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对照组,成为病娇首辅掌上娇》 第1章 柳大丫投缳 “上吊了!死人啦!柳大丫上吊了!” 深夜,万籁俱寂,一道凄厉的叫喊声忽然间响彻整个宋家秤。 这一声如同水滴落入油锅之中般,瞬间激起无数油花火星。 刚从宋家吃完席准备休息的村人们,又齐齐往宋家去瞧热闹。 今日宋家秤和柳家村发生了一件大喜事。 柳大忠的两闺女在同一天嫁给了宋富贵的两儿子。 这年头,姐妹俩嫁兄弟俩不稀奇。 稀奇的是,自古长幼有序,原本是姐姐嫁哥哥,妹妹嫁弟弟,结果姐姐嫁了弟弟,妹妹做了哥哥的婆娘。 村里人都同情姐姐柳大丫。 这不,柳大丫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不过这也难怪,丰神如玉才华出众的相公被换成了病病殃殃命不久矣的废物,搁谁都会想不开! 此时的宋家。 宋老太正端着碗黑乎乎的药汁,吩咐两儿媳一左一右架着昏死过去的柳大丫,掰开嘴直接往里灌! “娘嗳!”大儿媳黄氏白着脸,肥硕的身子不住地抖:“没气了,没气了灌不下去了!” 另一边的二儿媳张氏早就吓得瘫软在一旁,成了一滩烂泥。 三儿媳陈氏则抱着胳膊,事不关己地站在一旁瞧着,好像床上躺着的不是她的便宜儿媳,而是什么阿猫阿狗般的阿物儿。 宋老太上了年纪,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柳大丫的嘴掰开,黑乎乎的药汁却顺着柳大丫的嘴角流了出来。 柳大丫双目紧闭,牙关紧咬,直挺挺的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眼见得是活不成了。 村头的赤脚大夫黄老头捋着山羊须摇头:“不中用了,准备后事吧。” 宋老太闻言浑身一软,瞬间苍老了几岁,哭着道:“造孽呀!我苦命的四郎啊,我的四郎乖孙呦!” 她口中的宋四郎静坐在一旁,任凭周围一众人叽叽喳喳议论个不休,只一张削薄苍白的面容上满是阴沉,时不时望向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的柳大丫,眼底闪烁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旁边有人议论道:“确实是造孽呀,大好的日子喜事变丧事!” “可不是?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这柳大忠也太狠心了些,跟后老婆生的闺女是闺女,这前头留下的闺女就是颗草喽!” “快别说了!”有人指着一旁角落里依偎着的年轻男女,低声道,“这事儿也不单单柳大忠两口子的问题,你瞧,宋三郎怕是也瞧上了柳家晓珍嘞!” 旁边的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这事儿的另外两个主人公。 高大英俊的宋三郎,搂着娇美可人的小妻子柳晓珍,正轻声细语的安慰着,俨然一对金童玉女。 “啧啧啧~” 那人啧了几声,忍不住又扭头看向床上人事不省的柳大丫。 十六岁的大姑娘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小脸蜡黄,身材干扁,活像一根没长成的豆芽菜。 和同父异母小一岁的妹妹相比,简直天差地别,如此,倒也难怪宋三郎会选妹妹了。 只是可怜了柳大丫和宋四郎,唉…… 第2章 她穿书了 三日后。 柳晴从断了气的柳大丫身体中醒了过来。 她醒来的时候天蒙蒙亮,脑子还发懵的功夫,就听到一帘之隔的隔壁传来男人女人难以言述的声音。 身下的床板硬的硌人,鼻间蹿上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馊了,她动了动鼻子,才发现那股子霉味是从被子上传来的。 这里是……她不是死了么? 柳晴是中医世家的传人,祖祖辈辈都是大夫,可忽然间世界末日到来,家族沦丧,她一个人在末世苟延残喘十数年,却被信任的人背叛,落入活死人之口。 如今这是穿越了? 正自思量间,一股尖锐的疼痛刺入脑门,有铺天盖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齐齐涌入脑海之中。 过了半晌,直到隔壁云消雨歇,没了动静,柳晴才捋清了思绪,旋即睁开眼,面露古怪之色。 她确实穿越了,穿到了末世前看过的一本书里。 之所以还记得这本书,是因为这是她看过的最后一本小说,而且书的内容在她看来着实有一言难尽。 大致内容她还有些印象。 这书开篇以重生女柳晓珍为视角,讲她凭借重生抢占先机,抢了姐姐柳大丫的夫君,而后靠着强大的预知能力助力夫君宋三郎官运亨通大杀四方。 中间到后半部分,则是主要讲宋三郎从一个没有人脉背景的破童生,一路跻身朝廷二品大员后加封太子太傅的辉煌事迹。 期间还有一段故事,柳晴记忆犹新,那就是病秧子宋四郎死后,宋三郎兼祧两房,纳了弟媳柳大丫的一事。 简而言之,这就是一个晋江女和她的起点男丈夫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不过,最后的结局貌似起点男略占上风。 柳晴想到这里,简直满头黑线! 不过,虽然穿的乱七八糟的,但她还是由衷地感到高兴。 