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职时孕吐，被前上司撞见拉我去孕检》 第一章肝癌晚期 “江女士，您的情况不太好，需要住院治疗。” 医生拿着她的体检报告，有些欲言又止：“您恐怕要通知一下家人过来照顾您……” 江窈一怔，心里冒出不祥的预感。 三个月前，她小腹莫名开始隐隐作痛，还经常发热乏力，可她却没放在心上，拖到一周前才来体检。 她伸手拿过了体检报告，看着上面隐晦的【肝CA】，指尖逐渐变凉。 她是名校毕业的医学博士，不过是为了季怀渊，才会转行去学金融，做了他的专属秘书，也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肿瘤体积大于5公分，已经算肝癌晚期了吧？” 那位医生愣了愣，许久才道：“是的，但如果积极治疗，应该……” 江窈抿了抿嘴跟医生道谢，拿着报告单走出办公室。 以她现在的情况，恐怕只有三个月可活。 江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了公司，坐在工位上时，旁边的小姑娘们正在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季总今天带了一个女人过来！现在还在办公室看起来关系匪浅！” “我还看见了呢！听说那是咱们总裁的初恋，之前一直在国外留学，才回来不久，也是豪门千金，和咱们总裁门当户对。” “那岂不是咱们要有老板娘了？” 江窈的手僵了僵。 空调的冷风恰好吹过来，吹得她心里发凉。 季怀渊的初恋女友……回国了啊？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直接打开了电脑开始工作，右下角的工作群却传来一堆消息。 【匿名用户：链接：我那下头的绿茶婊同事终于要被踹了。】 【匿名用户：啧啧，咱们公司还有这种人啊？】 群里没人说话，江窈却感觉得到有不少目光对准了她。 点开链接，里面是一篇小作文。 ID名叫月月小仙女的博主绘声绘色讲述了自己的上司如何靠身体上位勾引某总裁，平时仗着身份欺压同事，在总裁面前装模作样。 现在总裁的正牌女朋友从国外回来，终于能摆脱恶心绿茶。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直接将公司缩写成了J氏，小作文最底下，甚至还有一张偷拍她的照片，清清楚楚看得见她的脸。 帖子热度很高，下面一片骂声。 【这种贱人该去死啊，心疼认真工作却被打压的姐妹。】 【照片上这女人看着好装啊，呕！说不定早被男人玩烂了，还装正经。】 【被总裁甩了要不直接下海？哥哥可以当你的第一个客人，800包夜可以吗？】 身后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了，整个办公室都在看江窈的笑话，等着她羞愤崩溃，落荒而逃。 江窈无视了她们嘲弄的眼神，直接拿起手机拨通了110. “警察局吗？我要报警。” “有人传播我的肖像对我进行了诽谤，引导网民谩骂侮辱我，转发量已经超过了5000。” “好的，我现在在季氏集团。” 江窈居然报警？！ 员工们怎么也没想到江窈会做得这么绝，先前江窈过来时正在议论纷纷的两个女孩中的一个更是脸色煞白：“江秘书，你至于吗！不过就是开个玩笑……” “也就是说，你承认了是你私自发布我的信息？” 江窈轻笑一声：“那倒是不用浪费警察叔叔们的时间了。” 女孩自知说漏了嘴，下意识咬紧嘴唇。 “你眼中的玩笑，是犯法的。” 江窈深深看她一眼：“言论自由，你想说什么，或者怎样揣测我，我无法干涉，但你违法了，我这个被侵权的人，还是可以维权的，我会向法院上诉，有什么话，那时候再对我说吧。” 电话铃声响起，江窈无视女孩怨毒的眼神，神色自若的接起电话：“总裁您好，请问有什么吩咐。” 听筒里传来男人漠然无温的声音：“ZG集团的合作策划书为什么还没送来？李森上午就把资料送到了秘书办。” 江窈拧了拧眉：“抱歉总裁，我上午请了假不太清楚……” “我不听借口，一小时内，我要看见策划书。” 电话被直接挂断，江窈紧绷着唇扫一眼自己的办公桌，确定并没有什么资料，转头看向众人：“李特助送过来的ZG集团的资料是谁接手的？”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许久才有个实习生站出来：“江，江姐，可能是我，当时李特助送了东西过来说要交给您，我看见您不在就放到打印机旁边……” 江窈看向打印机，那里空空荡荡。 “小朱，麻烦你去问问李特助资料有没有备份，宋姐，请你帮我去项目部……” 秘书处的人下意识听从她的调遣，尤其是闯了祸的小朱，几乎是直接扑出了门。 江窈坐到电脑前，先凭着自己对ZG集团那个项目的了解大致写出了策划书的框架。 她需要的资料很快被拷贝过来，江窈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同事们整理一些基础数值和条款，自己则是根据资料飞速组织着思路扩充方案。 那双灵巧的手在键盘上跃动，一小时后，方案终于成型。 江窈松了口气，顶着苍白的脸拿着文件若无其事走向总裁办公室。 她轻轻敲响房门，听见里面的人淡淡说了句“进来”，才推开门：“总裁，您的文件。” 季怀渊拿过文件，抬头看了她一眼冷声开口：“晚了5分钟，下一次，我不希望再出现这种情况。” 江窈低眉顺眼点头，目光不经意扫过坐在沙发上那个穿着白裙的女孩。 原来这就是季怀渊心心念念那么久的女孩子。 她的五官跟她确实有些像，只是那只手纤长柔软，肌肤莹白如玉，一看就是从出生就被呵护疼宠的娇花。 她正低头看着杂志，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漂亮的景点，抬头冲着季怀渊撒娇：“阿渊，等你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墨西哥湾好不好，我一直想看双色海呢。” 季怀渊只是随口嗯了一声，江窈却觉得小腹那股隐痛慢慢蔓延到了心脏。 那个女孩也意识到江窈在看自己，目光划过江窈那张脸和自己八分相仿的脸，指尖微微掐紧。 她上下打量着江窈，语气像是在开玩笑，眼底却带着一丝冷芒：“阿渊，你的秘书好像对我很好奇？直勾勾的盯着别人看，好像不太礼貌呢？” 季怀渊抬头，露出那张俊美清冷的脸。 他神色依旧冷冷的，扫一眼江窈，薄唇轻吐出两个字：“道歉。” 第二章 请假申请 她若无其事的走回办公室提交了请假申请，在无数道怪异的目光中离开公司。 公寓里清清冷冷的，衣帽架上挂着季怀渊的西装，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冽的雪茄味。 她伸手捏住西装的衣角，轻轻仰头像是...... 五年前的她就是这样跪在学校门口拽着季怀渊的衣角，求他能够资助她读完大学。 她不想被叔叔和婶婶卖给一个年过五十的老光棍，能改变命运的只有读书。 男人沉默的看着她，点头答应她的请求，却要她做他的情人。 季怀渊是江城无数女人的梦中情人，俊美多金，权势滔天。 她一开始只是为了报恩，到后来竟然慢慢动了心。 从单纯的情人变成她的秘书，人生的1/4都是和他纠缠在一起的…… 可是到现在她才知道，她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她垂下眸子抚摸着冰冷的西装，转身走进房间，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放进行李箱。 接近凌晨，季怀渊才回到公寓。 他身上带着淡淡酒意，鹰隼般的眸子却清明，漠然的将一份文件递给她。 “我们的关系现在可以解除了，作为补偿，我已经将这套房产转到你名下，另外会给你一千万，足够你衣食无忧。” 江窈看着他，唇角漾起一个乖巧的笑，玩笑道：“谢谢季总，那今后我倒是也可以过上包养小白脸的生活了吧。” 包养小白脸？ 季怀渊眸底一片晦暗，转头看向江窈。 女人一反常态穿着一套撩人的红色睡裙，眸底盛着水雾，在水晶灯下潋滟惑人。 他的手蓦然掐紧，死死箍住了她的腰。 江窈抿唇承受这腰间那股痛意，纤长的手缓缓下移，落在他滚烫的胸口上：“怎么？季总舍不得？” 她指尖微凉，却点燃了季怀渊心尖的火。 男人修长的手顺着江窈裙摆滑入，托着她的腿将她抱紧房间，重重咬住她的唇。 “原来你那么饥渴？那分手之前，我或许该好好满足你？” 他撕开那灼眼的红裙，唇舌在她身上留下暧昧的红痕，察觉到她已经情动，才挺身灌入。 江窈搂着他的脖颈，难得主动。 季怀渊箍着她纤细的腰，总觉得她似乎瘦了许多。 可席卷而来的情欲让他来不及思考那么多。 两人的身体在床上抵死交缠，不知过了多久，季怀渊才停下动作。 他轻轻揉了揉江窈的头发，像是奖励一只乖巧的猫儿，而后从床头柜拿出一盒药，接了热水递到她面前。 江窈眸中的水雾更浓，仰头定定看着他。 “把药吃了。” 季怀渊捏住她下颌，语气冷得毫无温度：“你不能生下我的孩子，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江窈藏在被子里的指尖僵了僵，冲他乖顺一笑：“我知道的。” 她就着他修长的手吃下药，目送男人走进浴室洗澡，换好干净的西装，然后转身离开。 一股恶心感忽然涌上喉咙，她扑到浴室跪在马桶前，吐出一大股黄色的酸水。 吐到最后，她嘴里涌出暗红色的血，腥臭得令人作呕。 光洁的白瓷砖被染得一片狼藉，江窈呆呆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凄然一笑。 哪怕不吃药，她也没办法生下他的孩子的。 她没有那个时间了。 翌日清早，季怀渊的助理便将支票送了过来。 江窈痛快收下，等到助理离开，直接带着收拾好的行李来到妹妹江玥家里。 她从小父母去世，叔叔婶婶对她百般虐待，堂妹江玥却对她很好。 上周她还打电话来说有惊喜要告诉她，也不知道小丫头是藏了什么好事。 轻轻按响门铃，开门的却是江玥的男友宋阳。 “窈窈姐？” 宋阳有些局促，挠着头笑着问了声好，回头叫江玥：“玥玥，姐姐来了！” 他让开身子，江窈才看见满屋贴着的大红喜字。 玥玥要结婚了？ 她愣了愣，就看见江玥从厨房跑出来：“姐姐怎么今天过来了，不是……” 看见江窈拉着大大的行李箱，她脚步一顿，上前小心翼翼询问江窈：“出什么事了？” 江窈轻轻咬了咬唇，朝她露出一个看不出任何破绽的笑：“就是想你了，打算过来陪陪你，有宋阳在，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她拉着行李箱打算离开，手腕却被江玥拉住。 “姐姐你撒谎。” 江玥直勾勾盯着她，房间里的宋扬很识趣的走上来拿过江窈放进客厅：“我去烧汤，你和姐姐进来聊嘛。” 江窈被江玥拉进客厅，电视上正好在放娱乐新闻。 “近日，记者拍到季氏集团总裁季怀渊和顾家千金一道参加顾老寿宴，两家疑似已经在商谈订婚事宜……” 江窈只觉得心脏蓦地一痛，呼吸都好似变得艰难。 第三章 好事将近 “姐姐？姐姐？” 耳边传来江玥焦急的声音：“脸色怎么那么差呢？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江窈终于回神，抿了抿唇涩声开口：“外面太热了，可能是有点中暑？” 她能从妹妹的瞳孔中看见自己那副面色惨白，眼眸黯淡的样子有多糟糕，说什么事都没有，大概连她自己都是不信的。 “瞧我这脑子。” 江玥看着她额前细密的汗，赶忙打开空调，又帮江窈倒了杯淡盐水过来：“姐，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看着妹妹小心翼翼的眼神，江窈握紧了手中的水杯，很快装出一副若无其事模样：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现在租的那套房子，房东临时说不能续约了，所以我现在没地方能去。” “本来打算来你这边挤挤，现在看来……好像不太方便？” 她冲着江玥打趣一笑：“你们俩这是好事将近了？” 江玥的耳垂顿时红了，拉着她衣袖讷讷开口：“我们打算结婚了，现在已经领了证，等他爸妈过来，就要商量婚礼的事情了。” 江玥眼中全是幸福和憧憬，让江窈的眼神忽然有些恍惚。 他跟那位顾小姐，也是好事将近啊…… “不过姐姐，你住我这没问题！宋阳要是敢说什么，我头给他打掉！” 江玥拉住她的手：“你就跟我睡一个房间，让他沙发上睡去！” 江窈噗嗤笑了出来：“那宋阳背地里不还得骂死我。” 见江玥还要说些什么，江窈不由分说道：“我今晚就打扰你们小两口一下，明天是周末，能不能麻烦你陪我去看看附近的房子？” 听见姐姐这么说了，江玥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晚餐并不算多丰盛豪华，但每一道菜都带着温馨的爱意。 宋阳小心翼翼给江玥吹着汤，叮嘱她长了痘要少吃辣，江玥看上去嫌他唠叨，却都乖乖照做。 江窈低头遮掩住眼底的水雾。 她得不到的，玥玥能得到，不也很好吗？ 希望她的身体，还能坚持得稍微久一点，能看着她穿上婚纱走向自己的新郎…… 第二天上午，江玥便带着江窈前去看房。 按照中介的推荐比对了几家，江窈选中了江玥家附近的一处小区。 痛快交了三个月的房租和押金，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搬进去，就算是有了安身之处。 江窈将房间收拾好，拿着钥匙出门打算添置一些东西，隔壁的门却恰好也被打开。 一个油头粉面，脸色苍白的男人走出来，看见她时，眼神似乎有些错愕。 “这不是江秘书吗？” 那男人似笑非笑看着她，一双老鼠眼色眯眯的落在她身上：“真巧，你也住在这里？” 江窈下意识捏紧了拳。 这男人是季怀渊的堂弟季明辉，之前就曾骚扰过她。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她防备的看着季明辉慢慢后退，对面的门忽然打开，一个小腹微隆的年轻女孩扑出来：“季少，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能不负责……” “滚蛋！” 季明辉不耐的甩开那女孩，目光几乎要黏在江窈脸上。 他是因为之前玩过的一个女孩怀了孕闹着要结婚，才过来提分手的，没想到会遇到江窈。 他很早之前就想将这女人搞到手了，不但因为她长得确实不错，还因为这是季怀渊的女人！ 同样姓季，凭什么季怀渊能继承家业？他非要抢走他拥有的一切！ 想到这里，她舔了舔嘴唇，伸手就要去摸江窈的脸：“是季怀渊把你甩了吧，呵呵，他可是马上要和顾家千金订婚了，江秘书要是缺金主，不如跟了我，我给你的，不会比他少。” 看着那只脏手朝自己抓过来，江窈毫不犹豫转身便想逃回家！ 头发被狠狠扯住，季明辉掐住了她脖颈目光狠戾的看着她。 “还装贞洁烈女呢？你以为这么个被玩腻了扔掉的玩意儿，有什么资格清高？” 他直接将她拖进家里踹上门，将她压在了沙发上！ 油腻的手指摸到江窈背脊的时候，江窈吓得尖叫。 “季明辉，你胆敢对我用强，我就去报警，就去媒体曝光你。” 季明辉舔舔后槽牙：“好呀，反正我也好久没上热搜了，多谢你送我曝光量。” 江窈突然就心凉了半截，她面对的是有权有势的富二代，是跺跺脚就能让热搜降下来的人。她的理智也瞬间回笼。 江窈紧咬着牙关，忽然冷声开口：“季少要我陪你可以，但我不要钱，要季少帮我一个忙！” 季明辉眯了眯眼停下动作，饶有兴致道：“噢？” “我不甘心就这么被季怀渊甩了！我想报复他！” 她做出一副恨极了季怀渊的模样：“季少现在想拿下ZG的项目，在季老爷子面前露个脸好进入董事会吧？” “季怀渊连这种事都和你说啊？” 季明辉邪笑一声：“那你想怎么做？” “我可以帮季少拿到那个项目，条件是你成为季家的继承人之后，得跟我结婚。” 江窈紧掐着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跟着季怀渊本来也只是为了钱，季少看得上我，也是我的荣幸。” 原来这女人这么识相？ 季明辉忍不住舔了舔嘴：“可是季怀渊可没打算把那个项目给我，你难不成有办法？” 江窈的掌心几乎要被指甲刺穿。 “我手上有他的把柄，如果让顾梦舒知道，他跟顾家的联姻一定会告吹，到时候我会拿这件事威胁他。” 季明辉有些意动。 “可以，我给你这个机会，不过你要是敢骗我……我保证，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他警告般看了江窈一眼：“我只给你一周时间，要是你做不到，我不仅要让你好看，连你那个堂妹，我也会好好收拾！” 他打开门走出去，江窈心跳飞快，慢慢瘫坐在沙发上。 这地方……不能久留！她要想办法换房子，还要提醒玥玥小心！ 她起身正要出门，小腹忽然又是一阵绞痛。 一股腥臭的黑血不受控制的涌进喉咙，她踉踉跄跄跑进洗手间吐出一大口血，眼前的视野一片模糊，逐渐失去了意识。 第四章 习惯成使然 与此同时，季怀渊正坐在车后座上专心致志看着文件。 “总裁，到了。” 司机恭敬的声音响起，他才回过神来，抬头却看见车停在了送给江窈的那处房产楼下。 季怀渊顿时拧紧了眉：“谁让你来这里？” 司机愣了愣，表情有些局促不安：“是刚刚总裁说的来泰和天逸……” 是吗？ 之前每个周末他都来这里，大概是习惯成使然。 联想到这几天江窈几乎从没出现在他面前，季怀渊眼眸暗了暗，绷紧了唇一语不发下车。 乘坐电梯来到21楼，他拿出门卡打开门，屋子里却一片安静。 他皱着眉唤了一声：“江窈？” 空荡荡的大平层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几不可查的回响了一声，他走进去，才发现所有的家具都被白布盖着。 家里的东西几乎没有少，衣柜里只少了几件江窈自己买的衣服，梳妆台上的珠宝和首饰被整齐的收纳在盒子里，擦拭得干干净净，就好像他的主人从来没有佩戴过。 连带他让助理交给她的支票，都放在床头柜上。 季怀渊不自觉紧了紧拳，心里忽然有些异样，好像有什么东西莫名从他掌中溜走一般。 沉默许久，他拿出手机拨通那个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的忙音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季怀渊握着手机，忽然冷笑一声。 她这么识趣，他不是应该高兴才对。 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表情有多难看，迈步走出去重重关上了门。 江窈睡醒起来，忍着痛意将一地的狼藉收拾干净。 看着手机里一堆季怀渊的未接来电，也没放在心上，直接去了公司。 虽然已经递交了辞职申请，但人事还没有批复，她也不好扔下工作，何况还有东西要还给季怀渊。 来到办公室，特助恰好就在门口。 看见她过来，特助皱了皱眉：“江秘书怎么忽然要辞职？” “没什么，就是想换个环境工作。” 江窈神色自若，从钱包里拿出之前已经整理好的一沓银行卡：“帮我把这些转交给季总吧，他当年资助我的二百万，我也已经打进卡里。” 助理眉头拧得更紧，看了一眼办公室里陆陆续续赶来的员工，犹豫一瞬，将江窈带到茶水间。 “是因为……你和季总的关系？” 他压底了声音：“虽然顾小姐回来，季总不能把你留在身边，但原本的打算是调你去分公司做负责人，前景比做秘书要好得多，你没必要在现在辞职。” 江窈笑笑：“帮我谢谢季总的好意，不过我之前也不是学金融的，打算干回老本行。” 助理叹了口气，只好拿着卡离开。 江窈给自己接了杯水，又感觉小腹隐隐作痛。 她忍着疼颤抖着手从包里拿出药瓶拧开，身后却传来一道嗤笑。 “我倒是很好奇，怀渊跟江小姐有什么关系？” 江窈顶着苍白的脸转身，就看见顾梦舒端着一杯咖啡，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只是上下属关系。” 江窈攥紧了手中的药瓶，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不出一丝情绪。 “是吗？” 顾梦舒拿着杯子慢悠悠走到她面前，扫了一眼她手中的药：“我想，怀渊的品味应该也没有差到能看上你的程度。” 江窈没有说话，只是拿起自己的水杯打算离开。 手腕忽然被顾梦舒扯住，她手中的药瓶踉跄落地，一颗颗白色药丸滚落在地上。 “我劝你不要痴心妄想，怀渊跟我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从小他就很喜欢我，如果不是我出国留学，我们早就结婚了。” 顾梦舒踩着那些药丸，捏着江窈手腕将她抵在茶水间冰冷的墙上：“你们没关系最好，哪怕有关系，你也别自以为他是喜欢你，你顶多是一个因为长得和我有些相似，被怀渊拿来打发时间的玩具！” 江窈痛得眼前发黑。 “既然顾小姐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和我说这些话又有什么意义？” 她深吸一口气低声开口：“我无意招惹你和季总，而且也已经提交了离职申请，顾小姐和季总的事情，扯不到我头上，请自重。” 顾梦舒冷哼一声：“你倒是很识相。” 她嘲弄的看了江窈一样，将那只白色的药瓶踢开，转身离去。 江窈瘫软在地，视线一片模糊。 她跪在地上摸索着捡起药瓶，将里面已经所剩不多的药倒在身后想要放到嘴里，一股不受控制的反胃感却忽然涌到喉间。 她扑到垃圾桶前一阵干呕，酸臭的秽物顺着喉咙溢出，呛得她一阵痛咳。 好痛…… 原来濒死的感觉是这样的吗？ 她咬了咬舌尖逼迫自己清醒，颤抖着手拿起杯子漱了漱口，将药服下。 那股痛感还在持续，她蜷缩着身体努力想走出去，四肢却毫无力气。 另一头，助理走进季怀渊办公室，犹疑着将手中的银行卡放到办公桌上：“总裁，这是姜助理让我转交给您的，她还说……之前您资助她的两百万，也已经存进里面。” 他的眉头缓缓蹙紧。 这女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以退为进吗？ 他冷声询问：“她人呢？” 助理讷讷道：“应该在茶水间。” 季怀渊冷着脸走到茶水间门口，却听见传来里面一阵呕吐声。 他蹙紧了眉走进去，恰好看见江窈扶着垃圾桶干呕，手上还攥着白色的药丸。 这幅样子…… 他紧了紧拳，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第五章 怀疑 许久，江窈才觉得那股痛感减轻一些。 她扶着墙慢慢站起来打算回到办公室，抬头却正对上一张冷凝含戾的脸。 季怀渊…… 江窈下意识后退，将手里那只药瓶藏在身后。 这副明显心虚的样子，让季怀渊更加笃定有鬼。 看着女人惨白的脸，他逼近她冷声开口：“你怀孕了？” 江窈一愣，下意识摇头：“没有。” “那你在吃什么药？为什么会吐？” 季怀渊眸底一片寒意，伸手攥住江窈的手腕，就要夺过药瓶。 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生了病…… 江窈几乎是本能将推开他，却让季怀渊心中戾气更甚！ 他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女人…… 胆敢背着他怀上他的孩子！ 所以现在她看似乖顺的退让，都不过是想瞒着他诞下那个孽种？ 他手上力道更重，像是要将江窈手腕拧断！ “我没有怀孕！只是得了胃病！” 江窈忍痛压低了声音开口：“哪怕怀了孕，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有妊娠反应！” 季怀渊拧紧了眉，眼底一片晦暗。 “是吗？” 他审视着江窈手中的药瓶，眼神明显带着怀疑：“跟我去医院检查。” 江窈紧绷着唇：“不用了季总，我还有工作要忙。” 她挣脱了季怀渊的手：“被顾小姐看见您跟我这样亲近也不合适，我一直都有胃炎，之前不也发作过吗？” 季怀渊冷笑：“不去？” 他不由分说将江窈打横抱起：“不管你有什么借口，这医院，你非去不可！” 江窈脸色瞬间煞白，极力挣扎着想下来，双手却被季怀渊死死箍住。 “这么心虚？”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更加凌厉：“江窈，别再挑战我的耐性！” “季总不怕被顾小姐和其他人看见吗？！” 江窈压底声音冷喝一声：“季总……不是马上要跟顾家联姻吗？如果被人议论我们的关系，恐怕影响不小。” 季怀渊的眉头瞬间拧紧。 她在威胁他么？ 此时，茶水间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季怀渊薄唇紧绷，松开手一语不发走出去，上楼叫来助理：“查一查江窈现在的住址。” 助理点头应是，恭敬的退了出去。 …… 离职申请迟迟没有被批复通过。 江窈心里焦急，偏偏不能直接去季怀渊面前质问。 第二天一早来到办公室，却看见一张表格放在桌上。 宋姐看见她来，赶忙打招呼：“小江你来得正好，今天公司组织全面体检，桌上的申请表记得填好放我桌上啊。” 全面体检…… 江窈不自觉掐紧了掌心，点点头神色自若的坐到桌前，悄悄将表格撕碎。 宋姐出去一趟，再过来时看见她桌上没了表格，只当她已经交了，拿着表格便去了人事部。 半小时后，人事部经理拿着名单走进办公室。 “总裁，体检名单统计完成了。” 季怀渊随手接过来扫了一眼，却没看见那个熟悉的名字。 他皱起眉：“江窈呢？” “呃……刚刚我打电话问过江秘了，她说已经提交了离职申请，就不浪费公司的福利了。” 离职申请？ 季怀渊的面色沉了沉，这才看见办公桌上摆着一份离职申请书。 他示意人事经理离开，拨通内线电话：“让江窈来我办公室。” 三分钟后，江窈敲响了门：“总裁有什么吩咐？” 季怀渊将一张体检表格推过去，语气漠然：“填上。” 江窈紧绷着唇：“我已经提交了离职……” “我批复了吗？” 季怀渊面色更冷：“一天没离开公司，你就一天是公司的人！” 江窈的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那么，我只能强行离职了，违约金我会转到公司财务的。” 用这样的手段跟他赌气？ 季怀渊握紧了拳正要说话，办公室的门却忽然被推开。 顾梦舒走进办公室，脸上挂着甜美的笑：“怀渊，妈妈让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虫草鸡汤……” 看见江窈，她错愕一瞬，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似笑非笑道：“原来江小姐也在。” 江窈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起身冲着季怀渊和顾梦舒鞠了一躬，直接退出办公室：“我说完了，不打扰季总和顾小姐了。” 顾梦舒看着她的背影，手背青筋暴起，强行压制着心里的怨毒冲着季怀渊甜甜一笑：“怀渊……” 季怀渊紧绷着唇，一语不发的躲开她走出了办公室。 鬼鬼祟祟的不愿意体检……是有什么想瞒着他？ 江窈走出电梯时，后背已经是一身冷汗。 她正想回到办公室，身后却传来阴恻恻的声音：“江窈。” 她身体一僵，回头就看见季明辉站在拐角，眼神阴冷的盯着她。 “季少。” 她下意识捏紧了拳，若无其事般道：“真巧，季少怎么来公司了？” “我要是不来，你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男人邪笑一声，苍白的脸透露着狠戾的光：“嘴上说着要帮我拿到项目，却悄悄去跟人事提了离职？” 他粗暴的将江窈拽进会议室，死死掐住她脖颈，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敢耍我……呵！我今天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撕拉一声响，江窈身上的白衬衣被季明辉狠狠撕开。 他直接反锁了会议室的门，将江窈压在办公桌上：“你不识好歹，我也懒得跟你浪费时间，反正不过是季怀渊玩过的婊子，我也不用怜香惜玉！” 屈辱和羞愤瞬间让江窈咬紧了唇，她不假思索抓起桌上的茶杯，朝着季明辉额头砸去！ 嘭的一声闷响，鲜血顺着季明辉额角滚落。 他倒吸一口凉气，眼神骤然变得狠戾。 “江窈，你活腻歪了是不是？” 他死死掐住江窈的脖子，手背青筋暴起：“敢耍我玩儿？老子今天非弄死你！” 季明辉一手掐着她，另一只手粗暴伸进她裙底，冰冷的手顺着她大腿嫩肉一路向上。 窒息和恐惧让江窈的脸瞬间青白，艰难出声：“放开我！你就不怕被季怀渊发现吗？” “被他发现了又怎么样？他现在忙着跟顾家联姻，有那个闲心来管你吗？” 季明辉面目愈加狠戾，邪笑一声道：“一个婊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继续叫，让全公司都能看见你这副骚样！” 江窈身上的衣服即将被他撕得粉碎，会议室的门却在此时被狠狠踹开。 “你们在做什么？” 季怀渊站在会议室门口，冷眼屋内姿势暧昧的两人，周身的戾气几乎要化为实质。 季明辉的手明显僵了僵，抵了抵腮懒懒从江窈身上起身。 “不好意思堂哥，跟女朋友有点情难自禁。” 他伸手捏住江窈手腕，语气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是吧，窈窈？” 季怀渊幽冷的目光转到江窈身上，紧绷着唇一语不发，眼神却带着质询的意味。 手腕的剧痛让江窈的身体颤了颤，对上季怀渊冷极的眸子，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假如她如实说，季怀渊也顶多是将季明辉赶出公司。 可是玥玥怎么办？ 她马上要结婚，会有自己的家，她本来能平安喜乐过一辈子的…… 这一切，不能被她毁了！ 江窈闭了闭眼，哑声承认：“是。” “哦？你是他的女朋友？” 季怀渊眼底似乎闪过一抹戾气，走上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 江窈深吸一口气，能感觉到腹部的痛意正在缓缓向全身蔓延：“季少对我很好，也愿意之后跟我结婚，给我名分，我很喜欢他。” 听见她这么说，季明辉眼中闪过得意的光。 第六章 名分 名分？ 季怀渊的拳头捏得青筋暴起，菲薄的唇绷起一条危险的弧度，厌恶的看她一眼，忽然一脚踹向季明辉膝弯。 季明辉疼得单膝跪地，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这里是公司，我不管你平时在外面怎么放荡，这里，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季怀渊扬起下颌：“现在是上班时间，谈恋爱，也别影响她为我做事，滚！” 季明辉疼得额前尽是冷汗，满脸羞愤和屈辱，却没胆子顶嘴回去，紧咬着牙关应下：“哥，是我错了。” 季怀渊漠然扫了他一眼，迈步走出会议室。 江窈低头僵在原地，却听见外面传来男人冷极不耐的呵斥：“江秘书，你很闲吗？让你做的工作都完成了？” “抱歉总裁。” 江窈陡然回神，用手挡住自己被扯得凌乱不堪的衬衣低头跟上。 “去换衣服，然后来我的办公室。” 带着清冽香气的西装外套忽然被扔到她身上，季怀渊走在她前面，背影孤傲挺拔，并没有回头看她。 江窈披上他的外套，只觉得那股痛感似乎更深，心里却莫名升起些许期冀。 季怀渊在吃醋吗？ 他是不是，对她还有那么一丝丝在意？ 她低眉顺眼走进休息室，特助很快送来一套衣服。 换好衣服来到总裁办公室时，外面那些忙碌的同事们并没有觉察到异样，而顾梦舒也已经离开。 季怀渊坐在办公桌前漠然看着她，面色平淡，好似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江窈呼吸一窒，本能想要开口解释：“总裁，刚才……” “我不关心你接下来要跟什么样的货色纠缠不清，想自甘堕落，也跟我没关系。” 江窈刚说出个开口，季怀渊就冷淡地打断了她：“但是，我不允许你怀着我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 一股苦意裹着血腥味涌进口腔，江窈咬紧了唇，指尖一凉。 她刚刚竟然天真到觉得，他也许还有一丝在意她？ 真可笑啊，她怎么会抱有这样的幻想？ 对于季怀渊而言，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玩物，既然他已经玩腻了，怎么会在意她接下来会怎样？ “总裁，我没有怀孕，之前只是肠胃不适。” 她抿着唇低声开口：“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江窈转身想要离开，却被门口的黑衣保镖拦住去路。 “既然没有怀孕，就去好好查一查。” 身后，季怀渊的声音幽冷如冰：“如果让我知道，你敢骗我……江窈，你应该了解我做事的风格。” 江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两名黑衣保镖甚至没有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直接按住了她的双肩。 季怀渊面无表情走向电梯，看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江窈被直接塞上车，带到季氏旗下医院的私人医院。 得知消息的医生匆忙赶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季少……” “帮她做一个全身检查。” 季怀渊攥住江窈的手腕将她拽到医生面前：“今天内，我要看到结果。” “是，我们马上安排。” 医生诚惶诚恐上前要将江窈带进体检室，江窈却紧紧咬住了嘴唇。 “季总这么着急看到检查结果，不如只让我做妇科的检查。” 她扬起下颌看向季怀渊：“其他的检查没有必要，也浪费您的时间，不是吗？” 季怀渊抬头，黝黑的眸子闪过一丝晦暗莫名的冷光。 为什么她会这样抗拒体检？ 他垂下眸子不置可否，让医生将江窈带到体检室，才冲着跟来的助理开口：“让医院给她做最全面的体检。” 助理恭敬应了声是。 季怀渊在休息室静静等着，心里莫名觉得焦躁又烦闷。 一个下午很快过去，窗边太阳西斜。 医生匆忙赶来，语气有些凝重：“季总，检查结果出来了，江小姐她……” 季怀渊拧了拧眉，起身打算接过体检报告。 “怀渊？” 一道惊喜的声音忽然从身前不远处传来。 季怀渊抬头，便看见顾梦舒一脸担心的走过来：“你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会忽然跑来医院？” “只是带着员工过来体检。” 季怀渊收回手看向她，眼神平静淡漠：“你怎么会过来这里？” “我陪爸妈过来例行体检呢，听说怀康医院是你名下的，所以特意选了这里。” 顾梦舒带着一脸温柔的笑：“刚刚我爸妈还在提起你，说是有时间想找你聊聊之前那个合作方案的事情。” 她扫一眼文件夹上“江窈”两个字，眼中闪过一抹妒忌的寒光，很快又是一脸笑意。 第七章 体检报告 “这是江秘书的体检报告吗？不如我来和她沟通吧，都是女孩子，聊起来也比较方便。” 她神情温柔：“你要不要先去和我爸妈聊一聊？” 季怀渊眯了眯眼看向医生：“江窈怀孕了吗？” 医生一愣：“那倒没有，但是江小姐她得……” “没有就好。” 季怀渊面露不耐，挥手推开那份体检报告：“报告让顾小姐看，没什么问题，就让江窈走吧。” 说完，他便大步走向门口。 医生愣住原地，手中的体检报告被顾梦舒一把抽走。 翻开文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行加粗黑字：【肝区癌变】 那个女人，竟然得了肝癌？ 顾梦舒错愕一瞬，眼底闪过一丝惊喜，抬头询问医生：“江窈在哪？” 医生犹豫一阵：“还在体检室，顾小姐，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季……” “怀渊有那么多事要忙，哪有时间管一个小助理？” 顾梦舒扬起下颌看着他，神情倨傲，语气冷漠：“别拿这件事打扰怀渊，你装作不知道就好，我会处理的。” 说完这话，她直接带着体检报告走向体检室。 她并不觉得季怀渊会特意带这么个玩物来体检，一定是这个女人纠缠怀渊，她才会过来。 江窈打的是什么算盘，她现在已经心知肚明了。 …… 此时，江窈刚从体检的小床上坐起来。 检查室外传来脚步声时，她心里猛然一悸。 下午的检查足足进行了三个小时，显然已经不单单是孕检，刚刚那位医生看她的眼神也很是异样。 很明显，她得了肝癌的事情已经被医生查出来了。 季怀渊已经看到她的体检报告了吗？他会怎么想…… “江窈。” 检查室的门终于被推开，顾梦舒拿着一只文件夹站在门口，看她的眼神格外嘲讽。 “原来你得了肝癌？” 她随手将报告扔在江窈面前，似笑非笑道：“啧，你还真是够不要脸的，都要死了，还敢肖想自己配不上的人？难不成以为用这种方式就可以死皮赖脸待在怀渊身边？” 江窈下意识蜷紧了手指：“为什么报告在你手里？季怀渊没有看吗？” 顾梦舒看见她紧张的模样，只当自己的猜测都是对的，眼底笑意更加讥诮。 她上前捏住江窈下颌，居高临下看着她道：“你这种脏东西生了病，也是活该，怀渊可没必要知道。” “要死的人，就别留在他身边，晦气。” 小腹又传来一阵痛，江窈闻着顾梦舒身上的香水味，忍不住推开她趴到床边一阵呕吐。 泛着酸味的黄水从她嘴里涌出，她只觉得眼前一片黑，几乎要昏厥过去。 季怀渊不知道…… 太好了。 江窈颤抖着手拿了纸巾擦掉嘴角污渍，再抬头，正好对上顾梦舒满是戏谑的脸。 她嫌恶的看着地上那摊秽物，拿出支票写下一行数字，扔在江窈面前。 “别想着去怀渊面前装可怜，你要是识相，就马上滚得离他远远的，这笔钱就当我赏给你治病。” “你要是不识相，哪怕你告诉怀渊，我也会让他觉得你只是想用这种手段继续对他纠缠不清。” 江窈慢慢握住床边的水杯，紧绷着唇喝下一口水，漱掉嘴里那股难以忍受的酸涩。 而后，她捡起支票，在顾梦舒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将支票撕得粉碎，扔在了她脸上。 “我的病不劳顾小姐操心，你也没资格，毕竟……现在你还不是季氏的老板娘吧？” 她唇角泛起一丝意味莫名的讥诮：“你最好真的别让季怀渊知道，我的死活，跟你们两个无关。” 扔下这句话，她直接走出了检查室。 顾梦舒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怨毒，悄然攥紧了拳。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 江窈漫无目的走在路上，冷风将她裸露在外的脖子和手臂吹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其实懒得跟顾梦舒多话，但如果挑衅那个女人能让她将医院的人都封口，让季怀渊没有任何可能知道她的病情，倒也是一件好事。 四周居民楼的灯温暖明亮，她却不敢回家。 今天也算是跟季明辉撕破了脸，他很有可能就在她家门口等着她回去。 江窈紧绷着唇给江玥发了条消息，让她最近小心，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却不知道该联系什么人。 这些年的时光，她全都花在了季怀渊身上，哪里有时间去交朋友呢？ 她正打算重新找个地方住，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有些惊讶的男声。 “你……江窈？” 江窈疑惑回头，就看见穿着棒球服的高大男人站在身后：“还真是你？太巧了吧？” “韩琛？” 打量那张阳光俊朗的脸许久，江窈终于认出来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早就回来咯，现在在福利院给林妈妈帮忙。” 韩琛笑眯眯走到她面前：“这么些年不见，你长得漂亮了啊？谈对象了没？林妈妈说你每个月都给孤儿院转一大笔钱，但就是不回去看，工作有这么忙吗？” 江窈垂下眸子，不经意咬紧嘴唇。 她人生的前十年都是在孤儿院度过的，直到被父母找回，孤儿院的院长林妈妈和义工们都对她很好，而韩琛，是她在孤儿院时最好的朋友。 但韩琛被领养离开后，两人也就此断了联系，没想到他现在竟然在孤儿院工作。 “还没有呢。” 她挤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你怎么长这么高了，以前明明是个小不点。” “嘿，现在哥比你高，哥能罩着你了。” 韩琛按着她肩膀将她推向自己的摩托车：“喏，既然都遇到了，你今天就是有天大的事情，都得跟我回孤儿院一趟！上车！” 江窈愣了愣，还没回过神，已经被韩琛抱上车后座。 “不是……韩琛，我正在找房子租，要不下次再去？” 江窈倒不是不想回孤儿院，只是她现在迫切的需要一个能落脚的地方。 韩琛啧了一声：“多大点事？我陪你去啊，早点弄完，一起回孤儿院，你是想租哪的房子？得上班方便的地儿吧？” 第八章 换房子 江窈抿了抿嘴唇：“哪都行，之前的房子太贵不划算，所以才想换的。” 韩琛若有所思：“这么说的话，我有个哥们倒是有套空着的房子，我带你看看去。” 没等江窈多说，他已经踩下油门，直接带着江窈离开。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街口，季怀渊正眼神冷凝的看着两人。 那个男人又是谁？他带着江窈去什么地方？ 鬼使神差一般，他踩下油门跟了上去。 …… “我说这房子不错吧？” 从小区出来，韩琛笑眯眯的将头盔往江窈脑袋上一扣：“房子也定下来了，我先陪你去置办些东西，等安置好了，咱们就回孤儿院去。” “好……谢谢你啦。” 江窈抿着嘴冲韩琛笑笑，难得觉得有了些许安全感。 超市，韩琛走在前面推着小推车，而江窈捂着小腹，感觉肝区又是一阵隐隐作痛。 她咬着嘴唇从包里摸出药，趁着韩琛没有注意塞进嘴里，一股浓郁的苦味顿时涌进口腔，让她紧紧皱起了眉。 面前忽然多了一只粉色的毛绒小猪的脸—— “怎么啦？还有什么不顺心的事，都告诉哥哥。” 韩琛一手拿着小猪怼在她鼻尖，另一只手按在她头顶揉了揉她的头发：“别像小猪一样撅着嘴，多不可爱。” “你才小猪！” 江窈笑骂一句，看见韩琛还拿着小猪玩具逗自己，忍不住抓起旁边的大熊朝他砸过去。 两人嘻嘻哈哈走向收银台，粉色的小猪和大熊都被韩琛顺手扔进了购物车。 江窈只觉得嘴里那股苦好像都淡了些。 或许也没那么糟糕，只要离所有关于季怀渊的事情远一些…… 她终于扬起一个笑脸，跟在韩琛身后打算去结账，却莫名觉得有一道视线一直锁在自己背后。 江窈忍不住顿住脚步看向身后，人群中的每一个人都行色匆匆做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人在看着她。 是错觉吗？ 她呆了一瞬，肩膀却被韩琛搭住：“发什么呆？东西都装好了，回家喽！” 江窈抿了抿嘴，点点头转身跟着他走向门口。 已经转身离开的季怀渊在听见那声“回家”的时候，悄然握紧了拳，眼底冷光凛冽。 江窈…… 是真的要自甘堕落？ 前脚和他堂弟勾搭在一起，在公司做那种事情恶心他，说什么季明辉能够给她名分，现在又和一个陌生男人去看房子购置生活用品…… 他们那么亲密熟悉，他亲眼看见他将她抱上摩托，看着他们嬉笑打闹…… 江窈从来没有对他那样笑过，在他面前，她的笑永远像是设定好的程序，完美无缺却没有任何情绪。 原来她在每个男人面前，都自有一张面具吗？ 季怀渊忽然冷笑一声，掌心的手机几乎都快被他捏碎。 …… 摩托车载着江窈一路开向郊区，停在爱心福利院门口。 韩琛将车停下，拽着她手腕跑进去：“林妈妈，你看我把谁拎回来了！” “谁啊？你的小女朋友？” 满头白发的妇人端着饺子笑晏晏走出来，看见江窈，眼圈顿时红了：“窈窈？” 她手忙脚乱放下手里的汤圆，上前抱住江窈：“你这孩子，怎么瘦成这样了呢？之前好几次打电话让你回来看看你也不回，现在过得好不好啊？” 看着那张熟悉的慈爱脸庞，江窈的眼泪大颗砸落。 “林妈妈……我很好的。” 她将额头抵在老人肩头哽咽开口：“之前工作太忙，没抽出时间回来看您，今后我肯定会多回来。” “好好好，回来就好，不哭了啊，先吃饭。” 林妈妈小心帮她擦掉眼泪，将她拉到餐桌上：“刚好，今天咱们吃汤圆，团团圆圆的，阿琛呐，快去叫弟弟妹妹们过来吃饭。” “哎，这就去。” 韩琛朝着江窈挤挤眼睛：“这帮小孩儿都不喜欢我这个大哥哥，说要温柔大姐姐，你这个大学霸，没事可得多回来带带他们，争取咱们这再多出几个博士！” 江窈抿了抿嘴，心里升起一股暖意，点点头道：“好。” 她帮着林妈妈将桌上的碗筷摆好，却忽然听见外面传来韩琛的厉喝：“乐宝？喂！你干什么？把孩子放下！” 凄厉的哭声响起，伴随着一个男孩绝望的呼救：“琛哥哥！林妈妈……我好痛！” 江窈和林院长意识到不对，匆忙跑出去，就看见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单手拎着一个小男孩，手中的匕首死死抵在他脖子上。 林院长的脸色刷得惨白：“乐宝！” “妈的，都别过来！过来老子就弄死你们！” 那男人穷凶极恶挥舞着匕首：“反正老子不想活了！杀一个也是杀，多杀几个也他妈一样！” 听说有炸药，旁边那些孩子们更加慌乱，齐齐跑向脸色煞白的林院长。 江窈上前一步，逼着自己镇定下来：“你想做什么？” 那男人舔了舔嘴唇阴郁一笑：“老子不想干什么……他妈的就是想找几个人给老子陪葬！” 他的眼神更加疯狂：“那个臭娘们给老子戴绿帽子，让老子养大一个野种，到了她带着野种跑去吃香喝辣，让老子一个人？凭什么？” “这些被扔在孤儿院的小杂种，八成也是当妈的不要脸，跟野男人生下来又不想要了的吧？一个个的都该死！老子要死了，也他妈拖个人垫背！” 韩琛听见这话，眉心惊跳。 这就是个来报复社会的疯子！ 可他现在不敢轻举妄动，要是这个疯子伤到乐宝怎么办？！ “韩琛，报警。” 他脑子一片空白，衣角却被轻轻一拽，回头就看见江窈站在身后：“你带着林妈妈和弟弟妹妹们退后。” 韩琛紧咬着牙关：“那，那你……” “我是个女人，歹徒会下意识对我降低防备的。” 她拉着韩琛后退，压底了声音开口：“那个雷管是自制的，你们退远。” 韩琛还没回过神，就看见江窈大步走向那个歹徒。 “你想干什么？” 第九章 生吞活剥 那歹徒警惕后退，将刀握得更紧，盯着江窈色厉内荏道：“滚远点！当心老子弄死你！” “你的妻子出了轨，你不去找她，也不去找给你戴绿帽子的男人，就把自己的怒气撒在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孩子身上吗？” 江窈在距离他五米左右的地方站定，眼神平静清冷：“怪不得你老婆要给你带绿帽呢，不过就是个欺负弱小的孬种，面对我一个弱女子，你的手都会发抖！” “你他妈闭嘴！臭婊子，老子弄死你！” 那歹徒的眼圈瞬间血红，死死瞪着江窈，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怎么，我说的话戳到了你的痛处？” 江窈扬着下颌慢慢逼近他：“你要是有种，就来绑架我好了，我是季氏集团的总裁助理，你要是挟持我，一定能比挟持一个孩子闹得更大，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她身后的韩琛和林院长听见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焦急：“江窈！你做什么！回来！” 江窈转头看他们一眼，示意他们安心，而后再次回头看向那歹徒：“怎么？你不敢吗？” 那歹徒喘着粗气，似乎正在斟酌。 过了许久，他瞪着江窈咬牙切齿道：“行，你要送死，老子给你这个机会。” 被那歹徒劫持的孩子叫乐宝，今年刚满四岁，现在早已经吓得慌了神。 那歹徒用手臂夹着乐宝，伸手想要抓住江窈，江窈却扑过去一把抢下孩子，将他推向韩琛：“接住他！” 韩琛本能扑过去抱住男孩，就看见江窈被那歹徒攥着头发，粗暴掐住了脖子。 “贱婊子！你他妈耍老子！” 那歹徒一手握刀指着韩琛，用膝盖压着江窈小腹，狠狠一耳光扇在江窈脸上：“你他妈想死，老子成全你！贱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腹部突然传来的剧痛让江窈哇的呕出一口酸水，混合从嘴角渗出的血，分外恐怖。 看着那歹徒凶残的嘴脸，她嘴角扯起一个松快的笑。 反正，她也没多久可活了。 只剩三个月苟延残喘的命，能换来一个孩子的平安，已经很划算了。 她痛咳几声，口鼻处的血顺着脸颊留下，红得刺眼。 外面忽然传来警笛声，荷枪实弹的警察将整个孤儿院团团围住，闻讯赶来的还有报社的记者和自媒体平台。 摄像头对准了孤儿院里的歹徒和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江窈，警方的谈判专家小心接近：“先生，你可以说出你的诉求，不要过激，人质是无辜的！” 锋利的刀尖抵在江窈脖子上，她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像个破败的布娃娃一样被歹徒掐住脖子挡在自己面前，面对警察们的枪口。 开枪吧，就这样死去，或许也不会再有什么痛苦。 江窈失神的看着门外，眼眸一点点变得黯淡。 “哇，这个男人是禽兽吧？！自己老婆出轨给他戴了绿帽，跑去孤儿院拿孩子撒气！” 季怀渊从医院走出来时，正好听见路边的几个女孩拿着手机在议论纷纷。 “那个被劫持的小姐姐听说是为了救小朋友才被劫持的……” “看起来好可怜啊……怎么有这样的畜生！” 季怀渊并没有停下脚步。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悲剧，他也没办法各个都在意。 他正想发动车子离开，却听见女孩的手机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江窈！江窈！你让我跟她换！我来当你的人质！” 江窈！ 熟悉的名字让季怀渊忽然觉得心里一悸。 是……她吗？ 他下意识拿出手机，想要给那个女人打个电话，却又将手机收回。 她有什么事情，和他还有什么关系？她身边有的是男人能保护她。 可季怀渊才要将屏幕熄掉，顶端提示框却弹出一条推送。 【歹徒因妻子出轨，闯入爱心福利院劫持人质。】 季怀渊莫名觉得心跳一滞，点开链接，一条直播画面出现在他面前。 胡子拉碴的男人将刀抵在身穿白裙的女人脖颈间，她的脸上全是血，早已经面目全非瞧不出样子。 但她身上的裙子，是下午他吩咐助理，去买给她的那一条。 江窈……江窈！ 季怀渊的手抖了抖，快速拨通助理电话：“准备直升机……去把洛灏找过来！” 天色已经漆黑如墨。 脖颈的刺痛和失血带来的凉意，让江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那个歹徒还死死掐着她的脖子，与警方派来的谈判专家对峙。 “这个臭娘们说他是季氏的总裁助理，长得他妈妖里妖气的，该不会是别人的情妇吧？” “要真是的话，季氏不是很有钱吗？让那个季总给老子几亿，老子放了这女人继续给他陪睡啊！” 嚣张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江窈自嘲一笑，忍不住想起季怀渊。 他大概在陪顾梦舒吧？ 明天的新闻会出现她的名字吗？季怀渊看见会是什么想法？觉得她真是个傻子，或者公司给个什么表彰？ 可此时，外面却传来一阵骚动。 “季怀渊！” “真的来了！” 江窈怔愣抬头，就看见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孤儿院门外。 她眼中闪过一丝光，直直盯着季怀渊的方向。 可男人的眼神淡漠凉薄，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冲着那些媒体冷冷道：“我不希望那些话，对季氏造成不良的影响。” 江窈的指尖动了动，看着他跟警察说了几句，便转身回到车上，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 原来他过来，担心的是她说的话影响他吗？ 小腹又开始痛了，她紧咬着唇隐忍着将要溢出的呻吟，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滑落。 视线越来越模糊，她张了张嘴，很想问问季怀渊，她要是死了，他会不会有一丝丝难过，喉咙却哽咽得说不出话。 而那个歹徒明显也知道了季怀渊不打算管，舔了舔嘴唇邪笑一声：“啧，没人管你啊，贱人，那你就跟老子一块死吧，我要慢慢把你千刀万剐！” 刀尖朝着她脸颊刺去，江窈下意识闭上了眼。 第十章 开枪 可此时，【嘭】的一声巨响传进她耳中，那个歹徒忽然惨叫一声，手中的刀踉跄落在地上。 他的手指血肉模糊，浓重的硝烟味让江窈骤然有些发愣。 谁开的枪？警察吗？ “江窈！” 一道身影忽然扑上前，一脚踹开歹徒，将她扯进怀中：“你不要命啦！” 韩琛紧抱着她，眼中带着后怕和惶恐：“别怕，没事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江窈无力的靠在他怀中，脑中那根弦大概是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骤然失去意识。 韩琛将江窈打横抱起，便要走向门外的救护车，一道穿着西装的高大身影却将他拦住。 男人身上裹挟着森然的戾气，看着他怀中的江窈，一字一顿冷冷开口：“放开。” 韩琛顿时拧紧了眉：“你是谁？” “她的上司。” 季怀渊的语气带着寒意，看着韩琛抱着江窈，手背青筋暴起。 “上司有资格管她的私事吗？” 韩琛感觉到了季怀渊的不善，脸色也变得阴沉：“让开，别耽误我带窈窈去医院。” 他的肩膀骤然被按住，季怀渊直接从他怀中抢过昏迷不醒的女人，声音冷厉。 “我当然要对我的员工的安全负责。” 看着季怀渊将江窈抱上救护车，韩琛下意识想去阻止，却被几名保镖拦住。 他愤怒的挣扎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色迈巴赫疾驰而去。 医院走廊角落，季怀渊沉默的点燃了一支烟。 脸上带着刀疤的健壮男子走上前：“你助理说那小姑娘没什么事了，都是皮外伤，顶多轻微脑震荡。” 他眼神有些八卦：“那就是你的小情人？长得蛮漂亮么。” 季怀渊声音沙哑：“算我欠你个人情。” 洛灏挑了挑眉：“这么有胆量又漂亮的小姑娘，不比你那未婚妻好？要是我，早去他妈的联姻了。” 季怀渊嘴唇绷得更紧：下属而已。” “一个下属，值得你把我从军区基地拎走？” 洛灏啧了一声：“就这事，你季家就得在军区那边当孙子赔个几千万好处进去。” “算了，季总钱多，你觉得是那就是吧，老子还得回去训练，那个小姑娘你要是不喜欢，我可挺喜欢，实在不行，让她以身相许报哥哥救命之恩！” 他无视了季怀渊冷凝的眼神，自顾自哼着歌走进电梯。 季怀渊目送他离开，转头看向病房的方向。 手机忽然震动一声，他低头，就看见顾梦舒发来的消息。 【怀渊，我爸妈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们订婚的事情……】 他紧了紧拳，脑中响起江窈先前说的话。 “季少对我很好，也愿意之后跟我结婚，给我名分，我很喜欢他……” 许久，他紧绷着唇打下一行字：“好。” …… 他迈步走进病房时，江窈还躺在病床上熟睡。 看着那张苍白清丽的脸，他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戾气。 他疯了吗…… 为了救这个女人耗费那么多精力和人情？明明他现在跟她已经没有除开上下属的任何关系！ 季明辉也好，那个叫韩琛的男人也好，他们才应该来操心这女人的死活！ 季怀渊的拳头捏得骨节作响，江窈却在此刻悠悠醒转。 看见站在自己床边的季怀渊，她的眼神下意识变得防备：“季总？为什么您在这里，我朋友呢？” “你朋友？” 这句话无疑点燃了季怀渊的怒火。 他大步走到江窈面前，伸手掐住了她下颌冷冷开口：“你小命被那歹徒掐在手里的时候，你那朋友和季明辉在做什么？呵……江窈，这就是你找的下家，两个男人都保护不好你，简直眼瞎心盲，愚不可及！” “跟那样的货色厮混在一起，现在，你后悔吗？” 江窈眼底一片空洞，只是淡淡扯了扯唇：“这跟季总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她也快要死了，从冲上去救乐宝的时候，她就没有想过自己能活着回来。 可她这样不咸不淡的回应，却让季怀渊心里戾气更甚。 “跟我没关系？” 他的手背捏得青筋暴露，让江窈痛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在你看来，找什么样的男人都无所谓是吗？反正要自甘堕落？”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女人！” 水性杨花，不知廉耻？ 江窈的指尖一点点收紧，小腹那股隐隐的痛好像一点点疼到了胸口。 她哑着嗓子开口：“对啊季总，我就是这么水性杨花不知廉耻，只要是个愿意养着我的男人，我都不介意的。” “可您为什么又要对我这个水性杨花的前情妇纠缠不清呢？您已经订婚了，我也如您所愿给您的未婚妻腾了位置不再打扰你们，现在您对我不依不饶，该不会……” 江窈定定看着季怀渊，唇角笑意讥诮：“你爱上我了，所以舍不得我吧？” 季怀渊忽然觉得心中某种藏于深处的隐私被剥开，无所遁形。 他眼底的寒意逐渐变成恼怒，掐住江窈脖子逼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被我厌弃的玩物！” “嗯，我知道的。” 江窈扯了扯唇恍惚看着他，额前的冷汗大滴大滴渗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是玩物啊。 不必再反复提醒她这件事，她不想疼那么多次了。 “知道？呵……” 季怀渊看着她空洞的眼神，胸中怒意升起，鬼使神差般掐住她脖颈将她摁在床上。 他欺身咬住江窈的唇，粗暴撕下她身上的病号服。 跟谁都可以，那他何必还要怜惜她？ 江窈小腹骤然一痛，本能想推开他，那双铁钳一般的大手却死死箍住了她的腰。 季怀渊撕咬着她柔嫩的唇，直到口腔蔓延出血腥味。 听着身下传来的痛呼，他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快意，蛮横叩开她齿关长驱直入。 可咸腥的液体忽然涌入他口中，顺着两人交缠的唇齿渗出，划过江窈和他紧贴的脸。 季怀渊忽然愣住了。 他慢慢抬头，看着江窈紧闭着眼，口中的涌出的血将雪白的枕套染得暗红…… 第十一章 尾巴断不干净 床上的女人已经晕死过去了，看起来就像……失去了生命。 季怀渊瞳孔猛地一缩。 “江窈！” 杂乱的脚步声，医生的讨论声，还有仪器的滴滴声都化为江窈最后听到的声音，没入她无边无际荒谬的梦境里。 “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季总请在外面稍等一下。” 站在病房外看着护士换下染血的床单，季怀渊紧抿着唇，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医生摇摇头，事发突然，他们也要经过精密的检查过后才敢确定。 “一有结果，我们一定立即通知您。” 本想在医院守着，谁知没多久公司那边就来电话了。 “总裁，上次给季明辉的项目砸了，现在资料满天飞，股票也开始下跌，公关那边已经紧急处理了，等着您回来开会。” 特助的声音有条不紊的响起，似乎这些事情都在预料之中。 季怀渊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看着病床上紧闭着双眼嘴唇苍白的女人，还是迈着步子向外走去朝医生吩咐道。 “把人照顾好。” 江窈醒过来的时候医生们正打算推着她去做化疗检查。 “先做心电图看下吧，这姑娘身体太虚弱，总感觉心跳频率不正常。” 第一眼没看到那个男人，难以言喻的失落涌上江窈的心头，可同时又庆幸，还好她再一次瞒下来了。 “医生，不用给我做检查了，请帮我把针头拔了吧。” 医生面上为难。 “江小姐，可是……” 她知道有季怀渊的命令，索性莞尔一笑。 “我这里一份体检报告，只是需要你们帮助改下日期，我会给你们相应的报酬，应该不难吧？” 她说这番话虽是笑着的，可眼里的坚定却看的医生一愣，咬咬牙接过那份报告。 “还请江小姐帮忙保密。” 他最近的确很缺钱，家中三个孩子上学，老母亲生病。 改个日期就能得到一笔钱，他自然不会拒绝。 与此同时…… 季怀渊一踏进公司门就围上来几个人汇报着最新情况。 他转了转手上的腕表，表情深不可测，身上的气势却足够冻死人。 “季明辉呢？” “在会议室。” 特助快速翻动着一份资料。 “那个项目本来进行的很顺利，但是季明辉看上了一个新出道的艺人，两人纠缠了两个月，机密文件早就被神不知鬼不觉的窃取了。” 这摆明就是敌对公司设下的一个套，这种离开女人活不了的废物才会争先恐后往里钻。 “现在对方还收集了大量季明辉的黑料，放出去肯定会对公司有影响。” 到会议室的时候股东们正讨论着这件事情，季明辉自坐在一旁，脸色很黑，看到季怀渊来了眼神下意识闪躲。 “开会。” 随着季怀渊一声令下，会议室的气氛紧张无比，他手中拿着的白板笔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 凝眸看着公关部给出的解决方案，他每动一下，季明辉的心肝就颤一下。 季怀渊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的。 “把背后的人查出来，拿着这个项目去和对方谈判，把黑料压下来。” 季怀渊沉声吩咐着，其中有股东不乐意的开口。 “季总，这项目虽说不是价值过亿，可也能带来一笔不少的收入。就这么放了，是不是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说着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在旁边当鹌鹑的季明辉，其他股东也纷纷附和。 “原本你们的私生活不是我们管辖的范围，可怎么说也不能胡来啊，我可是听说小季总把人家姑娘肚子都搞大了。” 季明辉喜欢玩，偏偏处理事情不干净。 这些稍微一查就能查到，也不是什么秘密。 他脸色吃了苍蝇般，知道自己骑虎难下，弄不好连公司都待不住，咬着牙站了起来。 “这件事情是我的疏忽，我给各位道歉，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话音落下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躬着的腰也就这么僵持着。 季明辉心中早已经将这些老狐狸骂了个遍，简直是把自己的脸放在地下踩！ “那不如就停职两个月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砸下来，却像是给季明辉定了死刑。 他猛地抬起头。 “不行！” 直直对上季怀渊那双眸子，他所有话像是卡住一般再也说不出来。 这个惩罚毫无疑问是让大家最满意对的，季氏内部一直有人蠢蠢欲动，如果不是季怀渊压着，恐怕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他们现在拥护季怀渊，是因为他有能力让公司安宁下来，保住他们的荣华富贵。 今天对季明辉这个惩罚与其说是季怀渊为了让股东们安心给的，不如说是股东们逼着他给的，以此来达到表明自己立场的目的。 “哈哈，既然都已经定下来了，那就按照季总的说法做吧。” 为首的股东笑嘻嘻的站起身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季明辉。 “明辉，抛开别的不说，你跟你哥可是一起长大的，有些方面还是要多学习。” 季明辉死死握着拳，指甲都陷到肉里了却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一般。 “是，我知道了，安伯。”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之后，季怀渊才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季明辉。 后者不断后退着，却又觉得自己没骨气，定定站在原地。 “哥……”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脚踹在了膝盖处，季明辉闷哼一声，疼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季怀渊这是下死手啊！ “这个没处理干净又去找下一个，自己的尾巴都断不了，季家什么时候养出了你这么一个窝囊废？” 他语气淡淡的，说这些话时脑子里却浮现出那张苍白的脸颊。 她最近好像都是这副模样，脆弱的风一吹就倒。 “我警告你，季明辉。要是照顾不了你那所谓的女朋友就趁早给我断干净了，别把她一天整成那副病殃殃的样子，我的秘书很难找。” 季明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心中却很清楚说的是江窈。 他眸光一闪，季怀渊很在乎这个女人啊。 第十二章 只是秘书 季怀渊本想回医院去，却在公司楼下被顾梦舒给截住了。 “怀渊！” 季怀渊脚步一顿，看着飞扑到自己身边的人，他不动声色的往旁边躲了下。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顾梦舒眼神变了变，却依然扬着笑容。 “我妈他们去见朋友了，让我过来找你吃饭，他们都不带我。” 顾梦舒嘟着唇，一副委屈的娇俏模样。 本来想借口推掉的季怀渊听到她提到顾家父母时抿了抿唇。 “可能他们有事吧，想吃什么？” “那我们去吃新开的那家日料馆吧！” 说完也不顾他愿不愿意，就拉着人往车上走，一路上还在念叨。 “我最近想减肥，我可不想到时候穿婚纱丑丑的，待会记得提醒我一定要少吃点。” 她抱怨着，季怀渊却忍不住走了神。 江窈就很瘦，瘦到快要只有皮包骨头了。 他犹记得自己掐她腰时似乎一用力就会断，可瘦成这样挺难看的。 吃饭时顾梦舒注意到对面的男人心不在焉，眼中闪过一丝阴婺，她将烧鸟放入男人的盘子里。 “我听说江秘书出事了，不如吃完饭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她？” 那个新闻她可没错过，她心中恨，这个贱货怎么不直接死在那个歹徒手上。 季怀渊亲自把人送去的医院，她就是按捺不住了今天才来找的人。 季怀渊手一顿，放下刀叉看她。 顾梦舒懂事的开口道。 “我知道江秘书是你的心腹，毕竟业务能力这样优秀的人很难找到第二个，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女人，你们之间没什么的，对吧？” 她眨眨眼，这番话似乎是她对自己的安慰，亦是对季怀渊的警告。 “对。” 体检报告医生已经改好了，正安静的放在江窈的手边。 她眼角滑落两行泪，表情却木讷的像个机器人，原来生命这么脆弱。 “你劳累过度，这段时间身体越来越差了是吧，拖了这么久才来检查。” 医生的话响彻在耳边，江窈有些讽刺的勾了勾唇角。 是啊，怎么能不劳累。 工作上，她鞍前马后为季怀渊做事，秘书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部都落在她手上。 生活上，她尽心尽力照顾季怀渊。 季怀渊胃不好，她便报了个班，工作之余学习变着花样的给他做饭。 现在的季怀渊身体状况已经好太多，最后她却垮了。 江窈得到了什么呢？她总觉得在这段感情里不该计较得失，因为她早该清醒，自己对季怀渊动真心的那一刻已经输了，更不该奢望。 门口的声音将江窈思绪拉回，她快速擦干眼泪，随着顾梦舒的声音门被打开。 好一对璧人，顾梦舒小鸟依人般的挽着季怀渊的臂膀，男人手上提了许多东西，是各种水果补品。 “江秘书，不好意思现在才来看你，我跟怀渊去吃饭耽误了些时间。” 她感觉到有一道目光直直的落在自己身上，像是要把她灼出一个洞来，所以故意不去看。 “你们不来我反倒清净。” 顾梦舒警告似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把季怀渊手中的东西拿过。 “我也是担心你才吵着要来的，要早知道你是这想法，就不来了。” 她炫耀般的看着江窈，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如果不是顾梦舒，他根本就不会来看自己，江窈一点也不意外。 “要是没事的话，你们就走吧，医生说我需要大量时间安静休养。” 一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的身影，江窈觉得自己的肝区隐隐作痛，胸闷的快要喘不上来气。 她一直开口赶人，顾梦舒心中不爽得很，装什么，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就是想让怀渊陪在她身边吗。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打扰江秘书休息了。怀渊，我们走吧。” 她伸手去拉季怀渊，男人却没有看她一眼，而是一直在定定的盯着江窈。 “你没离职，就还是我的秘书，现在对未来的老板娘说话是什么语气。” 江窈心一抽，指尖死死的捏着被角，嘴唇泛白。 她垂着眼，眼睫颤动着，让人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抱歉顾小姐，我心情不太好，迁怒到你了。” 顾梦舒没想到季怀渊会维护自己，反应过来后心中的郁结一扫而空。 快要死了又怎样，季怀渊还不是站在自己身边。 等到她真的走了那一天，顾梦舒一定会好好送一束花。 “怀渊，江秘书受伤心情不好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要怪她。” 季怀渊应了一声，对她说话时声音似乎都要柔上几分。 “你先去车上等我，有几件工作上的事情我要让江秘书汇报。” 有了刚才那一茬，顾梦舒也不觉得不舒服，况且她心中确定，江窈是真的不想让季怀渊知道这件事情。 否则也不会买通医生换体检报告的日期，这事其实她早就已经想到了，却没想到江窈倒是先她一步。 病房里一时间只剩下两人，江窈眼圈泛红，倔强的把脸别向一旁。 “工作上的事情我已经跟刘特助全部交接完毕了，季总有什么直接找他就好。” 季怀渊如鲠在喉，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的体检报告呢？” 江窈不擅长撒谎，特别是在季怀渊面前，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她手都在抖。 “医生已经送过来了，季总好好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怀孕。” 季怀渊接过，却在第一时间看的是她身体状况，看到指标一切正常后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刚才他有多紧张。 看到的确没有怀孕，季怀渊眼神冷的可怕，将体检报告扔在江窈身上。 “江秘书，我希望你做好自己的分内的事情，离职申请我不会批，病好了之后回公司上班，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像是施舍般抛出这句话，却让江窈烦不胜烦。 “我离职的决心已定，之前说过了，违约金我会打到公司账户，这段时间的医药费出院后我们再结算。还有，季总以后不要再来了。” 他们马上连上下属都不是了。 面对男人骤然下沉的脸，江窈直接用被子蒙住了头。 “你好自为之。” 第十三章 江玥失踪了 季怀渊周身气温低的吓人，他刚到电梯处就看到一个男人正跟自己的保镖解释。 “我真是江窈的朋友，我叫韩琛，不信你们去问她。我看到她没事马上就走，保证不为难你们。” 两个保镖却纹丝不动。 季怀渊记得，是他，那个骑摩托的男人，可他此时手中还提着一个保温桶。 季怀渊站在他面前，两个保镖颔首问好，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距离。 分明就是一米不到，可像是一道鸿沟。 “是你？季氏总裁！” 韩琛看着眼前的男人，就是他那天晚上不让自己带江窈来医院，现在看来这保镖也是他的人。 “江窈怎么样了，你让我进去看看她，你们总裁认识我。” 看着他焦急的模样，季怀渊冷笑了一声。 “你有什么资格进去看她？那天晚上如果不是我，不是警察，你觉得她会顺利脱身？从你拿她去当筹码的那一刻起，你就没脸出现在她面前。” 韩琛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是啊，他第一次遇到那种事情，来不及反应。 可当他察觉到江窈的目的时，就应该毫不犹豫的将她往后推。 韩琛有些颓唐的愣在原地，最后游魂般的离开了医院。 他手上提着的保温桶是林妈妈嘱咐自己一定要送到的，现在东西又原封不动地拿回去了，韩琛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江窈伤的不重，医生说没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在医院的这几天她没有手机，和外界彻底断了联系。 不过江窈猜，就算有手机也只有玥玥和林妈妈会关心自己，所以无所谓了。 她经常坐在窗边，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 安城已经入了秋，树叶已经开始凋零，看着它们从树上落下最后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无人记得曾经郁郁葱葱的树木，大家心中所想的都是来年的枯木逢春。 她的生命正如此落叶，本以为绚烂绽放，却只是一个季节后变化为泥土。 再往后，会有更好的人代替她。 在顾梦舒出现之前江窈无数次想自己为什么会被季怀渊选中，可看到那张三分像的脸时，她什么都明白了。 季怀渊从没再来过，可自己的离职申请也一直迟迟没有下来。 好在刘特助那边说公司给她批了病假，养好了可以随时回去上班。 只要不见到季怀渊就好，反正要不了多久她就死了，到时候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季怀渊没收了她的手机就是防止她逃跑，拿到手机的那一刻。 她看到弹出无数个林妈妈和玥玥的电话，还有……一条短信。 是一个陌生号码，内容却让江窈顿时愣在原地如坠冰窟。 “今天应该出院了吧，你堂妹在我手上，要是想让她平安回去，就去参加季怀渊跟顾梦舒的婚礼。” 江窈失魂落魄的往江玥家赶，她不断催促出租车司机，手里也在一直疯狂地打着江玥的电话，可无论打多少次那边都是忙音。 江窈心提到了嗓子眼，知道江玥恐怕已经被带走了。 赶到时宋阳正出门倒垃圾，看到她明显有些惊讶。 “姐，你这些天去哪了，玥玥她担心……” 江窈一把将她推开往家里走，扫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江玥的身影，心凉了大半截。 “玥玥呢？” 宋阳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着急，可还是乖巧回答道。 “她今天接了个电话，说要去婚庆公司看请柬样式，让我晚些时候再过去，我正打算出门呢。” 江窈一急，一股腥甜涌上鼻腔。 看着她鼻血不要钱似的往外流，宋阳急得连忙拿纸想要帮她止血。 “姐你怎么了！” 江窈没忍住那股恶心的呕吐感，哇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宋阳拿出手机就要打救护车，却被江窈给拦下来了。 “我没事，你现在去婚庆公司看看玥玥在不在那。” 宋阳有些犹豫，却被江窈呵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宋阳应了一声，着急的往外跑，他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只是满脑子都是江窈吐血时的可怖模样。 这件事情必须让玥玥知道！ 等人走了，江窈才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她颤颤巍巍的拿出包里的药，塞到嘴里片刻后才有好转。 她喘着粗气，拿出手机给季明辉打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吊儿郎当的声音传到她耳里。 “这不是见义勇为的江秘书吗？” 他旁边还站着别的女人，正娇笑着往他嘴里喂红酒。 “谁啊季少，还见义勇为呢。” 江窈语气冷的可怕，窗台上的吊兰似乎都结上了一层冰。 “我妹妹呢？” 看着不远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季明辉嗤笑了一声。 “我亲自看着呢，长的可真是好看啊，可惜有男朋友了。” 听到这话的江窈心一紧，连忙开口道。 “季明辉，如果你还想让我帮你做事情，那你就什么都别做，否则我保证跟你同归于尽，我这个人疯起来什么都不怕。” 分明是一个女人，季明辉却真的被她这番话吓到了。 有那么一瞬间，季明辉居然在她身上感觉到了季怀渊的气势。 真是见鬼了，季明辉暗骂了一声。 “行，我什么都不做，但是本周六要记得准时到现场哦，要是没看到你，我也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屋子里安静的似乎落下一根针都能听见，江窈把刚才自己弄脏的地方打扫了这才给宋阳打电话。 “宋阳，你回来吧，玥玥她不在婚庆公司。” 彼时的宋阳已经到半路了，闻言皱了皱眉头。 “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玥玥她怎么了？” 江窈心烦意乱的厉害，声音有些沙哑。 “没什么大事，我有个朋友请玥玥去做模特兼职，她估计忘跟你说了，我看打不通电话，所以有些担心而已，刚才我朋友已经给我回电话了。” 对于江窈的话宋阳向来是深信不疑，调头回来的时候江窈坐在沙发上发呆。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江窈，宋阳挠挠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姐，没事吧，你刚刚可吐血了。” 江窈又恢复了那副淡然的模样，她笑着摇摇头。 “就是一时间急了，没什么大碍。”话落，她有些不放心又补了一句。“这点小事就不要告诉玥玥了。” 第十四章 江窈，你真脏 宋阳有些犹豫，可是看到江窈坚定的神色时，他还是应下了。 为了让宋阳放心，江窈还特地给自己一个模特朋友打个电话。 到时候就让她联系宋阳，保证不会穿帮。 她现在只要情绪一激动，肝脏那块就疼的不行。 江窈微微抽着气，打车回了韩琛给自己找的那个房子，准备收拾一下去一趟福利院，免得林妈妈担心。 可是看到坐在楼道里的人的时候，江窈愣了一下。 “韩琛，你在这干嘛？” 听到声音的男人猛地站起身，看到她时眼中都是惊喜，激动的一把将人拉住上下打量。 “江窈，你没事吧？” 眼前的韩琛尽显狼狈与憔悴，胡子像是几天没有刮了，眼睛下乌黑的黑眼圈像个熊猫，眼里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之后，韩琛讪讪的放下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弄疼你了吧，对不起啊。” 江窈这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先进来吧。” 这房子是直接可以拎包入住的那种，只是还没来得及仔细打扫一遍。 韩琛有些局促不安的坐在沙发上，江窈递过一杯热水。 看她没有生气的迹象，韩琛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啊江窈，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你不会觉得我是变态吧。” 本来还有些阴郁的心情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一扫而空，江窈噗嗤笑出声。 “我们相处了那么多年，难道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 韩琛闻言嘿嘿一笑。 “那就好。” “不过，你是特地在这里等着我的吗？等多久了？” “一天一夜，不过没关系，你平安就好。” 看着他这番模样，江窈心中有些愧疚，她应该先去福利院报平安的，韩琛就不会等这么久了。 “我去医院找你的时候，那个男人不让我进去。可是我们都很担心你，就想着等你出院了一定会回来，所以只能用这个笨办法来碰碰运气了。” 江窈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人是季怀渊。 他不让韩琛进去探望，就这么让自己一个人待在那个小小的病房里，心还真是狠啊。 看着韩琛试探性地眼神，江窈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等我换件衣服和你一起去福利院看看林妈妈，也好让她放心。” 韩琛喝完最后一口水。 “我给林妈妈打电话告诉她我们晚点去吧，看你这屋子都还没打扫，一个人打扫太累了，我可以留下来帮你。” 看着他打趣的眼神，江窈思索片刻后答应了。 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打扫完要吐一盆血。 江窈有些凄凉的勾了勾嘴角，这就是上天给她开的玩笑。 “那就麻烦你了。” 说是两个人一起打扫，可江窈完全插不上手，因为韩琛只让她洗个毛巾或者洗个拖布什么的。 两人一边打扫一边回忆起往昔趣事。 “小时候你就经常指使我帮你做事情，现在长大了没想到还是这样，怎么风水轮流转没转到我身上呢？” 江窈忍不住笑了，回忆起以前的快乐时光。 如果带着记忆回到过去，江窈想，她一定不要再出现在季怀渊的生命里了。 “你这个大忙人平时肯定不做家务，毕竟小时候就没学会，要是真让你一个人打扫，还不知道干不干净。” 是啊，福利院出来的孩子做这些活很细致。 因为他们小时候会帮林妈妈分担，从那个时候起，韩琛就总是帮自己。 刚开始的时候她也跟小时候一样笨拙，拖地就像画大字。 后来跟了季怀渊以后越来越得心应手，因为他不喜欢家里被陌生人涉足，所以什么事情都是江窈亲历亲为。 “行了！”韩琛放下拖把，朝江窈阳光一笑。“饿了吧，带你吃饭去。” 一人提起一袋垃圾朝门口走去，江窈打开门那一瞬间笑容凝固在嘴角。 看着面前的女人上一秒还笑意盈盈，下一秒看到自己就像陌生人般，季怀渊眉眼间染上几分愠怒。 “你们同居了？!” 她不是季明辉的女朋友吗，为什么现在又跟这个韩琛在一起，刚才屋子里的欢声笑语他只觉得刺耳的很。 “跟季总没关系，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的，如果是背后调查的话，那就是侵犯了我的隐私权。” 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韩琛连忙站到江窈身边把人护住。 “又是你，你想对江窈做什么？” 季怀渊气地冷笑一声，一字一顿道。 “江窈，你可真脏。” 若是以前听到这句话，江窈只怕心都要碎了，可现在她只觉得庆幸。 现在的她就希望季怀渊无比讨厌自己，离自己越远越好，这是上天给自己最后生命的恩赐。 “如果没事的话，还请季总离开这里，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江窈这才注意到季怀渊的手里提着许多东西。 她一只手拉着韩琛，直接从季怀渊的面前绕过去了，重重的关门声响彻在耳旁，季怀渊的脸色霎时黑了下去。 也不知站了多久，再回头时已经看不到两人的背影了。 季怀渊面无表情的将手中那些天价补品悉数扔进垃圾桶里，黑色的迈巴赫扬尘而去。 一个女人从角落中出来，眼中全是嫉妒，她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指尖不断收紧，片刻后打了个电话出去。 “从今天起给我看紧这个女人，只要她跟怀渊有接触，马上告诉我！” 在婚礼举行之前，不能出任何岔子。 走了好远后江窈才放开韩琛，她拂了拂耳边的碎发。 “不好意思啊冒犯到你了。” 韩琛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说话都有些结巴。 “没......没事，不过江窈，你跟你老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需不需要我帮忙。” 江窈摇摇头，见她闭口不谈，韩琛压下心中重重疑惑。 “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吃麻辣烫了，我带你去吃吧。” 吃完饭回家已经是十点了，昏黄的路灯下江窈的影子闪烁着。 她亦步亦趋的跟着影子走，记不起上次这么幼稚是什么时候了。 只是这一刻，是她近几年来最放松最舒心的时候。 第十五章 生日快乐 到家楼下的时候她在垃圾桶里看到了熟悉的包装袋，在原地停留了好久后面无表情的上了楼。 无论是季怀渊还是顾梦舒，早就该出现在她人生的垃圾桶里了。 剩下的时间，她绝不会回头看一眼。 第二天江窈起的很早，她要去福利院看林妈妈。 知道她这几天担心自己肯定没好好吃饭，林妈妈身体本来就不好，不能因为自己影响她的身体。 可她打开手机时，一段视频躺在邮箱中。 玥玥坐在椅子上，嘴巴里被赛了布条，手脚被死死的绑了起来，正剧烈的挣扎着，一双眼睛中已经蓄满了泪水，惊恐万分的看着镜头。 江窈心一揪，季明辉的声音传了出来。 “江窈，看看你妹妹害怕的这副小模样，可真是令人疼惜啊，可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 江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季明辉，你也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事情，如果你敢动我妹妹一根汗毛......” 明天就是周六了，摩擦着手中的烫金请帖，江窈冷笑着丢在了茶几上。 顾季两家联姻，安城最大的两个家族，婚礼自然也是空前盛事。 全公司的员工都收到了邀请函，工作群的信息都要炸了。 【简直不要太豪华，据说婚礼现场还有天王级的明星过来表演呢，而且许多商界政界的大佬都会去，这样的婚礼这辈子我估计就只看一次了】 【开什么玩笑，也不看看是谁结婚，总裁对他初恋也太好了吧，几辈子才能修来这样的福分啊呜呜呜】 【就是不知道有些人心里面怎么想，只能当个见不得光的小三，话说她不会到现在都还缠着总裁吧】 江窈开了免打扰，噙着笑进了福利院。 “林妈妈。” 院子里正在做针线活的妇人闻言抬起头，笑的皱纹都堆在一起了，可下一秒她突然哎哟一声，戴着老花镜盯着自己的手指头。 江窈眉头一皱，连忙拉过她的手。 “都让你不要再做这些细致活了，都被扎几次了。” 林妈妈笑呵呵的放下针线盒，拉着她往屋子里走。 “虽说你经常给孩子们买衣服，可你的钱又不是木叶子，哪那么好赚，我看你这两年累死累活的身体都要垮了，缝补缝补还能穿好久呢。” 江窈眼中氤氲着雾气。 “我努力赚钱的意义不就在这吗，还有我给你买的那些新衣服你也不穿，是不是想气死我。” 林妈妈嗔怪的看着她。 “我看你才是想气死我吧，胆子那么大，知不知道我当时知道你出事的时候都要被吓死了。” 她现在想起来那天晚上的场景还是后怕的，如果江窈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不知道怎么给自己交待。 江窈笑了笑。 “都过去了，再说我现在不是平安无事了吗？” 林妈妈还想说什么，可是江窈一踏进屋子孩子们就争先恐后的涌到她身边，直接让林妈妈的话堵在嗓子里了。 江窈带着孩子们往游戏区去，这个世界上，真正担心自己的恐怕只有林妈妈了吧。 陪着孩子们玩了一会儿，她突然发现角落里还坐着一个小家伙，他似乎很想融入这边，却又顾忌着什么，在江窈目光看过去的时候飞速低下了头。 江窈抬脚朝着他那边走过去，蹲在孩子面前。 “乐宝，你怎么不过去跟大家一起玩呀。” 这就是那天被劫持的孩子，韩琛说他自从被救下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对什么都没兴趣，可刚才江窈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渴望。 乐宝双手环抱着膝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细声细气道。 “姐姐，你好一点了吗？” 江窈笑着将他拉起来。 “我已经康复了，不用担心我。” 乐宝似乎松了一口气，随后他又沮丧的低下头。 “都怪我让你受伤了，姐姐，对不起，如果受伤的是我就好了。” 江窈愣了一下，乐宝是四岁的时候被人抛弃的，如今也不过才六岁而已，居然说出这种话。 想到福利院的孩子大多都是这么敏感的，她眼中溢满了心疼，将瘦弱的孩子抱进怀里。 “乐宝为什么要道歉呢？这件事情你没错，错的是伤害大家的那个坏人，没有人怪你，懂吗？” 那双葡萄般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啪嗒啪嗒的掉在江窈的手背上，烫的惊人。 “就是乐宝的错，如果乐宝勇敢一点，不哭的话，姐姐就不用和我交换了。” 江窈一时语塞，竟不知该怎么改变这孩子的想法，思索片刻后，她道。 “如果乐宝觉得亏欠姐姐，那我们约定好，从今天起乐宝要努力长大，以后保护姐姐。” 小家伙这才不哭，吸了吸鼻子。 “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江窈给他擦干眼泪。 “当然愿意了，我们拉钩钩。” 门外传来吵闹声，江窈牵着小家伙往外面走去，韩琛正提着一袋零食往里走。 “为了庆祝江窈姐姐平安回来，我们一起开个派对好不好？” 小朋友们欢呼起来，纷纷应下。 江窈也被这无杂质的快乐感染了，帮忙着一起布置。 虽然简单，但是格外有意义，他们小时候在福利院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看孩子们开心的吃着零食，江窈情不自禁的拿出手机拍了张照，这是她见过最纯真的笑容。 相机对准林妈妈慈爱的脸颊，正打算按下快门的时候灯却突然熄灭了，江窈眼前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她连忙安抚孩子们。 “不要害怕，姐姐现在就去看看怎么回事。” 她话音落下，却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江窈心中觉得不对劲，下一秒便从厨房门口传来一丝微弱的光亮。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自己身边消失的韩琛端着一个小蛋糕，上面插着一根蜡烛，他声音很轻，唱了第一句生日快乐。 孩子们也跟着鼓起掌来，奶声奶气的歌声响起，等韩琛端着蛋糕走到江窈面前的时候，她早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祝江窈姐姐生日快乐！” 齐刷刷的声音响起，韩琛看着她，眼睛亮的惊人。 “哭什么，林妈妈说你已经好几年没过生日了，正好赶上今天，你自己都忘了吧。” 她不是忘了，相反，每个生日她都记得很清楚，只是不想麻烦任何人而已。 第十六章 被下药了 林妈妈替她拭去泪水。 “是啊，我们窈窈长大了，成大忙人了，以前每个生日都缠着我要吃长寿面呢。” 尘封的记忆被打开，江窈抱住林妈妈。 此刻的她不是江秘书，不是江窈，是林妈妈的窈窈。 “林妈妈！为什么这个面条这么长啊，我想把它咬断。” 穿着朴素却干净整洁的小女孩拉着自己的双马尾，一脸天真的看着眼前的妇女。 “这个叫长寿面，窈窈不能咬断哦，只要生日的时候吃了这碗面，你就会活到一百岁，身体健健康康的。” 小江窈一听，争先恐后的把面条忘自己嘴里塞，腮帮子鼓鼓的就像是一个储存食物的小仓鼠。 “那我一定要活到一百岁，林妈妈也吃，我们一起活到一百岁!” 思绪被拉回，韩琛期待的看着她。 “许个愿吹蜡烛吧。” 江窈双手合十，闭着眼睛，那个曾经吃了长寿面说要活到一百岁的女孩要死了，死在正值青春大好年华的时候。 希望玥玥能够幸福安康，希望林妈妈能够活到一百岁。 这两件事情的代价，是用她的生命来换。 江窈缓缓睁开眼睛，吹灭了面前的蜡烛，欢呼声响起，韩琛第一个往她脸上抹了蛋糕。 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江窈有些恼，下意识去看林妈妈，像小时候被欺负的那样。 “林妈妈，你看！这么大的人了还是这么幼稚！” 韩琛还做着鬼脸，下一秒就被站在椅子上的乐宝糊了一脸，并且还邀功似的看向江窈。 “乐宝做的好！” 现场一片欢乐，收拾好回家后江窈没力气再想其他的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看着季明辉发来的提醒，让她别忘了日子，江窈面无表情的打开了衣柜。 她以前陪季怀渊出席过不少宴会，留下的礼服不少，挑了一件最不起眼的白色长裙，江窈化了个淡妆打车前往现场。 他们的婚礼是在季氏名下的山庄举行的，这个山庄被评为销金窟，来这里消费的不仅要有钱，还要有权，停业一天损失的营业额高达六位数。 婚礼在这里举办，足以看的见季家对这个儿媳妇的重视。 山庄外面豪车云集，许多已经是市面上绝版了的。 因此江窈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很快便有同公司的人认出了她。 “这不是江窈吗？以前都是从总裁的各种豪车上下来，如今穷酸到坐出租车，也不知道那落差感会不会把她压死。” 江窈记得，这就是那天在公司里造谣自己的那个女生，，她淡淡看过去，那个女生警惕的看着她。 “干什么？” “上次的事情难道没给你教训吗？出门在外还是把自己的嘴管好，今天精心打扮这么久，应该不想跟着我去警察局喝茶吧。” 自己那点小心思被三言两语道出来，她死死盯着江窈，眼中都是怒气。 偏偏又怕她真像上次一样，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确实为今天准备了很久，毕竟她平时根本就没机会接触到这种场合，那颗吊富二代的心自然也是蠢蠢欲动，可是打扮了四个小时才过来的。 可如今江窈只是简单的一条白裙子就让她跟个小丑似的，她恨不得上去把那张清冷的脸给撕了。 等到看不见江窈的背影了，她才敢冷哼一声。 “神气什么，待会就让你好看！” 现场宾客云集，西装革履的男士们交谈着，身着优雅礼服的女人们谈论着家常与时兴的打扮，只有江窈独自一人坐在一旁。 她手中摇晃着半杯香槟，医生嘱咐了她要少喝酒。 “江秘书！” 一道声音响起，江窈抬头便看到公司的同事们朝着这边走来，为首的是人事部的小张，戴着眼镜，那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让人感觉极不舒服。 江窈站起身来。 “你们好。” “听说你见义勇为受伤了，没什么大碍了吧。” 虽是说着关心的话，可他眼里的算计让江窈心中生了几分警惕。 “已经没事了，谢谢你们关心。” 这种职场社交她得心应手，话音落下她举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几滴液体顺着她雪白的天鹅颈流下，江窈伸手擦去，漂亮的惊人。 在场的女人们眼中闪过嫉妒的神色，下一秒她手中的杯子被抽走。 “只喝半杯多没意思，我们可是带着诚意来敬你的。” 服务员被叫过来，小张端起一杯酒递到她手里，清脆的碰撞声响起。 “江秘书，我敬你一杯，希望你早日坐上你想要的那个位置。” 他这话说的很微妙，不知情的人以为他在说工作上的事情，可公司里关于她的八卦早就被传开了。 江窈面不改色。 “谢谢。” 说完第二杯酒下肚，本以为这就完了，可后面的人接二连三的上前来敬她。 只要她不喝，就有人起哄着说她不给面子，江窈不想闹的太难看。 更不想这边的动静吸引季怀渊。 于是江窈几乎没停过一直在喝酒，好在她酒量早就跟着季怀渊练出来了，只是不知道身体能不能受的住。 好不容易一圈人都敬完了，他们这才吵着离去，旁边的服务员有些担忧的看着江窈。 “小姐，你没事吧，需不需要带您去房间休息？” 江窈摆摆手，刚想说话却突然一股眩晕感袭来，她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这点酒她不可能醉，脑袋怎么会这么沉。 不过片刻，一股燥热感便袭满了全身，江窈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下药了。 她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一张令人作呕的脸，只是不敢确定。 旁边的服务员还在贴心询问，江窈却毫不犹豫站起来往外走。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一丝异样，如果这个时候自己真去休息，恐怕就让他们得逞了。 “哎江秘书，婚礼还没开始呢，你去哪？” 门口有人叫她，江窈甚至连他的脸都看不清。 这里离山庄最近的就是圣豪酒店，江窈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镇定着声音朝司机道。 “圣豪酒店。” 第十七章 情妇 司机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外面的风景。 “小姐，这山庄今天不是举行婚礼吗？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司机是个年轻小伙子，此刻正眯着眼打量江窈火辣的身材，她不动声色的将披肩网上提，盖住了雪白的肩膀跟脖颈。 “朋友在圣豪酒店等我。” 她一句话打消了司机的邪念，接下来的一路江窈都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保持清醒。 车窗户大开，不断灌进来的风却没让她感觉凉爽，难以言喻的燥热感越来越重。 “到了。” 江窈这才抬起头，眼中早已布满水汽，那双眼睛工笔画就一般漂亮的不像话，司机心尖都颤了一下。 直到一张百元大钞丢在了座位上，伴随着的是重重的砸门声。 “不用找了。” 江窈踉跄着脚步进了酒店，直直往最顶层走。 以前两人不在公寓时便会在这里温存，房卡一直放在手包里，因为这个手包是季怀渊送的。 随着叮一声房门被打开，江窈终于瘫倒在地上，她喘息着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太热了，像是有人把她架在火炉上烤。 “你在干什么？” 就在江窈被礼服的拉链绊住的时候，一道清冽的男声响起。 江窈抬起头，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到对方在缓缓朝着自己走过来，她赶忙双手交叉护在自己胸前。 “别......别过来，滚出去！” 可她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诱人，看起来更像是在欲拒还迎。 季怀渊冷笑一声，蹲下身捏住她的下颚，力道大的像是要把人捏碎。 “睁开眼，好好看看我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滚出去？” 江窈眼中带着水汽，带着哭腔道。 “疼......” 可面前的人捏着她的手不断传来让她舒服的感觉，江窈情不自禁的贴上去，开始寻找男人的唇。 她只想再靠近面前的人一点，再靠近一点...... “帮帮我......” 季怀渊这才发现面前的人明显不对劲，脸色潮红。 他眉头紧蹙，愣神的这一瞬间却突然被江窈含住了喉结。 季怀渊太高了，江窈够不到他的唇。 偏偏江窈还不知死活的在自己嘴里疯狂试探，这一举动带着些许小心翼翼，却让季怀渊的理智轰然崩塌。 怀中不安分的小女人甚至轻轻的拿小虎牙嘶磨，季怀渊一把将人抱起往床上丢去，欺身而上看着底下眉眼间都染了情绪的女人。 她此时就像个妖精，只要是个男人都得折在她手里。 “江窈，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满室旖旎被掩盖。 江窈像是一叶漂浮在大海上的小舟，面前的男人是她唯一的避风港，她紧紧攀住季怀渊的肩膀，嘴里不断溢出声响。 这样的疯狂江窈不知承受了多少次，她醒来后房间里满是欢愉过后的欢腻。 在看到那张放大之后熟悉的俊脸，江窈吓得猛地坐起了身。 她的动静吵醒了季怀渊，他拧着眉头。 “怎么了？” 江窈紧紧抿着唇，脑子早已乱成一锅粥，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伤心。 伸手去拿衣服时才发现早已被撕成了碎片，看着江窈现在清冷的模样跟刚才判若两人，季怀渊气笑了，咬牙切齿道。 “江窈，要不要我帮你回想刚才是怎么求我的，现在跟一个被玷污的良家妇女似的，别搞的像是我强迫你。” 江窈垂着眼，用被子裹上自己裸露在外的身躯。 “是吗？不是季总，也可以是别人。” 如果换做以前，她说这话只是在赌气，但现在她只想把季怀渊推的远远的。 季怀渊脸色黑了下去，他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江窈，强迫她看着自己那双如深渊般的眸子，吐出残忍至极的话语。 “是吗？那你真是随便，江窈，是谁都可以，不如来当我的情妇怎么样？” 情妇，这两个字何其刺耳，何其难堪。 从季怀渊嘴里轻巧出口，却像是一记狠厉的耳光，让江窈自以为是的尊严摇摇欲坠。 她一把将面前的人推开，“做梦。”她气地脸发红，伪装不出任何冷静的情绪。 季怀渊起身，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真可笑，他穿的还是今天结婚的礼服。 临走时季怀渊扔下一句话。 “江窈，你考虑清楚，我给你的是别人给不了的。” 房间中一片安静，只有江窈细细的抽泣声。 没多久酒店的工作人员便送了一套衣服上来，从内到外，想来是季怀渊的指示。 江窈穿好衣服出了酒店面无表情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季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边的季明辉眯着眼打量着在场的宾客，皮笑肉不笑道。 “你还真是有本事啊江窈，特地跑去圣豪酒店就是为了爬上季怀渊的床。” 