大家更该感谢易元洲,是他用计制伏这仨贼人,我只负责押人。” 原本站在一旁,尽量低调的二人,立即就成了人群中最瞩目的人。 现场瞬间安静了。 气氛有些尴尬。 大家在面对他们二人时,情感是复杂的。 既有当初被他们所救的感激之情,又对他们是罪人的身份有所忌惮。 加上之前封元亮故意针对他们,导致大家都不愿与他们扯上关系,所以才远离。 如今,这捉小偷的事却又有他们的功劳,那他们到底是好是坏?大家伙能不困惑么? 文睿发现沈冬儿也出现时,眼神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 虽昨天才与她见过一面,但他却感觉又是有好几个月没见了。 第88章 你拿什么保护冬儿?(修罗场+1) 她今天的脸色比起昨天要红润许多了。 而且她小小的一个,依偎在易元洲的身边。 周围人多,在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他们时,她还会下意识的往易元洲身边靠。 真的好可爱。 文玥注意到自己大哥的表情,又在心里骂了句没出息。 这时,村长带头说道,“各位,一码事归一码事。易元洲夫妻二人出力帮村里捉住小偷,那就是为我们村子做了一件大好事!该奖赏还是要奖赏,若这咱们都做不到,以后还会有谁愿意侠肝义胆,见义勇为呢?” 众人一听是那么一回事,对他们二人的态度立即有了改变。 沈冬儿在众人的赞美声中看向对面的封元亮。 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为他们说话。 他完全可以一个人揽下所有功劳的,他们也没想去争这好处。 封元亮发现她在看自己,冲她扬了扬下巴,并笑了起来。 仿佛是在向她邀功。 一旁的周大富,看着众人一个劲儿的夸易元洲,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家的丑事被公布于众,他的儿子现在沦落成了小偷贼子,周家以后怕是天天都要被人给议论奚落了。 若是没有易元洲多管闲事,将张俊三人捉住,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看着自己那窝囊废儿子,他越想越气,大喝一声再次朝他打过去。 周承业直接跪下来求饶。 周大富刚一抬手呢,就被气的直接晕了过去,重重的倒在地上。 “爹!” 周承业冲到父亲身边,但他双手被绑住,只能靠吼。 人群一阵惊呼,纷纷围上来查看周大富的情况。 之前一直低调藏在人群边缘的严子濯,此时立即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身为大夫的他见有人晕倒,自是要挺身而出的。 “麻烦各位后退,让出些空隙来。” 严子濯跪在地上给周大富做急救。 很快周大富转醒,但意识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严子濯提醒他突然晕倒是不好的征兆,这段日子要注意休息,不能再动怒了。 随着周大富被家里的仆人送回家,看热闹的人散去了一些。 封元亮吩咐下去,将张俊三人押送溪宁县受审,人证物证都在,该怎么判就交给县令去定夺了。 这下,人又走了大半。 封元亮上前对易元洲说道,“兄弟,我可不是那种会全揽下功劳的人。” 兄弟? 什么时候成他兄弟了? 易元洲面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 “你伤怎么样了?”封元亮问道。 “已经开始结疤了,很快就能回来上工了。”易元洲回答道,觉得他是暗戳戳来催他赶快回去上工的。 “那倒不急,你捉贼有功,再多休息几天吧。对了,我调沈冬儿去做糯米砂浆,比以前轻松了很多,她跟你说这件事了么?” 易元洲缓缓转头看向沈冬儿。 看她的眼神变的很有趣。 这么快就连封元亮都搞定了? 本事不小啊。 沈冬儿完全不急,说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封大人本来就是这么好的人啊,看在你受伤了,调我去做轻松的活,这样我就能早点回家照顾你嘛。” 易元洲哼笑一声。 话是说的好听。 封元亮刚想接话,就被人给叫走了,说堤坝那里出了点事,让他过去看看。 封元亮走得急,顾不上他们。 人走了,易元洲就问她,“没少在他面前献殷勤吧?” 就为了能调去做轻松的活,讨好那个男人? 