经历过末世那样的人间炼狱,能重新在一个山清水秀纯纯原生态的地方活过来,她打心眼儿里感激。 只除了,这宋家实在是太挤了! 因为,旁边一帘之隔发出男欢女爱响动的二人,不是别人,正是男女主宋三郎和柳晓珍。 这样想着,柳晴动了动身体,扭头就看向自己的身侧。 果然。 在她的身侧,一个盖着破被一角的清瘦身影,正蜷着身体背对着她缩在床角。 心理学上讲,这样睡姿的人极度缺乏安全感。 不用想,这人就是这具身体的便宜夫君宋四郎了。 柳晴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拧着眉头缓缓坐起身,伸出左手手掌。 在看到掌心处那个浅浅的熟悉的树苗印记时,她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一阵衣袂簌簌声音自隔壁传来 忽然间,柳晴的眼前出现一道亮光! 却原来是挡在两家人中间的帘子被人从另一边拉开了。 紧接着,柳晓珍扭着腰摇曳身姿地走了过来。 见柳晴坐起身,柳晓珍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是没想到这个扫把星竟然还能活过来。 明明大夫都让准备后事了,她可真是命大! “呦~弟妹你终于醒了,既醒了就快些起身吧,家里的活儿计这几日可都是我在操持!” 第3章 无耻的三嫂 柳晴皱着眉头看她:“三嫂,你能不能要点脸?好歹这里还有你小叔子,大喇喇跑到这里叫春呢?” 一开口,柳晴才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 她连忙捏了捏嗓子眼儿,一双眼却依旧冷冷地盯着柳晓珍,像是在看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脏东西一般。 柳晓珍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个向来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扫把星,竟突然间变得如此牙尖嘴利,还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好大的胆子!” 柳晴瞥着她眼底还未完全褪去的媚意,冷声道:“起开,我要起身了!” 宋家是大户人家,别误会,这里的大户人家并不是说宋家多么多么有钱,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人多,老老小小加起来足足有二十几口。 早年宋老头和宋老太发迹之时,盖了一座青砖大瓦房,紧够一家人住,可随着三个儿子相继成家,儿子又各自生了孙子孙女,这屋子就渐渐住不开了,及至如今孙子辈的宋三郎和宋四郎两兄弟成家了,也只能挤在一间屋子里,只中间用一块布帘隔当。 他们住的是西屋,房子坐西朝东,因宋三郎为长,当初分地方的时候,就将靠门的那一大部分分给了他们。 所以,柳晓珍其实完全不用经过他们这边就能出去,她掀帘子这行为简直是无耻又无礼! 柳晴可不是什么圣母,何况她对面前这个恬不知耻的重生女没有半分好感。 柳晓珍再次愣住了:“柳大丫,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吧?敢这么对我说话!” 柳晴嗓子疼的厉害,暂且没搭理她,低头从左手掌中取出一样东西塞到嘴里,药丸入口即化,苦涩中略带几分清凉,她瞬间感到自己的嗓子好了很多。 在末世里,她觉醒了空间异能。 她的空间异能同其他空间异能者的空间有些不同,除了单纯的储物功能外,里面有一块一亩大小的地可以用来种植。 她左手掌心处的树苗印记就是空间异能的标记,倒是意外之喜,也跟着她穿过来了。 “你是聋了吗?”嗓子好些了,柳晴重新抬起头,满脸厌恶地看着柳晓珍:“还是根本就听不懂人话?我—要—起—身—了!” 柳晓珍气的不行,一双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好你个柳大丫,你竟敢背着人藏吃食,我一会儿就去告诉小娘和奶,你等着瞧!” 她的话音刚落,一直背对着人躺在角落里的身影动了动,似乎也要起来了。 柳晴无语地看着柳晓珍:“嫂子!要点脸吧,你小叔子要起身了!要告我账你赶紧去!” 柳晓珍眼中划过一丝慌乱,嘴里却依旧不饶人:“起身又怎么了?病病殃殃就是女人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又能做得了什么?没得要笑死个人!” 柳晴闻言,差点绷不住气笑出声。 她上下打量柳晓珍一番,只见她眉眼含春,衣襟大敞,水红色肚兜的一角都隐隐露着,一副被滋润过的样子,见她看过去,还得意的挺了挺胸,活像只刚下完蛋咯咯乱叫的老母鸡! 第4章 病弱宋四郎 “你到底走不走?你再不走我就叫人了,倒是应该让人来瞧瞧,一个做嫂子的,大早上来小叔子床前唧唧歪歪,究竟是哪门子的道理?” 柳晴的话刚说完,在外面等了妻子半天不见人影的宋三郎开门进来了:“怎么回事?小娘叫你做饭呢!” “来了相公!”柳晓珍狠狠地剜了柳晴一眼,跟在宋三郎身后就匆匆离开了,宋三郎却在临出门前,皱着眉头瞥了一眼柳晴。 柳晴等他们走了,跳下床,将布帘重新拉上,然后回去开始穿衣服。 差不多穿好的功夫,一直缩在床角的人也动了。 