这话对于她来说毫无疑问是二次刺激，她死死捏着手机，原来真的是季明辉给自己下的药。 “你找人跟踪我？” 他倒是也想，本来要把人带到季明辉床上的。 可他没想到这女人的反应居然那么快，他的人去晚了一步。 “今天好歹也是人家的婚礼，你觉得对于正牌妻子来说，你算不算一个最大的威胁。” 江窈心跳停了一瞬，顾梦舒......知道了刚才的事情？！ 她心乱如麻，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那边的季明辉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江窈，我们俩的约定你没有完成，甚至还把我这个未来的嫂子给惹生气了，所以......不好意思了，你妹妹，我要给她点教训。” “你敢！” 江窈急匆匆往湖中畔的别墅赶，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那边的季明辉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折磨她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你也有这么害怕的时候啊江秘书，把我耍的团团转不是挺开心吗？我看你玩手段挺得心应手，不给你个教训，你又怎么会乖乖听话。”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语气狠戾。 “我这个准大嫂，可是气的不轻啊。” 还有顾梦舒......江窈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打了110。 “警察，我要报案，我妹妹被绑架了！” 第十八章 解救江玥 玥玥在季明辉手里，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以前季怀渊让她查过季明辉。 所以季明辉名下财产她了如指掌，知道他发那个视频的背景就是湖中畔。 “谁啊你。” 开门的是一个女人，穿着性感的短款睡衣，吸了一口烟往江窈脸上吐。 江窈被呛的连连咳嗽，她表情很冷。 “让我进去。” 那女人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这个美艳的女人，还以为又是季明辉在外面玩了找上门来的。 可惜，现在她才是季明辉身边的红人。 “不好意思啊妹妹，你要是想找季少，他不在，省点心思吧。” 她话音刚落下，江窈就不耐烦的把人撇向一边进了别墅。 女人惊呼一声，“保安！保安呢，这里有人私闯民宅！”她心中有些慌，因为季明辉在这里藏了人！ 江窈环绕四周，看到了客厅中央满身伤痕的江玥，她瞳孔猛地一缩。 “玥玥！”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江玥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睛，泪水顿时涌出来。 她呜咽着，口中的布条被一把扯下。 “姐！” 江窈抱着她，不停的拍着她的背安抚。 “没事了，姐马上带你走。” 那个女人已经傻眼了，却没忘记季明辉说的话。无论如何，这个女人一定不能放走！ “把人给我放下！” 两人撕扯在一起，江窈会两招，对付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很简单。 很快就听到女人的惨叫声响起，那人浑身冷汗躺在地上，眼神惊恐的看向江窈。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窈整个人已经快要被怒火吞噬，眼神冷的像十二月的天。 “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不是我！我根本就没有动手，是那个女人！季氏未来的少夫人！” 顾梦舒…… 门口的警笛声传来，女人愣了一下，拔腿就想往外面跑，却被江窈逮了回来。 “你也是帮凶！” 很快警察就赶到了别墅，现场需要拍照取证，有专门的女警把姐妹两人送去了医院。 看着急救室亮起的红灯，江窈急得团团转，直到门被打开，医生有些疲惫的摘下口罩向她走来。 “江小姐放心，都是些皮外伤，只要擦点药静养就可以了。” 江窈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如果玥玥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江玥被推去普通病房休息，而江窈则被警察带走做笔录。 “确定绑架你的人是季明辉吗？” 对面的警察同志一脸严肃，事关安城最大的家族，他们必须确认，免得引起不必要的事端。 这个结果不难猜，江窈抿着唇点点头。 “我可以提供给你们证据。” 很快，季明辉给她发过的短信还有那些视频被摆到了警察面前。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审讯室的气氛沉默了片刻，只回响着季明辉嚣张的声音。 这几分钟江窈过的无比煎熬，像是有重锤敲打着她的心。 如果怕摊上事儿，这些警察恐怕不会帮她。 直到其中一个警察站起身，满脸正气。 “愣着干什么，抓人！” 山庄里正举行一场庄严肃穆的婚礼，司仪面带笑容看着两位新人。 男人明显心不在焉，频频望向下方。 “现在请两位新人宣读誓言。” 顾梦舒死死抓着裙摆，微笑着看季怀渊。 “怀渊，该读誓言了。” 男人这才回过神，漫不经心的看向司仪。 “跳过。” 他这话一出，下面顿时炸开了锅，纷纷议论着从没见过这样的新郎。 “不是说总裁很爱这位初恋吗？怎么现在连誓言都不愿意念，这里面不会还有什么惊天大瓜我没吃到吧？” 季明辉忍不住得意的勾了勾唇，看来对于自己这个堂哥而言，江窈还真不是一个普通秘书啊。 “怀渊，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下面的议论声自然传入了顾梦舒的耳里，季怀渊在大婚这天和别的女人滚到了一起。 如今更是连结婚誓言都不愿意念，把她置于何地！ 现场气氛正僵持的时候，警车呼啸而至，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两名警察上前亮证件。 “请季明辉先生，顾梦舒女士跟我们走一趟，你们涉嫌蓄意绑架罪和故意伤害罪。” 季明辉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猛地回头，就看到了人群中身影笔直的女人，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你个贱人！江窈！我饶不了你！” 他大喊着被警察控制住，现场完全乱了套，顾梦舒立马抓住季怀渊的手臂。 “怀渊，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让他们赶紧走。” 季怀渊没理她，眼神从始至终只在一个人的脸上。 “怀渊！怀渊！” 现场已经完全乱了套，顾季两家的长辈忙着招呼客人，一时间根本没人管顾梦舒。 两人就这么被带走了，现场的所有可录像设备全部被格式化，并且每个人都签了保密协议，包括江窈。 她看到季怀渊深深看了自己一眼，随后什么都没说，被保镖簇拥着离开了。 “江窈，这是怎么回事啊？警察是你带来的，快给我们说说。” 围在她身边的人都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江窈表情冷漠。 “要是真的想知道，你们不妨自己去监狱里问问季少？” 众人都是汕汕闭了嘴，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清高的，毁了这场婚礼，无论是顾家还是季家都不会放过她的。 江窈赶回医院的时候江玥已经醒过来了，宋阳正喂她吃饭。 “姐！你去哪了？” 江玥反倒关心起她来了，江窈神色愧疚，喉咙处像吞了一块玻璃一般。 “玥玥，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以季家和顾家的实力，警察今天去抓人已经是江窈预想的最好结果了。 估计要不了多久两人就会出来，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办呢？ “姐，你胡说八道什么，如果不是这次绑架，我还不知道你身边存在着这么危险的人。” 江玥抽泣着，她当时确实很害怕，那个男人各种言语威胁自己，好在并没有实质性的做什么。 “姐，你怎么会招惹上这些人。” 有些事情是她解释不清楚的，江窈只能含糊过去。“就是生意上的一个仇家而已，你好好养伤，后续的一切我会处理。” 第十九章 得不到的爱 看着她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谈，江玥也不好再多问。 宋阳留在医院照顾江玥，催促着她早点回家休息。 奔波了一天确实挺疲惫的，江窈买了些东西送上去就回了家。 有些无力的靠坐在沙发上，江窈拿起手机看着黑名单里的那个号码犹豫了好久，随后又将手机放下。 本打算最后几个月的时间不再跟他们这个圈子有任何交集，可季明辉和顾梦舒伤害了玥玥。 江窈垂下眼，现在已经不是她能喊结束的时候了，不能坐以待毙。 江窈回公司的时候周围议论纷纷。 “我就说事情没那么简单，前几天不见她来公司，这正宫才走多久啊，就堂而皇之的回来勾引人了。” “还是江秘书有手段啊，有几个人能做到她这样心狠手辣。” 她充耳不闻，直直往顶层去。 “江秘书，总裁在办公室等你。” 刘特助等在门口，恭敬的做了个指引的手势。 男人背对着她，正站在落地窗前，犹如帝王般俯视这座城市。 窗外的光打在他轮廓上，看起来更加冷漠。 “季总，我想跟你谈谈。” 江窈声音冷静，却有些紧张的抓住了自己的包带。 季怀渊这才回过头抬眼看她。 “想清楚了？” 思绪被拉回，他说的是做他情妇的事情。 江窈抬头，面色冷静。 “我之前听刘特助说过，季总打算调我去分公司做负责人，不知这话还作不作数。” 季怀渊脸色沉了下去。 “江窈，你耍我？” 他捏着自己的离职申请不肯批准，无非是那上位者的占有欲作祟。 既然如此，那她何不满足季怀渊，也给自己一次对付顾梦舒跟季明辉对的机会。 “季总，我诚心跟你谈条件。” 季怀渊一把将人扯过，惯性让江窈跌坐在他腿上。 刚想挣扎，盈盈一握的腰就被男人掐住了，而且季怀渊的手还在不安分的游走。 江窈瞳孔一缩，顿时有些恼怒。 “季怀渊！你妻子昨天才进监狱！” 这话倒是提醒季怀渊了，他冷笑一声。 “他们绑了你妹妹，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他有什么用，显的自己离开他有多活不下去吗？ “季总也说了，是我妹妹。” 江窈以前分明很乖巧，让她笑就笑。总是贴心的处理好一切，从不让他忧心。 如今却是三句话两句都在跟自己呛声。 “江窈，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江窈却毫不畏惧，朝着地上狠狠一跺，季怀渊没防备，吃痛放开了她，随后她快速起身闪到了安全距离。 “既然季总不诚心，那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看着她开门的架势，季怀渊鬼使神差的将人叫住了。 他习惯了以掌控者的姿态面对任何人，高高在上，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本以为顾梦舒回来，自己就能安然放下眼前这个女人，可也不知哪里出了错。 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为自己开脱，但他只想让自己顺心。 “我什么都能给你，你为什么非要自己找事做。” 是啊，她可以选择当季怀渊的情妇，那样什么都有。 顾梦舒和季明辉也得忌惮自己三分，可她要怎么诉说自己两年来的情感。 一开始答应他只是想得到权得到钱，可后来呢，课业完成后性质也变了。 人心啊，本来就是不容易满足的。 她本不该奢求任何回报，所以再也不能心安理得当季怀渊的情妇。 明知不可能的爱，就像故意去按发炎的智齿，从疼痛中获得莫名快感。 “因为我希望在下一次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能做的不只是等着别人来救我。” 季怀渊一时间分不清楚她说的是江玥的事情还是她被下药的事情。 “明天到分公司报道。” 江窈心中松了一口气。 “合作愉快，季总。” 本以为用不了几天季明辉跟顾梦舒就会出来，就算警察那边不肯放，季家超强的法律顾问也会出手。 可没想到人到场了，最后也刑拘了十五天，江窈有些意外。 可十五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要做好一切准备。 分公司来了新负责人，还是总部调过来的。 虽然小部分人不服，但面上工作还是得做到位。 更重要的是，他们没听过有关于江窈的传言。 她到的时候部门正在开会，秘书殷勤的带着人往会议室走。 “江总来的正好，都等你拿主意呢！” 江窈挑挑眉，这是给自己下马威啊。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只有一个中年女人正指着白板布方案。 她调查过，是二把手，如果自己不来，她应该就晋升了。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江窈率先开口。 “你们继续。” 中年女人看了她一眼，继续道。 “合同都已经准备好了，中间商却突然要求加点，之前就让过利，大家不如想想哪个环节出了错。” 她说话利落，看来能力不差。 “不如江总也看看？” 一份文件递到面前，江窈翻了个七七八八，心中有了数。 沉吟片刻，她放下文件目光灼灼地看向众人。 “这次合作是谁提出来的，我不太看好这项目。” 对方公司名叫腾龙，她看过流程本来很顺利。 可上一个中间商突然换了人，换的人圈内名称老莫。 此人算是比较有知名度，他做的那些恶心事谁人不知，难听点的话来说就是喂不熟的一条狗。 现在策划案被老莫卡了扣，要是拖下去公司肯定吃亏。 可如果在这个时候把项目突然结束项目，其他分公司必定会捡了这块蛋糕。 居民楼都拆一半了，要是这个时候暂停。 损失另说，那块地折算下来还不如烂尾楼值钱。 “江总，我们可不想听你说这话。就凭你的一句不太看好，难道我们就直接放弃吗？损失怎么办，总部那边的业绩考核马上就要下来了，这也不关你的事？” 说话的是个小年轻，江窈估摸着是这二把手带出来的。 否则也不会这么着急的帮着说话，她冷笑一声。 “那你想听谁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们倒是先给我一个下马威，怎么？总部让我过来是收拾烂摊子的？” 她一句话挑明在场的心思和伪装，那小年轻脸色有些难看，却不敢再说什么。 现场鸦雀无声，江窈看着二把手。 “试一试，明天把这老莫约到公司来。” 第二十章 贪心不足蛇吞象 对方显然也是个爽快的女人。“听你的。”她心中本对这个空降的负责人不爽，可只要实力过得去，她心甘情愿。 会议结束时二把手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江总，可别让我失望啊。” 她离去的背影骄傲，江窈笑了笑，也许她们两个会有愉快的合作。 老莫那边答应的很爽快，约在了三味轩。 他们那边的人早就到了，包厢里一派热络。 “本来那边都摆脸了，怎么今天又想着让我们过来重新商定？” 坐在老莫身边的男人抿了一口茶，有些疑惑，被围坐在中间的中年男人哈哈大笑。 “四周都是狼，季氏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分公司争的头破血流，就是为了年底那个芯片的投资，他们肯放过这个项目？” 季氏从季怀渊接手后才创立子公司，总部拥有最强大的芯片核心力量，要不是上面那边压着，恐怕这市场早就被季氏垄断了。 发展子公司不过是为了开拓相关市场，要是得到了那批芯片投资，市值也是青云直上。 更别说分公司大多都是季氏旁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没必要装大尾巴狼。 “莫总，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一个年轻女人突然出现在包厢门口，那边的人显然有些诧异。 但视线接触到她身后的秘书，确认了是季氏那边的人之后目光又落到江窈身上。 服务员将包厢门关上，江窈莞尔一笑。 “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华城新上任的负责人，江窈。” 老莫眯了眯眼，圈子里可没听过这号人，便也不放在心上了。 “江总年轻有为，不过今天叫我来的目的是？” 江窈索性直接开门见山。“莫总，我们都痛快点，放了我们策划案怎么样？” 老莫纹丝不动的坐在主位上，手中捻着的佛珠噼啪作响，他一双眼中都是算计。 “谁不想痛快啊，江总不如让你们公司再让利两个点出来，策划案我马上给你顺上去，大家一起发财嘛。” 他说完这话，周边的几人哄堂大笑起来，江窈身后的秘书表情难看，这分明就是没得谈。 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江窈面上带笑，心中起了思量。 好一个大家一起发财，先前本来都打点好了，老莫却临时反悔，全让他一个人中饱私囊了，再让谁都没得赚。 他就是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主，吃了那么多好处却还嫌孝敬的东西不够。 偏偏这种会议桌上谁也不会撕破脸皮指着对方鼻子骂，不想闹得难看，就只能打太极，四两拨千斤的继续卡壳，算盘珠子真是崩了江窈一脸。 “莫总，这年头做个生意大家都不容易，再让，可就是赔本的买卖了。” 老莫坏名声在外，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你们难，我们也难呀。”得，这就是没得谈。 桌上气氛一时间沉默了下来，最后还是老莫带来的人会来事，向来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大家吃饭，这么多菜呢，买卖不成仁义在，江总。” 谁都没把这个长得漂亮的女人放眼里，直到江窈开口。 “莫总，我查过你，贵公司的股票点，你吞了多少利润啊？” 气氛陡然变得微妙，老莫神色明显有些不高兴，嘟囔着。“你什么意思？” 还得感谢季怀渊，这男人疑心重，做事情也缜密，不打无胜算的仗。 江窈把他的脾气学了个五成，对付这些老油条够用了。 “贵公司的高层管理可以对这事情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行业的潜规则嘛，这个位置就没几个手脚干净的。 “不过……”江窈话锋一转。“如果我追究到税务局去……你经得住几轮查？” 桌上横着的合同代表着两人无声的对峙，片刻后老莫冷笑一声。 “我倒是小看江总了，签合同可以，但是需要江总向季总引荐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如果是以前自然不过分，可现在他们这种尴尬的关系实在不太适合。 而且季怀渊肯定会以为自己就是借着他的威风在外面谈生意，正犹豫的时候，秘书附在江窈耳畔低语几句。 “没问题。” 本以为这合同十有八九要放了，谁知道江窈不仅签了，还让向来事多的老莫没起幺蛾子。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算是烧到了他们心里去。 “正式认识一下，我是公司的二把手，肖敏。” 公司的迎新晚宴上，看着肖敏朝自己伸出来的手，江窈微微一笑。 “工作上因为规矩你要叫我一声江总，可私底下因为情面我还要叫你一声敏姐，以后请多关照。” 一个公司的氛围如何，就看带头人的作用。 前几天不少人对江窈心中有偏见，如今看两人和解，心中松了一口气之外也舒心。 这工作环境，怕是不会太难了。 本是他们分公司自己的迎新会，谁知吃到一半的时候包厢门突然被打开。 一个男人被簇拥着走了进来，众人站起身，齐刷刷叫了一声季总。 以前也没见过有这阵仗，怎么突然来了。 “大家不必拘束，季总恰好路过听说在迎新，想着凑巧来看一眼，今天晚上的消费记私人账上。” 话是这么说，在场的人目光却有意无意落到江窈身上。 今天晚上迎的谁大家都清楚，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出现，事情显然未免太过蹊跷了。 当事人镇定自若的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和肖敏交谈着。 有了季怀渊在，大家也不太自然，本来还想转场子也犯了难。 要是叫上季总吧，他们估计待会唱歌的时候嘴都不敢张。 可不叫吧，明天每人一封离职申请不是没可能。 最后还是肖敏主动开了口邀请他和众人一起去热闹热闹。 话说完，大家视线都落到季怀渊身上，既期待又紧张。 但江窈似乎并不想参与其中，笑着向大家告假： “我就不跟大家去了，朋友约了来接我，你们玩的尽兴。” 说完，便看了一眼手上精致的女士腕表，似乎是真的有些着急。 人群中立刻有人八卦起来。 “江总年轻漂亮，这么说不会是男朋友吧？” 没人注意到被簇拥着的男人突然黑了脸，周遭的气温降下，总助眼观鼻鼻观心。 心说伴君如伴虎，这少爷可太难伺候了。 “江窈！” 江窈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阳光的男声就在众人身后响起。 第二十一章 平静的湖面起了涟漪 视线顿时被吸引，只见骑着摩托的男人五官俊朗，身上的棒球服让他极具少年感，此时正朝着江窈挥手。 众人顿时调侃起来。 “江总男朋友好帅哦，一看就是校草级别的。” “别这么说，我们江总也是校花级别好吧，郎才女貌！” 本想解释的江窈在看到季怀渊难看的脸色时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还不是男朋友。”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现在江窈估计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季怀渊那双眸子冷的可怕，像是刀刻般的下颌线看起来更让人有距离感。 安城的秋天真冷，冷到了心里面。 “怎么样，和同事们相处的还融洽吗？” 韩琛说那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有心理阴影了，所以坚持要来接江窈。 她拒绝不了，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对我挺好的，林妈妈怎么样了，我让你带的药带了吗？” 这几日突然变天，林妈妈不小心着了凉，要不是昨天打电话听到瓮声瓮气的，也不知道她还打算瞒自己多久。 “放心吧，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晚风拂过江窈的脸颊，她有些出神的望着车水马龙，心中倒数着季明辉跟顾梦舒出狱的日子，只有一个周了。 她不断挑战着自己的极限，这周之内，必须在分公司把位子坐稳！ “江窈，我刚刚又看到那个男人了，不是分公司的聚会吗？他一个总部的也来参加吗？” 韩琛状似无意的问出这句话，其实把住方向盘的手心已经出了汗。 他总觉得两人之间气氛不太对，可每次提到这件事情江窈闭口不谈。 好奇心就像是被一根线扯着，一点一点往上拽。 “就是碰巧路过，得民心者得天下吧。” 三言两语含糊过去，也到了家楼下，将头盔放在他车上。 “谢谢你了韩琛，不过你真的可以不用再来接我了。那天晚上就是个意外，我运气没那么差的。” 怕她心中反感，韩琛索性退了一步。 “那你要是下班晚了的话，我就来接你，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你要是出事了我欺负谁啊。” 江窈噗嗤笑出声。 “行。” 趁着中午休息时间江窈抽空去看了江玥，她的皮外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正收拾东西准备出院。 “恭喜姐姐当上负责人了！今天晚上来我们家吃饭吧，尝尝宋阳的手艺？” 看着江玥朝自己挤眉弄眼的样子，江窈觉得好笑，顺手将床上的病号服叠了起来。 “我就不去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不过注意忌口啊，小心留疤做不了漂亮的新娘子。” 江玥吐了吐舌头，挽着她胳膊撒娇。 “都马上结婚了，有的是时间相处，刚好赶上我出院，你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肯给我吧。” 看着她这副戏精模样，江窈也不好再推脱。 “知道了，我下班过来。” 因为拿下了那个项目，分公司忙的如火如荼，江窈又确认了流程没问题后才下班。 天色渐晚，她刚出公司门便看到一辆熟悉的迈巴赫。 江窈一怔，熟视无睹的从它面前走过。 “上车。” 车窗降下，男人森冷的声音传来，江窈眉眼淡淡。 “季总有事吗？” 一个眼神，刘特助便识趣的下车走到远处当摆件，他摸了摸鼻子，不敢拔老虎须。 车门被打开，江窈惊呼一声被直接拉进了后座，男人清冽的气息争先恐后的钻入她的鼻息。 她怒目圆睁的怒斥对方。 “季总是强盗吗！” 车门被嘭一声关上，江窈刚想伸手去开，下一秒就被落锁了。 “季明辉跟韩琛，到底谁是你男朋友？” 季怀渊当没听到她的话，一个问题砸的江窈晕头转向。 “无论谁是，都跟季总没关系不是吗？” 江窈急于撇清关系，本以为这只是她用来留住自己欲擒故纵的手段。 可从她要求去分公司的那一刻起，季怀渊意识到，她是真的想摆脱自己。 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让他不爽，更让他看不清自己的心。 “江窈，你不觉得你的作风有问题吗？” 看着季怀渊冷笑，江窈直直对上了他那双深沉对的眸子。 “员工的私生活也要插手吗？” 车内太过安静，江窈甚至可以听到他们彼此气息交缠的声音，就像以往最亲密的时候。 “季怀渊，我们好聚好散，你把我调来分公司做负责人，是给我，也是给你最后的体面，对吗？” 是，按照一开始的计划的确是这样进行的，江窈不过就是顾梦舒的替身而已。 如今正主回来了，给点好处便打发了，他总不会亏待江窈。 和自己在一起的这两年，他也花了不少钱。 可那份离职申请书打破了他内心伪装的平静，看到她在没有自己的领地活的兴高采烈时，季怀渊就像是咽下了一块玻璃，进退两难。 再后来她说季明辉能给她名分，就像是在有意报复自己。 这些场景浮现在季怀渊脑子里，他心烦意乱，掐住了江窈的脖子将她抵在车窗上。 “我们之间结不结束，从来都不是你说的算。” 江窈勾了勾嘴角，在季怀渊眼里自己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就是那笼中的金丝雀。 有一天自己厌倦了，反抗了，他便觉得这宠物性情大变还不如捏死，或许又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起了征服欲。 可江窈不是宠物，是人。 江窈也不恼，含讥带诮的看着季怀渊。 “那怎么办，季总不跟顾小姐结婚了吗？” 她在威胁自己，看着季怀渊犹豫的神色，江窈一把拍开他的手。 “不能以小失大，这不是季总教我的道理吗？所以算我求你，放过我。” 江窈垂着眼，敛下心中的情绪，软下来的语气让季怀渊一口气吐不出来。 他松了松领带。 “滚。” 江窈立马转身下车关门一气呵成，脚步生风的打了车逃离。 刘特助看着这副场景心中暗自叹气，得，这又是没谈拢。 连续几天的低气压让他觉得安城一度入了冬，低眉顺眼的爬到了车上，刘特助硬着头皮开口。 “总裁，老宅那边让你去监狱看看。” 至于是看季明辉还是顾梦舒，全凭季怀渊自己决定。 男人挽起一半袖子，精装的手臂搭在半开的窗户上，看着那辆疾驰的出租车。 “自己找个借口推了。” 第二十二章 季明辉出来了 刘特助叫苦不迭，伸头老宅那边给他一刀，缩头季怀渊更是直接给他砍了。 总公司的业绩考核已经开始了，子公司负责人要回去开会。 本来是肖敏去的，可她缠着闹着让江窈去了，美名其曰。 “你是从总公司下来的，应该比我更熟悉章程才对。” 江窈一头雾水，后来才知道总部那边的人事代理是肖敏的前夫。 高耸入云的大厦，江窈踩着高跟鞋进入，前台一看到是她就开始在群里造谣是非。 “江秘书可又杀回来了，大家都注意着点，人家现在可被称为一声江总，小心她给你们穿小鞋。” 跟着来对我秘书看着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不禁有些疑惑。 “难不成我脸上有什么？” 本是一场简单的会议，江窈坐在会议室，抬头看向外面时手中端着的茶杯应声落地。 周围人的惊呼声响起，秘书连忙上前查看她的伤势。 “江总！你的腿受伤了。” 江窈充耳不闻，眼神跟外面的季明辉直直对上。 明明还有一周的时间，他却已经出现在公司了，看来季家下场了。 江窈心乱如麻，低声说了句没事。 季明辉笑的猖狂，如狼一般的眼神紧紧所在江窈脸上，让她浑身不自在。 碎片划伤了她的小腿，江窈扯过纸巾随便处理了下。 “别耽误大家开会。” 绩效考核制度对于她这个刚上任的负责人来说其实是有些不公平的。 不过刚刚从老莫手中拿下了这个烫手山芋，也算是超了其他分公司一大截。 其他分公司明里暗里的讽刺江窈不是听不出来，大抵就是说她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才让那种老滑头松了口。 秘书在后面气的脸都绿了江窈也没表态，直至会议结束。 “他们也太过分了，仗着自己是旁支就什么话都乱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您身上安了监控呢。” 两年来江窈听过比这难听的话不少，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就是心里酸嘴上逞功夫而已，你跟他们急什么。” 江窈将包递给秘书，柔声吩咐她： “我去趟洗手间，你去停车场等我。” 她顺手拿了药瓶，却在半路上被堵住了。 “江小姐，我家少爷有请。” 江窈认出来了，这是季明辉的走狗，她不慌不忙的跟上。 季明辉心中咽不下这口气不难猜，可是看着面前的人带自己七绕八绕的到了废弃的办公室，心中还是忍不住一紧，要是在这里呼救，还真没人能听到。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季明辉就在里面坐着，双脚搭在桌子上，看到江窈时眼神明显变的兴奋。 “哟，江秘书来了。”他停了一瞬。“不……现在应该叫你江总了。” 江窈留了个心眼，站到了离棍子最近的地方。“季少叫我过来有事？” 看着她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季明辉再也忍不住直接把椅子给踢飞。 从江窈身边擦边而过带起一阵风，季明辉怒骂道。 “你他妈的敢耍老子，江窈，你居然敢报警！” 他当初发那些视频的时候根本没往证据这方面想，谁愿意得罪季家，绑个人而已，自己怎么也能摆平。 “季明辉，我提醒过你，干什么都不能伤害我妹妹。是你先食言的，所以，我们之间，说不上谁耍谁。” 季明辉无非就是生气自己中了药没往他床上滚，江窈冷笑一声。 “季家手段高明，刑拘十五天都能提前给你放出来。” 提到这事他心中就窝火，本来他爹妈是打算满打满算关他十五天的。 因为季老爷子那不肯松口，直言要给他教训。 还是季明辉天天闹着说要死在里面了，这才给捞出来了。 “江窈，你不过就是季怀渊玩腻了的女人，如果我真要对付你，你以为谁会保你？” 以前当然不会，所以江窈做事畏手畏脚，可现在…… “季少刚才不也说了该称我一声江总，分公司的负责人，还是你口中被玩腻了的女人吗？”一番话阻止了季明辉向自己靠近的脚步。“我秘书就在外面等我，距离我进来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你猜她会不会找人调查我的行踪？” 说这话时江窈其实心跳的很快，季明辉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要是真把他惹急了，恐怕闹出再大的动静都得拉自己下这趟浑水，好在他有顾虑。 “刚被停职，风口浪尖之时我站出来踩季少一脚，你猜那些股东会不会去季老爷子那弹劾你。” 空气中暗流涌动，季明辉舌尖顶了顶上颚，片刻后笑出声来。 “老子还真是小瞧你了，江窈，别他妈落到我手里！” 椅子被踢开，砸到了江窈刚才被烫到的地方，钻心的疼痛传来，她却站的笔直。 直到季明辉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才松了一口气，无力的蹲坐在地上连忙吞了两颗药。 心悸的感觉这才缓和不少，她眼神闪烁，也不知下一次对上季明辉，是什么时候。 江玥大婚当前，小两口整天忙的团团转，江窈一下班电话就打过来了。 “姐，你快来家里，好多事情等你拿主意呢。” 江窈有些无奈。 “玥玥，是你结婚，一切都要按照你的喜好来。” 那边的江玥不情愿的嚷嚷。 “你的眼光好，再说了，你这个伴娘也得帮着出主意的呀。” 两人办一场中式一场西式，中式就邀请长辈亲戚们走个过场。 至于西式，完全是给年轻人组的局。 “要不这气球还是换成鲜花吧，免得到时候放飞了现场空落落的，不好看。” 宋阳不善言辞，此刻看着自己未来的新娘笑的温柔宠溺。 “只要你喜欢就行。” 江窈觉得，这就是世间最美的情话。 正讨论着，门铃突然响起，江玥爬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口的人时神色却有些犹豫。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王梅萍跟江宇朝着屋里走，王梅萍嘴里不忘念叨。 “怎么，我们还不能来了，结婚了也不能忘记爹娘啊。” 声音在看到江窈时戛然而止，他们有些不乐意的向江玥投去目光。 江窈顺势叫了声：“叔叔，婶婶。” 爸妈在世时，对他们一家百般照顾，本以为自己好歹有个避风港，谁知差点连学都上不成。 江窈眉眼淡淡，如今她不想计较这些了，在情面上还是得过得去 第二十三章 一条绳上的蚂蚱 “你怎么把她给叫来了。” 虽然是给江玥嘀咕的一句，可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被江窈听见。 她掀了掀眼皮，识相的站起身。 “那我就先回去了玥玥，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江玥看向她的眼神都是愧疚，爸妈和江窈的关系向来是她最苦恼的事情。 双方的矛盾不是一夕之间的，很难消除。 把人送到门口的时候，江玥低声道。 “不好意思啊姐，我也不知道他们今天会突然来……” 江窈笑了笑，面色如常。 “快回去挑样式吧。” 看她没有生气，江玥这才放心的合上门进去了。 安城的秋天格外凄凉，落叶飘洒，所到之处似乎都带了一阵冷风，昏黄的路灯下影影绰绰的树影子像是张牙舞爪的魔鬼。 江窈缩了缩脖子，指尖凉的可怕。 松华茶馆。 顾梦舒拿着精致的手包进了包厢，高跟鞋的哒哒声让人听了无端生几分燥意。 季明辉正仰面靠坐在椅子上，双腿搭在茶桌上，旁边有位穿旗袍的女人正朝他嘴里喂点心。 季明辉笑着摸了一把，两人嬉笑，仿若没有第三人在场。 顾梦舒向来恶心他这副做派，端了桌子上的茶朝着那女人泼去。 茶水放置了许久已经凉了，刺骨的冷顺着胸口处流下去，女人尖叫一声连忙拿纸擦，敢怒不敢言的看着顾梦舒。 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她惹不起。 “滚。” 顾梦舒冷着脸，拿纸巾擦过手，看着那女人慌张出去将门关上了。 季明辉挑挑眉，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而后从嘴里发出叹息声。 “发这么大火做什么？” 顾梦舒冷哼一声，不明白他为什么还坐的住。 “停职半个月，你倒是清闲了？人家分公司的负责人都坐上了，你也不看看自己落魄成什么样。” 季明辉轻笑一声也不恼。 “轮得到你来教训我吗？你也好不到哪去吧，看你这样子，我哥最近不见你？” 季明辉一语成畿，顾梦舒脸色就像吃了苍蝇一般难看。 她死死捏着手，直到全是指甲印才放开。 她一出来便打电话约季怀渊见面，可十通电话有九通都是他助理接的，每次都是说他不是在忙就是在去忙的路上，令她根本见不到人。 安城的公子哥和权贵女哪个不是高高在上，这次被一个平民给弄进去了，顾梦舒脸都丢尽了。 插画会，品酒晚宴，她是一个都不敢露面，本想着借季怀渊的势堵住那些人的嘴。 可他根本不肯见自己，就连季家那边她都不敢去拜访。 “别说风凉话了，你以为她不从季氏离开你又能落得几分好处。” 以前季怀渊敲打季明辉的时候，可是说过他连江窈都不如，更别说往上爬了。 “是是是，所以这不是把你约过来商量事情了吗？” 顾梦舒的眼中有转瞬而逝的嫌恶，上次的事情是她太冲动了才会跟季明辉这个蠢货合作。 可他们现在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要是自己想脱身，季明辉这纨绔恐怕会让自己先脱层皮。 况且他还有利用价值，就算是心底再不满，顾梦舒也得口头上答应合作。 “你别想再碰了她妹妹，要是有点脑子，你就该知道得先让她滚出公司。” 季明辉吐了一口烟雾，顾梦舒被呛的连连咳嗽，眼中写着隐忍。 他嗤笑一声，烟灰抖落。 “你以为容易的吗，这江窈手段比你的高级，能让我哥把她送去分公司当负责人。有空挑拨我，你不如先想想，怎么才能让我哥的关注点别落她身上。” 两人唇枪舌战却都占不到上风。 “我听说江窈最近刚刚签了个项目，要是工地上出些事故，你说她这个负责人会不会被声讨。” 顾梦舒几乎立刻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神色有些古怪。“你想杀人？” 季明辉哈哈大笑起来。“我还不至于这么狠毒，那些拆迁户都是些粗鄙之人，要是觉得钱没拿够去闹事耽误了拆迁进程……” 这项目已经卡了许久，本来现在就是加班加点的搞工程，要是真的又被耽误了，江窈恐怕交代不了。 顾梦舒脸上这才有了一点笑意。“季少爷聪明能耐，这季家，迟早有你的一份。” 周一，公司照常进行例会。 江窈坐在主位上，皱着眉头看财务报表，表面看上去没有太大问题，可有些款项去向不明，况且记账凭证不是这里缺就是那里缺。 江窈手指点点，面露不悦地问向下面的人。 “近两年，我公司固定资产大于流动资产，流动比率少了百分之零点三，比行业平均值少一个点。” 她一顿，竟然没有一个人理自己。 “没有人给我解释吗？” 财务部的已经是老油条了，笑了笑。 “这……江总，我们财务部就是按实际登账，公司营运也不归我们管啊，不然……你问问营运能力分析师？” 他四两拨千斤敷衍过去，江窈没说话继续往下翻，难说她是什么心思。 公司的短期投资是非常可观的，可流动负债也不少。 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只怕短期投资都要撤完了。 没多久就剩一具空壳，江窈心中隐隐约约有个想法却不敢确定。 上一个负责人是因为私人原因离职，甚至没来得及跟她做交接，只怕真的细查的话，根本禁不住几回。 “把两年内的财务报表全部放到我桌子上，记账凭证有的报上来，没有的给我查，看看到底是哪一笔支出。” 她声音不温不火，却自带一种压迫感，财务部的脸色有些难看，讪讪应了声。 回办公室的路上江窈叫住肖敏。 “敏姐，你知不知道上一任负责人是因为什么原因离职啊？” 肖敏在分公司待了五年，从未发现财务报表不对劲。 前任负责人基本是一揽大权，这些从不让她插手。 可今天江窈强制性看了才发现不对劲，肖敏摇摇头。 “不了解，不过他是自愿离职，后来听说也没去哪家公司高就，好像就此消失了似的。” 这事儿确实奇怪，他们这一行的人暗自成规，季氏就是行业内最大的财神爷。 他这里平台资源好，人事资源高，薪资待遇方面更是没得说。 无论是开阔眼界还是锻炼能力都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按照以往来说，就算离职了也许还会在同一场投行会见面。 可几个月了，连他的消息都没听到。 第二十四章 停电 对了一天的财务报表，江窈发现确实有很多漏洞。 把人叫来问话也是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要是一笔一笔去查，先不说没有凭证无效，就是查到了也不能就证明是公账。 江窈头疼，坐在椅子上发了好久的呆。 恰巧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砸在玻璃上发出响声，扰的人心烦意乱。 江窈没带伞，正打算拿出手机约车。 却听便啪一声，也不知是电路烧了还是怎么了，灯火通明的大厦一瞬间变的黯淡无光。 江窈心跳了一下，指尖有些僵硬的去戳手机屏幕。 可还没等电话打出去，手机就关机了。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这下她彻底没了光源。 江窈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鼓点，努力抑制住自己不去想那些可怖的事情。 说起来也挺搞笑的，她怕黑。 淡淡的檀木香打开了记忆的阀门，把江窈拉进了时间的漩涡，眼前的光景极速倒退，身边的物体渐渐重合，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刺骨的冬天。 “江玥你给我过来！” 是婶婶尖酸刻薄的怒吼，小堂妹江玥被扯着衣服拉了过去，她看着小阁楼的门在自己面前合上，不透一丝光亮。 年仅十六的江窈咬着唇，双手环抱膝盖蜷缩在角落。 “上学？上什么学，女孩子家就该早嫁人，你一个拖油瓶还敢提条件，知道吗学费多贵？有本事就自己出去挣！” 那是即将上高中前的假期，江窈考上了安城的重点高中，虽然资源好，但学费也不便宜。 叔叔婶婶不在乎那张录取通知书，只是骂着让她出去挣钱。 乖巧温顺的江窈第一次反抗，梗着脖子要去上学。 “等你想清楚了再出来，我看看你的倔到什么时候！” 王梅萍的嘴里喋喋不休的蹦出难听的词汇，江窈捂住耳朵，脑子里都在想爸妈在世时自己快乐的时光。 后来还是江玥跪着求情她才被放出来，她去饭店打了整整一个月的工，又申请了贫困补助，这才勉强把学费交上。 一束光亮将江窈思绪拉回，她抬手遮住眼睛。 “不好意思啊江总，电路出了问题，备用电暂时供不上来，一时半会儿怕是来不了电。” 保安拿着一个大手电筒，看着江窈苍白的脸色和微微发抖的身体有些担忧。 “江总，你没事吧？” 江窈反应慢半拍，勾了勾唇。 “没事，那我先回去了。” 办公室在十二层，江窈踉跄着步子往外走，眩晕感越来越严重，撑着墙一步步往下走。 可安全通道黑的不见五指，走一步江窈要停好久。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脚下的路，不知走了多久，抬头一看也不过才到八楼而已。 江窈有些无力的蹲下，她越往前走，心中的恐慌感就越重。 江窈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一分一秒的时间尤其难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坐在这里等到来电。 脚步声响起，江窈有些警觉的抬起头，那个保安刚刚已经下去找物业了，短时间内不会上来，那现在上来的人是谁。 脑子里自动播放了不少恐怖片场景，江窈尝试着站起身，可脚早就麻了大半边，站不起来不说，还差点摔了下去。 脚步声越来越重，江窈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抓住，她尖叫一声重重往前推去，来人似是没料到她会有如此反应，一时间没防备向后倒去。 因为手臂被抓住的原因，她也跟着倒下去，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反倒是被抱了个满怀。 底下的人闷哼一声，青筋直跳。 “江窈……” 江窈愣了一下，迅速分辨出来季怀渊的声音，连忙撑着男人的胸肌起身。 “你……你怎么在这？” 季怀渊没应，拿出手机开了手电筒，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江窈有些不适的眯了眯眼，她难得看到季怀渊有些狼狈的模样。 “来拿资料。”季怀渊声音有些冷，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还不起来吗？在等什么？” 江窈撑着手想起身，却倒吸了一口冷气后又跌倒在地上。 顺着光看去，她穿高跟鞋的脚踝早已经肿起了一个大包，应该是刚刚扭到了。 季怀渊朝她靠近一步，江窈立刻作抵抗状。“你想干什么？” 季怀渊不爽的顶了顶上颚。“都这副样子了，你还想自己走？” 说完也不顾她的意愿，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另一只手托着腰，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江窈自知现在闹没太大意思，索性直接垂着头装死。 本是来拿文件的，却突然抱了个人回来，刘特助有些慌张的打开后座的门。 “去医院。” 提到这个有些敏感的词，江窈神色变了变。 医院早就接到了通知，一群人就在门口等着。 江窈看着自己平时挂都挂不到的专家号此刻正成群等着吩咐，心中不禁感叹了一下资本的力量。 到了急诊室，看着季怀渊沉着脸在旁边医生大气都不敢出，连给自己上药的手都是抖的。 江窈委婉提醒道。“季总，我已经没什么事情了，谢谢你送我来医院，回去吧。” 季怀渊直直看着她，眼神像是要把她凿出一个洞来。“你那个男朋友？” 江窈脸色不悦。“谢谢季总，耽误你拿资料了。” 她摆明了要和自己撇清关系，季怀渊被气笑了，只留下一句狠话。“江窈，你真行。” 急诊室的门被大力砸上，医生抖了一下，手上动作不停，江窈心中松了一口气。 “医生，我的脚应该没大碍吧？” “还算幸运，只是肌肉拉伤，每天喷药，一个星期应该就能康复了。” 一个星期？江窈眉头紧蹙，公司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处理，她哪有时间静养。 况且……自己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折腾完已经是十点了，江窈看着自己包的像粽子一般的脚欲哭无泪，只能给韩琛打了个电话。“你现在有时间吗？” 韩琛那边背景音杂乱，他看着一片杂乱的工作室。“有，怎么了？” 江窈斟酌着开口。“我不小心把脚崴了，现在在医院寸步难行，你……能不能来接一下我？” 江窈明显听到那边有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估计是韩琛起身时太过着急。“在那等着我。” 第二十五章 财神爷 “你们继续，我出去有点事。” 工作室有人出声问道。“琛哥，不会是你喜欢了很多年那个青梅在叫你吧？” 韩琛拿了车钥匙。“会议记录整理一份发我。” 在医院等的无聊，江窈索性从护士那拿了一副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好不容易走到大门口，外面的雨还没停。 雨水冲刷过泥泞的味道让人有些燥意，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医院上方的屋檐角往下滴水。 嘀嗒嘀嗒，像是倒数着时间，江窈靠在门口等韩琛。 一辆白色SUV停在江窈面前，她还没反应过来，车门就打开了，迎面而来的是韩琛一脸担忧。“怎么又受伤了。” 韩琛扶着她往副驾驶走，动作轻缓，生怕伤着她。 “公司停电下楼梯没看清楚。”三言两语掀过自己的恐惧，江窈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你哪来的车？” 韩琛开了暖气。“一直都有，下雨了摩托车没法坐，况且你的脚也不方便。” 两人自从福利院分开后就不怎么联系，韩琛去了外地发展，现在才回来。 江窈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韩琛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毛头小子了。“看来你在外地发展的不错啊。” 韩琛不置可否。“就是做点小生意。” SUV从迈巴赫身旁驶过，季怀渊半边手搭在车窗外，烟已经燃了大半。 五官起承转合没入昏黄的路灯，沉郁又立体，像是民国时期昏黄的老照片，他的嗓音沉冷。“季公馆。” 季公馆是他接手季氏的那一年，季家老爷子送的礼物，安城太子爷名不虚传。 门口的保镖站着哨，看到熟悉的A8车牌开了车杆，九十度鞠躬后车杆又降下。 顾梦舒就站在大门口，她淋了些雨，湿发打在肩上看起来有些狼狈，却也……楚楚可怜。 刘特助停了车识相的消失，给两个人留空间。 “怀渊……”顾梦舒双手抱着自己的肩，冷的瑟瑟发抖。 季怀渊脸色有些沉，拖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肩上。“怎么在这？” 顾梦舒垂着头，扯着季怀渊的衣角。 “我约了你好久，你是不是不愿意见我，上次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名的，听到她的解释季怀渊心烦无比。“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顾梦舒抽泣着。“对不起怀渊，我给季家，给你蒙羞了。” 她现在甚至连重新商定婚期都不敢提，顾母已经去季家那边探过口风了，赔着笑脸也没能讨到巧，只说一切等季氏新产品发布后再商议。 顾梦舒只敢奢望自己在季怀渊心里份量不轻，先保住这个未婚妻的位置再说。 “先回去吧，你身体不好，小心着凉感冒。” 季怀渊没有往季公馆带人的习惯人尽皆知，顾梦舒也没有强求，咬着唇。 “怀渊，明天一起吃个饭吧。” 犹豫再三，季怀渊到底是同意了，叫司机把人给送回去了。 到了楼下韩琛把人给背上了楼。 “明天我熬点鸡汤送过来给你，这几天你就别去公司折腾了，好好休息，脚好了再说。” 江窈笑了笑。 “你怎么比林妈妈还啰嗦？” 笑骂了她两句，韩琛又把一切都安排好才回家。 回想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江窈心中不免觉得荒谬。 本就因为财务报表的事情搅的心烦意乱，想起季怀渊那句拿文件，江窈犹豫着把人从黑名单里拖了出来。 机械的滴滴声磨人耐心，就在她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季怀渊的声音映入耳帘。 “有事？” 她现在不应该跟韩琛你侬我侬的待在一起吗？ 江窈根本没心思琢磨他诡异的情绪。 “季总，华诚的财务报表有问题，出了漏洞。” 沉默片刻，季怀渊这才开口道。 “继续查下去，有什么需要的随时知会刘特助。” 江窈心中突然意识到季怀渊可能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他今天来拿的文件，说不定就是财务报表。 商界的季怀渊就是点石成金的财神爷，也是最不能得罪的阎罗王。 表面是年纪轻轻就接手季氏，可背后不知有多少老狐狸盯着，就等这个太子爷跌下神坛。 可几年过去，非但没有跌落，反而将季氏拔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想到季怀渊的杀伐果断，以及那利落的手段。 华城账不对目已经两年了，他真的一点察觉都没有？这让江窈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直觉。 “季总把我调到分公司，是想让我做你的一把刀？” 至于是利刃去快刀斩乱麻还是钝刀磨人骨血，江窈难猜他的心思。 “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 电话传来忙音，季怀渊脸色有些沉，这是她第一次先挂断自己的电话。 被利用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江窈现在毫无退路。 秘书将文件都送到了家里，累的气喘吁吁。 “江总，受伤了你可以好好修养，什么都事必躬亲的话，我们这些人还要来干什么。” 江窈没说话，看着自己要的资料都齐全了之后给她倒了杯水。 “我才刚上任就出了这档事，你们没有怨言，不代表公司其他人没有，况且财务报表没查清楚我心中难受。” 思索片刻，江窈继续嘱咐道。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麻烦敏姐做好跟进工程的工作，那个项目棘手，千万不能出岔子。” 可老天做你想做的就是顺遂人意，江窈在家宅了几天，肖敏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她气息不稳，听得出来是在急着赶路。 “出事了，本来差个地基就拆完了。突然有人过来闹事，说是附近的居民，因为拆迁队老是挖到电路，而且噪音太大，现在堵着不让施工。” 这个时间段刚好出事，要说没人动手脚江窈都不信。 “千万别让拆迁队跟居民起冲突，我现在马上过来。” 两方人情绪激动的情况下是很容易动手的，真要是动了手，这件事情就没那么好解决了。 她脚踝处已经消下去了不少，只要运动量不大没有什么影响，江窈打了个车匆匆往现场赶。 只见成堆的记者将现场团团围住，长枪短泡对着肖敏。 接二连三对的刁钻问题从他们口中问出，江窈看得出肖敏极力克制的脸色。 她迈着步子挤进了人群里。 “各位记者朋友，先让我们解决问题，事后一定会召开发布会解惑，现在请大家配合！” 第二十六章 团建 警戒线围着记者拉了起来，他们被逼着后退。 这根黄线像是无声的对峙，硝烟味弥漫。 “请问贵司是不是在逃避责任呢，我们有权向大家报道真相。” 事关民生，他们借口冠冕堂皇。 江窈抬了抬眼，不慌不忙看着镜头道。 “第一，对于我们公司还没有解决的私人问题我们暂时没办法给各位答复。第二，我们并没有赶人，只是说需要一点时间，还有问题吗？” 迈巴赫疾驰而过，尘土飞扬。 看着熟悉的拍照记者们顿时有些怵，一时间也忘了刁难。 季怀渊被人簇拥着往中心地段走，部分记者的相机缓缓消失，也不敢再拿话筒指着人了。 “情况。” 江窈暗自松了一口气，带着人往里走。 “可能被人盯上了。” 闹事的居民们还在指责拆迁队，话说的难听，偏偏拆迁队又是性子烈的，眼看着就要打起来，却都在看到季怀渊那一刻噤声了。 肖敏跟江窈咬耳朵。“什么情况，季总都亲自过来了？” 江窈也觉得奇怪，事态没发展不可控制的地步，他什么时候有心情管分公司的闲事了。 “这总要给个解决办法吧！把大家伙堵在这是想以权压人吗？平头老百姓也有自己的合法权益吧！” 人群中不知是谁起哄似的说了这么一句，其他人立刻附和起来，纷纷举着自己手中的锅碗瓢盆振臂高呼。 江窈眯着眼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低声嘱咐旁边的秘书几句。 “各位，我们并没有要逃避责任的意思，施工队三番五次挖断电路是他们的失职，但是噪音是无可避免的，咱们各退一步，商量出一个折中的解决办法。” 江窈声音掷地有声，只见那男人嗤笑一声。“好啊，那你们马上停止施工，不然没解决办法！” 这是根本没得商量了，刚刚离去的秘书折返回来。“查清楚了，江总……” “你也是这附近住的居民吗？”被江窈突如其来的问题整的一头雾水，那个男人有些警惕的看了她一眼。“是啊，怎么了？” 江窈笑了笑。“王才龙，家住以朵安置小区。”不轻不重的说出这句话后，那个男人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谁让你带头来闹事的？” 其他住户安静了下来，纷纷投去目光，细细的讨论声传到江窈耳里。 “好像确实没见过这号人，不过刚才他不是很激动吗？声音最大的就是他了。” “我们不会被人当枪使了吧？” 那男人眼睛滴溜溜的转，拔腿就要跑。 一言未发的季怀渊掀了掀眼皮，食指和中指并拢挥了两下。 身旁站着的两个保镖立刻上前把人压住，王才龙拼命挣扎着。 “放开我！我可以去告你们的知不知道！” 季怀渊示意把人给拉下去，有了这么一出，剩下的人心中也没那么激愤了。 “对于这段时间给大家造成的困扰，我们公司会给出相应的经济赔偿，电路的问题我会马上安排人解决，施工队也不会在休息时间动工，还请大家理解。” 闹下去也得不到太大的好处，况且江窈说话中听，这件事情也就翻篇了。 至于那个王才龙，季怀渊会自己处理。 正赶上天气凉爽的季节，秘书汇报完工作后委婉开口道。 “今年的团建还差一次，最近天气适宜，江总看……” 是有这么个规矩，以前在总部的时候一年也是两次团建。 只不过总部毕竟和分公司不一样，都是各团各的。 虽然到最后都是公账报销，但分公司一般也就租个别墅自助烧烤什么的。 可也不知道今年怎么回事，团建的文件江窈刚发下去，总部那边就来了通知。 “咱们季氏子公司一共有七个，总部那边传了意思，说是分两组去山庄玩，还有泡私汤的场所！” 江窈愣了一下，那这场合可热闹了。 “分组怎么定？” 只要别跟总部一起就行，保证不会和季怀渊碰面。 “咱们和总部还有其他三个子公司一组，据说是刘特助抽签的。” 冤家路宰。 正在办公室整理资料的刘特助打了个喷嚏，抽签这事季怀渊让他看着办，他当然知道要看着老板的意思来，便毫不犹豫的把江窈跟季怀渊抽在了一起。 团建的日子也很人性化，挑在大家都像被洗了魂的周一，就连向来不苟言笑的肖敏脸上都挂着笑容。 “江总，你还不走，待会没有好位置了。” 公司统一包了大巴车，江窈晕车，不选个靠窗的浑身难受，想到这里，她随手戴上帽子。 “这就来！” 在季氏这种节奏快压力大的环境工作，有这样的机会毫无疑问让人放松不少。 一路上都有人说话，江窈靠着窗户只觉得更像小学生春游。 “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感兴趣，总部的跟我们一组，应该有很多你认识的同事吧？” 看着肖敏担忧的眼神，江窈笑了笑。“比起团建，我更想继续查报表。” 报表的漏洞绝非一朝一夕，真的查清楚了，只怕华诚要大洗牌。 作为子公司的领头羊，盯着华诚的人多了。 “偶尔也要放松一下，明明年纪比我小，怎么看着那么老成。” 没理她嘀咕的这两句，江窈闭着眼睛假寐。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山庄，有次季怀渊喝醉了，非要拉着她来看星星。 那是江窈第一次感觉他有了烟火气，后来的记忆属实不太好。 她被按着在温泉里折腾了一夜，第二天起来两腿之间还隐隐作痛。 一时间出了神，直到肖敏拉她。 “听说未来的总裁夫人也来了，快看！” 奔驰GLK300停在山庄门口，季怀渊先从车上下来，随后绅士的伸手替顾梦舒挡在头顶上方的内车顶。 顾梦舒身着一条白色裙子，头发温顺的披在两肩，正噙着笑容朝大家打招呼。 温婉大方的模样瞬间收获了一波好感。 “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诶，跟总裁站在一起好登对。” 众人闭口不谈她入狱的事情，反正只要季氏夫人这个名号在一天，顾梦舒就永远是天之骄女。 “走吧。” 江窈淡淡收回眼神，迈开步子朝里面走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季怀渊眼中晦暗不明。 第二十七章 打赌 “怀渊，我刚刚看到江秘书了，我过去打个招呼吧。” 顾梦舒挽着季怀渊的手臂，脸上洋溢着幸福。 季怀渊眸色一暗。“不用，我们玩自己的。” 季怀渊在，大多数人也不敢玩的太放肆。 江窈自己找了个清静的地方坐着，双腿无意识的在温泉里划过，掀起一阵涟漪。 温泉前是别出心裁的水景，恍若云山罩雾。 流水的光线朦胧幽暗，一如江窈此刻的心境。 “江总好兴致。” 顾梦舒在她身旁坐下，她因为泡温泉换了衣服。 好身材凸现，只是一跟江窈站在一起，仿若云泥之别。 江窈虽然瘦，可是该有的地方一点不少，匀称的身材在顾梦舒干瘦出来的身材面前尽显优势。 哪怕自己费尽心思挑了一套，此刻站在江窈面前还是小丑一般，她眼中闪过一丝嫉恨。 江窈看她，语气平淡。“顾小姐有事？” 要是识相点，江窈就该称自己一声季夫人，现在周围没人，顾梦舒也懒得跟她虚与委蛇。 “江窈，你是不是很得意让我去坐牢。” 不愧是季怀渊的初恋，两个人的脑回路真是清奇的相似。 “那不是顾小姐罪有应得吗？法治社会，顾小姐还是克制些自己的脾气。” 如果不是江玥伤的不重，顾梦舒坐的这几天的牢根本就偿还不了。 顾梦舒面带讥讽。“那又怎样，你那点可笑的手段在怀渊对我的感情面前又算什么？” 想到那天自己派去跟踪江窈的人回来时支支吾吾说不上话的样子，顾梦舒就恨不得把眼前跟自己想像的脸给撕烂。 一个明艳一个白花，站在一起立见高低。 “我还以为顾小姐对于季总的感情足够自信。” 顾梦舒咬着牙。“你什么意思？” “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你现在就不会过来找我的，不是吗？” 自己的心思被她三言两语戳破，顾梦舒一时间不禁有些恼怒。 “江窈我警告你，你少打怀渊的主意，他不过就是玩玩你而已，要是你真的痴心妄，觉得想他对你有念念不忘之情，不如先把你这张脸划了！” 江窈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被害妄想症是病，得治，我现在只希望你跟季总长长久久，谁也别来打扰我。” 说完江窈便离开了温泉，本来是示威的。 可顾梦舒硬是没讨到半分巧，脸都要气扭曲了。 团建这个词总归还是要发挥作用的，没多久众人就被分组聚到了一起玩游戏。 老套的卡牌被搬上来，组织者兴奋提议。 “真心话大冒险啊！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想玩点刺激的就都选大冒险。” 啤酒瓶在中间旋转，江窈运气好，转了一圈下来只有她幸免。 直到最后一轮，瓶口对着江窈，现场安静了一瞬。 平常江窈虽然看着温柔，可做事情果断利落，被训的人不在少数，此刻竟不敢拿她开玩笑。 “我选真心话吧。” 主动出声打破了僵局，一群人顿时笑嘻嘻的，在场的都是随便分组的，不止是他们华诚的人。 “江总不防说说，现在还喜不喜欢季总。”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微不可闻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提问的人一脸讥讽，是以前公司里最爱找她茬的那个女人。 这个问题，回答了就证明她跟季怀渊有什么。 可如果不答直接喝酒，那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气氛僵持不下，那个女人笑了笑。 “你们华诚的人不知道吧？以前江总在总公司的时候，风流韵事可是说不完呢。” 华诚的人脸色都有些不对劲，上一秒才问江窈喜不喜欢季怀渊，下一秒就说有风流韵事。 要说这其中没点什么，傻子都不信。 那女人不敢编排季怀渊，却引人往江窈当情人这一事情上想。 摆明就是要让江窈下不来台，以后在华诚混不下去。 “行了，这游戏无聊，也只有你们玩的下去。”肖敏利落的将啤酒瓶一脚踢开。“咱们换一个。” 目的达到，那女人倒是没有继续刁难下去，笑着跟大家换了游戏。 江窈心中并未起波澜，起身寻了个角落处坐着玩手机。 这个山庄大的可怕，ktv、运动馆、电影院这些户外活动场所一应俱全。 她还没清静几分钟，就有人来叫她。“江总，那边有赛马场，一起过去看看？” 这种时候继续玩手机显然不太礼貌，江窈没有说什么，跟着一起去去了。 季明辉正搂着自己的女伴坐在马上，口哨吹的风流，纨绔公子的做派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眼神在接触到江窈的时候突然兴奋起来，拿起高尔夫球杆指向人群中的她。 “江总要不要上来试试，我带你。” 这是江窈第二次震惊众人，跟总裁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算了，怎么跟这位风流季少看着也很熟。 他的女伴显然不太开心，软着嗓子撒娇道。 “季少什么意思呀，不是说好今天只带我玩吗？” 江窈认得出来，最近娱乐圈小有风头的嫩模，看到她带着敌意的眼神，江窈有些无奈。 “不劳季少费心，我会骑马。” 季明辉哟了一声，翻身下马全然不顾上面的女模。 没了季明辉的控制马匹开始乱动，吓得那个女模失声尖叫，最后还是工作人员上场控制才算完。 “看不出来啊江总，你这么瘦弱也会骑马？” 江窈不欲与他多说，可也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 “跟季少比不了。” 季明辉哈哈大笑起来，拉着不让人走。 “那江总可得来一场比赛，要是我赢了，你得满足我一个要求。” 江窈神色动了动，想挣扎开季明辉的力道却大的惊人，周围人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那如果我赢了，是不是也可以向季少提一个要求。” “当然可以。” 季明辉尾音起承转合，语气中带了戏谑，根本不把江窈放在眼里。 赛马都是自己挑选的，工作人员牵到起点，绕场跑一圈，中途设置了障碍，谁快谁就算赢。 看着换了赛马服的江窈，季明辉眼中都是贪婪。 季怀渊玩过的女人，还真不赖。 工作人员举着红旗，随着哨声响起红旗猛地向下一挥，比赛开始！ 第二十八章 赛马 起初是季明辉快人一步，他一边往前跑还不忘回头嘲讽江窈。 可很快江窈就呈一种反超的趋势猛追，在过障碍的时候没有丝毫停顿。 在季明辉恍神的那一刹那，江窈完成反超。 在场的人心头提到了嗓子眼，毕竟江窈速度快到连马腿都跑出了残影。 季明辉骂了句脏的奋起直追，可无论怎样，他始终差江窈一段距离。 这种更让人抓心，眼见江窈马上到了终点。 季明辉将手中的高尔夫球杆一挥，准确无误的砸到了马腿上。 那匹马痛苦的嘶叫了一声，开始调转方向横冲直撞。 糟糕！马失控了。 在场的人不敢说话，季明辉玩赖大家都看到了。 可是谁敢说一句不是，那根高尔夫球杆就要砸到谁的头上。 季明辉顺利冲过终点，双手举起欢呼了一声，下面的人也只能跟着鼓掌。 只有肖敏担忧的看着江窈，不停的朝工作人员求救。 “你们没看到有突发事故吗？待会人从马背上摔下来怎么办！” 可惜没有季明辉的放话谁也不敢动。 恶趣味的看着江窈惊慌失措的脸色，季明辉心中那点怪异的癖好被满足。 江窈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死死的抓住马绳不敢松懈片刻。 她尝试让马安静下来，可没有工作人员的专业指令根本就不可能。 现场一团糟，却没几个人关心江窈，大多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在干什么？”森冷的男声响起，季怀渊浑身上下气压低的可怕，直直盯着还没来得及收回笑容的季明辉。 漆黑的眼沉郁而冷淡，盯的人头皮发麻，季明辉迅速撇清关系。“哥，江总骑马，那马失控了。”紧接着他踹了一脚无动于衷的工作人员。“还不快去救人，傻站着给人收尸呢！” 没人敢道破真相，包括肖敏。 疾风划过江窈的脸颊，像是刀子般凌厉。 她眼前的人影渐渐重合，手上的力道也渐渐松懈下来。 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摔下去，毫无疑问是死路一条。 江窈咬着牙，心底一片悲怆。 命运实在太捉弄人，让自己认识了这么些畜牲。 工作人员已经赶到，马匹也渐渐安静下来。 可惜江窈撑不住，在马停住之时从上面摔了下来。 季怀渊瞳孔猛地一缩，动作比脑子快，快速上前把人给接住。 “叫医生！” 淡淡的消毒水味充斥在周遭，江窈缓缓睁开眼。 入目的是蜡烛制的吊灯，幽暗的灯光影子洒下，在巴洛克式的地毯上摇曳。 不远处的壁炉火焰燃起，房间内温度适宜，她却出了一身冷汗。 江窈做了一个悠长的梦，她梦到自己死了。 江玥跟林妈妈哭的伤心，可没过久，顾梦舒就带人将福利院拆了，还破坏了江玥的婚礼。 本应幸福的两人因为自己后半生过的凄惨，她拼命吼叫，想逃脱那个梦境，冥冥之中有人叫她这才悠悠转醒。 “就是劳累过度，然后刚才又受了刺激着了凉，总裁不必担心。” 季怀渊？ “既然人醒了，那我就先出去了。” 房门被关上，江窈看着季怀渊，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 “江窈，你为什么总喜欢作死？” 当时那种情况，如果自己不答应恐怕更难收场。 她垂着脸敛下眼中对的情绪，将脑袋塞到了被子里，摆明不想和季怀渊说话。 可季怀渊这人向来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掀开被子把人给捞了出来。 “我记得我没有教过你不说话。” 她跟在季怀渊身边这两年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季怀渊兴趣爱好广泛，哪个领域都有涉猎，而且还比一般人有天赋。 江窈心中也期待着自己能够站到他身边与之并肩的那一天，因此总是缠着他学东西，骑马也是他教的。 虽然没有季怀渊这个师傅技术高超，不过要用来吊打季明辉这种纨绔子弟也够了。 可她也是在没想到季明辉手段这么脏，光明正大的作弊。 “我自学成才，我们现在的样子太不合适，还请季总自重。” 两人的距离极近，江窈只要微微一抬头就可以触碰到他的唇。 她低下头，睫毛颤动的厉害。 “你怕？”季怀渊像是被取悦到一般，低声笑了出来。 他心中的郁结确实消散不少，自从顾梦舒出现以来，江窈就不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了。 这让他心中反感，看到她这副样子季怀渊心中不免有波动。 听到他带着玩味的笑声，江窈不禁有些恼怒。 一把将人推开却没力气，又软软的跌回了他的怀里。 那双桎梏接触过的地方引起一阵战栗，江窈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我只是觉得有未婚妻的人应该自重些。” 太危险了，这种感觉让她心中危机感四伏。 两人同床共枕那么多次，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情。 就算现在分开了，江窈心中抵触季怀渊，身体上却还是不自觉的迎合他，想去接近他。 本以为这次季怀渊又会因为这句话生气将自己撂下离开，谁知道他不为所动。 “别激我，江窈，我这人讨厌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跟在季怀渊身边这些年，江窈猜不透他的心思，却知道他的底线。 恩泽摆在明面上，利刃藏在黑暗里。 生杀予夺，他都要掌控在手中。 否则这个名利场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尊称他一声太子爷。 “季明辉不是你男朋友吗？怎么把你往死里整？” 季怀渊嘴角带着淡淡的嘲讽，心中却难免舒畅不少。 江窈没答，敲门声打断了这场无声的僵持，顾梦舒善解人意的声音响起。 “怀渊，我来给江总送点吃的。” 季怀渊开了门，顾梦舒探头往里面看，脸上的笑容真挚。 “刚刚医生说人醒了，我就让厨师做了些清淡的菜，江总趁热吃。” 一道道开胃小菜被摆在茶几上，江窈却没胃口。 她看着顾梦舒宣誓主权似的站在季怀渊身边与他交谈，女主人的架势十足。 “谢谢关心，扰了你们的兴致真不好意思，接下来我自己来就可以。” 她还吊着针，季怀渊闻言微不可闻的皱起了眉头，可顾梦舒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理解，这种时候都想静养，那我们就先出去了。” 第二十九章 冤家路窄 团建结束后，一切生活回到正轨，江窈查财务报表也终于出了端倪。 转出去的公账虽然没有凭证且金额算不上太大，可全部集中在了十张不同的银行卡，十张不同的公民身份证。 两年，按照账目上的数额来看，加起来差不多有七百万左右。 江窈眸色渐深，她不会傻到认为有外人来贪污公款。 却也一时间不敢确定是谁敢下这么大一盘棋，稍有差错，全盘皆毁。 她没手段去查那些公民身份证，只好将现在查到的全部报上去了。 “江总，董事长有请。” 彼时江窈正在盘对这两年来的流动资金，闻言也不意外，坐上了那辆黑色迈巴赫。 淡淡的古龙香水味钻入她的鼻息，男人正低头翻文件，那副银色的半框眼镜讲他平日的凌厉隐了一半，莫名有些欲气。 锋利的下颌线无端添了冷漠，薄唇轻抿，看起来薄情又多情。 他神色晦暗不明。 “还查到什么？”他摘下眼镜，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不耐。“或者，你能想到什么。” 江窈微怔，随后迅速敛下神色。“账不对目两年，上一任负责人独揽大权，财务报表根本不能经过他人之手，可财务总监不可能不知道，做假账，卷公款。”她语气顿了顿，平静的陈述道。“华诚的高层管理恐怕要重新洗牌。” 这其中有多少人的参与，背后是否有更大的网她没办法判断。 但有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蛀虫太多了，继续放任下去，华诚没多久就会变成一具空壳。 想起上次自己找财务总监谈话他不痛不痒的汇报，江窈神色有些冷。 那个财务总监没有丝毫心虚的表现，对于她的问题也是通通打太极敷衍过去。 假设背后没人他应该不敢这么嚣张。 季怀渊看着她精致的侧脸眼中有些诧异，从前将她囚禁在自己身边做一个秘书，倒真是屈才了。 半天不见身边人的回应，江窈抬眼便跟他对上了视线。 男人眼神炽热，有道不明的意味，江窈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眼。 季怀渊刚接手季氏的时候忙的脚不沾地，飞机刚落地，签完合同马上就得跨一个时区。 那时他们两三个月不见也是常有的事情，可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分明只时隔半个月，季怀渊看她的眼神让江窈陌生。 “后续我会继续跟进，不过细节的事情季总心中有分寸，我不会再插手。” 车门被关上，声音也将季怀渊的思绪拉回。 他微愣神，看着江窈薄瘦的背影离去，心中莫名泛起一阵涟漪。 离开自己后，她身上的吸引力好像更强了。 “我这边弄好了。” 江窈低着头，高跟鞋的鞋尖踢着路边的石子。 她最近忙的晕头转向，跟韩琛也大半个月没见了。 韩琛笑着抱怨以前是在外地条件不允许，现在在同一个城市必须要联络感情。 简单来说就是约她吃饭，江窈不置可否，只说忙完了给她打电话。 “你在那等我一会儿，我过来接你。”江窈毫不客气的嗤笑一声。 “给我个地址吧，我自己过去，我听到你那边有动静。” 刚刚接通电话的时候，她就听到那边有嘈杂的人声。 听了几个字眼挺模糊的，江窈索性直接放弃挣扎。 不过这个点，估摸着是跟人谈事的饭局。 韩琛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我马上就忙完了，北街那边新开一家日料店，我觉得挺不错的。” 江窈叹了一口气，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那你给我个地址，我先过去找你。” 离公司不远，韩琛还在谈事儿，江窈索性直接踱步过去。 可到的时候也不见人下来，二楼都是包厢，她就安静的坐在大厅沙发上等人。 期间太无聊她拿出手机，只有一个单机小游戏，地铁跑酷，还是上次江玥手机关机拿过去玩的时候下载的。 她点击开始，屏幕上的小人左右晃动，障碍物在眼前飞速运转。 江窈不太会玩，没一会儿就被撞晕在火车面前被保安扛走了。 本是个无聊的游戏，却莫名激起了江窈的胜负欲。 她咬了咬唇，又点开了一局，这次比刚才好一点，她还知道怎么使用道具。 就这么不断的刷新着记录，江窈自觉没意思黑屏抬眼，却直直跟刚才分开的季怀渊对上了眼。 江窈愣了一下，心里抱怨了一句冤家路窄。 两人距离不算近，季怀渊在楼梯口处正要上去，身边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谄媚的笑着弯腰想把人迎上去。 是来谈生意的，她淡淡的将视线转至别处，心道赶紧上去。 片刻之后一股压迫感袭来，江窈抬头，眼皮跳了跳。 “吃饭？”季怀渊理了理钻石袖口，若有所思的问她。 “等人。”江窈懒得有多余的情绪。 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不远处的中年男人看不清楚这副场面。 “这是季总的朋友吗？不如一起吧，人多热闹些。” 这女人长的漂亮，精致的眉眼看着欲，可眼角那颗泪痣增添了几分媚的风情，挺翘的鼻子，嫣红的嘴唇，玲珑有致的身材怎么看都是个人间尤物。 这么正点，也不怪季怀渊难过美人关。 要是拍马屁到点上把人给请过去了，今晚的谈判恐怕也是事半功倍。 江窈露出公式化笑容，婉言谢绝。“我还约了朋友，不打扰您跟季总兴致。” 她起身绕过季怀渊。“失陪。” 不远处的韩琛已经小跑过来了，他来得及时，让江窈正好有借口脱身。 “不好意思啊窈窈，耽误的久了点，饿不饿？” 刚才还拍马屁的男人愣了一下，随后灰溜溜的退到一旁装透明人了。 因为此时的季怀渊压着眸，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浓郁翻滚。 他死死盯着江窈，似是要在她身上凿出一个洞来。 这是什么狗血戏码，季怀渊居然喜欢一个有男朋友的女人？ 韩琛显然也看到了季怀渊，想起两人间的不愉快，他微微颔首，也算是打过招呼了。 “走吧。” 本以为季怀渊的脾性，应该让人拦下来了。 可意外的，他就这么平静的看着两人出了门。 第三十章 练习生 有了这一茬，那个中年男人也不敢再多说一句，生怕拔了老虎须。 “我刚才看到你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人，不用管他们吗？” 白色的SUV从车库驶离，韩琛注意力都在后视镜上，摇了摇头。 “他们自己会回去的。” 江窈系好安全带，看着韩琛一脚油门上了公路。“我看你最近疲惫的很，眼里的红血丝有点恐怖啊。” 韩琛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都是为了工作，况且你不也是个拼命三娘吗？我再不努力点，怕是都没机会站到你身边了。” 江窈没多琢磨他这话里的意思，只是关心了两句。“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你还是要注意健康。” 如今的她是最有资格说这话的人。 “这话同样也送给你，一个女孩子，何必那么拼命。” 江窈笑了笑，不置可否。 新开的日料店生意火爆，两人跟着服务员进了包厢，精致的菜品摆上桌，江窈却没多大胃口，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看着韩琛。 可谁知道他也跟没胃口似的，吃的还不如自己多。 江窈这才注意到，他似乎瘦了一圈。 江窈眉头紧蹙。“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韩琛面色为难，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江窈更加肯定心中的想法。“有困难你就说，我一定尽力帮你。” 韩琛有些不安的握着手。“窈窈，你之前不是问我做什么工作吗？” 韩琛大学修的是工商管理，江窈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他应该是从商。 至于，具体是什么，江窈只是当时顺嘴问了一句，只是被韩琛糊弄过去了，她也没放心上。 如今听他的话好像不是这样挑了挑眉。 “怎么了？” “其实我现在签了一家公司做练习生，如果顺利的话，十一月就要出道了。” 江窈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却没想到跨越度这么大，看着韩琛有些紧张的神色，江窈笑了笑。“你喜欢吗？” 韩琛虽然不明白她问这话的意思，却还是点了点头。 “喜欢就行，你是个很优秀的人，我相信你在哪个领域都能有自己的成就，不妨先给我签名，未来的大明星。” 刚才那点怪异的气氛都因为江窈的这番话烟消云散，韩琛似乎松了一口气，眼睛亮的惊人。“我还以为你会说我不务正业呢。” 每个人的职业选择都应该被尊重，况且她听过韩琛唱歌，很好听。 “这件事林妈妈知道吗？要是她知道了，肯定会为你自豪的。” 韩琛点点头，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十一月份，到时候可一定要来看我的出道表演啊。” 彼此鼓励的心思心照不宣，只在一声清脆的碰杯声里终结。 出了日料店韩琛就戴上了口罩，公司已经在为他的出道作铺垫了。 经纪人那边三番五次敲打要他警惕些，别到时候因为一张照片就毁在原地，韩琛不得不全副伪装。 车上暖气开的足，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江窈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 她眼皮沉重，面前的景物渐渐重合，随后沉沉睡了过去。 到了江窈家楼下韩琛没把人叫醒，看着她精致的脸颊，韩琛忍不住伸出手想描绘她的轮廓，却看到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下一秒便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韩琛飞快收回手，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江窈扫了一眼窗外的风景，还带着些困意。 “到了你怎么不叫我？” 她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脸颊绯红的韩琛。 “你怎么了，脸那么红？” 韩琛避开她的视线有些结巴。 “没……没怎么，看你睡着了不忍心叫你，多停一会儿也没事的。” 韩琛刚才给自己说过，除了吃饭的时间，他都要泡在练习室为出道表演做准备，送完自己就又该回去了。 “耽误你时间了怎么办，本来一天也睡不了多久。” 江窈高中那会儿也追星，她深知其中苦楚练习生都很辛苦的，有时候眼睛一闭就要睁开起来跳舞。 “快回去吧。” 江窈说着，就解开安全带刚要下车，手臂被拉住，韩琛的棒球服外套已经脱下来罩在她身上了，只留一件单薄的卫衣。 “晚上天气凉，你走快点别感冒，回家自己熬点姜汤喝。” 手机不断亮屏又熄灭，是经纪人催他回去练习了。 江窈也没拒绝，裹着外套下了车。 “路上小心。” 韩琛到练习室的时候经纪人已经等在那了，看着他外套不见心中也猜了个大概。 “该说的我都给你说了，一旦跨入这一行，你就身不由己了。女朋友可以有，但是决不能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韩琛垂着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宇哥，还不是我女朋友。” 刘宇冷笑一声。“那更好，趁早断了联系，免得影响你以后的事业。” 韩琛没说话，放了音乐开始练习。 深夜的高楼不少练习室的灯都是亮着的，不同的音乐从不同的房间传出。 在这里，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个伟大的梦，渴望自己有一天自己站在舞台上发光发热。 心中藏着各自的动力，一步步朝着那个目标迈进，挥洒汗水。 可一旦站上舞台，有些人注定渐行渐远，因为彼此已然忘了初心。 江窈第二天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窗帘外几缕亮光透进来，将房间内的黑暗撕开了几道裂缝。 “姐，你今天有时间吗？过来试一下伴娘服！” 江玥兴奋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恰逢周末，江窈应了声就挂断电话去洗漱了。 牙膏的薄荷味在嘴里蔓延，自从生病后，江窈的感官越来越敏感。 她眉头紧蹙，下一秒趴在洗手台边干呕了两声。 恶心感不断上涌，嘴里的腥甜味让人难受，看着池子里红色的液体，江窈垂着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 片刻后她收拾干净，拿起化妆品遮盖了苍白的脸色。 江窈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她希望自己能平安度过江玥的婚礼。 小两口早就在那了，江玥试了好几套婚纱，现在正穿着一件鱼尾的，宋阳眼中都是惊艳，已经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大约是看到爱的人为自己穿上婚纱的那一刻，心中激动的情绪像是赢了全世界。 “姐，你来的正好，我选择恐惧症，你快帮我看看！” 第三十一章 打电话给季爷 江窈放下手包有些无奈。 “是你结婚，哪有让别人帮你选婚纱的道理？” 不过这身鱼尾的确实挺好看，江玥这丫头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现在穿上婚纱身材玲珑有致，也难怪会让宋阳脸红成那样。 “就我一个伴娘过来？” 江玥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 “我那些不靠谱的朋友们说起不来，让我们两个定下就可以了。” 江窈哑然失笑。 主婚纱已经敲定了，是宋阳提前两个月从国外定制的高定。 是一个小众设计师，并且版权已经被宋阳买断了。 全世界只此一件，满足了江玥小时候的公主梦。 “其实这套鱼尾的可以作敬酒服，裙摆不是很长，走路也没有很明显的阻碍感。” 江玥照着镜子，左右摇晃。“就这套吧。” 旁边的导购连忙上前扶人。“刚刚您看上的秀禾已经送过来的，我已经让人送到了试衣间，江小姐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本来江玥不想这么折腾，嫌买四套衣服太贵了。 可宋阳执意要给她最好的，说是嫁给自己委屈江玥了。 其实宋阳条件算是中等往上，家中独子，父母都是从商的，自己在电子科技这一块也算是小有成就，公司的盈利完全可以让江玥后半辈子做个游手好闲的富太太。 当初知道宋阳的背景后，江玥立马找到了江窈，脸上写满了不安。 “姐，你说宋阳他是不是瞎了？” 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可以解释的，有时候只此一眼，便确定了自己一生所爱之人。 其他的由着江玥自己选，秀禾就是按照两家母亲的意思来了，提前询问过，试了尺寸合身就行，江窈帮她扣扣子。 “一转眼你都要嫁出去了，以后沉稳点，别老是折腾人家宋阳。” 将最后一粒扣子扣上，江窈话音落下。 “就是，姐，我都出嫁了，你怎么还不找个男朋友，宋阳身边有好多优秀的朋友，不如我让他介绍几个给你？” 江玥就当嘱咐的话没听见，挑江窈的茬。 “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你还是少给我找麻烦事。” 两人一同往外面走去，交谈声戛然而止。 这家店档次不低，需要预约才能试婚纱。 江玥预约的时间到下午两点，现在不过才十二点而已，外面却已经站了两个人，好巧不巧还是熟人。 “江窈，真巧啊。” 顾梦舒面带讽刺，上下打量两人一眼，眼中的鄙夷不言而喻，她冷笑一声，状似无意开口道。 “你们家现在谁都可以来试婚纱了？” 江玥不认识顾梦舒，可看着明显是姐姐的旧识，而且敌意匪浅。 “是谁都可以来试婚纱了，不遵守规则的也能放进来，素质感人。” 江玥嗤笑一声，她向来不肯受委屈，嘴上更是不饶人。 导购站在旁边神色尴尬，硬着头皮走进这修罗场。 “顾小姐……您确实没有提前预约。” 顾梦舒神色不悦，举手投足间都是傲慢。 “既然知道我是谁，还让我预约？” 顾梦舒上次婚纱就是在这家店定制的，当时刷的是季怀渊的黑卡。 整整一天，这家婚纱店都谢绝了其他客人，专心接待她。 “可……上次我们登记的黑金会员是季先生，没有他的示意，我们也不敢擅自做决定。” 今天要是季怀渊站在这，他们可以直接清场。 别人，没这个特权。 顾梦舒脸色有些难看，她朋友也站不住了。 “梦舒，那你就给季爷打个电话，让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瞧瞧谁才是上帝。” 导购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生怕顾梦舒给季怀渊打电话后，自己惨遭失职。 “江……江小姐，要不你们稍等片刻，这边一有时间马上接待你们。” 江玥都被气笑了，还没开口就被还未说话的江窈给拦住了。 她抬眼扫了顾梦舒跟她那个弱智朋友一眼，眼中冷意似是让周围都结了一层冰。 江窈平时可以不计较，可这事关江玥的婚姻大事，不能因为自己就耽误她试婚纱，更不能让一个准新娘心情不悦。 “凡是说个先来后到，这一点顾小姐不是最清楚，也最爱挂在嘴边吗？” 当初顾梦舒抛下季怀渊去了国外，这才有了自己替身上位的事情。 那天两人在温泉时，顾梦舒就提了这句先来后到。 “你什么意思？” 顾梦舒皱着眉头，看着江窈不温不火的样子心中实在恼怒。 “既然没有预约，那就麻烦你遵守规矩，还是说你真要给季爷打电话？” 江窈面带讥讽，散漫的勾了勾唇，似是挑衅。 顾梦舒才刚从监狱里出来，这段时间风平浪静不敢作妖。 要不是怕季怀渊心生芥蒂，否则早就来找自己麻烦了。 况且她在季怀渊眼中向来温婉大方，知情达理。 要是这通电话打过去，那副面具就要破裂了，所以江窈猜她不敢打。 顾梦舒的脸色已经跟吃了苍蝇一般，她朋友却还不明事理，面色不虞。 “你谁啊你，居然敢挑衅梦舒，待会季爷来了有你好果子吃！” 说着她摇了摇旁边发呆的顾梦舒。 “你现在就打电话，让她们看看你的厉害。” 顾梦舒本来今天是带着朋友来试婚纱的，顺带炫耀了一波上次季怀渊为她花了多少钱还注册了黑金会员，没想到这么倒霉碰上了江窈。 其他人听到季怀渊的名头恐怕早就走了，江窈倒好，跟自己杠上。 她垂着眼，好脾气的笑了笑，拉着朋友面带歉意。 “倩倩，我们在外面等一会儿吧，总归是她们先来的，咱们是要讲规矩。” 这群权贵女平时嚣张惯了，况且这位名叫倩倩的也没在圈子里见过江窈，当即就甩开顾梦舒的手就想以权压人。 “你怕她干什么？！难不成堂堂季家儿媳妇还能在外面受委屈不成。” 她多说一句话，就是多往顾梦舒脸上扇一巴掌。 “不是怕，是不想计较而已，我们先去吃饭，之前你不是问我送你什么新婚礼物吗？不如就一套婚纱吧。” 话说至此，那个倩倩才肯善罢甘休，笑着跟顾梦舒出了婚纱店，江玥嗤笑一声。 “真是自作自受，没装到逼就算了，还搭了几十万进去。” 第三十二章 季公馆 江窈转手给她挂衣服，语气轻飘飘的。“管她干什么，尺寸合适吗？” 试完婚纱以后宋阳提议一起去吃饭，江窈借口推托。“还有几份文件等着我处理呢，你们去吧。” 因为除了小两口，还有王梅萍跟刘宇，这夫妇俩估计不想见到自己。 大概猜出她心中在想什么，江玥没强求。“那你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啊姐。” 江窈漫无目的游荡着，手机突然振动起来，是给自己检查的医生。 “江小姐。” 还以为她又是劝自己住院，江窈有些无奈。 “医生，我确定不治了，你就别在我身上耽误时间了。” 那边的医生顿了一下，语气中藏着隐隐约约的激动。 “不是这样的江小姐，我的导师去国外进修，他传来消息，国外引进了专治这种病的药物，只需要一个疗程就能康复，也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江窈指尖动了动，不得不说她的确有些动心，只是……“那价格？” 果然如她所想，这些药物都不便宜，再加上来往的住宿费机票钱，她这些年的存款全部拿出来也不够。 “两百万一个疗程，后续康复也需要在医院里接受检查和训练。” 江窈勾了勾唇，白色的裙子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瘦弱，似是风一吹就把人给带走了。 “好，我会考虑的，谢谢医生。” 夜幕渐渐降临将光明吞噬，昼夜温差大，偏偏还赶上了江窈忘记拿外套的时候。 江窈抚了抚肩，加快脚步准备的公路旁打车，下一秒一辆阿斯顿马丁停在她面前。 江窈一愣，立马认出了这是季怀渊的车，转身就走。 如果换辆别的她不一定能认得出来，可季怀渊不像那些公子哥喜欢收集跑车，这辆是有个少爷找他牵线搭桥送的礼。 “江小姐……”总助打开车门，迈着步子朝江窈走去。“季总请您上车。” 如果能回到五分钟前，他绝对不会多嘴问那一句，更不会让休憩的季怀渊看到江窈的影子。 “不好意思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我没有义务。” 江窈退后一步站定，神色冷的似是春天初融的冰雪，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总助为难的看了黑色车窗后的人。“江小姐，您就行行好吧，季总也只是想送你回家。” 打个车十分钟就到了，江窈实在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盛意。 “上车，或者我过来抱你。” 季怀渊不知什么时候降下了车窗，眼底晦暗不明，可江窈却没错过他语气中的威胁。 周围人的目光已经渐渐看过来，江窈不怀疑他说假话，只能乖乖走了过去。 她一言不发的坐进车里，总助松了一口气，连忙将车门合上。 旁边的男人似乎是喝了些酒，淡淡的威士忌钻入江窈的鼻息。 他眉眼间挂满了疲倦，钻石袖口早被解了下来放在旁边。 季怀渊手撑着头，闭眼假寐。 江窈难猜他的心思，心中抱着马上就到家就摆脱季怀渊的想法，忍着别扭端正坐着。 可看着小区门从自己面前一闪而过，江窈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停车！开过头了！” 总助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没反应的季怀渊，咬了咬牙继续踩油门。 江窈当然知道他是听季怀渊的，恼羞成怒的看着男人，刚才那副平静的面具终究没撕破，轻而易举的被他惹恼。 “季怀渊你要带我去哪！赶紧放我下去！” 江窈伸手拉车门，却早就已经被锁了，她掏出手机想打电话。 下一秒却被狠狠钳制住手腕，季怀渊眉头紧蹙，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 “江窈，老实点。” 江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机被男人抽走，季怀渊力气大的可怕，她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原以为自己把季怀渊从心里抛弃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牵动不了自己的情绪。 可是江窈忘了，这个男人强势的可怕，无论在哪方面，季怀渊都是占据主导地位的那个。 他这种惯来让人伺候的掌权者阴晴不定，底下的人经常不知道做错或者说错什么就惹他不舒心了，一如现在。 江窈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导致季怀渊轻而易举的就击溃自己的心里防线。 她情绪太过激动，好半天都缓不过劲来。 手腕还被季怀渊拉着，自己现在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车子径直行驶至季公馆，看着面前宏伟的建筑，江窈一时间忍不住看呆了。 入目是五幢三层的洋房，每一层都带有阳台，洋房面前有一个与房子面积一般大的花园，中心出有一个巨大喷泉，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树丛。 无论是花园还是周边的花草，都可以看得出来是有人精心照料的，中间最大的洋房门口正站着一位穿黑色燕尾服的中年男人，黑色的领结让他看起来更加一丝不苟。 他面色冷漠，看季怀渊的眼神中却不自觉带了尊敬。“少爷。” 季怀渊应了一声，看着车里面已经呆了的江窈。“下来。” 旁边的管家神色有些古怪的看了下车的江窈一眼，给季怀渊脱了外套。 “这是哪？”江窈忍不住环视周围，围栏内外构造了两个世界，灯火通明，壕无人性。 “季公馆。”简明扼要的解释了这么一句，季怀渊吩咐了旁边的管家几句。 让人意外的是偌大的别墅里除了管家没有其他佣人，他们似乎都集中在外面。 江窈知道季怀渊有洁癖，他不喜欢别人踏足自己的领地，沾染自己的物件。 回过神来，江窈眼中升起一丝警惕，她不动声色的跟季怀渊拉开安全距离。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自己的手机还在他那，连报警都没地方。 季怀渊抿着唇不说话，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总助只是嘀咕了一句那是不是江小姐，他便快速锁定了江窈的背影，鬼使神差的就想把人给带回来。 “江小姐喜欢什么菜系？” 管家拿着一个电子菜单到江窈身边，恭敬的请她点菜。 江窈皱着眉头。“我吃过了。”只不过，她的话音刚落下，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尴尬划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 季怀渊轻晒一声，带着些许玩味。“吃完饭送你回去。” 第三十三章 冤大头 江窈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恶趣味，或是又想怎么折腾自己。 可目前看来，还是不要激怒他来的好。 江窈是土生土长的安城人，选了苏菜。 一道道美味佳肴端上餐桌，松鼠鳜鱼，蟹粉狮子头，酱排骨还有平桥豆腐。 色香味俱全，江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季怀渊已经不知道去哪了，管家布好碗筷。 “江小姐慢用。” 毕竟是季怀渊吩咐人准备的，江窈还是礼貌性的问了一句。“季怀渊不吃吗？” 管家笑着摇摇头。“这些菜都是为江小姐准备的，少爷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这么多江窈一个人也吃不完啊，她尝了一口狮子头，只觉得比外面饭店做的还要有味道。 自从生病以来江窈胃口都不太好，吃饭就好像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今天却难得吃了一碗米饭。 江窈吃饭很好看，无论再饿她不会将嘴塞满。 小口小口的咀嚼完后再吃下一口，也不会将碗筷弄的噼啪作响，她似乎什么时候都很安静。 季怀渊穿着浴袍，碎发盖住了半边眼睛，看起来比平时温和不少。 浴袍半敞，小麦色的胸肌上还挂着水珠，顺着胸膛没入腹肌。 江窈别开眼，耳朵红的吓人。 “我吃好了，先走了。” 江窈匆匆站起身想往外去，季怀渊这才淡淡出声。 “这附近打不到车。” 方圆二十公里内，只有季公馆这一栋建筑，根本就不会有出租车往这边来。 “那季总是什么意思？”江窈有些怒了，她实在不知道季怀渊这样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看着季怀渊朝自己一步步走来，江窈心中莫名有些慌张。 下一秒男人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江窈只当他喝醉了，拼命挣扎着。 “季怀渊你是不是有病，喝多了就去找你未婚妻！” 江窈想以同样的方法刺激他，却不料男人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江窈，让我抱一会儿。” 季怀渊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无奈，他鲜少有这样脆弱的时候，上一次是季氏那群老狐狸逼宫。 江窈垂着眼，鬼使神差的将推他的手放下去了，片刻后她平静的声音响起。 “季怀渊，你不觉得这样很恶心吗？” 趁着男人出神的那一瞬间，江窈迅速抽身，她静静的站在那里，脆弱却又坚定。 “你霸道强势，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很有意思吗？顾梦舒不是你的初恋吗，如果她知道了你抱着别的女人，你猜她会不会难过？” 顾梦舒也许不会难过，只是想把自己碎尸万段而已。 “季总，我以为我的话说的很清楚了，我们本可以好聚好散的，不管你是一时兴起纠缠我还是掌控欲望作祟。”江窈语气一顿。“都请你放过我，顾梦舒不会愿意看到这副场景的，你已经对不起我了，还要再对不起她吗？” 安静，别墅内的气氛安静的可怕，季怀渊眼底晦暗不明，如同浓墨一般翻滚涌动。 江窈已经做好了承受他怒火的准备，毕竟安城可能再没有第二个人敢对季怀渊说这番话了。 他现在恐怕想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司机在门口。” 托季怀渊的福，江窈失眠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第二天她是顶着黑眼圈去上班的。 肖敏被她吓了一跳。“你偷人去了？” 江窈有气无力的应了她的玩笑。 “差点被人偷。” 肖敏端着咖啡跟江窈进了办公司，半靠在桌子上抿了一口。 “公司最近恐怕要不太平一阵子。” 正在整理文件的江窈手一顿。 “怎么说？” 肖敏确认外面没有偷听的人，这才神秘兮兮地趴在她耳边告诉江窈。 “今天财务部几个大头被叫去了总部，到现在都现在没回来，除了年底算总账的时候哪有这架势啊。” 看来季怀渊那边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 “公司账目确实不对劲，是该清理一番了。” 