沈冬儿拍了他一下,嗔怪的说,“易元洲,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甚至没给过他好脸色,是他自己要调我去那边的。” 易元洲这次是真动了要把她锁在屋子里的念头,不准她踏出去半步。 就像她说过的一句话。 她对别人无意,不代表别人就对她无情。 易元洲还在为封元亮的事苦恼,这边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冬儿。”文睿喊的很亲切。 并且,这是除易元洲之外,第一个男人在外面这么叫她。 大多数人都散了,但文睿偏偏没走,就为了找个机会和她说上些话。 “文大哥。”沈冬儿见了文睿也礼貌的回应道。 文玥跟在她哥哥身后,只是那眼神略显不善。 易元洲下意识的握住了沈冬儿手。 表情比刚才在面对封元亮时要难看多了。 他竟然直接叫她冬儿? “我也是今天才听说村子里遭了好几个月的小偷,感谢易兄出手为民除害。”文睿先是客气的说道。 易元洲只是对他颔首一笑,然后低头对沈冬儿说,“今天风大,我们先回去吧?” 沈冬儿知道易元洲不待见文睿,也就听话的点头。 刚准备走,她一时没注意,脚被石子绊了一下,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还好有易元洲扶着她。 她抓住他的手臂。 照理说,只是不小心绊了一下,不至于腿软成这样。 在旁人看来,她也只是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什么会腿软。 都怪易元洲太没分寸了! 脑子里闪过清晨的一些画面,她脸红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脸红,大概是文睿就站在她面前,又是唯二见过她赤裸裸模样的男人。 她一下子脑补了很多。 但有些事不能脑补。 一脑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然后,她的脸就越来越红。 “冬儿,你脸怎么这么红?生病了吗?”文睿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 脑子里全是些乱七八糟的画面挥之不去,她恨不得立即找个地方躲起来。 易元洲感觉到她的手在逐渐收紧。 好像因为什么事紧张了起来。 因她是稍稍低着头的,易元洲看不见此刻她的脸到底有多红。 既然沈冬儿都说没事,文睿也没有追问下去。 只是不知道他心里又想了些什么,突然把矛头指向了易元洲。 “易元洲,你又受伤了么?若是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要怎么保护冬儿呢?” 易元洲炸了。 “文睿,冬儿是我易元洲的妻子,你说这话寓意何在?” 在旁的文玥也觉得她哥哥疯了,她意识到事情不妙,用力的拖着他要离开。 第89章 越来越流氓 “哥,赶紧回家犁地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可是答应过我会帮我的!” 文玥第一次没拖动他,文睿就跟柱子一样立在原地。 但在他对上沈冬儿的双眼时,他刚刚还想与易元洲一较高下的情绪,一下子就蔫了。 她这次真的生气了。 文睿说出这些话已经越界了。 他若是再不走,沈冬儿也不会让他好过。 最后,文睿还是被文玥给拽走了。 他脑子里现在只有一念头,如果易元洲不行,他可以。 还好他们走的快,否则一定会打起来的。 还留在原地的二人,状态都有些不定。 沈冬儿收回刚才像是要吃人的眼神,平静了些。 “冬儿……” 易元洲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沈冬儿认为他会很生气。 还会发很大的脾气。 她只能先抱住他安慰,“易元洲,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些话,我和他只是昨天在路上碰到了,打了声招呼,就再也没有别的了,我发誓。” 易元洲握住她的手臂,缓缓低下头,抵着她额头。 “冬儿,以后可不可以只有我能叫你冬儿?” 他语气中带着些无力感。 沈冬儿双眼猛地睁大,身子微微往后靠,拉开二人的距离。 不可思议的望着他说,“你只是在意这一点?” 见她这姿势站着难受,易元洲转而搂住她的腰,俯下身吻上她的唇。 “嗯……你别,还在外面呢。”她害羞的想推开他。 她难得害羞一次。 易元洲却将她抱得紧紧的,变本加厉的欺负她。 