只见他轻轻掀开被子,翻过身缓缓坐了起来,目光直直看向柳晴。 柳晴也对这个书里统共没活几章的宋四郎十分好奇,抬眼打量他。 首先一个感觉就是瘦,比皮包骨头稍微好那么一点,但也是形销骨立不成模样。 他长着一双偏圆的瑞凤眼,深深嵌入眼眶之中,两条眉毛又黑又粗,鼻梁高挺,嘴唇削薄,没什么肉的脸庞倒是与寻常农家人不一样,过分白皙了些。 他的骨架很大,只坐在床上,就能看出身形修长,胳膊长腿也长,只打着补丁的中衣下空荡荡的,显得过分廋弱。 除此而外,柳晴印象最深的便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 阴郁,桀骜,厌世。 像是全世界都欠了他,抛弃了他一般。 见面前的黄毛丫头盯着自己看,宋明彰原本系扣子的手顿了顿,眼底划过一丝阴鸷:“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招子!” 柳晴瞬间睁大了眼:“什,什么玩意儿?看一眼能把你看化了?” 宋明彰方才一直在装睡,将她和柳晓珍之间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虽然疑惑她同传闻里的不大一样,却也没什么好气:“既不想嫁我寻死腻活的,那我便舍了你放妻书,哪凉快哪儿待着去!” 柳晴:“……” 柳晴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转身出了房门。 宋家确实是个火坑,这宋四郎也是个十足的火坑,她本不打算在这里待下去,但是—— 这个书中的世界有一个极其操蛋的设定。 这里,女人的地位极其低下,类似于古代的明朝,对女子的要求几乎到了严苛的地步。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奉行婚前婚后夫死都要守节,偶尔有一两个寡妇再嫁,也是为人所不耻。 至于一个女人单独出来开女户,那更是痴人说梦! 虽然在乡野之家,大多人都更注重解决温饱,但由上层传递下来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柳晴并不认为自己可以挑战整个社会。 所以,她倾向于自己暂时先待在宋家,以谋后事。 再者就是她纵使拿了放妻书,难道还能回柳家去?好笑! 柳晴想着心事出了房门,迎面就碰到了头发花白的宋老太。 宋老太见她活过来了也有些意外,不过她更挂念宋四郎,就问道:“大丫好些了?四郎今儿怎么样?可能起身了?” “好些了奶,相公已经起身了。”虽然有些变扭,但眼下宋四郎确实是他的丈夫,就得这么叫! 第5章 宋家人口 宋老太闻言,一双浑浊的老眼瞬间亮了:“嗳,那感情好!马上开饭了,大丫你先过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地去叫人,小老太太两条腿像是装上了风火轮,片刻间就消失在了柳晴的眼前。 柳晴应了一声往院中走去。 宋家人口多,吃饭都是在院中,此刻老的小的大部分男人都已经落座等着吃饭了。 主位上坐的是宋家当家人宋老头,今年六十四岁,膝下有三子两女。 老大宋金贵,娶妻黄氏,两个儿子宋明仁,宋明礼,小闺女宋媚儿。 老二宋银贵,娶妻张氏,膝下无子,只有四个女儿宋招娣,宋来娣,宋引娣,宋盼娣,除了十五岁的宋盼娣外,其余三个均已出嫁。 老三宋富贵就是宋三郎和宋四郎的爹,发妻何氏,生双胎时难产而亡,在宋三郎和宋四郎十岁时,又续娶小他十四岁的陈氏为继室,生下宋五郎宋明智。 两个女儿宋大英和宋小英俱已出嫁。 柳晴一边回忆着宋家这一大家子人,一边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 原本正谈论着庄稼的男人们见状,不知怎的,竟齐齐停下了谈话,有些莫名的看着她,宋老头更是将手中的烟杆重重地敲在桌沿上,扭头面色阴沉地看了一眼小儿子。 厨房里忙活的女人们陆续端着吃食走了出来,柳晴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站起身,顺手接过二房宋盼娣手里的碗筷,帮着分发起来。 等饭食上桌,碗筷摆放完成,众人重新坐定,就见宋二郎背着宋四郎走了过来,直接将他放到了柳晴身旁的空位上。 宋老太褶痕满布的脸上满满的都是笑:“四郎今儿大好,都能起身了,我就让明礼将他背出来,也见见日头!” 宋老头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旱烟,点点头,然后率先拿起筷子。 他的动作就是一个信号,桌上的宋家人瞬间开动起来。 早饭十分简单,除了宋大郎的两个儿子宋国彪和宋国虎碗里有两颗珍贵的鸡蛋外,其余人都是普通的杂粮粥就饼子。 饼子分两种,分别装在两个笸箩里,一种是颜色发黑的粗粮饼,另一种则是难得的白面饼子,数量不多,放在空荡荡的笸箩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柳晴低头喝了一口粥,原生态浓郁的米香高粱香瞬间钻入味蕾,她满足的眯了眯眼睛,又接连喝了几大口,然后伸手去拿饼子。 白面饼子数量不多,柳晴也很有自觉,拿起一个黑面饼子就咬了一口,没有蜕干净皮的粗粮饼刮嗓子,她嚼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心里暗暗忖度起将后的生活来。 