一听江窈这话肖敏立刻走到她面前，压低声音问道。 “你是不是提前知道点什么？” 联想上次团建的时候总部那个女人说的话，肖敏愈发好奇，她不会恶意揣测江窈。 毕竟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这人是什么人品还是看得出来的。 只是以前在总部，江窈肯定跟总裁发生了点什么，肖敏的脑子里立刻脑补了一出潜规则大戏。“总部把人叫过去，不会是你的手笔吧？” 华诚洗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到时候自己这个负责人要是没有肖敏的帮助恐怕镇不住，因此江窈也没打算瞒着她。 “我只是把我查到的报上去了而已。” 肖敏啧啧两声，拿起一份文件随便翻了两页。 “那看来是真出问题了，说干就干，你可真勇敢。” 江窈挑了挑眉。 “你也早发现财务报表不对劲了？” 肖敏是个做事情很利落的人，要是早发现有这回事，不应该拖这么久。 “有察觉到，不过不敢轻举妄动。”肖敏喝了一口咖啡冷笑道。“你应该知道这事情没那么简单，说不定背后有背景更复杂的大佬，我要是动了别人的蛋糕，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愤愤不平，看样子想去手撕前个负责人。 “合着把我当冤大头呢，本来说了我上位，可你空降了。现在想想，要是我当了负责人，这口锅我在劫难逃。” 江窈是空降的，就算想让她背锅，也得先把人的底细给查清楚了。 万一刚好摸到了老虎须，那可就要全军覆没了。 江窈神色淡淡，窗外的风拂过她的发丝 她将碎发拨到而后，语气温柔却让人心中莫名起了一股压迫感。 “算盘打的好，可也保不准半途珠子掉了呢。” 季氏办公室内……巨大的落地窗前。 季怀渊背对着站在办公室里的三人，他摩擦着手中的佛珠，与浑身沉冷的气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刺骨了几分。 三人战战兢兢低着头，没人敢开口打扰这位爷。 “叫你们来不是发呆的。” 季怀渊低着头捻着珠子。 “华诚两年内的财务报表在我桌子上，一个小时内盘算完，否则我亲自教你们。” 三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终于反应过来 今天叫他们三个来，是兴师问罪的。 第三十四章 菩萨心肠 办公室内的气氛陷入无边的沉默，三个人腿都在抖，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在耐心告罄前，季怀渊缓缓开了口。 “要我亲自过来吗？” 他转过身，窗外的阳光将他置身于阴影中。 季怀渊神色晦暗不明，却举手投足都透露着一股压迫感，上位者的气势在此刻悉数迸发，将三人脆弱的心里防线击溃。 财务总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支吾着开口。 “季总，都是我一时糊涂，我只是想多赚些钱给孩子治病，我真的没想拿公司开玩笑啊。” 三人一开口，将错都揽到各自身上，明显是早就串好的说辞。 季怀渊眸色一暗，手中的佛珠啪一声断了，珠子滚的到处都是，他溢出一声冷笑。 “七百万，你们三个人还没拿撑死呢？” 没人知道他这句话是在讽刺还是描述，只是这三人似乎忘记了。 季怀渊掌管季氏，到了如今的高度，要说这其中真用了什么商战手段倒也不见得。 可他闯荡至今，看起来似乎没有怕头也不讲章法，其实他的一举一动都早有谋算。 当初季怀渊手段狠辣将多少人拉下位，在背后骂他的人数不清楚 如今却是提到季怀渊这个名字都会心悸，这样的人，掌握了别人的生死大权。 “你们三人一起进的华诚，满打满算五年，减去做假账的这两年只有三年，可惜，三年的卖命抵消不了这七百万。” 季怀渊若有所思的看了三人一眼，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开了口。 “不如就剁手来抵消。” 他的语气仿佛是在形容今天的天气有多好，三人的脸色顿时变的煞白无比，跪着朝季怀渊爬去。 “季总，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们。” 现在已经不是黑社会的时代了，可是季怀渊说出来的话，没谁敢去质疑。 放任三人求饶了好一会儿，季怀渊这才开口道。 “不如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看你们有没有利用价值？” 要是得罪了背后的人，下场不会好看的哪里去，可折在季怀渊手里，他们不敢试。 “绝对有，绝对有！” 不管是未必还是利诱，季怀渊让人屈服的手段海了去了。 十张不同的公民身份证都是假证，他们有专门的渠道。 只为他们这种提供服务，金额款项太大毫无疑问会引起银行的猜忌。 所以他们都是分笔转进银行，等风险期过了后全部转入一家贷款公司。 注册的名字正是那位离职的前任负责人，程富。 房间里的气氛沉默，一点动静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三人已经被关在这里两天一夜了，本以为季怀渊会直接问话，谁知道他一直没出现。 只有季怀渊知道，有些人一次性吐不干净，这种磨人耐性的事情，能让他们在等待中增加无限的恐慌。 希望一出现，就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疯狂攀爬。 可惜听了这么久，季怀渊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说点用的。” 他骨节有节奏的瞧着面前的茶几，夹在两指之间的香烟燃烧的很快，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的脸色。 三人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抖着腿卖着笑谄媚道。 “季总，我们都说完了，不敢有一个字瞒您。” 其他两人连忙点头哈腰的附和。 话至此又断了，季怀渊不说话，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更不敢开口问，半晌过后男人终于发话。 “走吧。” 三人如获大赦，不停的道谢跑出了房间。 华诚高层出了蛀虫，两年内转了七百万公账，奇怪的是季怀渊并没有起诉。 只是让三人收拾东西滚蛋，连带着有参与的其他高层也离职。 洗牌期间江窈忙的晕头转向，心中虽然对季怀渊这个做法有疑惑可到底是没插手。 自己只是替人打工的，他们俩现在连互相利用都算不上。 下面的人对此议论纷纷，只说是季总初恋回来后他整个人都温和了不少，七百万对他而言也不是多大的数额，菩萨心肠把人给放过了。 江窈只是笑笑不说话，那就希望他也菩萨心肠放过自己。 “怀渊来了？快坐！” 和韵楼的雅间内，顾家三人，季老爷子跟季夫人已经坐下了。 主位上的老爷子穿着中山装，听到声音抬眼看他。 “怎么来这么晚。” 季怀渊还没来得及搭话，顾梦舒就懂事的站起身来给他脱外套。 “季爷爷，怀渊工作忙，来晚一点也没关系的。” 顾夫人笑着。 “是呀，怀渊事业有成，这高度是多少人不能企及的，还能抽空陪家里人吃顿饭，已经很难得了。” 顾夫人话中的这个“家里人”十分微妙，照理说两人还没结婚，顾梦舒也有分寸的叫季爷爷，她想试探的心思摆在明面上，却没人搭话。 顾梦舒倒了茶，送到季老爷子面前，乖巧懂事。 “季爷爷喝茶。” 随后在季怀渊身旁落座，饭桌上拉着家常什么都谈，却唯独没人敢提起上次事情。 “华诚出了这样的事情，怀渊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掐掉了那个暗中的苗头，这气魄真是难得啊。” 顾父端起酒杯，季怀渊微微颔首，清脆的碰撞声下响起，他也没刻意放低酒杯的位置。 “顾叔言重了，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服务员站在旁边布菜，顾夫人低声吩咐两句，她点点头出去了，至此进入正题。 “华诚高层裁了许多人出去，短时间内恐怕难找到合适的人吧？” 这个时候就算是再多主动求职的，华诚也不一定会收，毕竟季氏从不向下兼容。 季怀渊难得卖人面子，顺着话往下说。“是，打算先从总部调人去用。” 顾梦舒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怀渊，不如我去吧。” 饭桌上安静的了一瞬，季夫人淡淡笑道。 “梦舒在国外是拿了双学位的博士的毕业证书？” 提到这个顾梦舒显然很自信。 “是，主修金融风险，辅修工商管理。” 季怀渊低着头，让人拿不准他的心思。 “我看行，正好总部调了人去华诚，不如去总部任职？” 顾梦舒压下心底的欣喜。 “谢谢季爷爷抬举，但我还没有过工作经验，还是去华诚吧。” 第三十五章 渊源 在华诚重组阶段，又来了一位空降财务总监，也不知是谁的手笔。 早在顾梦舒来之前就有她身份的传言，不到一天，季总未婚妻是华诚新任财务总监的消息不胫而走。 肖敏正在江窈办公室八卦。 “这关系进总部都轻而易举，来华诚干嘛？” 江窈一言未发，心中却已经有了定数，顾梦舒恐怕是为自己而来的。 “帮我叫一下小姚，这份策划案拿回去改一下。” 肖敏耸耸肩。 “这会儿恐怕没人在，都下去列队欢迎未来的总裁夫人了。” 江窈皱着眉头，到底是没说什么。 华诚大厅，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站在门口。 还有人手捧鲜花，就为了顾梦舒的到来。 就是当初江窈这个负责人，也没这个待遇，一个个巴结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顾梦舒到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她掩住眼中的得意。 “顾小姐，欢迎你来到华诚，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 顾梦舒接下鲜花，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还麻烦你们耽误工作时间出来。” 一看人这么好说话，彩虹屁就一个接着一个的冒出来了。 “顾总监说这话，这是我们应该的。” 谁不想攀高枝，顾梦舒不摆架子他们就顺着往上爬。 “以后还要请您多指教呢！” 一群人簇拥着顾梦舒往楼上走，出电梯的时候正好遇上江窈。 四目相对，江窈淡淡移开视线。 “欢迎新同事。” 顾梦舒目光锁定在她身上。 “江总，久仰大名。” 莫名其妙弥漫出的硝烟味让众人一脸懵，看着顾梦舒伸出来的手，江窈与她交握。 “幸会。” 顾梦舒上任第一天就自掏腰包请众人去聚餐。 不得不说，她伪善的面具极具欺骗性，两句好话一说，众人就觉得她是个好相与的主。 “顾总监人美心善，难怪总裁那么喜欢。” 不知道人群中谁开了头，接二连三有人拍马屁，说的话都是围绕着季怀渊和顾梦舒，把她哄的心花怒放。 “其实我觉得一段感情应该是彼此付出，只靠一方苦苦维持是没用的，你说对吧？江总。” 她咀嚼着后面两个字，带着玩味看江窈。 正动筷子的江窈一愣，不慌不忙的对上她的视线。 “是这样没错，不过还有一点你没说，在两人互相付出的时候，应该少点假想敌，不患得患失才能维持感情的稳定，你觉得呢？” 顾梦舒总是变着法子挑自己的刺，无非就是怕自己不肯放过季怀渊，江窈还以为自己话说的够明白了。 顾梦舒知道她是在点自己，心中虽然不悦，可到底维持着一副虚伪的皮囊。 “看来江总的感情经历不少啊。” 江窈头也不抬。 “有感而发而已。” 如果说今天在公司里面还不确定两人有什么过节的话，那么现在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三句不离互怼，看来梁子结的还不小。 这也意味着必须要站队。 一个是负责人，一个是未来的总裁夫人。 在座的人眼观鼻鼻观心，心中已有了定数。 一顿饭吃的江窈味如嚼蜡，她心里装着事，倒不是怕顾梦舒会针对自己。 只是想到江玥，生怕顾梦舒又用什么手段去对付她。 婚礼就在下个周，江窈特地多请了几天假帮着江玥布置。 “婚庆公司那边的流程已经送过来了，姐你帮我看看，我没有经验。” 看着江玥一脸为难的样子江窈哭笑不得。 “你说的这话好像我结过婚似的。” 两人又再次确定了容易出错的细节，终于到了结婚前夜。 江玥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已经是凌晨了。 月光透过严丝合缝的窗帘撕破黑暗，江窈睡眠浅，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把她惊醒，更别说旁边的江玥一直翻身，就跟老旧的唱片机似的吱呀吱呀的，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你只有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了，要是不想明天当新娘的时候肿成个大馒头，现在就闭上眼睛睡觉。” 江玥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我睡不着。” 还以为她是因为婚礼太紧张了，江窈安慰的话刚到嘴边，就被江玥的问题堵回去了。 “姐，我一直不好问你，你跟季家……是不是有什么渊源啊？” 江玥会这么问也不奇怪，上次事情过后江窈解释的模棱两可。 那天顾梦舒又在两人跟前刷了存在感，要说不起疑心根本不可能。 江窈沉默片刻，差点将事情全盘托出，可转念一想，马上就要离世的人，又何必给江玥徒增烦恼。 “睡吧。” 若是换作以前，江玥必然会尊重江窈的意见不会再提。 可她明天就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后，顾及江窈的时间自然会少很多。 “姐，我只是怕你有危险而已，毕竟他们那伙人看着怎么也不像善茬。” 旁边的人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江玥叹了一口气，到底是没再说话。 第二天早上五点就被叫起来拍晨袍，江玥睡眼朦胧的被按在化妆镜前，因为熬夜脸黄还憔悴，化妆师正紧急补救着。 江窈穿上早就准备好的伴娘晨袍，看两个化妆师都忙不过来干脆自己动手画了个淡妆。 晨袍的拍照其实没那么繁琐，再加上几位颜值都挺高的，随便摆两个姿势就开始画新娘妆了，伴娘们也开始准备拦门游戏。 “咱们先把钥匙藏起来，一定不能被轻易找到。” 可是酒店的布局都是一眼望到底，江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 “不如就放在江玥手里吧。”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况且谁能想得到就在新娘手里。 “那拦门游戏呢？” 宋阳是个富二代，身边的伴郎朋友自然也差不到哪去，都是长期在酒局上周转的，光是喝酒就算是给他们作弊了。 “那就考个雅思听力吧，简单奏效。” 这下江玥也不困了，兴致勃勃的看着江窈。 “姐，没想到你平时看着温柔文静，关键时候想出来的主意这么损。” 之前宋阳还说江窈这个伴娘温柔无比，他们肯定能过，可现在下手最重的就是她。 “你不怕嫁不出去就好。” 第三十六章 我是如此相信 事实证明江窈的预测是有用的，新郎团重复做了三遍雅思听力后，江玥终于忍不住嘟囔了起来。 “要不就放他们进来吧，红包你们不是也收了吗？” 江窈还没来得及说话，其他两个伴娘就先不乐意了。 “你可别叛变啊，要是真那么容易就过关了有什么意思？都对不起我们跟姐姐的精心策划！” 好歹也是名校毕业，前面是太闹腾了所以听不清楚，安静下来后宋阳很快就做出了正确答案。 房门被打开，江玥这个向来什么都不怕的野丫头脸上居然也会出现羞涩的笑容。 她穿着精心挑选的秀禾坐在床中央，手中拿着扇子，抿着唇小心翼翼的看向宋阳。 在安城这多雨的秋天难得出了太阳，暖烘烘的阳光照进来烘托着此时甜蜜的气氛。 大抵是看到自己心爱的人为自己打扮一个早上太心动，宋阳一时间愣在原地没有动作。 其他伴郎见状干着急，都是平时一块玩的，开玩笑顾不了太多。 “这是第一次结婚没经验呢，看看新娘子脚上的锁链吧，再拖下去结婚仪式都要开始了。” 宋阳这才红着脸回过神来，他是个内敛的人，表达爱意的方法也是极为含蓄的，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宋阳也忍不住开口道。 “玥玥，你今天真美。” 哄笑声伴随着口哨声响起，大家都没有恶意的调侃，祝福这对新人，江窈站旁边看着只觉得自己心中有些发酸。 和现代大多数女性不同，江窈并不恐惧婚姻。 从小爸爸以身作则成为好男人的代表把妈妈和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那个时候她老是嚷嚷着要嫁给爸爸一样的人。 记忆中那张逐渐模糊的脸笑意盈盈，温柔的替自己的妻子系上安全带。 “我们窈窈以后要找一个比爸爸更好的丈夫。” 后来父母去世，江窈的世界随之崩塌，叔叔婶婶打压她。 可她始终对婚姻抱有希望，幻想着以后遇到的良人能治愈自己。 也许是父亲的影响，江窈慕强，所以才会有跟季怀渊的故事，浑浑噩噩的两年她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可发生的一切跟江窈想象的根本不一样，但是来不及了。 在她想重来的时候，老天看不下去准备让她下去陪爸妈了。 江玥，我找不到我的幸福了，那你就替姐姐幸福吧。 “故事里毁坏的只有风景，谁也摧毁不了我们的梦境。” 江窈和另一位伴娘站在入场门两侧，等待着。 “我的祷告终于有了回应。” 男声尾音上扬，音乐到此戛然而止，现场一片寂静。 片刻后，响起时钟倒数的声音。 五秒过后，江窈拉开门。 江玥一只手提着婚纱，另一只手拿着话筒。 “我是如此相信，在背后支撑的是你，一直与我并肩而行……原来爱如此的动听。” 清亮的女声响彻整个现场，歌词像是许下的誓言，动听却又坚不可摧。 江玥一步一步朝着光照射的方向走去，亦是在走向属于她的那片光…… 宋阳早已红了眼眶，迫不及待的去扶自己的新娘，两人手相握的那一刻，仿佛全世界都在为他们的爱让行。 新娘致辞环节，江玥脸上挂着绚烂的笑容，说出了与她平时性子大相庭径的话。 “以前我总觉得，婚礼是两个人的仪式，一群人的热闹，直至尽头站到我的新郎身边，我恍然这更像是宣誓，你们就是见证者，感谢今天所有来参加婚礼的朋友来见证我的幸福。” 台下掌声雷动，话筒递给宋阳。 他似乎无心顾及其他人，只是直直的盯着江玥。 “江玥，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爱情中，让人感动的从来不是某一天的一瞬间，而是彼此下意识的惦记和语气里慢慢的温柔。 所有美好的爱情，都应该得到轰动的祝福。 折腾了一整天，江窈回家的时候瘫倒在床上再也不愿意爬起来，桌子上还放着江玥特地送给自己的手捧花，说是希望自己早日寻觅良人。 江窈无奈的笑了笑，搂在怀里睡着了。 一连几天不在公司，江窈回去就发现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 与其说带有恶意，不如说是带着试探和好奇。 江窈心中虽然奇怪，却也没闲到去问他们来龙去脉。 洗牌完成后还有很多工作需要交接，要尽快保持公司的正常运转。 大堆文件放在桌子上等她签字，看着就是数不完的工作量。 处理完三分之一时，一份策划案引起了江窈的注意。 营运部门那边准备投资一个海湾项目，要求投五百万的流动资金，这还只是初期。 江窈眉头紧蹙，财务那边已经签了字，倘若自己签了字，那这项目就算是盖了章。 可这种大项目都需要各部门开会评估决定，顾梦舒可不是皇帝。 紧急开会的消息传达到了每个人手机，顾梦舒是最后到的，她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 “不好意思，接了个电话耽误了些时间。” 财务部门的实习生这个时候很有眼力见，语气中带着些骄傲跟炫耀。 “总裁的电话是比较重要，晚一会儿也没关系。” 顾梦舒佯装羞涩坐下来了，江窈这才掀了掀眼皮，看着刚刚说话的实习生。 “什么时候交接工作？” 那个实习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面带疑惑。 “什么？” 江窈语气像是初春还没融化的冰雪，连带着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还没说话，你就说没事，还以为我什么时候拱手让贤了，问你多久交接工作。” 解释完这句之后，那个实习生的脸色骤变，她仗着这两天跟顾梦舒说了几句话就觉得自己了不得。 可江窈毕竟是总经理，不是她一个实习生能开罪的起的。 “江……江总对不起，我一时嘴快，没有别的意思。” 江窈本不打算与她计较的，可顾梦舒不乐意了。 “就是接个电话的时间，江总要是对我有意见尽管说，不要为难这些年纪小的。” 这是变着法的说江窈欺负新人，为人还斤斤计较。 顾梦舒笑着，眼里却带了一丝冷意。 第三十七章 风险评估 打狗还得看主人，她在这里呢，江窈就指着自己手底下人骂。 本来就是一件管教员工的普通事件，却被顾梦舒三言两语曲解，江窈拧着眉头。 “顾小姐说的没错，我确实对你有很大的意见。” 江窈将手中的策划案扔在了桌子上，白板上投出画面，一小片阴影落在了江窈的脸上，她的神色难测。 “临南海湾的项目顾总监直接签了字，经过部门评估和开会商议了吗？” 五百万的流动资金，华诚流动资金本就短缺。 要是投进去了，跟把公司挖空没什么两样，大部分外债都还没收回来他们就敢冒着倒闭的风险这样做。 一旦出了差错，华诚在劫难逃，更何况这个项目一定会出差错。 顾梦舒眼中闪过一丝阴婺，什么时候江窈也配教训自己了。 “如果海湾的项目成了，盈利很大的，那片地我们都可以随意开发。现在的大环境下，多少富人追究自然生态美，要是开发度假村，江总知道会带来多少收益吗？” 顾梦舒淡淡一笑。 “我还以为这种闭着眼都有钱赚的项目根本不用商议，有些小题大做了。” 两人呛声，其他人根本不敢插嘴，现场的气氛一度降到冰点。 “顾总监也说了，是如果，这世上什么事情敢说百分百？自然生态美是没错，可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几个部门重要管理人一时间也顾不得两人吵架了。 “江总请继续。” “那片海湾可是上面的地，当初挂个名在南海贺家的名下只是图个方便，就算从贺家手里把海湾拿了，开发需要上面批文，谁来解决？” 话不需要说的太明，在场的都听得懂。 现在已经不是前几十年了，推崇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宗旨，上面肯定不可能批文开发。 南海是重要的分界线，要是破坏生态环境开发，别说上面，恐怕连百姓都不答应。 江窈淡淡总结。 “我们不能只看好处，也要看风险，这就是评估和开会商议的意义。” 这下已经没多少人心思在顾梦舒身上了，她顶着未来的季氏夫人是一回事。 可一码归一码，华诚现在的负责人是江窈，他们更不能冒着失去工作的危险去讨好顾梦舒。 项目就这样被全盘否定了，写出这份策划案的那个员工起身。 “抱歉江总，我马上拿回去。” 江窈知道她没多大责任，策划案都要经过自己手。 只是这两天她不在，估计直接送到财务部去了，仗着顾梦舒的威为虎作伥的那群人才应该道歉。 见情势不对劲，顾梦舒咬着唇。 “不好意思大家，是我想着总公司的业绩考核评定马上就要下来了，心急了些，我考虑不周直接签了字，浪费了大家时间。” 顾梦舒惯会给自己开脱，发现项目有得做，就把功劳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发现有端倪，就找不可抗力因素给自己脱罪，江窈懒得去猜测她这些无谓的心思。 “既然没有别的事情，大家就散会吧，希望明天我可以看到一份全新的策划案。” 会议室的人陆陆续续往外走，只留几个狗腿子在安慰顾梦舒。 “顾总监心里也不必过意不去，你都是为了公司着想。” 顾梦舒很谦逊。 “我还需要向江总多多学习，怀渊把我调到华诚来不是没有道理，你们这里可真是藏龙卧虎。” 顾梦舒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只是没人细想而已。 江窈前脚进了办公室，后脚肖敏就跟了进来。 “敏姐，有事吗？” 肖敏将百叶窗放下。 “这个顾总监，挺会给自己找补的。” 大家都是职场上的聊斋了，实在没必要装狐狸。 小白看不出来，但她们这些老油条未必。 但毕竟顶着那么个名号，肖敏也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编排人家。 江窈还没来得及接话，肖敏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今天风头太盛了。”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江窈有些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她摸出两粒药来吃下，拿着药瓶兀自出神。 刚才她确实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锋芒毕露，让人生畏，却也招人惦记。 “姐，出事了，你快来！” 江窈接到电话的时候临近下班，听着手机里江玥略带哭腔的声音。 江窈心头狠狠一跳，拿起包冲出了办公室。 “把位置发给我！” 北街十字路口，一辆保时捷boxster正侧停，车头对着宝马3系。 宝马几乎被挤到了公路旁的铁栏上，侧边损伤严重。 现场围满了人和交警，拉起了警戒线，江窈赶到的时候，就看到江玥正扶着宋阳，已经急哭了。 “怎么回事？” 江窈气喘吁吁，因为一路小跑过来发丝凌乱。 “哟，江总，真是巧啊。” 保时捷的车主季明辉吊儿郎当的开口叫她，江玥把她拉到一旁。 “姐，我跟宋阳开的好好的，季明辉车上的那个公子哥问我要联系方式。我不给，季明辉就直接撞了上来，宋阳护着我受伤流血了，可他们拦着不让我们去医院。” 江玥抽泣着，上次的阴影历历在目，在看到季明辉那一瞬间她就把车窗升上去了。 谁知道这些富二代这么嚣张，竟然敢直接撞上来逼停他们。 江窈咬着牙，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 “季少，剩下的事情我留下来处理，江玥，你先送人去医院。” 季明辉一个眼色，他身后的富二代立刻上前挡在两人面前，笑的猖狂。 “这事情还没处理完呢，保险公司都还没来人，车主就这么走了未免太不像话，我们有错在先，要是不等到事情妥善处理亲自给你们一个交代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交警在旁边苦着脸不敢插话，安城以季明辉为首的这票公子哥是最纨绔，平时飙车打架都是家常便饭。 但因为是晚上，执勤的交警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都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事做，可没想到今天直接撞人家车，他赶到现场的时候头皮发麻，特别是看这两个富二代跟玩似的还调戏人家姑娘。 “季少，伤员要紧，不如先让人家去医院吧。” 第三十八章 疯子 那个富二代啧一声。“有你说话的份吗？信不信待会连你一起撞！” 交警闭嘴不说话了，真是出门不看黄历，竟遇上了这两个祖宗。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不如一起去叙叙旧怎么样？” 宋阳挡在江玥面前。“你做梦。” 他平时害羞内敛，可看到自己妻子被人欺负也会站出来。 宋阳脸色阴冷，只是嘴唇白的吓人，摇摇欲坠的样子让江玥止不住的掉眼泪。 那富二代嗤笑一声，上前想拉人。 砰！巨大的声响放几人不约而同的回过头，只见江窈不止什么时候从宋阳的车上抽了根高尔夫球杆，将保时捷得前车玻璃砸的稀碎。 那富二代抱着头，一字一顿道。“操！这女人路子他妈的这么野？” 季明辉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江窈你他妈疯了吧！” 那玻璃是他上周送去国外改装回来的，别说江窈赔不赔得起，就算有那笔钱，这玻璃也没有了，纳米负离子的限量研发！ 江窈将高尔夫球杆杵在地上，态度强硬地回怼回去。“我是疯了，现在是我的责任了，两位有什么意见就跟我商量吧。” 说完，她看向江玥。“带宋阳去医院。” 两个公子哥一时间没人敢上去拦，生怕那棍子敲到自己头上。 在所有人没注意到的角落，交警哆哆嗦嗦的拿出对讲机。 “总部，这里是49号，北街十字路口请求支援！” 现场围观的群众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录的视频很快在网上传播，舆论发酵极快，没多久就把季明辉和那个富二代的身份扒了出来。 难得看他们吃瘪，不少网友纷纷将膝盖献给江窈。 季明辉快步走向，忌惮着那根高尔夫球杆保持着一米远的安全距离。 “江窈，你信不信我他妈玩死你？”江窈不卑不亢的对上他的眼神。“当然信，但是我以为上次季少已经长了教训，对付我可以，但不能为难我妹妹。” 季明辉狠狠的踹了一脚宝马的轮胎，他手指着江窈。“你他妈给我等着！” 这件事情已经不仅仅是交通事故了，增援的除了交警还有警察，正疏散着周围的群众离开，周围摆着路障，警察正在了解事情的原委。 江窈出来的急没穿外套，临近冬天的安城连风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她抿着唇，冷静的叙述事实，只是身体忍不住发抖，那张脸格外惹人怜惜。 做笔录的检查于心不忍，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他穿了冬天的执勤服，脱了也冷不到哪去。 “穿上吧。” 江窈也没拒绝。 “谢谢警察同志。” “你们还了解什么，还不赶紧把那个疯女人给抓起来！没看到我的车玻璃成了这样吗，你们警察办事效率怎么这么低的吗！” 不远处季明辉的嚷嚷声传来，江窈神色未变，垂着眼看不清是什么情绪。 给季明辉做笔录的是他们队长，听说家里也有些背景，专门处理这些富二代。 “叫什么！办事效率低，那你来，笔给你行不行？怎么处理我们警察说了算，你当自己是皇帝呢，在这一槌定音。”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家里面也都认识。 况且人一家子背景都跟上面有关，得罪了不好收场。 季明辉压下火气，死死蹬了江窈一眼。 面前的警察同志看江窈这样，还以为她是害怕，叹了一口气耐心安慰道。 “不用害怕，警察在这他不敢拿你怎么样，虽然这事情你冲动了些，但毕竟是护人心切，处罚不会太重。” 偏偏招上这么些公子哥，也是运气不好。 他话音刚落下，车子的鸣笛声响起，抬头就看到了宾利慕尚正直直的往这边来。 守路障的警察看清车牌后都不敢拦，手忙脚乱的把路障撤了。 宾利慕尚稳稳当当的停在路中央，车上下来的男人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势压人，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贵气，季怀渊拿起放在一旁的高尔夫球杆迈着步子往季明辉那边去。 从头到尾都在现场的那个小交警再次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刚才是砸车，现在要演遍成砸人了吗？ 江窈也是一愣。 “哥，我错了！” 刚才还叫嚣得季明辉嘴比脑子快先一步认错，季怀渊不理睬，将车子砸了个遍，他力气比江窈大。 车漆已经多处凹陷，后视镜车玻璃被砸的稀碎，就连尾灯都爆了，说季怀渊此时的状态，是面无表情？显然不适合，可进行这一切的时候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优雅。 活脱脱一个西装暴徒，江窈并不意外。 他是季怀渊，就算真的想收拾季明辉也不会在这，到了私底下自然有一百种法子折磨他。 那个富二代已经彻底被吓傻了，在一旁瑟瑟发抖。 他虽然平时混账，可真到了季怀渊这种有手段有能力的大佬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连他爹都得赔笑脸。 “季……季爷，我错了，你千万别动手。” 季怀渊睨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杂碎。 “通知人把车拖走销毁。” 季明辉脸色白了一瞬，这是他车库里最值钱的车，可一句求情的话都不敢往外面说。 季怀渊来了以后，事情处理的异常顺利。 在他单方面的意愿下，江窈没有责任。 宝马的修理费用跟宋阳的医药费，由季明辉全部承担。 那个富二代最后是他爹亲自来领回去了，躬着腰跟季怀渊说了几句好话之后骂骂咧咧的把人拎回去了。 本以为季明辉会跟他一起，谁知道季怀渊直接上了车离去，只留下一地尾气。 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从未到尾没给江窈一个眼神。 江窈看着车影愣神片刻，抿着唇心中疑惑，不知道季怀渊为什么要卖自己这个好，而且要不遗余力的把季明辉往死里整。 “江窈！你没事吧！” 此时韩琛已经到了，他伪装的严严实实，喘着粗气打量着江窈。 “上车再说。” SUV向医院行驶。 “你受伤没有？” 看着他担忧的神色，江窈摇摇头。 “没有，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韩琛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现在网上到处都是你砸车的视频，你火了你知道吗？” 江窈一直没来得及看手机，拿出来才发现江玥打了个好几个电话，点开软件铺天盖地都是她的视频。 第三十九章 教训 舆论已经发酵了几轮，现在的评价全都是担心她的。 【听听人家说的那话，不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吗？小姐姐后续不会受到伤害吧。】 【申请警察贴身保护，那很恐吓没什么两样。】 【我就是富二代家做保姆的，这帮人玩起来不要命，小姐姐估计凶多吉少。】 刷了没多久，江窈手机上的网页就变成了404，视频也开始逐渐消失，这是直接把网页给黑了！ “看来是季家出手了。” 老宅……群峰环绕之间，错落有致的建筑坐落其中，宾利慕尚飞速驶过，在大门口停了车。 老管家在门口恭候多时。 “少爷过来了。” 季怀渊应了一声，除了老爷子和季夫人，还有季家二房。 季明辉正跪在大厅中央低着头，身体抖个不停，也不知是跪久了还是心里害怕。 季涿冷着的脸看到季怀渊那一刻堆满了笑容。 “怀渊回来了。” 老爷子捻着佛珠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如鹰一般的锐利目光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随后季夫人扶着他站起身。 “爸年纪大熬不了夜，这些事就不掺和了。” 季涿笑着送人，季二夫人紧跟着说了些体贴温顺的话。 可两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老爷子这是把顾季明辉的处置权给了季怀渊，就怕夫妻二人待会求情。 “还不快点认错！” 季涿怒斥跪在地上的季明辉，眼里都是恨铁不成钢。 “哥，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季明辉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可季怀渊坐在刚才老爷子的位置上，指节一下又一下的瞧着檀木桌子，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倒计时。 别说季明辉了，就连季涿听着都瘆人。 在两人耐心告罄之前，季怀渊终于开了口。 “你对不起的是我？” 季明辉怎么说也是季氏的挂名工作人员，这件事情出了，后股票跌了两个点，市值下降百分之三十。 “你要让人给你擦多少次屁股？” 季怀渊不带一丝温度说出这句话，像是要把人给冻起来，季明辉打了个寒颤，对季怀渊的恐惧达到了极点。 谁都知道他手段狠辣，得罪了必得叫你尸骨无存。 上次停职的事情还没过去，这次又出了这么个幺蛾子，季怀渊能轻易放过自己才怪。 在季明辉还没开口找死之前，季涿快速拿过放在一旁桌子上的竹条，这东西本不应该出现在这的，也不知怎么这么凑巧。 “我打死你个孽障！” 竹条抽在季明辉的背上，他闷哼一声，快速配合演戏。 季怀渊看着，慢条斯理得抿了一口茶，这副场景他倒是更像是长辈。 “不痛不痒的称不上教训，要是不深刻点，恐怕下次还是不长记性，只怕外面的人，下手更重，二叔觉得呢？” 季怀渊这是逼着自己下狠手！可把那些视频撤了花的不止是许多钱，还有季氏最核心的公关力量。 要是不让这祖宗舒心，恐怕这事儿没完。 季涿咬咬牙，终究是真的下了狠手。 季明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叫出了声，季怀渊掀了掀眼皮，季涿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爷爷休息了。” 于是接下来季明辉被打还不敢吭声，脸上都是冷汗，红的像是发烧了，向来嚣张跋扈的季二夫人站在旁边干着急也不敢说话，眼里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了。 季明辉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季怀渊这才喊停。 季怀渊站起身，动作干净的不像话，就像这一切他都只是一个旁观者。 “我看他应该知道错了，撤新闻的钱，二叔直接往季氏账户上打就行了。” 季涿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想发火却又硬生生止住了。 毕竟一开始季怀渊确实没提这件事情，季明辉挨的这顿打也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 叫住了打算上楼的季怀渊，季涿笑道。 “怀渊，不如龙骁芯片那个项目二叔给季氏，这件事咱们一笔勾销怎么样？” 要是真打了过去，季涿的面子就别想要了。 可要是送个项目，还可以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别人提起也不至于太难堪。 季怀渊倒是比想象中的爽快。 “那二叔，二婶，不送。” 夫妻俩扶着已经快要疼死过去的季明辉往外走 一出大门，季二夫人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儿子你没事吧，赶快把医生叫到家里，下这么重的手，他还是不是你亲儿子啊！” 季涿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季怀渊什么意思你难道看的不够清楚？我要是不下重手，这个逆子落他手上，不缺胳膊少腿都是万幸！” 季二夫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抽噎着。 “这季怀渊可真是六亲不认啊！” “行了，少说两句赶紧走。” 上楼的季怀渊敲了敲书房的门随后开门进去，说上来睡觉的老爷子，此时正拿着一支明万历竹刻花卉纹毛笔练字。 这是他今年过寿时，季怀渊六位数拍下来孝敬的生日礼物。 “爷爷。” 敛去身上那股气势，季怀渊站在一旁等老爷子发话。 老爷子在纸上泼墨挥毫，一身中山装容光焕发，鬓角苍白但身上不怒自威，睥睨天下的气势牢牢掩盖去。 深藏若虚四个字跃然纸上，季怀渊接过毛笔，平日里笔直的背脊终于在此刻微微弯曲。 季父早逝，季怀渊没得到过多少父爱，自小被老爷子带在身边教导为人处世，琴棋书画。 老爷子什么都教他，比起其他孙辈，倒像是从那时起就是当继承人来培养。 所以向来我行我素的季怀渊，在老爷子面前都是规规矩矩的。 对于老爷子吩咐下来的事情他就算不喜欢也不会多说，只管照做就是了。 “把这副字拿回去挂着。” 这是在敲打他今天做的事情，季怀渊应了一声，将字收了起来。 “我年纪大了，本该彻底退隐不管你的事情，但我还是忍不住说两句。” 季怀渊语气恭敬。 “爷爷想说什么直接开口就是。” “在两个选择之间要会权衡利弊，这不仅是生意人要有的觉悟，当家人更是，对你有用的尽管拿走，没用但是心底喜欢的，要么学会释怀，要么不影响大局用自己的手段得到。” 今天季怀渊整季明辉的事情，外人看来可能是因为公司，但老爷子了解自己的孙子，他那努力压制的火气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第四十章 前男友 宋阳的伤势不严重，到了医院后，季家派人来送了上等的补品，不过全都被江玥给赶出去了。 “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吗？” 给江玥抹去眼泪，宋阳有些安慰的笑了笑。 “包扎过后真丑，你还有心情笑！” 吸着鼻子，江玥又忍不住想伸手去碰碰他的额头，泪眼婆娑道。 “疼不疼啊？” 宋阳摇摇头，转移了话题。 “就算丑我们也都结婚了，不能打找别人的主意。” 江玥破涕为笑。 “讨厌死了！” 江窈和韩琛到医院的时候宋阳已经睡着了。 “姐，那个季明辉没有为难你吧？” 江窈摇摇头，看来江玥没看到新闻，确认宋阳没事后，江窈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给他爸妈说了吗？” 江玥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看着躺在病床上紧闭双眼的男人。 “他怕爸妈担心，说反正没受多大点伤，就不给家里说了。” 三人买了饭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听江窈说处理结果。 “那个季明辉活该！简直就是社会上的败类，要不是有钱，估计早就进去坐牢了。” 江玥的脾气向来好，跟谁都能玩到一起，这是江窈第一次见她如此生气的模样。 “玥玥，以后见到他一定要离得远远的。” 虽然新闻被撤了，可公司里的人都是在第一线吃瓜，早上江窈去上班的时候就感觉到无数炽热的眼光聚集到自己身上。 江窈就当作没看见，刚到办公室秘书就过来了。 “龙骁芯片的项目，总部那边传下来的，说给我们公司做。” 说着秘书忍不住八卦道。 “未婚妻在这就是不一样，项目成天塞过来，真期待以后还能收到什么项目。” 江窈不置可否，季怀渊还真是舍得啊。 看她对这件事情兴致不高，秘书识趣的换了话题。 “江总，昨天的事情你简直太帅了！” 秘书愤愤不平抱怨道。 “虽然跟总裁都是一家人，但两人的作风可真是天差地别，每次总部派人来视察工作的时候季少都跟着，一来就喜欢调戏我们长得好看的女员工，只是没人敢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着秘书放低了声音。 “听总部那边的人说昨天季少回家还挨打了，今天直接没来上班。” 也不知道她哪听来的小道消息，江窈没放心上，只是温和地将人赶走。 “上班时间不准八卦，小心扣工资。” 秘书吐了吐舌头讪讪的出了办公室。 财务部…… “没想到江总平时看着那么温柔，动起手来那么吓人，我感觉她当时都想打季少了。” 在生活节奏太快的时代背景下，办公室显得格外突出，每天准点上下班，生活没有一点心意，他们唯一打发时间的方式就是聊点八卦。 可有时候，八卦会演变成一把利器，他们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的同时，已经伤害到了别人。 “之前团建的时候两人就不对付，没想到这还有发展后续，江总可真勇。” 顾梦舒端着咖啡从茶水间回来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她无所谓的笑了笑。 “虽然是上班期间，可一天到晚已经够枯燥了，聊天暖和气氛没关系，大家不用看到我就怕，我看起来那么凶吗？” 顾梦舒耸耸肩，让刚才聊天的众人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看着她如此善解人意，忍不住开口打探道。 “顾总监，季少现在怎么样了？江总会不会有危险啊？” 毕竟季明辉放话的时候表情还是挺狠的，顾梦舒漫不经心的开了口。 “他们俩的关系，怎么可能会有危险。” 话说完顾梦舒才后知后觉似的捂着嘴，摆摆手解释道。 “大家不要误会啊，是我话说的不清楚，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见顾梦舒有问必答脾气又好，有人忍不住得寸进尺。 “顾总监，季少跟江总什么关系啊？男女朋友？” 顾梦舒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们一眼，状似无意道。 “我还以为江总给你们说过呢，她以前跟季少谈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什么原因分开我也不知道，估计两人心里都有不平吧。” 顾梦舒还忍不住称赞了江窈两句。 “江总估计是想避嫌吧，毕竟我这个小叔子身份特殊，要是说出来，大家以为她走后台呢。” 一番话说的模棱两可，众人不约而同的相视，没想到听到了这么劲爆的八卦。 本来江窈上任后工作没出过错，能力也配坐这个位置。 可这个消息一出，就没人在乎这些了。 他们只会觉得江窈借了季明辉的势坐上高位，到头来还和人家相爱相杀。 无聊的人脑补能力是绝佳的，一出大戏在公司内部群传的沸沸扬扬。 江窈没在，最后还是肖敏面色为难的拿着手机来找她。 “我想问你件事，你别生气。” 江窈有些疑惑的将埋在文件里面的头抬起来。 “敏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畏畏缩缩的了？” 肖敏干咳一声。 “你跟季明辉谈过恋爱？” 江窈身形一僵，迅速看向肖敏的手机。 “群里都在传这件事情，什么版本都有。” 大致翻看了一下，都是各种各样捏造出来的自己和季明辉的谣言，江窈很快就锁定了一个关键词。 “顾总监说……” 将手机还给肖敏，江窈神色有些沉。 “没谈过，我跟他只有过节。” 肖敏察觉出她脸色不对劲，立马在群里发言。 “我这就让他们闭嘴。” 顾梦舒想在华诚也把自己搞的身败名裂，江窈抿着唇，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更像是生吞了一块玻璃。 虽然不置人于死地，可太硌应，而且还钻心的疼。 江窈根本就没想好这件事情要怎么解决。 一时间巴结顾梦舒的那帮人都转移阵地来了江窈这里，毕竟她还有机会跟季明辉“复合”。 “要是大家实在太闲，我可以分组派你们去实地考察，出去有事情做，应该就不会传这些空穴来风的谣言了吧？” 上赶着讨好的人一听就歇了心思，这不就是卖力不讨好吗？真是跟顾总监没法比，看着都低着头在工位上沉默的众人，江窈有些疲倦的叹了一口气。 第四十一章 跟踪 有了江窈这番警告，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不敢在明面上说，只是群里的八卦依然存在，肖敏不禁有些生气。 “他们这张嘴太能说了，什么故事都能编得出来，你打算怎么办？” 华诚作为分公司的大头，芯片制造技术紧随总部其后。 江窈正打算去工厂实地考察，正在联系那边的负责人。 “这种时候最傻的就是自证清白，你也别替我说话，免得连累你。” 江窈拿起包就往外走，还不忘嘱咐道。 “营运部门那边催一下，对龙骁的事情上点心，让他们尽快考察新工厂的选址报上来给我。” 其实江窈来华诚也不过才一个月而已，肖敏却无条件相信她，因为从她身上肖敏看到的只有努力。 江窈并没有因为自己是总部来的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虽然神情总是淡淡的，但她人很温柔，聪明又安静，所以肖敏乐意帮着她。 反而是顾梦舒，虽然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却就是给人一种疏离感。 总让人觉得那个笑容就是面具，而且心思太重了，都往江窈身上使了。 这个工厂是季氏最大的工厂，现在安城市面上流通的百分之六十的芯片都是出自这里。 如果不是上面有意控制，季氏的市场额能占到百分之八十。 季怀渊带领独占鳌头的那一年就被罚了一百三十五万，还打了一场反垄断市场的官司，不过，毫无疑问，季氏输了。 负责人带着她往里面走。 芯片的每一步制作工艺都必须最严谨，电子产品用的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耐用性好，运作频率高。 这两者季氏都做到了，只是一直在尝试升级而已。 “江总今天还真是赶巧，季总也过来了。” 负责人笑眯眯的开口，江窈却一瞬间垮下脸来。 对那些研究升级技术的兴趣立即荡然无存，只想快点离开，好避免两人相遇。 但老天就喜欢做不如愿的事情，不远处实验室的门打开，季怀渊被簇拥着走了出来，他步子沉稳，并没有注意到江窈。 一群人围在季怀渊身边，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实验数据和报告，有条不紊的向他汇报着，季怀渊时不时开口说两句话，汇报的人就领了意思下去执行换下一个。 不得不承认，季怀渊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睥睨天下的气势没谁敢说一个不字。 就在江窈庆幸季怀渊没看到自己的时候，都走到门口了的男人突然感应到什么朝这边看过来。 江窈正好回头查看他是否走了，就这样，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集。 “总裁？” 刘总助的声音将季怀渊的思绪拉回来。 “您待会还有个饭局，刘家那边攒了半个月，要是再推脱恐怕太下面子了。” 季怀渊当没听到似的朝江窈的方向走过去，扔下一句让总助想锤墙的话。 “我不喜欢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面浪费时间。” 合着跟江窈僵持就是有意义的事情了，刘家期待了大半个月，眼看今天这尊佛终于赏光去了，这下又给拒绝了。 刘家是不会多说什么，可恶人当久了是会折寿的，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看着走过来的男人江窈心道不妙，可现下没地方藏了，只能退半步拉开与负责人的距离。 “总裁。” 负责人连连哈腰笑着迎人，两人讨论了不少专业上的问题。 江窈听的发困，正想着怎么找个借口开溜，季怀渊的视线就转到了她身上。 “来考察？” 季怀渊轻飘飘的问出这句话，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过来干什么，看到人鬼使神差就迈着步子过来了。 总裁问话这么自然，看来两人是旧识，负责人准备搭话，却被江窈抢了先。 “不是，走错了。” 负责人脸上的笑一僵，看着江窈江产品介绍手册塞到自己手里。 “经理，我先走了。” 说着就匆匆往外走，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她一样，这是……什么情况？ 他明显感受到身旁男人的气压低了下来，整个人都带着不耐的情绪。 “总裁……” 话还没说完，季怀渊长腿一迈就走了。 不远处看着这副场景的刘总助老泪纵横，感谢江窈不理睬总裁之恩。 刘总助连忙追出去，敛下自己的情绪。 “总裁，江总兴许有事情，刘家那边……” “开车。” 本以为可以直接去饭店，可好巧不巧的在路边遇到了正打车的江窈，刘总助心里咯噔一声，得到男人指示的他硬着头皮降下车窗。 “江总去哪，总裁送你。” 江窈知道季怀渊有多强势，在这路边拉扯实在不好看。 “去霆峰废弃工厂。” 肖敏刚刚传过来的消息，是新工厂的选址，让江窈去看一眼大致环境。 迈巴赫一路疾驰，再往前就开不进去了。 江窈下了车，礼貌道了谢。 这片地正在拆迁重新规划，也连带着附近的居民小区。 往东往西都是繁华热闹的都市，纸醉金迷，只有这一块像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老外滩。 选址其实不错，附近的居民楼都要拆了，也就不用担心会扰民的问题了。 污物也有处理的地方，附近工厂繁多，说不定到时候还可以进行合作，毕竟这一快都是科技工厂。 江窈刚打算给肖敏打电话，回头却发现季怀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后面，江窈没反应过来尖叫一声向后退去。 高跟踩到了地上的石子，眼看江窈就要摔下去，她认命的闭上眼，不明白季怀渊为什么走路没声音。 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一只大手将她拦腰抱起，江窈紧紧搂住季怀渊的脖颈，腿有些发软。 “以前怎么没见你胆子这么小。” 直到季怀渊淡淡出声，江窈才反应过来两人此时的姿势有多不合适，她一把将人推开，整理了一下自己得衣服。 “我没兴趣对你做什么，你不用害怕。” 季怀渊将她眼底的警惕悉数看尽，眼中浮起一丝不悦。 江窈一愣，那他偷偷跟到这里来干什么？ “尽快准备华诚新工厂的修建，在这个月之内定下来。” 季氏总部的突破发展迫在眉睫，下个月季怀渊要飞m国和一个博士见面，季氏占市场大头这么多年，背地里那些杂碎早起了心思。 第四十二章 晕倒 在忙碌的生活中，安城入了冬。 江窈的身体越来越差了，爬不了几阶楼梯就开始气喘吁吁，重物一点不能抱，还晕倒了好几次。 早上的冬风凛冽，江窈裹紧外套在路边打车，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脚步，生怕打滑摔倒，呼出来的都是雾气，连路牌都结了一层薄冰。 江窈到公司的时候正好赶上茶水间八卦谈会。 “而且昨天顾总监又给我说了，江总跟季少可还有复合的可能性呢！” 其实江窈挺佩服顾梦舒的，事情过去也有小半个月了，从她口中还能听到自己和季明辉不同的故事。 没等他们有进一步动作，江窈拉开了门，听到动静的几人立刻闭嘴，眼神有些闪躲。 “没事，大家继续，要是有什么不理解的，还可以来问我这个当事人” 江窈情绪看起来没有太大波动，还真有人开了口。 “江总，你真的要跟季少复合吗？” 江窈的咖啡杯刚好接满了水，闻言抿了一口气。 “我跟季少其实没什么交集，更不是所谓的男女朋友，肯定不会复合啊。” 江窈话说的理所当然，让几人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可是顾总监说……” 没说出来的话戛然而止，旁边的人拉了拉她的袖子。 那人的眼神里有警告，江窈勾了勾唇。 “可能顾总监误会了什么吧，毕竟她刚回国，很多事情不了解，说错也是正常的，不过顾总监跟总裁也不知道和好没有。” 顾梦舒喜欢用那些绿茶招术，江窈也会，顺嘴两句话的事情。 之前是她忙不想计较，但顾梦舒没完没了，那就不能怪自己了。 公司里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传遍，没多久，顾梦舒乱传话的事情就在群里一石激起千层浪，员工们讨论的火热朝天。 【有迹可循啊家人们，之前我就觉得顾总监好像不太待见江总，两人明里暗里的也互怼了好几次吧】 【这种谎言很容易拆穿，况且看江总的样子不像是斤斤计较的人。这么久了，顾总监编排她也不生气，脾气多好啊】 【确实，江总跟季少之间的磁场也不像谈恋爱或有意向谈恋爱的】 第四十三章 治疗方案 “姐，你先走吧，医院这里我守着就行。” 肖敏点点头，拿着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我孩子在幼儿园那边出了点事，老师让我过去处理，你姐出来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报情况。” 江玥应了声，嘱咐她路上小心。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江玥觉得自己仿佛被人掐住脖子一般不敢松懈。 也不知过了多久，红色的灯终于熄灭，门一开江玥就火急火燎的冲了过去。 “医生！我姐姐怎么样？” 医生有些疲惫的摘下口罩，额头上布着密密麻麻的细汗。 “这位小姐，我们办公室说吧。” 江玥一头雾水，心里不安的感觉无限度的扩散。 x光片已经送到了办公室，医生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沉重。 “江小姐，你姐姐已经是肝癌晚期了，这件事情你不知情吗？” 江玥神情恍惚，嘴里呢喃着。 “不可能！我姐姐才体检不久，你是不是查错了医生？” 有些家属接受不了患者病情是很正常的事情，医生叹了一口气，把片子投到了屏幕上面。 “肿瘤的体积已经扩大了整整一倍，你姐姐的器官开始衰竭，用不了多久，她不仅会腹痛胸痛还会骨痛。” 江玥怔愣的看着那个黑色球形瘤体，张大了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患者现在必须先住院，至于后续的治疗方案，我们会跟你们家属商量。人已经转到病房了，去看看吧。” 江玥失魂落魄的站起身往外走，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医生说的话，像是一个炸弹埋在她心间。 而后将她整个人摧毁的四分五裂，江玥突然想起江窈拖着行李来找自己的那天。 当时江窈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却还是强颜欢笑的告诉她只是好久没见有些想念。 江玥一时间迈不动步子，看着窗户外面发呆。 叮一声电梯到达，宋阳从里面跑出来。 “玥玥，怎么样了？姐没事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玥再也忍不住，扑到宋阳怀里号啕大哭起来。 “如果我早点发现该多好，姐姐现在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如果她能江窈早点劝去治疗，肯定不会有今天的场景，可她就像是没脑子一样，结婚还让江窈那么劳累。 宋阳有些懵，看着江玥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替她抹去眼泪。 “你先别哭，好好说，姐到底怎么了？” 诊断报告塞到宋阳手里，他看完之后也紧蹙起了眉头，安慰的话卡在喉咙边再也说不出来。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像是要把人折磨到窒息。 “宋阳，我该怎么办啊？肝癌晚期，是不是都没有救治的可能性。” 宋阳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你先别着急下定论，医生不是说会和我们商量的吗？那就证明是有办法的。” 刚刚推人进去的护士看了两人一眼。 “江窈家属，患者已经醒了，你们去看看吧。” 江玥吸着鼻子把眼泪擦干，敛去自己脸色沉痛的表情。 可到了病房看到浑身插满管子的江窈差点绷不住，冰冷的仪器嘀嘀作响，整个病房充斥着若有若无的窒息感，让人不由自主想逃离。 江玥这才发现，江窈更瘦了，最小号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都显得空荡荡的。 “姐……” 只是叫了她一声，江玥又忍不住酸了鼻子，江窈有些无力得扯了扯嘴角。kuAiδugg “你们都知道了。” 江窈风轻云淡的样子让江玥眼眶一红，走到床边抓住她的手，语气里都是愧疚。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都怪我没有发现你的异样，都怪我！” 泪水划过眼角，江窈摸了摸江玥的头，只觉得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像牵扯到全身的疼痛神经一般让她痛到近乎失声。 “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不想治了，别难过了。” 确诊的那一刻起，江窈身边就笼罩着阴影。 无论她做什么，心上都像是压了一块石头。 她活了二十多年，可除了那份学历，实在是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江窈觉得自己的人生毫无意义，如果进行治疗，谁来照顾她，她本就不愿意麻烦别人。 医院里的气氛沉默的可怕，江玥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第四十四章 公演 或许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江窈突然找到了生活的意义。 她不再围着季怀渊转，在事业上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可这些短暂的快乐从来都不成为她想活下去的理由。 “玥玥，最后的时间我想回家做喜欢的事情。” 江窈也想出去看看，在这充斥着消毒水味的医院里，每时每刻都像是揪着她的心，不断的提醒她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她不喜欢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一如当初在季怀渊身边。 “姐，我怀孕了。” 江玥突然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江窈，她眼里真挚带着一丝祈求。 “我没骗你，本来打算给你一个惊喜的……” 现在却妄图拿这件事情成为激励她活下去的希望。 “你不想看到这个小宝宝的诞生吗？姐，我带你去国外治疗吧，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江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后手颤抖的摸上了江玥平坦的小腹，声音有些轻。 “真的有了？” 抬头看宋阳毫无意外的神色，江窈确定了她没有撒谎。 一瞬间，无数个想法从江窈脑子里划过。 在这一刻，她确实有了想活下去的想法。 江窈想看到新生命的诞生，想看到江家新鲜的血液。 思绪紊乱，最后只归于一句轻飘飘的话。 “看完韩琛的公演再去吧。” 江玥狠狠松了一口气，抱着江窈泪流满面。 “好……” 国外那边医生负责联系安排好一切事宜，江窈收拾东西出了院回家。 江玥把东西搬了过来，说是要专心照顾她。 “宋阳一个人也能养活我们这个小家，你现在不方便，风险也太大，出国之前一定不能再出什么差错。” 江玥没受过什么苦，因为是独生女，小时候叔叔婶婶宠着，家务基本不碰。 长大后遇到宋阳也没让她做过什么重活，现在却在厨房里忙活给江窈做饭。 “你把工作辞了干什么？” 江玥在一家模特公司当摄影师，一个月也有五位数的收入。 “你别多想，不是你我也要辞职。现在有了宝宝，宋阳和我妈他们都不放心让我在外面奔波。” 江窈没再说话，隐隐约约的疼痛让她有些疲倦，准备吃了药睡一会儿。 门铃却不合时宜的响了，江玥的声音传来。 “姐，你开下门，应该是我买的菜到了。” 门被拉开，季怀渊的身影却出现在江窈的眼前。 她眉头紧蹙想把门关上，季怀渊却眼疾手快的一只手卡住了缝隙。 他力气大的惊人，更别说江窈现在还拖着病体了。 两人之间连僵持都没有资格，江窈有些无力的垂下手。 “有事吗？” 看着江窈连客套都懒得跟自己装了，季怀渊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辞呈是怎么回事？华诚处在关键期，你上任不到两个月就要辞职，是因为梦舒？” 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江窈抿着唇。 “家里出了事，还请季总理解。” 江窈眼神冷的刺骨，似乎多一秒都不耐。 手腕被狠狠捏起，季怀渊力道大的似乎要把她整个人捏碎。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江窈，你现在就用这种借口来糊弄我？” 当初江窈出现在季怀渊身边的时候就被查了个底朝天，她唯一的亲人就是叔叔一家，关系还只跟那个堂妹好。 前段时间还和季明辉起了冲突，现在怎么就出事了。 江玥怕她提重物，关了火就匆匆往外走，却看到了江窈脸色痛苦，还被一个男人大力钳制着。 “放开！” 江玥呵斥一声，将人护在自己身后。 “姐，你没事吧？” 手腕已经出了一圈红印，江窈痛的几乎失去知觉，扶在玄关处摇摇欲坠。 “没事。” 季怀渊这才察觉出不对劲，江窈又瘦了，脸色也更苍白了，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易碎的瓷娃娃。 “她怎么了？” 江玥气的脸都绿了，刚想开口就被江窈拉住了。 “我累了，想休息。” 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江玥大力把门关上。 “别再来骚扰我姐了！” 她连忙回头扶住江窈往沙发走，满脸心疼。 “姐，那人是谁啊？” 吃了药，江窈这才感觉好了不少，她闭着眼。 “等宋阳来了你们一起吃饭吧，不用叫我。” 江玥是第一次见季怀渊，可她敏锐的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不对，看江窈闭口不谈的样子，就识趣的不再开口。 临近韩琛表演的时间越来越近，许久没见面的两人只是简单通了电话。 “放心吧，我到时候一定会去的，玥玥也要跟着一起。” 那边的韩琛刚练习完，闻言喝了口水拿毛巾擦汗。 “那最好不过，我多给你几张票，带多少人来都可以。” 江窈应了一声，嘱咐几句就挂了电话。 “姐，你真要瞒着琛哥吗？” 要是现在告诉韩琛，他可能会直接罢演，江窈笑了笑。 “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江玥打理好了一切，订了晚上的机票。 公演过后两人直飞国，宋阳交接好公司的事情就跟过来。 天寒地冻的，江窈裹了一层又一层。 可就连这样，谁都看得出来她骨瘦如柴。 江窈的脸又小了一圈，藏在围巾里只看的见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公司提前作了出道铺垫，放出了韩琛练习室的视频。 那张脸跟歌声吸引了不少人，韩琛现在也算是有小部分粉丝。 现场人挤人，江玥差点没拉住江窈。 好在安保很快带领她们往区走，远离了人群。 “我好喜欢这个哥哥的，关注了好久终于等到官宣出道了。” “那张脸那身材真是绝了，这墙头必须得爬啊。” 听着周围粉丝的议论，江窈欣慰的笑了笑，只要看到自己身边的人都在往光明走，她就放心了。 表演开始，舞台上的一束强光打在中间，升降台缓缓升旗。 韩琛一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立马引起一阵尖叫狂潮。 江窈感觉自己耳朵都要炸了，却依旧为台上的人感到高兴。 节奏极强的音乐节拍响起，韩琛踩着点，唱出了第一句歌词。 “刻在百年前未解的爱。” 空洞的嗓音响彻现场的场馆，下一秒，烟火四起，舞台上的光五彩斑斓，流畅又有难度的舞蹈动作让现场一度陷入高潮。 第四十五章 出国 就连江玥都忍不住被这气氛带动，跟着节奏摇晃身体，凑在江窈耳边大声喊道。 “没想到琛哥在舞台上这么有魅力，我都忍不住要入坑了！” 公演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的压轴是韩琛自己作的词曲，一改前面炸舞台的狂野风格，韩琛拿着吉他，安静地坐在台上，一如当年那个在福利院被排挤的男孩。 “最后这首歌，献给我爱的人。” 江玥看了看时间。“姐，快来不及了。” 江窈起身跟着她走出场馆，叫的车已经等着了。 歌声响起的时候，出租车刚好从场馆门口驶离。 江窈发送了提前编辑好的短信，随后关机靠在座椅上闭眼小憩。 【韩琛，今天的表演很棒，你就应该在这个舞台上发光发热，希望你不要忘记自己的初心，带着我的祝福一路长虹，我要去国外研学了，具体多久回来还不知道，有缘再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玥的惊呼声响起。“下雪了！” 江窈睁开眼，入目是白色的雪花簌簌而落。 这是安城的初雪，没想到，竟然在临走之前赶上了。 雪花落在地上很快便消融了，周围的行人匆匆，似乎根本不想驻足观看这初雪。 或许是要走了，亦或者是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使得江窈格外眷念。 她降下车窗伸出手去接雪花，盐粒般的雪花落在手心冰冰凉凉的。 这感觉一瞬而逝，江窈却突觉有趣，接了好几片。 因为初雪的降临，冬风弱了些，江玥也没阻止。 到了机场时，屋顶，路面，树梢都已经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今晚一过，安城就会变成冰雪环绕的世界，但是江窈看不到了。 宋阳的电话打过来，只说一切他都安排好了，落地后就会有人来接她们。 江窈辞职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公司，季怀渊不想就这么把人给放了。 可华诚现阶段不能没有话事人，新的总经理很快就来报道，那易怒的性子惹得众人叫苦不堪。 “江总怎么突然辞职啊，她让我改的策划我才刚搞定呢。” 员工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并没有注意到已经到达电梯口的季怀渊。 “可能家里面出了什么事吧，以前不觉得，现在才发现江总是真的挺温柔的，也不摆架子，新来的负责人我听到声音都觉得毛骨悚然。” “顾总监老是编排江总，听得我都烦了，把莫须有的事情都被编出来，也难怪江总要辞职。” 闲话悉数传到季怀渊耳中，刘总助一颗心顿时提起，他干咳两声。 “你们在说什么！” 刚才说话的小员工在看到季怀渊的那一刻心跳骤停，慌张地摆摆手道。 “总……总裁，我们……” 支支吾吾半天一句像样的解释都说不出来，总助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们，一下子踩到总裁的两个雷点，还能在安城出现已经很不错了。 “通知人事部。”季怀渊仿佛审判的法官，一句话就定了他们的生死。 “总裁，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再也不多嘴了。” 季怀渊看都没看人一眼，径直往财务部去了。元宝小说 总助叹了一口气，手背朝外挥了挥，要是把人继续留在这求情，恐怕就不是失去工作那么简单了。 季怀渊空降，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看向顾梦舒，这种感觉让她很受用，噙着微笑上前自然地挽住季怀渊的手臂。“怀渊，你怎么过来了？” 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办公室里的人识趣地往外撤，给他们留下足够的空间。 “正好我还没吃饭呢，新开了一家韩料馆，你想吃吗？” 顾梦舒还以为他真是来看自己的，都准备提着包走了。 “江窈为什么辞职？”季怀渊眉眼间有些不耐，问出这句话时语气淡淡。 顾梦舒脸色僵了一瞬。“我不知道。” 想到刚才进来时听到的那些话，季怀渊心中烦躁。“那些员工说，你编排江窈。” 气氛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顾梦舒后退了一步，垂着眼睫毛颤动着，一张脸上满是受伤的神色。 “怀渊我不知道你今天特地来质问我是什么意思，但是江窈辞职我心里也不痛快，她能力强，待人也温和，我很认可她各方面的能力，也觉得她是一个可敬的对手，可我没有编排过她一下。” 顾梦舒身体微微颤动着，死死咬着唇的模样让人心疼。 “我知道你对江窈的感情不薄，如果我耽误了你们两个，那我自愿退出，反正当初救你的时候也不是为了让你报答我。” 顾梦舒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她自嘲地勾勾唇，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季怀渊愣了一瞬，随后心中更加烦躁了。 他这是在做什么，江窈本就只是一个替身，他居然为了那个女人来质问顾梦舒。 “我不是这个意思。”有些事情本来就解释不清楚，季怀渊眸色一暗。“是我冲动了，你别多想，去吃饭吧。” 两人往停车场走，顾梦舒始终低着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上车后她却主动抓住季怀渊的手。“怀渊，我不怪你，失去一个得力干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无论发生什么，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季怀渊应了一声，宾利慕尚从停车场滑了出去。 此时的江窈刚刚落地，宋阳联系的人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帅哥，正热情地帮她们装行李，跟江玥交流去医院的事宜。 江窈手机刚开机便弹出了不少未接电话和短信，大部分都来自韩琛，她眯了眯眼回拨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像是一直在等着她的回复。“江窈，你在哪！” 江窈轻笑一声。“我已经到国了。” 听到那边半天没有回应，要不是听到韩琛浅浅的呼吸声，江窈都要以为电话被挂断了。 “你就安心在国内当大明星吧，研学是我一直的梦想，就像你站在舞台上一样，别担心。” 那边的韩琛叹了一口气，嗓子有些涩。 “不是……我看你给我发的短信有一种再也不见的感觉，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旁边的江玥用眼神示意她上车。 “行了，我先去酒店办理入住，有时间联系。” 第四十六章 情况乐观 路上那个外国帅哥很热情地向她们介绍当地有趣的景点，只是眼神一直往神色恹恹的江窈身上看。“江小姐别太难过，威利尔博士非常权威，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 意识到是在跟自己说话，江窈错愕地啊了一声随后也只是说了句谢谢。 江玥看到外国帅哥吃瘪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你叫什么名字？” 外国帅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赫门。” 江窈这才有兴趣挑了挑眉。“寓意婚姻之神的意思吗？” 赫门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笑着点了点头。“江小姐对这些还有研究。” 江窈靠着车窗不搭话，第一次陪季怀渊去国外出差的时候总助让她给自己取个英文名字，这样客户叫起来方便。 当时江窈只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在网上翻遍了资料找到了赫门，婚姻之神。 江窈当时嘴里反复呢喃这个名字，那时的她或许就存了私心，以至于后来季怀渊嫌难听给她换了，最后到底是叫什么，江窈已经记不清楚了。 这家医院是私人定制的，每个病房都修得豪华无比，就像一个套间，设施一应俱全，赫门直接帮她们把行李搬到了病房。 “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稍后会有人送餐上来，午饭过后威利尔博士将会与你们见面。” 江玥说了两句感谢的话。 “姐，你看看这里面还差什么，我出去买。” 江窈坐在沙发上看着肖敏发来的一条条消息。 “你就别乱跑了，我什么都不缺。” 随手回复了一条，若有所思江窈看着江玥忙碌的背影 “等这几天安定下来以后，你就跟着宋阳回国吧。” 江玥现在有了身孕，她不可能真的把人留在这里照顾自己，在国内的时候答应让她跟着来是怕江玥心里放不下。 “到时候我随便找个护工就行了，你回去安心养胎。” 江玥叠衣服的动作愣了一下，神色如常地回绝道。 “你找护工我不放心，照顾你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况且这里条件那么好，我还可以顺便养胎。” 江窈叹了一口气，拉过江玥的手。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所以你留不留在这结果都一样，无非就是一死……” 江窈话音刚落下就被一把捂住了嘴，江玥已经红了眼眶。 “姐，不准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江窈笑了笑。 “玥玥，陪我在这边散两天心就回去吧，我会每天给你汇报我的情况，积极配合治疗的。” 其实江玥爸妈在知道这件事情后就已经很不乐意了，极力反对她陪江窈来美国。 只是由于从小到大江玥足够听话，所以这是她第一次和两人吵架。 那对父母无可奈何同意了，但来之前都是千叮咛万嘱咐。 至于宋阳父母那边只是打电话简单关心了两句，提醒江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也不知是不是宋阳提前做过思想工作了。 “好。” 午饭过后，威利尔博士带着他的团队来了病房，本以为赫门只是一个助理而已，谁知道他是威利尔博士的学生，在业内也是小有名声。 威利尔博士一头卷发，戴着眼镜，看起来和蔼可亲。 “江女士你好，我是威利尔。” 双手短暂交握，威利尔博士迅速进入正题。 “来之前我们已经了解过你的情况了，但还是要做一次全面检查，希望你能积极配合。” 江窈点点头，被推入了检查室。 检查的医生是赫门，他将麻药注入江窈的手臂。 “别担心，不会痛的。” 失去意识前江窈想，再痛都不会有自己在家痛到晕厥时无人问津那么痛。 江窈醒来已经是两小时过后了，威利尔的团队在病房里讨论着什么，江窈模糊听到几个字眼。 “姐，你醒了。” 江玥端过温水递到她嘴边，江窈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就见威利尔博士跟赫门脸上都带着笑容。 “情况比我们想象中的好，在治疗之前江女士就去附近玩玩吧，一个星期后正式开始，有什么需要找我的学生就好。” 赫门对着两人笑了笑，蓝色眼睛熠熠生辉，这番话不仅让江玥振作起来了，也让江窈心中多日来的阴霾消散了些许。 江玥拉着她要去逛街，国外的天气没有国内那么刺骨，江窈难得穿轻便了些，走到一家母婴店门口时突然走不动道了。 目标本是前面奢侈品店的江玥笑了笑。 “我们进去逛逛吧。” 琳琅满目的婴儿产品让江窈移不开眼，她情不自禁地拿了许多在购物车里，给自己买衣服的时候都没这么阔绰。 “玥玥，这两个颜色哪个好看？” 江玥有些无奈。 “姐，你已经拿得够多了，宝宝穿到三岁都没问题。” 看江玥不给自己意见，江窈自说自话。 “这个黄色吧，男宝宝女宝宝都能穿。” 看着江窈这样，江玥心中难过。 虽然威利尔博士说情况比较乐观，可手术毕竟还是有风险的。 江窈买这么多东西，就是怕自己没机会买了…… 江玥不再阻止，两人提着两个大袋子出了店，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江窈故作无意道。 “走吧，你不是想去看包吗？” 手上的重量实在不能承受，江玥刚打算叫人来搬回医院，一辆桑塔尔就停在了两人面前，车窗降下赫门英俊的面容出现在两人视线中。 “好巧啊，江小姐。” 接下来的赫门都一直陪在两人身边尽地主之谊，逛街本来是件很枯燥的事情，对于男人来说更甚。 但赫门脸上没有任何不耐，反倒时不时地提出自己的意见，却也不会让人感到厌恶。 最后的餐厅也是赫门安排的，在沙滩旁，露天的设计可以看到海的全景，海风吹过带来丝丝沁人心脾的海水味，舒适又惬意。 赫门去洗手间了，江玥坐在江窈对面八卦道。 “姐，你有没有发现赫门好像对你有好感啊？” 江窈正闭着眼听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只觉得心中那点躁意都被抚平了。 “他只是尽应有的礼仪而已。” 江玥撇撇嘴。 “你也老大不小了，到现在还没谈过恋爱，既然人家有这份心，那你也别急着拒绝呗。” 第四十七章 不能凶漂亮的女孩子 “两位在说什么？” 赫门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那双澄澈的蓝色眼睛正疑惑地盯着她们，随后用蹩脚的中文开口道。 “我正在努力学习中文。” 江窈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笑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这家店位置应该很难预约，赫门先生是怎么做到的？” 以前江窈跟季怀渊一起出差的时候有空闲时间她就会看攻略，这里许多地方都值得打卡，只是每次季怀渊都没时间，总是节奏快地把人推着往前走。 某书收藏里就有这家餐厅的打卡攻略，赫门耸耸肩。 “这是我朋友开的，我也有些股份。” 开了这么一家餐厅，那经济条件也差不到哪去。 想不到还是个富二代，江玥连忙朝着江窈使眼色。 要是拿下了不愁吃喝不说，以后的孩子还是个小混血。 江窈有些无奈地别开眼，看着平静的海面不再说话。 三人都没有吃饭时交流的习惯，一顿饭吃得很安静。 临近尾声时，沙滩上突然燃起了篝火。 一群穿着火辣的年轻男女正在热舞，还有各种乐器伴奏，气氛热烈。 旁边的和美赫门主动介绍道。 “每天这个时间都会举行舞会，你们想参加吗？” 江玥就喜欢凑热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姐，我们去看看吧。” 江窈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眉眼间染了一丝倦怠。 “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就行。” 防止赫门留下来，江窈转而拜托道。“我妹妹怀孕了，麻烦你照顾好她。” 话到嘴边的赫门吞了进去，无奈地应下。 江窈就这么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们在沙滩上跳舞，慵懒的模样像是被人养的娇气的波斯猫。 其实江窈也看出来了赫门对自己有好感，但她现在无心面对这些事情，也许她的心里再也不会走进其他人了，如果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对谁而言都不公平。 夜幕渐渐降临，纯黑与湛蓝的碰撞意外地不让人压抑，海鸥掠过海面回到自己的巢穴，带着些许暖意的海风吹过，让人忍不住闭着眼睛享受这静谧的一刻。 偶尔有海浪击打礁石的声音，宛如生命中强有力的节奏。 江窈一直挺喜欢海的，或许是因为这广阔的面积肆意又浪漫，与自己的小心翼翼天差地别。 “我们回去吧。” 赫门将两人送进医院，又让她们先回病房，说是有份注意事项要给江玥。 楼层不高，两人索性慢慢爬了上去。 白天没注意，此刻静下来江窈才发现他们那层楼只有五间病房，隔壁住的是一个小男孩，看起来也是亚洲人。 他正蹲在走廊上玩汽车，遥控汽车刚好撞上了江窈的脚边。 小男孩明显有些不高兴，扬起视线不爽地看向江窈。“你堵在这儿干嘛……” 责怪的话还没说完，小男孩就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他乖巧地将手背到身后，白嫩的脸蛋两侧浮现出红晕，人畜无害道。 “姐姐，你长得可真漂亮。” 见证到小男孩变脸的全过程，江玥忍不住嘀咕道。“现在这么小的孩子就看脸行事吗？” 江窈轻笑一声，朝着小家伙招了招手。“过来。” 刚才还皱着脸不开心自己车被挡住的小男孩此刻听话地走到了江窈身边，扬着个小脑袋看她。 “这么会说话，谁教你的？” 小男孩羞涩一笑，说话都变得扭捏了起来。 “妈妈说，不能凶漂亮的女孩子。” 江窈哑然失笑，她猜男孩的妈妈原话应该没有漂亮这个词。 “阳阳。” 病房里突然出来一个女人，年轻漂亮，她看着自己儿子被江窈抱在怀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抱歉啊，一个没看住就跑出来了，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 江窈摇摇头，将小男孩带回女人身边。 看着他身上宽松的病号服不禁有些好奇，这么小的孩子得了多严重地病，还得专门来国治疗。 “快跟妈妈回去吧，下次不准乱跑了。” 阳阳郑重地点头，奶声奶气问道。 “姐姐，你住哪个病房，我会来找你玩的。” 江窈抬手一指。 “就在旁边。” 或许是因为突然到了国外，江窈一晚上翻来覆去也没睡着，第二天早上她是被江玥给拉起来的。 “日出时间要到了！快点起床啊姐，待会来不及了。” 江窈睡眼朦胧，脑子里迷糊地想起来昨天是答应江玥要一起去看日出的，就顺手拿了帽子和围巾。 今天天气降温，赫门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否则可能会影响后续的治疗。 在离医院不远处有一座观景台，早上可以看到令人震撼的日出，据说还可以俯瞰半个s市的风景。元宝小说 地方不远，两人索性慢慢游过去。 “总裁，那是……江小姐吗？” 后座的男人掀了掀眼皮，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有些出神，江窈来国干什么？ “要停车吗？” 季怀渊敛下自己的情绪，收回视线闭眼假寐，他忘不了江窈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既然江窈这么想摆脱自己，那他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况且，江窈从来都无法跟顾梦舒比，不是吗？ “开车回酒店。” 季怀渊是昨天的航班，到了之后直接去了饭店商谈事情，被灌了几杯酒，现在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灼烧一般。 随后摸向车上的小柜子，季怀渊神色有些恍惚，以前胃药都是江窈准备…… 他有些无力地靠回座椅上，只觉得那团火像是烧到了心里。 “总裁，贺家那位也在国吃饭，据说带人出来考察项目，想约您吃饭。” 如果说季氏站市场大头，那么老二就是贺家，只是近几年贺家开始慢慢转型两家才没有争，不然早就是血流成河的场面了。 “有时间就应了。” 贺家转型开启了安城企业的转型狂潮，现在大致分两类。 一种是季氏这种科技行业的，一种是贺家这种新能源行业的。 这其中夹杂着其他企业和家族，正是站队的时候，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老爷子的意思是让自己拉拢贺家，所以他才肯吃这一顿饭，就是不知道贺家那边打的什么主意。 “对了，您要去看看小少爷吗？” 季怀渊揉了揉太阳穴。“你看着安排吧。” 第四十八章 饭局 华人街中餐厅内……装潢清幽的雅间列在走廊，服务员在前面带路，穿过走廊时没有一点声音，气氛有些沉闷。 停在幽静阁门前，服务员微微躬身，掌心朝内做了个请的姿势。 包间里已经坐了不少人，ac能源贺元驹，中恒科技王博文等人。 今天这顿饭，必然不简单。 坐在这儿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偏偏主位让了出来，区分有些微妙。 季怀渊却直接入座，将手中的佛珠捻得作响。 本来也是给他留的位置，只是每个人心中存了一份试探的心思。 企业大乱斗，季怀渊跟贺元驹为首。 如果两个人处在对立面，那他们就要擦亮眼睛跟队。 否则这些大浪一起波澜，他们这些渔民就要被拍死在沙滩上。 可如果两人之间始终不温不火态度不明，就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说话。 “季爷看看想吃什么。” 菜单递到季怀渊面前，经了贺元驹的手，今天的主角已经很明显了。 贺元驹摆好态度等着季怀渊来应付，拉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至少火药味不是太重。 随意划了几道菜，季怀渊双手交握放在餐桌上，指节无意识地轻点着手背。 贺元驹正倒茶水涮杯子，动作不疾不徐，举手投足间都写着讲究两个字。 两人都不开口，这桌子人都跟着沉默，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僵持。 等到贺元驹手中的茶杯不轻不重放在桌子上发出细微的声响时，他眯了眯眼。 “好久不见了季总。” 两人打过几次照面，只不过每次都是不欢而散，难得心平气和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贺总别来无恙。” 气氛终于松缓了些，其他人纷纷笑着搭话，你一句我一句的总算不像个死人局。 “听说最近华诚出了动静，扰到季总那片海了吗？” 贺元驹长相不算太凌厉，和季怀渊站在一起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类型。 他天庭饱满，鼻梁丰起，偏圆的下巴磨去不少棱角，只是眉间那颗痣实在引人注目。 戴了眼镜也掩不去的锋芒让人望而生畏，他说话时总是噙着笑容，只是不达眼底。 季怀渊手段利落，不屑于折磨人，通常都是一刀给个痛快，让你还没反应过来就陷入死局。元宝小说 可贺元驹不一样，他私生子上位，挤下贺家两个儿子坐到今天这个位置，都是背后捅刀子折磨人，否则也不会逼疯了其中一个。 季怀渊指尖燃着烟，被他按灭在烟灰缸里。 “几条烂鱼，还臭不了。”贺元驹嗓子里溢出两声低笑。 “想来也是，你的行事大家都知道，把人按死太简单了，王公子那个弟弟现在还疼着呢。”王博文抿了一口酒，适时接了句玩笑话。 “也该长点记性。” 其实王博文做事不差，出头是迟早的事，只是败在有个废物弟弟。 前些年王家崭露头角，最大的敌人自然是季氏。 才建起来的根基，最不该招惹季怀渊，只是他那个弟弟手脚不干净，对季氏好几个项目都出了手，搅黄倒不至于，只是像只苍蝇一样时不时就招人厌，让季怀渊费了不少心思。 前段时间又故技重施，老莫那点事情他也跟着摸了点好处。 季怀渊一烦直接把人收拾了一顿丢回王家，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去鸟不拉屎的地方挖矿了。 贺元驹今天就是为这事儿把季怀渊给约过来的，贺王两家好歹是世交，不至于坐视不理。 “季总事情那么多，不如就再放他一马，小年轻不懂事，这回是真长教训了。” 王博文识相的没插话，家里都闹翻天了，可季怀渊谁的面子都不看。 这件事情也就贺元驹能帮着周旋一番，成不成还不一定。 服务员正上菜，细微的碰撞声惹得人心烦意乱。 等雅间的门合上，季怀渊才开口。 “王总，你被你那个弟弟害得不够惨？况且要真只是搅了我公司的事，我不稀得对他动手，王二做的腌臜事，可碰了条例，你们王家养出个什么东西，不好好管教，等着他建一个黑色王国吗？” 像季明辉这票公子哥们虽然疯，但不敢碰黑。 安城这些世家以前或许有不干净的，现在都差不多洗白了。 王二想重操旧业玩黑，还不知道要打多少人的注意，怎么说季怀渊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王二没脑子，你也没脑子？这么久的事情了要说你们王家一点没察觉我真不信，还是说，你们默认这一行为。” 要真是这个说法，王家恐怕要让其他世家翻了。 “既然管教不好，那我来也没什么问题。” 话止于此，王博文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他不再说话，生怕祸从口出。 被指着这么教训了一番，他也没脸继续待下去，没多久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季总也别怨我，我就是来这中间当个说客，你们要怎么处理是你们的事情，只是这档子破事我以后不会参与了。” 季怀渊连笑都懒得挤。“你自己的事都没顾好吧？” 这句话讽刺意味十足，贺元驹找了个未婚妻，只是还没订婚人就跑国外去了。 他急得差点把整个安城翻过来，项目都丢了好几个。 贺元驹面色如常，像是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贺家就差一步就能跟季氏分庭抗礼，贺元驹日夜颠倒，就是想争这口气，要是因为一个纨绔得罪了季怀渊，恐怕他都要直接把人提出来的收拾一顿。 “这话就说到这，老提一个人实在没意思。” 这顿饭吃的心思各异，所有的事情在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中结束，季怀渊是第二个离场的。 总助在外面等着，看到季怀渊又喝了酒连忙拿出胃药，这是他刚刚去买的。 两人往停车场走，总助心底好奇，到底是问出了口。 “总裁，今天这局也没说站队的事情，就为了给王二求情？” 现在除了贺元驹，恐怕也没人敢在季怀渊面前提这件事情。 毕竟季怀渊心思难猜，他开口之前谁都不敢拿到明面上说。 “求情是一半的目的。”季怀渊难得解释了两句。“打发王二去非洲是我拍的板，王家不敢违抗又舍不得儿子吃苦，火烧眉毛让贺元驹来我这周旋，念的是他的情，就算不想看我的面子，可同时也要忌我的威。” 第四十九章 季烟传奇 商场如战场这句话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小少爷刚才来电话了，问您多久去看他。” 和博士的见面安排在四天后，季怀渊除了宅在酒店处理公务也没有什么大事。 “去买些东西，待会直接去医院吧。” 季怀渊眼底有淡淡的红血丝，总助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劝。 “姐，我都说了你别买这么多，到时候我怎么带回去啊。” 江玥看着满床的婴儿用品，又气又好笑。 “明天宋阳不就来了吗？到时候让他打包寄回去，不费事。” 江窈窝在沙发里翻国外的财经杂志，著名的外国企业家杰顿不久后会举行一场发布会。 这个杰顿是靠卖鱼起家的，一开始只是在超市里日复一日的杀鱼卖鱼。 可在这期间他不断学习努力装点自己，后来有了机会创立了证券交易所。 一场经济危机让他一战成名，如今的杰顿交易所是世界排行五十的金融公司。 这次发布会是介绍一种新的证券交易方式，让不少人趋之若鹜。 赫门进来的时候江窈还在出神，如果能去看看也是不错的。“江小姐对这个发布会感兴趣？” 醇厚如大提琴一般的声音将江窈的思绪拉回，她合上杂志。“我挺崇拜杰顿的，只是没有机会去。” 江玥听不懂他们交流的内容，索性出去和宋阳煲电话粥了。 “江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不经意扫了一眼赫门戴着的工牌，江窈笑了笑，她以前也差点成为医生呢。 “工商管理。” 赫门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wow，你长得这么美，气质也出众，看起来更像是小说作家。” 赫门的玩笑恰到好处，让人不会太反感，江窈也忍不住轻笑一声。 “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是期待看到你工作时的状态。” 江窈没把这话当回事，只当他客套了两句。 赫门过来不只是找她闲聊，威利尔博士有几个问题想知道，让人来把江窈请过去。 “别紧张，博士只是想知道你更适合哪种治疗方式。” 从来到医院的那刻起，江窈觉得自己就已经被架上了断头台，上面横着锋利无比的砍刀，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谢谢你一直开导我，你是个合格的医生。” 办公室就在走廊的尽头，江窈光顾着跟赫门聊天了，全然没注意到电梯里出来的人。 季怀渊站在原地，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眸色一暗。 那个穿着病号服的身影再熟悉不过，可江窈为什么会在医院？ 季怀渊敛下眼，看不清楚是什么情绪。 这家医院只接纳重病，危及到生命的那种。 想到自己找去她家江窈不对劲的神色，以及她一直不肯大方拿给自己看的体检报告，季怀渊心中隐约划过一丝不安。 “在这里站着干什么？”一道温和的声音将季怀渊的思绪拉回，他抬脚走过去。“姐。” 季烟有些疑惑地扫了他一眼。“几天没睡觉了看起来这么憔悴，又熬夜工作了。”这话是陈述句。 两人虽然只是堂姐弟，但从小一起长大，对季怀渊了解不少。 季怀渊没答她的话，将视线投向病房。“阳阳呢？” “睡下了，等一会儿吧。” 短暂的休息时刻，季烟燃着香烟，她吐一口烟雾，像是得到了短暂的救赎， 季怀渊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少抽点。” 下一秒姐弟俩同时抬起手，季烟是打季怀渊，季怀渊则是钳住了她。 “姐，我已经不是小时候了。” 看着季怀渊面无表情的样子，季烟啧啧两声，到底还是把烟灭了。 “真是长大了，都敢管我的事情了。” 说来好笑，季怀渊这辈子的黑历史大概都捏在季烟手里，两人小时候季怀渊就冷着张脸，长辈们都说他稳重，少年老成也不过如此。 那个时候的季烟脾气暴性子跳，跟个男孩似的，家里人开玩笑真该让他们两个换换性子，季烟就哪哪都看这个弟弟不顺眼，想尽办法找他的茬。 一开始季怀渊还试图跟她讲道理，后来发现季烟怎么开心怎么来，根本听不进去。 所以两人练就了一种奇怪的默契，只要季烟脸色一变，季怀渊就知道自己要挨打。 “阳阳情况怎么样？” 提到这话题季烟表情不如以往严肃，笑着道。 “就差一场手术了。” 只要手术结束，她儿子就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健康成长了，季怀渊表情也不自觉地松和了些。 季烟打小就骄傲，长得漂亮多才多艺，身边多的是男生围着她转，可她都看不上，嫌人太幼稚，还有好几次都拿季怀渊当挡箭牌，说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 季怀渊放学的时候被堵过不少次，都是季烟的爱慕者。 不过每次那些男的都被揍得落花流水，回家后季烟看电视笑得前俯后仰，提起这件事情她心大地摆摆手。元宝小说 “我知道你肯定能解决。” 没多久这件事就出名了，在两人“分手”前，没人再敢招惹季烟。 长大后家里为她介绍不少青年才俊，可季烟平等地厌恶这个圈子里的每一个公子哥，转头出了国结识了一个穷画家。 两人的相遇相恋非常偶像，季烟带回家的时候已经扯了证，季家人没办法，也没什么必要真的要她去联姻，就想着凑合过算了。 一直到阳阳出生一切都风平浪静，再后来两人就离婚了，那个穷画家自然不肯，求到了季家大门口，但他出轨大学生的事实被抓到了。 季烟的原则性向来很强，让人把他流放国外了。 事实证明季烟一个人带孩子也能过得很好，人家三四岁的年纪都往幼儿园送，季烟往全世界各地送。 母子俩成天吃喝玩乐，以至于小小年纪的吴阳有了许多成年人都没有的阅历。 后来阳阳被查出有先天性疾病，来了这家医院。 一年多了，如今终于否极泰来，物极必反。 这一年季烟半点没被时光蹉跎，照顾阳阳的同时，她竟还能保持乐观的心态，还是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算算时间，国内那些人恐怕要坐不住了吧。” “坐不住也得按着脑袋坐下去，时间没到。” 第五十章 真相 季烟不爱掺和商场上的事情，她大学修的是软件开发，但出国后无聊又辅修了金融。 季家出来的人，在商业方面天赋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想进公司？” 季烟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奚落道。 “谁愿意给你当牛做马啊，等阳阳病好了，我继续带他游山玩水，青山看不厌，流水趣何长。” 看着季烟憧憬的神情，季怀渊难得哑口无言。“阳阳该上学了。” 季烟翻了个白眼。“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两人回去的时候吴阳已经醒了，看到妈妈不在他也不吵闹，早已习惯自己神出鬼没的老妈。 只是视线在看到季怀渊时，他猛地站起身来，手里的玩具也不要了。 “舅舅！” 吴阳朝着季怀渊飞速跑过去，双臂张开，却在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猛地刹住脚步。 “没出息。” 季烟毫不意外，也不知自己儿子是哪根筋搭错了，家里这么多长辈唯独跟季怀渊对上眼了，看起来怪异地组合磁场却意外地相符。 “舅舅你来看我啦？” 吴阳眨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季怀渊，伸出手求抱抱。 季怀渊难得有耐心，一只手将人抱起来，另一只手递过手里的玩具。 “听话治疗了吗？” 没有任何哄孩子的温柔语气，只有公式化地询问。 偏偏吴阳乖巧得不行，试探着搂住季怀渊的脖子。 “听了，妈妈说阳阳马上就要好了，好了就可以继续出去玩了！” 对于季烟的教育理念，季怀渊被迫尊重，但是不理解。 三人一起吃了顿饭，季怀渊把母子俩送回医院，临走时又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江窈彼时正回病房，只觉得一道灼热的视线盯着自己，回过头时却又什么都没有。 “你认识？” 