有路过的村民,恰好看见他俩纠缠在一起,都加快了脚步离开,实在是没脸看。 “我不管那么多,可以吗?” 易元洲细细品尝她微凉的唇瓣。 是甜的。 “嗯。”沈冬儿推不开他只能认输,“嗯,以后,只有你能叫我冬儿。” 得到她的承诺后,易元洲心里的郁闷也少了些。 并如她所愿,松开了她。 “易元洲,你怎么越来越流氓了!” “跟你学的。” 易元洲牵起她的手回家,都默契的不再提起文睿。 “走吧,今天没下雨,工匠应该会上房修屋顶,你不去监工?”易元洲说道。 “说的也是,那可是我们以后的家,万一他们偷工减料什么的,屋顶直接塌了,那吃亏的可是我们。” 二人手牵着手,一边聊天一边往家里赶去。 就像是老夫老妻般。 另一边,文睿回到家,一边拉着牛犁地,一边被文玥教训着。 “哥,你到底怎么想的?怎么能当着易元洲的面说出那些话的?” “那沈冬儿都已经是有夫之妇了,你难道想去破坏人家的家庭么?” 文睿没说话。 “哥,我不喜欢那个沈冬儿,她城府太深,你根本把握不住她。” “你理智一点,别再肖想她了!你要实在是想成亲,村子里赵家的女儿赵小妹就挺好的啊。” “我和她说过几句话,她为人和善又勤俭持家,赵伯的腿脚有问题,她都能将赵伯的那么好,说明是个好女孩,你考虑一下吧哥。” 文睿依旧没说话。 反而是拉着牛越走越远。 心思完全没在文玥的身上。 “你考虑一下啊,哥!”文玥提高了嗓音对他说。 “小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是在救她。” 文睿被妹妹说的没了耐心,反驳了一句想让她别再说了。 “什么救她?你那是害她!你要是和她纠缠不清,村子里多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你为她想想吧。”文玥清醒的很。 她一直生活在村子里,她比文睿更加了解这些村民。 表面上的和和气气的。 背地里全在说你坏话。 文玥吃过亏,所以很深刻。 文睿却已经听不下去,闷头只顾着犁地,不再理会她。 …… 村里闹小偷的事终于告一段落。 村民们对易元洲一家的议论声要小些了。 沈冬儿走在村子里,能明显感觉到大家的改变。 之前都是刻意回避她,如今反而是见了她就拽着她拉家常。 有些村民为了感激他们为民除害,还会拿些吃的送给她。 刚开始她还想拒绝,毕竟吃人嘴短。 但后来送的人越来越多。 璇珠又说这是他们应得的,许大山为了帮他们还挨了一刀呢,不拿白不拿。 加上易元洲这段时间一边去修堤坝,一边在家里帮忙修房子,开始两头跑。 沈冬儿担心他这样累下去,吃的营养又跟不上会把他身体累垮了。 这之后,她就心安理得的收大家送来的心意了。 家里一下子富足了许多,沈冬儿就准备再建个储藏室。 晚上,万籁俱寂。 村子里的人都已入睡,唯有南边那栋孤零零的屋子还亮着光。 自那周承业三人被抓后,他们这再也没出现什么怪事了。 沈冬儿坐在板凳上,借着桌上的烛火,在纸上画着储藏室的草图。 璇珠坐在一旁帮她磨墨。 她想尽快画出来,然后交给工匠去施工,顺便就一起建了,省的以后再施工。 可是画了好多版都觉得不满意。 易元洲洗了澡从后院进来,见她异常认真的埋头画画,便好奇的凑上前去查看。 随着屋子里响起他的一声轻笑,沈冬儿停了笔。 “你笑什么?”沈冬儿质问道。 语气还很认真呢。 “你这是画的什么?”易元洲坐下问。 “草稿图啊,储藏室的。”沈冬儿一本正经的说。 “哦,原来这是是设计图啊……” 易元洲拖长了尾音,顺手拿起她最新的一版草稿图,上面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四方格。 虽然标注了长度和宽度,但都很随意。 她就像是孩子画画一样,只是将自己想要的东西画上去就完了,完全没有考虑其他。 “难道不是吗?”沈冬儿感觉到被他给鄙视了,十分委屈的问。 她把嘴一嘟,眼神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易元洲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眼神,小家伙又装可怜了。 “我来吧。” 他拿走了她手里的笔,换了张新纸,按她的想法将设计图画了下来。 “储藏室一定要大,第一层就用来存放当季的水果蔬菜,还要多准备几个小罐子,放一些香料和种子,所以要做隔层方便分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