既然老天给她一个机会让她来到了末世前的世界里,那么她就要把握重生的机会,让自己过的好一些,起码在吃穿用度上都不能委屈着,她真是受够了末世里那些没滋没味,单纯用来维持人体机能的营养试剂了。 “谢谢小娘,不过不用糟蹋粮食了,相公吃就行了,我吃黑面饼就可以啦!” 忽然间一道娇媚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柳晴的思绪。 第6章 躺着也中枪 她抬眼望去,只见柳晓珍手里捏着一张白面饼子,正满脸感激的看着婆婆陈氏。 似乎察觉到柳晴的目光,柳晓珍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得意炫耀之色。 柳晴不置可否地将视线移到一旁。 陈氏满脸欣慰:“你是个勤快懂事的,这是你奶给你的,快吃了吧,三郎是读书人,自然更要吃好的!” 陈氏是宋富贵的填房,因着年纪不大,宋三郎几个都唤她小娘。 她说完这话后,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柳晴,直把柳晴看的一头雾水! 不过柳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是陈氏在敲打她进门这几天都没做活呢! “嗳~谢谢奶,谢谢小娘!” 柳晓珍不再推辞,接过饼子脆生生地应了一声,接着就坐下狼吞虎咽了起来。 宋家的日子就是好,这样的细粮,在柳家她可是从未吃到过,便是在前世,她也只在去宋家做客时,有幸尝到过。 因为吃的太急,柳晓珍噎的直打嗝,一旁的大伯娘黄氏见状,没忍住轻轻哼了一声。 宋老太立时一个眼锋扫了过去。 黄氏缩了缩脖子,眼中却依旧有些不忿,冲着宋老太就道:“娘,凭啥三郎媳妇儿能吃白面饼子?都是一样的孙子媳妇儿,我家大梅和美丽咋没有?您可不能这么偏心呀,再者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都不能吃,她一个黄毛丫头凭啥?” 宋家的白面饼和好吃的,都是先紧男人,女人里除了辈分最大的宋老太,都是没资格吃的。 宋老太将手里盛粥的木勺敲得铛铛响:“凭啥?凭三郎是我们老宋家唯一的读书人,已经中了童生,晓珍是三郎媳妇儿,将来就是秀才娘子,秀才娘子吃你一块儿饼不行?” 在宋老太说宋三郎是家里唯一的读书人时,坐在柳晴身边没什么存在感的宋四郎身体一颤,手中的黑面饼子掉落在碗中。 柳晴侧头看了他一眼,不想却对上了他像是受伤孤狼一般凶狠的目光。 黄氏被婆婆一顿怼,闷闷地就要坐下,一扭头视线却扫到了柳晴两口子,顿时指着二人道,“娘,你说三郎是读书人将来能给咱老宋家争光,那四郎呢?对,如今还添了个四郎媳妇儿,见天药不断,不干活吃白食,合着我们大房就活该当牛做马,供着他们三房一家子?” 至于二房一家子老黄牛则被黄氏选择性的忽略了。 没根儿的宋老二,赚的银子将来都是他们大房的! 柳晴再想不到,她和宋四郎夹着尾巴都能被踩到,这火突然间就集到了自己身上。 她无语的看向宋四郎,想看他怎么说,却见宋四郎抿着嘴,直接扔了筷子,唰的一下站起身:“不吃了!” 说完,他转身就往屋子里走,不想才走了两步,便是脚下一软,整个人瞬间栽倒在地。 院子里顿时一静,紧接着,宋国彪和宋国虎的笑声响了起来,“四叔好丢人啊!像个软脚虾!连路都不会走啦!” “哦哦哦,软脚虾,大废物!” 第7章 可怜的宋四郎 恶毒的童言童语不住地响起,一时间竟没人阻止两个孩子攻讦自己的叔叔,只宋二郎黑着脸想要起身去扶宋四郎,却被身旁的妻子王氏狠狠的拉住了。 宋明彰挣扎了两下想要站起来,奈何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根本使不上劲儿,一时间又气又急,憋的整张脸涨红一片。 柳晴见状,不由拧了拧眉头,连忙起身扶起他。 就,宋四郎这样,看着真的蛮可怜的! 饶是她在末世铸就了一份铁石心肠,看到这一幕,还是觉得很不舒服,何况眼下宋四郎,是她安身立命的依靠。 若是宋四郎没了,她一个女人,不用想在宋家是呆不下去的! 见她去扶,宋老太面上的神色缓和了下,这才扭过头训斥两个曾孙:“彪子、虎子,不许说四叔!” 黄氏赶紧替孙子说话,“娘,彪子和虎子年纪还小不懂事,你就别说他们了。” “……” 柳晴扶着宋四郎一步一步往他们的房间而去。 宋四郎虽然廋弱,但到底是个男人,又生的高大,没走几步柳晴就累的气喘吁吁。 宋明彰此刻满心愤懑,心底甚至生出一头撞死在墙上的念头,察觉到扶着自己的人脚步慢了下来,以为对方也嫌弃他没用,当即就挣扎着要甩开,“放开我,不用你扶!” 柳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消停些,你不知道你死沉死沉的?可真是累死我了!” 宋明彰浑身一滞,垂眼看向她,见她面上并没有嫌弃嘲讽之意,这才不动了,抿着唇任她扶着进了屋子。 终于进了房间,将宋四郎丢在床上,柳晴直接瘫在了椅子上,只觉得比杀了十几只活死人还要累! 说来,柳大丫这个可怜的姑娘,身体素质也太差了些。 床上。 宋明彰维持着被放下时的姿势,陷入了深深地自闭当中。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许多过往,有美好的,但大多都不太愉快,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活着? 