季烟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自己这个弟弟可不像是随便盯着一个人看那么久的脾气，季怀渊给吴阳盖好被子。 “她就在你们隔壁？” 季烟应了一声。 “阳阳说的漂亮姐姐，前几天才进来的，不知道什么病，我明天帮你打听一下？” 季烟脸上带着玩味，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绞尽脑汁都想把这女人的身份问出来，季怀渊自动忽略她犯贱的表情。 “还有事，先回去了。” 季烟的效率很快，没多久消息就发过来了。 “肝癌晚期。” 这四个字异常刺眼，季怀渊指尖渐渐收紧，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 指尖的烟已经燃尽，被烫到的季怀渊丝毫未觉，直到总助进来惊呼一声。 “总裁！” 焦煳味传来，季怀渊的手上已经起了水泡，鲜红的血肉呈现在人眼前，看着骇人。 烟头被抽走，季怀渊声音中带着微不可察的紧张。 “把后面的行程取消。” 总助一把将人拉住。 “我已经叫了医生，总裁，处理完伤口再走。” 季怀渊往后退半步，神色冷得可怕。 “你是不是以为真能插手我的事情？” 说完他不看总助什么神色，大步流星朝着停车场去。 车子疾驰驶离，总助从窗户望下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谁又惹这祖宗了！” 连人去哪他都不知道，更别说跟不跟了，赔着笑脸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这才取消了后面的行程。 好在这些人心里虽然不乐意，但不敢表现出来，只说有机会再见面。 这边的事情刚处理完，那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季怀渊开的那辆车严重违规，不光超速还闯红绿灯，后面跟了一排交警都没把人叫停，问了才知道车停在医院了。 总编立马快马加鞭地赶过去，找人打点了关系这才算罢休。 季怀渊往病房走，却在电梯口遇到了想见的人。 江窈正打电话，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她穿着一件针织衫，下面是一条淡蓝的牛仔裤，小腿被靴子包裹住，瘦削的身影温婉。 她挂断电话抱着手臂，低着头用脚尖去踢光滑的地板，似乎是在等人。 季怀渊这才得以好好观察她，头发好像更长了，也变得爱笑了。 比以前跟在自己身边时多了几分真心，江窈当年在他身边时完美得像个机器人。 她会遵守你所有指令，也会随时挂着笑容，温柔体贴，大方懂事。 那是江窈，可又好像不是她。 窗外的清冷地光落在江窈身上，她整个人站在那里，像是可观不可得的艺术品。 季怀渊这才后知后觉，他跟江窈的距离无形中被拉远了好多，像是横了一条鸿沟。 江窈抬眼就看到季怀渊站在不远处，他有些狼狈。 似乎是刚从酒店出来，没穿西装，是灰色的休闲卫衣，多了几分柔和。 江窈漫不经心地别开眼，看他宛若陌生人。 季怀渊的心提了一瞬，迈着步子朝她走过去。 感受到面前落下的阴影，江窈懒懒地抬头，就那么看着他也不说话，眼里什么情绪也没有，像一潭死水。 走近了才发现，江窈脸上那点婴儿肥也没有了，巴掌大的小脸季怀渊一只手就可以盖住。 “你……” 季怀渊不知道该说什么，嗓子有些涩。 “你生病了？” 看到他出现在医院的时候江窈就猜到应该是没瞒住，但她不知道消息是怎么传到季怀渊耳里的。 “有事吗？” 是，有事吗？季怀渊动作比脑子快，他来医院目的是什么呢。 无论在什么时候，季怀渊的脑子都保持绝对清醒。 就算是两人欢爱情浓时，他一双眸子也清明无比，江窈想听一句爱你他都说不出来。 但此时季怀渊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达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情，是因为这个才从想逃离我身边的？” 难得看季怀渊这副模样，可惜江窈早就不在乎了。 “季怀渊，不要对这件事抱有任何情绪，也别来骚扰我，就是对我最好的结局。” 江窈转身想走，却被一把钳制了手腕，她皱着眉头，想甩开却力气不够。 季怀渊眉眼间染上了几分愠怒。 “江窈，回答我的问题。” 江窈也怒了。 “季怀渊你有完没完！你以什么立场问我，又有什么资格问我！别把你想得太重要，我只是想过我自己的人生。” 第五十一章 晕倒 不少人的视线往这边看过来，季怀渊沉着脸。 “换个地方说。” 江窈站在原地不肯动，她大口喘着气，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 “别动我，否则我马上报警！” 江窈很累，她早就做好了向前看的准备，可季怀渊总是不给她机会，没多久就要出现在她眼前勾起那些早就想尘封的往事。 “江窈，我只是想跟你谈谈。” 这是季怀渊第一次以商量的口吻跟江窈说话，如果换作以前，她会觉得开心，可现在，江窈很恶心。 前段时间一个被黑的体无完肤的女星被发现在家中自杀，她评论区的口碑顿时就逆转了，纷纷把她做过的慈善摆出来说事，一句很嘲讽的评论至今刻在江窈脑子里。 “当你死后，全世界都开始爱你。” 那她现在要季怀渊的假意关心又有什么用呢？ “我不想和你谈。” 江窈情绪激动，腹部的疼痛让她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赫门今天要带她去杰顿交易所的发布会，江玥嫌没意思就跟宋阳去海边玩了。 刚才她就在这等赫门，怎么也没想到会遇上季怀渊。 此刻她孤立无援，连报警都腾不出手。 看着江窈的脸色越来越白，季怀眉心一跳，连忙将人揽进自己怀里。 “江窈，你怎么了？” 江窈不回话，抿着唇蜷缩在男人怀里，她痛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doctor！” 将人拦腰抱起，季怀渊朝着楼上走，模糊中江窈看到他焦急的神色。 在晕死过去前江窈只有一个想法，她再也不想见到季怀渊了。 手忙脚乱地将人送进了急救室，赫门怒视着眼前的男人。 “先生，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但是你应该清楚窈的病情不能受刺激，你这样会害死她的！” 季怀渊抬眼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外国男人，眼里的警告不言而喻。 赫门难得失了风度。 “窈不应该认识你这样的人。” 这句话仿佛碰到了季怀渊的逆鳞，他正欲发作，背后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江玥捂着肚子，脸上的神色惊慌。 “赫门，我姐姐怎么样了？” 宋阳在一旁看着心惊胆战，扶着人生怕她摔倒。 “相信我，她一定会没事的。” 赫门安抚着两人的情绪，全然不顾旁边还站着一个季怀渊。 在江玥的世界里，她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有季怀渊的存在。 现在就连江窈也要把他踢出这个世界，直到此刻，季怀渊才得以冷静下来回想自己今天荒唐的行为。 就像江窈说的，她生病不关自己的事情，他们俩之间早已经两清。 季怀渊应该关心的人是顾梦舒，他未来的妻子也只会是她。 可好像江窈一出现在季怀渊的面前，他的目光就忍不住追随。 想去打探自己早就该退场的生活，挤入自己本该消失的世界。 这种感觉让季怀渊心烦意乱甚至有些恐慌，这种感情让他下意识麻痹自己，更不愿意承认。 江窈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威利尔博士摘下口罩叹了一口气。 “在治疗之前，还是尽量减少江小姐的外出活动吧。” 现在的江窈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异常脆弱，不能接受刺激。 如果再严重一点，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江玥松了一口气，才转眼看着旁边的季怀渊。 姐姐三番五次隐瞒和他的关系，怎么想也知道两人之间有过往。 但无论是什么关系，都能看出结局不太愉快。 “季先生，我姐姐好不容易答应治疗，还请你放下过去，给彼此留最后的体面，如果可以，希望你们两个不要再见面。” 宋阳自然知道眼前的人是何等身份，比起季怀渊宋家实在微不足道。 “季爷，还请你谅解。” 季怀渊终究是没再见到江窈，她直接转入了普通病房。 在门口踌躇了许久，季怀渊还是转身走了。 江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到自己高考的那一年没有答应做季怀渊的情人，后续却依然跟他有纠葛。 但这次他们有一个不同的结局，是美好的。 到尽头的时候，有一道声音响彻在江窈耳旁。 “这只是个梦境，你要亲手打碎它走出去，还是永远沉溺在里面。” 面前是季怀渊对她笑着的模样，男人招招手，语气中带了一丝眷恋。 “窈窈，过来。” 梦里的一切都是带着白光的，像是美好的童话。 可江窈还是选择打破了这个幻境，她早就走出来了。 “姐，你醒了！” 江窈有些疲倦地转过身。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江玥跟赫门相视一眼，关上病房门出去了。 本以为江窈会因此颓唐一段时间，没想到第二天她便又恢复了常态，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算着也差不多到你回国的时间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江玥的小腹微微隆起，已经显怀了。 她抱怨了好久穿衣服不好看身材走样，直到宋阳给她买了一柜子新衣服才作罢。 “都是宋阳在做准备，他做事情你还不放心吗？” 看着身上插满了管子的江窈，江玥忍不住心疼地摸过她刚才拔完针的手背。 江窈皮肤很是白嫩，一点痕迹都要恢复好久。 但几天下来，手背上已经全是淤青了。“姐，真的不需要我在这照顾你吗？” 江窈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你还需要别人照顾呢，到了给我报平安。” 知道这件事没得商量，江玥吸了吸鼻子，眼眶红了大半。 “你也是，别忘记我嘱咐过的，我每天都会打视频看你配不配合。” 江窈轻笑一声，为江玥抹去眼泪。“多大个人了，还像幼儿园的孩子似的，丢不丢人？” 江玥抱住她，带着鼻音反驳。“孕妇情绪本来就丰富，要合理释放才能让宝宝健康成长。” 江窈应了一声，轻轻拍着她的背。“玥玥，谢谢你。” 谢谢你给了我一次选择，哪怕最后下不了手术台，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她真想为自己活一次。元宝小说 江玥回国的那天赫门带着江窈去送他们，姐妹俩的体己话早就说过了，嘱咐两句就利落地分开了，赫门看着副驾驶的人。 “窈，你还想去发布会吗？” 第五十二章 合作伙伴 江窈刚系好安全带，有些意外地挑挑眉。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赫门也有些疑惑。 “据说是重要合作人没有到场，所以今天重新举办。” 反正也没什么事。 “那走吧。” 杰顿是成功学的代表人物，但他本人从不摆架子，很多人会找他请假问题，他也从不吝啬。 赫门也不知道从哪里找的关系，除了记者，就是他们坐的最近了。 大人物依次入场落座，江窈本毫无波澜。 直到季怀渊被簇拥着出场，男人似乎也一眼注意到了她，神色有须臾怔愣，随后恢复正常。 杰顿交易所的发布会，于情于理都是他坐主位，谁料他竟把将主位给了季怀渊。 在场的人好像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发布会正式开始，杰顿拿起话筒先介绍了今天这场发布会的目的。 随后他看向季怀渊，脸上带着笑意。 “很高兴今天大家能欢聚于此，除了介绍新产品以外，还要介绍我们新的合作伙伴。” 季怀渊站起身简单颔首，台下掌声雷动，赫门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江窈。 “这是那天那个男人，窈，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江窈懒得解释。“回去吧，我不舒服。” 季怀渊说英语的时候声线比平时低了些，听起来像是古琴，带着风声鹤唳，悦耳动听，江窈转身时清楚地感受到灼热的视线定格在自己后背，滚烫得像是要烧出一个洞来。 她视而不见，只是加快脚步逃离现场。 季怀渊是个到哪都耀眼的人物，本以为他只是想把季氏提到一个新高度，现在看来远不止于此，他还打算把市场拓展到国外。 可一来就能跟杰顿合作，国内有几个人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看着国外的杂志铺天盖地都是报道季怀渊的，江窈有些心烦地撇在了一边。 国内安城。 气恶劣的像是要把整个安城撕裂，路边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行人看不见几个。 季明辉跑车漂移停在酒吧门口，安保懂事地上前给他打开车门，微微躬腰。 “季少。” 季明辉将车钥匙甩给他。 “待会找个代驾。” 他大步流星往二楼包厢走，打开门安城叫上名号的公子哥都在里面坐着的。 上等的名仕香槟，伏特加一排摆满桌子。 看季明辉来了，怀里还搂着女模的刘家三公子吹了声口哨，极尽风流地摸了一把女模的柔夷。 “明辉，来这么晚可要自罚三杯，也不为难你，就深水炸弹吧。” 就是说，旁边摆着数个小杯子，从低到高，一旦推倒一个，其他的就会跟着倒下去。 季明辉手指轻点，端起三杯酒一饮而尽。 有人给他让位置，看出他郁闷得很，开口安慰道。 “怎么这副苦相，你哥不是去国外了吗？不会还专门派人看着你吧。” 季明辉推开凑上来的女模，双腿搭在茶几上，嘴里骂了几句。 “要不是我哥去国外，我今晚别想出来。” 心里再不甘，季明辉也不敢叫季怀渊的大名。 这一群公子哥平时混账，可哪个见了季怀渊不老老实实的叫声季爷，连声哥都攀不上。 他心中郁闷也不是因为季怀渊，而是因为季涿。 上次那件事情过后，季怀渊再没提起过。 可季涿明令禁止他迈出家门，还把卡给停了，说是绝不能让他再触季怀渊的霉头。 季明辉天天跟犯人似的，好不容易季怀渊出国了他才能喘口气。 “知足吧，季氏现在还能有你的一席之地，是多少人可遇不可求的，不过季爷这次去国外弄出的动静可不小啊，看来又要掀起一股新的风潮喽。” 季明辉嗤笑一声，就为这事季涿不知道给老爷子打了多少个电话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分一杯羹。 但老爷子口风严，只说他不插手这些事情了。元宝小说 “在国内闹的动静不也挺大的吗？王二这回折在他手里，怕是难回来。” 都是圈子里的人，一般这种事情大家都不会面上提起，况且人是季怀渊收拾的，他们想笑也得看王博文的脸色。 刘三意味深长地看了季明辉一眼，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不必挑得太清楚。 王二东窗事发，到底是因为惹上了季怀渊还是其他事情，还另有说法。 “当初王二搞幺蛾子的事情你差点掺进去，如果不是我拉着，你下场恐怕不比王二好。” 像他们这种大家族，一向都很在意家里人干不干净。 毕竟想长久不衰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清白干净。 如果季明辉真碰了禁果，季怀渊会毫不犹豫地清理门户。 季明辉喝了杯酒，看着压低声音的刘三嗤笑一声。 “王二做事情手脚不干净，尾巴断不了，怪谁。” 只能怪他自己蠢，如果自己去做这件事情，后果一定不会这样。 刘三看惯了他这副自负高傲的模样，只是耸了耸肩。 “别怪兄弟没提醒你啊，有些东西，他还真碰不得。” 季明辉听得烦了，恰巧有人来找他打台球，杯子一放就过去了。 公子哥的聚会无非就是那些花样，女人，酒和车。 有人提议出去比一场，赢了的今天在场的女人随便挑，输了的那个买单。 季明辉不感兴趣，借口要走，却被一个喝大了的公子哥给拦住了。 “季少不会是被整怕了吧？还真变成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了。” 在场不少人哄堂大笑，季明辉本就带着一肚子气，闻言拿起桌上的瓶子就给人开了瓢。 那人身边的女模尖叫一声看人当场晕死过去，刚才笑的那些人也顿时噤声，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刘三叹了一口气，心想今晚上还真是谁都惹不得他。 “说话前都给老子想清楚，别跟没把门似的。” 平时季明辉没这么小气，今天是真压抑狠了，等人走了刘三打着圆场。 “这人吃火药了，小打小闹的没事啊，把人送医院去。” 毕竟是他攒的局，要是处理不好以后只怕是没人愿意跟他玩了。 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自动忽略这个插曲，比赛继续，大晚上的让不少交警头疼。 第五十三章 去总部 “现在你哥不在，要是有时间就多去公司看看，也好让那些股东对你的偏见没那么大。” 季明辉刚下楼就被念叨，脸上挂着不耐烦的表情，顺嘴顶回去。 “我去看有什么用，决策大权又不在我手里，况且他们只看得到我哥，去不去都一个样。” 季涿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这个儿子，拿着报纸的手抖了半天。 “要是有那份心思去你爷爷面前多转一下，也不至于今天被压得这么狠！” 季明辉没说话，拿着面包往嘴里塞，旁边季涿的教导还在继续。元宝小说 “昨天又是半夜才回来，什么时候你的心思才能回到正轨，晗昱都比你懂事！” 在旁边玩汽车的贺晗昱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爸爸，你在叫我吗？” 季涿连语气都柔和了下来。 “没有，快吃完送你去上幼儿园，待会迟到了。” 贺晗昱乖巧地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面色不虞的哥哥，自己拉开椅子坐到了他身边。 季明辉讽刺地看了旁边的小孩一眼，说话毫不避讳。 “我看你在老爷子那也没讨到多少好处，要是真这么喜欢你儿子，就把他培养成接班人好了。” 椅子拉开发出刺耳的声响，旁边的贺晗昱有些害怕的瑟缩了下脖子，他伸出手拉住季明辉的衣袖，一双眼里面带着些许恐慌。 “哥哥，你还没吃早餐呢。” 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贺晗昱知道哥哥不喜欢自己，只能用各种方法讨好。 “吃你的吧！” 被吼得愣在原地，贺晗昱吸了吸鼻子，到底还是哭了出来。 季涿心疼坏了，不断咒骂着季明辉，看着他拿了外套出了门。 【有时间过来见一面吗】” 季明辉手机显示的是顾梦舒的短信。 季明辉开着车往公司附近的咖啡馆去，顾梦舒早已经坐在里面了，正优雅地品着咖啡，季明辉心里怨气冲天，看谁都忍不住挖苦两句。 “江窈辞职了，现在是你的天下了。” 顾梦舒心情难得很好的不跟他计较，江窈消失她确实高兴，可是离她要达到的目标太远了。 顾梦舒用勺子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有些傲的看季明辉，嘴角带着一丝讥笑。 “江窈命不久矣，当然要辞职。” 季明辉皱着眉头看她。 “什么意思？” 之前没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就是怕走漏了风声，如今顾梦舒已经无所顾忌。 “江窈得了绝症，甚至不用我们亲自对付她。” 季明辉啧一声。 “难怪你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原来是早就掌握了人家的把柄，只可惜了那么一个尤物，我还没有玩过呢。” 下三流的话季明辉张口就来，顾梦舒已经习惯了，全然当做没听到。 “既然江窈已经辞职了，那我没有待在华诚的必要，你想个办法把我弄到总部去。” 只有在季怀渊身边才是最好做事情的，如今他又成了新的讨论风潮，顾梦舒只能想办法抓紧完婚，毕竟安城不知道多少贵女盯着这个钻石王老五。 季明辉有些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我现在什么情况难道你不知道吗？自己留在总部都困难，哪还有什么办法把你给弄进去。” 顾梦舒本不想找季明辉，毕竟在她眼里，季明辉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可如果自己这个时候提出进总部，目的未免也太明显了，季怀渊本就还在怀疑自己的阶段。 “怀渊出国引进新项目，如果你能趁此机会大放异彩，谁还敢在背后非议你的一句不是？” 这个道理季明辉不是不懂，只是自己手里面已经砸了好几个项目，董事会的人根本就不肯放机会给他，估计已经在盘算着该怎么把他踢出公司了。 “顾家有个项目要跟季氏合作，饭已经喂到了你嘴边，吃不吃看你自己。”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季明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往椅背上重重一靠，低笑了一声。 “当初我还真是小看了你的手段，我的好嫂子。” 季明辉眯着眼，闪烁着算计的光芒，顾梦舒心中有些嫌恶，睨了他一眼。 “详细的文件待会我会发到你的邮箱。” 可别再做一颗废棋了，季明辉。 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季明辉兀自坐在咖啡厅内，眼里都是阴婺。 总有一天他要让季氏重新易主，季明辉的季。 国外的治疗已经进入正轨，江玥也已经打了电话报平安。 耳边都是冰冷的仪器的滴滴声，江窈心中不禁有些烦躁。 看着自己身上插满了管子神色恹恹，只觉得自己好像一个任人摆弄的布娃娃，离开了这些机器的控制就活不了。 病痛的折磨确实会让一个人的心境产生巨大的变化，江窈现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每天对着病房里的窗口发呆。 看着窗外的落叶飘洒，只觉得凄凉。 她每天要吃很多种很苦的药物，还必须要打吊针，手背上大大小小的针孔已经数不清了，手也肿了一大圈。 “窈，玛利亚说你又不配合吃药。” 赫门拿着查房本进了病房，神色有些无奈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太苦了。” 江窈难得任性，只觉得在这里的小半个月时间里已经不像以前的自己了，更冷漠，也更加随心所欲。 “马上就要进入关键时期了，要是你不配合治疗的话，手术很有可能不成功，我答应过你妹妹要好好照顾你的，快点把药吃了，我给你点心。” 唐人街那边有一家特别好吃的广州点心，江窈就好这一口，闻言也不啰嗦，把那堆花花绿绿的药吃了下去。 赫门将点心递给她，一旁的手机响起，动静划破了安宁的病房。 “窈窈，我要来国演出了！” 那边响起的是韩琛兴奋的声音，江窈难得真心实意笑了，她声音沙哑。 “恭喜你啊，韩琛。” 江窈一直都有在关注国内的新闻，自然也知道那天的官宣出道表演后，韩琛的人气直线上升，现在已经成功晋升娱乐圈黑马，还斩获了一个小音乐奖。 “只是可惜这种时候没能与你分享，不过演出完之后我或许可以跟你见一面，到时候请你吃饭！” 第五十四章 过去式 江窈语气中带有一丝不自在。 “但是我最近很忙，在准备小组作业，可能没时间跟你见面。” 那边的韩琛情绪明显低落下去了，沉默片刻后，他开口道。 “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吗？” 威利尔现在已经不让自己出医院了，况且治疗每天都在进行，实在抽不出时间。 “不好意思啊韩琛，要是你等我的话，肯定会耽误你的时间，咱们见面又不急这一时，要是到时候我有时间就给你打电话。” 江窈故作轻松地将话题引开，那边的韩琛只是嘱咐她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挂断了。 江窈听到有人在催促他，心觉除了自己好像都挺忙的。 “人就在隔壁，你要是想看就去看，三天两头地往我这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关心阳阳呢。” 季烟看着面前阴云密布的季怀渊。 “能让你这么牵肠挂肚却又不去打扰的人，怎么？是你白月光？” 话音刚落下季烟又忙着否认。 “你的白月光不是顾家那位吗？那这个就是旧情人了。” 再说下去还不知道会出来几个版本的猜测，季怀渊眼神有些沉。 “我订了明天的机票，阳阳做手术的时候提前给我打电话，我会赶过来的。” 季烟啧啧两声。 “季怀渊，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有些人和东西一旦错过了，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 季怀渊离去的身影在病房门口愣了一下，随后消失不见。 早就到了回国的时间，季怀渊又生生地拖了几天，每次想去探望江窈的时候，脑子里浮现的是她看自己冷漠与嫌恶的神情，还有江玥说的那番话。 肝癌晚期，季怀渊私底下已经问过威利尔博士了，有很大的可能性会治愈，但是也有极小的风险存在。 季怀渊心里面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他默默打点好了一切，将所有的医药费全部缴清，吩咐医院用最好的药最好的仪器。 这两年来是他欠江窈的，理应做这些事情。 在候机场的时候，季怀渊神情冷漠。 江窈，既然你一心想逃离我，那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季怀渊回国，新闻上，财经杂志上，风光无限，铺天盖地报道他与杰顿达成合作的事迹，甚至有专家评价季怀渊的这一举动，毫无疑问是将国内证券市场推向了世界，与国际接轨。 季氏一时间股票市值大增，股东们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总裁，季明辉已经可以自由出入了，估计这两天就会回公司。” 季怀渊没说话，办公室里只有钢笔滑动纸张的声音，几份文件递到总助手里，男人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找人盯着。” 与杰顿达成合作是好事，可在安城局势如此动荡的情况下，风险也不小。 圈子里的人将这一举动默认为季怀渊压得住风浪，一时间流言蜚蜚。 各种发布会和访谈接二连三地找上季怀渊，可惜大半个月他都没露面，就连商业晚会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多种猜测接踵而至，猜季怀渊是不是准备大招要一统安城的商业圈。 处于风口浪尖的还有贺家，两家分庭抗礼这么多年，季怀渊不动声色地出国搞了这么大个动作，外界纷纷传言是要对付贺家，独占鳌头。 可半个月后，两家合作的消息放出，震惊了大半个圈子的人，而且还联手成立了一个公司，新能源与科技的结合连上面都点名表扬。 安城半个月处在大雾里，现在局势一下明朗了起来，不存在站不站队的问题，也不用提心吊胆地怕得罪谁。 季家老宅……季怀渊迈着步子往花园走，季老爷子正拿着剪子修剪枝叶，别人打理花草都是把杂草清除，季老爷子却不一样，看哪里不顺眼就剪哪里。 可让人意外的是，他养的花草大多枝繁叶茂，还吸引了许多老友说要高价买下。 季怀渊耐心地站在一旁等他浇水。元宝小说 “现在看来，我是彻底可以放手把这份家业交给你了。” 季怀渊没说话，顺手将老爷子的铲子递给他。 “不过你这次去国外出差的时间比我想象中的要长，遇到麻烦了？” 老爷子声音沉静有力，中气十足，丝毫不像已经到了花甲之年。 “在医院多待了几天，阳阳马上就要动手术了。” 季怀渊神色如常，老爷子却笑了一声，拿过管家手里的毛巾擦手。 “瞒得住别人，你觉得也瞒得住我？” 爷孙俩一起往客厅走，老爷子的面色变得严肃。 “我以为那天我给你说的话已经够清楚了，你向来很能理解我的意思。” 从小到大无论哪方面，老爷子提点两句季怀渊就能通透。 只是看他愿不愿意遵从这意思去办事，现在季怀渊难得有了反抗的时候。 “顾家现在可打算死死赖着你这块香饽饽，圈子里确实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联姻人选了，况且你不是也喜欢那个姑娘吗，怎么到头来要掉链子？” 江山与玫瑰，向来只能选其一。 在国外的事情老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不代表他能看自己一手栽培的孙子自己找软肋。 从小养到大的人，有些心思可能季怀渊自己都不懂，老爷子这个年过半百的人却看得一清二楚。 “既然一切都已经打点好了，那就当成过去式，以后不要再提起。” 季怀渊低着头应了一声，查江窈体检报告的念头就此打消。 “客人也该到了。” 修完最后一盆花，季老爷子起身，任由着季怀渊将自己扶到前厅，保姆已经开始备菜了，玄关处响起动静。 “季爷爷，怀渊！” 顾梦舒穿着一身鹅黄色裙子出现在门口，季怀渊眸色深了深，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顾梦舒穿的衣服。 顾父顾母笑着将礼物递给保姆，一派其乐融融的场景。 “季家真是人才辈出啊，怀渊这次真是让那些人开了眼。” 好话是这么说，可在事情结束之前，顾家根本没动静，更像是在权衡他这个未来的女婿处理事情多能力和可攀附的必要性。 “小风小浪，别让他太自负。” 第五十五章 谁代替谁 老爷子发话，两家人欢聚于餐桌上其乐融融。 动筷子期间，顾梦舒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季怀渊。 “怀渊，华诚现在基本稳定下来了，你可以考虑下一步计划了。” 顾母看了她一眼，眼神示意顾梦舒别太心急，老爷子还坐在这，要是直接表达自己想去总部的想法，是纯属减印象分的事情。 “不着急，等总部的事情完了再说吧。” 一顿饭吃得人心思各异，直到结束时顾梦舒也不敢再开口提总部的事情。 “既然叔叔阿姨都过来了，我就不送你回去了。” 话到了嘴边又吞下去，顾梦舒只得笑着点了点头，在转身的那一刹那脸色骤变，也不知道为什么，季怀渊对她的态度还跟以前一样，可她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劲了。 包里的手机短暂震动了两声，看着短信上的内容，顾梦舒开口道。 “爸，妈，你们先回去吧，公司那边还有点事情需要我处理一下。” 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影，顾梦舒沉着脸往反方向走，临近一幢小别墅时，突然被人拉住，顾梦舒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捂住了嘴，她奋力挣扎着，手包不断砸向眼前的人。 季明辉吃痛放开了手，倒吸了一口凉气，吊儿郎当的。 “我说我的好嫂子，你这是把我往死里打啊？” 他身上带着浓郁的酒气令人反感，顾梦舒大口喘着气，怒目圆睁。 “季明辉你是不是有病？知不知道你这样有多吓人！” 看到她这副模样季明辉不但没有丝毫悔意，反而笑着眯了眯眼，上下打量着顾梦舒，眼里的光就像是饿狼看到了猎物。 “今天穿的可真漂亮啊！” 顾梦舒狠狠往前一推，神色冷淡。 “季明辉，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别喝了两口酒就分不清东南西北，怀渊要是知道你免不了受一顿打。” 季明辉眼里面闪过一丝阴婺，从小到大所有人都拿季怀渊来压他，导致他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烦。 此时酒精上头更甚，季明辉抚上顾梦舒的脸，眼神迷离，喃喃道。 “一开始我还以为江窈是你的替身，可如今看到这张脸我却分不清楚了，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我那个哥哥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呢？” 季明辉的动作让顾梦舒头皮发麻，她心里升起一股恐慌感，生怕眼前这个畜生真的趁着酒劲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捏紧了手里的电话，顾梦舒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我告诉你季明辉，这里离老宅不远，我要是呼救肯定有人能听到，你最好别乱来。” 手指在手机上点了两下，却被季明辉一把抽走。 就在顾梦舒真的想大喊救命时，季明辉突然笑出了声，他肩膀一抖一抖的，像是真的被逗笑了。 “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还当真了，我怎么敢动我的大嫂呢？是吧。” 看着他真的不打算有其他动作，顾梦舒不顾往日形象破口大骂。 “季明辉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要是真的发情了就去外面找两个女人，可别委屈了自己。” 顾梦舒话里话外的嘲讽再明显不过，季明辉也不恼，靠着树干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 “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声啊嫂子，要是被老宅的人听到了过来查看情况可就糟了，虽然咱们俩什么都没做，但是孤男寡女在一起，你说会引起我哥多少猜忌。” 都是一根绳上拴着的蚂蚱，季明辉自然知道什么才是顾梦舒最在乎的事情。 果不其然，顾梦舒乖乖闭了嘴，眼里的嫌恶怎么也藏不住。 “你把我叫过来想干什么？” 两人的距离拉开一段，季明辉吸了口烟朝她脸上吐去，呛得顾梦舒连声咳嗽。 “顾家那个项目，什么时候到我手里。” 就刚才季明辉这番做派，顾梦舒想立马让这个项目泡汤，可进总部的事情她还没想到更好的办法。 “就在这两天了，你随时准备好。” 季明辉想回到公司的心急不可耐，先前两次打击已经让公司的股东现在想尽办法地把他拉下台，要是有了这张投名状，那些股东事也不会那么多。 “去湖畔湾。” 季怀渊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化作虚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仿佛握了一捧沙，却飞快地从指间悄然流逝，后知后觉抓紧的时候什么也没有了。 去年冬天的时候江窈第一次向他要东西，说是想去欧洲旅游一个星期。 季怀渊最好说话的时候向来是在床上，当时情到浓处，他眼神却一片清明，看着身下承欢的女人哑着嗓子抚过她眼角那颗痣。 只觉得勾人心魄像个妖精似的，可在这场感情里，清醒地沉沦下去的只有江窈。 “怎么突然想去欧洲了？嗯？” 江窈难得有片刻出神，却很快被他拉了回来。 痛感与快意一同到达，江窈忍不住攀紧了他宽阔厚实的背，就像一叶小舟漂泊在大海上沉浮跌宕。 “就是想出去散散心。” 那段时间是公司里的留言传得正盛的时候，说完全不在乎是不可能的，每天听着他们用各种下三滥的语言形容自己江窈心里不痛快，却也只能自嘲地想，自己确实是情妇。 可季怀渊还是拒绝了这个要求，他抽身离开，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犯困的女人，伸手轻轻拍了拍江窈的脸。 “洗了再睡？” 江窈已经累得快要晕过去了，嘟囔了一声紧闭着双眼。 季怀渊抱了人去浴室，温热的水滑过酸痛的身体江窈忍不住呼出一口气，和季怀渊在一起的夜晚她难得有清醒的时候。 眼中氤氲着雾气，那双媚眼像是一汪秋波，勾人而不自知。 “你为什么不说话？” 季怀渊粗糙的大手划过她白嫩的皮肤，引起阵阵战栗。 “要是想去就收拾好行李，我给你安排好一切。” 话说到这里江窈也明白了，季怀渊是不会跟自己一起去旅行的。 不管是工作忙还是有其他借口，都让江窈内心沮丧了好一阵子。 第二天醒来她没再提这事，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江窈还是那个听话懂事的情妇，做事利落的秘书。 第五十六章 救我 “总裁，到了。” 思绪被拉回，季怀渊看着眼前熟悉的公寓心里空落落的，阳台上还有江窈闲暇时养的吊兰，这种植物难养，这段时间没人打理已经枯死了，只剩一堆黄叶子。 季怀渊这才发现江窈离开得很彻底，她的东西一样不剩。 唯一留下的一盆吊兰都死了，这个公寓给她的从来就不是归属感。 季怀渊站在落地窗前，指尖燃起星星点点，缥缈的烟雾一瞬间腾空下一瞬消失。 他跟江窈在一起后已经很少抽烟了，因为对胃不好，脾气温顺的江窈难得坚决的管束着这件事情。 静谧无声的黑夜里，往昔回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电话铃声响起，撕破了黑夜的宁静，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季怀渊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神色毫无波澜。 “梦舒。” 那边是顾梦舒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伴随着杂乱的说话声和碰撞声。元宝小说 “怀渊，救救我！” 季怀渊心猛地一提，大步流星地向外面走去，门被关上，将两人的记忆一同隔绝。 季怀渊还是走了，一如既往，连回忆的机会都不留。 “你在哪！” 那边已经没有了回应，电话里传来忙音，季怀渊再打回去的时候提示已经关机了。 “查顾梦舒的定位！” 总助都打算睡下了，大半夜的被这嗓子给吼清醒了，坐在床上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操作。 “在湘江公园。” 黑夜中迈巴赫如同离弦之箭般飞出，三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被压缩了一半。 这个点公园里面已经几乎没人了，季怀渊顺着声音找过去，就看到顾梦舒被推搡在地上，衣裙都湿了，格外狼狈。 她面前站着几个五大三粗男人，正狞笑着去拉她。 “别动我！” 顾梦舒挣扎着往后退，却被男人一把拉住了手腕。 “叫破嗓子都没人来救你，居然还敢打电话，也不见你那个好哥哥来啊，那种小白脸没什么意思，跟我们玩玩吧。” 砰！是肉体碰撞硬物的声音，那个男人捂着自己的头部，看着掉落在地上拳头大的石头啐了一口。 “妈的，你敢坏我好事！” 季怀渊背对着路灯，脸色晦暗不明，顾梦舒哭得厉害。 “怀渊！” 几个男人对视一眼，活动着筋骨走上前。 “喜欢英雄救美这一出是吧？哥几个今天就让你戒掉这个爱好！” 他拳头还没落在季怀渊身上，一束强光就照在了他的眼睛上。 三辆汽车驶过，停在季怀渊身边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从车上下来的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保镖。 和他们比起来，这几个男人的肌肉就像是奶油充的。 几人顿时被吓退了几步，转身就想跑，却被轻而易举地给拉了回来。 保镖一脚踢在他们膝盖窝处，几个人扑通一声跪倒了。 这是碰上硬茬了，刚才还叫嚣的几个男人顿时畏畏缩缩地认错，身体不可控制地颤抖。 “大佬，我们错了，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请你放过我们吧！” 季怀渊一个眼神都没给，将顾梦舒抱上了车。 “看着处理。” 迈巴赫驶离，伴随着几个男人的惨叫声。 顾梦舒窝在副驾驶上不停地颤抖，她柔顺的头发沾满了水珠。 季怀渊皱着眉头把空调开到最大，将毛巾盖在她的头上。 “马上就到医院了，再坚持一下。” 因为提前打过电话，医院一群人站在门口，顾梦舒被放在担架上也紧紧拉着季怀渊的手，她眼神恐慌。 “怀渊，我害怕，你不要走。” 她紧紧拉着季怀渊的手，一边哭嘴里面一边喊着不要走，季怀渊垂着眸。 “我就在外面等你，哪也不去。” 众人有些惊诧地看着这一幕，难怪说是白月光，还有哪个人被季怀渊这样哄过。 顾梦舒进了急救室，总助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季怀渊又在抽烟。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自从江秘书走了以后，总裁抽烟的幅度大幅提升，偏偏他还不敢劝。 “总裁，那几个人已经打包送警察局了，应该是老油条了，正好卡在没监控的位置，不知道顾小姐去那里干什么。” 季怀渊没说话，静静等着人从急救室出来，好在没要太久。 “季总放心吧，顾小姐受刺激偏多，就是有几处地方淤青，擦点药就行了。” 季怀渊迈着步子往病房走，心情明显不好，总助朝医生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不要，不要碰我！” 顾梦舒整个人蜷缩在病床上，拿枕头挥舞着，仿佛面前有什么让她害怕的东西。 看到季怀渊后她紧紧抱着男人的腰，像是抓住了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怀渊，他们把我按在水里，说如果我不肯就要把我淹死，我差点以为我见不到你了。” 顾梦舒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季怀渊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 “不怕，都已经抓起来了。” 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在季怀渊的轻声抚慰下顾梦舒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她眼角还挂着泪珠，拉着季怀渊的手始终不肯放。 “怀渊，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不知她问的是今晚，还是以后。 “快睡吧。” 季怀渊跟顾梦舒的渊源要从两人第一次见面谈起，别人不知道顾梦舒去湘江公园做什么，但季怀渊再清楚不过。 小时候老爷子出去了，那时候的季怀渊刚刚失去父亲，对爷爷极为依赖的他瞒着所有人跑了出来，却迷路到了湘江公园，就在那条小河边，季怀渊脚滑跌了下去也差点丧命。 是刚好和朋友来玩的顾梦舒看见了找人求救，这才把人给救起来。 当时季怀渊已经濒临死亡了，迷迷糊糊中只看到是一个穿鹅黄色裙子扎双马尾的女孩，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将自己脖子上的雕刻玉给了她，嘱咐她一定要来找自己。 “我今晚上吃了饭想消消食，也不知怎么就走到了那，一时间出神才会让他们有机可乘，怀渊对不起，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顾梦舒小心扯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但是你今晚可不可以等我睡着再走，我害怕，没有你在身边我会做噩梦的。” 季怀渊应了一声。 “我不走。” 第五十七章 汹涌的爱意 国外天光大亮，江窈躺在病床上，旁边的仪器运作着，一群医生围在她的床前记录。 她现在每周要做三次透析，来来回回地折磨让人精神崩溃。 针头刺进皮肤的感觉实在太不好受，江窈眼角无声地滑落一颗泪最后没入枕头，生理性的泪水让她没办法控制。 “好了，窈，你今天又完成了治疗，真棒！” 仪器一停止，赫门就急得上前看人，看着江窈泛红的眼眶，眼前这个大男人明显有些手足无措。 “窈，你……哭了吗？” 江窈摇摇头，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一句自己控制不住。 “医药费直接从我卡上扣吧。” 将头发绑起，护士送来了午餐，赫门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可是你的医药费已经全款付清了。” 江窈动作顿了下，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个人影。 看她不知情的模样，赫门犹豫了一瞬。 “当时我还以为是你妹妹付的就没有告诉你，有什么问题吗？” 江窈想不明白季怀渊为什么要给自己付医药费，可是除了他别人好像更没有理由这么做。 “没有，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近段时间的相处让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看他在自己身边理所当然坐下的样子，江窈不禁有些好笑。 “你每天中午都在这陪我吃饭，威利尔博士不会训斥你吗？” 赫门摇摇头。 “我已经请示过了，但是病人有需要我还是会第一时间赶过去，这就是我的第二个办公室。” 他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连带着感染江窈，由衷地夸赞了一句。 “你真是一个阳光乐观的人。” 这种积极对心态不会让自己陷入情绪怪圈，更不会将自己画地为牢圈住的人，江窈无比羡慕。 如果她在以前每个辗转难眠的夜里都可以早点逃脱情绪怪圈，也许今天不会这样。 赫门被她夸地红了脸，挠挠头往她碗里面夹了个鸡腿。 “你也是个很好的人，我能看出你对新生的渴望，所以我会陪着你一起努力，千万不能放弃啊，窈。” 每次做透析的时候江窈的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可就是这一点让赫门更加担心。 治病毫无疑问是一种别样的折磨，它让你看见生的希望，却也让你在过程中宛如下地狱。 所以大多数时候赫门希望江窈情绪多一些，不要总是一个人呆呆地看着窗户外面。 掉下的落叶像流逝的生命，有时候风景也让人压抑不已。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情绪，无论是好的坏的，更应该倾诉出来，爱你的人会爱你的每一面，也会消化你所带来的负能量转变成正能量输送给你，人不用有太多顾忌。” 江窈手上的动作顿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不爱表露自己的情绪了，包括在乎的人面前，总觉得会给别人留下把柄，所以什么事都往心里藏。 可现在有一个人告诉她，你不必为此感到担心，是世界上总有人会将碎掉的你捡起来并且当做至高无上的宝物。 江窈鼻子发酸，扯了扯嘴角。 “你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很高兴遇见你，赫门。” 那双带有强烈爱意的眼睛突然就暗了下去，赫门叹了一口气。 “没事。” 韩琛的巡演没几天就要到了，江窈难得兴致高涨地给赫门还有医院的护士们介绍他，让他们一定要多多支持。 那天过后韩琛没再打过电话，江窈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毕竟刚出道不久，韩琛虽然高，但还需要多多巩固粉丝基础和赚路人缘。 所以这次巡演的票价并不贵，而且没抢到票地还会现场直播。 江窈看着霓虹的舞台上，韩琛对粉丝说着肺腑之言，由衷地为他开心。 一晃两个月不见，他轮廓好像更立体了，估计是又瘦了一圈。 不同于官宣那场表演，现在的韩琛台风很稳。 一个动作就可以把现场的小女生撩地尖叫地尖叫起来，极具力量感的舞蹈动作更强烈的节奏合拍，给人带来一场巨大的视觉盛宴。 现在是晚上，国内那边也不过才刚过一点。 江窈索性对着屏幕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林妈妈，对话框里的字还没打完，那边的电话就直接弹过来了。 “窈窈。” 听到久违的声音，江窈眼睛有些酸涩，她应了一声，敛下情绪。 “林妈妈，你最近身体怎么样？感冒好些了吗？” 那边的林妈妈笑了一声，语气和蔼。 “感冒都是多久的事情了，你还惦记着，看来是忙的时间都忘了。” 当时出国的时候江窈没有亲自去拜别，怕看到那张满带笑意的脸自己会不小心露出马脚。 “林妈妈就别调侃我了，只要你身体健康就行，我就是打个电话让你知道我在国外过得很好，千万别担心我。” 林妈妈语气嗔怪，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原来你也知道我关心你啊！当初一声不说离开就算了，这么久了电话也没几个，我还以为你把我这个糟老婆子忘了呢。” 说着她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就算是学习再忙也要注意身体，你不是喜欢吃我做的下饭菜吗？本来这次是想让韩琛给你带点过去点，可他说你太忙了，连面都见不上，搞得我打个电话都不敢。” 听了这么多江窈只觉得心里愧疚。 “你说你瞎忙活什么，我想吃什么自己会买，只要你能照顾好自己我就很开心了。” 直播还在继续，江窈拿起遥控将声音调低了些，走出病房靠在墙角，轻声说了句。 “林妈妈，谢谢你。” 这一句谢包含得太多。 “有什么好谢的，看到你如今这么有出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有事随时打电话回来，你不是也说过吗，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赶在情绪崩溃前，江窈匆匆撂了电话。 她无力地蹲下身，双臂环绕住自己的膝盖，失声痛哭了起来。 她不怕自己在异国他乡孤独治病，也不怕多次治疗的痛苦折磨。 可她怕这种汹涌的爱意袭来时，自己不能回报的无力感。 像是有人将她拽进水里，有一只手还死死地按着她的脑袋。 明明一伸手就可以上岸，却被禁锢水中无法逃脱。 元宝小说 第五十八章 试探 江窈努力抑制着声音，直到身旁传来一阵淡淡的香味，伴随着好听的女声响起。 “擦擦吧。” 江窈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笑意的脸，有些慌乱地将眼泪擦干，江窈吸了吸鼻子。 “不好意思阳阳妈妈，打扰到你休息了。” 季烟嘴角抽了抽。 “你就叫我姐吧，这个称呼听着……怪显大的。” 江窈一时间没有跟上她跳脱的思维，闻言反应了好几秒才应了一声。 “谢谢姐。” 季烟默不作声地蹲在她身边，打量了一眼旁边的女孩。 通红的眼眶，枯白的嘴唇，是比顾家那个好看不少。 长相柔弱却明艳，这两个矛盾的词放在江窈身上却无比贴切。 “想家了？” 江窈摇摇头，在这个孤寂的夜难得向一个陌生人吐露自己的心声。 “我没有家，只是想福利院抚我长大的一位阿姨。”虽然她心里早已经把林妈妈当成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季烟微微有些讶异，安慰的话到了嘴边一时间说不出口。 在知道季怀渊跟这个姑娘有前尘之前，季烟也注意到过几次。 没办法，这个长相很难不让人看到。 江窈向来独立，季烟好几次看到她都是独立完成检查项目，能不麻烦别人的她绝对不开口。 现在想想也是情理之中，若是一个人被家里保护得太好，是没办法有如此强大的内心去面对这些事情的。 “姐，谢谢你，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就好，你回去照顾阳阳吧。” 季烟性子向来直爽，正因如此这些年让她看上眼的人极少，她不敢说面前这姑娘十全十美，至少此时是欣赏的。 “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把我当亲姐姐也行。” 异国他乡的关心并没有让江窈感到恐慌，她笑了笑。 “谢谢。” 季烟一步三回头，直到看见江窈朝她摆摆手这才放心地进了病房。 国内的季氏会议桌上，一阵铃声响过。 众人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总裁最讨厌的就是开会的时候手机不关静音的人。 众人连忙低下头，心中只道这人要倒霉。 可等了半天也没传来季怀渊震怒的动静，抬起头只见他拿起手机滑动，是一条跨国信息，内容是一张图片。 走廊的拐角处，一道身影蹲在黑暗和光明的交界处，瘦削的背影让他一眼就认出来是谁，看不见江窈的脸，但季烟已经绘声绘色的形容了一番。 【这姑娘蹲在走廊哭两小时了，说是想国内的哪位故人，那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我看了都心疼死了。】 季烟说的话肯定夸大其词了一番，但季怀渊心还是忍不住揪起，像是一只大手捏住一般，酸涩肿胀。 “总裁，总裁？” 连喊了好几声，季怀渊才放下手机继续听汇报，底下的人面面相觑，心里八卦到底是谁这么大本事能牵动总裁的心绪，连开会都走神。 季明辉将这一切不动声色地收尽眼底，嘴角嘲讽地勾起一抹弧度。 这白月光，怕是要换人了。 “这就是我们部门的汇报。” 白板上明晃晃地写着顾氏合作计划书几个大字，是季明辉带来的投名状。 对于这次合作，顾家可谓是倾尽所有流动资金，一旦失败很可能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如果顺利，那顾家就会上升一个新台阶。 近几年来顾家已经要山穷水尽了，要不是大家族的根基撑着，恐怕早就被市场挤出去了，所以才急着转型，敢拿这么多自己来跟季氏合作。 “哈哈哈，我就说明辉深藏不露。继续加油，大家都很看好你呀。” 说话的正是以前股东会上弹劾他最凶的那位，季明辉挑了挑眉，有些不着调地站起身。 “过奖了，我会继续努力为公司奉献的。” 看出季明辉对自己的不满，那股东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要能赚钱，他也不在乎这些公子哥的小把戏。 不过顾家的合作项目，按道理应该由顾梦舒直接跟季怀渊对接，毕竟有这么一层关系。 虽然季怀渊不需要这块蛋糕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可突然落到了季明辉手上倒是耐人寻味。 会议结束后，季怀渊看着那张照片发呆，季明辉挺直背脊，恭敬地叫了他一声。元宝小说 季怀渊抬眼，表情淡淡不起波澜。 “这项目太大了，我们部门虽然有信心但也不敢确保万无一失，华诚既然稳定下来了，不如就把嫂子调过来吧，她熟悉顾家产业链，能帮到我们很多。” 话音落下季明辉半天不敢喘气，直到季怀渊吐出一个嗯字。 晚上顾梦舒约了季怀渊一起吃饭，心情大好。 “怀渊，昨天我看中一对袖口很适合你，你看看喜不喜欢。” 是一对钻石袖口，做工质地精良，还是绝版设计。 顾梦舒花了大价钱，就为了讨他开心。 季怀渊打开看了一眼，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他淡淡颔首。 “谢谢，很好看。” 但不适合他，颜色太鲜艳了，无法跟他的西装搭配。 顾梦舒抿着唇笑得有些羞涩。 “没必要跟我说谢谢，等我们结婚以后，你的衣物都是我打理，提前知道你的喜好我才有准备做一个好妻子。” 顾梦舒期待地看着对面的男人，却见他神色冷淡，内心一时间受挫，顾梦舒咬着唇。 “怀渊……你是不是对我哪里不满意，还是说你心里还想着江窈。” 她语气里没有丝毫质问，只是淡淡的忧伤。 仿佛只要季怀渊对这句话进行肯定，她就能懂事地离开。 “没有，你别多想。” 季怀渊的动作顿了一瞬。 “你知道江窈去哪了吗？” 怎么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顾梦舒眼中有一瞬而逝的恐慌。 她摇摇头，佯装苦恼的模样。 “自从她辞职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了，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我不在的那段时间毕竟是她陪着你，希望她也能找到自己的生活。”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顾梦舒心中松了一口气，总算糊弄过去。 这江窈真是阴魂不散，快死了都要来打扰她跟怀渊，如果还有再见面的机会，那顾梦舒希望是在江窈的葬礼上。 第五十九章 日程汇报 一顿饭吃得顾梦舒心惊胆战，末了季怀渊还淡淡的警告了一句。 “梦舒，你要是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不要跟季明辉走得太近，我不喜欢。” 长篇大论的解释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季怀渊就让司机把她送回家去了。 顾梦舒在车上懊恼得不行，她早该知道的，自己的那点想法根本瞒不过季怀渊。 自从有了江窈这回事，以前几百年没有一条消息的季烟像是突然记起了还有他这个亲人，一天能发个四五条。 一会是江窈来陪阳阳玩了，一会是江窈做透析哭了。 反正每天都不重样，只是一条消息后面永远配着一张图片，却永远没有江窈的正脸。 季怀渊虽然从来不回她，可也从来没有让她停止这种行为，甚至会在固定的时间打开手机。 时间飞快流逝，在国内除夕夜的前一天，季烟突然断了照片，季怀渊心里就像是有什么在挠一样，痒痒的。 看着自家总裁拿起手机又放下，总助心里面不禁琢磨起来，这段时间总裁看手机的频率好像大幅提升，难不成又在国外偷偷摸摸地谈了新项目？ 临睡前手机终于响起声音，铃声有些特别，听着像是特别关心。 【今天没给你发是怕你伤心，窈窈和我们医院那个特别帅的医生出去约会了，人家还特浪漫地说让窈在国外也有在家的感觉，这样就不会难过了。】 季烟还在不断添油加醋。 【听得我都羡慕了，要不是我有孩子了，早就把这帅医生给拿下了】 这次的图片终于有了江窈的正脸，她正笑靥如花地看着旁边金发碧眼的男人，似乎还在说些什么。 可以看得出来两个人都很开心，季怀渊手不自觉地收紧，整个人都笼罩在低气压内。 刘总助丝毫没有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总裁，明天是除夕夜，员工福利都已经发下去了。早上是商业活动，晚上是家宴，到时候我会全程跟在您的身边，有什么吩咐我就行。” 季怀渊睨了刘总助一眼。 “很开心？” 开玩笑，这谁不开心啊。 他恨不得跳跃起飞旋转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一年就这么几天轻松的，怎么不开心。 “传统节日，毕竟比较盛大，也就图个回家团圆。” 季怀渊拿着外套往外走，不带一丝感情地吩咐道。 “从现在开始起你下班了，复工的时候回来。” 刘总助愣了一下，还以为是季怀渊为他考虑，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总裁放心，工作完再回家吃饭也是一样的，不必为我忧虑。” 谁料季怀渊淡淡地撇了他一眼，上了驾驶座淡淡道。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张脸而已。” 话音落下只留一地尾气给刘总助，刘总助只觉得下一秒自己的心肌梗死就要犯了。 他又是什么时候无形中招惹了总裁，要受到这样的打击。 宾利慕尚驶入皇冠酒吧的停车场，这是安城最纸醉金迷的地方。 有钱进去你可能会被打压，有权进去你可能消费不起，只提供给有钱有权的大佬。 门口一排侍应生看到季怀渊的时候恭敬地弯着腰低着头，齐刷刷地喊着季爷。 “叶总他们已经到了，在808。” 侍应生把人给带到包厢里去，不同于别的公子哥聚会，他们这个包厢里面一个女人都没有。 这些人，打牌的打牌，唱歌的唱歌，看到季怀渊来了都笑着调侃。 “现在才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妹妹把你绊住了。” 说话的是叶玉宸，也就是这家酒吧的幕后老板。 叶家是做珠宝的，生意都在海外。 小时候几个人都在一起玩，长大后叶玉宸就出国接手家业，一年也就那几天能见面。 “公司有点事情耽误了，今天我请。” 叶玉宸啧啧两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砸场子的呢，坐在我的酒吧里说这种话。” 季怀渊不置可否，突然有人扔了一副牌给他。 “来得正是时候，叶二刚才可赢了不少钱，这里面也就只有你斗得过他，要是赢了外面那辆跑车归你。” 贺元驹叼着烟，眯着眼睛看季怀渊。 两人之前虽然有些不愉快，可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没谁会把脸面闹得太难看。 有了合作，就说明可以建立朋友关系。 季怀渊接过牌，他们玩的是炸金花，筹码都是一摞一摞地放，数额大得吓人。 季怀渊当庄，发完牌之后看了一眼他就不动了，都是些脑子好使的，互相使不上劲，谁也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叶玉宸率先把自己的牌翻开，金花明晃晃地摆在桌子上，贺元驹忍不住笑。 “运气这么好，看来还是在国外长进了。” 一圈人下来牌都没有他大，直到最后一个季怀渊，他根本不卖关子，把自己的豹子翻在众人面前。 包厢里顿时此起彼伏地吸气声，第一把运气就这么好。 叶玉宸耸了耸肩，把自己的筹码推到季怀渊面前。 “一上来就杀熟，这么多年好哥们真是白做了。” 季怀渊淡淡的将牌丢在一旁。 “继续。” 难得见他这么有兴致，一桌人一圈又一圈玩得不亦乐乎，可很快他们就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季怀渊拿到的牌，先不说豹子已经出现了好几次，最次的也是同花顺，这根本就没法赢。 他面前的筹码已经堆成了小山，叶玉宸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杀气这么重，你这已经不是杀熟了，是杀人啊！” 其他人纷纷跟着调笑了两句，季怀渊半靠不靠地窝在沙发里，摇曳了下杯中红色的液体。 “是你们不行。” 极具挑衅的话说出口，一群人顿时哄闹着不玩了，往台球桌那边去了，周遭清静下来，叶玉宸抽了根烟叼在嘴里，齿轮摩擦的声音响起，烟雾缭绕。 “戾气这么重，谁惹你了？” 季怀渊沉默不语，脑子里全都是那张照片上两人说说笑笑的场景。 他好像个疯子，江窈在的时候想方设法把人赶走。 等到她真的离开了自己，却又想把人捆在自己身边。 “隔壁包厢是季明辉他们？” 第六十章 破防 刚才上来的时候他看到刘二搂着人进去了，叶玉宸见他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谈也不再多问。 “是，刚才恭恭敬敬地给我打了个招呼。” 话音落下叶玉宸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 “好久不见，你这个弟弟倒是长进了不少，不简单啊……” 季明辉那些手段在他们眼里看起来太简单了，都是玩剩下的。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哪天刚好着了他的道可就不好收场了。 “再不简单，还能坐上我的位置不成？” 季怀渊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讥讽，突然就想把人提过来训一顿。 这就是江窈当初给自己说的男朋友，想来是被季明辉威胁了。 聚会结束，叶玉宸当晚就乘坐私人航线回国外去了。 季怀渊喝了不少酒，难得有几分醉意。 他摩擦着手机里的那张照片，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块石头堵住，闷闷的，怎么面对别人的时候江窈就能笑得那么开心？ 趁着酒劲上头的时候，季怀渊一通电话打到季烟那里。 阳阳正玩季烟手机，虽然还没上过学，不过认得“死弟弟”三个字。 “妈妈，舅舅来电话了！” 正在吃水果的季烟把手一擦，这小子终于坐不住了。 从小到大夸他就离不开沉稳这个词，现在看来是没遇到让他挂心的人或者事啊。 “怎么了？”季烟若无其事地问他。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江窈呢？” 季烟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开口就瞎扯。 “跟赫门一起出去了，孤男寡女的在一起还能干什么，没事我就挂了啊，还得给阳阳切水果呢。”元宝小说 季怀渊突然叫了她一声，季烟心中得意，还以为他终于破防了。“其实你自己……” 话还没说完就被季怀渊打断了。“有时间的话带阳阳去看一下脊柱吧。” 季烟一脸懵。“隔一段时间就会做一次全面检查，阳阳的脊柱很健康啊！” 下一秒季怀渊说出来的话几乎要把她气到吐血。“那么小的孩子背那么大一口锅，说不定脊柱会弯曲。” 电话里面传来嘟嘟的忙音声，季烟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损自己，冷哼了一声抱过阳阳。 “你舅舅这种人，估计这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了，你以后可别学他。” 事实上季烟说得八九不离十，两个人的确是一起出的医院。 赫门也确实想给江窈准备惊喜，让她没那么想念家乡，只是这一切都被江窈给婉拒了。 “其实这种时候我反而没那么需要陪伴，你还是回家多陪陪家人吧。” 看着她坚定的神色，什么劝慰的话都说不出口，赫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总是拒绝我的好意呢？” 有些话必须得说明白，江窈没有吊着别人的习惯，她以为赫门早就看出了自己对他没意思。 “你作为一个朋友已经做得很好了，我希望我们的关系止步于此，不要越界。” 嘴上说着拒绝的话，江窈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容，她会给人留体面，不至于让被拒绝的人太难堪。 赫门摊了摊手。“是因为我那天在医院见到的那个男人吗？” “有他的原因，也有我自己的原因，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抱歉。” 江窈只是觉得自己的内心没办法再走进另外一个人，虽然早就遗忘了，可也还是会不自觉想起那张脸上的神情。 在网上刷帖子的时候江窈看到治愈感情创伤的最好办法，就是快速进入下一段感情。 你就会发现曾经做的事情换个人，照样做得很好，可这也是对别人的一种不尊重。 江窈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会不会结婚，但至少目前看来，这个想法有些不切实际了。 赫门叹了一口气，想拥抱她的动作却又尴尬地顿在原地。 “窈，你是一个无比让人着迷的女人，我会陪着你慢慢走出来，直到你接受我的那一天，如果没有那一天，那我希望你能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江窈脸上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大方上前轻轻拥抱了一下赫门。“谢谢。” 赫门带着玩笑的意味调侃道。“前提是不要忘了还有我这个朋友。” 两人相视一笑，许多东西都被埋在了心底。 卡着时间点，江窈去了离医院最近的一个海滩。 海滩上今晚有活动，是华裔组织的。 邀请了所有在外漂泊的华侨同胞参加，一起过除夕夜。 江窈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了，看着众多亚洲面孔，江窈心里升起一丝雀跃，亲切感顿时涌了上来。 就是忘记了昼夜温差这个问题，江窈冷地抚了抚自己的肩。 见到同胞大家都很热情，一个戴着帽子的小哥哥走到江窈身边，往她手里面塞了一捆仙女棒。 “到点之后我们会举行烟花活动，有朋友的话还可以叫他们一起来参加。” 江窈有些惊喜地道了谢，她出来之前问过季烟了，可她说不知道多久没有过年了，而且常年在国外对这种节日已经无感了，就不来参加了。 江窈一个人漫步到海边，等待着这次意义非凡的除夕倒计时。 人声鼎沸，沙滩上的人们已经开始十秒倒计时，浓烈的氛围让江窈也情不自禁跟着喊了起来。 数到一的时候，巨大的烟花腾空而起，在平静的海面上掀起波澜。 五光十色在夜幕绽开，撕破了压抑的氛围，照亮了所有人的脸庞，周围还有烟花残留的硝烟味，江窈点燃了一只仙女棒挥舞，内心滚烫。 “江窈！” 冥冥之中她好像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本以为是幻觉，直到看到了人群之外那个戴黑色口罩的人。 江窈发愣的这一会儿韩琛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新年快乐。” “你怎么在这？” 两个人同时开口，韩琛眼里有心疼，周围都是欢呼声和交谈声，江窈故作轻松地道。 “是我煞风景了，韩琛，新年快乐。” 两人把那捆仙女棒放完之后就出了人群，往公路那边走气氛逐渐冷清下来，出了海滩区域以后彻底恢复正常，江窈心里也渐渐平静下来，和往常一样。 “你表演不是结束了吗？过年干嘛不回去？” 第六十一章 手术成功了 她话音刚落下韩琛脚步就停了下来，转过身定定地看着江窈眼里带着几分恼怒。 “如果不是我逼问江玥，你到底还要瞒我多久。” 江窈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有丝毫意外，从韩琛出现的那一刻她就猜到了。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现在正是韩琛的事业上升期，要是给他说了肯定会有影响的。 而且江窈怕他不管不顾留下来照顾自己，到时候说她是罪人也不为过。 “别狡辩了江窈，在你心里我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一文不值的小丑吗？你还心安理得地告诉我你是在国外上学，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事有那么难说出口吗！” 韩琛声音不自觉拔高，看起来真的是气急了。 路上的行人朝着这边投来眼光，还以为是小情侣吵架，江窈怕有人拍暴露了韩琛的身份。 “我饿了，我们换个地方吧。” 正在气头上的韩琛恨铁不成钢地蹬了她一眼，可看着江窈无辜的表情，他还是找了附近的餐厅。 服务员上菜时江窈看了一眼，都是自己爱吃的。 “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麻烦别人。”江窈垂着头搅拌着面前的果汁。“我当然拿你当朋友，而且你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好朋友，可也正因为这样，我才说不出口。”元宝小说 此时的解释再多都显得苍白，江窈最终以一句话结尾。“我不想影响你。” 对面半天没传来声音，还以为是气狠了。 抬眼却看到韩琛表情已经冷静下来了，眼里闪烁着光芒。 “对不起窈窈，刚才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只是……太着急了。” 小时候在福利院被几个人一起欺负都不哭鼻子的男孩，现在却眼眶红了大半。 “老天爷怎么就找上你了呢？” 安慰的话堵在嘴边，江窈哑然失笑。 是啊，怎么就找上自己了呢？ 饭店离医院不远，吃饭这期间韩琛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两人往医院慢慢走去，他又变成了那个积极向上的小太阳。 “没事窈窈，这世界上有很多不可能的事情，就像当初谁能想象到我会成为一个爱豆，所以你的病一定能治好，只要我们不放弃。” 江窈忍不住嗤笑出声，淡淡调笑了一句。“你怎么这么傻。” 这种思想工作已经有太多人给江窈做过了，只是她内心始终抱着大不了一死的想法和病魔斗争，所以并没有多少恐惧感。 韩琛一路把人给送到了病房，还买了一大堆补品，柜子里都装不下了。 “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江窈点点头，有些无奈。 “好了，你快回去吧，检查报告都给你看过了，工作的时候别分心，等着我回国就行。” 临别之际韩琛却突然认真地看着她。“江窈，回国后你想做什么。” 人总要活个目标，要是有了想做的事，求生欲也会强烈不少。 江窈想起自己工作时，是真心实意地开心。“继续当个忙人。”但这次是为自己。 国内商业宴会上。 到访的来宾举杯共饮，都是衣着华丽服装，拿着名贵红酒。 西装革履的男人们高谈阔论新一年的志向，也趁机多拉拢些人脉。 而优雅华贵的女人们则捂嘴笑着，细声讨论自己新买的珠宝首饰。 觥筹交错，上层社会的标志无比明显。 这是老爷子最后一次参加这种商业性宴会，是要把季氏和季家彻底交给季怀渊的意思。 这位太子爷，成了真正的掌舵人。 季怀渊被簇拥着，反观季明辉身边一片冷清。 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眼里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嫉妒与自卑。 只要季怀渊在，自己就永远不可能成为焦点。 “你弟弟呢？”本就心烦，季涿突然过来问了这么一句彻底把季明辉点着了。 “我又不是他的保姆，不会自己看好吗？” 季涿有些不满地看着他。“他是你弟弟。” 季明辉不耐烦地补了一句。“私生子。”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季涿骂了两句找孩子去了。 除夕夜一过，时间就像按下了加速键。 季氏稳步上升，阳阳也被送进了手术室。 这段时间江窈跟季烟关系发展迅速，两人一同等在手术室门口。 看着季烟脸上没了往日轻松的笑意，江窈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肩膀。 “放心吧，会没事的。” 季烟应了一声，低头是和季怀渊的聊天界面。 【阳阳进手术室了。】 思索片刻，季烟还是按下了删除键。 国内忙，手术结束后再说也是一样的。 威利尔博士主刀，赫门辅助，手术持续了两个小时，急救室的门被打开，威利尔博士带着笑意走出来。 “手术很成功，恭喜你季小姐。” 这一句话季烟不知用了多久，费了多少心血才等来，她激动地捂着嘴，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直到吴阳被转回病房她才回过神来。 “终于不用在这个破地方受苦了。” 季烟高兴的方式跟别人格格不入，江窈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在生命面前，其他东西果真一文不值。 吴阳手术成功，只需要住院观察一个星期就能出院了。 江窈和季烟聊天的时候问起她。 “季烟姐，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呢？回国吗？” 这段时间听了季烟的太多传奇事件，不让儿子上幼儿园就算了，还秉承着实践永远比理论更实用的思想带着儿子游山玩水，江窈还真不确定季烟接下来的打算。 “生病前我们本来打算去富士山的，再带他旅游几个地方，然后就回国准备上小学。” 江窈点点头，也没问她自己打算做什么。 毕竟季烟家里一看就是不缺钱的那种，不然也不可能一脚就把男人给踹了，江窈其实还挺羡慕她这种说做就做的气势。 “那我就找你们旅途愉快，回国后有机会见。” 毕竟两人说不定都不在一个城市，她挺喜欢季烟的，这是她成人以后第一个真心实意地朋友。 季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放心吧，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江窈没去细想这句话的意思，只当她是在安慰自己。 吴阳出院时送了江窈一个纪念品，是一块玉佩，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江窈知道很值钱。 第六十二章 双重喜讯 “这是舅舅送给我的，姐姐，现在我送给你，你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江窈心中感动，却想把玉佩塞回他手里。 “这太贵重了，而且舅舅知道肯定会难过的，心意姐姐领了，拿回去吧。” 季烟已经在催促吴阳快点上车了，小孩儿一溜烟就跑了，还不忘丢下一个大饼。 “等你病好了，我们见面时就还给我。” 看着离去的汽车，江窈实在无力追逐，只得将玉佩小心收好，不过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江窈手术期临近，江玥本打算飞国外陪着她的。 可预产期到了，医生让她入院待产，两人只好打视频。 “你看我现在胖了不少，生完孩子身材肯定要走样。” 江玥仰天长叹一声。 “折磨了我这么久，终于要出来了，做母亲真的好累啊！” 江窈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慰，旁边的宋阳就出声了。 “我老婆确实辛苦了，放心吧，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最美的。” 江玥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 “爸妈还在呢……” 旁边的宋母没露面，但语气里都是纵容。 “说得这是什么话，我们玥玥生了孩子也是漂亮的小姑娘，到时候我们来带孩子，你根本不用操心。” 一大家子人忙前忙后，江窈还看到了叔叔婶婶，她嘱咐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这样幸福的感觉，可真好。 在同一天，江窈跟江玥一同被推进了手术室，江窈表情无波澜，反而是赫门已经紧张得不行了。 “相信博士也相信你自己，一定可以的。” 耳边是仪器的滴滴声，这次江窈听起来却没那么难受了，威利尔博士一边安慰着她，一边注射麻药。 冰冷的针头刺入皮肤，江窈没一会儿就失去意识了。 暮色四合，墨蓝色的天空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像是下一秒就会落下倾盆大雨。 天地之间几缕光线穿破云层洒向大地，厚厚的云层如同枷锁一般将霞光困在这夜幕之后。 须臾片刻，霞光冲破云层，越来越多的光线洒向人间。 而后霞光万丈，天光大亮。 醒了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了，江窈入目便是韩琛那张兴奋的脸跟赫门如释重负的表情。 她看到韩琛转过身打电话，迷糊之间几个字眼传入她耳里。 “醒了，很成功！” 赫门一脸担忧地看着江窈，端过水递到她嘴边。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江窈摇摇头，缓了好一阵才坐起身，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江玥。 “玥玥怎么样？” 韩琛有些无奈。 “你们真不愧是两姐妹，一醒来就问对方。她顺产，是个小公主，江玥现在已经睡下了，醒了之后会给你打电话。” 江窈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问自己。 “手术成功了吗？” 赫门看着她呆萌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要是不成功，你现在就没机会问这句话了。” 季烟跟江玥的电话接踵而至，一一报过平安后，威利尔博士给她说了康复计划。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平时要注意饮食清淡营养，忌口对东西还有需要补给的营养品，然后定时检查，吃不吃药的要等检查结果。 天天待在医院里无聊，江窈索性在外面租了个房子，报名了杰顿一个名为“青年人培育计划”对课程。 为期三个月，主讲人除了杰顿还有业内翘楚，听了一定受益匪浅。 房子是赫门帮忙找的，名额也是他托朋友留的，江窈以示感谢请人吃了顿饭。 “离开医院后你的气色越来越好了。” 赫门由衷地夸赞道，江窈笑了笑，在医院里总觉得自己像个活死人似的。 可能现在一切成了定局，而且江窈也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有了希望所以不一样了。 “只有三个月你就要离开了，想想还真是不舍得。” 赫门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情绪也在一瞬间低落了下来。 自从上次两人把话说开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过什么越界的举动，江窈并不反感和他做朋友。 “你知道中国有句古话吗？” 赫门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什么？”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意思就是只要有知心的朋友，哪怕各自远在天边，可只要相互惦记，也像邻居一样。” 赫门哈哈笑了起来，举起杯子。 “你真是我见过最有趣的人。” 清脆的碰撞声结束了这次聚餐，江窈进入状态很快，投入了从家到课程学习两点一线的生活，偶尔地复查威利尔都表示没有问题，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抽空江窈还给国内的一家公司投了简历，是近期崛起的黑马公司，董事长是贺家大公子贺元驹。 他眼光独到，公司上市一年就另辟蹊径找到了市场切入点。 照这样发展下去，跟几个比较大头的公司并肩只是迟早的事情，江窈很看好鸿峰的发展前景。 随着杰顿课程的结束，江窈也如愿收到了鸿峰的offer。 “我记得我在哪里见过你，好像是去年的新品发布会，对吗？” 合照的时候，杰顿有些惊喜地问江窈，那是一段算不上太好的回忆，江窃笑着点了点头。 “我一直很崇拜您。” 杰顿满面笑容跟她合了照，毫不避讳地夸赞道。 “你是学习能力最好的，我相信你能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加油。” 杰顿还自发组织了聚餐邀请了所有学生，江窈也去了，却在结束的时候被一个喝了酒的肯尼亚男孩拉着表白。 他身后都是些起哄的人，男孩脸红得不像话，明显是借着酒劲才敢找江窈的。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祝你找到更好的。” 礼貌拒绝过后江窈便想离开，可能是因为后面的人看着觉得有些丢脸和不甘，男孩有些不依不饶，挡在江窈面前不让她过去。 “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这只是你用来搪塞我的理由对吧，我从来没看到谁来接过你。” 江窈微微皱着眉头，有些恼怒，却还是耐着性子道。 “这不代表什么，你现在的举动已经给我带来了困扰，请你让开。” 可男孩非但不听，还伸手想拉江窈的手，她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却男孩被狠狠打了一拳，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地上。 第六十三章 谢尔顿赫门 他身后的同伴惊呼一声，用英语骂了几句脏的，几个男孩一拥而上朝着赫门挥舞拳头，没一会儿一群人就扭打在一起。 江窈心跳得厉害，想上前拉架却被对面有一个女生推倒在地上。 火辣辣的疼痛感顿时传来，她掌心擦破一大片，穿着裙子的膝盖也被摩擦出了血 江窈顾不得伤口，连忙拿出手机拨打911，三言两语说清楚现在的情况和地点。 江窈举起手机大喊道。“我已经报警了，都住手！” 迟迟未离开的杰顿一行人刚从饭店里出来，看到这幅场景，他气得大喝一声，那些人这才停手，他的话没人敢不听。 江窈连忙上前查看赫门的伤势，在医院的时候她就看到赫门经常健身，自己还练拳。 所以，就算这么多人，他也没处于下风，只是嘴角擦破了点皮。 “这是怎么回事！”杰顿的语气充满了讶异和怒气，他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江窈，像是只想听她一个人的解释。 那个肯尼亚男孩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眼中透露着恐慌，玫瑰花瓣洒了一地，江窈冷着脸，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叙述清楚。 警车呼啸而至，将一群人都带进了局子里，杰顿吩咐司机跟上，警察局里热闹非凡。 在场的人各执一词，只有江窈跟赫门静静地看着他们捏造事实。 警察拿着笔录本过来的时候，刚想开口询问赫门，警局的门却被一脚踹开了，一个身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黑人站在门口。 看起来像黑社会，天不苟言笑对扫视了一眼，警察们都警惕地举起了电流枪。 下一秒只见黑人哀嚎一声，扑到了赫门身边。 他大呼小叫地喊着少爷，这反差让在场的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剧情走向。 赫门平时可以看得出教养极好，江窈从没见他生气过，此刻脸色却难看地想吃了苍蝇一样，嘴里还骂了句fuck。 “你怎么会来这？” 赫门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人，默默将自己的距离和他拉开了些。 黑人怒目圆睁地看着周围的人。 “我要是不来您就要被打死了，我看你们真是活腻了，谢尔顿家族的人也敢惹？” 这下不光是其他人惊讶了，就连江窈都有些意外。 谢尔顿家族是海外世家，五代从商，家底厚的数不清楚。 而且家族庞大，无论是主支还是旁支都是人才辈出，他们并不硬性要求自己的后代从事什么职业。 所以谢尔顿家族的人遍布各地，什么行业都有涉及。 这么大一个家族，掌舵者毫无疑问需要很强的能力，否则只怕早就明争暗斗乱了套，听闻现在是第六代的长子在管家。元宝小说 那眼前的赫门…… “我们谢尔顿家族从不刻意招惹别人，也不用权势压人，但你们今天打了我们小少爷，必须付出代价！” 看来他爸就是掌舵者，不然也不可能闹出这么大阵仗，毕竟那个黑人的胸口处别着谢尔顿家族总管家的徽章。 警察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敢有所动作，还是赫门先开口解围。 “你们就按正常流程走吧。” 黑人还想说话，被赫门冷冷的给逐出门外了。“你出去等着。” 有身份压制，刚刚还胡编乱造的一群人顿时齐刷刷改了口，把责任全部推到了那个肯尼亚男孩的身上。 案件处理得异常顺利，赫门无罪释放，至于那群打架斗殴的人，则都被拘留了。 临走时江窈扫了他们一眼，有刚才那么一出，这群人恐怕在看守所里要被“照顾”了。 黑人一直在外面等着，他急得团团转，看见两人出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嚣张气焰全无，此刻的他恭敬地低着头挨训。 “谁让你擅自过来的？我不是说了不要暴露我的身份吗？” 赫门一只手撑着额头，显然很头疼。“我都说了不喜欢你们插手我的事情。” 黑人大气不敢喘一声，随后才讪讪解释道。 “是杰顿先生给家里打了电话，先生让我立刻赶过来协助你助理这件事情。” 杰顿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江窈站在旁边默不作声。 这个圈子挺复杂的，看赫门这样，明显是跟家里不太愉快，这种时候她做个透明人就好。 “现在事情处理完了，你回去吧，以后再这么莽撞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黑人苦着一张脸看他。 “少爷，要不你先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口吧，就算你觉得没必要去医院，可这位小姐可伤得不轻啊。” 突然被点到名，江窈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个黑人，怎么就喜欢把自己当枪使，赫门眉头紧蹙，转身询问她。 “你受伤了？” 江窈摇摇头。 “一点小伤，没事。” 赫门没看到她被推倒在地，从上警车起，江窈就有意将自己的裙子往下拉，把手往后藏，赫门心里装着事，自然没看到。 他知道江窈不喜欢麻烦别人，索性直接把她的手拉到前面来。 血迹已经干涸了，狰狞的伤口和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看得人触目惊心，江窈疼得忍不住蜷缩了下。 赫门脸色更沉了。 “医药箱拿过来！” 黑人动作迅速从车上拿来医药箱。 “窈，你总是这样，如果不及时处理，伤口会发炎的知不知道？” 江窈抿着唇不说话，想把这黑人给丢到局子里去。 赫门动作又轻又快，还没反应过来，江窈的手就被包成了一个粽子。 这样去哪干什么都不方便，江窈索性把机票退了休息几天，等伤好了再回国。 本来赫门不打算计较这件事情，可因为江窈受伤这件事，那个推她的女人又被多关了一个月。 这件事，还是后来江窈回警局取外套的时候知道的。 不过这种人，压根不值得同情。 纱布拆了后，江窈立刻买了回国的机票，赫门送她去机场，满脸都是依依不舍的表情。 “窈，有时间我一定来找你玩。” 江窈拖着行李箱戴上墨镜。 “随时欢迎。” 飞机直冲入云层，江窈看鸿峰那边发过来的资料。 第六十四章 回国 国内机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位里面身穿淡蓝色衬衫，外面一件垮肩羊绒毛衣的女人拿着手机往外走。 江窈脚踩米白色高跟鞋，黑色水桶包与衣服的颜色形成对比。 “姐，我们就在门口。” 不少人被江窈吸引，目光纷纷投向她。 安城入了春却还是带着些许寒意，她只穿了一条短裤，冻得有些难受，抬眼朝机场外看去。 终于看到了江玥发过来的奔驰车，快步小跑过去。 宋阳下来给她把行李搬到后备箱，高兴地叫了声姐。 久别重逢的滋味太不好受，江玥看着她，眼里都是心疼。 “怎么更瘦了。” 就算穿着宽大的衣服，也不难看出江窈有多瘦，她笑了笑。 “我都按时吃饭的，可就是吃不胖。” 这辆车是宋阳在江玥诞生下小公主那天送给她的，说是她辛苦了。 看样子，江玥现在恢复得也挺不错，还跟个孩子一样。 “姐，你想吃什么，我待会把宋阳送到公司楼下，就跟你过二人世界。” 飞机上，江窈没胃口，蒙着眼睛睡了一路，此时倒真有些饿了。 “一年多不在安城，我也不知道什么好吃，你定吧。” 窗外的场景已经不再熟悉，以前的老旧居民楼都被拆了建大楼房，江窈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一年前离开的时候是初雪，那时她的心无比凄凉，以为自己可能回不来了。 如今却开始了自己全新的生活。 宋阳走后，江玥把人带到了一家火锅店。 “我看了赫门发给我的食谱，你大病初愈，不适合吃太重口的，咱们点个清汤吧。” 江窈对食物一向没有什么太强烈的欲望，但此时竟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孩子叫什么名字，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呢。” 江窈夹了一筷子毛肚放进嘴里，只觉得美味无比。 “叫宋似意。” 说着江玥又补了一句。 “她爷爷取的，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说是不想让她以后在感情里吃苦，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来以毒攻毒。” 江窈哑然失笑。 “那小似意现在都在他们身边待着？” 江玥含糊不清，烫得她直喘气。 “怎么可能，我要是真把她送到奶奶家去，以后长大了不认我这个妈怎么办，只是今天来接你，所以才请他们帮忙带着，待会宋阳下班就接回家了。” 听她说这话江窈倒是有些意外，毕竟当初怀孕的时候，江玥嘴里老是念叨着她最讨厌的就是带小孩，说看着外面那些乱哭乱闹的熊孩子只觉得头都要大了。 “我们家小似意可乖了，晚上带你去见见？” 果然当了母亲母爱的光辉就散发了，江窈点点头。 “好啊，我给她买的东西也差不多要到了。” 江玥有些急。 “姐，你又瞎买什么啊，出生前那堆东西用到现在也没用完，衣服没拆封的都还有好多呢，你太浪费了。” 就是些从国外带回来的玩具，那天在免税店看到觉得有趣就拿了些。 两人的话题都围绕着孩子，江玥这才想起来江窈似乎还没找到住的地方。 “要不你今晚上现在我家将就一晚吧，明天我再陪你找房子。” 江窈摆摆手。 “我回国之前已经看好了，待会找中介拿钥匙就行。” 医药费是季怀渊全款缴清的，所以江窈的那点存款还在卡里待着。 她找了个套价格合适的单身公寓直接买了下来，离市中心也挺近的，环境也好。 “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呢？还要回季氏去上班吗？” 江玥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试探地问道。 江窈面色如常，似乎根本没被影响。 “你知道鸿峰吗？” 江玥点点头，前段时间刚跟宋阳的公司合作过，她陪着去见的那边的负责人。 “我给他们投了简历通过了，明天直接去报道就行。” 其实江窈的简历放在哪里都是非常有修的，双一流大学，修了两个博士学位。 就算没把在季氏工作过的那段经历写进去，进鸿峰也绰绰有余。 吃完饭，江窈委托中介把她行李搬到房子里去，然后就跟江玥去看小宝宝了。 儿童房内，粉色的婴儿床上正躺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宝宝，皮肤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一双眼睛又亮又黑，跟江玥很像。 看到江窈她也不哭，眨着一双大眼睛看跟她对视。 “真乖。” 这么大点孩子居然不哭不闹得自己在婴儿床里玩。 “从出生的时候算起，总共也没哭过几次，我还以为是哑巴，带去检查医生说没问题。” 江窈柔和的目光落在宋似意身上，伸手拉住了她小小的指头。 “这性格倒是一点不像你。” 江玥啧一声，看她这副样子忍不住催促道。 “要是真这么喜欢就赶快找个男朋友生一个，最好生个小女儿跟小似意做姐妹。” 看着江玥一脸憧憬的模样，江窈拿过奶嘴塞到小似意的嘴里。 “我先不考虑这方面。” 从江玥家出来也不过才八九点，江窈去超市买了些生活用品和水果才回去。 收拾到大半夜才彻底整理好，疲倦感袭来，江窈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湖畔湾公寓内，总助低着头。 “总裁，程富找到了，人已经扣下了，有结果我第一时间汇报给您。” 季怀渊站在落地窗前看楼下的风景，大半年来他有事没事都喜欢到这里来，只是从不在这里过夜，一般待上一个小时左右就走，总助难猜他的心思，但发现季怀渊很喜欢在这里处理工作。 “还有……” 总助面上有些为难，随后咬着牙道。 “您上次让我查的顾小姐在湘江公园发生的事情，那群人……好像与她有关。” 其实这话说得再直白不过，顾梦舒在湘江公园遇到危险，他查到两方曾经见过面。 而且那帮混混卡里有大笔金额进账，只不过对面的账户是黑卡，国外一抓一大把的那种。 气氛一时间陷入诡异的沉默，随着窗外淅沥下起倾盆大雨，季怀渊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 “想办法撬开程富的嘴，顾梦舒的事情不用查下去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可总助心里清楚。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位顾小姐的野心也越来越大了。 第六十五章 重逢 总裁不让自己继续查下去，也不知是不想知道真相，还是心中有了数。 鸿峰集团楼下，江窈一身黑色ol职业装，姣好的身材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她按照offer上面留的电话联系了人事部的人。 “江小姐吗？你已经到公司楼下了是吧，稍等片刻，我马上来接你。” 对面的女声听着很年轻，说话也轻声细语的。 江窈呼出一口气，时隔一年重新回到职场，心中不可避免地有几分紧张。 她像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虽然不安，可带着几分期待。 “江小姐！” 高跟鞋的哒哒声把江窈的思绪拉了回来，一位竖着丸子头戴着眼镜的女人朝她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临时送了一份文件去总经理办公室，有点晚了。” 她语气中都透露着歉意，并不是真的要为难江窈。 “没关系，我也才到一会儿。” 进入公司的那一刻起，旁边的女人就尽心尽力地为她介绍设施以及公司的规矩，并且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 “贺总不会经常来，但毕竟是他第一个以新型理念创办的公司，什么时候突袭也不一定，所以要做好准备哦。” 电梯刚好停在江窈所属办公室的楼层，女人朝她伸出手，推了推眼镜。 “你好，我叫聂星，人事部的负责人。” 完全被聂星的友好所感染，江窈脸上也挂了淡淡的微笑。 “你好，我叫江窈。” 他们部门现在也不过才五个人而已，各司其职就算了，忙不过来的时候还得帮其他人，工作氛围浓郁。 部门负责人是个秃头的中年男人，才来半天不到，江窈就听了许多他的八卦。 什么在外面养大学生被老婆抓到还闹到公司里来，还有脾气暴躁喜欢往别人身上发泄怒气，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正事不干就会瞎指挥别人。 江窈疑惑为什么他这么不堪还能当上部门负责人，周围几个人唏嘘。 “因为他走后门进来的，据说是贺总哪个再远不过得远房亲戚，就是毫无血缘关系的那种。” “总之你千万别惹他，否则肯定会被穿小鞋。” 江窈应了一声也不乱下定论，毕竟语言暴力她曾经就遭受过，想要真正的了解一个人，还是要亲自跟他接触的。 一个早上都没见到这个所谓的暴躁秃头，直到晚上准备去商业晚宴的时候，一个大腹便便，头上只有几根头发还梳了个三七分的中年男人进来。 “哪个是今天刚来的！” 他一说话就透露着一股浓浓的蔑视，小眼睛滴溜溜地扫了两圈，江窈站起身。 “刘总监。” 刘大壮在看到江窈时脸色骤然变了，他上下打量着她，肆意的目光让人非常不舒服，就像是狗看到了肉骨头。 “今天晚上的工作安排你都熟悉了？” 江窈点点头。 “正打算去现场。” 这么好的身材，穿上礼服一定很漂亮，刘大壮贪婪地扫过那张脸。 可今晚他老婆出差回来了，实在推脱不开。 “记住你去了是干什么的，到现场不要呆呆站着，这机会很难得。” 现在看来，员工们说他的话也不全是错误的。 等刘大壮走了，一行人才收拾东西赶往现场。 江窈穿的是公司发的晚礼服，一身黑色短裙，头发简单披散在肩膀两侧。 她还特意烫了头发，微微小卷看起来更加精致。 鸿峰员工待遇好，这礼服都是定制的，价格不菲，而且穿完就可以带回家。 出国前江窈知道季贺两家不对付，虽然面上安然无恙，但背地里都给对方捅了不少刀子。 前段时间两家合作的新闻爆出来的时候，正是江窈治疗的重要时期。 以至于她根本就没看到新闻，她怎么想季怀渊也不会出现在这场所，甚至还能和旁边的人惬意攀谈。 举起酒杯时，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 “季爷来了。” 晚宴的场所是在贺家旗下的五星级酒店，楼梯的另一侧有一个透明电梯，此刻正从上面缓缓降下来。 江窈抬头，便看到了那个人群簇拥的男人。 他身着黑色西装，领带打的一丝不苟，钻石袖口戴在他手上只是一个衬托权贵的装饰品，季怀渊的头发比以前短了些，整个人也更凌厉了。 他不走心地扫了一眼现场，睥睨众生的样子仿佛名利场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大型游乐园。 那双如墨般浓重的眸子阴冷狠戾，一眼望过去把人瞧得心惊肉跳。 江窈仗着人多没回避眼神，可下一秒就被捕捉到了。 两人对上眼的那一刻，江窈的心跳如鼓点，仿佛一个锤子狠狠敲打在她心上，心跳的节奏都漏了一拍。 可下一秒季怀渊就淡淡收回眼神，仿佛眼中根本不存在她这个人。 “江小姐？” 旁边的人喊她，江窈回过神，清脆的声音响起，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总助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位爷的神色，先前明明说不来的，可也不知道收了谁的消息突然又过来了。 贺元驹的面子都没那么大，总助想不通。 直到看见底下那道曼妙的身影，江小姐回国了？ 总助一愣，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开口告诉季怀渊，对于江窈的事，季怀渊的心思比平时难猜一百倍。 湖畔湾那套公寓季怀渊让他看着处理，刘总助就给卖出去了。 可是正当人家都打算搬进来了的时候，季怀渊突然又改了主意，沉着脸让他买回来。 最后翻了两倍的价钱从买家手里又拿了回来，还有那盆早就枯死的吊兰，刘总助心想给他换盆新的，最起码每天去还能浇点水。 可第二天就被扔了出来，只留那盆在阳台上动都不动。 “总裁，我看到江小姐了。”犹豫再三，刘总助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电梯里的其他人纷纷静谧下来，不知道这个江小姐是何方人物。 “闲着没事就去公司取一下跟贺元驹补签的合同。” 这种跑腿的事情向来轮不到一个总助去做，不过此刻刘总助一声不吭，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总裁也不过是想告诉他言多必失这个道理。 从季怀渊进入会场到消失，除了那一眼外，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集。 江窈也松了口气，和潜在投资商周旋着。 让江窈意外的是，竟然没人借着这个机会占她便宜。 她不禁在心里默默感慨着：这群人素质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第六十六章 喜欢偷看 宴会结束后，江窈趿拉着高跟鞋去停车场，她举着手机联系代驾，却突然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因为不远处，那辆熟悉的迈巴赫正低调地笼罩在阴影里。 后车窗降下半边，男人镌刻般的脸晦暗不明。 他指尖燃着烟，正垂眼听外面的女人说话。 “怀渊，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季明辉有事跟我说，所以我才会跟他见面，况且都是公司上的事。” 天地良心，江窈怎么也没想到会遇上这样一幅场景。 她如果现在转身走，高跟鞋的哒哒声肯定会吸引两人的注意，到时候给她安上一个偷听的罪名怎么办。 可如果不走，待会顾梦舒求完情肯定要把自己杀了。 进退两难的局面让江窈一时间顿在原地不知所措。元宝小说 季怀渊抖了抖烟灰。“说完了吗？” 他语气里面并没有不耐，只是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把顾梦舒当一回事，眼底写着不在乎，但我愿意听你解释。 “跟谁交往是你的人身自由，我不限制你，已经很晚了，上车，我送你回家吧。” 心里面还打了腹稿的顾梦舒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可随后她就觉得季怀渊是对自己的感情太深，愿意尊重自己。 “好。” 两人之间的矛盾倒是掰扯完了，江窈却陷入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 车子要从他身边驶过，也就代表他们两个都会知道自己偷听了，虽然不是有意的。 “江窈？！” 一道极其惊讶的声音将她思绪拉回，半降的车窗内顾梦舒正咬着牙看她，眼里的阴翳都要溢出来了 季怀渊甚至没侧目，好像没有她这个人的存在。 江窈目光没有闪躲，坦然地对上顾梦舒恶狠狠的视线，微笑着点了点头。 可她笑得太漫不经心，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战。 车子快速滑过，顾梦舒心悸得厉害。 江窈回国了，而且她刚才的眼神和身上的气场无形之中带着一股压迫感，竟看得顾梦舒有些发怵。 “怀渊……江窈回来了。”顾梦舒强挤出一个笑容。“她现在看起来过得挺好的，这样……我就放心了。” 说到后面，顾梦舒眼中都是妒恨，这贱人怎么没死在外面！ 顺利拿下了项目，第二天顾梦舒到公司的时候同事们的眼光带着赞赏，本以为是个花瓶，谁知道她的工作能力这么强。 晚上大家拉着她一起去餐厅吃了饭，说是本来是他们部门迎新晚会的聚餐。 但是到现场的还有那个人事部的聂星，看得出她人缘很好。 毕竟聂星一开口如沐春风，那双圆眼笑起来月牙似的，很有感染力。 “江窈，你刚从国外回来，是在外面学习还是工作啊，我在你简历里没看到。” 这是一段江窈不太愿意提及的回忆，她半垂着眸，脸色波澜不惊。“去治病的。” 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治病是小事，但是去国外治病，严重到哪种程度大家都能想象。 问出这个问题的那个人此刻恨不得把嘴给缝起来，他想开口打圆场，却又觉得不太合时宜。 “啊……那你所在医院应该是威利尔博士的那所私人医院吧。” 开口的是聂星，她笑着，将人心中的那点阴郁驱散了不少，江窈点点头。 有些疑惑她为什么会知道，不过这个话题点到为止，聂星兴奋地看着她。 “那除夕夜弗吉尼亚的海滩派对你去了吗？我当时也在哦。” 聂星看起来懵懂不问世事，可说话三言两语就能掀开不愉快的一页，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太生硬冒犯。 “去了，真可惜当时我们不认识。” 有同事戳了戳刚才问出这个问题的人，他反应过来，笑了两声举起酒杯。 “现在不是认识了吗！还额外认识了这么多新朋友，让我们举起杯子一起欢迎江窈！” 这个插曲过后，气氛倒也重新热络起来。 中途江窈往洗手间去想补个妆，却突然看到了一对相拥的男女。 她眼疾手快地将步子往后撤一步，想拥有遁地术的心情达到了巅峰。 她最近怎么总喜欢遇上这种尴尬的事情。 这里的设计有些特别，拐角处放了个镂空的书架。 隔着书的间隙，可以清晰地看到那边的场景，同样也意味着那边的人只要偏头就可以看到江窈。 她刚打算转身往回走，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突然开口了。 “聂星，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拿我教你的招数对付我，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不会对你下手？” 江窈酒醒了一大半，聂星？ 她放眼看过去，一眼就把刚才出来上厕所的聂星给认出来了。 与其说是相拥，不如说聂星被强迫地抵在墙上，她被那个男人双手死死的禁锢，根本不让她动。 “那你倒是动手啊，打死我好了。”聂星将头偏向一旁，一改平时的风格，像是头倔驴。 江窈清楚地听到那个男人叹了一口气，随后哑着声音道。“给我摘眼镜。” 正在江窈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帮聂星的时候，一只大手搭上她的肩膀。 尖叫声还没来得及溢出喉咙，嘴巴就被捂上了。 刚才还在看戏的江窈此刻被以同样的姿势禁锢在安全通道，太黑了，她看不见眼前的人长什么样。 可他身上的味道太熟悉了，她忘不掉。 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江窈能清晰地听见眼前人的呼吸声。 看她不打算有所动作了，季怀渊这才把人放开。 手心里一抹淡淡的色彩，偏哑光质地的口红，一如她的温柔眷恋。 季怀渊嗓子里溢出一声低笑，本来还没什么情绪的江窈突然有些恼。“你有病啊！” 她以前从来不会说这些字眼，可莫名的，季怀渊觉得这才是真实的江窈，且并不让人反感。 “你就那么喜欢偷看别人？” 江窈迅速反应过来季怀渊不只是在说刚才的事情，更是指昨天在停车场他跟顾梦舒的事情。 “我只是不小心看到的，而且我不喜欢偷看别人。” 逻辑能力很强的江窈第一次在这事情上犯了难，毕竟她怎么解释都像此地无银三百两，江窈索性直接放弃了。 第六十七章 放长线钓大鱼 可江窈也不想让季怀渊好过，她面带戏谑，修长白皙的手指附上了季怀渊的领带，指尖微微滑过男人的喉结。 季怀渊的神色骤然沉了下来，一双漆黑的眼晦暗不明地看着江窈。 此刻的江窈太像个妖精了，她像是找到了自己最擅长的事情，玩弄别人。 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最大，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勾人三分魂，摄人七分魄。 江窈发丝凌乱，口红也不小心被抹到了嘴角，一双眸子亮丽得惊人，嘴角的笑像苗疆的情蛊。 季怀渊低头，江窈却反应极快地往旁边躲了躲。 这个吻落在江窈耳畔，密密麻麻的气息让她耳朵痒得不行，引起一阵战栗。 趁男人没反应过来，江窈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胸口处一推。 “你就那么喜欢偷情？”一模一样的话，江窈现在原封不动地还给季怀渊。 不去看季怀渊的脸色，江窈迈着步子往外走，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没走两步却遇上了刚从洗手间那边回来的聂星，看到对方的时候两人明显都愣了一下。 一个面色酡红，口红花到了嘴边。 一个发丝凌乱，嘴唇肿胀，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聂星干咳了一声，抬手指了指江窈的嘴角。“你的口红……” 江窈拿起湿纸巾擦了两下。“你梳一下头发吧。” 整理好之后两人才回到包厢，一群人正起哄着玩真心话大冒险，看到两人来了招手道。 “两位大美女来了，快来坐下一起玩。” 经过刚才这番折腾，江窈也没有心思继续坐下去了。“我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江窈前脚走的，后脚聂星也拿起手包和外套。“我太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大家都是比较好相处的人，调侃两句就继续玩了。 另一边……刚从餐厅出来的季怀渊显然心情不错，面上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 总助难得见晴天，想问却又想起昨天在酒店的事情。 他思索半晌，换了个话题。“总裁，程富开口了。” 巨大的夜幕笼罩下，宾利慕尚疾驰在公路上，直直的驶向郊外的别墅。 “我已经都说出来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我可以给你们双倍的钱。” 程富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这些人打他的时候都下死手，可是都训练有素地避开了要害。 身上多处伤口让他痛不欲生，偏偏连晕倒都没有机会。 暗无天日的别墅里，程富像一只狗一样趴在地上摇尾乞怜。 大门突然被打开，强烈的光线照在他脸上，程富眯了眯眼睛，慢慢看清了那个走进来的身影。 季怀渊仿佛是地狱来的修罗，影子在地上被拉得老长 只一眼，就让人心惊肉跳。 “现在知道你得罪的人是谁了？” 总助冷眼站在一旁，当初那个七百万的漏洞的事情，让所有人都说季怀渊菩萨心肠，他竟只让那几个人滚蛋。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从一开始这事情就没这么简单。 季怀渊哪来的好心，他只是想放长线钓大鱼罢了。 程富早早地就去外地藏了起来，明显是早有准备的。 他们这边的人不好查，银行里有部分钱，可已经有部分被换成现金了，那么多钱如果带到外地很容易就会被查出来。 季怀渊就猜程富肯定会回来，所以一年多以来一直让人盯着。 前段时间才把人给抓回来，斩草必须除根，抓几个替罪羊没什么意思。 不过说实话程富这个人也确实挺谨慎的，把那几个人放走的消息季怀渊是特意传出去的，没想到他还是磨了一年多才回来。 “那几个替死鬼给了我有用的信息，所以能安然无恙地离开，怎么选择完全在你。” 程富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仿佛是在思考这句话的可行性。 “那七百万也不是在我一个人手上，季爷不如再把那三个人抓回来，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怀渊眼里都是阴翳，到现在了还想着打哈哈，也不知道后面的人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 但季怀渊这个人折磨人的手段多了去，只是全凭他心情而已。 “不想说也可以，你还有个五岁的儿子在安城本地上幼儿园吧。” 这句话的语气是陈述，季怀渊早就调查过了，当初程富离开安城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 如果拖家带口地逃跑更可疑，也更容易被查到。 所以他给妻儿留下了大量的钱，只说要出去创业，等成功了就回来。 程富肥大的身躯在地上不断地扭动着，像是年前濒死挣扎的猪。 “我警告你，你不能动我儿子一根头发，否则我跟你同归于尽！” 他沙哑的声音嘶吼出这番话，却丝毫威胁的作用都起不到，上一个敢这么对季怀渊说话的人早就已经残了。 “谁说我要动你儿子？”季怀渊勾了勾嘴角，可在这一刻透露出来的只有瘆人。 他一字一句仿佛地狱间跳动的音符，张嘴一说便在生死簿上划了别人的名字。 “你儿子从小很崇拜你，他现在还以为你在外地创业，可如果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知道了你做的那些事情。” 茶几上的一个杯子被季怀渊抬手挥在地上，清脆的碰撞声响起。 杯子顿时四分五裂，碎片溅起，划伤了程富的脸。 密密麻麻的痛感传来，可他根本就感受不到。 因为季怀渊接下来说的话，才像是有人不断碾过他的心脏。 “不知道他的海市蜃楼会不会就此崩塌，同学们会怎么看他。” 程富哆嗦着向后缩去，随后大叫一声指着季怀渊。 身体不断颤抖着，嘴唇毫无血色。元宝小说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别在我家人身上动手脚。” 季怀渊耐心告罄，似乎已经不想陪他玩这场游戏了。 “说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父债子偿。只用跟你儿子说几句话这七百万就可以抵消，我还不够仁慈？” 刘总助在旁边听地抽搐了下嘴角，总裁浑身上下怎么看也不像是跟“仁慈”这个词沾边的。 几秒钟的考虑时间，程富最终还是痛哭着妥协了。“都是季明辉！” 第六十八章 合作 堂堂一个男人，此刻鼻涕跟眼泪一起流出来。 “都是季明辉教唆我干的，我一开始不肯，可他拿我老婆孩子说事儿，季爷……我说出了老底，你最起码不能让季明辉动我吧。” 季怀渊手中把玩着录音笔，眉眼间镌刻的刺骨的寒意。 他嘴唇轻抿，录音笔被丢到程富面前。“对着录音笔说。” 程富犹豫地抬眼看他，随后又想到自己现在根本没有退路了，咬着牙开始把这些年那点破事儿全部抖出来。 是季明辉这件事季怀渊一点都不意外，他怕自己，是那种对强者的畏惧，对当家人的恐慌，唯独没有对兄长的敬意。 他那点心思或许瞒得住别人，可在季怀渊眼里无所遁形。元宝小说 总部太大，况且季怀渊亲自坐镇，他自然下不了手。 只能从分公司入手，华诚是分公司的领头，七百万，要不是江窈发现，数额达到八位数是迟早的事情，只要出了这个漏洞，管理不当的罪名就会扣到自己头上。 而这笔资金季明辉会在关键时刻拿出来填补，到时候随便找个项目一挂名。 大事当前，自然没人会注意这么细节的事情。 “四年前，季明辉找到我，说想跟我合作……” 季明辉没告诉程富他到底想做什么，还以为这公子哥只想要钱。 只觉得他实在荒谬，竟对自家公司店铺下狠手。 录音结束，总助捡起录音笔后，丢了一张卡在程富面前。 “带着你的家人离开，如果你还想替季明辉卖命，不说他会不会接受你，但你要考虑好后果。” 此刻再借程富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找季明辉了，这哥俩的事情他再也不参与了。 不，从一开始就不该参与。 一个是人间的鬼，一个却是地狱的阎王，这点衡量的本事程富还是有的。 证据确凿，此时甩到季明辉身上也是他们有理。 “总裁，要收网吗？” 季怀渊点燃一支烟，钻石袖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拆下来丢掉了 袖子挽到小臂处，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漫不经心和随意的感觉，他眯了眯眼。 “留着别动。” 对于华诚来说，七百万这个漏洞确实不小。 可对于季家来说，九牛一毛都不是。 拿七百万说事，季明辉可以话锋一转说自己只是缺零花钱了，还有自己那个不省心的二叔。 他倾尽全力也会把季明辉给保下来，不过就是零花钱的事儿，顶多再打一顿就过去了，况且老爷子这人看着铁面无私，实则更注重家里人团结的思想，说不定也会让他把人给放了。 不到一下可以按死的那个地步，季怀渊不打算出手。 “对了，鸿峰跟公司是不是有个合作项目？” 总助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是，就是一批软件授权的事，都快处理妥当了。” 季怀渊眸子一暗，若有所思地看着藏在云层后面的月亮。 “让他们负责人来一趟。” 总助心里门儿清，当下就着手联系了。 总裁什么时候对这种小项目也记挂了，没过片刻，总助就明白了，他是记挂着鸿峰那边的人。 刘大壮收到消息的时候在办公室里如坐针毡，一会儿起身，一会儿踱步到落地窗，嘴里还止不住地叹息。 美女秘书看他这样脸都要笑僵了，趁着刘大壮背对着她的时候翻了个白眼。 跟过年前要被杀的猪一个样，什么姿势都不顺畅。 “小莉啊……” 突然cue到自己，秘书连忙整理好表情，笑得甜美无害。 “刘总有什么吩咐。” 刘大壮拉开椅子，抖着腿看她。 “和季氏的项目已经签了合同是吧？” “是的。” 刘大壮又换了个姿势。 “那季总叫我过去应该只是为了确认细节？” 话音刚落下他自己都不信，摆了摆手一副苦恼的模样。 细节个屁，他总觉得更像是找人去兴师问罪。 毕竟多大点事能让季怀渊亲自放话，可又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 光想这点事情，刘大壮那几根头发都要掉光了。 就算他再想傍上这条大腿，也要先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这种时候还是保命重要。 沉默片刻，刘大壮突然一拍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肥肉都堆叠到了一起。 看得小莉一阵恶寒，这工作没点承受能力还真干不下去。 “有了！季总只是说负责人，又没说部门负责人还是项目负责人，我找个人去不就得了。” 实事不干，这些歪门邪道他倒是会动脑筋了。 “刘总，这不太好吧，万一季总说你瞒天过海。况且也不一定是坏事呀，合同都签了，你在担心什么呢？” 看着小莉那张漂亮的脸蛋，笑靥如花仿佛能蛊惑人，刘大壮差点就听进去了。 可安城关于季怀渊的传言一瞬间涌入脑子里，刘大壮只觉得背后起了一丝丝凉意，他难得在美色面前克制了自己的欲望。 “我可不想冒险。” 新来的员工最好欺负，刚入职，合同也还没有完善，怕被开除就只能听上司的话，刘大壮当即拍案决定。 “你叫那个江窈去，今天中午十二点，准时到达！” 小莉转身出了办公室，在带上门的那一瞬间脸色骤然急变，一副吃了苍蝇的难受神色。 其他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又恶心到你了？” 小莉将文件重重砸在桌子上，冷哼一声。 “真想把他脑子切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话音落下小莉叹了一口气，沉重无比的眼神落在了江窈身上。 其他人顿时懂了，纷纷朝着江窈看过去，这是麻烦找上门来了。 感受到一道道如炬的视线汇集在自己身上，江窈抬起埋在电脑里的脑袋，眼里有些疑惑。 “怎么了？” 小莉眼里面都是担忧。 “上次那个软件授权的项目，季氏那边突然叫负责人过去一趟，刘大壮怕是烂事，钻空子指名让你去，今天中午十二点。” 看得出来他们是真的为自己担心，江窈笑了笑。 “没多大事，那我先走了。” 现在都已经十一点半了，打车过去刚好。 她去季氏也算是故地重游了，想到曾经的种种回忆，江窈对心情实在称不上好。 第六十九章 正宫和小三 前台正埋头在电脑前工作，江窈抿着唇，敲了敲桌子。 “你好，请问……” 有预约吗几个字在她嘴里转了一圈没吐出来，随后替换成惊讶的问句，声音都高了好几个分贝。 “江窈！？” 前台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只不过她明显更漂亮了，身上的气质也成熟了几分。 “有预约，鸿峰过来谈项目的。” 在季氏工作多年，专业素养还是在线的，前台顿时敛下自己的情绪，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请。” 等江窈上电梯后，前台转眼就拿去手机，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猜猜谁来了，你们绝对想！不！到！】 【天王老子来了也阻挡不了我加班想死的心】 【江窈啊，江窈来了！】 公司的内部群静谧了一瞬，片刻后消息顿时99+ 【我靠，要不要这么劲爆？不是说她出国了吗？】 【出国人家就不能回来吗？不过她来干什么，不会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吧】 【听说现在是鸿峰的员工，过来谈项目的】 江窈乘坐电梯的这段时间，公司上下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 【鸿峰又不是没有其他人了，说不定是人家自己上赶着过来的，看来还没死心啊！】 叮一声，随着电梯的到达，总裁办的人都齐刷刷看向江窈，她勾了勾唇。 “好久不见，各位。” 与其逃避过去，不如大方面对，反正做什么他们都会说闲话。 没人敢接她这要命的问好，江窈也不在乎，迈着步子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刘总助看到她有些疑惑。“江小姐怎么现在就来了？” 江窈看了一眼精致的女士腕表，微微皱着眉头。“不是约好的十二点吗？” 现在是十一点五十，刘总助还以为自己吩咐下去的时间错了。 可是看聊天记录，他打得确实是下午三点啊。 “我告诉你们总监的时间是下午三点，总裁今天中午有个应酬走不开，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 话说到这江窈也明白自己这是被刘大壮给整了，恰好是中午饭点的时间，可她这会儿没胃口。 “那我就在办公室外等他吧。”元宝小说 “江小姐吃过东西了吗？我让人从食堂带过来。” 江窈摆摆手，整栋楼里面对她善意最大的是刘总助，而那些朝夕相处的同事们，则都巴不得她出丑才好。 “我已经吃过了，就不麻烦你了。” 随后刘总助还有事情要忙，就先一步走了。 策划部门…… “听说人现在就在总裁办呢，本来约好的时间是三点，居然这么早就来了，看来是迫不及待想勾引总裁了。” 顾梦舒刚好踏着高跟鞋进来，那一瞬间所有人噤声，她笑着问众人：“谁在总裁办？” 几个人面面相觑，从顾梦舒到公司至今，还没有发过火，平时也挺好说话的。 “江窈在那……”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办公室也安静了下来，顾梦舒面色如常，好像根本就不在乎这件事。 “大家都吃过午饭了吗？” 这话题跳脱得太快，他们虽然心里疑惑，可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休息一会儿吧，下午还要开会呢。对了小张，我让你送到总裁办去的那个文件呢？” 小张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夹挥了挥。“在这。” “给我吧，正好消消食。” 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办公室里的人一时间琢磨不出顾梦舒的心思。 江窈正在对合同的细节，总裁办的人齐声叫起了顾总监，她抬眼便跟顾梦舒的视线对上。 顾梦舒似乎很惊讶，惊讶之余还带着一丝欣喜。“江窈？你怎么在这？” 对于她这种虚与委蛇的做派江窈见怪不怪，江窈笑了笑。“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这出正宫和小三相遇的戏码，总裁办得人还没来得及看就匆匆结束了，怎么没有扯头发和扇耳光。 江窈坐着看顾梦舒，修长的双腿交叠起来放在身体的侧位，气质温婉大方，却不自觉带了一丝凌厉。 想到上次她看自己的眼神，顾梦舒莫名有些怵。“怀渊还没回来呢，不如一起去喝杯咖啡吧。” 江窈也没拒绝，她不认为顾梦舒是真的好心想请她喝杯咖啡。 只不过是想警告自己一番，但又不好在这开口，毕竟太跌份了。 【这剧情走向跟我想的不太一样，有没有博士后分析一番】 【人家两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能让你们看到唇枪舌战的场面】 没有别人在场，顾梦舒自然不再带着那副面具。 “江窈，你为什么还要回来，还放不下怀渊是吗。” 江窈手里拿着小勺，轻搅着杯子里的咖啡。 端起咖啡抿一口，苦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她微皱着眉头。 “顾小姐的老毛病又发作了？” 带着志在必得的微笑的顾梦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 “被害妄想症。” 五个字淡淡从江窈口中吐出，她脸上带着戏谑，让人不禁有些恼。 “你少给我得意忘形，别以为制造各种机会怀渊就会重新看到你，不过就是当了两年的小三而已，出国治好了病，想故技重施？” 其实顾梦舒说话够毒人的，可惜这些事情对于江窈来说早就不是痛处了。 她敲了敲咖啡杯，不轻不重地声响宛如音符般跳在顾梦舒心尖上。 “今天来谈项目是我上司安排的，要是有什么意见，还请你放过我们这些打工人，去找我老板谈一下，毕竟我也不是很想过来。” 平心而论，江窈这次回来根本就没想过拿以前的事情找碴。 可顾梦舒非要犯在她手上，那自然不能那么容易就让人好过了。 想到以前，江窈觉得自己还真是够卑微的。 “顾小姐，都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总是提起没意思。你要是真的没安全感，就赶紧跟人结婚。” 说这些话时，江窈自始至终都带着淡淡的微笑。 这种感觉就好像顾梦舒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郁闷得不行，将指节捏得响了一声，泛白的指尖在松开的那一瞬间充了血色。 顾梦舒咬着牙，眼神满是怒火地回怼她。 “江窈，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员工，竟然敢对季氏的总监这么说话，我完全可以投诉你。” 第七十章 抱歉 又想用权势压人，江窈嘴角的笑有些嘲讽，这么久过去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来季氏的对接人并不是顾总监，是你主动邀请我来喝咖啡，况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江窈顿了一下。 “咖啡店里有监控。” 气氛陡然沉默下来，顾梦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江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 她不说话，江窈也不着急。 总归是要消磨时间的，况且季怀渊应酬，三点能不能回来还是个未解的谜题。 “江窈，开个数，无论多少钱我都给你，只要你肯彻底消失在安城。” 若是换做以前，这种用钱侮辱自己的行为必定会让江窈恼羞成怒。 “好啊，其实我想开一家公司，但是一直没有资金，如果我离开安城的话，希望我们福利院也可以跟着我一起过去，建筑以及其他费用顾小姐会出的吧，还有我叔叔婶婶，妹妹妹夫两家人，你怎么看？” 顾梦舒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她一拍桌子。 “你是不是疯了！” 周围不少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细声讨论着什么。 眼前的人一点都不像江窈。 是不像，因为以前那个怯懦，以为忍让一切就能安然无恙的江窈早就死了。 死在无数个被病痛折磨的夜晚，死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 江窈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她精致眉眼间像是初春还没融化的冰雪，带着刺骨的寒意，凉得人忍不住瑟缩。 “玩笑开够了，顾小姐，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愿意井水不犯河水，那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可如果你非要刁难我甚至我的家人，那我只希望你别落在我手上。” 江窈毫不避讳地威胁让顾梦舒气得颤抖，可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她感觉到丝丝凉意从后背腾空升起，眼前的人让顾梦舒毫不犹豫地相信她做得出来。 咖啡店门上的风铃响了一声，江窈已经离开了。 店内的冷气开得十足，凉的顾梦舒心烦意燥。 她咬着牙，拨通了季明辉的电话。 “江窈回来了，她要我们死！” 回到季氏的时候季怀渊还是没回来，此时已经接近四点了。 江窈皱着眉头，对于这种不守时的行为十分厌恶。 就跟厌恶他本人一样。 可对面是甲方爸爸，她就算再不满意也得闭嘴。 今天一早到公司就喝了杯豆浆就开始整理报表，刚才又在咖啡厅耽误了那么长的时间，此时江窈的胃已经在发生抗拒了，隐隐约约的痛感让她忍不住微微蜷缩身体。 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这句话不是没道理的，在包里翻了半天才发现胃药没带，刚打算点个外卖垫垫肚子，季怀渊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元宝小说 男人风尘仆仆，卡其色的风衣外套带起一抹弧度，微微喘着气，看样子是赶过来的。 江窈直起身子，脸上带着微笑，那句季总还在舌尖打转，季怀渊就先开了口。 “抱歉。” 他眉眼间有些懊恼，像是真的在为这件事情自责。 江窈愣了一下，因为她从来没听到过季怀渊说出这两个字。 像他这种众星捧月的人，被伺候惯了，做错事也没人敢要求他道歉。 “没事，我们开始吧季总。” 江窈心里想的跟刘大壮一样，而且她比刘大壮更了解季怀渊，只是一点细节问题何必把人叫过来自己亲自核对，季氏的人又不是吃白饭的。 况且以季怀渊的性格，就算是项目真的出了差错，也轮不到他亲自动手。 有那么一瞬间江窈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怖的想法，季怀渊是不是想见自己，可立马她就把这个想法给否定了。 要真是这样，那就是恐怖片了。 “这批软件一经授权，每部新手机都会给用户推荐，这样也大幅提升了下载率。” 季怀渊点点头，私人订制的钢笔在草图上画了两下，这就算是确定了，江窈心里面松了一口气。 胃里的灼烧感让她实在没办法忽视，只能尽量稳住自己的语气，可只要仔细听就能发现她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应该没有其他问题了吧季总？” 季怀渊神色晦暗不明，点了点头。 江窈站起身，呼出一口气，疼痛感让她差点站不住。 “那我就先回去了，如果后续还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联系公司就好。” 季怀渊这才抬起头看她，却只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江窈小腿绷得笔直。 “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而已，我先走了。” 她转身想走，手腕却被季怀渊一把拉住。 江窈一时间没站稳，踉跄了两步扶住旁边的桌子。 愠怒涌上心头，再加上胃痛，让江窈心中更加烦躁。 “季总，我身体不舒服，能不能先让我去看病？” 她话音刚落下，季怀渊一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惯性让江窈忍不住惊呼一声，下意识抱住了季怀渊的脖子。 男人迈着步子往办公室走去，索性现在外面没人，江窈挣扎着。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季怀渊充耳不闻，抱着她开休息室的门。 “季怀渊我警告你，你未婚妻刚刚才把我约到咖啡馆去，你信不信我马上告诉她？” 将人丢在柔软的大床上，季怀渊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人。 巨大的震感让江窈疼得五官都拧在一起，看着无比让人心疼，季怀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在这等着。” 在江窈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咔嗒一声，休息室的门被落了锁。 江窈想拿手机报警，这才发现她的包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顺走了。 这个王八蛋！她胃疼肝也疼，捂着肚子，江窈的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约莫过了五分钟，休息室的门重新被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提着医药箱急匆匆地赶了进来。 “江小姐，请问你是哪里不舒服？” 江窈看着他她身后沉着脸的男人有些无语，在医生担忧无比的情况下开了口，声音细如蚊蝇。 “就是胃疼……” 五分钟前，季怀渊直接到下面的医务室去提人，那山雨欲来的模样活像是谁得了绝症，结果…… 第七十一章 手撕肥猪 除了季怀渊，在场的两个人脸上都带着明显的尴尬。 医生默默地从药箱里面拿出一盒胃药，嘱咐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温水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江窈也不矫情，吃了药之后才感觉好了不少。 “你中午没吃饭？” 江窈知道他性子，要是犟下去还不知道自己多久能脱身。“有点忙就没来得及。” 可谁知眼前这人竟然不依不饶上了。 “我约的时间是三点，就算早上事情多，中午的休息时间也够吃饭了，鸿峰亏待你？” 他这架势好像下一秒就要冲去鸿峰给江窈讨回公道，这种感觉令江窈非常……不爽。 她抬眼，眼里面的淡漠与疏离让季怀渊陌生。 “季总，这已经属于我的私事了，我不是你公司的员工，跟你本人更是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的事情还请你不要插手。” 江窈爱他时，他把自己的一颗真心放在地上踩，宛如一个物件一般被玩弄。 到最后还出了什么可笑的替身文学，全世界都在议论她是个笑柄。 江窈要的从来都不过分，只是情动时的一句我爱你，和一点空闲时间的陪伴。 可这些都是她自己建造起来的海市蜃楼，归根结底，季怀渊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听话的床伴。 有些事情经历过一次就够了，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去吃饭。” 江窈吸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季怀渊总是有让她气到跳脚的本事。 “不想跟听不懂人话的吃饭。” 半个小时后…… 江窈还是被带着坐到了一家广式餐厅，季怀渊将菜单递给她。 扫了一眼上面的菜系，都是清淡养胃的那种。 江窈心里面想过一种奇怪的感觉，季怀渊是特意带自己来这家的。 点了一碗广式养胃汤，一道白灼菜心，还有一道酸梅鸭，江窈淡淡道。“我去趟洗手间。” 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她放在旁边的手包，季怀渊没说话，低头拿起菜单又加了几个菜。 这家以前江窈带季怀渊来过，这人从小教养惯了，挑剔得要死，可再挑也有人捧着送到他面前。 那时候为了给他养胃，江窈做了好多功课，最后终于找到了这家合季怀渊胃口的餐厅。 所以这里的路她跟服务员一样熟悉，在去往洗手间的走廊有一间杂物室。 进去之后还有一道门，推开就是公路后边的小巷子。 江窈轻车熟路地找到杂物间，给保洁阿姨塞了几张红票子就拿到了钥匙，出去后打车直接回了鸿峰。 餐厅内…… 足足过了半小时也不见人回来，季怀渊皱着眉头打江窈打电话，却发现早就被拉黑了，他叫来服务员。“请帮我去洗手间看一下刚才那位女士。” 服务员应声，去洗手间挨个敲门问。 三个隔间都是空的，另外两个一个是一位中年大妈，另一位是个小孩。 “抱歉先生，江女士不在洗手间内，我现在就帮您调监控。” 季怀渊冷笑一声。“不用了。” 那只精致小巧的手包被打开，钱包跟手机不翼而飞，只剩下一根数据线还有一支口红。 季怀渊被气笑了，真是好样的，出国一年，跟他玩起了无间道。 “先生，你的菜已经上完了。” 服务员恭敬地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男人，却见人已经站起身。 “撤了吧。” 刚踏出包厢门，季怀渊又顿住了脚步，回去拿起了那只手包。 “查一下今天中午江窈跟顾梦舒去咖啡厅里面说了什么。” 随手把包撂在副驾驶上，季怀渊踩下油门，黑色的路虎揽胜滑上了公路。 今天中午居然还有这一茬，总助应了一声，想到早早就到公司的江窈有些犹豫。 “江小姐今天十二点就到公司了，您约的时间是三点，但鸿峰那边的人告诉江小姐是十二点。” 季怀渊脸色沉了下来，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只手将蓝牙耳机取下，只留了一个字。 “查。” 刚回到公司的江窈还没坐下，刘大壮就一脸不悦。 “就是让你去核对一些细节而已，怎么现在才回来？不会是想趁机摸鱼吧。” 江窈眼里闪过一丝凌厉。 “刘总年纪大了就应该多休息，否则连时间记错了都不知道，我在季氏摸了三个小时的鱼呢。” 江窈笑意盈盈地说出这番话，办公室里的人都用看勇士的眼神看她。 刘大壮招人恶心是公认的事实，可再怎么样还没人敢正面跟他刚过，不然微信群名也不会叫吐槽大队了。 江窈这才入职几天。 刘大壮显然也没想到江窈居然敢直接阴阳他，气得肥肉都抖了抖。 “你这是在怪我？季总是什么人，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难道让他等你吗？得罪了季总，咱们都得完蛋。” 刘大壮是理不直气也壮，仗着自己有那么一层若有若无的关系在公司都是横着走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刘总，只能夸你未雨绸缪的思想很超前，受教了。” 分明是夸赞的话，可怎么听也不对劲。 江窈三言两语给他递了软刀子，刘大壮不善口舌之争，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接，气得直接甩手进了办公室。 门合上的那一刹那，几乎是所有人都围在江窈身边。 “你也太勇敢了吧，你就不怕他以后针对你？” 江窈淡淡笑道。 “他不敢做得太过分，我的简历是贺总亲自审核的，offer也是以贺总的私人名义。” 所以刘大壮再嚣张，也不敢去踢这块铁板。 “你刚才手撕肥猪的样子实在是太飒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办公室第一偶像！” 小莉一脸星星眼地看着江窈，心里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这么硬气。 “面对不公平待遇的时候我们当然不能忍让，我们是被名正言顺聘请过来的，他就是凭着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坐上这个位置。” 贺元驹知不知道这号亲戚都不一定，顺水人情的事，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位置，他自然乐意做。 其他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眼里还是充满了犹豫。 江窈知道下次如果是他们遇到这事肯定不会出口讨公道，选择在于自己，她劝不了太多。 第七十二章 潜规则 临近下班的时候，江窈又接到了韩琛的电话，那边的声音透露着浓浓的疲惫和愧疚。 “不好意思啊窈窈，今天可能又不行了，因为天气的关系，原定的粉丝见面会提前了两天，今天晚上就要飞过去，我现在已经在机场了。” 话音刚落下就听到那边传来一阵尖叫声，想来是行踪暴露，他的粉丝追去机场了。 其实刚刚回安城的时候韩琛就给自己打了好几个电话说一定要约饭，可过了那么久，每次都刚好撞上突发情况，所以两人到现在没见过面。 江窈终于体会到以前别人约她时，天天都在忙的那种感觉了。 “没事，那一路小心，等你有时间我们再见。” 挂断电话她随手翻了一下外卖，这个点差不多的只剩快餐了，索性给林妈妈打了个电话。 “我马上就过来，麻烦林妈妈给我下碗面条了。” 从这到福利院的车程也不算长，但安城的路况向来糟糕，又赶上下班高峰期，折腾了四十多分钟江窈才到门口。 林妈妈正着急地看手机时间，看到熟悉的身影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么冷还站在门口，要是着急可以给我打电话呀。” 林妈妈眼中有热泪，拉着人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才松手。“我们窈窈又变漂亮了，也瘦了。” 江窈鼻子一酸，连忙笑道。 “国外的饭菜都不好吃，所以才瘦，这不是才回来没多久就来你这里蹭饭了吗？” 林妈妈嗔怪地看着江窈，手指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呀你，就是喜欢拿这些借口来糊弄我。” 把人给带进去，孩子们正在看电视做游戏，江窈发现不少地方都被翻修过了，而且以前的有线电视也被换成了液晶屏幕。 像是看出了她心里面的疑惑，林妈妈笑着道。 “这些都是韩琛让人过来弄的，这孩子也真是的，性子跟你一样倔，明明自己也还没稳定下来，就大张旗鼓地把福利院搞成这样。” “我们俩都是从这里长大的，有钱了改善家里的环境不是很正常吗，林妈妈心里千万不要有负担。” 江窈电话里说让林妈妈给自己点的下碗面条，面前的桌子上却摆着有荤有素的三菜一汤。 “都是你爱吃的。” 林妈妈背对着她拿碗筷，昏黄的灯光下，像是七八十年代老色调的胶片感。 林妈妈身上的围裙还没来得及摘掉，江窈坐在餐桌前。 眼前定格的瞬间，叫做温暖。 吃完饭后林妈妈也不让她忙活。“你出去陪孩子们玩一玩。” 本以为自己这么久没出现，孩子们应该都已经忘了这号人物，却没想到一个个电视也不看了，眼睛亮晶晶的，乖巧地坐在厨房门口等她出来。 “江姐姐！” 江窈应了一声，一群孩子都是争先恐后地向她的扑过来，乐宝的性子明显活泼了许多，个头也长了不少。 “江姐姐，我好想你呀，林妈妈说你去很远地学习了，让我们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厉害。” 江窈摸了摸乐宝的头。“那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好好听话？” 乐宝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我有听江姐姐的话，要成为一个男子汉！” 从福利院出来后时间已经不早了，江窈临走时看了一眼。 墙面大处已经脱落，但是被孩子们画了许多儿童画在上面。 昏黄的路灯下看不太清楚房子的轮廓，里面散发出来的欢声笑语却是真实的。 就是这么一个老旧却温馨的地方，收留了一个又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早春时节，时不时地下一场雨。 江窈上身穿了一件v领衬衫，下面搭配湖蓝色包臀裙。 虽然外面穿了外套，可凉风还是止不住地往里灌。 江窈吸了吸鼻子，随手在车上摸了两粒感冒药。 “早。” 一路往办公室去都有人给江窈打招呼，昨天大战刘大壮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现在谁看她眼里都有一丝敬佩。 毕竟刘大壮打着贺家亲戚这个身份为虎作伥，平时占女员工便宜就罢了，目中无人的样子好像公司是他开的，随意辱骂工作人员，上班时间摸鱼，就像是鸿峰的蛀虫。 但能这么嚣张，刘大壮也不愿意吃哑巴亏，一大早就把江窈叫去了办公室。 “小江啊，昨天的事情我想了想，你才刚上班，不懂规矩，我这个前辈也犯不着跟你计较，但是！” 刘大壮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看着对面垂着眼的江窈一阵喜悦涌上心头，他就说这些小女孩的性子要磨磨，说不定现在就后悔昨天的举动了呢。 “有些规则你还是要懂的，不然以后遇到更大的领导怎么办，也就是我不跟你计较了。” 话说到后面还颇有一股语重心长的架势，可这不就是职场pua吗？ “这样，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今晚上咱们俩一起吃顿饭，就当你给我赔罪了。” 刘大壮一副大度的样子，仿佛真的是前辈教后辈该有的礼仪，江窈不动声色地避开他伸过来的咸猪手。“刘总，就我们两个人吗？” 刘大壮眯了眯眼睛，笑得春心荡漾。 “是啊，你可要珍惜这次机会呀，我也不是谁都这么上心的。” 话音落下他还悠哉悠哉地往沙发后面靠，悠然自得的样子让人想给他两巴掌。 “最近收购案还在洽谈阶段，大家都挺忙的，没事的话刘总就早点回家休息吧。” 江窈脸上的微笑淡淡的，只是眼里的冷意没藏，让刘大壮有些恼。“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说我闲着没事干！” 江窈不答他的话，可答案再明显不过。 “信不信我开除你！” 咔嗒一声，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打开。 刘大壮正在气头上，张口便大骂道。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敲门不……”知道吗才三个字在他嘴里打转，随后咽了下去。 “刘总这是又要开除谁呀？大早上这么大火气，我看要打个消防电话给你降降火。” 聂星掐着腰，好整以暇地看着刘大壮。 比平时笑意盈盈的模样不同，此刻她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心生胆战。 朝江窈递了个放心的眼神，聂星叩叩桌子。 第七十三章 祸不单行 “要是有人真的违反了公司的规则，那我立马辞退，绝不带有一丝怨言。”元宝小说 这指桑骂槐的意思刘大壮倒是听懂了，他讪讪地笑了笑，一副恭维的模样。 “就是小年轻不听话教训了，情急之下才说话吓唬她，哪有开除这回事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按道理两个人的级别是一样的，可刘大壮似乎很害怕聂星，眼里面都透露着一种恐惧。 “是吗？” 聂星悠悠把目光转向江窈。 开除刘大壮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还有那层关系在，聂星吓唬他时却转头来问江窈，摆明了就是让她给刘大壮一个台阶下。 虽然刘大壮不一定会感激，但要是真在这时候落井下石，他肯定不会放过江窈。 “我工作上的确出现了一些错误，刘总也是一时气话，聂总监误会了。” 刘大壮连忙附和。 “就是，教训新人两句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聂星又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你先出去吧，我有事情要跟刘总谈。” 合上门的那一刹那，江窈看见向来眼高于顶的刘大壮亲自去给聂星泡了茶。 她压下心底的疑惑回到座位，小莉有些紧张地看着她，低声询问道。 “你没事吧？” 江窈摇摇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想到什么似的问道。 “聂总监是你叫来的吗？” 小莉点点头，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他叫你进去的时候我就猜到不对劲，公司里的女员工大多数都被骚扰过，更何况你这么漂亮，没人管得了他，除了聂总监。” “他为什么怕聂总监？” 小莉摇摇头。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聂星出来以后敲了敲江窈的桌子。 “以后他要是再骚扰你，你就找人来叫我。” 其实今天聂星要是不来江窈也能解决，不过场面闹得难看是一定的，有些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谢谢。” 刘大壮祸不单行，早上才被截胡了一段好事，下午就被叫到季氏去了。 说是合同出现了纰漏，那边直接点了他的名，连空子都没得钻。 刘大壮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次来季氏是因为这种事情，忐忑不安地踏入了高耸入云的办公楼。 随后被总助带到了办公室，季怀渊坐在办公桌前，气氛安静地让刘大壮心惊胆战，只有钢笔在纸张上滑动的沙沙声。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根本就不敢坐。 约莫晾了他二十分钟，季怀渊才睨了他一眼，刚才还嫌腿酸的刘大壮顿时将腰杆挺得杆挺得笔直。 “季……季总。” 他哆哆嗦嗦地看着只在财经报纸上见过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请问合同出现了什么纰漏？” 季怀渊迈着步子刘大壮走过去，身上的压迫感让刘大壮几乎忍不住跪下去。 他看着季怀渊陷入真皮沙发，随手放在一旁的雪茄被拿起，齿轮摩擦的声音响起，火焰在上面烤了一圈。 季怀渊吸了一口，烟雾氤氲着他的脸，却不难看出阴沉的脸色。 “昨天季氏通知你们过来核对细节的时间是几点？” 刘大壮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却还是老实回答道。 “是下午三点。” 啪一声，是火机被丢在茶几上的声音。 刘大壮身体抖了抖，连忙低着头。 “可你们公司的人十二点就到这了。” 季怀渊指节轻叩，像是敲在了刘大壮心上。 他心里咯噔一声，刚刚编好的瞎话顿时全忘了，拿不准季怀渊到底是因为什么生气。 “季总，我也是怕让你等，所以才让她提前过来的。” 刘大壮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虚汗，这种祖宗的心思向来难猜，就算是想认错他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季怀渊却没答他的话。 “你在鸿峰的这两年，过得挺不错啊，骚扰女员工，包养小三，时不时还捞点油水，谁给你的胆子。” 听到这里刘大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季总，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怎么惹季总生气了，但是我愿意为季总当牛做马，希望你您能高抬贵手。” 刘大壮这些年虽然在鸿峰捞了油水，可比起公司的总效益指甲盖都算不上，他倒是想拿多的，可有贼心没贼胆，要是拿这个出来说事，实在是冤。 季怀渊懒懒地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仿佛在打量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电话的嘟嘟声催得人心惊肉跳，刘大壮不知道这是哪出，只得战战兢兢地跪着不敢动。 都快要挂断了那边才接起。 “喂？” 刘大壮一时间没听清楚是谁的声音，直到下一秒季怀渊开口。 “贺元驹，你眼睛可真瞎。” 猛地抬起头，刘大成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连一次求饶的机会都不给，他急得想上前抢手机，可男人只是淡淡一瞥，就把他钉在原地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那边的贺元驹沉默了一瞬，确定自己没接错电话之后轻笑一声。 “季总中午吃坏脑子了？” 季怀渊手里捻着极品凤眼菩提，珠子已经被他盘得成色清晰，花纹精美。 “鸿峰有个人叫刘大壮，现在在我这，想请贺总抬个手，解决一下。” 刘大壮再也忍不住了。 “贺总，贺总是我啊，我可是你的亲戚啊。” 这话说出来可真跌贺元驹的份，他是后来才被贺家找回去的。 小时候被养在农村，在他快要饿死的时候一个婶子给了他一口饭，眼前的刘大壮就是那个婶子的远房亲戚。 也不知道跟他贺元驹扯得上哪门子的关系，况且那个婶子现在住别墅，出门有司机接送，于她于的这点恩情早就报完了。 当初求得自己眼前的时候贺元驹也没当一回事，如果刘大壮这么一喊，他倒是想起来了，就是不知道人长什么样。 “季总，这世界上最难还的东西就是人情，不知道你打算拿什么跟我换？” 说着贺元驹推了推眼镜，刻意拖长了声音。 “毕竟这可是我亲戚啊。” 两人打太极，刘大壮的脑子根本就听不懂，他只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快要完蛋了。 “再让一个点。” 淡淡吐出这句话，那边的贺元驹呵呵一笑。 “成交。” 第七十四章 升职 就是不知道季怀渊弄这么一出动静是为了谁，能让他让利一个点的人，身份可不简单，贺元驹不认为顾梦舒有这么大的能耐，心中只觉得有趣。 “去查查鸿峰的员工，跟季怀渊有过交集的名单给我。” 不过就是两句话的事情，刘大壮的职场生涯就此画上终结的句号。 他学历也不过才本科而已，如果不是有那个婶子，他这辈子都不会接触到这种圈子。 有些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季怀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同一个王。 “滚。” 门口的总助听到动静连忙进来把人给带走了，他才刚刚得知今天早上刘大壮竟然还想潜规则江小姐，要是被总裁知道的话，这件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既然收了人家那么大的好处，自然要把事情办得妥帖。 贺元驹不留一丝情面，连鸿峰的门都没让刘大壮进去。 安保上去收东西的时候众人心中疑惑，没多久人事部那边就传了消息。 “刘大壮居然就这么被辞退了？！” 事发突然，江窈也没反应过来。 “听说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季总，当场就打电话给贺总把人给开了。” 季怀渊？江窈神色晦暗不明，突然想到昨天他问自己来那么早做什么，心里面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这不是大快人心吗？以后终于不用看到这个死猪了，这么一想，我上班的动力强了许多。” 小莉高兴地拍拍手。 “为了庆祝以后我解放，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吃饭！” 一群人哄笑着，当个玩笑看，第二天就没人再提起这件事情了。 只是负责人这个位置的人选一直没确定，一个星期了也不见有消息。 鸿峰的岗位一直有人争先恐后地应聘，现在这情况多半是总部那边已经有了预选，就等着空降过来了。 “不会又是贺总的哪个亲戚吧？” 小莉眼里的光已经渐渐消失了，生怕又来第二个刘大壮。 众人的手机同时响了一声，小莉解了屏，下一秒瞪大了眼睛猛地站起身。 “贺总到楼下了！” 自从鸿峰稳定以后贺元驹就很少来了，几个月来一次都是稀奇的。 事发突然，桌子上摆的零食全部被收到了柜子里，一群人齐刷刷地站起身等待着他的到来。 贺元驹去人事部转悠了一圈，随后直达策划部。 来人戴着眼镜，身边跟着三四个人。 江窈查过他，知道这人表面看起来和善，实则偏执得可怕。 “贺总。” 贺元驹笑着应了一声，颔首示意旁边的助理。 “今天过来主要是有两件事要说，策划部的负责人位置一直空着，实则也是贺总在考察大家的能力。” 看着贺元驹似笑非笑的眼神在自己身上转悠，江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窈虽然是新来的，但是工作能力很强，业务能力大家也有目共睹，策划部的负责人定下是她，大家有意见吗？” 在他们眼里，江窈完全是实至名归。 可江窈心里没底，这里面有季怀渊的手笔，还是贺元驹查了自己的身份。 “江女士，请到办公室来重新补签一份合同。” 在众人的注视下，江窈跟着贺元驹进了办公室。 他玩味的眼神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让江窈心中有些不舒服。 低着头看合同条款的时候，贺元驹突然开了口。“你倒是挺沉得住气。” 江窈半垂着的眼中情绪有了起伏。“不知道贺总指的是？” 江窈现在确定了，刘大壮是季怀渊出手，但这件事情跟他没关系。 毕竟他不会为了自己跟贺元驹开口周旋，两人虽然现在已经达成了合作关系，可这其中有没有其他情绪就不好说了。 “薪资方面在你原有的基础上多加了50，要是不够，还可以再提，别的需求也可以说出来。” 这份薪资实在是太高，原来的刘大壮连她五分之一都到不了，刚打算签字的江窈停下笔，语气有些淡。 “如果贺总是打算拿我换人情的话大可不必，在季怀渊眼里，我只是一个前秘书而已。” 贺元驹一听就知道昨天的事情江窈并不知情，他还真没看出来季怀渊是个默默守护的君子。 “江小姐为什么会这么说？” “贺总也知道，季家会和顾家联姻，季怀渊喜欢的人是顾家小姐，要是贺总真的想从他手里得到什么，不妨从顾小姐那里下手。” 眼前的女人很聪明，而且有季怀渊的影子，贺元驹确信自己赌对了。 “那江小姐不如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出国一年多两人都没有举行婚礼？” 气氛陡然沉默下来，贺元驹接过话头。 “本来确实打算利用你，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相信你能推动鸿峰的发展前景。” 商界的人都传贺元驹心思重，江窈不大听地进去这番话，毕竟这个圈子有几个人心思不重，可现在她明白了，贺元驹能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但却让你上当得神不知鬼不觉。 跟他说话你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怕接一句话就是一个坑。 “贺总，我不接受任何道德绑架，只会尽我所能。” 贺元驹的眼神被镜片挡去大半，但是不难感受到他眼里的精明与野心，一个商人的本质。 “坦白说，江小姐，我很欣赏你。” 这气魄和手段无论哪方面都很不错，难怪让季怀渊念念不忘。 江窈不置可否，抬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体不同于大多数女人娟秀，带着有些凌厉的笔锋，却又不会太过刻意。 “半个月后总部会联合鸿峰举办一个商业晚宴，我期待你的策划案。” 签完合同贺元驹就带着他的人走了。 “窈窈，你跟贺总在办公室里面聊了什么，耽误那么长的时间。” 旁边的人杵了一下说话的人的手臂。 “我们现在可是要叫江总了，少套近乎。” 这句是玩笑话，江窈跟着勾了勾唇。 “还是叫原来的称呼吧。” 小莉一早上恹恹的神情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兴奋。 “姐，以后我就是你的秘书了，你放心，我一定尽职尽责，不会像在刘大壮身边那样浑水摸鱼的。” 第七十五章 晚宴 初春已经过了大半，风吹过绿色的叶子，树枝随着摇摆，一眼望过去都是春天复苏的气息，焕然一新的植物们精神焕发，犹如江窈的生命。元宝小说 转眼回来已有两个多月了，江窈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每天上班回家两点一线的生活让她无比享受，当下的就是最好的。 “姐，这是小陈他们递过来的策划案，你看一眼。” 过不了多久就是贺氏总部与鸿峰的联合晚宴了，本来一场商业晚会没什么稀奇的，但是贺元驹为了推动鸿峰的发展，宴请了各方大佬，嘉宾名单上是许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人。 鸿峰默默发展两年多，如今也算是正式把它推到了商业圈的台面上。 “活动流程还是再精简一下，太繁杂了，还有场地布置准备得怎么样了？” “噢，承办方已经打电话过来了，您今天下午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看一下。” 今天也没有别的行程安排了，江窈点点头。 “那就辛苦你今天下午陪我跑一趟现场了。” 自从策划部换了负责人之后，那些乌烟瘴气的气氛消失殆尽，大家该工作的时候认真工作，私下里关系也还不错。 也侧面印证了贺元驹对选择正确无比，他们愿意尊敬和跟随江窈。 “你才辛苦呢，昨天晚上又加班改方案了吧，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了。” 小莉嘟囔着，将自己手中的早餐递过去。 “特地给你买的，桌子上还有牛奶，我待会给你拿过来。” 江窈道了一声谢，低头核对宴请名单，在看到熟悉的名字时，她一愣，随后若无其事地往下看。 “总裁，这是咖啡厅的监控。” 一张sd卡从刘总助的手里递出来，季怀渊摩擦着那张小卡，若有所思。 高清的画面下，江窈和顾梦舒相对而坐，片刻后刻薄的话语不断传入季怀渊的耳里。 看着顾梦舒的神色，他突然感到陌生，却又好像在意料之中，无波无澜。 只看到一半，他就关了电脑。 “今天晚上顾小姐约了您吃饭，在和悦楼。” 季怀渊神色淡淡。 “推了吧。” 下午江窈去现场，华丽的欧式地毯铺满了整个会场，米白色的高脚椅摆在透明的餐桌旁，餐桌两边是菜品摆放的地方，中间一行会摆上香槟玫瑰的花束，正好隔绝了两边人的视线，不会尴尬。 甜品台是委托欧洲有名的甜点师在现场制作，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晚宴到来。 江窈抽空去定做了一身礼服，坎肩包臀的鱼尾裙，锁骨处有一道镂空，不会太夸张也不会太随意。 晚宴当天，宝龙酒店门口豪车云集，贺元驹甚至还设计了一个红毯环节。 第一个红毯现场没有明星出现，记者们还争相挤在两旁拍照，闪光灯此起彼伏。 江窈早就进入现场维持秩序，蓝色的鱼尾裙穿在她身上摇曳身姿，走路时裙摆动荡，用步步生莲这个词用来形容也不为过。 现场不少公子哥的眼神都落在了江窈身上，纷纷打听着她的身份。 现场宾客觥筹交错，华丽悠扬的乐曲伴随着人们的交谈声，江窈正跟一个软件开发的董事交谈。 “你们鸿峰我是很看好的，以前没见过，现在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巾帼不让须眉啊江小姐。” 江窈礼貌笑着。 “哪里比得上您啊前辈。” 正说话时现场突然安静下来，红毯上徐徐走来一个身影，墨色的西装将季怀渊挺拔的身影修饰得一丝不苟，他今天没打领带，换成了一个棕色格子的领结。 江窈眼神变了变，因为那是自己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 “季总。” “季爷。” 此起彼伏地问好声响起，季怀渊只是淡淡颔首，就算是有了礼数。 江窈收回目光，旁边的人不禁感叹。 “后生可畏啊，十年前还是个毛头小子，如今却已经成了金融大鳄，我们这一代人，算是老了。” 商界说一不二的传奇，金融圈点石成金的财神爷，也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有了别人一辈子企及不到的高度。 推杯换盏之间，江窈迈着步子朝贺元驹去。 “恒为科技的董事，sw总经理，茂名的总监好像都不太看好这次项目。” 大家都还处于观望阶段，两年不足以证明什么，想让这些老泰斗们青睐鸿峰新项目，恐怕是难上加难。 贺元驹眯了眯眼睛，眼神不自觉地锁定在不远处的一道曼妙的身影上。 “不是还有总部的名头吗，总归不会亏到哪去，混个眼熟也好。” 江窈不置可否，董事长的决定她自然不能改变，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好久不见，江窈。” 季明辉端着香槟从另一边走过来，贺元驹笑得意味深长。 “你们聊。” 江窈回头，淡淡地笑着。 “好久不见，季少。” 两人手中的杯子同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季明辉抿了一口酒，毫不避讳地打量她。 “变得更漂亮了。” 说着季明辉面带惋惜。 “当初顾梦舒说你要死的时候，我还觉得难过呢，没想到还能让你重生。” 江窈面色毫无起伏。 “命大。” 季明辉哈哈笑了两声夸她会开玩笑，状似无意般提起。 “你如今回国，我那个有名无实的嫂嫂心里怕是慌张极了。” 不动声色地试探在这一刻萌生，季明辉的野心江窈再清楚不过，他恐怕是发现了季怀渊跟自己见面，所以来这探口风了。 “季少跟顾小姐不是走得挺近吗？慌不慌张，自己去问一下不就得了。” 她脸上淡淡的笑意就像是一层面具，让人看不清里面的真假，更问不出其中的虚实。 季明辉啧一声，摇摇头，杯中的液体被他一饮而尽。 “你可真是太不友好了，在鸿峰能赚多少钱啊？不如跟在我身边，我给你双倍。” 轻佻的语言从他嘴里说出来仿佛跟吃饭一样简单，脸上玩味的笑意让人作呕。 季明辉也没想到一年多没见，江窈的变化居然这么大。 那张脸更美了，美得像是自带吸引力的花一般让人着迷又上瘾，身上的气质将人吸引着团团转，像是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妖女。 第七十六章 划掉的歌词 “赚得自然不如季少从华诚挪的多。” 季明辉嘴角的笑容僵住，猛地抬起头看她。 其实这件事现在出国前江窈就知道了，当时对华诚报表的时候她找了个私家侦探调查程富。 本来只是想找到突破口，没承想拍到好多次季明辉跟程富见面，两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你！” 江窈淡淡抬手制止了他。 “季少别着急，我没有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季怀渊的想法，前提是你我之间相安无事。” 反应过来的季明辉快速敛下心绪，当初这事情做得干净，就连季怀渊都没查出来是自己，江窈怎么可能知道。 “你有证据吗？我根本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知不知道污蔑是要坐牢的？” 江窈没说话，只是奖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转身走了，站在原地的季明辉心里彻底没了谱，骂了句脏的。 晚宴结束过后，江窈拿着项目表在侧门的台阶上核对，这高跟鞋磨得她脚生疼，后脚跟红了一大片。 也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响起了清脆的皮鞋声，江窈回头就看到季怀渊正朝自己走过来，她愣了一下，随后直直的跟男人对上了目光。 季怀渊眸色有些沉，在浓重的夜幕下像是被泼了墨，江窈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绪。 “季总。” 季怀渊没应，倾身过去看她的项目表。 淡淡的古龙香水味混合着冷冽的薄荷香环绕在江窈的鼻息，这是她以前最贪恋的味道。 “鸿峰根基太浅。” 只一句，江窈就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虽然背后有贺氏作保，但是鸿峰也不过才上市两年而已，今天晚上这场晚宴贺元驹是想拉投资商。 可没想到也才混了个眼熟，贺氏下面一直有一群虎视眈眈的狼，贺元驹虽然压着，表面上都对他恭敬无比，实则野心已经没边了。 作为本家集团，贺氏自然被他管理得很好，但是还不够，要想真的压着这帮人，打开新市场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贺元驹急着做出一番成绩证明自己，是他操之过急了。 江窈还没来得及说话，季怀渊的声音再度响起。 “窈窈，鸿峰不行，你跟着我吧。” 他声音低沉得可怕，在这微风拂过的暖春夜里，像是带有迷惑性的蛊毒，让人不自觉地着迷，江窈抬头看了他一眼。 “是不太行。” 江窈心思早已经飘到了其他地方，这声窈窈从他口中说出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季怀渊不断靠近江窈，逐渐形成一个包围圈，狭小的空间让他们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春风就像是增长情欲对催促剂。 季怀渊的脸靠得越发近，在情动之时，江窈一把将人推开，往后退了两步形成了一个安全距离。 “谢谢季总提点，我公司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她礼貌又疏离的模样让季怀渊懊恼，看着江窈准备离开的身影，季怀渊出声将人叫住。 “江窈！” 刚才季怀渊靠近他她的时候，江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想来是喝多了才会说出这么不合时宜的话。 她回头淡淡地看着季怀渊。 “如果你想以消遣我为乐趣的话，那还请季总高抬贵手。” “不是。” 江窈话音刚落下就被男人给否定了，季怀渊看着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不是消遣，在我这里，你早就不是一个秘书了。”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男人直白的视线江窈忍不住别开眼。 季怀渊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话，他本以为自己跟江窈能好聚好散，就像她说的那样。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季怀渊的脑子里总是闪过那道熟悉的身影。 看到江窈跟季明辉还有那个韩琛在一起的时候他心里烦躁无比，只想把人绑在身边。 知道江窈患了肺癌之后，他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人在国内。 可江窈的行踪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季怀渊！” 江窈突然拔高了声音叫他。 “不是秘书，那是什么？你想告诉我你其实对我有感情，只是摸不准自己的心？” 江窈嘴角有些讽刺地勾了勾。 “那我现在告诉你，不是的，你只是该死的占有欲在作祟，看到曾经作为你附属品的人如今对你没了依赖感你心里不好受，你就是自私。” 江窈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季怀渊，整个人摇摇欲坠，好像要碎了一般。 “我在你心里其实一直都不特别，一年前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我承认我确实爱过你，但现在不爱了，因为我发现是自己自作多情，我只是你划掉的一段歌词而已。” 江窈从没指望过季怀渊能够倾听自己的心声，跟他在一起的那两年，他们脱掉衣服做最亲密的事情，一周有好几天的时间都是腻在一起的，可那不是爱。 江窈很清楚，她无法在季怀渊面前诉说自己的心事，更无法流眼泪，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季怀渊站在原地，表情毫无波澜，只是心脏像是被划掉了一块，空落落的。 就因为季怀渊的这番话，江窈成功失眠了，翻来覆去一夜也睡不着，第二天看着镜子里黑眼圈比熊猫还大的自己江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拿起遮瑕开始闪过妆。 只不过脸色极差，还是被小莉看出来了。 “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江窈摇摇头，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着。 昨天的晚宴现场有不少记者，但是他们放出去的报道都要给公司这边提前过目，江窈正在跟记者商量修改细节。 “就是没休息好而已，不用担心。” 小莉放了一杯牛奶在她桌子上，有些疑惑。 “难道昨天晚宴现场有吸人精气的鬼魂吗？” 江窈哑然失笑。 “怎么这么说。” “今天早上我进公司的时候看见聂总监了，她整个人也无精打采的，跟以前活力萌发的样子完全不同，整个人像是被榨干了一样，这种天气还穿个高领针织衫，不会是感冒了吧？” 江窈细长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看着不谙世事的小莉转移话题。 “你帮我叫小陈进来。” 第七十七章 疯狂的粉丝 时隔两个月，韩琛的粉丝见面会结束。 “我已经在过来的路上，就是这会儿高峰期，可能要晚一会儿。” 江窈按下蓝牙耳机，看着前面堵成长龙的车队。 “没事，我安排人在门口接你。” 韩琛身份特殊，就算是戴着帽子和口罩也有被人认出来的风险。 “好。” 到达饭店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江窈低头发消息给韩琛，就听见一道女声响起。 “江小姐。” 江窈抬头便看到了一个脸圆圆的女孩子，满脸笑意很是讨喜。 “琛哥已经在包厢里面等你了，我带你去吧。” 这家火锅店是她离开安城以后开的，隐秘性极好。 三楼整一层都是私人包厢，每个包厢门口都站着一个服务员，防止不必要的人来打扰。 走的306门口，助理敲了两下门，韩琛的脸映入江窈的眼中。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字母卫衣，好像是近期代言那个品牌的最新款，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变得稳重了些。 “点的都是你爱吃的东西，你看看有什么缺的。” “我的口味你都知道，没必要再看一遍。” 韩琛笑了笑，把酸梅汁递到了江窈面前。 “我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地，以前倒是不觉得，现在一出去就想念安城的美食。” 滚烫的锅底咕噜冒泡，美味的食材下锅，没多久就可以捞出来，两人都吃不了辣的就点了个清汤。 “那你就多吃点，都这么瘦了不会还要控制体重吧？” 韩琛脸上带着苦笑。 “我明天还有活动呢，吃碳水会让我的脸水肿，上镜不好看。” 江窈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多讲究，她叹了一口气。 “你们这一行还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自己选的路嘛，况且站在舞台上的那一刻，其实很有成就感的。” 这一点江窈是相信的，每次在舞台上的韩琛眼里面仿佛有光。 “我听小玥说你现在已经坐上了总监的位置，不愧是我们高材生江窈，这才回来多少时间。” 江窈难得没有谦虚。 “我的工作能力向来很强。” 她说这话时整个人散发着自信的光芒，迷人无比。 结账的时候韩琛看到柜台上摆了不同种类的小手办，是这家火锅店原创的，看起来还挺精致。 “想要哪个？” 收银立刻有眼力见的开口道。 “这些都是我们家的满赠，先生您只差两百的额度，不如办张卡吧。” 韩琛三天两头地就跑去外地，办卡根本就没有实用性。元宝小说 “算了……” 谁知江窈话还没有说完，韩琛的卡已经摆在柜台上了，她有些无奈，最后看中了那个拿铲子的小厨师，一起塞到她手里的还有刚刚办的那张卡。 “我用不着，以后你可以跟朋友一起来。” 江窈刚想说把钱转他，旁边一道有些惊喜的声音响。 “你是韩琛吗？” 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明显一愣，随后往外面走，闷着声音说了一句我不是。 如果江窈不在，他可以大大方方地承认跟粉丝签名合照，但是如果这时候暴露了身份明天被发到网上的话肯定会给江窈带来困扰。 那个女生的声音不小，吸引了好多人往这边看，其中有一个小姑娘激动地站起身。 “你肯定就是韩琛，我从你出道就开始喜欢你了，你的声音我绝对不会认错，况且我查过行程了，韩琛今天回的安城！” 江窈不禁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她当初追星的时候这十分之一都比不上，顶多拿手机编辑短信给偶像投票。 江窈以为这就要被认出来了，谁知道韩琛突然把她推着往门外走，不少小姑娘已经起身跟了过来，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待会我数到三，我们就一起跑。” 江窈觉得实在没必要，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韩琛直接念了三这个数字。 她愣了一下，随后被拉着跑了起来。 后面的粉丝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随后尖叫一声跟在两人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就此形成。 江窈回头看了一眼，这些人为了追星连饭都不吃了，居然还这么能跑。 “不行……我快要跑不动了。” 江窈生来不擅长运动，以前上学的时候只要有运动类的项目，她是能逃就逃。 所以长这么大，江窈连运动会都没参加过一次。 韩琛连气都不带喘一口的，气息平稳得就好像平地走路似的。 “前面有条巷子，咱们跑快一点拐进去他们追不上的。” 那边刚好有个视角盲区，以两人和粉丝的这段距离，粉丝们看不到他们拐进巷子里。 江窈闻言，只好咬着牙加快脚下的速度，终于拐进巷子里。 江窈再也跑不动，靠着墙弯下腰，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外面的粉丝们已经跑过了头。 韩琛到最近的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递给她，忍不住笑道。 “你的体力怎么还是这么差，从火锅店到这里的距离不过才一公里而已。” 江窈喝了几大口水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练习室一待就是十几个小时，你的粉丝们也太疯狂了吧。” 江窈喘一口气说一句话。“不过你为什么要跑，大大方方打个招呼再走不行吗？” 韩琛苦笑一声，语气有些无奈。 “你也看出来了，他们很疯狂，要是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明天你的全部信息就会出现在网上你信不信？” 毕竟娱乐圈中粉丝对于自家偶像的恋爱问题异常敏感，只有在他身边的是个女的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去扒背景。 江窃笑着调侃了一句。“跟你吃个饭真是心惊胆战的，刚刚在火锅店吃的那点全消化了，还挺好，不用我费减肥的心思。” 两人相视一笑，索性顺着小巷子直接回家了。 第二天韩琛拉着一个女生躲粉丝的词条上了热搜，配文是一张特别模糊的图片，是两个人在前面跑的时候。 韩琛的公司迅速对此做出了澄清，只说是助理，不想扰乱火锅店秩序才跑的。 还放出了新歌的封面，呼吁大家多多关注新作品。 因为那张图片实在是太煳了，再加上有新作品转移热度，一时间也没人去质疑。 第七十八章 暴怒 九集娱乐会议室内，韩琛坐在椅子上，眼底乌青的眼圈可以看得出来昨晚没睡好。 “琛哥，待会宇哥过来了肯定要发脾气，你千万别跟他呛声啊。” 小助理有些担忧地在一旁嘱咐他，韩琛有些牵强地扯了扯嘴角。 “你看我什么时候跟他呛过声。”似是调侃，却又更像是自嘲。 砰一声，办公室的门被人大力推开，韩宇怒气冲冲地进来将手中的合同甩在韩琛身上 有些锋利的纸张划过韩琛的肩膀，掀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痛。 “当初你自己签的合同，里面的条款难道写得不够清晰吗？公司大力捧你，什么好的资源不往你身上砸，你就是这样回报的？！” 韩琛敛下眼中的情绪，将合同摆放在桌子上，低眉顺眼道。 “宇哥，昨天晚上那件事情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待会儿我请大家吃下午茶。” 韩宇现在手上只有韩琛一个艺人，一天到晚几乎是24小时不间断地盯着，昨天晚上还是叫助理帮忙打了个幌子才能出去跟江窈见面。 韩宇冷笑一声。 “我看你真是胆子大了，新作品的发布本来还可以预热一波热度，现在倒好，你出去逍遥一次全都毁了！” 旁边的小助理大气不敢出一声，却依然没能逃过韩宇的指责，他气得手都在颤抖。 “还有你！你居然敢跟他一起骗我，上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那张图片实在看不清楚，你以为这件事情这么容易就过得去吗？” 韩宇一下又一下的点着小助理的脑袋，韩琛看得眉头直皱。 “宇哥，这件事情是我的注意，你别怪芝芝了。” 芝芝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平时工作尽心尽力也没出过什么差错，此刻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少在这给我逞英雄，你要是真有本事，昨天晚上怎么不留在公关部跟他们一起擦你的屁股！” 韩宇冷笑了一声，上手要去扯芝芝的工作牌。 “从现在开始你被解雇了，去人事部结算工资给我滚蛋。” 芝芝一听顿时就慌了，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宇哥，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要是现在被辞退，我的实习证明就拿不到了，以后出来也会找不到工作的。” 可惜韩宇从来就不是菩萨心肠的人。 “都成年人了，做错事情就要学会承担后果，这都是你活该的！” 两人争执不下，韩宇力气大，眼见着芝芝都要摔倒了，韩琛怒不可遏地吼了一声。“够了！”元宝小说 两个人顿时愣在原地，韩宇回头看他。 韩琛脸上露出疲惫又无奈的表情。“下个月的巡演，我听宇哥的，多办几个地方。” 巡演的事情向来是韩琛自己做主，城市之间来回穿梭，舞台上竭尽全力地演出，每次都差不多折腾他一半的精力，一次巡演要休息好几天才能回到最好的状态。 所以韩琛每次都是点到为止，这让一心只想赚钱的钱宇非常不爽。 “这就对了嘛，只要你爱惜自己的羽毛，好好搞事业，到时候有钱又有名，要什么没有？非得现在就把自己折腾死。” 钱宇冷哼一声看着还在掉眼泪的芝芝。“再有下次我让你连毕业都困难！” 会议室的门被重重砸上，韩琛有些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你没事吧？” 芝芝摇摇头，连忙把眼泪擦干。“这件事情是我连累到你了，对不起。” 芝芝声音还带着哭腔。“不怪你的琛哥，是宇哥太专横了，就连你的私生活都要监管，你只是出去见朋友，也不是违法啊。” 她是真的替韩琛打抱不平，芝芝是在韩琛大火的那一年来当助理的。 来之前她在网上看了很多艺人苛待助理的事件，再加上韩琛平时的舞台妆都是以烟熏为主，所以整个人气场看起来比较强，芝芝还以为他应该不好相处。 谁知道韩琛一点艺人架子都没有，私下完全就是个处处为人着想的温暖男孩，刚来的第一天就给自己送了礼物。 反而是经纪人钱宇，脾气比天还大，而且很多事情都是无理取闹。 与其说他跟韩琛是合作关系，不如说他把韩琛当成摇钱树，就差没把人家榨干了。 “还敢说，小心宇哥听到，到时候我也帮不了你。” 芝芝讪讪闭了嘴，眼神有些担忧。 “哥，那你多加的那几场巡演怎么办？上次你受的伤才好，这么大的活动量肯定不行。” 韩琛站起身来拍拍她的肩。 “快去做准备工作吧，待会又要被骂了。” 江窈看到新闻的时候正在办公室喝茶，看着那些乱起标题的营销号不禁有些担心，打了个电话问韩琛。 “我刚刚都看到了，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 韩琛那颗疲倦的心仿佛在此刻被治愈，他笑了笑。 “不会，我的公司都已经处理好了，况且只是一张图片，他们编不出来什么的。” 江窈不太懂他们娱乐公司内部的运营操作，只不过出了这种词条一般都挺麻烦的。 “那你的经纪人不会怪罪你吧？” 彼时的韩琛正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站着，看着自己下颌角处红色的痕迹，甚至还流了几滴血，他扯过一旁的纸巾随手擦了擦。 “不会，你就别多想了，有什么事情我肯定会跟你说的。” 江窈心中松了一口气。 “行，那你自己注意身体，下次有时间再见。” 他今天要去拍定妆照，是一个公司的代言广告，从洗手间出来以后就径直去了摄影棚。 化妆师已经早早在那等着了，开拍的时候不少带工作牌的人涌了进来，前面有九集娱乐的人带着，估计是金主爸爸派下来视察工作的。 韩琛早就见惯不怪了，所以并未被影响，换了好几个姿势后摄影师叫停。 “休息一下吧韩老师，化妆师补妆。” 韩琛屁股还没粘到凳子，就被那边笑得灿烂钱宇叫过去了。 “韩琛，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季氏过来的顾总监。” 钱宇谄媚的笑容挂在脸上，让人有些反感。 “顾总监，这位就是你们这次的平面广告模特，韩琛。” 第七十九章 帮你 韩琛伸出手，顾梦舒也笑意盈盈的握了上去，只是结束的时候意味深长地默念着他的名字。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韩琛愣了一下，确定面前的人自己不认识后笑了笑。 “可能只是长得像而已吧。” 这个插曲很快过去，韩琛也没放在心上。 拍完这次广告没几天他就要收拾准备巡演了，每天日复一日的练习，凌晨实在熬不住了就在练习室里睡。 芝芝都看在眼里，总是在第二天提前帮他买好早餐放在练习室。 鸿峰的收购案也接近尾声。 “小陈，今天下午麻烦你跑一趟，让那边的人盖个章就行了。” 在江窈转身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小莉把人给叫住了。“姐，今天晚上庆功宴，下班了大家一起过去吧。” 江窈不禁有些疑惑。“谁办的庆功宴。” 小莉噢了一声。“总部那边说是犒劳我们太辛苦了，所以让大家一起去，在诗悦酒店，真是大手笔啊。” 晚上八点，庆功宴准时开始，众人刚举起酒准备碰个杯，门口的服务员就出去迎人了。 看着贺元驹大步走过来的身影，众人连忙起身。 “贺总。” 贺元驹笑意盈盈，抬手示意大家坐下。 “都不用拘束，今天大家吃好喝好就行，都是我们公司收购案的大功臣，值得犒劳！” 大家哪敢不拘束，都忙着让位置，只不过谁也不愿意跟老板坐在一起，怕吃饭的时候都咽不下去，所以江窈旁边就正好空了一个位子出来。 贺元驹自然而然的落座在她身边，跟大家一起碰了个杯。 一开始众人倒是真的挺拘束的，就跟小时候一堆人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但是父母就在旁边看还让你放开了玩一样，怎么都是不自在的。 可后来发现贺元驹好像真的没什么架子，大家这才开始逐渐放开。 吃到一半的时候，贺元驹突然朝着自己这边靠近，江窈惯性地往后挪，却被贺元驹在桌底下制止住了。 只是用手腕盖住了江窈的椅子，很有分寸感，身旁的人也没有注意到这诡异的一幕。 “别动。” 看着近在咫尺的贺元驹，江窈紧皱着眉头。 “贺总喝多了？” 贺元驹没说话，只是侧目往前面看去。 季怀渊就站在不远处，沉着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虽然他的情绪没有露在面上，但是贺元驹猜他现在应该已经要气死了，并且很想冲过来给自己一拳。 “怀渊……” 顾梦舒挽着季怀渊的手臂，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个角度看江窈仿佛在跟贺元驹亲密地咬耳朵，像是下一秒就要亲上去似的，她勾了勾唇。 “难怪有那么多选择江窈偏要去鸿峰，原来是在那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季怀渊垂下眼，径直放开顾梦舒往里面走，穿着高跟鞋的顾梦舒连忙小跑两步追上。 “怀渊，你不为江窈感到高兴吗？” 回答顾梦舒的只有一句。 “她的事情跟我无关。” 顾梦舒忍不住得意地勾了勾嘴唇，今天这个地方真是选对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贺元驹这才拉开距离。 江窈有些奇怪地朝着他刚才看的方向望过去，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背影，她愣了一下，旁边的贺元驹幽幽道。 “我这是在帮你试探他的态度，看来他还挺能忍的，就是不知道私底下会不会给我使绊子。” 江窈有些嫌恶地看着他。 “贺总是在帮我，还是在给你自己试探。” 贺元驹不置可否。 “两者都有。” 江窈眉眼间带着些愠怒。 “我还以为上次的话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没想到贺总还是喜欢异想天开。” 贺元驹举起手中的酒杯，随后一饮而尽。 “算我自罚。” 他三言两语就可以让你的火气变成闷气，这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人非常不爽。 江窈不再说话，低着头专心吃饭，没注意有一道视线一直追随在自己身上。 直到去洗手间的时候，出来就看到了聂星站在门口，像是在特地等自己。 “怎么了？” 聂星面上有些犹豫不决，随后咬着牙。 “江窈，你离贺元……贺总远一点。” 聂星的语气里面没有恶意，更像是一句忠告。 她的眼神里还装满了担忧，似乎贺元驹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兽。 江窈有些疑惑。 “为什么这么说？” 聂星眼神明显有些不自然。 “其实我也不了解，但是好多人都说他是个神经病，我觉得你还是少跟他接触吧，更不能和这种人谈恋爱！” 聂星看起来挺着急的，恐怕刚才的场景让她误会了。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刚才是声音太吵，贺总靠近了跟我说收购案的收尾细节。” 聂星愣了一下，眼神有些局促。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他配不上你。” 江窈哑然失笑，只觉得聂星是真的关心自己。“放心吧，你担心的这些事情通通不会发生。” 聂星这才松了一口气，洗了个手两人一起回去了。 到大厅的时候刚好看见他们前方的季怀渊和顾梦舒，旁边似乎还有其他人，江窈淡淡收回目光，坐回去了。 “怀渊啊，其实今天叫你来呢，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顾父斟酌着该怎么开口，旁边的姑母接过话头。 “是这样的，当初你们两个的婚礼因为一些意外破坏延迟，这都已经一年多过去了，你们俩也老大不小了，不如赶紧结婚，生个孙子也好跟我们做个伴啊。” 顾梦舒也有些期待地看着季怀渊，她实在没办法了，才把自己的父母叫来。 毕竟季怀渊从来都没跟自己提过这件事情，现在江窈回来了，心里的恐慌感让她只想赶紧完婚。 还以为他有顾虑，顾母接着说道。 “你放心，结婚肯定不会耽误你们的事业，现在梦舒也在季氏待了不少时间，恰好可以做你的贤内助，你觉得呢？” 季怀渊抿了一口咖啡。 “最近爷爷身体不太好，这也不是一件小事，我想等他身体好了之后再说。” 几人虽然不乐意，但是季怀渊都把这个理由说出来了，他们也不敢反抗，还顺带着要恭维两句。 第八十章 接机 “是，你看我们粗心还把这件事情忘了，过两天就买好东西去看老爷子。” 顾梦舒在旁边脸都笑僵了，碗里的虾仁已经被她戳得烂糊。 又是这样，只要一提到婚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这让本来就没有安全感的她更加心慌。 旁边的几人说什么她已经全然听不进去了，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 只要江窈不死，季怀渊就不会跟她结婚。 “梦舒！梦舒！” 一连喊了好几声，顾梦舒的思绪这才被拉回，她有些错愕地看着顾母。 “你这孩子怎么吃个饭也能走神，一点都不知道稳重。” 顾梦舒有些牵强地扯了扯嘴角。 “我就是在想公司的一些问题。” 几人从餐厅里出去的时候鸿峰的庆功宴已经结束了，季怀渊淡淡地看着不远处江窈正站在一辆红旗ls7面前，垂着眼跟车内的人说话。 “那我就不送你们了，伯父伯母。” 两人哪敢让他送，连忙挥挥手让司机走了。 “除了我跟你说的这些其他暂时没什么大问题了，那我就先走了，你慢慢忙。” 看着贺元驹意味深长地说出这句话后开车离去，江窈心中有些疑惑，还以为是他喝多了，毕竟大晚上的自己忙些什么。 谁料一回头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自己身后，江窈没来得及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季怀渊正抿唇看她，男人长身而立，气质不凡，眼底晦暗不明，难猜是什么情绪就那么盯着江窈。 周围的气压很低，像是结了冰渣子一样。 江窈当做没看到他绕过身打车，奇怪的是季怀渊并没有拦她，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江窈一直到上了车。 这种毫无逻辑的行为显然让江窈心中更加没底，出租车开出去好久，通过后视镜看男人也还站在原地不动，她忍不住回头，冥冥之中似乎跟男人对上了眼。 “小姑娘，跟男朋友吵架了吧？我看你这男朋友对你也挺好的，这么远了还站在那等你，年轻人之间有什么事好好说，别一时冲动，老了后悔。” 司机大叔笑眯眯的，语重心长地说出了这番话，江窈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一句话让健谈的大叔闭上了嘴。 “我们不是情侣，我不认识那个男人。” 江窈刚刚洗完澡躺在床上，收到了来自几个月都没消息的季烟的语音。 “窈窈，我准备带着阳阳回来上小学了，定的一个星期后的机票，咱们到时候见面啊。” 旁边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出现，听着人心都要萌化了。 “窈窈姐姐，我好想你呀，你一定要来看我，我做了好多明信片送给你。” 江窈嘴角忍不住扬起。 “烟姐，你把航班批次发给我，到时候我来给你们接机。” 母子俩无依无靠的，江窈记得季烟说过，家里人基本不怎么管她，想来也没人接机。 江窈看见对话框上方显示正在输入，可好久都不见季烟回话，约摸着过了十分钟，她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 安城已经有了夏天的味道，炙热的太阳像是要把人给烤化了，一阵热风吹过，连空气中都带了点黏腻的味道。 江窈穿了一件白色的正肩t恤，下面穿了一条黑色的牛仔马裤，一双纤细白嫩的长腿露在外面，笔直的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般，吸引了不少周围人的视线。 她进了候机大厅，看着时间季烟他们也差不多该到了。 没过多久，一大一小戴着墨镜朝江窈走去。 母子俩身上那股飒劲相像无比，江窈笑着把手中的两束花分别递给两个人。 “欢迎回家，这几个月玩得怎么样？开心吗？” 江窈送给吴阳那一束是零食包成的花，孩子明显很兴奋，拉着江窈蹦蹦跳跳的。 “也没有让我们特别惊艳的景物，可能玩腻了吧，你呢？回来几个月了，还适应吗？” 江窈笑了一声。 “总归是自己土生土长的家，怎么样都比国外好。” 季烟不置可否。 “我叫了车在外面，咱们直接去餐厅。” 出了机场江窈便看到了停在门口熟悉的车，后面还跟着一辆。 江窈愣了一下，刘总助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看了一眼江窈，随后又小心把翼翼地把目光投向季烟。 季烟眉头紧锁，弯下腰去看车内的人，却因为玻璃挡得严实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不是说给我派辆车就得了吗？你们来干什么？” 以前也不是没回来过，每次季怀渊都是让司机来接他们母子俩，亲自来的情况这也只是第二次而已，怎么刚好歪打正着了。 刘总助硬着头皮道。 “大小姐，总裁也是关心你……” 站在旁边的江窈已经理清楚了一切，难怪之前她总觉得季烟看着眼熟，那个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在异国他乡太想念家人朋友了，所以才产生了幻觉，现在回想眼前这张脸跟季怀渊的可不就是三分像。 路虎揽胜降下车窗，露出男人那张镌刻般的脸，季怀渊没给江窈一个眼神，看着季烟道。元宝小说 “上车。” 吴阳一见到他就欣喜地跑到了车上去。 “舅舅！” 这下是彻底没有退路了，江窈不知道季烟对于她跟季怀渊的过往知不知情，但现在她确实有点不太想上这辆车。 “烟姐，既然你家人来接你，那我就先走了，我们改时间再聚。” 季烟一把将人拉住往后面那辆车走，江窈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车门就已经被关上了。 季烟看着她，眼里面都是愧疚。 “今天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安排你们两个见面，也不知道这死小子今天装的什么心思，偏偏亲自来接机。” 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江窈有些不安地绞着手指。 “烟姐，你知道我跟季怀渊的事？” 季烟摇摇头。 “他从来没向我提起过，都是我自己猜的，无论怎么样，跟你交朋友的人是我，我不会戴有色眼镜看你，今天的事我也不是故意的。” 江窈心中松了一口气，其实刚才那一刻她心里面是害怕的，季烟算是她成年后的第一个朋友，江窈怕她知道后就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玩了。 “我没怪你。” 第八十一章 她不愿意了 车子在和悦酒店门口停下，那边的吴阳已经兴奋地拉着季怀渊诉说这段时间看到的奇景了。 季怀渊难得有耐性，垂眼听着，偶尔附和一两句，刻意停在酒店门口似乎是在等她们。 江窈敛下心里那点别扭的情绪，上次两人开诚布公地谈过之后季怀渊也没有再骚扰她，安城就这么大，要想一辈子都不遇见肯定不可能，她没必要老给自己画圈。 反而是旁边的季烟很关心她。“没事吧？要是觉得尴尬，我现在让他回去。” 江窈连忙阻止就要上前去的季烟。“没事。” 季烟早就订好了，是最顶层的只有黑卡会员可以享受的包厢。 和悦酒店的顶层只有五个包厢，每个包厢配备三个服务员，是安城名副其实的销金窟，甚至比有些高等会所都赚钱。 办张黑卡最起码也要八位数，后续你还要不断地消费充卡，否则就会被取消资格。 江窈心中不禁有些唏嘘，季烟常年在国外恐怕都没来过几次，却依旧是黑卡会员。 这个想法刚落下，季烟就冲着旁边的季怀渊道。“我用的你黑卡，应该不介意吧？” 季怀渊被吴阳牵着往前走，脚步有些局促，闻言嗯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江窈抿着唇，不禁有些想笑。 “十分钟后上菜。” 包厢门被关上，里面是一个大套间，不仅可以吃饭，还有娱乐设施，资源齐全到连儿童区都有。 季烟带着孩子过去了，一时间只留下江窈跟季怀渊在吃饭的房间里。 江窈若无其事地低着头玩手机，又是那个弱智小游戏，她纤细的手指快速滑动着屏幕，没过多久就感觉到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手一抖，手机里小人啪一声撞到了火车边，后面的保安顿时带着狗追了上来，她不自觉地把头又低下去了一点。 只觉得那道视线像是要把她烧出一个洞来，心思已经全然不在游戏上了，没多久小人就撞死了。 江窈不自然地抬头，直直望进了季怀渊如墨一般漆黑的眼里。 