七八岁的时候,他身体还没这么差,也能跟着兄长一起读书,不止过目不忘,连夫子都夸他有聪颖有灵性,天生就是驰骋官场的人物。 只是到如今,那些美好的过往,早就如烟雾似雾,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久病床前无孝子,这两年他渐渐不良于行,家里人对他的态度越来越随意,甚至于—— 想到方才大伯母毫不客气的话,还有两个小侄子肆意的嘲笑,宋明彰胸闷地几乎喘不上气来,心底更是涌上了浓浓地自我厌弃! 像他这样的废物,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死了干净! 柳晴歇了会儿就缓了过来,一扭头就看到他这幅面如死灰的模样,不由一怔,待要开口说话,门口却传来动静。 她下意识地看去,就见宋老太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宋老太见了宋明彰就开始抹眼泪:“四郎,奶的乖孙,刚刚没吃饱吧?奶给你留了碗粥,快趁热喝了吧!” 宋明彰眼珠子转了转,转过身,强笑道:“奶,我吃饱了,你端回去吧,别浪费粮食了。” 第8章 和稀泥的宋老太 “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大娘她也是有口无心,彪子虎子还小,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奶一定好好教训这两个小崽子!” 宋明彰闭了闭眼睛,“奶,我没事,你快去忙吧,不用管我!” 宋老太见状,枯枝般的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叹了口气道:“奶知道你委屈,可怜我的四郎啊,可惜咱们家没银子,看不好你的病啊,是奶没用,奶对不住你啊!” 老太太说完后,也不等宋明彰回话,抹着眼泪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吸着鼻子叮嘱柳晴道:“大丫,一会儿去给四郎把药煎了,往后四郎一应事你这个做媳妇儿的都得管起来,其他的活计也得做,一会儿跟你大娘小娘她们一起去山上!” 柳晴乖乖应了一句:“我晓得了奶。” 宋老太点点头,又说:“四郎方才没吃饱,你一会儿喂他把这碗粥喝了。” “好。” 宋老太闻言,这才转过身出了门。 柳晴望着远去的佝偻身影,心里有些唏嘘。 宋四郎的这位祖母,看样子对他倒是有几分疼爱,只是十个手指有长有短,她也更顾及着大房那边,到底有些和稀泥的意思。 柳晴不再多想,端起桌上的粥碗就往宋明彰跟前走来:“喝了吧,奶说你没吃饱。” “不喝!”宋明彰满脸地不耐烦:“端走!别来烦我!” 柳晴皱着眉头看他。 宋四郎就像一只受伤的刺猬,不愿意让任何人靠近,生怕会被拔了刺,弄的鲜血淋漓。 “你的身体已经很差了,若是再不好好吃饭,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她这话不是危言耸听,方才借着搀扶宋明彰的功夫,她趁机给他摸了下脉。 宋明彰是典型的“先天不足,后天失养”,到现在已经很严重了,如果再不仔细调养,怕是很快就会走向“既定的命运”,书里,他是在成亲后的半年就病死了的。 宋明彰瞳孔微微一缩,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无比,却依旧梗着脖子道:“哼!你放心,放妻书我一会儿就给你写,保证在我死前放你自由!” 柳晴神色淡淡地:“我并不想要放妻书。” 宋明彰愣了一瞬,抬起头看她:“你不是嫌弃我是个病秧子么?嫁过来当天晚上就上吊了,我给你放妻书不是正好如了你的意?”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柳晴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我自尽,并非是因为你的缘故,而是我家人欺人太甚,为了我们的好嫂子,公然违背婚约置于我不顾,至于对象是不是你,都不会有半点影响!” 宋明彰睁大了眼睛,有些狐疑地望着她:“你真的是柳大丫吗?我虽出不了家门,却也听说柳大丫生性懦弱,不善言辞,可你……” 柳晴依旧淡淡地望着他,蜡黄的小脸上,那双眸子又黑又亮,像是能看到人的心底。 宋明彰被这双眼睛盯着,竟莫名地有些不自在,瞥过脸丧丧地道:“你不想要放妻书也没用,如你所言,我应当是撑不了多久了,怕是做不了你的依靠,唉~” 他长叹一声,神情寥落道:“终归是我的不是,若你嫁的是个身体康健之人,纵不能大富大贵,也可粗茶淡饭平淡白头。” 第9章 被排斥了 宋明彰看的很清楚,便是他这个宋家人,这几年在家里的日子都很难过,更不用说柳大丫。 等自己死了,她没个一儿半女,怕是根本也活不下去,终归是他连累了她! 柳晴一怔,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宋明彰见她不语,自嘲一笑,直接翻过身背对着她躺下,然后闭上了眼,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柳晴定定地盯着他的身影,脸上的神情明灭不定,似乎陷入了某种纠结中。 半晌,她的目光渐渐坚定了起来,开口道:“我能治好你!” 宋明彰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般。 柳晴拔高声音,又说了一遍:“我可以治好你的病!” 这一次,宋明彰倒是动了,他转过身,神情怜悯地看着她:“你会看病?倒是没听说柳家祖上有出过什么圣手!” 柳晴见他一脸不信的样子也不恼,直接上床跪坐在床头,手指搭上了他的脉,沉声道:“五脏不固,脉管薄弱,又多次遭风寒侵袭,以致血气虚弱,经脉不通,已呈消亡之相!” 宋明彰眉心狠狠一跳:“架势摆的倒是挺足,然我快死了这事人尽皆知,不足为奇。” 柳晴见他还是不信自己能看好他的病,倒也理解,只道:“我会治好你,届时你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不过眼下你身体亏空的太厉害,得好生补补,奶端过来的粥你便喝了吧!” “不喝!” 宋明彰直接甩开了柳晴的手,扭过头闭上了眼。 柳晴平静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翻身下床,整了整自己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从容走出了房门。 等她离开后,宋明彰从床上爬起身,神情阴鸷地盯着桌上的粥碗好一会儿,终是软手软脚下了床. 柳晴出了门,家里的几个女人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陈氏指着一旁的竹子编成的背篓吩咐她道:“大丫,一会儿你打猪草!” 柳晴应了一声,背起背篓跟在几人的身后。 正是农闲的时候,除宋大郎在温书之外,家里的其他男人吃完早饭后便都去镇上打短工了,女人们留下两个做饭的,其余都背着背篓上山了。 宋家秤三面环山,村前一条大河流经,真正的依山傍水。 正是初秋时节,山上的草木繁盛,动物们经过一整个夏季,俱都吃的圆滚滚胖乎乎的,撒欢一般在林间嬉闹。 柳晴背着巨大的竹篓,边走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间或停下来割两刀猪草,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通泰的不得了, 末世的天总是灰蒙蒙的,空气中飘散的是类似硫磺、硝酸般难闻的味道,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断垣颓恒。 能侥幸在这样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活过来,柳晴觉得怎么着也是赚了,眼下只要努力将日子过好就行了。 其他人早就三五成群的离开了。 黄氏带着大儿媳黄大梅、二房张氏三个人一组,陈氏则带着柳晓珍一起,远远地将她甩到了身后。 柳晴也巴不得不跟她们在一起,割了大半背篓猪草后,她就找到一颗大树的背阴处歇凉。 第10章 空间里的情况 柳晴靠在树上,有些贪婪的吸了几口气,然后轻轻闭上眼,伸出左手,集中精力往空间里去。 若是有人在旁边的话,定会惊讶的发现,方才还在树下纳凉的人眨眼间就消失了,只留下放了大半猪草的竹篓静静地立在一旁,昭示着方才这里有人。 柳晴的空间大概有三亩地左右,其中有一亩地可以用来种植作物,其余部分都是用来储物的,两者之间有一个鲜明的分割线,那就是树,在空间三分之一交界处,长着一颗青翠欲滴的树木。 柳晴进来后,发现这棵树不知何时长大了许多,树枝朝着两旁延展,上面似乎有了些花骨朵。 她一直不知道这是颗什么树,但看这新长出来的花骨朵,似乎是桃树?又像是海棠树?她对树木没有具体了解过,但看这样子,好像还可以开花结果? 柳晴摇摇头暂且将这树放到一旁,目光看向桃树左边那一亩可以种植的土地来。 眼下这处地方光秃秃的,只长着十来株各式各样形态怪异的藤类植物,这些怪藤都是柳晴在末世里收集的,有几株是可以用来攻击活死人的,另外大多是药用藤。 末世刚开始的时候,她摸索清楚这里可以种植作物时,就大肆的收刮粮食种子种了下去。 不曾想,期间发生了一件意外,她空间的秘密被人发现,那次差点被人解剖了,后来侥幸活下来了,但空间里的粮食却被迫交出,连种子都没剩下,及至到了末世后期,空气污染、水质污染、土壤污染,她再也找不到可以耕种的种子,这快地就彻底荒了下来。 眼下她终于来到了一个山清水秀之地,这地方优质的土地不缺,她要是种地,倒也用不着用空间里这一亩地。 不过,她想在这里种些药材。 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这亩地的神奇之处了,这块地上的时间流速自成一体,同外面大概是十比一的比率,比如她在空间里种下一颗人参,一年后,药性就相当于外面的十年。 宋四郎的身体眼下亟需固本培元,她今天除了帮着宋家打猪草挖野菜外,另外一个就是想来看看这山上有没有什么药材,若是能找到一根小人参,在空间里种下,那宋四郎的身体好转就有希望了! 想到宋四郎,柳晴又转头看向了大树的右边。 那里放着一排排储物架,架子上的东西分门别类,吃穿住用都做了分区,只是眼下那些架子大多空荡荡的,几乎没剩下什么东西了。 