这眼神实在太过直白，要是现在移开反而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江窈不自觉地咬着唇。 “有事吗？” 季怀渊还没来得及回答，吴阳就吵吵闹闹地拿着玩具飞机跑了出来，季烟紧随其后，察觉到房间里有些微妙的气氛，她主动开口。“这服务员怎么还没上菜，坐了一天飞机我都要饿死了。” 江窈收到信号，连忙起身往外走。“我出去看看。” 落荒而逃的身影落进季怀渊漆黑的眸子里，他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季烟慢悠悠地坐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怎么？放不下？” 季怀渊没否认，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我说你这样窝不窝囊，要是真放不下那就去追啊，死缠烂打也好，你这张脸几个人能拒绝。” 说着季烟又警告似的开口。 “但你要是敢做伤害窈窈或者让她不开心的事情，我保证给她介绍十个高质量男人。” 话音刚落下，季怀渊终于抬起眼看她了。“她不愿意了。” 一句话，让季烟愣了一下。 季怀渊嗓子里挤出一声低笑，似是自嘲，却有些悲凉。 “她说我拿她当消遣，说她一点也不特别，从江窈出国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想过再给我一点希望一次机会，她只是想甩掉我，并且早就已经不爱我了。” 季怀渊一顿，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语气淡然，面色冷静得可怕。 但季烟才他心里早已掀起轩然大浪，快要把整个人掀翻了。 在国外治病的时候季怀渊全款付清了医药费，江窈没有找他，更没说要还钱。 因为她也觉得是自己欠她的，这次江窈不再觉得给钱是折辱，而是两人划清界限的鸿沟。 季烟怔怔地看着他，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没见过季怀渊这样。 如果是季家人天生自带五分傲骨，那季怀渊就有八分。 他从来不会向别人低头，从小想要什么就靠自己的手段拿到。 周围的人拿他真的当太子爷般众星捧月，他也当之无愧。 季怀渊应该永远是天之骄子，他的骄矜似乎永远不会为别人臣服。 包厢门被推开，随之而来的是上菜的服务员和去了趟洗手间的江窈。 季烟淡淡收回看季怀渊的目光，心中轻叹了一口气，感情真是这世间最毒的利刃。 全程，两人没什么交流，直到吃完饭吴阳已经困得在季烟怀里睡着了。 “那我先回去了。” 目送她坐上了车，江窈这才注意到季怀渊还没走。“我送你。”元宝小说 看着后座的门被打开，江窈没矫情上了车。 季怀渊坐在副驾驶，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男人锋利的下颌线。 这样的相处方式才最适合他们现在的关系，没有过多的接触。 最近季明辉上班时无精打采的，整个人就像是被吸干了一样，经常在办公室里睡觉，谁也不敢打扰他。 顾梦舒联系了他好几天想约见面都没人接电话，索性直接找过来了。“季经理呢？” 顾梦舒直接叩了叩玻璃门，里面的员工视线顿时看向她。“在办公室。” 顾梦舒道了谢，踩着高跟鞋往办公室去，员工有些犹豫地把人给叫住。“顾总监，经理说了，不让任何人打扰他睡觉。” 顾梦舒眼里面闪过一丝嫌恶，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没关系，后果我自己承担。” 说完顾梦舒就进了办公室，大白天的办公室里却黑暗无比，顾梦舒强忍着怒气拉开百叶窗。 终于透进光亮，她看着正坐在椅子上把脚搭在桌子上，文件盖着脸的季明辉气不打一处来。 直接把季明辉脸上的文件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巨大的声响让季明辉恼怒无比。 “谁她妈……” 看清楚来人后，季明辉把脚放了下来，眼里都是烦躁，没好气道。 “你来干什么？” 顾梦舒咬着牙，要不是两人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季明辉这人她都不稀罕多看一眼，虽然是兄弟，可这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你是不是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你才得意多久？” 第八十二章 留不得 季明辉从顾家那个项目以后就没有能看的业绩，照这样下去，董事会那帮绞尽脑汁都得赶人走。 偏偏他自己像个阿斗一样不思进取，只留顾梦舒干着急。 季明辉笑了一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本来就是我家，别忘了我姓什么。” 顾梦舒不想搭理他这种无聊的玩笑。“上次我让你考虑的事情怎么样了？” 自从上次被江窈气个半死之后，顾梦舒每天都睡不好觉。 她想让季明辉去贺元驹那边走一趟，让贺元驹把人给开除了，但这属实有点异想天开。 “不好意思啊嫂子，这好像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贺元驹明面上是看季家的面，可只有我哥才有跟他谈判的资格，我要是去了，你说可不可能下一秒我哥就知道了。” 顾梦舒明显不悦，听说贺元驹行事向来我行我素，她之所以不自己去找人，就是怕丢了面子。 要是到时候被贺元驹知道了江窈的身份反过来利用江窈靠近季怀渊反而得不偿失。 “江窈这贱货，还真是有本事招人恨。” 顾梦舒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季明辉一直想让江窈跟了他，就连人在国外治病的时候还因为这件事情惋惜，怎么现在突然说这么重的话了。 “怎么回事？” 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完，只见顾梦舒表情惊诧，她努力抑制住自己的表情。 “你疯啦！？你敢动华诚的钱？” 顾梦舒知道季明辉混账，可也没想到他竟然龌龊到去对付自家公司，而且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季明辉不耐烦地看着她。 “你能不能小点声，做都已经做了，有什么办法？” 季明辉这副态度让顾梦舒十分恼怒，可她也有把柄握在季明辉手中，沉默了半晌。 “那江窈是怎么知道的，她手里面有你的证据吗？” 季明辉摩擦着下巴。 “我不知道，但看她那样子应该是她出国治病前就知道了，但一直没说出来，证据应该没有，我都处理干净了。” 当初就是江窈说了句不对劲就开始翻天覆地的查，还好他早早让程富出去避风头了，提到这个名字，季明辉突然一皱眉头。 “那个叫程富的财务总监，不会江窈找到他了吧。” 顾梦舒只觉得季明辉是个废物，有胆子做这么大的事情，却连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你现在马上联系那个财务总监，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再也别回来！” 季明辉掏出手机，拨过去已经是空号了。 他彻底破防，将手机狠狠砸了出去，清脆的声音响起，手机顿时四分五裂，季明辉抓了抓头发。“妈的，他敢背叛我！” 顾梦舒心里一沉，最重要的人证不见了，只要落到有心人手里，季明辉必死无疑。 “会不会是江窈？” 虽然不确定程富是多久消失的，但是在江窈出国之前一切都无比顺利。 恰巧在她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人不见了，哪有这么邪乎的事情？ 季明辉难得慌了神，吊儿郎当的样子消失殆尽。“我现在该怎么办？” 顾梦舒眼里面闪过一丝阴翳。“你听着，江窈现在留不得了。” 季明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随后才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你他妈让我去杀人？” 顾梦舒一把提起季明辉的领子，咬着牙道。 “这都是你自己捅出来的烂摊子，我只是在帮你出主意，如果你不下手，那下一个死的就是你！董事会能放过你吗？季家能放过你吗？还有你哥，他的手段你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 季明辉有些无力地瘫倒在椅子，顾梦舒说的没错，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不会这么担心，反正没多少钱，他爹拿来补上就行了。 可现在季明辉不敢冒这个险，他爸的注意力全在那个私生子的身上。 那孩子虽然年纪尚小，但如果季涿有意把他培养成继承人，别说那点家产季明辉能不能分到大头，有份额都算是不错的事情。 要是这件事情真的被查出来了，季明辉不敢确定季涿是不是会直接放弃他。 季涿是他的爹，却也是一个会权衡利弊的商人。 季明辉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是她先挑衅我的，那就别怪我无情。” 顾梦舒勾了勾唇，江窈难逃死劫，甚至还不用自己出手。 彼时坐在办公室的江窈打了个喷嚏，小莉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姐你是不是感冒了？” 江窈哑然失笑，有些无奈地看着外面艳阳高照。“三十五度的天，怎么可能会感冒？” 吹过来一阵风都是热的，不穿衣服出门都不会感冒。 小莉吐吐舌头，拿着她刚签好的文件出去了。 随着咔嗒一声门关上的响声，江窈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是个跨国电话。 “喂？” 那边的赫门语气中透露着隐隐约约的兴奋。 “窈，我要来安城了！” 威利尔博士准备开发一个他们医院的专属软件，这次就是让赫门来找合作公司的，好久没见到热情的赫门，江窈也有些开心。 “你多久到，我来接你。” 飞机落地是在三天后的中午十二点，正赶上太阳最大的时候，坚硬的水泥地似乎都被晒得冒了烟。 若有若无的热浪拍过路上的行人，伴随着络绎不绝蝉鸣，晒得人心中都起了一股躁意。 江窈戴着墨镜站在接机口，就刚刚那一会儿她都感觉自己要被晒化了，鼻尖出了不少汗。 没等多久，赫门就朝她走过来。 金发碧眼的大帅哥在人群中总是很显眼，有不少行人频频回过头看他，但他眼里只有那道身影。 “欢迎来到安城。” 江窃笑着想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却被拒绝了，两人一同朝外面走着。 “你的身体康复得怎么样了？” 给他开了后备箱放行李，江窈坐上驾驶座。 “早就好了，当初威利尔博士检查了一切正常我才回来的，当时你就在旁边，忘了？” 赫门耸耸肩，用蹩脚的中文说道。 “你的每件事情我都记得。” 江窈有些意外地挑挑眉，看着他。 “什么时候学的中文。” 赫门口音别扭。 “临时学的，说得不好，努力。” 拼凑在一起江窈也能理解意思，按下蓝牙耳机给江玥打了个电话。 第八十三章 软件开发 听到赫门来了，江玥兴奋的要把宋似意也给带上，美其名曰培养审美标准，防止以后找个黄毛小子骑着鬼火停在她家楼下。 听着她激动的语气，江窈忍不住轻笑一声。 “你也不怕这副样子被宋阳看到，他不会吃醋吗？” 江玥理不直气也壮。 “人类都是视觉动物，没人能逃得过这个定律，况且就算我看帅哥只是抱着一种欣赏的纯洁心理，又不是要红杏出墙，我最爱的当然还是他。” 听到最后一句江窈立马反应过来。 “宋阳在旁边吧，叫上他一起。” 江玥嘿嘿笑了两声。 “他公司还有事，一会儿就得走。” 几人直接约在了饭店，就是上次韩琛办的那张卡，因为赫门很想尝尝。 两人到的时候，江玥已经抱着小似意坐在里面了，看样子似乎在哄孩子。 简单地拥抱礼过后，赫门小心翼翼地接过江玥手里的孩子，由衷地夸赞了一句。 “她真漂亮。” 江玥也礼貌道了谢。 “我们家的人都很好看。” 服务员已经上好菜了，江玥把小似意放进婴儿车，三人落座先碰了杯酒。 威利尔博士想开发的软件大大减少了医生们繁琐的工作，比如每天的查房环节可以直接省略，病人只需要入院时录入自己的信息，每天扫描仪器上传就可以了。 还有x光片，b超等仪器的检查做完后，在指定时间进软件查看就能解决，不用亲自跑一趟，包括医生告知你的注意事项到时候都会在上面出现。 安城是全国大数据之城，赫门这次来也是做足了功课的。 “博士希望这款软件能够尽快上线，我们的人手紧缺，很难展开正常工作。” 只是他来之前还没考察到合适的工作，忍不住问起了两人的意见。 其实安城这种为客户量身定做的软件开发公司很少，像季氏，贺氏这几个大头的产业更注重的是芯片制造和自己公司的软件研发，季氏点到为止上市一百多个软件。 三分之二的软件在应用市场下载率为前百分之三十。 其中随便拿出一个就够养活一家公司了，但是赫门他们的医疗软件只能够提供给那所医院的病人使用，下载率就不用说了，利润更是微乎其微。 可安城专门定做软件的都是小公司，而且口碑也不怎么样，看着赫门期待的眼神，江窈一时间犯了难。 江玥明显跟她想得一样。 “不如你先去季氏谈谈看，如果不行，我跟我老板谈。” 研发这个软件赚不了钱，但也不费事，贺元驹应该愿意卖自己这个人情。 赫门应下了，吃完饭江玥就带着小似意先回家休息了。 赫门想去著名的景点逛逛，江窈陪着一起。 “你们城市可真美啊。” 站在镇江公园的石板路上，赫门倚着石柱，看着来来往往讨要面包的海鸥。 好几只停留在江窈的手上，她将面包掰小放在手心，没一会儿就被抢光了。 “你要是办完事情不着急回去，我还可以带你到处看看，安城确实挺美的。” 有纸醉金迷的繁华都市，却也有宁静别致的绿色公园。 “医院一刻都离不了人，这件事情已经拖了很久，要是谈判顺利的话，事情确定下来我就得马上回去。” 赫门脸上带着遗憾，遗憾来不及领略这座城市的风采，看看这美丽的景色，更遗憾不能跟身边人共处久一些。 “没关系，安城随时欢迎你。” 晨光穿过云层射向大地，林立的树木散发出潮湿的味道，早上还带着点雾气，却已经有人开始忙碌了。 拥挤的交通，飞驰而过的地铁，人们没空停下来看看早晨淡蓝色的天空，还带有露水的枝叶，只是加快脚下的速度往工作地点去。 赫门在前台处诉说了自己的需求，很快就有人接待。 是软件开发部的负责人，他倒了一杯咖啡给赫门，客气道。 “您的需求我们已经知晓了，但是……我们公司都是做自己的软件研发，恐怕接不了您的委托。” 跟江窈想的一样，赫门皱着眉头。 “没有其他的可能性吗？” 负责人摇摇头，这种一点利润都没有的项目从来不会出现在季氏。 正打算离开的时候，赫门看见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他有些惊讶。 “是你？” 正在等人汇报工作的季怀渊抬眼看去，他平时不刻意去记人家长相，可看到赫门却立马想起来了，抬手示意汇报工作的人等在一旁，季怀渊看着旁边的负责人。 “情况。” 将赫门的话复述了一遍，负责人就看到季怀渊的脸沉了下来，还以为是自己擅自接待这种诉求季怀渊不开心，负责人刚打算开口解释就被打断了。 “研发威利尔博士所在的那家私人医院？” 赫门点点头，虽然他还是对当初季怀渊没礼貌的事情耿耿于怀，可眼前的男人似乎对他也没恶意。 “是的，我们也是想减轻医院负担，也让患者有更好的体验。” 季怀渊突然想到自己的人汇报江窈在国外的情况时，她似乎总是一个人拿报告，一个人复检，一个人拿药。 那道瘦削的背影还历历在目，像是有只手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他的心脏，有些酸涩。 “接，详细的你跟他谈。” 对着负责人吩咐，季怀渊迈着步子往办公室走去，凭借自己微薄的词汇量，赫门只听懂了那个接。 他出声把人叫住。 “季先生为什么要帮我？” 矜贵的男人回过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我不是帮你。” 是在帮过去的江窈，更是一种弥补。 季怀渊亲自吩咐下来的事情办得很快，当天赫门就把合同签了，并且自己的诉求也全部转达到位。 “赫门先生放心，研发出来后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江窈接到赫门电话的时候还在上班。 “季氏同意接这个项目了，是季先生亲自松的口。” 江窈有些意外，还没说话就听那边的赫门语气有些迟疑。 “窈，我觉得他是为了你才答应的。”元宝小说 江窈忍俊不禁。 “他可没有理由为我答应，都是你自己的努力换来的。” 第八十四章 出差 事情总归是办好了，赫门忙着回国，当天下午江窈又因为公司有事情绊住了脚，两人只来得及打个电话匆匆告别。 没过几天江窈就接到了季氏的电话。 “江小姐，赫门先生这边填的试用人是您，还请您抽时间过来一趟。” 赫门人已经在国外了，正好周末有空，江窈应下了。 技术人员将她带到了试用室。 “我们都是按照赫门先生的要求一比一打造，已经取得了医院那边的相关联账号，您使用的是第一个。” 江窈点了点头，摆弄起手机上的软件来。 封面是医院的标志，进去就是威利尔博士和他的权威团队。 看着有各种功能的应用面板，江窈点进去一一试用，季氏出品从不出糟粕。 不知道什么时候，技术室里面已经没人了。 江窈正低着头认真研究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闻言，江窈下意识地回头，却看到了季怀渊，她愣了一下。 随后却见季怀渊若无其事地走到自己身边，手指在鼠标上动了两下。 “除了他提的要求，我们还开发了一个护工平台，可以直接在软件上寻找。这个软件的背后是跟国合作的一家专业护工机构，后续我们会继续打造，建造一支专属于医院的护工团队。” 这个想法确实很好，那所私人医院入住的病人非富即贵，大多数都是自己私带的保姆。 但是也有自己入住的，就像江窈这种。 因为护工刚需不是那么强烈，所以很少能找到。 当初江窈住院时候的护工都是赫门从其他地方找过来的，要是真的有独属的护工平台，那会给很多病人带来更好的体验。 “可如果到这所医院来做护工，不是人人都能接到工作的，而且行价也比其他地方低，愿意来的人恐怕只有那些志愿者……” 这一刻江窈对季怀渊没有防备，两人仿佛只是普通朋友，谈论着自己的想法。 “季氏会投资。” 这几乎是个赚不到钱的项目，要是风险大点，很有可能还要倒贴，江窈张了张嘴。 “其实你不用这样……” 弥补我三个字还在嘴里面打转，季怀渊就出声打断了。 “什么？” 因为交医药费的事情，现在季怀渊做的这些，都难免让江窈往他在弥补自己这个心思上想。 可随后她什么也没说，想着反正季怀渊也经常做慈善，没必要往自己身上拦。 “没什么。” 从季氏出来后，江窈就接到了来自赫门的电话。 “窈，你去试用了吗？我刚才有台手术，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 “试过了，我觉得威利尔博士会满意的。” 那天以后，季氏的投资快速到位。 听说砸了两千万进去，而且这还只是基本的设施建设费用，豪气的令人咋舌。 贺氏总部……贺元驹一早就让江窈过来了，到现在还在会议室里，助理给她泡了杯咖啡。 “江总等一下，贺总那边最多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江窈摆摆手示意自己不着急，她仔细地打量着贺元驹的办公室。 黑白色调的基础，一切摆放得井然有序，不难看出这人有严重的强迫症。 季怀渊的办公室以灰调为主，恢宏大气的感觉无形中透露着一种压迫感，就像他释放身上气势的时候让人喘不过来气的那般感觉。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不自觉飘到季怀渊身上，江窈连忙敛下心里的悸动，真是要疯了。 “不好意思，临时有个会。” 贺元驹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脚步匆匆地走到了办公室前拿起一份文件丢给门口的助理。 “马上拿下去重新审阅，再出现这种错误，相关的人全都给我卷铺盖滚蛋！” 以往总是带着漫不经心笑容的贺元驹，总是会给人一种很平易近人的感觉。 可今天他身上的气压低得可怕，想来是谁触了霉头。 助理出去以后，贺元驹坐在椅子上，撑着脑袋有些疲倦。 “贺总，发生什么事了？” 贺元驹脸上有了一种名为无奈的表情。 “贺氏要开发新能源，选址在摩洛哥的一个小镇，可能需要你去一趟。”元宝小说 江窈大概能猜到了，听闻最近贺家异动，但没人出来证实。 看贺元驹这个状态，即使事实就算没有那么严重，恐怕也有人背地里给他捅刀子。 要是这个时候离开了安城，等回来的时候，这公司都早已易主了也都说不准。 “知道了，多久？” 贺元驹抬眼看她，抽出一份文件。 “明天，这是收购合同。” 随后，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他顿了一下。 “那里治安不太好，我到时候会给你派四个保镖保证你的安全。” 摩洛哥工业发达，经济势头好。 在这种地方要想赚到钱很容易，代价可能是你的命，当地有好几个著名黑帮连他们国家都管不了。 “好。” 这趟行程太匆忙，江窈回家随便收拾了些衣服，就上了贺元驹派来的车。 车上坐着四位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每个人耳朵都戴着耳麦，以便随时联系。 一身肌肉看起来就很有安全感，都是专业训练过的。 安城到摩洛哥十多个小时的飞机，江窈在商务舱辗转反侧，心里总带有一股不安的感觉。 一下飞机，当地的居民已经在机场门口等着了，她坐着越野车，一路疾驰向小镇驶去。 江窈一个不晕车的人奔波了这么一路也撑不住倒下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她拒绝了当地人民的好意，躺在酒店里虚弱无比。 胃里的东西已经全部吐干净了，现在吐出来的都是酸水，难受得江窈坐起来都伴有一阵眩晕感。 “姐，快把这药喝了，诊所关门了，是居民给我的土方子，说是很管用，好多人都治好了。” 江窈嘴唇苍白得不像话，巴掌大的小脸毫无血色，她动作有些迟缓地偏过头。 “喝不下。” 现在什么东西进胃里都会不可避免地要吐出来，那种干呕的痛苦感她实在不想尝试了。 小莉脸上挂满了担忧的表情，都是一起过来的，也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的原因，江窈看起来很严重。 其实下飞机的时候江窈就感觉有些不舒服了，但为了不耽误大家的行程，她硬生生忍着没说。 却没想到，现在到这偏僻的小镇上总算能歇下来了，可诊所却关门了。 “不喝怎么行，这样不仅会耽误你身体，还会耽误工作的。” 江窈闻言终于肯喝了，这土方子也不知是怎么研发出来的，扑面而来的酸味已经够让人作呕了，偏偏喝起来还有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江窈强忍着不适喝了下去。 下一秒就冲到了洗手间扶着马桶怎么也吐不出来。 第八十五章 摩洛哥的小镇 小莉急得连忙倒了杯温水给她，江窈却摆摆手拒绝了。 “你去休息吧，我睡一觉就好了。” 来之前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所以晕车药什么的都没带，小莉拍着她的背。 “姐，我今晚在你房间守着你吧。” 扶着人回到床上，江窈一闭上眼睛各种刺耳的声音环绕在她耳边，大脑像是要炸了。 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外面浓重的夜幕将月亮盖得严严实实，透不出一丝光亮，让人有些喘不过来气。 小莉已经靠在旁边睡着了，江窈支起身子从包里倒了两片安眠药。 在医院那段时间经常有睡不着的情况，只能靠着安眠药勉强度日。 直到天光破晓，江窈才有了一丝困意睡了过去，小莉去诊所拿了些药放在床头柜。 因为要去石油矿场视察，所以安全工作都需要准备。 一直忙活到中午江窈还没醒过来，小莉心觉不对劲。 再回房间时，只见江窈面色通红，眉头紧皱着。 她伸手试探了下，额头上的温度烫得吓人。 小莉一惊，连忙联系了几个保镖准备把人送到诊所去。 诊所里只有两个医生，正慢悠悠地给其他病人拿药，还说着小莉听不懂的语言。 江窈嘴里呢喃着什么，可以看得出很痛苦。 就在小莉干着急的时候，诊所的门被啪一声推开了，季怀渊沉着脸站在门口，他身穿黑色风衣，看出来是风尘仆仆赶过来的。 男人带来的保镖顿时将诊所包围，其他病人都吓得尖叫了起来。 毕竟平时黑帮来抢钱的时候就这阵仗，医生哆哆嗦嗦地站在一旁。 “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不用翻译，季怀渊熟练地用当地的语言和他交流着，只是语气实在称不上好。 “立刻腾出一张干净的病床，我的人会告诉你需要些什么东西，请配合。” 医生哪敢不配合，立马去腾床了。 江窈被挪到了病床上，季怀渊身后一个提着医药箱的女人快速上前给江窈量体温。 小莉也被这阵势吓到了，她第一次见活的季怀渊。 “昨天晚上吃了什么？” 那医生皱着眉头问她，小莉思考片刻。 “昨天江姐晕车，我找当地居民要了土方子，我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些什么。” 所谓的土方子，其实就是一堆草药混合在一起。 恐怕连那些居民都认不齐全那些草药，况且江窈因为有过病史，所以对药物格外敏感，这才导致的高烧。 “先打点滴，江小姐应该已经吐过了，要不是把那碗药吐出来，就不是发烧那么简单了。” 季怀渊凌厉的视线落在小莉身上，刺骨的寒意让她忍不住心虚地低下头。 “对不起，都怪我，我也是一时心急……” 医生打上点滴，江窈瓷白的手背上顿时出现青色的针孔。 她面色潮红，嘴里还呢喃着什么，看起来格外难受。 小莉想在一旁守着，但是被季怀渊身上的低气压给劝退了，况且季总看起来比自己还要担心江姐。 因为输液，所以江窈的手凉得可怕，季怀渊只觉得冰到了自己心尖上，就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 点滴打完江窈的烧也退了，她睁开眼，意识还没回笼。 入目就是一片老旧的白色天花板，看这样子是有些年头了。 墙角还有蜘蛛网，风扇嘎吱嘎吱吹着，狭窄的房间一目到底。 旁边坐着的男人让江窈有些意外，她刚想起身就被按住了。 “别动，你还没拔针。” 医生正在找止血棉花，针头从手里拔出来的那一瞬间，江窈忍不住瑟缩了下。 季怀渊看了一眼旁边的医生，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医生战战兢兢地拿起医药箱走了出去，只觉得背后升起丝丝凉意，这会疼也是在所难免的啊。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江窈跟季怀渊两人，江窈尝试着开口说话，嗓子却像吞了块生玻璃一般腾，火辣辣的灼烧感实在不好受。 一杯温水递到手边，江窈愣了一下，喝了两口后才感觉那感觉缓和了些。 “你怎么会在这？” 迷迷糊糊中江窈是听见季怀渊的声音，不过她当时以为自己在做梦。 “来出差，贺元驹想让我把关石油矿场的质量。” 这倒是也说得过去，不过季怀渊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助人为乐了。 “这里医疗条件艰苦，你受点罪。” 江窈受的罪也不止这些，她清了清嗓子。 “回去吧。” 原定是今天就去矿场的，因为后续还有地质勘测什么的。 贺元驹那边情况紧急，这边合同要赶快签，他才能拿到张王牌。 “别犟，待会医生再来检查没问题再走。” 江窈却已经掀开被子打算下床了。 “季总，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我不想耽误大家的时间。” 季怀渊准备脱口而出的话悉数咽了回去，他垂着眼，看不清是什么情绪。 房间很小，季怀渊堵着门江窈出不去，两人就这么无声僵持着，片刻后季怀渊敛下翻涌的情绪。 “走吧。” 其实江窈并没有没多大把握他会放自己走，毕竟季怀渊刚才的强势到令人发指。 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江窈低血糖犯了，站起来那一瞬间腿一软就要跌下去。 季怀渊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胳膊，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小心点。” 越野汽车已经停在外面了，江窈现在看着这车心里起了点抗拒心理，抿着唇站在原地做心理准备。 “钥匙。” 季怀渊接过司机手里的钥匙，看着对这边望眼欲穿的小莉朝着司机说道。 “你开另外一辆，跟着我。” 说着就带着江窈走了，奇怪的是季怀渊开车很稳。 江窈一点都不晕，甚至还有心情欣赏起沿途的风景。 昨天太难受了来不及细看，现在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橙色的阳光洒满了整片天际，连带着铺满了整个小镇。 橘黄色的色调像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景，两侧的绿化带早就已经枯死了，江窈想到了那句诗词。 “自古逢秋悲寂寥。” 这里的人好像从不跟生活抢节奏，比起都市下忙碌的现状，他们更像是生活的掌控者。 不急不忙地赶回家，而后一家人围坐在小电视机前，祷告后享受着不丰盛但温馨的晚餐。 第八十六章 两亿美金 到酒店已经是七点了，这酒店的配餐实在让人难以下咽，江窈真怕自己吃了又马上吐出来。 直到小莉端着一碗面条厨房走出来，上面只撒了些葱花，却冒着热气和香气。 “姐，条件有限，你将就吃。” 异国他乡的时候最想念的还是国内的饭菜，江窈难得胃口大开，吃了大半碗。 贺元驹的电话时候打了过来。 “身体怎么样？” 消息还挺灵通的。 “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今天晚上可以恢复正常工作。” 贺元驹揉了揉额头，眉眼间挂满了疲倦。 “好好休养，明天再开始也不迟。” 不然某人恐怕要把自己杀了。 “贺总，季总他……” 贺元驹脸不红心不跳。 “他算是我们公司的顾问，这段时间你们配合一下，尽快完成工作。” 又休息了一个晚上，江窈终于又恢复正常了。 去的石油矿场离小镇较远，还有风沙，江窈戴了头巾跟墨镜。 江窈出门的时候已经分好车了，只剩季怀渊那辆车还有位置了。 她抿着唇坐上了后座，季怀渊甚至没回头看她一眼。 “这个石油矿场面积不大，但是物资丰富，再加上没人开采过，顺利的话市价应该最少翻几倍。” 季怀渊提前看过资料，他眼光独到，市场价值分析这一块向来没人能比。 “合同应该没那么好签，虽说是私人财产，但要是他开口就是天文数字，那有点困难。” 贺元驹同时开发多个项目，流动资金的抽调紧缺，不一定拿得下。 两人谈话期间已经到了矿场门口，几个戴着安全帽的摩洛哥人正笑着迎接他们。 “欢迎来到摩洛哥。” 一路介绍进去，里面有不少工作人员，看样子是在搬设施。 “这片矿场我们是打算自己开发的，但是经济有限，所以只能转手卖出去。” 一位络腮胡男人开口道，看来他就是老板了。 江窈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周围，这里地处偏僻，无论怎么开发都不会影响居民。 而且周围都是空地，后续的石油工厂也可以就地解决，节省资源。 “布努先生，不如我们坐下来详谈。” 布努把他们带到了一个简陋的小屋子，甚至连杯热茶也没有。 “我们是非常想跟贺总做成这笔生意的，就是不知道贺总出价多少。” 说着布努耸了耸肩。 “我想你们应该明白，这座矿场是很多人眼里的肥肉。” 矿场手续齐全，油井挖出来的已经有五十多座了，具体的还要等技术检测人员评估。 这座矿场确实被很多人盯着，毕竟谁都很清楚油井的数量必定不少，只要能拿下它，就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现在油价一再翻倍，贺元驹跑到国外来找矿场就是想分一杯羹。 轻敲了敲桌子，江窈的手比出一个2。 “两亿美金。” 对面的布努显然有些犹豫，他挑了挑眉，还想讨价还价。 “之前有人的价格比这个更高，江总不妨再考虑一下？” 这已经是贺氏现在所有的流动资金了，江窈一口喊绝就是防止布努这一招。 “那布努先生心仪的价格是？” 布努笑了笑。 “再加05亿。”元宝小说 季怀渊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外面飞扬的尘土还有正在检测的人员们。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布努先生是因为想换个地方发展，所以急于把矿场卖出去吧。” 这话题实在跳脱得太快，布努点了点头。 “这个小镇很温暖，但要是真的想发财，这里留不得。” 布努急着出手，要是再磨下去他没耐心也没时间。 “我有一个双赢的策略去，布努先生想听听？” 给他工作的大多数都是这个镇上的人，布努要去外地发展，就意味着他们也失业了。 “你这里的工人只要愿意留下，我们都愿意收，让他们继续在矿场工作。” 布努的神色明显有些迟疑，毕竟这些工人跟他多少有点感情。 他犹豫了片刻，随后还是点头同意了了。 “那我们就签合同吧。” 江窈给贺元驹发了个消息，随后跟布努对条款。 合同签得很顺利，当天晚上布努就决定离开这个小镇。 接下来只需要等技术勘测员检测完毕，然后招揽工人开始动工以后，他们就可以回国了。 出去看油井的时候，江窈的头纱突然被吹开了。 风太大，她还没来得及伸手头纱就被吹走了。 飘逸地长发在空中飞舞，江窈此时宛如荒芜里的玫瑰。 她的头纱被季怀渊一把拿住，江窈心中松了一口气。 “谢谢。” 可男人却死死拿在手里。 “脏了，回去洗洗再戴。” 刚才被吹到地上的时候确实沾了不少灰尘。 “谢谢，我回去洗就行了。” 但季怀渊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江窈刚打算和他抗争到底，小莉就大喊道。 “姐你快来看！” 江窈别了季怀渊一眼，迈着步子往小莉那边去，也不知道这男人抽什么疯。 小莉站在一口油井面前，指着咕噜咕噜往外冒的石油开口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往外冒的石油！” 看来他们确实不亏，交代好工作人员注意事项，江窈他们就先回镇上了。 临近吃晚饭的时间，江窈眼巴巴地看着小莉，看得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姐，有什么事就直说，你这样盯着我太可怕了。” 江窈本来就不喜欢吃西餐，只好求小莉。 “你能不能借用酒店的厨房再给我做一碗昨天的面条。” 小莉脸上有些为难。 “啊，那面不是我做的。” 昨天季怀渊在厨房忙活大半天终于煮出了一碗香喷喷的面条，本来他要亲自送去的，可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递给小莉。 “出去就说是你做的，别提我。” 从季怀渊到这里的那天起小莉就觉得两人有问题，江姐一生病，急得季总都发火了。 况且季总跟传闻中不一样，现在看来，他体贴会照顾人。 而且对于自己喜欢的人，还乐意费心思去让她开心。 “那是？” 江诶眉头紧皱着，脑子里面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好像也没有别人会这么做了。 “姐，要不我现在去帮你找季总吧。他那么喜欢你，肯定愿意。” 江窈只想把这丫头的嘴给捂上。 第八十七章 跟踪 “别胡说，我不吃了。” 摩洛哥小镇的清晨黎明破晓，一丝亮光撕破了无边的黑暗天际。 江窈五点就醒了，当地居民说附近有个高坡可以看日出，她裹上头巾，打算去看看。 早上还带着刺骨的凉意，江窈庆幸自己带了一件外套，踏着红棕色的马丁靴往不远处的看台走去。 说是看台，其实就是半山腰，顺着楼梯往上爬就是了。 沿途还有几户人家，看外面挂的东西看得出来是以打猎为生。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江窈上了半山腰，她找了块大石头坐下，俯瞰着这个小镇的全景，错落有致极具个性的屋子，已经有不少务农的居民开始起床忙碌了。 晨曦划破天际，红色的日光冒出地平线。 江窈看着它一点一点往上升，像是火烧一般弥漫了整个天际，连带着人的心尖都是滚烫的。 拿出相机，江窈定格了这个瞬间。 随着太阳慢慢往上升，江窈也迈着步子往山下去，热烈的内心渐渐趋于平静，像是刚才宏伟壮观的日出，每天都会上演，平凡而又热烈。 收拾着还要下矿场，昨天已经签了合同，今天没必要带那么多人，就是盯着质检员，江窈简单吃了点早餐就一个人开车去了。 尘土飞扬，江窈偏头看了一眼外面成群的牛羊，收回视线时却察觉有些不对劲。 后视镜里，一辆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看标志并不是季怀渊的人。 抵达岔路口处，江窈毫不犹豫地打了方向盘。 后面的车也跟着转了弯，江窈心里一跳。 这种小镇对公路都是单向的，她要是现在想调头回去，恐怕刚转弯就要被堵。 可江窈想不明白，牌照虽然是当地的。 人呢？是谁派来的。 戴上蓝牙耳机，江窈拨了小莉的电话。 那边嘟嘟几声后忙音响起，随后就提示没信号。 江窈心里凉了大半，离矿场还有一半的距离，他们这是算好了时间来堵自己的。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季字，江窈犹豫了一瞬，随后拨通了。 “喂？” 低沉的声音响起，电脑屏幕上是一个九宫格，季怀渊的格子在中间，看着他接电话其他人表情都有些诧异。 江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在去矿场的路上，现在已经走到一半了，后面有一辆车跟着我。” 季怀渊一瞬间猛地站起身，拿起外套大步流星往外走。 “你开的那辆车是改装过的，现在踩死油门往前开，就算被截停也绝对不要下车，副驾驶座位下有防身武器，我马上过来。” 说话间江窈已经听到了他那边关车门的声音，心里的不安消散了几分。 “我在第一个岔路口拐了……” 话还没说完，季怀渊就听到对面传来一声尖叫。 江窈惊魂未定地回头看了一眼，那辆车直接撞上来了！ 她抓不稳方向盘，车子顿时歪歪扭扭地往路边冲过去，眼见就要撞上路牌了，江窈瞬间意识回笼，猛打方向盘，车子终于重回正轨。 江窈这才听到季怀渊紧张的声音。“江窈！你没事吧？！” 我没事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砰一声，江窈的手机直接飞了出去，后面的车又撞上来了！ 江窈死死抓着方向盘，在她车子歪过去的这个空隙，那辆车已经从她身边别过去了。 江窈侧头看了一眼，开车的是个戴着墨镜的络腮胡男人。 她不确定车上有多少人，但现在他们要逼停自己。 一辆越野车横在江窈面前，江窈踩下刹车，狭窄的空间里只有她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江窈大口喘着气，伸手去拿副驾驶座位底下的东西，是一根狼牙棒。 车门被打开，只见几个男人七七八八从车上下来了，清一色的金链子花衬衫，手上还有几片黑色的印记。 江窈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看着他们走到自己车旁拉车门。 她早就上了锁，此刻浑身紧绷着拿着狼牙棒。 这车的玻璃从外面看里面是一片黑色，其中有个男人将脸贴在玻璃上眯着眼往里面打量， 江窈身体微微颤抖着，努力抑制着心中的恐慌。 接着巨大的拍击玻璃的声音响起，这些人用当地语言交流着，江窈听不懂，可她能看懂他们行为。 因为片刻后就有人回车上，拿工具下来开始砸她的车。 每砸一下，江窈的心就跟着漏一拍，像是下一秒他们就要破门而入，力气大的整辆车都在晃动。 江窈保持着理智，放轻动作爬到后排。 手机早就摔得四分五裂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季怀渊赶到这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人终于砸累了。 江窈听到他们语气愤怒，还一直在踢车。 一阵交流过后，一个男人拍了拍车窗，用英语道。 “里面的人现在就下车，否则我们直接把车给炸了！” 他们实在不像在开玩笑的，江窈心底有了数，这帮人大概是本地的杀手组织，就算治安不严，敢正大光明在公路上索命的也没几个。 她实在没记忆自己什么时候竟把这些人给得罪了。 想到矿场，江窈眉头紧皱，之前就听说这个矿场被不少人看成一块大蛋糕，当地龙头自然也想拿下来，不过一没资金二没资源，就只能用暴力手段。 但是前矿主也不是吃素的，据说是跟当地的几个地头蛇有点关系，后面这事情就不了了之，那些人也不敢再打主意。 昨天才签的合同，今天就找上门来了，难不成真是因为矿场的原因。 “滚出来！” 凶狠的声音把江窈思绪拉回，她看着有人去车上拿了一个简易制作的黑色炸药包放在她的车头。 心一凉，江窈拉开了车门。 在一群人虎视眈眈的眼神中下了车，江窈双手举起，手中的狼牙棒没敢拿下来。 一群人对视了一眼嗤笑出声。“长得倒是还不赖。” 江窈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么多人，她还没跑两步就要被抓回来。 见此，这个想法彻底死心，她尝试着谈判。“我可以给你们钱，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你们肯放过我。” 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雇主要求他们杀了眼前这个女人，不说出尔反尔背叛雇主的下场，就是回去了也得被老大给活活打死。 第八十八章 获救 看着他们逐步朝自己逼近，江窈的声音猛地提高。 “你们是想要矿场吗？” 眼前的几人看起来有些疑惑，好像根本不知道矿场这回事。 江窈心猛地一沉，跟矿场无关？ 江窈拔腿就跑，她从没这么卖力过，只听到风在自己耳边呼啸，后面的人骂骂咧咧地开始追她。 江窈一刻都不敢停歇，只要一停，她这条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 也不知跑了多久，江窈的腿越来越沉，像灌了铅一样，她头晕眼花，眼前的景物已经变成了好几个重影。 后面的叫骂声离她越来越近，江窈力不从心，跌倒在了地上。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落入这帮人的手里时，身后掀起一阵风，一辆越野车从自己身边呼啸而过最后拦在了那群人的面前。 车子几乎和他们擦身停下，几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季怀渊大步走向江窈，日光照耀在他身上，那一刻，他仿佛是上天派来的神。 “走。” 铿锵有力的话音落下，季怀渊一把将人抱起来塞进车里，那几人反应过来开始拿着武器上前。 季怀渊冷着脸拿出一截甩棍，眼里的冷意像是要把他们都杀了，他身上的气压低得可怕，仿佛地狱来的修罗。 江窈有些担忧地看着季怀渊，知道他有健身的习惯，可眼前这几个人明显也不是吃素的，毕竟混了那么久的社会了。 看着他们朝季怀渊一拥而上，江窈心都揪了起来。 她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车扶手，看着季怀渊很快放倒一个。 甩棍在他手里虎虎生风，那群人被打的上蹿下跳，一时间没人再敢上。 江窈松了一口气，可随后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大吼道。 “你们在干什么，把人放走等着回去以死谢罪吗？” 这话一出，几人又来了精气神，季怀渊出手利落有章法，可被这几个大汉围攻很显然体力也吃不消，很快就落了下风。 看着一个男人狠狠击中他的腹部，江窈再也坐不住了。 她身体软得要命，手脚并用地爬到了驾驶座上，一踩油门往那群人撞去，看着他们被吓得如鸟兽状散去了。 江窈立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季怀渊明白了她的意思。 将甩棍狠狠丢出去砸到了正冲过来的那个男人的脸上，只听惨叫一声，伴随着的还有轮胎与地面刺耳的摩擦声。 江窈将油门踩到底，随后就听见砰的一声，车胎爆了，是枪！ 季怀渊脸色巨变，眼疾手快地把江窈拉进自己怀里往后座扑，络绎不绝的枪声响起，前座的玻璃已经被打碎了，江窈捂着耳朵，身体不断颤抖着。 她紧紧拉住季怀渊，在这危急之时，仰仗着自己最后的安全感的来源。 枪声停止，小小的空间内他们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不用看也知道，那群人肯定正逼近这辆车。 “待会人过来了我先出去，你抓紧时间跑，别管我，来之前我已经通知了我的人，算时间也快要到了。” 江窈慌乱地抬起头对上男人那双漆黑又沉静的眸子。“不行！”她的声音带着点哭腔。 “不行季怀渊，他们有那么多人，而且他们是来找我的，我是说你没必要趟这浑水。” 她急得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眼角滑落一滴泪。 其实江窈很久以前就不喜欢哭了，因为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就连刚才自己一个人被堵住的时候她也没有任何想哭的欲望，但现在她忍不住。 “让我跟他们走，等人来救你吧。” 江窈整个人蜷缩在季怀渊的怀里，被紧紧保护着，他黑色夹克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染上了大片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江窈手哆嗦着去触那片血迹。“你受伤了？” 季怀渊没答她的话，凝眉观察着车窗外的动静。 黑压压的枪口朝他们逼近，季怀渊将人从自己怀里推出去，江窈却死死拽着他的衣服。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刚才季怀渊对行为已经彻底惹怒了这帮亡命之徒，而且江窈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还有枪，要是季怀渊现在下去必死无疑。 “就按照我刚才说得做。” 他会撑到自己的人来，江窈刚伸手去开车门，就听到一阵警笛声响起。 她猛地回头就看到辆车朝这边过来，是他们的人！ 那几个人看到警察明显慌了，连忙往回跑，可僵持的这点距离太远，还没跑到车前就被抓住了，小莉拉开车门就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姐，你们没事吧？” 江窈瞬间冷静下来，先一步下了车。“没事。” 看着那几个人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神，江窈抿着唇，想不通谁跟自己有这么大仇，居然买凶杀人。 “季总，你受伤了？！”小莉的惊呼声把江窈的思绪拉回。 她看到季怀渊右手掌心都是血，是从他袖子里流出来的，甚至还在往下滴着血。 “你手怎么了？” 江窈紧张地盯着他的手臂，却又不敢动，怕撕扯到伤口，季怀渊往背后藏了藏。 “没事。” 当地的警察处理完那几个人后过来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随后再三道歉，并且表示他们会承包江窈他们一行人在这里的开销，这事情涉及到了杀手组织和枪就不算小事。 要是江窈他们回国后联系记者的话，肯定会对这个小镇乃至摩洛哥整个国家都造成伤害，所以他们才会想弥补。 “不用了，先把我朋友送去城里的医院吧。” 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肯定不能全部跟着过去，所以就让警车护送也比较安全，况且警车一路没有障碍，到达的时间也更快。 江窈没什么大问题，想留在这里处理好最后的细节。 可季怀渊直直地盯着她，不容置喙的语气让江窈愣了一下。 “你陪我去，我是因为你才受伤的。” 江窈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什么也没说就上车了。 那些人是一个组织，要是把江窈留在这，还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找过来。 毕竟买凶杀人，要想保住自己的名声，这个杀手组织自然要想尽办法完成雇主的意愿。 想到自己来时看到的那幅场景，季怀渊现在还难以释怀。 只差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第八十九章 推迟回国 去医院的路上警察一直在想方设法跟季怀渊搭话，刚刚他们做笔录的时候已经了解到季怀渊的身份不简单了，自然要更加小心对待。 “季先生这次过来是因为矿场的事吗？” 季怀渊靠着座椅，一只手敞开随意地搭在腿上，漫不经心地看了前面的警察一眼，随意的样子让他难得卸下严肃的盔甲，难得地多了几丝脾气。 “不是。” 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两个字，季怀渊朝着江窈看过去，偏偏正在看窗外的江窈听到这话，也下意识抬头看他。 两人视线对上，江窈只觉得自己心跳都漏了一拍。 季怀渊是贺元驹请来的顾问，可现在他说自己不是因为矿场来的，那就是…… 江窈干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眼。 前面的警察感受到了这微妙的气氛，谄媚道。 “那一定是因为这位小姐吧，两位看起来真登对。” 江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手不自觉地抓住了衣服的下摆，生怕季怀渊再搭话。 好在接下来的时间季怀渊看起来不太想搭理这两个警察，顺利到了医院，看着他们还想陪着进去做检查，江窈连忙把人拦下来。 “先生，麻烦你们了，我照顾季先生就好，今天的事情还请你们不要让太多人知道，那几个罪犯的审讯结果出来的话，第一时间通知我就行。” 江窈语气不重，但眼里面却带着不容置喙，不自觉让人信服。 两位警察面面相觑，随后再三保证一定会给一个交代才走。 季怀渊受伤这件事情不小，国内不知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 要是被有心之人知道了，恐怕季怀渊难逃一劫。 江窈转身迈上台阶，季怀渊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让她愣了一下。 “你笑什么？” 两人一起往医院走去。 “没什么。” 刚才那一刻将季怀渊拉回两年前，那时候江窈还是他的秘书，无论什么事情她都能做得很好，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不知多少人羡慕季怀渊有一个全能秘书，现在却被他弄丢了。 急诊室里，医生让季怀渊脱衣服，他眸子一沉，看了一眼江窈。“你先出去吧。” 江窈脚步未动，给他抱着外套淡淡道。“我就在这。” 她只是想看看季怀渊伤得有多重，季怀渊叹了一口气，知道劝不动，随后点头示意医生可以开始了。 里面那层针织衫被脱下，受伤的地方紧紧黏住了，皮肉跟衣物粘在一起血肉模糊。 江窈看得眉头一皱，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了下。 医生只能拿剪刀把衣服剪开，但还有些碎屑残留在伤口处，需要用镊子清理干净。 看着那道七厘米长的伤口，江窈抿着唇说不出来话。 她看到了那群人拿匕首，却没想到是下死手。 要是今天救援不及时赶来，只怕她跟季怀渊的命都要落在他们手里。 “先生稍等，我去准备麻药。”元宝小说 血迹已经干涸，看起来触目惊心，季怀渊神色却毫无波澜，仿佛只是划了道小口子。 “不用了，直接清理吧。” 麻药太浪费时间了，况且那个劲头过不去，他们还忙着回去。 季怀渊上身赤裸着坐在凳子上，精壮的胸膛跟腰身看得江窈有些脸红。 急诊室里一时间只有医生动工具的细微声响，看着一块一块碎屑从皮肉里被夹出来，江窈差点不忍看下去，可季怀渊眼都没眨一下，只是头上密密麻麻的细汗可以看得出他现在并不好受。 没打麻药就连医生的动作都小心翼翼地，然后就是上药包扎，浓重的药水味弥漫开来，有些刺鼻。 “走吧。” 江窈连忙递过外套，有些犹豫着看近在咫尺的腹肌。“你……就这么出去？”影响不太好。 季怀渊哑然失笑，拿过外套裹上之后严严实实的将拉链到了顶。 “这样别人就看不到我了。” 江窈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顿时羞愤地看着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着凉，不是……” 怎么解释都不对劲，江窈索性闭了嘴，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思，但确实不想让季怀渊就这么出去。 这段时间的接触让江窈对季怀渊的抵触情绪越来越弱，她心里不安的情绪蔓延，摸摸拉开了跟踪他的距离。 察觉到江窈突如其来的情绪，季怀渊轻皱着眉头。“怎么了？” 接两人的车已经到了门外，小莉八卦地看着江窈上了副驾驶座，季怀渊则是眼中不悦，上了后座。 一路上气氛沉默，小莉干咳一声开了口。 “矿场的后续工作都已经完成了，咱们明天就可以启程回国了。” 后座的季怀渊还没开口，江窈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他的手臂。“往后推两天。”等警察那边出个结果。 反正这两天待在这边也没什么事情，小莉兴奋地拉着江窈到处转了转。 “酒店的东西实在太难吃了，我已经做了好久的攻略，带你去一家超级好吃的餐厅。” 是当地的民风餐厅，据说是夫妻档经营，已经开了几十年了。 都是当地风俗菜品，小莉说她饿得能吃下一头牛，一上去就点了招牌菜，摩洛哥经典羊排，又加了脆皮猪肉卷，随后把菜单递给江窈。 “姐，想吃什么尽管点，我请客。” 店内人声嘈杂，江窈翻看着菜单。 她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太多，除了那碗面条外没吃过一顿饱餐，点了两份西班牙海鲜烩饭。 周围有不少外国人的面孔，江窈还看到了亚洲面孔跟她们打招呼。 小莉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想说什么？” 作为一个合格的秘书，她实在不该八卦上司的私生活。 可跟江窈相处这么长时间，两人早就是朋友了。 “姐，你跟季总到底有什么渊源啊？” 江窈垂着眼，倒也没太避讳这个问题。 “我出国前在季氏工作，是他的秘书。” 小莉惊讶地捂住嘴巴，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回事。 但是江窈的简历上并没有写，可能不太愿意提及这件事情。 可下一秒江窈话锋一转。 “所以，多照顾我一点是顾着以前的交情，没什么说法。” 第九十章 回国了 碍着季怀渊的身份，警察那边的审讯结果很快就传回来了，那群人只说是临时见色起意才动手，没有买凶杀人这种说法。 不过就是几个替死鬼，毫无价值。 一行人启程回国，贺元驹特地给江窈准备了接风宴，在机场门口含笑看着季怀渊。 “季总，怎么说，你也是我的顾问，不如我们一起？” 从前贺元驹和季怀渊虽然不对付，但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也没有谁说低声下气，可现在江窈怎么觉得贺元驹有点……讨好的意思？ 季怀渊还没来得及答话，一辆红色宝马x4就停在了众人的面前。 顾梦舒踩着高跟鞋，一袭蓝色吊带长裙手捧鲜花朝着季怀渊走来。 “怀渊！” 她噙着笑，眼神却凌厉地扫过站在角落的江窈，眼里的妒恨都要溢出来了。 自然而然地挽上季怀渊的胳膊，她亲昵道。 “我特地过来的，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贺元驹眼里都是玩味，似笑非笑地看着季怀渊。 “既然季总有佳人作陪，那我们这接风宴怕是也入不了你的眼，走吧。” 顾梦舒站在原地脸色有些难看，贺元驹话说得体面，可从头到尾没正眼瞧过自己。 况且她一来贺元驹就带着人走，摆明了一副不欢迎的态度，这是在给江窈出气吗！ 顾梦舒的手心不自觉地收紧，看着江窈离去的曼妙背影，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把她给撕了。 这个狐狸精怎么谁都能勾引，况且不是说贺元驹有未婚妻吗？他当初都追到国外去了。 这是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怎么现在反而跟江窈搅合在一起了。 “我公司还有事情，你找朋友陪你去吧。” 淡淡地抽出手，季怀渊神情有些冷。 顾梦舒回过神，笑着道。 “你都奔波了一天了，什么也没吃，怎么行？要不买些菜在家里做给你吃？” 季公馆从来没让女人进去过，顾梦舒急着证明自己的身份，她早就想去好久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借口。元宝小说 “梦舒，我受伤了。” 一句话打断了顾梦舒接下来的计划，她担忧的眼神顿时落在季怀渊身上，急得就要上前查看他哪里受了伤，却被季怀渊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已经在那边的医院处理过了，我只想回家好好休息，行吗？” 顾梦舒嗓子有些涩，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季怀渊更不可能让自己去照顾他。 “好，那你注意休息，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总助将人接走了，顾梦舒抱着花留在原地，看着车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让季怀渊现在对她爱答不理，就连抽空吃个饭都懒得敷衍。 再这样下去她怎么嫁进季家，如今季怀渊已经是掌舵人了，老爷子说话他听是念着亲情和尊敬的心理。 可要是真不听，老爷子还真拿他没办法，难不成把季家从他手里拿回来吗？ 半晌过后，那束玫瑰花进了垃圾桶，顾梦舒踩着高跟鞋往皇冠会所去。 熟悉的包间……季明辉已经三天没回家了，性感的女模被他左拥右抱在怀，水果洋酒都喂到嘴边，包厢里是劲爆的dj舞曲，一群公子哥玩乐消遣着。 顾梦舒面无表情地按下了音乐的控制面板，五光十色的镭射灯球停了下来，包厢里一片安静。 都是一个圈子的，自然认识，只是不知道顾梦舒冷着脸过来抓季明辉是什么意思。 “不想被怀渊知道你们天天带着季明辉鬼混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 虽然被打扰了兴致很不爽，可是谁都不敢挑战那三个字的权威，众人只能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一时间，包厢里只剩季明辉一个人。 他眯着眼点燃一根雪茄叼在嘴里，双腿交叠搭在茶几上。 烟雾缭绕，将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放大到极致。 “这是又怎么了，天还没塌下来呢，苦着一张脸就算了，还把我兄弟们赶出去了，多来几次我都不用混了。” 顾梦舒端起桌子上的红酒朝着他泼去，衣服瞬间被打湿。 季明辉凉地直接坐起身来也来了脾气，指着顾梦舒骂她。“你这女人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别忘了我是看在谁的面子上才跟你合作的！不过，我看你都快要失宠了吧！” 季明辉咬着牙抽过纸巾擦身上的酒渍，那片痕迹蔓延得却越来越大。“操！顾梦舒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梦舒火气也不小。“你在摩洛哥找了杀手对付江窈？” 这件事情他没跟顾梦舒商量过，心里一心只想着怎么让江窈永远闭嘴。 “是又怎么样，你不是也想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吗？”季明辉咬着牙低声说道。“别以为你真能操控我，要是真把我惹急了，哪天我们一起死，季家保得住我，顾家可就不一定了。” 他的威胁让顾梦舒怒上心头。 “蠢货，我看你是真的要混不下去了，你知不知道那帮杀手动到了怀渊，他受伤了，江窈倒是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隔壁包厢强有力的鼓点声有节奏地敲击在两人的心上，季明辉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完这话的意思。 “你觉得怀渊不会查？还是他查不到！” “江窈回国了？” 看着季明辉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顾梦舒就知道他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情，就是个被人当冤大头的废物！ 片刻后，桌子上的杯子一扫而空，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季明辉狠狠地踢了一脚音响，整个房间顿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这帮人竟敢耍我。” 一收到江窈出国的消息季明辉就开始着手准备了，联系了当地的杀手组织，他砸了七位数进去买江窈的命。 那边只说有消息一定通知他，国外对于那些物品管理不严。 而且在那荒无人烟的鬼地方，江窈只要落单了，就必死无疑。 可到现在都没传来消息，人就已经回国了！而且竟误伤了季怀渊！ 这事情更麻烦了，只要被查出来，季明辉别说分不到家产，被老爷子赶出季家都是有可能的。 “还天天在这醉生梦死呢，江窈迟早玩死你！” 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顾梦舒转身走出包厢，眼里结了冰一般扫过那群公子哥。 第九十一章 进医院 没一个人敢拦她，分分到两侧让路，还得装装样子说一句季嫂子慢走。 众人都在心里默默吐槽，出来玩一趟可真憋屈。 也不过才九点而已，顾梦舒思索着直接往季家去。 灯火通明，老爷子还在客厅跟季涿谈事情，看到她来了有些意外。 “季爷爷，我爸朋友送来了几罐好茶，怕时候到了味道没那么好，就急着给你送过来了，没耽误你跟季叔谈事情吧？” 季涿幽幽地扫了她一眼，眼里明显有些不悦。 “没有，这么大晚上还跑一趟，辛苦你了。” 说着，老爷子示意身后站着的人把茶拿下去，顾梦舒找了座位坐下。 “不如我给季爷爷跟季叔泡茶喝吧，也请你们指点一二。” 季涿状似不经意间问起她。 “怀渊今天不是刚出差回来吗？怎么不见他跟你一起来。” 顾梦舒垂着头，嘴角勾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抬起头时已经换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老爷子皱着眉头看她。“有什么事情直接说。” 顾梦舒咬着唇，手上动作不停。 “季爷爷，我今天去机场接怀渊的时候发现他受伤了，怀渊不想让您担心，所以才没过来。”顾梦舒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道。“还好跟在怀渊身边那个女人没事，伤得不重，您千万别担心。” 本以为季老爷子会问是哪个女人，谁知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既然伤得不重，那就不用担心，季家的男儿受点伤不算什么。” 季涿心中疑惑，碍着老爷子在却没好问出口。 顾梦舒本来想利用老爷子打压江窈一番，可现在他的态度明显是根本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只得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是，我会照顾好怀渊的，季爷爷放心吧。” 顾梦舒出了季家后，季涿这才道。 “爸，顾家跟季家的婚事都压了这么久了，怀渊那边没动静，您也不开口说句话，难不成真看不上顾家这丫头了？” 季老爷子啧了一声，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 “有些事情不要随便揣测，怀渊年纪也不大，晚点结婚不会耽误什么。” 而且季怀渊现在的手段，实在不需要跟顾家联姻了。 只是……季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顾梦舒送来的茶，刚才她口中提到的女人，多半是当年那个秘书。 当天晚上老爷子就气急攻心进了医院，据说是因为被季怀渊气到了，具体因为什么外界的人一个字都不知道。 季家和顾家的人匆匆赶往医院，老爷子已经醒了，挥挥手把人全部赶了出去只剩季怀渊。 “伤到哪了？” 老爷子靠在床上，哪有一点生病的样子，说是精神抖擞也不为过，季怀渊有些无奈地垂着眼。 “爷爷，以后能不能不要开这种玩笑？” 老爷子冷哼一声，掀开被子下了床。 “不用这一招你能站到我面前？恐怕伤好之前都不会见我一面，到时候找各种借口躲着我还来不及呢。” 季怀渊抿着唇不说话，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今天在机场把这件事给顾梦舒说只是希望她别打扰自己，可没想到她转头就给老爷子说了。 季怀渊神色有些冷，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 “既然爷爷知道伤得不重，怎么还这么大张旗鼓。” 老爷子年轻时已经受够了各种虚与委蛇的社交场合，老了以后喜清净，把这么多人招过来只为见自己一面，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顾家那丫头给我说你是为了保护一个女人才受伤的。” 老爷子说这句话是陈述句，季怀渊的神色蓦然变了，皱着眉头看他。 “你不要什么都听她的，她也没跟我……”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爷子给打断了。 “行了，这话说出来你自己相信吗？” 从小到大没人看透过季怀渊，只有老爷子偶尔能猜得到他心思，如今是慌了才会露出马脚。 “就是很久以前你身边那个秘书吧？” 季怀渊抿着唇不说话，心里的风暴却已经袭满了他整个人，周身气压低得可怕。 “我还以为你早就放下了，没想到我孙子居然还是个痴情种。” 老爷子笑了两声。 “当初我让你做过选择了，是你选择了顾家，没有把她追回来，现在怎么又反悔了？” 当初老爷子的警告历历在目，江窈出国的时候老爷子劝诫季怀渊该放下了，却是在变着法地给他机会。 可当时季怀渊还是留在了国内，那是他第一次无比犹豫。 季怀渊垂着头。“爷爷，我希望能自己处理这件事情。” 病房里面，两人无声地僵持着，季夫人敲了敲房门。“爸，你跟怀渊谈完了吗？” 外面的人等得干着急，再拖下去就要穿帮了，老爷子终究还是没回答他刚才那句话，示意人去开门。 顾梦舒是第一个冲进来的，她心里七上八下地看着老爷子。 “爷爷没事吧？” 自己刚从顾家走了没多久老爷子这就进医院了，而且季怀渊肯定知道了她说的那些事情，顾梦舒一时间有些心虚，却发现男人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没事，年纪大了容易犯老毛病，怎么把你们都给惊动来了，一个两个明天都不上班吗？” 老爷子说着还适时地咳了两声，装得挺像。 “我们这也是担心您老人家，怎么就突然病发了？” 顾父问这话的时候顾梦舒低着头不敢看人，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裙摆。 “被野猫吓到了，都早点回去吧。” 听到老爷子开口赶人，就算有心在这里讨好一番的这些人，见状也都不敢多逗留，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顾梦舒看着走在面前的男人咬着唇，站在原地含着泪叫了他一声。 “怀渊，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季怀渊顿下脚步，回头看着她，眼里面的寒意像是初春还未消融的冰雪，连带着顾梦舒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不跟你吃饭，就跑来爷爷这里上眼药？” 季怀渊从没对她这种语气说过话，顾梦舒眼泪簌簌往下掉，我见犹怜的样子让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她两眼。 “不是你想的那样，怀渊，我只是太担心你了，你又不让我照顾，我以为季爷爷知道，所以来找他打听情况。” 第九十二章 为难 季怀渊没说话，但也没离开，就那么站在电梯门口。 叮一声，电梯到达，像是在顾梦舒心里按了一下。 她走上前，低着头认错。 “怀渊，这件事情是我不对，对不起，是我越界了，或许你更想要别人的关心。”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季怀渊看着眼前的人心思飘得有些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梦舒已经不是他眼里的那个人了。 “回去吧。” 季怀渊转身却被拉住了衣角，顾梦舒哭得厉害。 “怀渊，你真的要这么对我吗？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结婚了。” 说着，顾梦舒突然捂着胸口往地上跌去。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像是呼吸不过来一般。 季怀渊皱着眉头，把人抱进了急诊室。 夜晚的风吹过，季怀渊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医院这一片很安静，只有偶尔几声的蝉鸣，月亮被云层掩盖住，整片天空黑漆漆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季总。”医生的声音将季怀渊思绪拉回。“顾小姐只是受到刺激，一时间喘不上来气，多加休养就好了。” 季怀渊应了一声走进病房，顾梦舒别开脸，眼眶通红。 “怀渊，你走吧，我不想强迫你，我会给爸妈说取消婚约的，不会让你为难。” 顾梦舒咬着牙，她拿不准季怀渊到底什么心思，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记起两人小时候的渊源，可也只能赌一把了。 “先把药吃了。” 端过床头柜的温水，季怀渊递到她手里，顾梦舒指尖微微有些颤抖。 “我不想吃。” 季怀渊耐下性子。 “你说的那些事情我们以后再慢慢考虑，现在先把药吃了，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顾梦舒这才把药吃下去，季怀渊现在态度不明，她虽然改变不了，可也不能急于一时，只要能让江窈彻底消失在安城，她就还是能嫁入季家。 两人许久没有这样独处过，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怀渊，你能不能别走，你不在我害怕。” “嗯。” 庆功宴结束后已经是十点了，江窈找了代驾开车回家。 或许是酒精麻痹了大脑，江窈思绪不可抑制地被拉到在摩洛哥时她跟季怀渊相处的点点滴滴。 好像一切都很正常，却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暗流涌动。 这次顺利拿下这个石油矿场毫无疑问是稳住了贺家那些虎视眈眈的狼，贺元驹趁机清理了几个残余的孽障，一时间没人敢再上去触霉头。 鸿峰终于争取到了发展的机会，取得了不少跟季氏合作的项目。 季氏的芯片升级已经完成，现在想先发出第一批看用户体验的结果。 江窈带着小莉去了季氏跟他们商量发行前的准备工作，却没想到跟两人对接的竟然是顾梦舒。 “江总，又见面了。” 顾梦舒踩着高跟鞋进了会议室，将手中的资料丢在江窈面前。 啪的一声，让小莉皱起了眉头，她怎么在无形之间感觉到有一股硝烟味？ “这是我们季氏的策划案，发行这批芯片主要针对人群是上流社会的人，毕竟他们能给出更专业的评价，我们也能及时查缺补漏。” 这个想法是没错，只是……江窈翻看了两页，毫无波澜的道。 “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季氏这次的芯片升级理念是想让每人都能用上高科技，芯片发行成功后定价也不会太贵，如果只发行在商业圈里，看到的东西会不会太局部了。” 毕竟季氏发行的产品，就算真的有什么问题大家也不会说得太直白。 顾梦舒嗤笑一声，挥挥手让身后的助理出去泡咖啡了。 “局部？那江总认为发行到普通圈子里我们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意见？那帮平民体验到了这个芯片只会感恩爱戴季氏，毕竟没有季氏，他们可能这辈子都用不上这么好的产品。” 顾梦舒这段话咬得异常重，像是在暗指着什么。 江窈笑了笑，两人以前无论有什么过节，顾梦舒在人前都会装成一副好姐妹的样子。元宝小说 现在小莉还在这，她却能说出这番话，看来是那天机场的事情把人给惹毛了。 “顾总实在不应该这么说，正是因为面对的群众大部分都是普通圈子的，所以他们才更有发言权，更不存在你所说的什么感恩爱戴。如果一个被爆出侮辱平民的品牌存在大众视野，你觉得他们还有市场吗？” 顾梦舒眯了眯眼睛。 “你威胁我？江窈，你当然帮着他们说话，因为曾经你也是这群蝼蚁中的一员。” 小莉从来没跟顾梦舒接触过，可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咄咄逼人，说话也够难听的。 “顾总，我不觉得我们江总说的话有任何问题，不过就是根据你们的策划案提点意见罢了，这也是今天我们来的目的，两家合作不是你们一家独大，说话都有错？” 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小莉只是笑着给顾梦舒递软刀子，可这要是换个场景，她绝对不会口下留情。 江窈回头给了小莉一个眼神，示意她别说话。 “顾总，你们部门不止你一个人，不如让大家都过来一起商量，这样也可以保证公平。” 顾梦舒神色变了变，她就看不得江窈这副样子，整天惺惺作态的，清高的事情都给她做了。 “江总是怀疑我的业务能力？我坐上这个位置，虽说有怀渊的手笔，但我实际拿下了多少对季氏有益的大项目，不如你自己去查查？” 她这副高傲自负的样子让小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虽然两家公司实在没什么好比的，可江窈拿下的那个石油公司真不知道够顾梦舒吃几年业绩了。 “顾总，现在是让你讨论，不是让你在这攀比的，难不成你们季氏就喜欢以权势压人？平头百姓就活该被言语侮辱？不如我们把你刚才那番发言传到网上，看看到底是谁错。” 小莉跟着刘大壮久了，嘴上不饶人，一时冲动就把人给得罪了。 虽然是两个公司，但毕竟有合作。 江窈怕顾梦舒给她穿小鞋，连忙开口打断道。 “既然顾总心里装着事，那我们不如改天再谈，要是不想见到我，鸿峰可以换人。” 第九十三章 开除 生意场上，实在没必要闹得太僵，恰巧刚才去泡咖啡的助理进来就听到这番话，她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顾梦舒。 “怎么了顾总？” 江窈认出这是张旧面孔，以前她就喜欢在公司群里发表对自己的看法，只是说得实在算不上好听。 “没事，江总可能对我有什么意见吧，换个人过来谈也一样，不过就是麻烦你白泡了咖啡。” 助理一听冷笑一声，她跟在顾梦舒身边这么久了，明里暗里得了不少好处，再加上这是未来的总裁夫人，所以毫不犹豫地开口道。 “江总，如果是因为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看不惯顾总，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吧，毕竟当初可是你先往上贴。顾总不过就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论不要脸，你还真是第一名啊。” 有顾梦舒在背后撑腰她自然飘，她说话根本不过脑子，只想着怎么狠狠羞辱江窈一番。 小莉咬着牙，她虽然听不懂眼前这女人说的什么意思，可骂江窈的话是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的。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江窈就语气淡淡道。 “贵公司员工的素质原来都这么感人，就是不知道季总知情吗？” 听到季怀渊的名字，助理有那么一瞬间的慌张。 可顾梦舒就站在她身边，总裁多年的白月光难不成还比不过一个前秘书？ “不过就是当了两年小三而已，别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江总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别逮着谁都以为是好欺负的。顾总脾气好，也是为难她遇上了你。” 气氛陡然沉默，顾梦舒甚至快要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装模作样道。 “小刘，江总没欺负我，你别瞎说。” 可到底是没否认江窈当年是小三这句话，小莉一时间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看向江窈的目光担忧无比。 会议室的窗户没关，一阵风吹过，掀起桌子上的书页。 哗啦啦的响动声让顾梦舒回过神，她侮辱完人就想走，可江窈却在这时开口了。 “我抱着诚恳合作的心态来到贵公司，却被侮辱。还请两位留步，我需要一个说法。” 说完，江窈就拿出手机来打电话。 大抵是没想到她竟然还能这么冷静地面对这件事情，顾梦舒脸上闪过一丝慌张，要是让怀渊知道了这件事情…… “江总，不过就是几句玩笑话，你不会较真到这个地步吧。” 小莉气不打一处来，几句玩笑话就像利刃似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她们管这叫玩笑话？ 江窈打完电话，气定神闲地坐回位置上。“双方觉得好笑的才叫玩笑话。” 江窈联系的人是顾梦舒的直属上司，季氏的总经理，看到人来了顾梦舒松了一口气。 “汪总。” 跟江窈握过手之后，这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脸上噙着笑意落座。 “来的路上我已经了解过事情原委了，两位想怎么处理？” 贺氏也不是什么软柿子，旗下子公司的这个负责人三番五次地被贺元驹委以重任，更何况还跟季总有过前尘往事，要死真的得罪了人，把事情闹大了恐怕没那么好交代。 “只是想让顾总为自己的言行负责，道个歉而已。” 江窈手轻敲着桌子，毫无章法的节奏却足够磨人耐性。 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却不达眼底，摆明了要把今天这件事情算清楚。 顾梦舒身后那个助理倒是仗义。“攻击江总的话是我说的，我愿意道歉。” 话是这样说，可她脸上没有丝毫要道歉的表情，依旧是那副狗仗人势对的模样。 江窈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挑了挑眉看她。“你道歉？” 这三个字从她嘴里玩味地吐出来，顿时让顾梦舒心里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下一秒只见江窈脸上的笑意消失，她眉眼间都染上了怒气，说出来的话凌厉却又一针见血。 “你不过就是个看脸色行事的狗腿子，要你道歉很轻松，我犯不着闹这么大。我要的是顾总道歉，你插什么话？还是说……” 江窈语气软了下来，扭头看着总经理带着一抹笑。“你们公司的人都这么没规矩？” 她连贵公司三个字都不想说出口了，当初在季氏的时候受尽的冷嘲热讽江窈从来没有忘记过。 可难堵悠悠众口，回国后她也没计较过，要真想收拾这些人再简单不过。 江窈已经往后退了九十九步，可这些人把这忍让当成她心虚地表现，还想迈出这最后的一步来踩她一脚，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总经理闻言也不恼，只是带着歉意看江窈。“不好意思江总，是我们公司管教不力。” 江窈身上突如其来的威慑力实在是把那个助理给吓到了，她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总经理的一番话又让她如坠冰窟。 “去人事部领工资吧，你以后不用再来了。” 她下意识地就拔高声音道。 “凭什么！我不就是说了她两句吗？以前在季氏的时候也没见她这样计较过呀。” 饶是再斯文总经理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几丝怒意，也是不知道谁招进来的这么个蠢货。 “如果这位小姐还不离开公司，我马上叫保安。” 助理急地将目光投向一言不发的顾梦舒，可对方看都没看她一眼，好像与此事无关一样。 “顾总，我可是为了你说话，你是未来的总裁夫人，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吗？” 顾梦舒暗骂了一句蠢货，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你说这话倒是好笑，我什么时候指使你去骂江总了。两家是合作伙伴，何至于闹到这种地步。这件事情是你冲动做错了，就算我平时放纵着你，也不可能拿公司的事情开玩笑。” 助理还想张口辩驳什么，可刚才顾梦舒确实没有让她帮忙说话，反而还阻止了她的不当言行。 知道自己没有回旋的余地，助理只能咬着牙哭着跑出去了。 小莉在江窈身后看得目瞪口呆，这个顾总的段位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既然都已经把人给开除了，那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顾梦舒一句话就把矛头指向江窈，要不是这总经理有点脑子恐怕真要着了她的道。 第九十四章 做派 江窈还没来得及说话，总经理就开口了。 “顾总，还请不要本末倒置，会议室的监控我都看了，要是现在给江总道歉，一切事情都还有挽回的机会。” 总经理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警告，可顾梦舒脸上完美的表情却差点维持不住，似乎是没想到他居然为了维护江窈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 顾梦舒咬着牙，皮笑肉不笑道。 “不过就是无心之言，难不成，我平时无意中说的句话，不小心伤害到了别人心灵，就都要道歉吗？” 要是江窈心里没鬼，又怎么会因为自己那番话而斤斤计较。 “顾总……再拖下去，总裁应该要收到消息了。” 不得不说这招很有作用，安静了一瞬。 顾梦舒站起身来，刚才龟裂的表情已经恢复得完美无瑕，她伸出手。 “不好意思江总，关于这个方案是我表达的方式有问题，我向你道歉，希望我们后续有个愉快的合作。” 顾梦舒到现在都不承认是她本身的问题，把责任都推倒了方案上。 不过江窈懒得再跟她计较，短暂的与她的手交握。 “那顾总以后可一定要注意着点，可别再闹出什么无心之失。” 火药味依旧存在，总经理却松了一口气，亲自把江窈这尊大佛送到了门口。 “江总放心，后续的对接我们会换一个业务能力在线的人与贵司沟通。” 江窈也不愿为难他，真把人换了还不知道顾梦舒要怎么闹，毕竟她有手段让季怀渊宠着她这烂脾气。 “不用了，鸿峰会换人过来，合作愉快。” 回去的路上小莉忍不住说道。 “真没想到一个大公司的总监竟然是这种做派，还好那个总经理明事理，否则今天这事情必定没完没了。” 江窈有些意外她没问关于小三这个字眼的事情，笑了笑。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不过那个总经理也未必是明事理才站她们这边。 比起公司的项目，顾梦舒的私人恩怨实在上不得台面，就算往上闹到季怀渊那里去，也只会破坏顾梦舒在他心中的印象。 所以顾梦舒不愿意闹上去，对总经理自然也就没有威胁。 一开始来会议室的时候总经理就开始试探江窈的态度，看她态度强硬，势必要个说法。 这才拿捏了顾梦舒的短处让人道歉，得以息事宁人。 季氏培养出来的，没有一个是废物。 “总裁……刚才在楼下会议室，顾小姐跟江小姐起了冲突。” 刚开完跨过会议的季怀渊闻言愣了一下，他拧眉往办公室走，解开了袖子上的两颗纽扣。 “人呢？” 总助匆匆跟上，他也是刚刚才收到消息，心里凉了一大半。 “江小姐已经走了，开除了顾小姐的助理，还让顾小姐道了歉。” 总助拿不准他到底是在担心谁，却感受季怀渊身上那股低气压，明显是在听到这件事情的处理方法后松和了许多。 “国那个护工站建造工作完成了吗？” 这话题跳脱得太快，总助迅速反应过来。“已经在招揽护工了。” 六月份的酷暑连空气中都带着一股腻味，出去半小时都像是要被晒化了。 韩琛粉丝见面会的最后一站是在火热的c市。 三十七度的高温，韩琛穿着铆钉靴，黑色的紧身皮衣和破洞牛仔裤。 室外的舞台已经准备好了，粉丝的呼声比热浪还激烈，身上的装饰品几乎要压得韩琛喘不过气来。 “芝芝，给我解开两粒扣子。” 芝芝担忧地看着他，乖乖上前给人解扣子。 “琛哥，你这样穿真的没问题吗？” 本来有新的演出服，可钱宇说不如省下来给新歌做宣传买热度。 韩琛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将就。 “能有什么问题。” 工作人员已经在对讲机里叫韩琛的名字了。 “琛哥可以准备了。” 这次见面会其实也算一个小型的音乐节，韩琛作开场和压轴，中间就交给同公司的师弟师妹们。 都是钱宇手底下刚出道的新人，他美其名曰给观众一个惊喜。 “韩琛有光而不耀！与光同尘！” 整齐划一的应援口号在万众瞩目的韩琛出现那一刻声音达到了最高潮。 升降台上的韩琛一手吉他起音，几个单调的音符过后，背景音乐伴随着韩琛的歌声响起，现场粉丝开始尖叫，一首歌唱完，台下的场子已经完全热了起来。 韩琛满头大汗，拿着话筒声音有些喘。 “接下来为大家表演的是同公司的师妹师弟们，我们待会再见。” 粉丝们一头雾水，看着韩琛挥手后走进了后台，芝芝已经等候多时了。 “琛哥，快把衣服脱了，待会中暑了。” 钱宇已经在催促着其他人上台，闻言皱着眉头不耐烦道。 “脱什么，这里面不是有空调吗？这么多人妆发老师都忙不过来，待会还要重新给你做造型？” 芝芝给他脱衣服的动作愣住，咬着唇眼里都是不甘。 恰巧这时候妆发老师路过，淡淡地看了钱宇一眼。 “让他脱吧，那汗流的都把妆给弄花了，反正都要重新弄。” 韩琛这才把衣服脱了，装饰品叮当作响，一如他此刻波动的内心。 看出韩琛心情不好，芝芝在一旁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拿电风扇给他散热。 前台工作人员正在给钱宇汇报。 “粉丝们抵触情绪挺大的，公司官博的留言数量直线上涨，都是说我们欺骗他们。” 韩琛一路走来被公司苛待的行为不少，粉丝们也察觉到了端倪。 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他可以控制的，所以现在出了事直接找公司官博。 钱宇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韩琛，眼里有些不悦，颐指气使道。 “韩琛，你现在发条微博稳住粉丝，别搞砸了后面的表演。” 这次粉丝见面会，韩琛自己定的票价相比于同咖位的艺人少了五百。 可钱宇报上去的时候却直接改了价格，还比原先高了五百。 但粉丝们喜欢韩琛，也乐于买账。 毕竟他的舞台质量从来都挑不出错处，可钱宇现在让自己发微博解释，这不就是欺骗粉丝吗？ “宇哥，粉丝们不是傻子，再怎么解释他们心里也明白。” 第九十五章 中暑 韩琛的粉丝向来比较理智，可能粉随正主，所以很多时候也不愿意去计较这些东西，钱宇就死拽着这点不放手。 “我也没拿他们当傻子，不就是让你发个微博安抚一下情绪吗？同门师弟师妹你都不愿意帮忙，当初你出道的时候你师兄们不也尽心尽力地为你铺路了吗？” 这口锅扣得实在是冤，就连芝芝这个后来的都知道。 当初韩琛出道的时候所谓的铺路，就只是让一个黑红的老艺人发了个微博。 就连小型商演都要靠他自己争取，哪像现在直接闹腾到了韩琛个人粉丝见面会上，铺路两个字说出来可真跟自己脸上贴金。 可心里再气愤，芝芝也不敢说话，她还有两个月就拿到实习证明了，韩琛之前也再三叮嘱她千万不要冲动。 “不是这个意思……我马上发。” 韩琛的微博一发，不少粉丝纷纷在底下留言安慰他，表示一定会等到他出场。 看着那些暖心的留言，韩琛笑了笑。 或许没有这些力量支撑，他早就混不下去了。 都是同门，演出水平虽然差不到哪去，可舞台经验到底还是不如韩琛丰富。 他热起来的场子不过才两首歌的时间就冷下去了，台下的粉丝们尖叫都省了，只是举着韩琛的应援牌，像是一种无声的对抗。 看着显示器里的画面，韩琛面无表情，这是他办过最差的粉丝见面会。 到了最后压轴之时，现场的气氛终于又重新活跃了起来。 韩琛上台说了一句抱歉，多余的话什么也没有。 粉丝们却了然于心，只是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 演出结束后，韩琛筋疲力尽，他感觉自己头重脚轻，强撑着进了后台。 下一秒眼前一黑重重地倒在地上，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了芝芝慌张的神情，听到了周围的嘈杂声。 可韩琛却在想，终于能休息一会儿了。 他被秘密送进了当地的医院，芝芝和钱宇在门外等着。 看着芝芝泪流满面的模样，钱宇无比心烦。 “行了，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中暑吗？别人受过更重的伤的时候，也没见谁哭成你这样，不影响舞台就行。” 芝芝咬着唇不敢发出声音，急诊室的门打开，医生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皱着眉头扫了两人一眼。 “中暑外加营养不良，他身体再这样下去肯定要垮，平时多注意营养饮食，不要一味地节食减肥。” 钱宇不太搭理她这番话，连声谢谢都没说就进去了。 医生看他这样子摇摇头，叹了口气就走了。 韩琛周围是仪器的滴滴声，他眼神空洞地看着输液管流动，难得放空一瞬。 “你这次进医院是一个不错的话题，我打算用来炒热度，营造一波你的敬业精神。” 钱宇的话将韩琛拉回现实，看着他兴奋的模样，韩琛有些不情愿。 “宇哥，这种小事没必要吧，太刻意了。” 钱宇啧一声，安抚着他。 “哪里刻意，你做什么粉丝都会买单的，更何况这还是积极向上的事情，你就好好休息，剩下的都交给哥。” 也只有在这种事情上，钱宇才会这样对他。 很快通稿就发出去了，铺天盖地的营销号迅速转发，韩琛敬业中暑这个词条直接冲上了热搜第一。 不少粉丝纷纷留言心疼，要不是没透露是哪个医院，估计直接被包围了。 公司发的声明里，服装的原因已经改成了韩琛敬业为了符合歌曲风格，坚持穿那件衣服上台，这才导致中暑。 粉丝们深信不疑，没人怪罪到公司头上。元宝小说 韩琛看得心烦，后台一大堆私信都是关心他的，可他第一次升出了一种厌恶的心理。 总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小偷，见缝插针地用手段将这些幸福藏在自己心里。 “琛哥，吃饭了。” 芝芝特意去买了他喜欢的那家馄饨，又买了一盒广式糕点。 “生病期间就不要控制体重了，医生让你好好吃饭。” 韩琛味如嚼蜡，轻声道了一句谢。 窗外的烈阳照进病房里，吹过一阵风都是热的。 韩琛呆呆地看着已经被烤得枯萎的枝叶，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寂静的病房，芝芝看了一眼。 “是江小姐。” 韩琛猛地从她手里拿过手机。 “窈窈？” 那边的江窈还有些意外他接这么快，带笑的声音隔着手机屏幕传过来，撩得韩琛耳朵痒痒的。 “看到新闻说你中暑了，我还犹豫着你是不是在休息，打电话会不会打扰到你。” 刚才神情恹恹的韩琛此刻又成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连带着手中的饭菜都有味道了。 “不会，躺了一天了，实在睡不着。” 芝芝见状识趣给出了病房在门口守着，上次就因为江小姐，琛哥被钱宇狠批一通，而且她不止一次听到钱宇要两人断了联系。 向来事事顺从的韩琛在这件事情上难得反抗，只说没有江窈他就不会出道。 “你没事吧？那么热的天都不换衣服，敬业也不是拿命拼啊，怎么？你不会是想和我抢拼命三娘这个称号吧？” 韩琛被她逗笑，心中那点郁结一扫而空。 “我可比不上你，就是想更贴切歌的主题，却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 韩琛现在远在c市，却无比想飞回安城立马跟江窈见面，连带着语气都变得急切起来。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工作上没遇到什么困难的事情吧？” 江窈哗哗在面前的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一切顺利，算算时间，你应该也要回来了吧？林妈妈天天念叨你，说好几个月都看不到你了。” 林妈妈有些怨怼，以前是江窈经常不见人影，现在换成韩琛了，说他们两个换着欺负她。 这次出国后让江窈最挂念的就是林妈妈，也让她明白了，除了生死，其他实在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有机会珍惜眼前人才是最大的恩赐。 “我回来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到时候我去看看她。” 韩琛要闭关琢磨一首电视剧的ost，也算是难得的空闲时间了。 “那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林妈妈说不定现在已经担心得要疯了。” 临近挂断电话的时候，韩琛突然叫了江窈的名字。 “谢谢你。” 谢谢你给我走下去的勇气。 第九十六章 相亲 回安城以后韩琛买了许多东西去了福利院，芝芝跟在他身后大包小包的，林妈妈连忙皱着眉头把人带到屋子里。 “来就算了，你拿这么多东西做什么？这福利院什么都不缺，孩子们的玩具也已经够多了。” 韩琛笑了笑，示意芝芝可以走了。 “唉，小姑娘留下来一起吃饭吧，家常便饭地对付两口。” 芝芝脸圆圆的，笑起来格外有感染力。 “林阿姨，我公司还有事就不留了，谢谢你的好意。” 目送着车子离开，林妈妈才语重心长道。 “别以为我没打电话问你中暑的事情就想揭过去，你们对事业有上进心我不反对，可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一个两个地都不让我省心。” 已经几个月没来了，福利院的孩子们却依旧热情，围着韩琛分玩具，却被林妈妈制止了。 “上次你江姐姐买来的那些都还没坏，又想拆新的，以后再说。” 韩琛耸了耸肩，故作遗憾道。“林妈妈不让，你们只能下次再拆新玩具了。” 趁着韩琛在，林妈妈让江窈下班了一起过来，还买了好些菜做饭给他们吃。 江窈过来的时候正赶上炒菜，她放下包，走进厨房吸了吸鼻子，韩琛正挽着袖子帮忙。 小小的厨房站两个人已经有些牵强了，这场景却无比温馨，像是电影里的大结局。 “好香啊，看来今天我有口福了。” 韩琛看了她一眼。 “出去摆碗筷吧，这里不需要你帮忙。” 林妈妈是掐着时间做的饭，所以江窈才摆好碗筷就已经可以开饭了。 三人挤在一张小桌子上倒也不觉得寒酸。 “我这个老妈子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 休息两天韩琛的精神头都好了许多，此刻神采奕奕地看着林妈妈。 “一抽空我就过来了，真不是故意不来看你。” 江窈笑了笑，跟着附和。 “是啊，您平时不都在电视上看到他了吗？还不知足啊。” 林妈妈的脸越发苍老，布满皱纹的手拉过江窈。 “知足什么啊，每次在电视上看到小琛，总觉得离我太遥远了，不敢相信这是我养大的孩子，还是人在身边心里踏实点。” 说着，还拍了拍江窈的手。 “你也是，那么能干，谁相信是我们这个破地方出去的？” 江窈不知道林妈妈为什么突然这么多愁善感，心中却忍不住泛起了几丝酸涩感。 “瞧您说的这话，您不就挺优秀的嘛，所以才能培养出我们，他们不信也得信。” 林妈妈叹了一口气。 “是，现在你们两个什么都好，就是这么多年来也没带个对象回来给我看看。” 江窈抽回自己的手，埋着头装鸵鸟。 旁边的韩琛也不说话，默默吃着饭。 林妈妈见状佯装生气地拍了拍桌子，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以前我也从来没提起过这个话题，现在都老大不小了，事业也稳定了，还不打算带人回来让我把把关？” 韩琛倒是找到借口了，颇有些无奈。“公司现在还不让谈恋爱。” 林妈妈将矛头转向江窈。“你们公司也不让谈恋爱？” 江窈知道自己躲不过，啃完最后一个鸡翅后擦擦手。 “这不是没找到合适的嘛，要是找到了，第一时间带来给您把关，行不行？” 这么多年来就没见过窈身边出现过哪个男人，林妈妈心里担心。 这孩子本就爱吃苦，有什么事情也是忍着不说，要是能找个人替她分担肯定是好事，可这么久了也没个着落。 “一天就会拿这种话糊弄我。” 说着林妈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张照片摆在江窈面前，上面是一个带着笑的男人，长得倒是不错，小奶狗类型的。 “这是我那个老朋友刚从国外回来的孙子，已经面试上公司了，叫什么我给忘了，我跟人家约好了，明天你去见见。” 这不就是相亲吗？江窈属实没想到林妈妈还有这么一出，顿时有些无奈。 “我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去见人家？况且我不喜欢这种类型的，还是别耽误彼此的时间了。” 没想到林妈妈这次的态度异常强硬，她的口吻不容置疑。 “人都还没见到，你就知道不喜欢了，今天都有时间过来吃饭，我不信你一天到晚都在加班，要是这样我就把局摆在福利院了，你不来我这个老妈子就坐着等你一天。” 韩琛见江窈向自己投来求救的眼神看不下去了，帮着解围。 “林妈妈，这种事情也急不得，要不还是缓缓吧。” 下一秒林妈妈一个震慑的眼神过去，他就说不出话了，给了江窈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别看人家长得小，可是体贴懂事，而且这孩子温柔，我见过本人，你去见见。” 这基本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江窈叹了一口气拿过照片，摩擦着其中一个角。 “知道了，我明天去见。” 早点见面能把话说清楚也是好的，林妈妈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这才对嘛，我去把厨房收拾了，那帮小家伙也该睡觉了，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孩子们还在闹腾，但是都很听话，带进儿童房讲两个故事就睡着了。 林妈妈还在打扫厨房，韩琛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带着江窈去了阳台。 这个阳台还是小时候福利院那栋阁楼改建的时候留出来的，小时候两人经常把这里当秘密基地，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清冷的月光照射在大地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微风吹过带来惬意的凉爽，呲一声，刚冰镇过的啤酒凉得冒泡。 喝一口沁人心脾，连空气中都带着醉人的味道。 “你身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吧？” 江窈呡了一口啤酒，伸手拨弄旁边绿色的枝叶。 “就是个中暑，本来就没什么事，是公司大题小做了。” 韩琛身体一向强健，平时小病小灾的都赶不上，江窈也没多担心。 “那就行，可别因为工作把身体弄垮了得不偿失，像我当初在国外的时候心灰意冷的，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江窈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带着笑，可韩琛却皱着眉头。“别胡说，人生还很长呢。” 第九十七章 梁丞 第二天在公司忙得团团转，江窈都要把相亲这件事情给忘了，中午的时候却突然接到了陌生电话。 “你好。” 江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随后皱着眉头又往里面加了两块糖。 正疑惑对面为什么突然不说话的时候，突然响起一道文质彬彬的声音。 “你好，请问是江窈小姐吗？” 江窈沉默片刻，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回事。“我是。” 