柳晴抬脚,目标明确的往其中储放药物的地方而去。 这里的药品,大多也是她用在末世早期储存下来的药材做成的,大多是药丸,早上她吃的治嗓子的就是从这里拿出来的。 柳晴重新取了一粒药丸吞下,像是巡视领地般打量着自己寒酸的家当,心里想着来到这里后,这些空了的储物架倒是可以重新填满了! 她开始动手整理储物架,大约过了一刻钟,担心外面有人路过拿走竹篓,她才从空间里出来,缓缓睁开眼,重新坐直了身体。 第11章 琢磨被赶出去 入目皆是苍翠,空气中夹杂着草木的芬芳,柳晴有些贪婪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起身,背上竹篓继续往里走。 路过有野菜的地方,柳晴就会停下脚步挖掉,扔到背篓里,她寻思着得往山里走一走,虽然村人不认识药材,山的外围也有不少,但大多都是些野山姜、一点红、柴胡之类的,对宋四郎的病目前也没多大用处,分别挖了几株后,她就继续往深山里走。 走着走着,柳晴忽然眼前一亮。 只见前方一小片野豆荚上缠绕着许多菟丝子。 菟丝子性味辛甘平,可补肝肾,益精髓,养肌强阴,坚筋骨,益气力,肥健人。(引用) 没有人参的话,倒是可以采些菟丝子熬汤,先给宋四郎喝着,正好人参大补,眼下宋四郎的身体已经虚弱不堪,难以承受人参的药性,菟丝子药性相对温和一些,相比起来更合适一些。 这样想着,柳晴加快脚步,片刻间便赶到了这一片菟丝子生长的地方。 她解了背篓,手持镰刀,埋头割了起来。 正割的起劲儿,头顶上方忽然传来几道熟悉的声音,柳晴在半山坡快到坡顶的地方,因山林茂密,且恰好处于视线盲区,那几人并没有发现她就在她们下方的不远处。 耳听黄氏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你奶就是偏心,方才我瞧得真切,巴巴的端了粥给那病秧子送过去,凭啥?你爹和大郎二郎辛辛苦苦的在外面做工,赚了钱都填补了那个无底洞!” 黄大梅是黄氏的侄女儿,也是她的大儿媳妇儿,自来什么都听自家姑母的,闻言点点头就道:“谁说不是?娘,二婶家我就不说了,二叔二婶并盼娣都是勤快的!那三房可是没一个顶门立户的,三郎虽然是读书人,可到底如今还没考中秀才,这也罢了,那四郎和刚过门的四郎媳妇儿,可真真是,都是我们大房在养着!” 黄氏一听,顿时觉得儿媳妇儿懂自己,愤愤道:“要我说,就该把这些吃白饭的赶出去,都十七八岁的小子了,家里一把屎一把尿养了他这么多年,没得成家了还吸家里的血!” 柳晴听了这话,握着镰刀的手微微一顿,眸中若有所思。 古人有“父母在不分家”一说,宋老头和宋老太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康健,没病没灾的,再活个七八十来年应当是没什么问题,而且宋四郎又是孙子辈,上面还有年富力壮的宋富贵和陈氏。 柳晴最开始就没想过要分家这一出,因为她知道这根本不现实,可是若他们被赶出去呢? 大房一家一直就不满三房,宋三郎这些年读书科举考试,花的可都是公中的钱,黄氏婆媳几个早就心生不满,觉得自己一家子累死累活的都是在替三房做嫁衣。 而且三房不止有读书烧钱的宋三郎。 宋三郎好歹已经过了童生试,将来中了秀才真正有了功名,那可是可以给家里带来实质性的好处的,最直观的就是可以减免赋税!所以,好歹眼前的投入还能看到点希望。 宋四郎就不一样了,从娘胎里就带了病,宋老太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他养大,花钱吃药如流水一般,俨然就是个无底洞,就连宋富贵这个当爹的都有些犯愁,觉得他拖累了宋家。 所以两个黄氏的话,让柳晴心里忍不住微微一动。 第12章 柳大丫中邪了? 柳晴已经下定决心要将便宜相公宋四郎治好,既然不让立女户,那带着病秧子相公一起总可以吧? 黄氏的话还在继续,这次似乎是对二房的张氏说的:“香兰你说呢?要不要跟我一起找找咱娘,把四郎四郎媳妇儿两个吃白饭的分出去?” 张氏因为接连生了四个闺女,在宋家向来没什么存在感,每日被吆五喝六惯了,听到黄氏问她,还有些局促,讷讷道:“大嫂,这,这你们作主就好,我没意见的!” 黄氏嗤笑地看了她一眼,扭头对黄大梅道:“行了,快到晌午了,回吧。” “嗳!” 黄大梅脆生生应了一声,三人于是往山下走。 不想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了不远处正挥舞着镰刀割菟丝子的柳晴。 三人的脸色一瞬间变的精彩万分。 柳晴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 黄大梅结结巴巴小声问黄氏:“娘,你说她,她会不会听到了?” 这世上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背后说人坏话却被正主抓了个正着。 黄氏狠狠吐了口唾沫,冷声道:“听到便听到了,不过是个扫把星,嫁了个病秧子,翻不出天!她听到了正好,跟四郎那逼崽子一起早早死了才好呢!” “大娘比我们年长近三十岁,要死也是你死在我们前头!”柳晴冷冷地看着她,目中寒光闪烁,“嘴巴放干净点,别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黄氏闻言,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一双吊骚眼瞬间瞪得铜铃大,喘着粗气道:“你,柳大丫你个贱丫头你敢这么对我说——” “嗖——噗嗤!”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像是被点了哑穴般戛然而止了。 却原来,柳晴在她说话的功夫,掌心一翻,手中的镰刀直直地朝着她的方向射了过来,擦着她的头发丝扎在了她身后不远处经过的一只野鸡身上。 刀剑入肉,野鸡的半个头直接被削了下来,骨碌碌滚到了黄大梅的脚边,血液喷射。 “啊!” 黄大梅惊叫一声,转身一把抱住了在一旁发愣的张氏。 “你,你你!”黄氏颤抖着指着柳晴,极度的恐惧让她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你好大的胆子!” 柳晴掀了掀眼皮,神情泰然地踱步经过她,从容捡起地上的镰刀和只剩半颗脑袋身体还在惯性抽搐的野鸡,然后返回原地,继续割起菟丝子来。 柳大丫这具身体还是太弱,方才差点没使上劲儿来,得练! 黄氏三人见鬼一般看着她,黄大梅哆哆嗦嗦从张氏身上下来,颤声道:“娘,她,她不会是中邪了吧?” 黄氏闻言,眼睛毒蛇一般盯着柳晴,阴测测道:“可不是?谁不知道柳家的大丫是个稳重良善的闺女?素日连只蚂蚁都不敢捏死,哪里像这个直接对着自家长辈飞刀子的?” 柳晴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眉头微微拧起。 黄大梅怕她再来,连忙拉着黄氏道:“娘,天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说着,她凑到黄氏跟前耳语几句,黄氏听了她的话后点点头,勉强按捺着心底的火气,招呼着张氏一起往家走。 临走前,她朝着柳晴的看了一眼,目中满是怨毒之色。 第13章 人格侮辱 柳晴又割了一会儿,估摸着割的量够宋四郎喝个十天半月了,才停了手。 她将菟丝子和方才那只野鸡一股脑扔到空间里,背篓里只留下了猪草和野菜,然后背着背篓往回赶。 刚刚进了老宋家的院子,就碰上陈氏、黄氏正满脸兴奋地领着宋家一众男女老少往外走。 一行人看到柳晴,只黄氏瞪了她一眼,再没旁人理会她。 柳晴不由有些惊讶。 不是说宋家男人们都去镇上打短工了么,怎么回来了? 不过她也没多想,将背篓放在猪圈旁就直接回了西屋。 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房间里“哗啦”一声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摔碎了。 她微微一惊,旋即推开门。 下一刻,一股腥臊刺鼻的味道钻入了鼻子。 柳晴抬眼,径直对上了宋四郎惊慌失措的脸。 见她进来了,宋四郎的脸瞬间涨红成猪肝色,气急败坏道:“出去!” 柳晴愣了一瞬,目光落在地上摔成几瓣儿的瓷器上,如果她没认错的话,这是一个夜壶? 宋四郎这是不慎打翻了夜壶,所以空气中的味道是尿骚气! 柳晴眼中划过一丝了然,不过她没说话,只穿过宋三郎和柳晓珍的地盘,走到宋四郎这边,先将窗户打开通风,然后拿起一旁的扫帚开始清扫。 宋四郎羞愤欲死:“你,你滚!不用你!叫,叫奶过来!” 刚才他小解完,手上忽然使不上力气,失手打碎了夜壶,这样狼狈尴尬的境地,竟然被旁人看到了。 柳晴神色平静,眼睛扫过桌上已经空了的粥碗,面色柔和了许多。 “行了,奶现在不在家,我赶紧清理了,一会儿三哥、三嫂们进来就不好了!” 宋四郎神情一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然而柳晴就是个乌鸦嘴,她才刚刚将碎片扫到簸箕里,柳晓珍就推门走了进来。 她和陈氏比柳晴回来早一会儿。 今儿她可是给老宋家立了大功,刚从书房里同宋三郎邀完功,不想才进门就闻到了一阵难闻的味道。 “啊!”柳晓珍惊叫一声:“什么鬼味道?臭死我了,不得了了,不得了了!相公!” 她扭头就朝着书房的方向喊宋三郎。 宋四郎脸色青红交加,满是难堪,柳晴相信,如果地上有个缝隙,他怕是当场就要钻进去。 她轻叹一声,对柳晓珍道:“三嫂,你别喊了,我马上就清理干净,你要不先去旁的屋子里待会儿?” 她一边说着,一边提着扫帚端着簸箕出了门,匆匆去灶房打了清水回来,用抹布细细擦洗脏了的地面。 柳晓珍在一旁破口大骂:“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跟奶和小娘说,这屋子住不得了!” 宋四郎满脸死灰,呆呆的靠在床头,整个人失了魂一般。 柳晴手脚麻利的擦干净地面,去外面倒了脏水,又用清水淘洗了抹布,然后直接从空间里取出大半瓶香水返回。 经过开窗通风,加上她清洗的速度比较快,屋子里的味道已经散去了大半。 “怎么有这样的人啊?宋明彰,你可真是恶心死了,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活着?活着不是拖累旁人吗!相公!” 柳晓珍还在咒骂,边骂边一个劲儿的喊宋三郎,宋三郎终于扛不住,从书房那边赶了过来。 他过来的时候,柳晴正在喷屋子。 对着屋子狂喷了十几下后,屋子里腥臊的味道瞬间被一股清新的香水味道所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