那边的男声有些迟疑。“我是林阿姨介绍跟你见面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中午公司里的人大部分都走光了，江窈思索片刻。 “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现在见面。” 那边的人轻笑了一声。 “不介意，那你约地点，发到这个手机上就好。” 江窈就约在了鸿峰附近，却没想到对方到得比自己还早。 “你好，我叫梁丞。” 双手短暂交握。 “江窈。” 如果只是看外表的话，一点都看不出梁丞的年纪竟然是比较小的。 他戴着一副金框眼镜，衬衫一丝不苟地扣到喉结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微笑，看起来斯文成熟。 “这么冒犯地约你出来，不知道打扰到你没有？” 梁丞拿过菜单，礼貌询问着江窈喝什么。 “本来就是下班时间，算不上打扰，倒是梁先生，怎么到得这么早？” 梁丞推了推眼镜，贴心地给江窈加了两块糖。 “我知道江小姐在鸿峰上班，所以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在附近了，让女士等是一种不太绅士的行为。” 他一举一动都写着规矩两个字，不难看出家教极严。 “江小姐吃过午饭了吗？如果你肯赏脸的话，喝完咖啡还有些时间，我们可以吃些东西。” 说着梁丞看了眼手表，江窈抿着唇。 她其实不太擅长把话说得太绝，只是实在不想耽误彼此的时间。 “梁先生，是这样的，我不想相亲，但是林妈妈太担心我的私生活了，所以才会有今天这一出，我现在还没有要恋爱或者结婚的想法，很抱歉打扰到你了。” 梁丞脸上的毫无意外之情，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了。 “江小姐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我很欣赏，我也在林妈妈那里了解过你的基本情况。” 说着梁丞抬头看她，眼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所以江小姐可以给我个机会吗？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 这实在有些强人所难，毕竟江窈最不喜欢的就是钓着别人。 虽然这是梁丞自己要求的，可一旦她答应跟耍流氓没什么区别。 看着她为难的神色，梁丞了然于心，主动开口解围道。 “没关系江小姐，是我唐突了。” 江窈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又不免生出几分愧意。 “希望梁先生早点找到良人，我公司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梁丞点点头。 “江小姐，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江窈还没来得及琢磨他这句话的意思，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看她。 季怀渊神色毫无波澜，眼底却像一汪深水般翻涌。 片刻后咖啡厅的门再次打开，进来的人是顾梦舒。 她挽着季怀渊的手臂，亲昵地带着人往里走。 三人的视线就这样在空中交集，顾梦舒愣了一下，抓住季怀渊的手又紧了些。 “江总也在这里约会吗？” 说着还好奇地好奇地打量了一眼梁丞。“可真是郎才女貌呢。” 她身旁的季怀渊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却看得出来眼里些许不悦。 梁丞有些意外地看着面前的人。“江小姐的朋友？” 江窈淡淡地瞥了顾梦舒一眼，丝毫不给面子。“算不上。” 江窈刚才的想法突然改变了，朝着梁丞道。“梁先生，我们一起去吃午餐吧。” 察觉出有些不对劲，梁丞却依旧站起身应下。 临走时还礼貌地向季怀渊跟顾梦舒颔首，只是对方并没有回应。 等两人坐到了餐厅里江窈才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梁先生别误会，我不是想利用你，只是我跟刚才的人有过节，要是留你一个人在那里她难免会为难你，会让你感到很烦的。” 说不定还要在梁丞面前提起前尘往事，虽然江窈不介意，但也不喜欢顾梦舒在别人面前肆意编排自己。 梁丞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给江窈把牛排切好后递到她面前。 “江小姐还能考虑到我的处境，我十分开心。” 其实跟梁丞这个人打交道并不会让人反感，相反会有一种朋友之间的舒适感。 无论什么话他总是提得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错处。 “江小姐才回国不久，能做出这番成绩是许多人比不了的。” 江窈听着别扭。 “你叫我江窈就好了。” 梁丞齿间辗转过这两个字，随后应下。 “你也不用太谦虚，双博士学位不是谁都能拿到的，况且我听林妈妈说你现在已经收到了公司的offer，不知道在哪高就？” 梁丞摆摆手，谦虚道。 “学位并不能代表一切，我也只能做一个普通员工，至于我在哪工作……你很快就知道了。” 愉快的午餐时间结束，梁丞提议送江窈到公司楼下却被礼貌拒绝了。 “没几步路，既然快要入职了，那你应该很忙，快回去准备吧。” 梁丞倒也没有固执，看着江窈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忍不住加深，真是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对他胃口的女人。 回公司就江窈有气无力地倒在椅子上，小莉急忙冲进来。 “姐，我刚去总部的时候听到了个大消息。” 蓝色的文件夹包裹着一沓厚厚的资料，这些都是季氏派人送过来的，是两家合作的那批即将要上线的软件的图标设计图。 立绘师是鸿峰找的，确认无误后，江窈合上放在桌角。 “要卖关子就出去。” 小莉吐了吐舌头，真是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我听总部的人说，公司在筹备一个大项目，贺总因为这个事情所以最近要去趟国外。” 还以为什么大事，江窈懒懒地掀了掀眼皮。 “贺总不就是出个差吗？你怎么这么关心？” 小莉啧了一声。 “不是有那么一种说法吗？贺总曾经不管不顾地去国外，就是为了找自己未婚妻。你说，这不会是人又跑了吧？贺总这才找个借口，又要追出去？” 第九十八章 打了季怀渊 江窈啧了一声，轻点了小莉的脑袋一下。 “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们管不着。” 两年前还没听说过他有这个未婚妻，据说对方身份神秘，也不是贺家给贺元驹选的联姻对象。 那看来就是自己喜欢，不然依着贺元驹那性子，恐怕也由不得这么作。 江窈从公司里出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这两日安城的温度已经达到最高，就连晚上都带着闷人的味道。 她上电梯的时候就开始翻钥匙，自然也没注意到安全通道处有人。 门刚打开，江窈就感觉到一只大手环着她的腰。 江窈心一紧，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推进家门，咔嗒一声，是防盗门落锁的声音。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 黑暗中江窈被翻了个面，跟眼前的男人面对面，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让她认出了这是季怀渊，一颗提着的心也放下。 季怀渊不肯开灯，他们就在黑暗里面僵持。 江窈咬着唇，勉强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了他晦暗不明的轮廓。 片刻后季怀渊嗓子里溢出一声低笑，似有无奈。 “你还真长本事了。” 江窈皱着眉头，努力回想自己又哪里得罪了人让他跑到这来发疯。 还没思索出个结果，脖子上就传来酥酥麻麻的痛感，季怀渊竟然咬了她！ “季怀渊你有病吧！” 江窈捂着脖子倒吸一口冷气，不用看都知道，痕迹肯定很重，这男人怕不是属狗的。 季怀渊却好像很愉悦似的伸手抚了抚她的耳垂，这是江窈最敏感的地方，她差点站不住软下去，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你到底……” “我还是喜欢看你有情绪的样子。” 江窈愣了一下，随后抬腿向他踢去。 但季怀渊显然早有准备，把她的腿抵住夹在自己的两腿之间，这下姿势更暧昧了。 江窈有些无力地靠在墙上，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家。 “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窈语气里都是无奈，带着微不可察的妥协。 “我为你在摩洛哥才受了伤，你回来不关心我就算了，还跑去跟别的男人相亲，嗯？小没良心的。” 季怀渊说这番话的时候正靠在江窈肩头，滚烫的气息悉数喷在她的锁骨处，密密麻麻的痒让她身体微微战栗。 江窈抿着唇，含讥带诮道。 “不关心你是因为你不缺，要是季总介意这点小事，我可以给你报销医药费。至于我的私事，你无权过问。” 江窈稍微动了动，季怀渊却还是跟禁锢犯人一样擒着她。 “况且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堂堂季总怎么喜欢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了？” 江窈咬着牙，本以为季怀渊已经放下自己了，两人上次开门见山地谈过之后相处一直没问题，宛若普通朋友。 这已经是她可以接受的最大限度，却没想到季怀渊又露出原型了。元宝小说 季怀渊手指穿过江窈的秀发，按住她的后脑勺往前移，随后吻上了还在喋喋不休地小嘴。 江窈拼命往后仰，可这吻无比凶猛，并且还带着侵略性撬开她的齿贝，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拆吃入腹吞下去。 就在江窈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季怀渊终于把人给放开了，江窈胸口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季怀渊开口，声音哑得厉害。 “你知道我不缺那点医药费，不如以别的方式来补偿我？” 江窈愣了一下，随后伸手就是一巴掌，清脆的掌声划破了宁静的黑暗。 “你无耻！” 她没想到季怀渊不躲，这巴掌打得很是实在，江窈的手都有些肿痛。 她看到季怀渊的脸偏向一旁，抿着唇把头低了下去。 这一巴掌是季怀渊该得的，他知道怎么羞辱自己才是最痛的，所以轻而易举地碾着自己的伤口说事，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不一样。 可他会这么侮辱顾梦舒吗？江窈觉得有些可笑，更觉得自己贱。 当初季怀渊说那番话的时候她心里不是没有动容，只是觉得自己不能再重蹈覆辙。 “季怀渊你搞清楚，我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任你摆布的江窈了，更别拿这种话来膈应我，你要是觉得我欠你什么尽管说，我无论如何也会还你，只希望你别再来骚扰我了。” 啪一声，刺眼的灯光让江窈下意识眯了眯眼睛，她从开关处收回手，这才看到季怀渊脸上有一个清晰可见的红掌印。 季怀渊垂着眼，脸色阴沉得厉害，复杂的情绪在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翻涌，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开门走了。 江窈靠着墙，片刻后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她太讨厌这种感觉了。 明明都要全部忘掉坦然接受了，可季怀渊总是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他们共同有过一段往事，肮脏不堪的往事。 总助开着车子在楼下等人，看到季怀渊顶着巴掌印出来的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手足无措地看着那张俊脸，开了车门。 “总裁，我已经联系了私人医生，他马上到季公馆给您处理。” 知道两人极有可能会谈不拢，毕竟季怀渊强势不知道让步，江窈也倔得跟头驴似的，可没想到竟然还动起手来了。 而且看这样，江窈显然动了不小的怒气。 季怀渊降下车窗，凉风争先恐后地往车里灌，他却觉得自己没清醒过。 听到江窈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地生气，所以才会口不择言，心中懊恼的情绪让他心情跌落谷底。 医生看到的时候也震惊了，也不知是什么人敢打这太子爷，而且还是这么重的手，恐怕就连老爷子都没碰过他一根汗毛。 “上药的时候可能有些痛，季少爷忍着点。” 虽然那医生的药膏管用，可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脸上还是有一层淡淡的印子。 季怀渊置若罔闻，直接去了公司。 有眼尖的人发现之后在公司群里讨论得热火朝天，顾梦舒自然也看到了，拿着冰袋去了总裁办。 “进。” 顾梦舒观察着他脸上的巴掌印，下一秒却死死地捏着冰袋，眼里迸发出恨意。 那巴掌大小分明就是女人的手，这安城，哪个女人敢对季怀渊动手。 第九十九章 又见面了 “怀渊，你的脸怎么了？”顾梦舒担忧地看着他。“我听总助说你受伤了，所以就上来看看。” 季怀渊没有丝毫要躲藏的意思，淡淡地道。“没事，你忙吧。” 看他不打算跟自己解释，顾梦舒脸色僵了一瞬，却也不敢多问。 “冰袋我给你放在这里了，记得冰敷。” 说着有些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出去了，关上办公室的门，顾梦舒紧紧掐着掌心，直到指尖充了血色才松开。 恰好遇到总助来送文件，看到顾梦舒愣了一下，心里突然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见顾梦舒笑意盈盈开口道。元宝小说 “刘总助，昨天你们总裁去哪了？脸上那么大个印子。” 刘总助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说话滴水不漏。 “顾小姐误会了，我只是在工作上为总裁办事，他的私生活我们也打听不得啊，况且说不定就是不小心弄到的印子呢？何必斤斤计较，您说是不是。” 刘总助心里面为自己抹了一把汗，平时尽心尽力鞍前马后地为总裁担忧公司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处理感情事，他简直称职过头。 看着他跟自己打哈哈，顾梦舒也知道是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的，噙着笑意道。 “那就麻烦你多看着他点，一定要冰敷，好得快。” 送走了这尊大佛，总助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些犹豫着进了办公室。 “总裁，顾小姐刚才问我了，要是她说到老爷子那去……” 季怀渊头也不抬。“出去。” 得，吃力不讨好。 江窈上班的时候脑子里面总是忍不住浮现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她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想知道季怀渊的脸现在到底是什么样？ 小莉敲门进来就看到她双目无神地发呆，难得有这副场景，小莉清了清嗓子叫了她两声，可半天没人应。 小莉敲敲桌子。“江总！” 江窈思绪被拉回，敛下自己的心事看她。“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小莉拿过一份简历放在她桌子上。 “前几天贺总亲自招了一个新人进来，说是让你带带，现在人已经到门口了，就等你过去呢。”说着小莉还有些兴奋。“上一个贺总亲自招进来的就是你，这次来的是个男人，而且我刚才看过了，长得挺帅。” 不管她犯花痴的毛病，江窈拿起简历就往外面走。 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只觉有些眼神，翻开简历后却念不出名字。 定睛一看，梁丞已经笑着走了过来。“江总，我们又见面了。” 旁边的小莉一脸八卦的神情，两人之间是有渊源啊。 江窈面无表情地握上他的手。“你好，我叫江窈。” 人交给小莉带着参观公司，待会去江窈处报道，请几个同事腾了个位置出来她就回办公室了。 江窈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梁丞当时告诉自己他们很快会再见了。 桌子上的手机振动起来，往旁边移了好一段距离，江窈按下接听键，贺元驹雷厉风行地吩咐道。“十分钟后开线上会议。” 恰巧此时梁丞已经参观完了，江窈顺手打开电脑示意他坐在自己的对面。 “因为我们迟早都要见面，当时不说是怕引起江总反感，不好意思欺骗了你。” 其实江窈对这件事情不太在意。 “以前的旧事我们就不说了，贺总让你待在我手下属实有些憋屈，希望以后工作上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互相进步。” 看了一眼精致的女士腕表，会议差不多要开始了，江窈点点头。 “有什么重要的事你找小莉就好。” 贺元驹人的确在国外，只是江窈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跑到矿场去了。 他身后，各种大型机器正在运作，嘈杂的人声传到江窈的耳里，贺元驹边往安静的地方走边等人。 不久后贺氏不少高层都进了会议室，一共六个人，大家都打过照面，也就不用介绍。 “人齐了，那我们就开始，这边事情还多，我简单说两句。” 小莉那么一说江窈还以为他真的是去国外追未婚妻的。 “公司打算投入石油开采这个项目，开辟出我们自己的石油航线，从开采到运输到售卖要形成一条完整的生产链，但是困难摆在面前，我相信各位都知道。” 要是在国内还好说，总归都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可跨国生产链，光开采石油就最费事。 当地的民工大多数不具备专业知识，而且还经常有组织闹事。 如果要建开采场，人力物力就是一笔巨大的投资。 况且还要开辟独属于一个公司的航线，运输过程中也需要大量的精力，到最后的售卖环节才相对轻松。 贺元驹想法无比大胆，可也侧面印证了他敢做事。 一时间没人开口说话，贺元驹睨了众人一眼。 “都别憋着，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 这才有一个人犹豫着开口。 “贺总，我觉得这件事情会不会太冒险了？如果真的要投这个项目，就意味着贺氏现在的流动资金要全部砸进去。” 可换个方面来说，只要这个项目成功了，那回报将会是投入资金的几十倍甚至几百倍。 “其实我们采办的石油可以就在当地或者附近几个国家售卖，利润也是非常可观的。” 这是贺元驹一开始的打算，可是国内的油价非常高，而且人口巨多，周围几个国家加起来的利益还不如国内的三分之一。 其他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是赞同这个想法的，虽然回报比较大，但是风险也大。 “江窈怎么想？” 正出神的时候突然被点到名，江窈愣了一下，如实道。 “其实我觉得可以冒这个险，只要细节部分不出错，那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如果这个项目成功了，对于贺氏来说不仅是一个质的飞跃，还有可能成为国内石油公司的大头。” 贺元驹一直在想办法转型，这就是最好的机会，后期还可以到世界各地持续采办石油矿场，形成贺氏自己的产业链。 贺元驹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们都比较在意风险，但是贺氏走到今天这一步冒了不少险，各部门立马下去做评估，在我回国后要看到完整的策划方案。” 第一百章 辞职 可惜有人听得进去这番话，有人却只想守着安逸的现状度日。 安城天气燥的厉害，连带着人心里都是闷的。 贺元驹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休息，董事会那边就请他过去参加会议，一群老狐狸围坐在下面，心思各异。 贺元驹风尘仆仆地进了会议室，扫了一眼下面坐的人。 “小贺来回奔波，辛苦了。” 他靠坐在椅子上，无形之中形成了一种压迫感，下面的几个老狐狸也没能让他这种从容不迫的气势动荡半分。 “各位董事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说，我还要开会。” 贺元驹在回国之前，就把这个项目的所有资料发到了各位董事的手上，所以他们这才迫不及待地把人给找来。 “贺总，是这样的，这个石油项目我们已经看了，我们知道你很有本事，但你敢保证这个项目万无一失吗？” 底下的一个大头董事不太乐意。 “是啊，这公司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心血，虽然你掌管的这几年确实蒸蒸日上，但你不懂这其中创业的艰辛，更不懂我们是怎么把公司扶持到这一步的。” 贺元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道理说教，正因为他们不敢去做，所以这么多年以来贺氏的业绩才只是平平常常。 比起季氏，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懂了这其中的道理又怎样，难不成贺氏最高的kpi是靠这些达到的吗？” 贺元驹一个问题就让众人哑口无言，现在贺家那位基本已经放手不管了，贺元驹的成绩摆在那里。 只要公司不走下坡路，就没人能拦得住他。 “风险评估出来以后，我会第一时间送到大家的手里，但是我希望各位前辈明白一个道理。” 贺元驹一双桃花眼平时总带笑，漫不经心的睨人一眼就让人不寒而栗，现在却是只有冷意。 “一个公司要想彻底摆脱现在的经营模式，没有一次巨大的冒险肯定做不到，具体事例你们可以去参照季氏。” 董事会的召开时间也不过才半个小时，却没人敢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 因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一旦这件事情失败，无论是贺氏还是贺元驹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无论是贺氏还是鸿峰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江窈已经连续开了一个小时的会，实在口干舌燥。 大概是看出众人疲倦的神情，贺元驹把笔一丢。 “大家先休息二十分钟吧。” 整个早上都没有进食，让江窈感觉到自己的胃隐隐约约进行了反抗。 她随便找了个面包垫肚子，又吃了两颗糖，这才感觉头晕的感觉消散了些。 贺元驹提前找她商量过，想把这个项目的主要大权都交到江窈手里。 等时机一成熟，江窈可以直接晋升来总部，甚至职位要比现在高。 把主要权放进她手里可以，但江窈已经对鸿峰产生了感情，并不想那么快就离开。 况且如果鸿峰能和总部并列发展，那也能跻身行业前几名。 所有的细节确定下来以后，石油项目立刻开展。 江窈回鸿峰开了一场小会分配工作，轮到梁丞的时候她犹豫了一瞬。 毕竟他刚来，而且以前没有工作经验。 “你就跟着我吧。” 本以为梁丞这种学历高的人都有些心高气傲，却没想到他看起来很开心。 小莉偷摸观察着，只觉得自己又被塞了一把狗粮。 一连几天在公司忙得团团转，江窈都是最晚走的那个，接到季烟电话的时候她刚打算随便对付两口回来加班。 “烟姐。” 那边的季烟叹了一口气。 “你在公司吧？我看灯都还亮着。” 江窈一惊，跑到床边确实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就在楼下。 “我马上下来。” 还以为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没想到季烟只是想让自己陪她吃个饭。 “转眼阳阳也去上学了，我整天在家无聊得紧，想着找点事情来做，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季烟大学主修的是软件开发，正赶上现在的主流市场。 以她的学历，到哪都能面试成功。 “烟姐不如直接进季氏，还能帮帮季总。” 季烟摆摆手。 “我不想去，那地方待得无聊，而且还有顾……” 顾梦舒三个字硬生生被她吞了下去，她本来就不喜欢这女人，到时候还要整天遭受她献殷勤，想想都可怕。 “我不喜欢没有挑战的事情。” 听季烟的意思，她考虑创业。 ““那你可以自己开一个工作室，现在软件开发只要起步稳些，后续都好发展，最主要的是，我们是在大数据之城，所以我相信你会做大做强。”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季烟忘了说自己就是三分钟热度这件事，她思索片刻后犹豫着看着江窈道。 “贺元驹那小子我了解，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要是你现在辞职来给我干，他最多就是报复我一两次，也不敢太过分，你意下如何？” 说着季烟还补了两句。 “待遇方面你随便开，我就想找个能管得住工作室的。” 江窈哑然失笑，有些无奈道。 “烟姐，不是这个原因。” 贺元驹待她不薄，可能两人之前的确有些误会，但现在最起码是互赢的局势。 “我当初跟贺总签了合同，况且现在贺氏正是用人的时候，我走了不太好。” 季烟笑出声。 “我早就猜到你会这么说，说得也是，我也不能真的什么保障都没有就让你丢了铁饭碗跟我。没事，今天我过来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江窈心中起了不小的波动，这种有人惦念的感觉既陌生又美好。 “烟姐放心吧。” 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她现在已经明白了生命有多么脆弱。 近几天压力实在太大，跟季烟吃饭后她心中的郁结消散了些，难得没加班早早回家休息。 季老爷子大寿在即，让整天游手好闲的季烟去准备了。 本来打算简单吃顿家宴，可季涿劝说这么多年来老爷子威名在外，各界名人敬重他的人不少，还是要给人家一个亲自拜访的机会。 所以才有了办生日宴这一说，季烟的逍遥日子被破坏了个彻底，在季怀渊面前吐槽。 “就二叔那德性谁还猜不透，不过就是想多结识些生意上的伙伴，给自己那个私生子铺路。” 第一百零一章 教训 她自小就被娇纵，老爷子也有意让季烟锻炼一下。 季怀渊神色淡淡，任劳任怨地给她核对宴请名单，反正他已经习惯了被季烟呼来喝去的。 “反正他们的心思也没藏着掖着，管那么多做什么？” 季烟听他风轻云淡地揭过去冷哼一声。 只要“你帮我把这场生日宴从头到尾好好操持了，我就不管。” 季怀渊将名单丢在桌子上。 “你不妨问问爷爷的想法。” 季烟顿时噤声，但她不好过，也不会让季怀渊好过。 “你脸上那个巴掌印挺明显啊，爷爷没问你？” 他既然有意隐瞒，必定在见到老爷子的时候暗自动了些手脚。 以至于老爷子年纪大了眼神没那么好，所以没看到。 季怀渊带着冷意的眼神睨了季烟一眼，眼底写着不悦两个字。 但季烟从来不怕他，还怒目圆睁地看着他冷哼一声。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窈窈打的吧？” 男人垂着头，专注的神情让季烟心中不爽。 强扭的瓜不甜，上次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真放下了，谁知道竟然对人家做混账事。 江窈的性子温柔，要不是真把人逼急了是万万不会动手的。 “我劝你一句话啊，硬来只会把你们两个的距离越推越远。” 膈应完季怀渊，季烟悠悠地转身走了，徒留季怀渊一个人在原地琢磨她刚才的话。 石油矿场那边的开采场已经开始建造了，贺元驹高薪聘请各国人才加入这个团队，极好的待遇下，令不少人慕名而来，建造计划顺利进行。 江窈这边，每天都要开视频会议确认一遍，防止出任何差错。 要不是鸿峰这边还需要江窈，她现在恐怕已经在摩洛哥了。 夜幕悄然降临，江窈迈着步子往停车场去。 手上的钥匙却突然失灵，怎么按车子都没有反应。 正打算拨电话让维修公司过来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江窈的后面袭来。 手机跟包已经被抢走了，江窈甚至只看得见一道黑影掠过，她心里蔓延起不安的感觉。 普通小偷抢劫哪敢到这种地方来，恰巧车钥匙还坏了，她连忙往回走。 终于等到电梯叮的一声到达，里面却走出四五个混混模样的男人把她给逼得往后退，江窈环绕着周围的环境。 这个点停车场已经空无一人，她没有任何通信工具，是早就有人设计好等她来的。 江窈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厉声质问他们： “谁派你们来的？” 一个染着黄毛打着好几个耳钉的混混嗤笑一声，将手中的棍子丢在地上。 “就对付这么一个女人还用得着武器，都给我丢了。” 清脆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是棍子与地面接触的声音。 “知道你得罪谁了吗？” 黄毛嘴里叼着烟，旁边立刻有人上前献殷勤给他点火。 “人只是想让我们来教训你一下，要不了你的命，你要是配合点咱们就手下留情。” 旁边有一个穿着皮夹克的狞笑了两声。 “黄毛哥，我看这女人长得倒是还不错，不如咱们换个地方办事？” 周围甚至没有可以防身的武器，江窈咬着牙。 “这里固定时间会有保安巡逻，现在马上到了，你们要是不想惹事就赶紧走。” 她生怕那个男人精虫上脑真的把自己往别的地方带，这样她更没有反抗之力。 好在那个黄毛还算清醒，一巴掌拍在了皮夹克男的头上。 “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疯了！万一坏了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他看向江窈，挥挥手。 “给我把人按着，扇她的脸！” 这张脸被如此对待实在可惜，江窈踢掉高跟鞋拔腿就跑，却被一边一只手拉了回去。 她动弹不得，刺骨的凉意从脚底窜起，凉得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脚趾。 江窈被按着跪在地上，膝盖与地面摩擦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就在那几个人的巴掌要落下来之时，一道男声响起。 “住手！” 梁丞戴着眼镜从安全通道处快速跑过来，他举着手机，气息紊乱。 “我已经报警了，最多三分钟警察就到，你们要是还不走，通通要去坐牢！”元宝小说 这几个混混就是平时在街上找的那种，坐牢了没人捞。 闻言自然害怕，几人对视了几眼，随后往地上啐了一口，临走时还狠狠地踢了梁丞一脚。 梁丞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查看自己的伤势就跑过去把江窈扶起来。 “你没事吧？” 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疼痛，想来是刚才挣扎的时候崴到了，江窈倒吸一口冷气攀附着梁丞的肩膀站起身。 “没事。” 今天这事情她一时间还真猜不到是谁，隐隐约约闪过顾梦舒的脸，毕竟季怀渊脸上的巴掌印明显，她说不定知道是自己干的。 “我送你去医院。” 梁丞皱着眉头，一丝不苟的衬衫被弄得有些乱，领带已经歪到一旁了。 “等警察来了再去吧。” “我没报警。” 说着他手足无措地想把江窈抱起来，可随后又僵着手扶着江窈往车上走。 “我文件落在公司了，所以回来是为了取文件的。却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所以刚才来不及，就用这个借口吓唬了他们。” 在看到她伤得不重，冰敷一下就可以回去了后，梁丞这才想到追查的事情。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江窈并不打算让他插手这件事情。“今天晚上谢谢你了，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梁丞叹了一口气，两人之间的鸿沟很明显，江窈绝不给他往前跨一步的机会。 “好，那我送你回家吧，这么晚了也不安全。” 路边恰好有一辆出租车停下，江窈自己跛着脚上了车，降下半边车窗看梁丞。 “你快回去吧，改天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看着离去的车，梁丞眸子有些沉，厚厚的镜片遮住了眼里的情绪，让人拿不准他此刻的心思。 江窈刚到家就接到了林妈妈的电话。 “窈窈啊，我今天才知道那个小梁和你在一个公司，你们也见过面了，相处得怎么样啊？” 江窈扯了扯僵硬的嘴角。 “林妈妈，我们不合适，我已经给人家把话说清楚了，以后就是普通同事。” 那边的林妈妈哎哟一声，显然很不赞同她这个做法。 “你怎么老是喜欢把你身边的人推开呢？总要给人家一个表现的机会吧，况且小梁挺喜欢你的。” 第一百零二章 狼狈 江窈有些无奈，只得先应下。“知道了。” 窗户没关，夜晚的风从吹进来掀起丝丝凉意。 江窈喷过云南白药后坐在沙发上摩擦着手机，随后拨通了自己出国前合作过的那个私家侦探。“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了……” 除了梁丞，谁也不知道昨晚上发生的事情。 江窈对梁丞关心的眼神置若罔闻，径直走进办公室。 屁股都还没坐热，小莉就进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姐，上次季氏那个顾总监过来了，点名道姓要找你，看样子很生气。” 江窈一愣，如果昨天晚上的事儿是顾梦舒叫来的人做的，那她实在没必要今天亲自跑一趟，毕竟这就像是自投罗网。“请她进来。” 顾梦舒趾高气昂地打量了一圈江窈的办公室，随即嗤笑一声。 “可真够寒酸的，看你那天在季氏威风的模样还以为你现在坐多大的办公室呢。” 江窈直直地盯着顾梦舒脸上的变化。“自然没有你威风，喜欢拿别人当枪使。” 顾梦舒以为她在说上次的事情，冷哼一声道。 “人你不是已经赶走了吗？要是这咽不下这口气你自己去找她。不过江窈，在那之前，我们应该先清清账了。” 江窈漫不经心地往后一仰，现在看来顾梦舒的嫌疑不大。 “顾总尽管说就是，我们俩的恩怨，我还以为你早就解决完了。” 顾梦舒就看不得她这种遇事不急，淡然处之的模样，咬着牙靠近江窈。 “怀渊脸上的巴掌印，是你的手笔吧。” 顾梦舒现在处于一个极其尴尬的境地，季怀渊非但不让她插手私生活的事情，就连工作上两人的接触都越来越少。 越是这样，顾梦舒心里就越害怕。 她总有一种预感，再这样发展下去江窈就要替代自己的位置了。 顾家就她这一个独生女儿，要是没能嫁入季家，她这辈子都不会甘心的。 江窈抿着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要是顾梦舒知道季怀渊直接跑去了自己家，恐怕就要发疯了。 “我不是故意的。” 要不是当时季怀渊逼人太甚，她也不至于下那么重的手。 顾梦舒冷笑一声。 “谁知道你存了什么心思，江窈，你怎么这么恶心，一边说着自己早就已经放下这段感情了，一边又要去勾搭怀渊，一句不是故意地就能把这件事情盖过去吗！” 她咄咄逼人的嘴脸有些扭曲，顾梦舒声音不小，办公室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还有小莉担心的声音。元宝小说 “姐，你没事吧？” 江窈没回答，只是对上顾梦舒的视线。 “那你想怎么解决？” 像是终于等到她这句话一般，顾梦舒勾了勾唇。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怀渊脸上的印记那么明显，你让我打一巴掌，这件事情我们就扯清了。” 江窈皱着眉头，片刻后淡淡地驳回了顾梦舒的话。 “顾小姐，我们两个之间没有矛盾。要提出这个要求，也应该是季总站到我面前。” 顾梦舒厌恶她这种出尔反尔的脾气。 “江窈我警告你，别以为你想见怀渊那点心思我不知道。我是他的未婚妻，有权利替他教训你！”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瞬，江窈组织了语言后道。 “如果你真是他的未婚妻，就应该先到季怀渊那里了解他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才下手，而不是不明不白的扭曲事实跑来这里闹一通，在我面前逞威风是没用的，顾小姐。” 江窈一语成谶，戳中了顾梦舒的痛点。 她就是因为没有资格去过问季怀渊的事情才跑来江窈这里逞能。 如今被她三言两语轻飘飘的道破，顾梦舒只觉得心里那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你个贱人！” 顾梦舒抬起手就要朝着江窈的脸落去，却被江窈眼疾手快地躲开了。 并且还反过来钳制住她的手腕狠狠往后一推，顾梦舒尖叫一声，勉强扶住桌子才站稳。 顾梦舒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江窈，似乎没想到她居然敢动手。 “你……你居然敢打我？！江窈，抛开季氏总裁夫人这个身份不谈，我是顾家的大小姐，顾家碾死你连一根手指都用不上，你怎么敢这么嚣张！” 听到里面嘈杂的声音本来还挺担心的员工们此时眼观鼻鼻观心，听这动静吃亏的必不可能是他们的江总。 “那就随时欢迎顾小姐拿顾家来对付我，你不过就是找个借口出气，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江窈其实并不想撕破脸皮，她跟顾梦舒也从来没有在公共场合如此跌份过，可并不代表她喜欢任人拿捏。 江窈上前一步，顾梦舒身子显而易见地抖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她懊恼地想死。 “前几次我已经尽力忍让你了，既然顾小姐不给我面子，那以后最好连表面工作都别做，尽管对付我。” 江窈阴恻恻的声音回响在顾梦舒的耳边，就像是地狱奏的哀乐一般，大白天的听得她后背发凉。 “顾梦舒，你小心点。” 江窈出去的时候门口已经没人了，她神色淡淡地吩咐道。 “顾小姐不小心在我办公室里崴到脚了，找两个人扶她出去。” 等顾梦舒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被两个安保架着往外走了。 她从未这么丢脸过，挣扎着要自己走。 鸿峰上下的人都用一种嘲笑的目光看着她，从小众星捧月的顾梦舒怎么受得了，气急败坏地拿着包走了。 回家以后就开始坐在沙发上哭，看她头发乱糟糟的，浑身上下狼狈不堪，顾母惊了一瞬。 “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顾父刚从书房出来，闻言皱着眉头呵斥道。 “多大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你以后是要做季家当家主母的，这样下去谁会要你。” 顾父向来教导她处事不惊，遇事不变，无论如何都要拿捏好自己的分寸感，顾梦舒确实也学进去了。 所以在外人面前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维持着自己完美的面具，可一想起江窈，顾梦舒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父亲，季家的当家主母，恐怕要换人了。” 第一百零三章 逼婚 顾父闻言连忙往楼下走。 “你这是在胡说什么？”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可一年多过去了，季家连个准信都没有，偏偏他们不好主动提起这事儿，只能一直拖。 如今听到顾梦舒说这话，顾父顾母心里难免紧张。 “舒舒，你可别瞎说啊，虽然当初的婚礼没有办成，但是在外界眼里季怀渊的未婚妻一直是你。” 想到江窈，顾梦舒咬着牙。 “你们不知道，季怀渊两年前还有个秘书。” 本以为就是自己的替身，如今的趋势却越来越不对劲，将江窈跟季怀渊那些前尘往事全部道尽以后，顾父的脸色明显变了。 “他季怀渊这是不把我们顾家放在眼里！” 本来还愁提不了结婚这件事情，可现在看来倒是有了机会。 “就算他季家实力雄厚，可是你嫁过去也算不上高攀，互助互利罢了。我还说怎么拖着一直不肯给一个交代，要是季怀渊真在外面养小三，我看他季家怎么给我一个解释！” 顾梦舒眼里闪过得逞，不忘添油加醋道。 “那个女人阴魂不散，当初去国外我答应给她一笔钱，却故作清高不要，现在看来她分明就是想嫁进季家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元宝小说 顾母安抚着她的情绪。 “舒舒，你别着急，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人和你没有可比性，看来是时候去季家一趟了。” 因为顾梦舒当初坐牢的事情他们家理亏没说过话，可现在季怀渊在外面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就是他们逼婚的好时机。 老爷子的生日宴操办得风光无限，安城一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场。 贺元驹叫上了江窈一起出席，两人自然也就是男女伴的关系。 江窈不禁有些好奇，听公司里的人传了那么久，却从来没听贺元驹自己提起过。 “贺总，你的未婚妻还没从国外回来吗？” 提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贺元驹的表情明显柔和了下来，眼里面带着笑意，他语气里带着无奈与宠溺。 “回来了，但还没消气。” 不然也不至于现在还不肯理自己，江窈觉得有些惊奇，看到贺元驹有这样一面就像是天上的神突然食人间烟火一样。 “那希望你能早点跟她和好，以后这种应酬有人陪你来。” 贺元驹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这恐怕是有点困难了。 现场宾客云集，贺元驹手中拿着一个檀香的红木盒子，里面是上好的紫毫笔。 挑礼物的时候用了点心，虽然实在比不上那些天价的，但也看得过去。 “季爷爷，礼轻情意重，还请你不要嫌弃啊。” 季老爷子眯着眼打量他，贺家洗牌以后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掌门，他还没打过交道，不过能在季怀渊嘴里面落得两句好的都不是简单人物。 季老爷子笑了两声。 “谢谢贺家公子的礼物，哪来嫌弃一说。” 旁边的江窈适时地说了两句祝词，却发现老爷子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她不卑不亢的对上眼。 对方却已经淡淡地收回了目光，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叫人看一眼就心惊肉跳。 等后面的人上前来送礼物，两人这才慢悠悠地朝着其他地方去，贺元驹眼里面带着一丝玩味。 “你跟季老爷子接触过？” 江窈端起鸡尾酒抿了一口，辛辣的酒精划过喉咙。 “没有。” 那倒是有趣了，季老爷子看着可是很了解江窈啊。 季怀渊跟顾梦舒一登场的时候就吸引了现场所有的目光，什么郎才女貌诸如此类的词都被冠在了两人的身上。 “心里没想法？” 江窈觉得贺元驹大概是闲得太无聊了，才会拿自己开这种玩笑，她皮笑肉不笑。 “我要是有什么想法，今天就不会答应贺总来参加生日宴了。” 享受到众人追捧的顾梦舒，几日来心里的那点郁闷这才消散了不少。 这才是她应该享受到的待遇，顾梦舒的眼神充满挑衅，总是有意无意地朝江窈那边看过去。 “爷爷，祝您生日快乐，这是我准备的礼物。” 顾梦舒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温顺地搭在两肩，是大多数长辈都喜欢的那种乖乖女模样。 这可是她花了大价钱从一个大师对的后代手里收过来的真迹。 季老爷子面上微笑却淡得几乎看不见，拿给一旁的管家放下去了。 “你有心了。” 季怀渊递上一个紫金花纹的锦囊，里面是菩提珠。 “爷爷。” 再往后是季烟和吴阳，江窈收回视线，发现身边的贺元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她也不在乎，一个人找了个角落吃点心。 其实贺元驹今天带她一起来的目的江窈也猜不透，要是拉投资吧，显然这个场合太不合适，可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到了。 “美女，一起喝杯酒吗？以前没见过你，现在在哪高就？” 无聊至极的搭讪方式，江窈也没拂了人面子，一杯酒下肚便礼貌微笑道。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贺元驹不在，来搭讪的男人属实让江窈有些烦不胜烦。 她一路漫无目的的闲逛着，最后索性从一处侧门出去了。 却没想到竟无意中走到一个花园，静谧的环境令人舒适无比。 暂时逃离了喧嚣，人声鼎沸被抛在宴会厅里面。 江窈坐在秋千椅上摇晃着双腿，这才觉得那股眩晕的感觉好了不少。 她不是什么冷性子，只是在非必要应付这种场面的时候还是会有些不耐烦。 尴尬的局面她一次都不想尝试，索性在这躲躲。 脑袋放空看着巨大幕布下的点点星光，江窈眯着眼睛，半晌后却听到有地方传来了其他动静。 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注意看，在不远处的葡萄架下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应该是刚才在架子后面，所以江窈没看到。 她正犹豫自己是安静离开还是上前搭话，那位老人就开口了吗，中气十足。 “这葡萄藤长得这么茂盛，是平时园丁太过娇惯了，看来无论是人还是物，都应该明确自己的地位，不做无谓的争执，更不卖力生长，给别人带来困扰，你说是不是？” 江窈这才认出他就是季老爷子，也没觉得有什么，迈着步子走到他身边。 第一百零四章 意外 “这葡萄藤虽然生长得疯狂，但也别有一番风味，没必要把它往死里灭，况且一株植物怎么控制自己的生长范围，要真要怪罪，不如就怪园丁没履行好自己的职责。” 季老爷子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江窈，随后弯着身子给牡丹花除杂草。 “听说你现在在鸿峰工作？” 两人自然的寒暄就像多年的老友，其实江窈也能猜到刚才老爷子说这番话的意义。 估计接下来的金钱侮辱是免不了的环节，她心里暗骂了一声，不懂现在的有钱人怎么都这副德行。 “是的，老爷子特地查过我？” 季老爷子呵呵笑了两声。 “你倒是挺聪明的。” 做事情也比顾家那个丫头伶俐许多，只是家世背景终究不是上乘。 季怀渊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在他危难时刻做后盾的岳家，娶一个太聪明能干的女人反而不是好事。 “老爷子过奖了，不过我有些好奇，您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老爷子年过半百，不知道看过多少人，大部分人的心思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你一进来眼神就到处飘忽，明显表现地对这场生日宴不感兴趣，那就证明你也不谈生意。但贺元驹不一样，他要到处奔走，所以肯定会剩你一个人。” 要是不想待在这种虚与委蛇的场合，那就只有自己找个别人不知道的地方开溜。 江窈心中有了几丝愧意，总觉得是自己失了礼数。 “不好意思季老爷子，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终于修剪完了最后一根葡萄藤，季老爷子放下剪刀。 “我又没说什么，做事情能承担自己选择的后果就行。” 江窈以前在季氏的时候就听过老爷子的威名，但实在没想到他还有这样一面。 “你在国外的那一年吃了不少苦吧？” 江窈早料到季老爷子已经把她的底翻干净了，可听他提起这段往事的时候指尖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下，只是风轻云淡的便揭过去了。 “捡回来这条命，也算值得。” 准备好的说辞都在嘴边说不出口，老爷子第一次对着一个小辈生了无奈之情。 “罢了，权衡利弊这个道理我那个孙子比我更懂。” 今天贸然来这么一处，反而是他太着急了。 老爷子话音刚落下，季烟的声音就在两人后面响起。 “爷爷，今天晚上您可是主角，偷偷摸摸地躲在这里做什么？” 季老爷子突然笑着看了一眼江窈，还真是难得一见，竟然连季烟也愿意出来维护一个人。 吴阳拉着季老爷子的手，撒娇道。 “太爷爷，我们出去玩好不好，我想吃桌子上的蛋糕，但是妈妈不给我拿。” 季老爷子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季烟替江窈解围的小心思，由着吴阳把他给带走了。 “老爷子应该没为难你吧？” 季烟担忧的上下打量一眼。 “要不是阳阳那个小机灵鬼发现你们两个都不在，我还没想到有这么一茬。老人家就爱教育人，别放在心上。” 其实跟季老爷子谈话还挺愉快的，能从中学到不少东西。 “烟姐反应太大了，老爷子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怎么会为难我？” 老爷子是明事理，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帮他说话，季烟半信半疑地看了江窈一眼。 “你不会是被教训傻了吧？” 两人相视一笑，都不把这个玩笑放在心上。 江窈今天只是简单地穿了一件黑色的小短裙，简约的设计却被她的气质硬生生衬托得不一样，一双银带细跟高跟鞋包裹着细嫩的脚踝。 一双笔直修长的腿极具观赏性，此刻的她就像是暗夜里的精灵般动人。 这个小小的花园仿佛就是她的领地，任何人想踏足都要请示一番。 闲聊了两句过后，江窈也不揪着人不放。 “外面还有许多客人需要招待，烟姐不用刻意在这里照顾我的情绪，我就是想出来吹个风。” 看到她没有任何不悦的情绪，季烟才肯往外面去。 “吹一会儿就赶紧进来，本来就穿得少，你别生病了，这天气，感冒要人命。” 一进宴会厅，季烟就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抬眼就看到了顾梦舒疑惑的眼神，两人目光相接后，顾梦舒脸上立马换上了殷勤的笑容，从服务生的托盘里端了两杯酒。 “姐姐。” 她这声甜腻腻的姐姐，叫得季烟差点连杯子都拿不稳，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怀渊呢？” 顾梦舒笑着道。 “去那边跟老客户说话了。” 对于这个大姑子，顾梦舒了解的实在不算多。 但是她清楚地感受到季烟明显不太喜欢自己，可季烟对于季怀渊而言算是重要的人。 想要嫁进季家，讨好季烟是必然的事情。 “姐姐这么多年都在国外，突然回来有没有不习惯的地方？” 季烟承认自己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其实她不喜欢顾梦舒是因为早有渊源。 小时候大家都喜欢在一块玩，那时候男孩们总爱调皮捣蛋以欺负女生为乐子。 不过那个年纪的孩子都不懂事，经常第一天结仇第二天就忘了。元宝小说 那时候季烟差不多被当个男孩养，也不穿漂亮裙子。 男生她融不进去，小女孩们也不愿意跟她玩。 季烟也不闹，就自己找地方一坐就是一天。 恰巧有一次一个小男孩带来了一条非常好看的手链，应该是偷拿母亲的。 他在众人面前炫耀，把小女孩们迷的七荤八素。 然后那个小男孩就被顾梦舒悄悄带到了季烟所在的那片树林里，她看着小小年纪的顾梦舒皱着眉头开口。 “我喜欢这条项链，你把它送给我吧。” 毕竟是偷拿家长的，小男孩肯定也没这个胆子，所以拒绝得毫不犹豫。 顾梦舒却不乐意了，捡起地上的泥团就往自己的裙子上抹，挤出两滴眼泪就回家告状了。 顾父顾母立马带着上门算账，那个小男孩再怎么狡辩都没有用，被打了一顿。 从那以后再也不敢惹顾梦舒了，可以称得上是对她言听计从。 那时候也不过六七岁的孩子就懂得陷害别人，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 季烟每想起来都觉得隔应无比，所以对顾梦舒生不起半分好感。 第一百零五章 质问 “土生土长的能有什么不习惯，倒是你，听说是从华诚晋升去总部的，恭喜啊。” 季烟对国内的事情了解并不多，但要想知道，多的是人在她耳边说故事，一来二去的也就摸清楚了。 当初江窈跟顾梦舒的过节可不小啊，顾梦舒睚眦必报的性子摆在这，季烟还真不相信她什么都没做过。 江窈一离开华诚，顾梦舒就往总部去了，她说出这番话就是为了膈应人。 果不其然，顾梦舒的笑容僵了一瞬。 “姐姐说笑了，怀渊身边刚好缺一个帮忙的，我就是凑巧而已。” 季烟的态度让顾梦舒甚至寒暄不下去，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抽身走了，扭捏造作的背影看得季烟头皮发麻。 后半场宴会贺元驹根本就没出现过，江窈打电话也没人接，结束后打算自己打车回去。 酒店的二楼处有更衣室，江窈想去换件方便点的衣服，却在走到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 “大家可都在传你跑到国外去了，你可千万别再来一次啊，我的未婚妻。” 这声音不是贺元驹的还能是谁，没想到是躲在这撩未婚妻。 可今天宴会上的人江窈基本能认出来，单身的女性根本就没几个。 况且他未婚妻都来了，贺元驹还选自己当女伴干什么。 “贺元驹我警告你，别在这里耍浑，你要是把我惹急了我随时走！” 这声音听着实在有些熟悉，只是江窈一时间对不上是谁。 偷听别人的私事总归不太好，江窈准备去找其他房间换衣服，面前的门突然咔嗒一声打开，三个人面面相觑，江窈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聂星！？” 江窈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上次迎新宴的时候自己在走廊上看到的那幅场景，当时她还没见过贺元驹，自然认不出来把聂星按在墙上的人就是他，再后来见到的时候早就忘了这件事情。 难怪刘大壮会怕聂星，说不定他早就知道两人的关系！ 看着江窈错愕的眼神，贺元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还大大方方地揽着聂星。 聂星则是一脸的生无可恋，她咬着牙。 “贺元驹，我是不是说了让你别在这发疯！” 江窈第一次见有人敢这么跟贺元驹说话，反应过来后她敛下自己的心绪。 “放心吧，我一定会为你们保密的。” 不过有这个想法的看起来只有聂星，贺元驹一副恨不得立马公开的样子让人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吱咤风云的贺总也会因为一个人而患得患失。 圈子里换女人如换衣服的人很多，特别是这种成功人士。 两年前贺元驹为追妻跑到国外折腾得流言一传开，就有不少人说他是去把人抓回来收拾。 殊不知那时聂星正跟他闹分手，而且无比坚定。 也许从那时起，贺元驹就动了真心。 “江窈，这么晚了我们送你回去吧。” 聂星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她相信江窈的人品。 生怕打扰了两人的兴致，贺元驹之后会给自己穿小鞋，江窈连忙往外走。 “我就是换个衣服，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聂星还没来得及劝阻，贺元驹就迫不及待地把人给拉走了，还扔了一个你很识相地眼神给江窈。 江窈哭笑不得，因为今天季家包场的原因，所以酒店下班得早，此时工作人员已经看不到几个了，几个角落也关了灯，忽明忽暗的灯光让人心生可怖。 季老爷子生日宴没过多久，顾家就带着东西登门拜访了，只是这次明显和以往不一样，顾父顾母脸上都带着怒气。 方冉正在客厅插花，听到管家说人来了眼神变了变，随后招呼保姆上茶。 “季夫人，好久不见了。” 顾母掐着腰肢进来，噙着笑跟方冉打了招呼，寻着老爷子的身影。 “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老爷子在午休，不喜欢人扰清静。” 方冉淡淡地勾了勾唇，年近四十脸上也没有被岁月留下痕迹，看得出保养极好，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恬静淡雅的气质。 “今天我们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季夫人，怀渊是个优秀的青年才俊，可……” 顾父抿了一口茶，拍了拍大腿，神情严肃。 “我们顾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怀渊身边有个女人跟她不清不楚，这件事情你知晓吗？” 方冉向来不对任何事情上心，她从小衣食无忧众星捧月般长大，性子傲然想做什么想说什么从不顾虑。 后来嫁进季家也是万千宠爱，只是季怀渊父亲早逝，那之后她棱角才磨灭。 季怀渊自小被带在老爷子身边教，她也没打听过自己儿子的私生活。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们这样说，证据呢？” 可纵然方冉不争不抢，不喜欢勾心斗角，但这并不代表她没城府。 喜怒行于无色，这是她从小明白的道理。 顾父闻言冷哼一声。 “听季夫人这意思，是不信我们说的话，还反过来倒打一耙要证据，这是不是代表，季怀渊的行为你们季家也默认？” 真是好大一口锅，方冉不急不慢，佯装惊讶道。 “别动怒啊，顾总。这话可不至于说到这份上，这消息，你们应该是听梦舒那孩子说的吧？” 顾父没否认，抿着唇，眼底都是不悦。 倒是方冉，像是没把这件事情放心上。 “你们没有证据就来质问，那我也不能放着自己儿子去相信外人啊。” 自始至终方冉说话都带着笑，可四两拨千斤把事情丢回去不说，还暗地里给顾家夫妇递软刀子。 就算心里再憋屈，他们也找不到理由发火。 “孩子之间的感情问题我们都是插不上嘴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活到这个岁数，应该明白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个道理。” 被方冉反客为主教训起顾家夫妇，自觉脸上无光，顾父不好发作，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服。 “今天这事情是我们莽撞了点，但季夫人还是了解一下事实，我们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要是我们查出来季怀渊真的有对不起舒舒的地方，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放心，我一定查清楚。” 顾父敲了警钟，方冉要出去送都被拦住了，只留两道气愤的背影。 第一百零六章 退婚 方冉兀自留在原地沉思，身后突然有人伸手拍了拍她的右肩，回头却没看到人，她有些无奈地叫了一声。 “烟烟。” 季烟撇撇嘴，婶婶学聪明了。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说到这话，季烟突然觉得早结婚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好处就是你有孩子之后离了婚还是很年轻。 “婶婶，顾家来找你麻烦的？” 两人迈着步子往回走。 “算不上。” 找不到证据只能吃哑巴亏，提到这件事，方冉狐疑地看着季烟。 “你比较了解怀渊，他真在外面跟一个女人不清不楚？” 季烟联想了一下现在的情况，随后呵呵一笑。 “他倒是想跟人家不清不楚，只不过那个女孩不搭理他。” 方冉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头，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情况。 可怀渊那孩子不是喜欢顾梦舒吗？当初声称顾梦舒救了他，季家这才提出联姻的。 看得出她在想什么，季烟嗤笑一声。 “那时候他才多大点，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你跟爷爷也是，就那么让他订婚了，现在后悔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主要是季怀渊从小性子就淡得不行，外面还有传言说他是同性恋，喜欢男的方冉也能勉强接受。 就怕季怀渊这辈子真的一个人孤独终老，所以当初只提了这么一个名字他们就过去了。 老爷子则是思虑着顾家家世不错，以后季怀渊掌管季家也能帮着扶持点，只是他如今这番成绩完全不需要外力相助。 “当初谁能想到他能对一个女人上心，你给婶婶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坐沙发上讨论了半个多小时，方冉啧一声。 她其实看得很开，这么些年来季怀渊对顾梦舒还是顾家都不薄，好几个项目都落到了顾家的口袋里，要是真的喜欢这个叫江窈的女人，跟顾家解了婚约也没什么。 无非就是折几个项目进去，这些都不是大事，况且两人到现在也没实质性地发生什么，那闷性子，拉个手都是要他命了。 方冉一辈子过得无忧无虑，所以也希望自己儿子过得随心所欲。 “那这江窈，长什么样子？” 季烟思索片刻。 “婶婶还记得爷爷生日宴的时候吗？跟着贺元驹来的那位吗？” 方冉一惊，她怎么会不记得，因为那张脸跟顾梦舒有三分像，可又比顾梦舒让人惊艳许多，比起宴会上的其他女人，江窈那身礼服简单无比，却是全场最亮眼的存在。 “那这……算不算是什么替身文学？” 季烟刚想说应该不是，她也不是很了解季怀渊跟江窈之间的事情，但怎么看顾梦舒都是江窈的平替，况且是顾梦舒出国以后两人才有了后续的事情。 就算是替身，也不难看出季怀渊早就陷进去了。 两人讨论得火热，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干咳，随之而来的是拐杖与地面接触的清脆声响。 “爷爷。” “爸。” 季烟上楼去把人给扶下来，就见老爷子眼里隐隐约约流露着不赞同。 坐定以后他凌厉的眼神扫视着面前的两人，随后冷哼了一声。 “季烟不懂事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瞎起哄。” 在这个家，季怀渊因为敬重老爷子所以什么事情都不会反抗。 方冉虽然平时看着佛系，但她刚嫁进来就跟老爷子对着干过。 可对于这个儿媳，老爷子跟老夫人都是满意的。 “爸，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如找顾家把婚给退了吧。” 咚一声响，老爷子中气十足地把茶杯拍在桌子上，茶水溢出来洒满了桌子，从没看到过老爷子这样的两人都吓得抖了一下，季烟更是想穿到刚才把自己的嘴缝上。 “你以为是婚姻是儿戏？要是喜欢能解决一切问题，那这世上还有那么多遗憾吗！这件事情以后谁都不准再提。” 说着他指了指季烟。 “尤其是你。” 季烟叛逆，可以不听自己父母的话，但实在不能不听老爷子的话。 说来也遗憾，其实老爷子跟老夫人也是当初家里安排的商业联姻。 在联姻之前老爷子在边疆的维和部队保卫人民与国家，那里存在着许多少数民族的部落。 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老爷子不幸中弹，但当时为了保护队友不被地方追捕，他只能冒着生命危险把通讯设备跟定位设备给砸坏，随后自己躲在灌木丛。 看着自己的鲜血不断流失，老爷子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就在他以为自己这一生就这样结束时，一个出来采茶的少数民族姑娘把他救了回去。 醒来时老爷子就在一个民风淳朴的部落里，他别留下养伤，跟那个姑娘朝夕相处也有了深厚的感情，后来老爷子退役回安城，可那姑娘也被敌军捕杀了，就因为她救过老爷子。 后来老爷子接受了家族的安排娶了老夫人，两人相敬如宾得过了一辈子，却也实在谈不上爱。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遗憾却永远存留在记忆最深处，一旦开了闸，就如同洪水一般久久不息。 “把那臭小子给我叫回家来。” 守卫森严的老宅……拦车的杆子开了一瞬，宾利慕尚驶入。 方冉早就在门口等待多时了，看到季怀渊来了连忙上前嘱咐道。 “待会你爷爷说什么你都顺着他啊，有什么事等过了这阵子风头再说。” 季怀渊薄唇轻抿，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放心吧妈，我不会气爷爷的。” 方冉神色怔愣片刻，随后有些为难。 “我是怕你被你爷爷打死。” …… 前几次都是提点两句就完了，但老爷子今晚是真动了怒。 “顾家已经找上门来了，被你妈三言两语给糊弄过去，但这事情你觉得有那么容易掀过去吗？指不定现在人家就在找证据，我从小就教你，把柄不要落在人手里。” 季怀渊站在书桌前一言不发，可正是这样老爷子更加生气，因为这代表着一种无声的对抗。 “你要是真的断不干净，我就帮你把人给送出去，保证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那天跟江窈说了两句话，可老爷子也知道，她的胆识跟想法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换个城市也能做出一番成绩。 第一百零七章 挨打 书房内的气氛严峻，沉默的似乎空气都凝结成冰，片刻后季怀渊抬起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爷爷，退婚吧。” 书房隔音极好，方冉跟季烟在门外面听了半天也没动静。 可此时却砰的一声，听得实实在在。 两人对视一眼，季烟就要敲门，方冉连忙把人拉到一旁。 “你也想被打？” 季烟当然不想，只是从小到大季怀渊替她背的黑锅不少，自己倒没犯多少错，她坐视不理实在不道义。 “婶婶，爷爷下手多重你是知道的，你想那小子被他打死？” 季老爷子是上战场洒过血的人，一出手自然就非比寻常，方冉咬咬牙。 “我当然知道，但我们心疼没用，要想追求自己的幸福，就必须要他自己过老爷子这关。” 书房内，那壶滚烫的茶水直直地砸伤了季怀渊的手臂。 夏天燥热，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衬衫，此时上面一大片痕迹还冒着痕迹，可季怀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来真的？” 季怀渊抬头与老爷子那双严厉的眼对上，这是他第一次反抗老爷子。 “是，我跟顾梦舒之间从来没发生过什么，要是顾家觉得亏欠，我可以用上千上百个项目来偿还。” 砰，又是一个拐杖，季怀渊的脊梁没弯半分，像是感受不到痛似的。 老爷子身子都在颤抖，指着他恨铁不成钢道。 “项目？你以为顾家和你耗这么久，真就指望着你季氏施舍他们？” 顾家的野心已经膨胀到快要压不住了，要是真退婚，能拿着这件事情给季怀渊使一辈子的绊子。 “总会有办法的。” 对付季家，实在不是什么难事，他这孤傲的话让老爷子更气。 “你真就那么喜欢那个女人？为了她愿意做到这种地步？” 当初知道顾梦舒救了自己时，季怀渊心中其实只有感激，老爷子跟方冉说联姻他也毫无波澜。 因为在他心里，这辈子遇不上自己喜欢的女人，或者他根本不知道喜欢为何物。 所以跟谁结婚都一样，他有野心，征服季氏，征服整个商业圈的野心，还不如娶一个对自己有帮助的女人。 所以季怀渊对顾梦舒很好，好到人人都羡慕，好到大家都以为他是喜欢顾梦舒的。 可只有季怀渊自己才知道，在顾梦舒面前，他心中从未起过半分波澜。 只是出于对自己未来妻子的尊重，仅此而已。 可后来江窈的出现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一开始只是玩玩，不知道什么时候逐渐上了心，到现在生了退婚的心思，连季怀渊自己都觉得讽刺至极。 “爷爷当初也是爱而不得，不是最明白是什么感觉吗？” 书房里有一个檀木制的柜子，老爷子从没打开过，也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 但季怀渊猜，和老爷子那个死去的爱人有关。 老爷子身形顿了一下，随后气焰没那么咄咄逼人了。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权利和爱情，你只能选择一样。我本以为你跟我一样，只臣服于权利。” 季家的男儿都该如此，可惜季怀渊的父亲就是个大情种，没想到季怀渊恰恰继承了这一点，季怀渊脸上带着些倨傲。 “爷爷，权利握在手里的感觉我已经试过了。” 季怀渊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后了，方冉跟季烟连忙站起身，看到他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细汗还有白衬衫的血迹都吓了一跳。 季怀渊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地上。 “我靠，爷爷居然真的能下这么重的手。” 季烟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连忙跟方冉把人给扶到沙发上，老爷子从小最疼的就是季怀渊，谁也没想到他一出手就是把人往死里打。 “你这是说了什么把人给惹成这样？” 季烟给他把额头上的汗都给擦干净了，方冉在一旁打电话叫家庭医生。 “我说我要跟顾家退婚。” 方冉脸上都是担忧的神情，闻言有些不赞同。 “我都说了让你先顺着老爷子来，要做什么以后再慢慢商量，你急什么！” 可惜季怀渊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话，就直接晕倒在沙发上了。 家里的佣人顿时手忙脚乱地把人给抬到房间去，家庭医生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给季怀渊处理伤口。 老爷子的那根实木拐杖直接被打断了，一个人在书房生闷气也没去房间看一眼。 方冉抬了些水果上去，状似不经意间地提起。 “这小子反了天，这次肯定能受教训，医生说没个小半月别想下床。” 内伤都给人打出来了，看着那根断在书房中间地毯上的拐杖方冉都有些怵。 “他活该！” 老爷子气得不轻，挥挥手示意人出去。 书房门被关上，看着那个尘封许久的柜子，老爷子颤颤巍巍地打开。 咔嗒一声，里面是一个小盒子，盒子的盖上有一个弹孔。 里面是一只暖玉镯子，贵不到哪去，但成色不凡。 老爷子无意识地摩擦过那只镯子，那双鹰眼难得露出了迷茫。 季怀渊醒来后就看到季烟在他身边忙前忙后，打断骨头连着筋，动一下就像被拆了重组似的，但他跪着被打的时候硬是一声都没吭，还撑着出来才晕倒。 硬抗这种事情，季烟只佩服他。 “季家已经放出话说你去国外处理分公司的事情了，这半个月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养伤吧。” 将温水递到他的手边，季烟不禁感叹道。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喜欢江窈，看来以前对你说的那些话我应该收回。” 季怀渊没说话，静静地望着天花板。 下一秒，敲门声响起，江窈端着托盘进了房间，抿着唇轻声道。 “吃药了。” 躺在床上的男人身形顿了一下，随后有些诧异的看着江窈，手指微微蜷缩，不难看出他紧张。 看他这副样子季烟叹了一口气，季怀渊纵然聪明，可在感情事上情商太低了，大好的机会都不会把握。 “那这里就拜托你了，窈窈，阳阳马上下课，我先去接他。” 两个小时前，季烟有事，拜托江窈去老宅照顾季怀渊。 季烟的长篇大论江窈只听进去了两个字，退婚。 “那小子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家里人都出去了，不然我也不会来麻烦你。” 江窈没有拒绝的理由，叹了一口气后应了声。 第一百零八章 担心 季烟出去后，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两人。 江窈甚至能听到季怀渊极轻的呼吸声，她纤细的手指间拿着棉签，小心翼翼的给季怀渊上药。 精壮的肌肉带着灼人的温度，江窈脸不可抑制的红了大片。 季怀渊看着她睫毛如羽翼，轻轻颤动着，想说些什么，却又实在不忍打扰此刻的宁静。 “好了。” 季怀渊的房间跟他本人极为相符，是以灰白色调为主的简约风格，江窈端过那碗黑乎乎的中药。“应该有点苦，你一口喝下去。” 这味道闻着很苦才对，江窈知道季怀渊不喜欢这些药物的味道，他此刻眉头紧皱，脸色黑的不像话。“待会喝。” 江窈有些无奈。“就现在。” 以前季怀渊生病的时候就喜欢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搪塞吃药这件事情，季怀渊垂着眼，难得有了几分可怜的味道，平日里的棱角仿佛在这一刻被抚平。 “江窈，喝完你给我热杯牛奶吧。” 他以前从不喝牛奶，江窈抿着唇，觉得自己仿佛在哄一个小孩子。“好。” 这个微妙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季烟他们回来。 “江窈姐姐！” 吴阳，欢快的声音响起，这才一个多月没见，小家伙的个头蹭蹭地往上涨，现在的小孩子就是长得快，江窈摸了摸他的脑袋。“回来了，上学好不好玩呀？” 吴阳一双大眼睛都亮了。“好玩，江窈姐姐怎么会突然来我们家呀？” 听着他一口一个姐姐，躺在床上的季怀渊眼里面闪过一丝不悦。“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江窈哑然失笑，下意识瞪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来照顾你生活不能自理的舅舅。” 看着季怀渊吃瘪的模样，季烟挑了挑眉头，只觉得实在稀奇。 她对于季怀渊追不到女人拿自己儿子撒气这种行为深感唾弃。 “窈窈，真是辛苦你了，婶婶应该快回来了，你还没吃饭，走吧我请你吃饭。” 江窈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却直直的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真是见鬼了，她竟然从里面看到了不舍两个字。 吴阳嚷着要吃kfc，在征询过江窈的意见之后，三人坐在了快餐店里。 “烟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江窈搅动着杯中的冰可乐，有些犹豫着开口道。 季烟叹了一口气。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季怀渊不知道抽什么疯给老爷子说要退婚，老爷子一气之下把人给打了一顿。” 听到季烟的话，江窈的心中莫名有些酸涩，她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季怀渊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做的。 只是实在没想到，他会提退婚，他不是很喜欢顾梦舒吗？ “你也别太担心，你刚才也看到了，那小子身体强壮，打个半死躺在床上也还有力气处理文件。” 江窈也摸不准自己心中到底是什么情绪，她心不在焉的拿起一根薯条放在嘴里，味如嚼蜡，远处的吴阳正在儿童区玩的不亦乐乎，欢声笑语传入江窈耳里。 知道这件事情后，江窈的脑子就没歇过，她做瑜伽静心，不停地告诉自己她跟季怀渊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就算退了婚两个人也不可能有以后，况且季烟说老爷子还没同意。 这么一想江窈心中果然舒畅了许多，手机铃声划破了寂静的房间，江窈从瑜伽垫上站起身拿过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汗。 “贺总。” 石油项目进展到现在一切顺利，现在已经开始修建航线了，不久的将来，贺氏将拥有自己的石油公司。 “石油的定价以及跟市价对比已经发到你邮箱里，密码也发到你手机了。” 这份文件至关重要，贺元驹肯跟江窈商量，证明她的份量比起那些董事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着季怀渊在家修养的原因，季氏小半个月都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 季明辉终于逮到机会耍威风，仿佛他是董事长一般。 董事会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代表季明辉愿意见好就收，他上总裁办的时候正好遇上刘总助，看着把他拦在办公室门前的人，季明辉有些不爽。“刘总助，你这是干什么？” 刘总助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季少有什么事情吗？总裁现在不在，可以找董事会的人决策。” 季明辉皱着眉头。“我那里有份紧急文件需要盖公章，今天就要送到乙方去，我来拿一下。” 这种盖公章的文件一般都是需要季怀渊签字的，可现在季明辉直接来拿公章，看来他已经代替季怀渊行使了这项权利，哪个乙方摊上季明辉真是倒霉。 “不好意思季少，董事会那边也有公章，今天是刘董事值班，要不您往那去一趟？” 刘总助噙着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季明辉有些不悦。 “去一趟董事会麻烦得要死，况且刘董事这会儿估计也不在，我刚看到人出去了，都到门口了拿上就走，又不是不还回来了。” 他说着就打算直接硬闯，刘总助定定地站在那，没有要让路的意思，空气中的硝烟味弥漫，仗着他是季怀渊的总助，季明辉还真不敢直接发火。 “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总助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直直的对上季明辉的视线。 “总裁吩咐过了，他不在的这期间所有人一律不准进出他的办公室，更不能拿走任何物品。”更别说还是公章这种重要物品了。 季明辉算是明白了，刘总助在这，他根本不可能拿到。 他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行，我哥定下的规矩我自然要遵守，那我就去一趟董事会那边。” 刘总助说了一句辛苦了，亲自把人给送到了电梯口。 季明辉咬着牙，狠狠一拳砸在了电梯按钮上，这种憋屈的日子他实在不想过了。 “不是说一年之内你肯定跟季怀渊结婚把我拉上去吗？我现在连总裁办公室都进不去，顾梦舒，你是不是耍我玩？” 上次顾父顾母从季家回来以后就给她说了季夫人的回答，她没有证据，所以自然也不好再去季家吃软钉子。 如今听到季明辉还这么数落自己，顾梦舒心里面更加烦躁。 “你以为我不想吗？怀渊现在被江窈迷的七荤八素，要不是你当初好事没办成把人给留到了现在，你觉得我还有这个苦恼吗？” 说到这个顾梦舒就来气。 “况且我现在跟怀渊见个面都难，说是出去出差，可我连消息都没收到，你让我怎么跟他培养感情？” 季怀渊越是对她冷淡，顾梦舒心里面就越没底。 季明辉难得理智了些，知道互相埋怨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我哥也差不多该出差回来了，我给你一点东西，到时候用在他身上。” 顾梦舒立马警惕起来，他们两个甚至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你想干什么？” 季明辉冷笑一声，站起身往外走去，临走还丢下一句。 “感情不好就是接触不够，要是你们能生米煮成饭，他必须得娶你！” 元宝小说 第一百零九章 下药 顾梦舒愣了一下，随后抿着唇倒也没否认。 “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吧。” 季氏附近的咖啡厅内，顾梦舒不停地看时间，季明辉已经迟到了二十分钟了。 她不耐地皱着眉头，正打算联系季明辉的时候面前落下一道阴影。 季明辉将一个黑色的盒子甩在桌子上，吓得顾梦舒一把抓住往包里装。 “你就不能低调点！” 季明辉一副懒散的样子落座，没骨头似的靠在椅背上。元宝小说 “谁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一片就够了，自己想办法让他吃下去。” 顾梦舒指尖不断地收紧，将包里的盒子紧紧捏住。 这东西是季明辉黑市买的，猛得很，吃下去只要有个女人在面前都会忍不住。 “你可要抓紧机会啊。” 说着，季明辉轻踢了一下顾梦舒的椅子脚。“事成之后，你帮我件事儿。” 顾梦舒心不在焉，只想着该怎么让季怀渊把这片药吃下去。 “帮我把公章拿出来。” 顾梦舒眉头拧起，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又想干什么？” 季明辉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 “我手上有个项目一直没批下来，但如果这个项目成了，我的位置肯定能水涨船高，国外的分公司事情多，我哥刚出差回来估计正烦着呢，你就帮我一把吧。” 顾梦舒有些狐疑地看着季明辉，她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季明辉编出来的借口。 “不可能，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两人压低了声音说话，服务员走过来礼貌地敲了敲桌子。 “请问两位喝点什么？” 顾梦舒立马闭了嘴，随手要了一杯香菜拿铁，季明辉跟着她要了一样的。 “怎么可能会出事？出事了我不会连累你的，我帮你得到我哥，你帮我把公章拿出来，不是很划算的事情吗？” 顾梦舒心中有些犹豫，上次华诚的事情让她心中对季明辉始终忌惮，生怕他再做出什么无法弥补的事情。 可转念一想，在季氏本部他没那么大的胆子，应该不会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的。 “拿到之后我给你发消息。” 据说季怀渊的飞机是晚上六点到，刘总助已经去机场等着了。 顾梦舒到总裁办的时候只有几个秘书在准备季怀渊明天的行程。 顾梦舒手中抱着一大束玫瑰花，香气四溢，秘书们抬起头就看到顾梦舒笑意盈盈地迈着步子往办公室去。 “大家都还在加班呢，辛苦了。” 想起刘总助之前说的话，其中一位面带犹豫地开了口。 “顾总监，刘总助说，没有总裁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他的办公室。” 顾梦舒还真就停下了脚步，有些诧异。 “我只是想给怀渊准备个惊喜，那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帮我送进去行吗？” 秘书一时间有些犹豫，面面相觑。 顾梦舒是未来的总裁夫人，就算进去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顾总监你进去吧，是我们大题小做了。” 顾梦舒笑了笑，道了声谢。 办公室里面没有监控，顾梦舒将花放在桌子上，拉开底下的抽屉就看到了公章。 顾梦舒快速放到外套的包里，总共用了五分钟不到。 她出去的时候秘书们刚打算收拾东西下班，看到她出来了忍不住打趣两句。 “总裁可真幸福，有您这么一位体贴温柔的女朋友。” 顾梦舒只是笑了笑，拿出手机给季明辉发了消息。 黑漆漆的安全通道，季明辉早就在那里等着了，看到顾梦舒来了他眼睛都放光。 “东西给我。” 顾梦舒皱着眉头想去看他手中拿的合同，可是太黑了，她什么都看不见，再加上心中装着事儿，她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人进来，所以不停地催促季明辉快点动作。 等季明辉盖完章后她一把拿过，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指定楼层，刚好撞到了下班的秘书。 “顾总监还要上去吗？我们已经关灯了。” 整栋大楼里面也没剩几个人了，顾梦舒佯装无奈道。 “刚刚顺手整理了一下怀渊的办公桌，手链不见了，应该是不小心丢在里面了，我回去取一下。” 秘书并未生疑，打过招呼就走了，几人走在路上还在讨论。 “真幸福啊，我有总裁这样的男朋友，我也天天给他准备惊喜。” “得了吧，人家顾总监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我们这辈子也就只能羡慕别人的权贵爱情咯。” 刘总助在机场坐了一个多小时，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到七点这才开车离去，给季怀渊打了个电话。 “总裁，我已经从机场离开了。” 彼时的季怀渊正从老宅出来，他要去公司一趟，很多文件堆叠着来不及处理。 却没想到顾梦舒直接等在门口拦人，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季怀渊眸子一沉。 顾梦舒过来敲了敲车窗，有些疑惑。 “怀渊，刘总助不是去接你了吗？你怎么是自己开的公司？” 季怀渊降下车窗，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我让他先回去了。” 顾梦舒径直拉开副驾驶的门，撒娇道。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先来公司，在飞机上肯定没吃饭吧？要不我们先去吃饭，然后我再来陪你处理工作。” 季怀渊的表情明显有些抗拒，窗外的风往车里灌，顾梦舒打了个寒战。 “我一直在等你没来得及吃饭，胃好疼，先陪我吃饭好不好？” 迈巴赫终于是调了头往餐厅去，点菜的时候顾梦舒叫服务员开了瓶酒。 “为了庆祝你回来，咱们小酌一口。” 待会还要开车去公司，季怀渊实在不太想碰。“适可而止，梦舒。” 顾梦舒咬着唇，楚楚可怜地看着他。“酒都已经开了，别浪费。” 说着也不顾季怀渊是什么表情，就直接给他倒了一杯。 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一圈掀起一阵涟漪，顾梦舒自顾自地碰了杯子。 “欢迎回来，怀渊。” 低头给刘总助发了消息，季怀渊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 顾梦舒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刚才倒酒的时候那颗药从她袖子里滑落到杯子里，无色无味，估计要不了多久药效就会发作了。 一时间之后碗筷碰撞的声音，可没过多久，季怀渊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一股燥热感直直地往上涌，钻石袖口已经被摘下来放到一旁了。 第一百一十章 我帮你 顾梦舒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男人的反应，只见季怀渊紧接着松开了衬衫最上面一粒扣子，他脸沉着站起身。 “我去趟洗手间。” 捧着冷水不停地往自己脸上浇，可那股燥热感始终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碎发被打湿，有几缕头发草草地挂在额头上，季怀渊整个人看起来都柔和了不少。 他知道自己这是被下药了，正打算给刘总助的时候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了顾梦舒的来电。 “怀渊，你怎么去那么久，菜都要冷了。” 季怀渊眉眼间染上了几分愠怒，声音冷得像是刚开春还未消融的白雪，带着刺骨的寒意。 “你给我下药了。” 那边的顾梦舒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故意问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身体不舒服吗？你先出来好不好？” 刘总助的电话已经敲过来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明显。 季怀渊迈着步子往门口走去，顾梦舒显然是早有预料，正笑意盈盈地在那等他。 “怀渊，你身体不舒服，那我送你回去吧。” 刚才那红酒，顾梦舒一口没喝。 本想拒绝的季怀渊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挽住了胳膊，身体因为那股燥热感不受控制，顾梦舒接触到他的那一瞬间，季怀渊忍不住想要朝着她靠近。 就这样被带着坐上了副驾驶，季怀渊始终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可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最后他两眼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入目是哥特风格的天花板装饰，房间内的灯光灰暗，小腹处的欲望让季怀渊知道自己现在还处于还没解药的状态。 身上的白衬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脱到了一旁，季怀渊死死咬着牙，嘴里已经泛起了一股铁锈味，随意披上衬衫就打算离开。元宝小说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应该是顾梦舒在洗澡。 可等他去开门时，却发现门已经上了锁，而钥匙不知道在哪。 酒店客房服务的那一栏也熄灭了，摆明就是不让他出这个房间。 季怀渊眼眶猩红，连眼角都被染了几分绯色，跟平时禁欲的模样不同。 火烧一般的感觉让季怀渊忍不住想把自己浑身扒个精光，可他脑子里浮现的始终是同一张笑脸。 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顾梦舒裹着浴袍走了出来，玲珑有致的身材出现在季怀渊面前。 他喉结一动，强忍着，别开了眼睛，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哑得厉害。 “拿钥匙给我。” 顾梦舒上前一步，手攀附在季怀渊的胸膛无意识地撩拨着。 “怀渊，没事的，难受的话我来帮你解决好不好？” 下一秒季怀渊狠狠钳制住她的手腕，疼得顾梦舒没忍住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一把推得踉跄了两步。 扶住后面的桌子她才勉强站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季怀渊。 顾梦舒咬着唇动人无比。 “怀渊，你怎么这样对我？你不难受吗，我来帮你吧。” 季怀渊大口喘着气，面前的人影已经渐渐开始模糊，他低语喃喃道。 “江窈，江窈。” 顾梦舒脸上的笑容一僵，眼中顿时流露出妒恨。 果不其然，不清醒的情况下他都念着江窈的名字，那个贱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可刚才季怀渊分明很抗拒自己的接触，要是真想让他碰自己恐怕很难，顾梦舒咬着牙。 “怀渊，我就是江窈。你看我，我就是江窈。” 脑子里的声音跟现实的声音渐渐重合，季怀渊看不清眼前的人，一把将人抱在怀里，患得患失道。 “你真的是江窈吗？江窈不愿意理我了，江窈她不愿意给我机会了，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顾梦舒只觉得自己像是在被凌迟，如今她站在季怀渊面前，让她接近自己的理由居然是哪个替身，她最讨厌的人。 刺鼻的香水味争先恐后地往季怀渊鼻子里钻，他猛地一把将面前的人推开。 “你不是江窈！” 江窈身上总是有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味，季怀渊从来没闻到过这款香水。 可他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闻的味道，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芳香。 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了起来，季怀渊看着顾梦舒将浴袍一扯，整个人赤裸着站在他面前，他慌忙别过眼，从嗓子里面溢出一声低吼。 “给我滚出去！” 顾梦舒颤抖着身子，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怀渊，你看看我好不好？你就让我帮你。你这么难受，为什么还要自己强撑呢？” 面前的男人连看她一眼都不肯，顾梦舒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脱光了衣服站在别人面前求着季怀渊跟她上床，跟那些外面的女模有什么区别。 更可笑的是季怀渊根本就不愿意接受她。 就在顾梦舒尝试着不断朝季怀渊靠近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巨大的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刘总助的声音。 “总裁你在里面吗？我已经带了服务员上来，马上就能开门。” 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顾梦舒脸上终于有了慌张的神情。 门打开的那一刹那，顾梦舒也刚好将浴袍穿上。 刘总助看了一眼这狼狈的场面，回过头看两位服务员，怒气冲冲道。 “今天的事情要是说出去，我保证你们以后在安城混不下去。” 季怀渊眼神冷得可怕，他指着顾梦舒示意总助把人给带出去，总助不免有些担忧。 “顾总监，你也看到现在的情况了，你要是再不把解药交出来，总裁的身体肯定会受到损害！” 中了这种药就没几个人能活生生能硬挺过去的，可依季怀渊的脾气，去医院洗胃更是不可能。 顾梦舒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眼泪簌簌往下掉，反倒成了她委屈。 “我也没有解药，怀渊，你就让我帮你好不好，你真的会憋坏的。” 季怀渊青筋已经暴起，他额头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细汗，可以看得出来痛苦至极。 “滚出去！” 一声怒吼没人敢不遵从，刘总助带着顾梦舒出去了。 随后房门被重重地砸上，季怀渊朝着洗手间去。 冰冷的水流过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那种感觉才稍微缓解了些。 第一百一十一章 江小姐帮帮我 可惜这药实在太猛，没过多久，燥热感重新袭上了季怀渊的身体。 门口的刘总助急得不行，顾梦舒既然敢下药那就做足了准备。 别说没有解药，听她刚才说的意思，只怕这样下去总裁会欲火焚身。 可总裁不愿意让顾梦舒碰他，更别提随便找个女人。 旁边的顾梦舒还在敲门，她现在狼狈不堪，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浴袍，两个服务员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刘总助，你先让他们走吧。” 刘总助第一次对她冷脸。 “顾小姐，我觉得该走的人是你。” 顾梦舒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不禁有些恼怒。 “你以什么身份这样对我说话？” 顾梦舒还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却如同针扎一般，她咬着牙看向两个服务员。 “滚！” 无论是谁他们都惹不起，看刘总助没有特别大的反应，两个服务员这才离开。 刘总助最后的职业素养让他极力抑制着自己心中的怒气。 “顾小姐，你还不是总裁夫人，作为总裁的私人总助，我有必要提醒你，季家是不会喜欢一个用下三滥手段爬上总裁床的女人，跟外面那些野鸡没什么区别。” 刘总助跟在季怀渊身边多年，谁都知道看到他就等同于看到了季怀渊。 所以如今被指着鼻子骂了一顿，顾梦舒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这件事情是她不占理。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季怀渊还能克制自己的欲望。 “刘总助，我……我不是故意的。” 气氛有片刻的沉默，刘总助叹了一口气。 “我已经吩咐司机在楼下等着了，他会送你回去。” 再怎么样他也不能越界，这件事情，还是等季怀渊清醒过后亲自处理。 顾梦舒明显心有不甘，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可怀渊怎么办，这药效副作用太大了，他身体会受到伤害的。” 刘总助恨铁不成钢，现在知道着急了。 “要是顾小姐真的心疼总裁，就不该用这种手段。” 在他耐心告罄之前，顾梦舒还是走了。 可她心里七上八下的，要是今晚上的事情成功了，她不怕在季家面前露脸。 可季怀渊死都不愿意跟自己上床。 要是事情闹大了闹到季家，那他们毫无疑问会拿这件事情做文章。 顾梦舒有些紧张地咬着指甲，拨通了季明辉的电话。 那边的人声音模糊，显然已经进入梦乡好一会儿了。 “怎么办，事情失败了，刘总助在酒店守着，现在把我赶回家了。” 上一秒还睡眼蒙眬的季明辉闻言立马清醒过来了，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季怀渊没碰你？” 那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季明辉心里咯噔一声。 季怀渊清醒过后肯定会查顾梦舒，到时候要是顺手摸到了自己，那他死得肯定更惨。 外面的乌云遮住了大半的月亮，低压压得天空灰蒙蒙的，恐怕不久后就要下雨。 “你被赶走了，季怀渊怎么解决？” 司机早就在门口等着了，顾梦舒压低声音。 “我不知道，你赶紧想办法，否则到时候我们都得死。” 季明辉猛地将手机砸到床上，别墅内伸手不见五指，他随手套了件外套急匆匆往外走。 下楼的时候更是一点声音都不敢出，直奔酒店去。 无论刘总助怎么敲门，里面都没有任何回应。 房卡在他手里转了好几圈也没按到感应器上，这个时候他进去没有任何用。 思索片刻，他咬着牙拨出去一个电话。 “喂？”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声音清明，一听就知道还没休息，语气里还带着些许诧异。 “江小姐，求求你帮帮总裁吧……” 江窈还在对比石油的市场价，明天早上就要把报表交给贺元驹，看到刘总助来电时，她属实有些疑惑，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那顾梦舒呢？让她进房间不就行了吗？” 江窈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可莫名其妙的心中起了酸涩。 她站到窗边，忘了关窗户。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雨点飘进来落在她指尖，凉的可怕。 “总裁说什么也不愿意碰顾小姐，就当我求你了江小姐，总裁最在乎的人就是你。那药不是普通的药。要是不解，恐怕总裁会有生命危险，他现在一个人躲在酒店房间里一点音讯都没有。” 江窈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她抿着唇，到底还是不忍。 “我马上过来。” 雨越下越大，江窈到的时候刘总助就在门口等着她，匆匆把人迎着往里面走，到电梯口时一把将房卡塞到她手里。 “江小姐，总裁就拜托你了，我知道这很为难，但我别无它法。以后你想做什么，知会我一声就行。” 刘总助从小就跟在季怀渊身边，据说十岁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是季怀渊在路边捡到的，有段时间外界都传季怀渊是同性恋，还说对方就是刘总助。 要不是刘总助已经结婚了，恐怕这个谣言还不知道要传多久。 或许两人之间早就不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了，刘总助陪着季怀渊尽心尽力走到今天这一步，季怀渊同样也成就了那个幼小年纪就受到重大创伤的刘总助。 电梯门合上，隔绝了刘总助担忧的视线。 江窈看着手里的房卡有些发愣，只觉得这卡像有毒似的。 刘总助说顶层的所有人都已经被请走了，没走两步就是房间。 江窈深吸一口气，将房卡放到了感应器上。 嘀一声，面前的房门自动弹开。 江窈试探着推开门进去，却漆黑一片，她眨眨眼，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自己如鼓点般的心跳声。 “季怀渊？” 空灵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响起，江窈摸索着开了灯。 房间的地毯上散落着季怀渊的衬衫和外套，还有顾梦舒的连衣裙和高跟鞋，有些刺眼。 江窈迈着步子朝着水声哗哗的浴室走去，抬起手敲了敲门。 “季怀渊你没事吧？”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想到刘总助说的话，江窈一着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拧开了门。 只见浴缸里已经放满了水，正不断地往外溢。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好想你 季怀渊正坐在里面紧闭着双眼，赤裸的上半身泡在水里，精壮的胸膛绯红一片，往下便是八块腹肌跟性感的人鱼线。 季怀渊长期锻炼，跟干瘦出来的身材不同，他的每一块肌肉都喷薄着力量，雄性荷尔蒙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形容词。 “季怀渊，季怀渊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江窈也顾不得自己的裙角被打湿，蹲在浴缸前伸手探季怀渊额头的温度，烫得吓人，仿佛要把她给烧坏了，连带着她心尖都是滚烫的。 江窈咬着牙想把人给拉起来，她费力地将季怀渊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 扑腾起来的水花顿时打湿了大半连衣裙，冰凉的温度让江窈忍不住哆嗦了下。 黑色的裙子包裹住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更加勾人。 “窈窈？” 就在江窈使劲浑身力气想把人带到床上去时，季怀渊蓦然开了口，他声音哑得厉害，像是加了冰的威士忌，又烈又纯。 季怀渊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猩红的眼角看起来有些可怜，眼里带着迷茫看着眼前的人，江窈轻轻应了一声。 “你快起来，这样一直泡在冷水里会发烧的。” 水龙头已经被江窈给关了，季怀渊听话地站起身。 黑色的西装裤完全湿透了，包裹住力量无限的大腿，就连肌肉线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江窈心中不禁想起了美男出浴这几个字。 下一秒季怀渊就直直地向她怀里倒去，江窈被压在了浴室的墙上，冰凉的触感却被一只滚烫的大手给隔绝。 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季怀渊从江窈的额头往下，吻过她的鼻尖，嘴唇，锁骨，狠戾中却又带着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喜爱却又易碎的宝物。 “窈窈，我好想你。” 季怀渊紧紧箍着江窈的腰，仿佛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江窈抬眼看他，打湿的碎发贴在额头上，看起来更像是摇尾乞怜的小狗，脑子里浮现出季怀渊在摩洛哥时为救自己拼命地模样，他们本就早就不欠对方的了。 可季怀渊救了她一命，这一次，就当是还给他了。 江窈身体彻底放松下来靠在季怀渊手上，她眉眼似一汪波涛汹涌的秋水，风一吹便在季怀渊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更像一把利刃，就算扎进心脏疼痛难忍也无怨无悔。 “季怀渊，想要我吗？” 这句话仿佛一个原子弹，轰一声便让季怀渊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轰然崩塌。 外面的轰隆一声雷，像是要劈裂整个时空，控诉这世间所有的无情人。 江窈被丢到大床上，软软的床垫将她整个人弹了一下。 季怀渊欺身而上，眼里布满了情欲，已经失去了所有理智。 连衣裙哗啦一声被毫不留情地撕破，季怀渊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窈窈两个字。 仿佛在世界毁灭的最后一刻，也要将这两个字狠狠刻在心里。 江窈主动搂住了他的脖子，眼角划过一颗泪。 情动之时她白皙的手指抚过季怀渊的胸膛，轻点了点他心脏的位置，像是小猫挠痒痒般。 “这世间，唯有人心最难揣测。” 窗帘上倒映着两人的身影，他们在这雷雨之夜骨血消融，做着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无需多言，彼此的名字就是最动听的情话。 醉生梦死的一夜，最后江窈是直接晕过去的，迷迷糊糊之间她还记得季怀渊抱自己去洗个了温水澡。 几丝光亮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房间，江窈皱着眉头翻了个身，只觉得全身上下像是被拆散了一般，某个位置酸胀得睡不着。 江窈睁眼，有一瞬间得迷离，入目便是摩洛哥风格的天花板。 昨天晚上的疯狂像是电影一般一帧一帧在江窈眼前浮现，她坐起身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浑身上下的痕迹让她不忍直视，季怀渊属狗的吗？ 衣服已经碎成一块破布了，江窈环绕了周围一圈，已经没有季怀渊的影子了，想来应该是去公司了。 她并不意外，就像两年前的每一次一样，心中落差早就被时间的缝隙填满了。 刚踩到地毯上江窈腿一软差点直接坐下去，站着缓了好一会儿才迈着步子往浴室走，可下一秒酒店的门嘀一声开了。 江窈没来得及反应，有些僵硬地回过头，就看到季怀渊手中提着一大堆早餐，漆黑的眸子定格在她一丝不挂的身体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江窈脑子里轰的一声，顿时从脸红到了脖子跟，她手忙脚乱地拿起空调被裹在自己身上，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你还没走？” 江窈闭了闭眼，想把自己这张嘴给缝起来，没得到男人的回答，她索性装死缩了缩脖子想去浴室洗漱，却看到季怀渊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江窈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了季怀渊的脖子。 “你干什么？” 将人重新抱到了床上，江窈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拿了一个小袋子，季怀渊抿着唇。 “先把药擦了。” 狐疑地接过那个黑色塑料袋，在看到里面的药膏时江窈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又崩塌了，她烫手山芋一般的丢了出去，别开脸有些不自然，梗着脖子道。 “不用。” 季怀渊却皱着眉头直直地看着她。 “那我帮你。” 这更不得了，江窈怀疑他是恶趣味，就是想看自己的笑话。 可看到他认真严肃的神情又觉得不像，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我去浴室擦。” 这次季怀渊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又把人给抱起来直接往浴室送，还贴心地给江窈带上了门。 无论是昨晚还是现在都太过荒谬，江窈看着连脖子上都遍布得痕迹有些苦恼。 她皮肤本来就嫩，掐一下都能紫好久，这些痕迹没有半个月估计消不了。 可大夏天的，难不成她还要穿高领出去见人吗？ 片刻后，敲门声响起。 “衣服我给你放在门口了，你开门拿一下。” 等到外面彻底没动静后，江窈才眼疾手快地把纸袋给提进浴室。 季怀渊怎么知道她的尺码，就连内衣都丝毫不差。 江窈忍俊不禁，无声地勾了勾唇。 第一百一十三章 花粉过敏 江窈出去的时候那堆早点已经摆满了桌子。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一点。” 季怀渊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情窦初开的男孩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时紧张不已，给江窈一种可怕的错觉。 意识到自己危险的想法，江窈连忙敛下心绪，脸上的表情很淡。 “谢谢。” 两人进餐时都没有说话的习惯，一时间只有碗筷的碰撞声，江窈没什么胃口，吃两个小笼包就撑了。 “我待会还要去公司，就先走了。” 季怀渊连忙站起身。 “我送你。” 都已经到这份上了江窈也懒得矫情，靠着窗户看外面飞逝的风景，她心思飘得有些远。 “昨天晚上，谢谢你。” 身旁的季怀渊突然开口说话将正在出神的江窈拉了回来，她愣了一下，随后漫不经心道。 “没事，你在摩洛哥救了我一命。” 言外之意就是江窈只是为了还这份情，季怀渊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方向盘。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嗓子就像吞了一块玻璃碎片，什么音节也发不出来。 一路沉默着到了鸿峰，江窈下车时礼貌道了谢，随后再也不看季怀渊一眼往里走去。 看着她摇曳生姿的背影，季怀渊在原地停留了好久。 随后迈巴赫缓缓驶离，车子的不远处，正站着一位穿西装戴眼镜的男人。 他伸手推了推眼镜，眼里面装满了阴翳。 脖子上的痕迹实在太明显，好在江窈包里备了一块丝巾，调整一下角度，倒也什么都看不见了。 因为季怀渊这件事情耽误了她做石油报表，紧赶慢赶一个早上才给贺元驹发过去。 一向吹毛求疵的贺元驹却一句话也没说，看得出心情极好。 江窈思索了下，昨天下班的时候在停车场的时候偷摸看到，聂星被他接走了。 季氏…… 季怀渊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不知道谁又惹了这位祖宗，一时间没人敢往枪口上撞。 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了那一大束玫瑰花。 季怀渊皱着眉头，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哪来的？” 刘总助早上来就看到了，只是不敢擅自做决定。 “顾小姐送上来的，说是要给您一个惊喜。” 季怀渊单手插兜往里走。 “拿出去丢了。” 他坐在办公椅上，翻看着这半个月以来的报表和文件。 刘总助应了声，刚把花抱出去就遇上了迎面走过来的顾梦舒，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刘总助这是要去哪里？还有这束花，不是我特地送给怀渊的吗？” 跟在季怀渊身边久了，随机应变的本事见长不少。 “不好意思顾总监，总裁花粉过敏，这花留不得。” 顾梦舒一点都不了解季怀渊，闻言自然是百分百信了。 “是我疏忽了，你拿去扔了吧，我进去看看怀渊。” 顾梦舒神色自然地就像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刘总助不禁感叹她脸皮真的挺厚的，不然也不可能撑到现在。 敲响了办公室的门，顾梦舒柔声道。 “怀渊，是我。” 她也不顾季怀渊应不应声，直接开门进去了。 男人坐在椅子上，正眼都不给她一个，昨天晚上没过多久季明辉就给她打了电话。 “你知道谁去了酒店吗？”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顾梦舒还是忍不住骂道。 “是不是江窈那个贱货！” 那边的季明辉只是冷笑一声，还不忘嘲讽道。 “再这样下去，你就等着退婚吧。” 顾梦舒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着，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挂着两个黑眼圈，擦了好几遍粉才盖过去。 “怀渊，你还在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气吗？” 纵然知道了他昨天晚上跟别的女人滚到了一张床上，还是自己最讨厌的人，顾梦舒此刻却不敢露半分情绪。 季怀渊没答她的话，办公室里一时间只有钢笔在纸张上滑动的沙沙声。 对于顾梦舒而言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折磨，在她忍不住开口之前，季怀渊终于睨了她一眼。 只是这一眼不带任何情绪，那双眸子冷得可怕，仿佛要结冰渣子了，看得顾梦舒直打冷颤。 “怀渊，对不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做错了。” 说到这里顾梦舒已经开始掉眼泪了，她吸了吸鼻子，眼眶通红。 “我们已经在一起两年多了，可是你从来没提出过结婚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对我有哪里不满意，我太患得患失了，我……我只是太着急了。” 说到后面顾梦舒直接失声痛哭了起来，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苍白无力解释的声音。 没有人配合，顾梦舒差点演不下去。 季怀渊到现在为止也没开口说出一句话，她拿不准是什么意思。 “哭够了吗？” 就在顾梦舒犹豫着怎么找台阶下时，季怀渊开了口。 “昨晚的药，是谁给你的？” 顾梦舒没想到他一开口就问了如此锐利的问题，眼里面有过一闪而逝的慌张。 “怀渊……我可以解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苦肉计已经成了顾梦舒做任何事情的挡箭牌。 季怀渊本以为自己的一颗心是因为系在了江窈心上才对顾梦舒越来越不耐烦，还曾觉得对顾梦舒不公，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 可如今思量起来，倒像是顾梦舒把他玩弄在股掌之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季明辉吧？” 昨天晚上的事情本就发生得蹊跷，要是没人在背后推顾梦舒一把，她万万不可能放下自己千金大小姐的架子做出这种事情。 那药刘总助已经去查过了，只有在黑市才能买到。 顾家就算想帮顾梦舒做这种事情也得先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况且顾家夫妇也不会允许自己女儿做出如此跌份的事情。 而顾梦舒更是不可能有黑市的资源，她这两年在季氏待着刘总助都有特地关注。 自然知道在和自己吃饭之前，她刚跟季明辉见完面。 推出这个结果不难，季怀渊早就发现了两人之间藕断丝连的联系，他只是懒得说，必要时却能给两人致命一刀。 眼见事情败露，顾梦舒也知道在季怀渊面前耍小心思没用。 “怀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第一百一十四章 解除婚约 这件事情顾梦舒说不清楚，只得闹着掀过去，她以前不是没用过这法子，季怀渊向来吃这套。 可这次，顾梦舒还没开始表演，男人就淡淡开了口。 “梦舒，我们解除婚约吧。” 顾梦舒脸上的表情僵住，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不可置信地看着季怀渊，声音颤抖着问道。 “你……你认真的？” 季怀渊站在那，无声胜有声，顾梦舒猛地站起身，脸上挂着眼泪笑道。 “怀渊，你在开玩笑对不对，我知道你是说气话，我……你先冷静冷静，我们……”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季怀渊打断了。 “顾家和你都可以开条件，只要不过分，季氏会跟你们签合同。” 顾梦舒咬着牙。 “那我们这么多年算什么？你喜欢上了江窈是吗？” 她怎么也没想到季怀渊会提解除婚约这件事情，立即就想到了昨晚他跟江窈那个贱货睡在一张床上的事情，所以认为江窈肯定吹了枕边风。 “这么多年是我耽误你了，但我不喜欢你。梦舒，你值得更好的，我会以季家的名义帮你找一个好人家。” 季家出手，顾梦舒不愁嫁不到一个好人家。 可在这安城，还有哪家人比季家根基更深，权利更大，她绝不会允许季怀渊就这么从自己身边离开。 办公室内的气氛沉默了半晌，顾梦舒牵强地将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好，我成全你。” 她摇摇晃晃地朝着外面走去，却在开门的时候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顾梦舒脸色苍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捂住自己的心口一副极其痛苦的样子。 季怀渊眉头皱起，顺手喊了呼叫铃。 “梦舒，你怎么了？” 可惜没人回答他的话，顾梦舒已经晕过去了。 刘总助赶来急急忙忙地把人往车上抱，一路疾驰到医院。 顾家夫妇赶到的时候人还在急救室，顾母哭天喊地的一点包袱都不要，话里话外都是控诉季怀渊的。 “我女儿可怜啊，为了救人还落下了病。如今却要被人狠心抛弃，我们顾家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她平日里端着的那点架子消失得一干二净，方冉在看到这幅场景的时候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顾梦舒已经死在里面了。 “顾夫人，你先起来，地上凉，弄坏身子就不好了。” 顾母看方冉来了，连忙把人给拉住。 “季夫人，是你说孩子们之间的感情，我们不便插手。可今天是因为怀渊提了解除婚约我们梦舒才晕倒的，你们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就不顾我女儿的死活啊！” 方冉看了一眼直直盯着急救室的门的季怀渊。 “是，怀渊今天这事情做得冲动了些，但梦舒还没出来呢，我们还是不要咒她的好。” 顾母一噎，差点没直接气晕过去。 顾父在旁边沉着脸，一副要把账算清楚的模样。 “人进去多长时间了？” 方冉走到季怀渊身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没想到他这么坚决，上次老爷子那顿打是一点没把他打退缩。 她儿子能真这么喜欢那个叫江窈的姑娘也算是不容易。 “二十分钟。” 话音刚落下，急救室的门就被打开了，医生摘下口罩带着客气的笑。 “各位放心吧，顾小姐没什么大碍，就是受到刺激了一时攻心，那口气没喘上来而已。” 话还没说完顾母已经冲了进去，顾父脸色难看。 “怀渊，我们谈谈吧。” 两人走到了走廊尽头，顾父背对着季怀渊，心里有些没底。 “我听说你想跟我们顾家解除婚约？” 季怀渊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 “条件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顾家可以尽管提，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他不卑不亢的态度让顾父根本就没办法反驳。 “梦舒在国外的时候总是念叨着你，你工作忙了，她不好给你打视频，就费尽心机地从我们这里打听你的消息，她说你就是她在国外唯一的动力。” 说着顾父叹了一口气。 “你们俩都是好孩子，两情相悦这么久，怎么就突然提出要解除婚约呢？” 他心里很清楚，要是不把态度软下来，这件事情就别想谈，毕竟季怀渊有几人能惹得起？ 他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在这谈条件而不是直接发声明，证明已经很尊重他们顾家了。 明明就是个小辈，可在他面前，顾父总会不自觉地感受到一股压迫感，说话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我听说你在外面跟一个女人不清不楚，难道就是为了一个小三，所以要把我们顾家的脸面丢尽吗？” 也不知是哪个字眼让季怀渊心中有些不悦，他看顾父的时候眼神冷得可怕，像是骤然降温的凛冬，连带着周围的气压都降了下来。 “爷爷订婚约的时候不懂事，这才耽误了梦舒这么多年。解除婚约对我对梦舒都是好事，顾叔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是。” 这语气反而像教训小辈的，顾父愣了一下，随后叹了一口气。 “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我们也无权干预，但是梦舒现在的情况，只怕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看在她是为了救你才落到这份上，就先别提这件事了吧。” 小时候为了救季怀渊，顾梦舒患上了老毛病，这么多年很少发作。 但一发作就可能波及到生命危险，季怀渊应了一声。 两人谈好回去的时候顾梦舒已经醒了，正靠着床头一口一口地喝顾母喂的粥。 看到季怀渊以后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 “妈，我困了。” 顾母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自然也懂得配合。 “困了就赶快睡觉吧，这两天因为工作的事情老失眠本就劳累。如今尝到了被人始乱终弃的滋味也算齐，要怪也只能怪你的命不好。” 顾母话音刚落下，顾父就连门开口说道。 “你瞎说什么？我们怀渊怎么可能始乱终弃，不过就是一时冲动说出来的解除婚约而已，梦舒，你别信啊。” 这家子一唱一和的，方冉兀自站在一旁笑着不说话。 “真的吗？怀渊，你真的不打算解除婚约了吗？” 季怀渊抿着唇点点头。“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第一百一十五章 泄露 方冉叹了一口气，季怀渊放不下的，终究是当年顾梦舒救他的那点情分。 但这件事情她绝不能贸然插手，否则要落一个以权压人的名头。 “那梦舒好好休息，我让人买了些补品过来，要是缺什么尽管说，我们就先走了。” 方冉笑着跟他们打招呼，跟季怀渊一齐向外走去。 “今天这事情我压着没敢告诉你爷爷，要是被知道了又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说着方冉有些感慨地看着他。 “现在你知道追求幸福有多不容易了吧？别那么激进，顾家的人都没那么好糊弄。” 说着她拍了拍季怀渊的肩膀。“任重而道远啊。” 因为早上顾梦舒被抱着送医院的事，公司里现在已经炸了锅，难免有些风言风语流到季怀渊耳朵里。 有人说是因为顾梦舒怀孕了太过劳累才晕倒的，还有人说……是因为江窈阴魂不散顾梦舒才气晕过去。 刘总助战战兢兢地愣在办公室，拿不准季怀渊现在是什么情绪。 “总裁，我现在就去处理嘴碎的那些人，让他们通通闭嘴。” 正在翻看文件的季怀渊抬起眼。 “不过就是杀鸡儆猴，你能堵得住一张嘴，难道还能堵得住所有口舌吗？” 要是季怀渊真的一声令下，他堵不住也得堵。“那……就由着他们这么讨论吗？” 安城的夏天临近尾声，树枝上大半树叶已经开始枯黄，在地上飘洒了些，踩上去有咯吱咯吱的声音。 气温下降得厉害，江窈穿了件高领衫。 今天是贺氏石油公司上市的日子，待会还有剪彩仪式，她得在今天之内把油价给公布到网上。 鸿峰已经忙成一团了，油价的机密文件就锁在她的保险箱内。 江窈跟贺元驹打了个电话确定时间，却突然看到小莉着急忙慌地跑进了办公室。 “姐…！” 江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莉却着急地摆摆手，拔高声音道。 “出事儿了！” 江窈突然听到贺元驹那边响起了敲门声，随后江窈看到小莉把平板递到自己面前，上面是她今天剪彩仪式后准备发布的油价。 “你看到了？” 贺元驹的声音突然响起，沉的可怕。 “我马上处理。” 江窈迅速回过神，开始联系公关部做紧急处理，贺元驹那边也在紧急应对。 可消息蔓延得太快，贺氏本就是国内首家做出如此大胆尝试的公司。 临近上市，自然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里盯着。 发酵得这么快，不排除有几个人在背后动手脚，毕竟谁也不想看到他独自吞下这块大蛋糕。 就算贺元驹让公关部直接炸了网页，可那份机密文件还是肆意在网上流传，江窈紧紧拧着眉头。 “除了你，这两天还有谁进入过我的办公室？” 小莉站在一旁接电话，络绎不绝的铃声响起，都是来咨询这件事情的。 “你不在的时候我都在门口坐着，除了我们也没其他人了呀。” 况且保险箱的钥匙连小莉都没有，江窈一时间拿不准这是针对贺氏还是自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贺氏派人过来接江窈去开会，说是董事会那边临时召集的，甚至不让小莉跟着。 “完了完了，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老东西，这下非得把你扒皮抽筋。” 江窈脸上倒是没起多大的波澜，当初这个项目只有自己大力支持贺元驹，这帮董事就等着出岔子，就算动不了贺元驹，也要煞他的锐气，恐怕自己就是那只替罪羊。 “你们别乱，该准备的东西继续，总部没叫停剪彩仪式就要时刻准备好，不要再出任何差错了。” 江窈到楼下的时候聂星已经在那等着了，跟往日脸上笑意盈盈的模样不同。 聂星沉着一张脸，看她来了一同上了车。 “贺元驹已经给我说了前因后果，董事会突然召开，局势肯定没那么简单，待会儿我陪着你，他们也得顾忌着不敢拿你怎么样。” 江窈心中划过一丝暖意，随后不禁有些疑惑。 “你跟贺总就不怀疑我吗？” 聂星看起来就是一个简单的hr，可江窈心里很清楚，鸿峰大部分的权利都掌握在她手中。 而且江窈不觉得贺元驹这种人会喜欢上一个花瓶，他喜欢刺激，那样太无趣了。 能把鸿峰管理得井井有条，就连刘大壮那种老滑头都服服帖帖的，聂星自然也不简单。 “怀疑？要真是你做的，未免也太蠢了，况且我找不到怀疑你的理由，更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 说着聂星轻笑了一声。 “贺氏那么多家公司，就算出价了你也看不上吧。” 那家公司大多都不敢打这个主意，要是被顺藤摸瓜的查了出来，就不只是警告那么简单了，江窈闻言也跟着勾了勾唇。 “谢谢。” 这种感觉于她而言毫无疑问是陌生的，以前在江氏的时候无论出了什么事，所有人不管青红皂白第一时间用最坏的想法去揣测她。 似乎对于他们来说，只要做错了一件事，就会做错所有事。 可江窈没做错事，只是爱错了人。 如今这种毫无理由被信任的感觉像是一团团棉花，将她完美躯壳下的那些漏洞慢慢填补。 手心传来一阵温暖，聂星握上了她的手。“千万别害怕。” 江窈愣了一下，随后回握了那只手。 从出事到现在她没怕过，毕竟再恐怖的事情早就经历过了。 短短时间内，太阳被乌云遮挡得严严实实，低压的天空像是下一秒就要塌下来，阴沉的色调不禁让人心中有些闷，雾蒙蒙的天什么也看不清。 山雨欲来风满楼，高耸入云的办公楼让人一眼望不到尽头，周遭的树木被吹得哗哗作响，带着一阵风灌入江窈的衣服，凉得人心尖一颤。 会议室内……董事们坐在右手边，左手边的位置都空了出来。 贺元驹坐在主位上，杂志盖住他的脸，看上去更像是在小憩，空出来的那一边很显然是给江窈留的。 江窈哑然失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审讯犯人呢。 她刚要坐下，聂星就不满的出声道。 “各位董事在这玩角色扮演呢？这边的椅子上有钉子是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辞职 聂星教训这帮董事毫不留情，众人看了一眼根本不打算管的贺元驹，干咳一声苍白地解释道。 “没那么多讲究，大家就是顺着坐下了。” 聂星还想说什么，江窈却突然拉住她的袖子摇了摇头。 聂星咬着牙，跟着她一起坐下了。 “贺总，既然人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 一直看不清脸色的贺元驹这才把杂志从脸上拿下来，只是他手中把玩着u盘，神色不明。 “不是你们让我把人叫来的吗？怎么现在反倒成了我的事儿？” 贺元驹难得不给这些个董事面子，可以看得出真的动了怒。 机密文件泄露这事他从来没怀疑过江窈。 公关部处理的间隙，董事会的这群老狐狸却突然要求召开董事会，并且点名道姓的要找江窈过来。 他们的怀疑其实有理，石油这个项目一直都是江窈在跟。 她掌握的信息跟贺元驹这个最高级别的董事一样，更别说机密文件就在她那。 其他董事脸色都不太好看。 “不过就是把江总叫来问问，机密文件泄露兹事体大，本可以赚个盆满钵满，现在价格已经往下跌了。” 建立石油公司这事本来就有巨大的奉献，贺氏的流动资金已经全砸在里面了，就等着今天先把本金收回来，否则周转都困难，可偏偏就在这最关键的一天，出了情况。 “江总，我们看过你的履历，非常优秀，但这不是你洗清嫌疑的理由。贺总一直非常信任你，我们不得不怀疑是你泄露了机密。” 江窈不卑不亢。 “机密文件一直在我手上，怀疑我是理所应当。不过希望各位董事擦亮眼睛，你们大可以去调监控，看看我有没有私自带出去过这份文件。” 保险箱内设置有二十四小时摄像头，江窈什么时候拿文件什么时候放回去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就算真的要泄露也不可能把地点选在公司，毕竟这很容易就会被查出来。 “在你来之前，我们已经派人去调监控，只不过很遗憾，监控已经被破坏掉了，就连备份都找不到。” 这下江窈很确定，这次事情就是针对自己。 “技术组尝试恢复，不过监控的储存卡完全被格式化了。” 只要监控没有了，自证清白就是难上加难，这完全就是布好一切局就等着她往里跳。 “我理解各位董事现在的心情，但请给我三天时间查清楚这件事情，如果到时候不能给各位一个交代，任你们处置。” 就算监控丢失了也有其他办法，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聂星显然也赞同她这个做法，暗自给她递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只要有三天的时间，聂星相信贺元驹一定能还江窈一个清白。 可谁都没想到，会有人赶尽杀绝。 董事当中占大头的名字叫卢雄，他是当初陪着贺老爷子打下江山的大将，是这里面最有权威的，自然也最看不惯贺元驹，毕竟他跟贺家大房关系近。 当初贺元驹上位第一个投反对票的就是他，只不过后来大房不争气，被贺元驹抓住了把柄，还替他们处理了许多烂摊子，卢雄这才闭了嘴。 大家看在眼里不说话，全当是个热闹。 贺家内部争斗不关他们这些董事的事，只要有钱赚，比什么都好说。 “今天就是剪彩仪式，距离三点也只有五个小时了，事情闹得这么大，不止网友们等着一个交代，合作伙伴，公司上上下下的员工都该得到一个交代。” 说完，卢雄定眼看着江窈，却像是在对贺元驹说话。 “你只有这五个小时的时间，如果这五个小时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我想只有辞了你这件事才能善始善终。” 五个小时，监控被毁，哪有那么容易，贺元驹懒懒地掀了掀眼皮。 “卢伯，你这是想打我的脸？大房那边又给你吹了什么风，让你这么积极。” 江窈是贺元驹亲自招进来的人，她的能力也不负众望。 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都是她自己努力而来的，要是继续发展下去，进总部是迟早的事，说她是贺元驹的左膀右臂也不为过。 也许就因为被重用，江窈才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否则卢雄何至于赶她到这个地步。 卢雄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贺元驹，声音拔高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是老爷子手下的人，当初他走以后就叮嘱我，无论谁坐上贺氏总裁的位置，都要好好辅佐。”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模样令人作呕。 “我知道你欣赏的人发生这种事情你心中不好过，可她当初是季怀渊身边的人。就算时过境迁，如今除了这种事你能保证她是完全干净的吗？” “能。” 卢雄一噎，显然没想到贺元驹真的就敢这么应下了。他话锋一转，摆明就是要把人逼死。 “就算你敢保证，难道大家就得信吗？如果不把她开除，只怕以后我们贺氏的蛀虫会越来越多。” 江窈一走，鸿峰的总监位置就空了出来，无论是卢雄还是大房都可以名正言顺的塞人进去。 贺元驹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只是比起这些，他更想把江窈留下来。 “卢董事，还请你搞清楚。” 一直没开口的江窈突然出声，冷漠的眼神扫过卢雄。 一个女人，竟让卢雄不自觉地坐直了听她说话。 “这事情不是我做的我自然不会认，当然，我会自己辞职，不过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会查清楚，希望到时候真相摆在你面前时我可以得到一句诚恳的道歉，有问题吗？” 如果江窈不主动辞职，只怕今天他们以卢雄为首这帮董事会让贺元驹下不来台。 本来位置就不稳固，要是因为自己闹得太难看，贺元驹以后的路只怕不好走。 江窈体会过这种感觉，在鸿峰的这段时间她也确切体会到了被人发现闪光点，被人重用的信任感，跟贺元驹也算朋友，她最不愿意的就是看到朋友为难。 “江窈。” 贺元驹开口，声音沉的可怕，江窈冲着他笑了笑。 “如果卢董事答应，我现在马上收东西走。” 第一百一十七章 道歉 现在反倒成了江窈占据主导权，卢雄看着她，眼里面闪过一丝犹豫。 监控早就毁了，谅她也查不出什么来。 “好，既然江小姐这么在意自己的清白，那我就答应你，要是查出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一定给你道歉！” 会议室里的气氛僵持不下，聂星拉了拉江窈的手，小声道。 “你没必要这样。” 贺元驹能够解决，再不济还有聂家人，两方施压，这些董事就算再有意见也不好说些什么。 可江窈下定了决心，转身走出会议室。 很快江窈就被当成了替罪羊推出去，贺元驹还没来得及下保密的命令，她辞职的消息不胫而走了。 很显然有人从中作梗，这个时间点辞职，大家自然而然地就将所有矛头对准了江窈，纷纷传言就是她泄露了机密文件。 小莉在公司门口着急地等人，看到她来了连忙上前，脸上挂着担忧的神情。 “江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总部的人不知道内情，可我们心里了解，你何至于辞职呢？” 江窈上任后为了鸿峰的付出每个人都看在眼里，鸿峰如今稳步发展，包括贺元驹巩固位置，其中都离不开江窈的努力，可这也成了这件事情的导火索。 江窈勾了勾唇，看不出来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树大招风。” 小莉愣在原地，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追上去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江窈本来也没什么东西，十分钟就收拾好了。 不少人都跟在她身后，实在笑不出来，脸上都挂着依依不舍的表情。 “还得回来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怎么都这副表情。我是离职，不是去世。” 江窈有些无奈，看着小莉忍不住红了的眼眶安慰道。 “别哭了啊，大家以后还是可以经常约个饭什么的。” 小莉吸了吸鼻子，她刚来公司的时候就遇上刘大壮，一开始对这份工作满怀热情，想着运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做出奉献，到后来被消磨得只剩一副躯壳。 刘大壮时不时地占她便宜小莉已经接受了，毕竟人家跟贺元驹有关系，她也不能怎么样。 后来江窈上任以后她才觉得自己当初那份对工作的热情回来了，可转眼她要离开了，自己怎么可能会不伤心。 “江姐，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江窈思索片刻后实诚地说道。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总归是饿不死的。” 她是真的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离职后休息一段时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经历过病痛的折磨过后，江窈只想让自己过得舒心些。 “那你一定不要跟我们失联啊。” 江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这些人，突然叫了小莉的名字，随后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事情还没查清楚，要想证明我的清白，还得麻烦你多观察一下公司里可疑的人。” 毕竟外面的人动手的难度太大，而且无法规避风险，那就只能是出了内鬼。 贺氏下午的剪彩仪式照常进行，邀请到了不少商界名流，包括季怀渊。 活动是以直播的方式进行的，彼时江窈正窝在家里看直播。 镜头扫过熟悉的男人时特地停留了下，季怀渊今天穿了一身全黑色的西装，领带打的一丝不苟，钻石袖口增添了几分贵气，只是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那双锐利的眸子里看不清是什么情绪，嘴唇紧绷成一条直线，任谁看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剪刀递到季怀渊手里的时候他没第一时间去接，搞得其他人也不敢动手，哪怕是直播，他的情绪也表现得很明显，丝毫不给贺氏一点面子。 今早上咄咄逼人的那个股东卢雄就站在一旁，气氛被搞得这么僵，他倒是一反常态跟季怀渊不停地搭话。 最后总算是顺利完成，只是季怀渊从头到尾都不理会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卢雄，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这段直播录像传到网上后不少网友纷纷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季氏的机密文件泄露了，那张俊脸真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也不知道为什么，江窈心中隐隐约约有种感觉，季怀渊之所以气压这么低，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被辞职的这件事。 虽然油价跌了，但贺氏总归没亏，还盈利不少。 并且接下来一连几天都在呈上涨趋势，最后竟还比他们之前预期的价格高出了三倍。 江窈这两天就在家养花种草，偶尔有时间就去林妈妈那看看。 林妈妈也察觉到了什么，但她什么都没说，每次都给江窈做她爱吃的家常菜。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小莉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江窈把玩着手中的员工资料，正好翻到了一个名叫何洪的员工的资料。 “姐，这两天我都在帮你留意，你离开的那天我就觉得何洪古怪。虽然他不爱说话，但平时也不是什么太懦弱的人。这两天他根本就不敢对上我的眼睛，而且做什么事情都慌慌张张的，感觉心不在焉。” 说到这小莉低下声音。 “今天我听到他不知道跟谁打电话，模模糊糊听到了什么辞职，出省这些字眼。” 要是没做亏心事，也不至于连别人的眼神都不敢对。 江窈打量着面前的资料，何洪，男，是一名刚过实习期的男生。 大学的时候女朋友怀孕因此结婚，诞下一双龙凤胎。 他以前工作勤勤恳恳，江窈看到他好多次宅在公司加班，而且待人礼貌有度。 就是人迟钝了些，一件事情他通常要反应好久，但江窈认为这是他平时为人处世的问题。 一个刚转正的大学生甚至都还没拿到两个月的工资就急着要出省，还是在老婆跟孩子都在这儿的情况下。 江窈站起身，看着新做的指甲，缓缓嘱咐道： “今天中午你帮我把他约到咖啡厅，不要以我的名义。” 小莉说了一声了解，江窈转头打电话给了私家侦探，查何洪最近的银行卡交易记录以及跟什么人接触。 监控没法查，就只能从这些小细节入手。 小莉办事效率很快，没多久就给江窈发了搞定两个字，随便收拾一下她便出门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何洪 咖啡店上方的风铃一开门便有清脆的响声，在何洪第三次看过去的时候，终于看到了熟悉的人。 他脸色一变，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江窈直接把人给拦住了。 她手劲不小，在按着何洪那只手上暗自用了力。 何洪平时就是个坐办公室的月光族，跟江窈这种练过的自然没法比。 “江……江总，不是小莉约我来的吗？” 江窈看着他慌乱的神情慢悠悠地坐到了他对面，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弱，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找上了他。 江窈没急着回答他的问题，叫来服务员点咖啡。 在卡布奇诺和冰美式之间犹豫不决，随后选择了冰美式。 小巧精致的咖啡杯摆在江窈面前，她用勺子轻敲了下杯壁。 不轻不重的响声回荡着传入何洪的耳里，他头皮发麻，却不敢在这个时候走了。 “怎么？看见我你很紧张？” 江窈呡了一口咖啡，突然开口问道，何洪慌张地抬起头，随后又低下去摇了摇头。 “不是，只是觉得意外，你为什么约我来。” 何洪背景简单，而且因为家庭压力大，找他做这种事情再容易不过。 不过没有确切的证据，江窈也只能跟他打心理战。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机密文件就在保险箱里，也就是说每个人都有机会接触到。我今天叫你来，也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怀疑过谁？” 那一瞬间何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强装镇定，思索一番话否认道。 “我平时不太喜欢跟同事们打交道，不了解他们。” 江窈佯装惊讶地啊了一声。 “小莉倒是有几个怀疑的对象，其中一个……就是你。”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静谧，何洪视线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不停地乱瞟。 “我不知道江总是什么意思，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何洪刚站起身，江窈就悠悠地往后靠。 “你现在走，千万别后悔。” 手机上的照片已经传过来了，是何洪跟一个戴黑帽子的人接触的画面，还有何洪银行卡上大笔不明的转账。元宝小说 江窈敲了敲桌子，闷声传入何洪耳里，足够磨人耐性。 “如果我报警的话，你银行卡上的钱该怎么解释？” 何洪彻底慌了，那人明明告诉他不会被查到的。 可现在江窈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把柄，他只能手足无措地重新回到座位上。 江窈不开口说话，何洪就拿不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心里越是七上八下，越是没有思考能力。 过了五分钟左右，何洪终于忍不住了。 “江总，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缺钱了。” 啪嗒一声，一个黑色的长方体被放在了桌子上了，是录音笔。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何洪现在别无退路，要是江窈真的报了警，自己就真的完蛋了。 何洪紧张得直扣手指，犹豫着开了口。 “三天前，有人找到我，让我把机密文件给偷出来。一开始我不愿意，可他说会给我一笔丰厚的报酬，足够我去另外一个城市创业了，而且那些钱还只是定金！”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贺氏虽然待遇也不差。 可正好赶上孩子上学的时候，到处都需要用钱，他一时鬼迷心窍就…… “找你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还有没有跟你说其他的？” 江窈紧皱着眉头，何洪连个替罪羊都算不上。 这事情复杂，上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层关系，背后的人她现在也不敢确定是谁。 何洪知无不尽，只是知道的信息实在太少。 “那个人就来找过我一次，其他时候我们都是电话联系，戴着口罩和帽子，只知道是个男人，大概有一米八。” 说到这，何洪一拍桌子，有些激动。 “我想起来了，他是个左撇子！开保险箱的设备还有毁掉监控都是他指使的。” 这么严谨，之后的步骤再问下去也没有太有价值的信息，江窈收起录音笔。 “我劝你尽量带着你家人离开这里。” 事情败露了，那些人不会放过何洪。 他就是个替人办事的，江窈留他也没用。 小莉在就在门口等着了，看到她出来连忙迎上前。 “姐，怎么样？有眉目吗？” 江窈挥了挥手中的录音笔，虽然知道了确实有人陷害，但继续查下去着实有些困难。 这事情要是报警更没完，能拿到这种设备，说明对方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何洪要走就让他走吧，不要打草惊蛇，你正常上班，我会自己查下去的。” 回家后江窈摩擦着那支录音笔，犹豫再三后打电话给了贺元驹。 “贺总，有件事情恐怕还得请你帮忙。” 江窈无权无势的，想查下去当然困难。 不报警，就只能用自己的手段。 打钱给何洪的银行卡号江窈已经发到了贺元驹的邮箱里，破坏保险箱的设备跟监控的储存卡都被那个男人拿走处理了，只能碰碰运气。 “这是现在唯一的线索，还请你多费心。” 贺元驹一改往日的态度，客气得不行。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这件事情不光是你，我也会查到底。” 江窈虽说不太了解贺元驹，但也知道他就算愧疚也不会这么卑微，甚至……带了些讨好的意味，确认自己没打错，江窈愣了一下。 “那……就麻烦贺总了。” 挂断电话后的贺元驹点燃一支烟整个人窝进沙发里，烟雾缭绕，他吸了一口。 “这样可以吗？季总。” 贺元驹身处一个灯红酒绿的包间，只不过镭射灯已经被关了。 桌子上是清一色的烈酒，纸醉金迷的地方却都是男人。 季怀渊坐在主位，直直地盯着贺元驹，眼里似乎要结冰渣子了。 周围的气压低得可怕，就连叶玉宸今天都不敢开几句玩笑话。 毕竟季怀渊一来浑身带着煞气，像是地狱来的阎罗，稍有一个不注意命就得交代在他手里。 今天这局是贺元驹组的，让他过来估摸着是当个中间人，压着季怀渊的火气。 毕竟他还没看到过季怀渊这副模样，听说是他以前身边的那个秘书在贺氏受了委屈，并且贺氏机密文件泄露这件事情这个女人就是主角。 第一百一十九章 动真心了 季怀渊没开口说话，谁也不敢接贺元驹这句要命的发问。 自从安城洗牌后，两家渐渐有了合作关系，私下也不少组饭局，也算是私交不错了，可叶玉宸瞧着今天这事恐怕又要让两人的关系陷入僵局。 他们都不是好惹的，动气了能使手段把对方玩死的那种。 半晌后贺元驹像是败下阵来，将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他神情有些无奈。 “这事情是我没处理好，我会尽力帮江窈证明清白，然后直接以总部的名义将人返聘回来。” 贺元驹的处境不好过，在场的人都知道。 他若是真的想把江窈护下来，只怕贺家大房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如今他能作出这种承诺，诚意可见。 气氛太过僵持，叶玉宸跷着二郎腿，视线投向正在拨弄手机的季怀渊。 “怀渊，这件事来龙去脉我都了解了，贺元驹没把人照顾好他有错，但有些事情不可为，你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查得清楚就查，查不清楚那女人也活得下去。” 毕竟季怀渊这副样子肯定不会让人受苦，这倒是让叶玉宸有些讶异。 当年他知道季怀渊身边有个得力秘书，大家也不少拿这件事开玩笑。 可这圈子里，带个女人在身边实在不是什么稀奇事。 看顺眼了就玩玩，腻了就打发走。 可他没想到，都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两人还能有纠葛，而且据说顾梦舒屡次碰壁，难不成季怀渊来真的？ 他们一起玩的这几个，就属季怀渊的心思最难猜。 不是走得近就可以知道他在想什么的，叶玉宸自诩了解他，但又从未看懂他。 接收到来自季怀渊幽幽的视线，叶玉宸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当初护你未婚妻的时候怎么就护得住了？” 他漫不经心地看向贺元驹，说出的话让人不寒而栗。 当初聂星本来是要嫁给大房那个风流公子的，可贺元驹对人一见钟情，愣是给人抢过来的。 为了这件事贺父也没少为难他，怎么不见他放弃。 贺元驹一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季怀渊将火机甩在桌子上，发出的声响敲打在贺元驹心尖上。 “不过就是个格式化的储存卡，都没本事修复，当初把人招进去的时候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你们之间一定合作愉快吗？” 其实当初贺元驹招人不久后跟季怀渊打了个照面，当时季怀渊就希望他放走江窈，让她回季氏。 可那时候的贺元驹心里打着别的主意，怎么也不同意，直说一定不会把人给亏待了。 贺元驹哑然失笑，毕竟是他理亏。 当初聂星受委屈的时候他也恨不得把整个贺家掀了，季怀渊的心情他完全能理解。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你别太担心。” 叶玉宸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根本抑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季怀渊，跟吃了枪药似的。 “你动真心了？” 一句话让现场都安静下来，动真心这三个字放在季怀渊身上真是搞笑得很。 可看到他那双漆黑而沉静的眸子时，叶玉宸叹了一口气，知道他算是栽进去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顾家是牛皮糖，恶心又黏人。老爷子那边你也不好交代，你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季怀渊没说话，可他站起身来往外走，那道背影已经告诉了叶玉宸答案。 叶玉宸没喜欢过哪个女人，更烦那些贴上来的女人，所以实在不能理解季怀渊这种太子爷为什么会动凡心。 “那女人，有这么大魅力？” 贺元驹不置可否，确实挺有魅力的。 “情字就是一把刀啊，用好了刺向别人，用不好刺死自己。” 他颇有感悟，叶玉宸嗤笑一声，跟他碰了杯。 春日万物复苏，夏日繁花似锦，冬日死寂静辟，秋日孤寂凄凉。 入了秋的安城微风吹过，飘零的落叶如同生命的琴弦，每一处都是一个音符，满地花黄像是悄然流逝的时间。 昏黄的天空下像是老旧照片的色调，似欲语还休的回忆，更似惆怅的往昔，几缕残阳挂在天边直达大地。元宝小说 江窈刚从林妈妈那回来，难得生了些幼稚的心思踩着嘎吱嘎吱的落叶往家里走。 到楼下时却看到季怀渊正靠着车窗背对她而立，宽阔的背脊绷得笔直，脚边不知道已经落了几个烟头。 江窈愣了一下，那道背影像是划动了她的神经弦。 让她蓦然想到了那天剪彩仪式时季怀渊的表情，江窈到底是没躲，轻声叫了季怀渊的名字。 男人回过头来，下意识将烟灭了，看到她眼里面闪过一丝无措。 季怀渊本来要回季公馆的，可鬼使神差地就换了方向，回过神来已经到了江窈家楼下。 还以为她在家，季怀渊就在这待了半个小时左右。 江窈什么也没说，只是先一步往前走。 看到季怀渊没跟上来，斜眼看他。 “不上来坐坐？” 像是孩童收到了惊喜，季怀渊快步跟上。 上次他来的时候两人闹了不愉快，回忆太不美好，像是哽在喉咙里的一块生玻璃。 简约的单人公寓却被装饰得极具人间烟火气，看到窗台上那盆绿油油的吊兰时，季怀渊突然想到了湖畔湾那套公寓里的那盆，江窈泡了杯茶放在他面前。 “家里没什么其他的好茶，将就吧。” 透明的玻璃杯带着滚烫的温度传到季怀渊的指尖，连带着他心都是暖烘烘的。 气氛有短暂的沉默，季怀渊抿了一口茶，苦涩的味道在味蕾蔓延。 “除了你给贺元驹打电话说的那些，还有需要帮忙的吗？” 他知道自己打电话给贺元驹求助江窈也不奇怪，毕竟贺元驹语气那么异常，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有人在旁边。 除了季怀渊，还有谁能有本事让贺元驹放低语气说话。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心里面已经有了打算。” 贺元驹能查到，但多半都是些没用的消息。 还是得先找到那个指使何洪的男人，左撇子这么明显的特征，应该没那么难。 “窈窈，我早说让你跟着我。” 这是江窈回国后两人那次在宴会上见面季怀渊说的话，他说鸿峰根基太浅，容易高开低走。 第一百二十章 不对劲 江窈难得没有发脾气，脸上噙着笑，没有任何针锋相对的意思。 “我没理由跟着你，也不想跟着你。” 厨房里的热水刚好烧开，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格外突兀。 季怀渊的指尖抖了下，垂着眼等着她接下来说的话。 “在摩洛哥的时候你救了我一命，我不是不念着这份恩情，只是没身份去关心你。” 江窈在某一天突然发现她跟季怀渊已经扯不清楚了，不是谁欠谁的问题，是两人之间的纠葛实在太深，藕断丝连也不过如此。 今天说出这番话，她也需要鼓起勇气。元宝小说 “你中药我也算是帮了你，但两不相欠的程度可能还没达到。” 毕竟季怀渊救的是她的命。 “但我想你应该不会斤斤计较的吧？季怀渊，我们做朋友吧。” 他们之间像是命运之神在开玩笑，无论江窈再怎么决绝，再走得远，也有一根无形的绳子将两人给捆绑在一起。 朋友两个字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刺入了季怀渊的心脏，他喉咙涩得厉害，抬头看江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上次江窈说要跟自己撇清关系，她当时脸上带笑，却有丝丝嘲讽，更像是在闹脾气。 可这次，她笑得坦荡，说出来的话也轻飘飘的一句。 但季怀渊慌了，因为这更像是在对过去释怀，像是决定放下一切，包括她对自己的恨和爱。 可这样怎么可以，如果江窈真的不在乎了，那他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斤斤计较？” 季怀渊咬着牙，拿着水杯的手青筋都暴了出来，像是下一秒就要上前去把江窈给掐死，可眼里那点不容察觉的小心翼翼，又让人觉得他怎么也做不出这件事。 “江窈，你欠我的是一条命！” 江窈就那么淡淡地看着他。 “那季总想要我怎么还？” 怎么还？季怀渊愣了一下，随后心中有些讽刺，是啊，要她怎么还，是要江窈回到他身边，还是继续做他的情妇？ “要我的命吗？” 江窈噙着笑开口，却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做朋友是吗？” 沉默半晌，季怀渊薄唇轻抿，轻飘飘地吐出这几个字，江窈一时间不知道他是在讽刺还是说真的。 “那就做朋友吧。” 真跟江窈想的实在不一样，季怀渊这种脾气，一旦看上一个人或是什么东西，不择手段也要抓在手里。 或者说，只要是他想要的，都会乖乖进入他的囊中。 季怀渊走之后，他的眉眼总是存在江窈脑海里挥之不去。 第二天早上江窈盯着两个黑眼圈起的床，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拿着遮瑕往上抹。 手机铃声划破了房间的寂静，江窈扫了一眼，是何洪。 “喂？” 那边的何洪声音有些犹豫。 “江总，我还有件事忘了跟你说，咱们约个地方见面吧。” 江窈心中有些疑惑，何洪实在没必要这么尽心尽力地帮自己，毕竟到时候幕后黑手真的被揭发了，他也逃不过坐牢的命运。 “我知道你很在意这件事情，明天我就要去锦城了，藏拙咖啡厅，我只等你半个小时。”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江窈眉头紧皱，思索半晌后还是出了门。 藏拙咖啡厅位于一个老城区的街边巷子里，这片已经在计划拆迁重建了，所以人烟稀少，照着地址问了好半天江窈才找到这家咖啡厅。 老旧的设备颇有一种八九十年代的感觉，悠扬的爵士乐环绕着整个店面，里面只有几个中年人，正品味着最原始的手磨咖啡。 江窈扫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何洪。 他背对着自己，手中的咖啡拿起又放下，两只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是内心不安的表现。 “何洪。” 江窈叫了他一声，迈着步子走过去。 “你叫我来干什么？” 何洪眼里面有一闪而逝的慌张。 “我……我还有事情想和你说。” 江窈坐下，服务员过来询问她喝什么，她却摆摆手。 “谢谢，给我一杯柠檬水就行。” 服务员刚走，何洪就站起身。 “我上个洗手间，马上回来。” 他的言行举止异常古怪，江窈也只得在原地等着人。 可半个小时过去了，也不见何洪回来。 江窈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抬手招来了男服务员。 “你好，刚才去洗手间的那位男士还没回来，能麻烦你帮我去看看吗？” 半晌后男服务员回来，脸上有些疑惑。 “小姐，厕所里没有人。” 江窈礼貌道了谢，咖啡厅厕所旁边就有一个小门，外面是对街，那里的商铺基本已经搬完了。 江窈顺着小门走了出去，外面雷云滚滚，看样子似是要下雨。 她刚打算回去，却突然被捂住了口鼻。 江窈瞳孔一缩，反应极快的往后一记肘击，身后的人闷哼一声，吃痛放开了江窈。 可那块湿帕子上明显下了迷药，江窈只觉得自己头晕乎乎的，踉跄着扶住了后面的墙，她眼皮沉得厉害，抬眼看着面前的黑衣男人。 在他身后不远处，是脸色慌张的何洪。 看到江窈的视线投过来之后，何洪一咬牙慌不择路的跑了。 距离咖啡厅还有一段距离，江窈想迈着步子往里面跑。 可下一秒两眼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那男人捂着自己的腹部倒吸了一口凉气，往地上啐了一口，随后拨了个电话出去。 “得手了，过来接人。” 白色面包车驾驶至巷子口，江窈被直接拖上了车。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窈只觉得自己浑身酸痛，眼前一片黑暗，身边伴有陌生人的气息，手脚都被绑了起来，就连嘴巴都被布塞住了。 看到她醒了，旁边立刻有人出声道。 “老实点，别动。” 车子还在颠簸，江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从她晕倒到现在肯定不止一个小时了，那药效厉害，不然不可能仅在三分钟之内就让她晕过去。 可这么久了，她还在路上。 那么，目的地不是郊外就是市外。 江窈心中一凉，她早就应该发现何洪的不对劲，也好留个心眼提前打个电话。 车外有狗叫声，江窈估摸着是到了哪个村子。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连累 “下车！” 一只手推了江窈一把，面包车的车门滑动着开了，江窈只觉得自己在被架着往前走。 地上凹凸不平，偶尔一脚还能踩到湿润的泥土，空气中都是下过雨的泥泞味。 江窈就这么被带着往前走，这次没用好久，大概走了十分钟她被猛地一推，她没防备，直接整个人向前扑去，膝盖处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下一秒眼前一亮，江窈头上的黑罩子被取了下来，她不适的眯了眯眼睛，终于看清楚了周围的景物。 这是一个废旧的电子厂，周围还有许多未完工的零件以及生产芯片的机器等等。元宝小说 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看样子根本不会有人来这里。 “老实在这待着！” 已经锈迹斑斑的铁门吱呀一声被关上，江窈勉强站了起来往里面走去。 这个电子厂只有几个通风窗口，根本不可能容纳一个正常成年人，想逃跑就别指望这窗口。 可除了那道门，好像也没有其他地方了。 就在江窈正出身想着怎么自救的时候，脚下不知道绊倒了什么东西，让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地上有一个靠着破旧机器而坐的人，是个女人，头上被同样的黑罩子给遮住了。 江窈皱着眉头，喊了两声没人应，显然是晕过去了。 小心翼翼地掀开黑罩子，却露出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小莉！小莉你怎么样？你醒醒！” 眼前的人正是小莉，她嘴角还带着血和淤青，一看就知道被实施过暴力，江窈奋力摇晃着她的手臂。 “小莉！” 坐在地上的人终于悠悠睁开了眼睛，在看到江窈的那一刻小莉失声痛哭，一把搂住了她的脖子。 “姐！” 温热的眼泪砸在自己薄薄的衬衫上，江窈安抚地拍着她的背，心里面有了定数，小莉是因为帮自己查机密文件泄露这事才被绑到这来的。 “没事吧？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的？” 上下打量着小莉，江窈眼里面都带着担忧，小莉哭够了，抽泣着开口道。 “没有，我就是太害怕了，姐，你也被绑过来了吗？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江窈摇摇头，眼里面都是愧意。 “对不起，是因为你帮我，所以才会惨遭毒手。” 两个小时前小莉从公司去地下停车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两个男人往面包车上拖。 她奋起反抗，却被直接一耳光扇在了脸上，然后被打晕了，再醒来就是刚才这会。 “停车场里的监控估计早就被他们破坏了，否则那个保安应该看得见。” 小莉抿着唇，她虽然不至于是娇生惯养，但从小也是在爱的包围里长大的，更别说遇上这种事情，普通人都会害怕。 “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那些人可凶了，而且个个都不好惹，我看脸上还有好几道刀疤，一看就知道是长期在外面混的。” 江窈没说话，沉着脸看了一眼那道铁门，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要是小莉失踪太久，肯定会有人发现的。 只是这地方鸟不拉屎，还不知道找过来需要多久。 既然是有关贺氏文件泄露的事情，那么应该不至于杀人。 “别担心，就算有什么事，他们第一个找的肯定是我，我会保护好你的。” 江窈话音刚落下，铁门就被吱呀一声打开了，小莉下意识地瑟缩了下，躲到了江窈的后面。 下一秒江窈抬眼就看到了小莉所说的那个脸上有好几道刀疤的男人。 他一双眼里面带着狠戾，鹰钩鼻增添了几分荫翳的气息，江窈心里面咯噔一声。 这个刀疤男人怎么看都是手上沾过人命的。 “清醒了？” 刀疤男人一开口，声音哑得厉害，并不是那种普通的哑，更像是声带受损。 男人一个眼神，旁边的小弟便把椅子递到他身后。 落座后，刀疤脸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后视线落到江窈身上。 “难怪说你不好对付，换个女人也不可能给我兄弟一记肘击。” 江窈认出来了，给他递椅子的，就是抓自己的那个男人，她稳了稳心神。 “这件事情只有我一个人执意要查，你们抓两个人，风险未免太大，何至于呢？” 刀疤男人嗤笑了一声，有些讽刺的开口。 “抓你一个人有什么用？无论是何洪还是这个漂亮的小秘书都帮过你，只要是沾上这件事情的人，就别想那么容易的脱身，要让你身边的人都受到教训，你才会放弃不是吗？” 刀疤男人说的这些话完全正确，如果只是江窈一个人被抓，她的负罪心理不会这么严重，可身边的人受到牵连，却像是将她的心脏狠狠攥在手里。 她忍不住捏紧拳头。 “谁派你来的？” 一定是跟江窈打过交道，并且算得上有些熟悉的人才能这么精准拿捏她的软肋。 “这你就别管了，江小姐是聪明人，知道我们让你来不可能真的把你杀了野外抛尸，那不如我们谈一笔交易。” 小莉从头到尾都是云里雾里的状态，下一秒却看到刀疤脸，手抬起指在了她身上。 “先把那个小秘书给我带过来。” 旁边的两个小弟立刻上前拉扯小莉，她尖叫着，身体颤抖着。 “姐！救我！” 江窈咬着牙，顺手拿过一旁废弃的电棍就朝那两个小弟身上砸去。 她是练过一段时间的，出手快准狠，几下子就打得那两个小弟抱头鼠窜。 小莉挣脱以后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落了下来，她紧紧拽着江窈的手，力气大得，让江窈有些生疼。 “说话谈判都可以，但是别动我的朋友，有什么你就冲着我来，她就是个棋子而已。” 刀疤男人看到她这副模样丝毫不意外，灰溜溜回到他身后的两个小弟一人挨了一脚，不服气地看着江窈。 “真他妈的废物，被一个女人打成这样，真不知道你们以后在外面怎么混。” 江窈不信他们只有这三个人，那面包车七人座，刚才把自己押进来的两个男人一个在这里，另一个还没见到。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逃跑是别想了，抓到就是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失踪 “不是要谈条件吗？你们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们。” 刀疤男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厌恶，他一拍手。 “好啊，就喜欢你这种爽快的。” 说着他吸了一口烟。 “你手上有一只录音笔，是何洪说的屁话，把那只录音笔交出来，还有你查到的各种证据，交出来我们一把火烧了就算了事。” 果不其然，江窈好不容易查到一点眉目，这就迫不及待地要把它给毁了。 “怎么？不愿意？” 看着江窈半天不说话，刀疤男人开口问道。 旁边的小莉在害怕之中还有一丝理智，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开口道。 “姐，你好不容易才收集到这些证据，要是就这么轻易交出去了，你可能这辈子都得背着这口锅。” 小莉说得没错，一旦有了这种前科，哪怕没做过这种事情，也会跟着个人档案伴随一生，以后哪家公司还敢随便用她。 刀疤男人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我让你说话了吗？我看你就是没受够教训！” 刀疤身上的气势极具恐吓力，小莉闭了闭眼，咬着牙道。 “你们把人抓过来就已经是犯法了，外面肯定已经有人在寻找我们的下落了，要是不放了我们，你们就等着进监狱吧！” 小莉虽然害怕，可也明白不能为虎作伥这个道理。 江窈待她不薄，要是真的为了一己私欲把证据给放出去了，那她不就白受那些恩惠了吗。 看着刀疤的愠怒的神情，江窈连忙阻止了想继续说下去的小莉。 “你总要给我一点考虑时间吧？” 就像小莉说的，外面肯定已经有人在找她们了，只是摸到这里来实在不容易，沿途的路有多崎岖她已经切身感受到了。 刀疤一拍大腿站起身来。 “行，别想着拖延时间，我们既然敢把你们带到这里来，就能保证外面的人找不到你们。” 江窈的心凉了一大半，趁着门开的缝隙看到了外面的场景。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阴森森的树枝张牙舞爪地舞动着影子，像是蛰伏在夜晚的恶魔。 贺氏。 贺元驹正站在落地窗前，脸上的神情足以证明他此刻心情着实不太美妙，助理匆匆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贺总，查到了，江小姐是在一家叫藏拙的咖啡厅失踪的，我们去问了店员，他对江小姐很有印象是因为当时江小姐让她去洗手间找一个男人，后来江小姐就从后门离开了。” 其实今天约了江窈见面的人是贺元驹，两人约的是下午三点，到了时间也不见人来。 江窈绝对不会出现这种问题，可贺元驹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已经关机了。 本以为是她有事临时耽误了，可一直到下午五点都不见人影，电话也打不通，贺元驹这才惊觉可能出事了。 “把周边的监控全部给我翻出来，看看江窈从后门离开之后去了哪里。” 按照店员的说法，江窈应该就是离开后门的时候遇害了，助理脸上有些为难。 “总裁，那是拆迁区，电路都已经被毁坏得差不多了，唯一有监控的就是咖啡厅里面。再往外面就得到公路上去了，而且那巷子四通八达的，还不知道江小姐是往哪条公路去了。” 贺元驹突然回过头死死地看着助理。 “那就每一条公路都给我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江窈的行踪给找出来！” 上次见到这样暴怒的总裁还是聂小姐出逃国外说要退婚的时候，助理连忙应声下去找人了，贺元驹一只手扶额，眉眼间都是疲惫。 要是找不到，恐怕季怀渊要把贺氏给掀了，可这样进度太慢了。 思索片刻，贺元驹还是拨通了季怀渊的电话。 彼时季怀渊正跟顾梦舒坐在餐厅里，顾梦舒拿她身体来说事，非要两人一起吃晚饭。 “怀渊，我们好久都没一起出来约会了，不如这周我们一起去国外散散心吧，我总感觉最近我心里闷得慌。” 季怀渊慢条斯理地切着眼前的牛排，头也没抬一下。 “公司的事情还有许多堆着没处理，你要是想去，我找人安排好一切，可以带你的朋友们一起去，玩得开心就行。” 顾梦舒默默低下头不再说话，心里面却恨得牙痒痒。 以前只要她出什么问题，季怀渊永远是第一个赶到的，心情不好就直接包揽整个商场，或者私人飞机去国外旅游，无论干什么他都会亲自陪同，可现在…… 季怀渊桌子上的手机振动起来，在桌子上震了极小的弧度。 顾梦舒的视线投了过去，本来想挂断的季怀渊看到那个贺字时接通了。 “喂？” 男人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贺元驹沉默了一瞬。 “江窈出事了。” 就这么一句话，季怀渊瞳孔一缩，站起身来就向外面走去。 “我马上来贺氏。” 顾梦舒还没弄清楚是什么情况，在餐厅众多人的注视下踩着高跟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季怀渊。 “怀渊，出什么事了？你的东西都还没吃完呢。” 季怀渊此刻已经维持不了自己的风度了，他毫不留情地甩开顾梦舒的手。 “我有事，你吃完自己回去。” 看着他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顾梦舒再也忍不住，狠狠地跺了跺脚，现在什么事情都比她重要。元宝小说 从西餐店到贺氏需要三十分钟，季怀渊却硬生生地生生地缩短了一半的路程。 路上好几个人示意他停车，看到那串车牌号之后却不敢拦，叫苦不迭地犹豫着要不要报违规。 季怀渊迈进贺氏的时候贺元驹已经亲自在楼下等着了，看着他凌厉的视线，不少人低下头不敢对视。 “我已经让人去查监控了，应该马上就会有结果，你别着急。” 贺元驹嘴里面难得蹦出一句安慰的话，他不是对自己的能力不信任，安城就那么大，找一个人不是难事。 只不过江窈明显触碰到了别人的利益，要是后面的人真的丧心病狂到打算杀人灭口，他不敢保证能把人救下来。 所以才叫来了季怀渊，要是事后被他知道了，恐怕自己得不安生好一阵子。 话音刚落下，贺元驹对手机响起。 “监控查到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求助 这辆面包车是一开始就停在巷子口的，排查了一圈就它没动过。 “从巷子口出来后就上了南宁公路，但是无法看到江小姐是否上车了，因为有一侧车门刚好在监控盲区。”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贺氏的办公大楼却灯火通明，技术组正加班加点地往后排查监控，季怀渊脸色沉得厉害。 南宁公路要么通往隔壁锦城，要么就是郊外，无论是哪个方向都不好找。 毕竟郊外一大片树林，鲜少有人住。 “报警吧，两拨人也能节省点时间。” 季怀渊淡淡地睨了一眼说这话的贺元驹，眼里面就跟快结冰渣子似的，他还没开口说话就看到迎面走来了两个身穿警服的人。 贺元驹无意间扫了一眼肩上的警徽，微微有些讶异，这……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季少，我们是来协助你们调查的。” 警方那边能获得更多有用的资讯，没多久技术组的分析就发过来了。 “这辆面包车是两年前入狱的一个抢劫犯留下来的，经过技术比对确定是同一辆，不过牌照已经换了，这就是个套牌，一买一大堆。” 季怀渊皱着眉头。 “那个抢劫犯呢？”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资料，警察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 “十五天前已经放出来了，不过狱警说他在里面的时候表现得挺好，是减刑出来的。” 这番话的意思就是那个抢劫犯有可能不会再作奸犯科，季怀渊抿着唇。 “刘叔，现在已经没有其他的线索了，但凡有一点可能性，我们都不能放弃，所以就拜托你了。” 刘鹏程点点头。 “你就放心吧，既然都已经答应了，我们肯定会尽心尽力地帮你找人的。” 说着他对着旁边的人吩咐。 “马上去查这个抢劫犯的行踪，一旦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立即逮捕。” 季怀渊道了谢，转身进了贺元驹的办公室。 刚刚查到鸿峰那个秘书跟以前的一个职员都消失了，停车库的监控也早就被毁坏，但是在公路上又看到了那辆面包车。 由此，可以推断出小莉是跟江窈一起被绑架的。 “江总离开公司以后小莉每天都忙得晕头转向，我们大家都知道她在帮江总调查机密泄露的事情，也知道她盯上了何洪，还与那人约出去见过面。” 看来这个何洪跟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贺元驹将手机丢在桌子上，仰着头看天花板。 “何洪也失踪了，应该不会跟江窈他们在一起，现在想找他的下落可能有点难。” 何洪的下落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被送出安城了，要么被囚禁了，再糟糕一点可能直接被灭口。 “派人找何洪的下落，他有家庭，家里面的人不可能一点端倪都没有发现。” 事出到现在，季怀渊没说一句责怪的话，可贺元驹知道自己没那么无辜。 本就是在自己公司出的事情，结果现在又被绑架了，季怀渊估计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他难得低头。 “对不起。” 石油公司上市后，他忙得脚不沾地，一晚上只能睡几个小时，江窈这才自己先上手。 “我不想听这些没用的废话，我只想看到她毫发无伤地站在我面前。” 寂静的夜，纸醉金迷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墨色的天空只隐约透出几丝光亮，月亮藏在云层里看不见影，像是在努力冲破束缚，等待着光明的到来。 “还是先回家一趟吧，你爷爷到现在还没睡，说是要亲自等你回来解释。” 这已经是季怀渊第二次接到方冉的电话了，人是他求老爷子请过来的。 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可老爷子大概也猜到了什么，要求他回家。 看着正在忙碌的贺元驹，季怀渊迈着步子向外走去。 “知道了，我十五分钟之后到家。” 老爷子一般十点就睡觉了，现在已经是十二点半了，他穿着一身中山装，精神抖擞地坐在红木椅上等人回来，方冉心中不免有些担忧，这事情可大可小。 怪就怪在出事的这个人是江窈，这会儿季怀渊心情肯定也不好。 万一待会两人起了什么冲突，老爷子岂不是又要动手。 “爸，怀渊说他马上就回来了，你别生气，要是换你遇到这种情况，你也会这么做的。” 老爷子幽幽地抬起头看了方冉一眼，沉着声音开口道。 “是他自己不会审时度势，有些东西等到失去才知道珍惜就太晚了。” 老爷子口中所说是权，整个季家的权。 “可是您怎么知道怀渊不想失去的东西是权利呢？万一就是这个女人呢？” 老爷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到底是一句话也没说。 汽车的尾气声传来，季怀渊人已经到了玄关处。 “爷爷。” 季怀渊眼里面都有红血丝了，方冉猜想他恐怕是盯着屏幕太久的原因，不禁有些心疼，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关心两句，就被老爷子给赶上楼了。 “你先上去休息吧。” 方冉有些犹豫地看着他。 “爸……” 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季怀渊给打断了。 “妈，你先上楼吧。” 这件事情无论怎么解决老爷子都不会满意的，可如果方冉在场求情，那他只会更下不来台面。 客厅里面一时间只剩下爷孙俩，老爷子身上气势强得令人无法忽视，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坐吧。” 季怀渊老老实实的坐了下去。 “到底谁对你这么重要，都求到我这来了。” 季怀渊从小就是一个极其独立的人，无论是学什么，做什么都尽量不去依赖老爷子，这也是他和老爷子对自己的要求。 所以在年纪轻轻接管季家以后，尽管遇到了很多困难的事，对付不了的人。 可季怀渊没有叫过一句苦，更没有求助过老爷子。 从他今天的举动来看，老爷子心里面很清楚，这个江窈，怕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了。 “爷爷既然都已经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您不用劝我，也不需要说教我，要打要罚的您直接动手就是。” 方冉打第一次电话的时候，季怀渊之所以没回来就是怕老爷子动手，他查不了江窈的行踪。 可是老爷子拿自己的身体来压季怀渊，他不得不赶回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清白没有命重要 “查得怎么样了？” 老爷子突然开口问这么一句，季怀渊愣了一下，看着他毫无波澜的神色老实答道。 “要么被绑到锦城，要么就在郊外。” 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不管这帮人想要做什么，都必须找一个人烟稀少，隐蔽的地方才好动手，所以季怀渊已经暗中派人去郊外排查了。 “我知道你决定的事情，别人很难改变，提醒的话我早就说过了，从小到大你也没让我操心过什么，但是你这么做的后果，我希望你心里明白。” 后果是什么，季怀渊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是死缠烂打想要荣华富贵的顾家？ 不过就是一块黏人的牛皮糖，只要彻底铲除不怕解决不了。 是强大的坚不可摧的内心有了软肋，是别人刻意拿捏的痛处。 “爷爷，她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弱小。” 一夜无眠，无论是警方还是季家的人，查了一夜，派去郊外的人也终于有了消息。 “总裁，我们没有找到你发过来的图片上的那辆面包车，但是这里有一辆新的，像是刚买不久的，连拍照都没来得及上。” 季怀渊看着手机上的图片。 “这边的地理环境汇报一下。” 这次在郊外的森林深处大概一公里处，只有一个早就废弃了的电子厂。 门口拴着一条看家狗，凶神恶煞一有陌生人接近就会狂叫，就因为这条狗他们昨天晚上差点暴露了行踪。 “本来我们还打算去电子厂里看看的，可是没机会。” 季怀渊思索片刻，跟旁边的刘鹏程说了几句话。 “我们现在就派无人机过去。” 无人机勘探技术很先进，可以检测建筑物内有没有生命体征，由此来看有没有人。 无人机高空飞行，那狗看见了并没有叫。 “老大，显示一共有四个人，两男两女。” 这就基本确定了江窈就在里面，季怀渊悬了整晚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现在立刻带人前往现场，准备营救人质。” 季怀渊点点头，不免有些激动，跟着刘鹏程上了警车。 “这都已经一个晚上过去了，你也该考虑好了吗？” 这些人把江窈跟小莉关在这里，一整晚没送过一点吃的和一滴水，他们就是想警告两人别耍花样。 江窈看着刀疤。 “你敢保证拿到东西后立刻就会放了我们俩吗？” 一听她这话就知道是同意了，刀疤狰狞地笑了两声。 “那是肯定的，我们不仅对雇主有诚信，对人质也是一样的。” 说到这刀疤已经开始不耐烦地催促她了，拖延得时间越久，被人发现的概率就越大，赔本的买卖他可不想做。 “我手机不是在你们那吗？里面的nfc内录入了我家的电子锁芯片，只要拿手机背部对着门上扫一下就能打开了。” 刀疤身边的那个男人一脸蒙，因为手机已经被他随手丢在了公路上，这会儿指不定已经被碾成什么样子了，刀疤的眉头狠狠皱起。 “那开门的芯片呢！” 江窈皱着眉头回忆了下。 “我这个人忘性大，当初买下这间公寓的时候芯片就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这才录在手机里面防止回不了家。” 刀疤死死咬着牙，看着江窈不想撒谎的样子继续问道。 “难道就没有备用钥匙什么的吗？” 江窈佯装苦恼的样子。 “这公寓就是电子锁，我也没办法啊，要不你们去找物业试一下？” 要是真的去找物业，不他妈就是自投罗网吗？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被他突如其来拔高的声音给吓到了，小莉吞咽了一下，有些恐惧地看着江窈。 “或者你们就直接找人把锁给撬开，但是又趁着保安看不到监控的时候，这个对你们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否则也不会正大光明地把小莉从贺氏的停车库给劫出来，现在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继续往下说。” “进去之后我房间有一个保险箱，密码是030405，我查到的证据都锁在里面了，包括那只录音笔。” 这个对他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刀疤跟旁边的男人对视了一眼。 “你带几个兄弟马上去办这件事情，找值得信任的人，等这事过后再把开锁师傅给放走，拿到东西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那个小弟点了点头，转身跑出去了。 “江小姐是个识时务的人，可惜就是这个招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元宝小说 刀疤应该知道背后的人是谁，江窈试探着开口道。 “都已经一晚上了，我还是被绑得不明不白，你总要让我知道到底是谁对我有这么大的仇恨吧？” 可惜刀疤是个人精，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 “这个你就犯不着在我这打听了，江小姐，你是我见过的女人当中比较特别的，我还是好心奉劝你一句，这件事情就停手吧，我可不希望我们下一次见面是要处理你的尸体。” 他带着笑说出这句话，可惜脸上的疤实在太过扭曲，看着异常恐怖，语气里的警告不言而喻，江窈也跟着勾了勾唇。 “那就谢谢你得提醒了，清白哪有命重要啊。” 等到刀疤离开以后，江窈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的家人到现在发现不对劲，应该已经报警了，我们应该没出市，虽然找起来需要一段时间，但总比什么行动都没有得好，别害怕。” 小莉平常都是跟父母一起住的，一夜未归这种情况虽然偶尔有，但都会提前打电话报平安，现在已经接近中午了，家里人肯定早就发现出事了。 “姐，你这个办法能行吗？万一他们真的把证据给毁了，你就不查下去了？” 没办法，刚才江窈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似真似假，连她都分辨不出来。 “我家的门设置有警报器，要是强行打开或者换锁都会触发警报，要是没有提前告知物业，保安会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希望能拖延一点时间，也能给警察一点有用的信息。” 要是他们真的拿到了证据，那也是天意让她不能继续查下去，后续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江窈不知道的是，此刻外面已经蛰伏了两拨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条件 现在里面只剩两个女性了，技术组的人员实时操控着无人机。 “看来他们并不打算杀人灭口，否则早就动手了。” 刘鹏程用望远镜观察着电子厂里面的情况，因为全是封闭的，再加上森林茂密，什么也看不见。 “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建筑物？” 技术人员摇了摇头，那这些绑匪应该就是在车上休息， “要是现在摸过去的话马上就会被发现，只能等天色暗下来一些。” 季怀渊没说话，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的面包车，就算绑匪不打算杀人灭口，肯定也要求江窈做了什么，否则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地就把人丢在里面不闻不问。 他们之所以现在还没有采取行动，恐怕是因为江窈已经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实则江窈是在拖延时间。 “不行，现在就得做好准备，必须尽快把人给救出来。” 季怀渊在某些方面的思维能力跟江窈有着共鸣，毕竟江窈跟在他身边那么久了，脾气秉性学了个三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帮人应该就是想毁灭证据，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去拿证据的路上了，刘鹏程听了季怀渊的推测也觉得有道理，可是现在救人有风险，他们还不知道对方到底隐藏了多少人。 “刘叔，再等下去的话可能就来不及了。” 狙击手已经到了高处就位，周围布控的警察也朝着废弃的电子厂摸了过去，只是那只狗实在有些难处理，刘鹏程时时刻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用对讲机指挥着。 “一组就在原地等待着别动，二组准备朝着面包车去。” 这一切动作一定要快准狠，要是歹徒有了逃跑的时机，那里面的人质就危险了。 在场的人屏息凝神看着这幅场景，随着刘鹏程一声令下，二组的人迅速朝着面包车跑去，门口的狗突然狂吠了起来。 刀疤正在通电话，听到狗叫声猛地坐了起来，就看到外面的警察正在团团把自己给包围住，他暗骂一声，毫不犹豫地打开车门就往仓库里面跑。 警察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刀疤就跑进去了，听到狗叫声的那一刻江窈已经预料到了什么，此刻她拿着一张破旧的塑料椅，看到铁门吱呀一声被踹开，刀疤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妈的，臭娘儿们，就不应该相信你的鬼话，现在居然把警察给招来了，你们一早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身后的警察已经要追进来了，刀疤朝着两人跑去，千钧一发之际，江窈狠狠地把小莉给推了出去，塑料椅子毫不留情地砸留情地砸在了刀疤的头上。 他惨叫一声，一把钳制住了江窈的手腕。 “快跑！” 江窈挣脱不开，只得死死地拽住刀疤的袖子，给小莉争取逃跑的机会。 “姐……” 小莉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这幅场景只得无奈地往外跑，跌跌撞撞像是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 看到外面的警察顺利接应了她，江窈心里面这才松了一口气。 刀疤已经缓过神来了，掏出一把铮亮的匕首抵在江窈白皙的脖子上，密密麻麻的血珠顿时渗了出来，与嫩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看得人触目惊心。 “都别过来！” 刀疤对着门口的警察大喝一声，所有人顿时站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狙击手已就位，但是嫌犯始终不肯露头，无法锁定目标。” 狙击手所在的位置刚好是电子厂的视野盲区，只能看到刀疤的脚，瞄准不了头。 江窈面色如常地看着门口的警察，下一秒神色却出现了一丝龟裂。 因为季怀渊从人群中走上来了，他眼里面装满了担忧，视线死死地盯着刀疤。 “你提什么条件我们都会答应，但要先把人给放了。” 刀疤突然笑了一下，浑浊的气息喷洒在江窈的脖子上，有些令人作呕。 “我早就听说这个女人不简单，没想到连季氏的当家人都给惊动了。” 只要有了这一层保障，刀疤就能安然无恙地离开这个鬼地方。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别废话，你只管提条件。” 眼下已经走投无路了，刀疤哪还顾得上雇主情分。 “给我准备一辆车，一个司机，顺着南宁公路到隔壁锦城，你们可以派人跟着，到了锦城我自然会把人还给你们。” 看着划进江窈脖子越来越深的匕首，季怀渊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十分钟之内我一定给你准备好，别冲动。” 刀疤嗤笑一声。 “再给我准备三十万的现金放在车上。” 对于他的要求季怀渊全都照办了，江窈还没见过他对谁这么言听计从，就连一举一动都带着小心翼翼，心里面一时间有些复杂。 二十分钟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刀疤架着江窈上了一辆黑色的别克。 “赶紧开车，否则我他妈的一刀捅死你！” 锁上车门的一刹那，刀疤朝着就是座上战战兢兢的司机吼道。 黑色的别克驶离，江窈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黑色的迈巴赫如离弦之箭一般紧紧跟着，她心里面莫名有了一股安心的感觉。 “真没想到你能把季氏的当家人迷成这样，难怪雇主让我一定要划花你的脸。” 刀疤深知眼前这个女人的狡猾和聪明，架在脖子上的手一刻都不敢松懈，江窈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你绑架我难道不是为了毁灭证据，跟我这张脸有什么关系？” 刀疤只是笑了笑不说话，不停地催促司机开快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刀疤突然吩咐司机左转弯，这跟原先定好的路线计划不一样，江窈瞬间警惕起来。 “你去哪，不按照原定的计划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刀疤冷哼一声。 “我当然知道。” 可如果安城早就跟锦城通了气，那边早就有警察等着他，那他就是死路一条。 左转直走两百米左右就是一个码头，从这里依然可以到锦城，只不过花费的时间稍微要多一些。 “把车停在前面，然后你就可以滚蛋了。” 季怀渊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却还是紧紧跟着。 第一百二十六章 获救 “刘叔，绑匪临时改变主意，他想走水路。” 迈巴赫后面跟着好几辆警车，闻言刘鹏程皱着眉头。 这个绑匪一看就是个老油条了，走水路他们不方便控制。 如果现在调人的话根本来不及，况且不在他们掌控范围之内。 “我马上让在锦城布控的警察分人过来，走水路的话……不好对付啊！” 码头的风很大，吹得江窈发丝凌乱，她被抵着脖子，只能昂着头减少与锋利刀刃的接触，狂风争先恐后地往她衣服里面灌，冷得人发颤。 你就老实地给我待着，要是再耍什么花招想逃跑，别怪我直接一刀把你给解决了。 刀疤咬着牙，巨大的力道捏得江窈手臂生疼。 她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刚刚停下的迈巴赫，季怀渊从车上下来，一张脸上布满了荫翳。 “刀疤，你不是要去锦城吗？” 呼呼吹的大风刮得江窈耳膜生疼，季怀渊的话飘渺地传到他们这边，刀疤冷笑一声。 “这是真在乎你啊。” 话音落下刀疤冲着季怀渊大吼道。 “别以为我好糊弄！你们早就在锦城安排好人等我落网了吧，我现在要坐船离开，条件不变，到了锦城我自然会把人还给你们。” 话是这么说，可一旦走了水路，一点保障都没有，要是刀疤真的想对江窈做什么，他们施救都来不及，季怀渊想也没想地就开口拒绝了。 “不行！” 海水拍打着礁石的声音听得人焦躁起来，江窈脖子上的血迹已经凝固了，只是看起来更加可怖。 “现在是我提要求，不行可以，我现在就杀了她！” 警笛呼啸而过，一时间码头上都是人，周围拉起了警戒线，刘鹏程拿过喇叭。 “刀疤，你现在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你有谈判的资格，把刀放下好好说话。” 随着时间的流逝，刀疤明显越来越焦躁，他不安地看着身后码头的船。 “我没有别的条件，你们现在安排一个人来开船带我们走，到了锦城我就把人给你们！” 已经僵持了半个小时，谈判的心理专家见状开口道。 “他非常坚持自己的想法，你们不可能改变，要是再拖下去，恐怕人质会有生命危险。” 刀疤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一直不说话的江窈突然开口道。 “你的那些弟兄，现在应该已经被抓了吧？” 她指的是去拿证据的那几个人，提到这个刀疤就来气。 “你还敢提？” 要不是因为信了这个臭娘儿们的话，他现在也不至于陷入两难的境地。 “换种角度来说你们也挺可悲的，为人卖命，到最后却像个老鼠一样生活在黑暗的世界里，做什么事情都得小心翼翼。” 已经叫人去准备船手的季怀渊看到刀疤的注意力被吸引后叫停了。 “刘叔，让狙击手准备！” 刀疤咬着牙，拿着匕首的手已经开始有些微微颤抖了，他的体力大不如刚才，心理压力还大，随时都处在会崩溃的边缘。 “给我闭嘴，你懂什么，我已经拿到了很多钱，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想不到的数目！” 江窈不动声色地看着不远处开始悄然摸向后面船上的警察们，继续说道。 “拿到那么多钱又能怎样？能把你从通缉令上撤下来吗？还是能给你一个光明的未来，就算普通人一辈子拿不到这些钱，他们所拥有的阳光下的生活也是你得不到的。” “够了！” 刀疤猛地大喝一声，举起匕首就要往江窈的脖子刺去。 砰！江窈只感觉到一阵细小又凌厉的风从自己眉心划过，残影掠过她的眼角，匕首迟迟没有刺下来，身后却传来肉体与地面碰撞的声音。 有温热的液体溅到了江窈的脸上，她脚步踉跄了下，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这一瞬间她什么都听不见，只能听到自己如鼓点一般的心跳声。 就在她回过神来准备回头去看的时候，一双温暖的大手却突然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 江窈鬼使神差地神差地听了季怀渊的话，由着他将自己从地上抱起来，听着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声，江窈的内心这才平静了下来，她轻声开口问道。 “刀疤死了吗？” 季怀渊宽阔的胸膛仿佛将一切隔绝在了他的怀抱外面，给人无限的安全感。 码头的尽头，刀疤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眉心正中一颗子弹，鲜血早就染红了他的衣服，地上的血迹触目惊心，刘鹏程叹了一口气。 “联系法医鉴定处来把人带回去吧，其他那个几个都已经抓到了吗？” “已经在审了，不过估计没什么用。” 季怀渊的怀里有好闻的淡淡的薄荷味，江窈只觉得自己身心疲惫至极，她神情恹恹地靠在季怀渊的胸膛，随后两眼一黑晕过去了，耳边只听到季怀渊焦急地呼喊以及周围的嘈杂声。 再醒过来时入目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江窈的鼻息里，她手上扎着针头，冰凉的液体注入手臂，江窈只觉得整条手臂都是麻的。 她尝试着动了一下，脖子上的刺痛感将在码头边的记忆映入她脑海。 “醒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季怀渊将柜子上的温水递到她手里。 “喝口润润嗓子。” 江窈有些不自然地接过杯子，呡了一口后才感觉喉咙里火辣辣的感觉好多了，她指尖有些颤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纱布，季怀渊开口道。 “我已经请最好的医生来看过了，不会留疤的。” 江窈愣了一下，季怀渊像是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似的，这种感觉让她心里面有些烦躁，却又莫名的安心。 “刀疤的同伙在你家门口被抓获，现在已经在审讯了，不过可能没什么有用的结果。” 刀疤是他们老大，就算是接活也都是他一个人全权管理，至于会不会给下属透露什么，那可就不一定了。 “你安心在医院养伤，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 上次季怀渊明显是被气到了，可现在两人之间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江窈觉得有些尴尬。 “其实你不用做这些，我都能自己处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勇气 病房里的气氛顿时沉默了下来，季怀渊抿着唇，眉眼间染上了淡淡的愠怒。元宝小说 “江窈，我可以接受你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可以接受你不需要我的帮助，但前提都是在你保证自己的安全的情况下，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训诫的口吻让江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这些都是事实，索性闭嘴将头扭向一边不去看他。 季怀渊哑然失笑。 “你还好意思跟我闹脾气？” 江窈也不知道为什么小性子就使出来了。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季怀渊脸色沉了下来。 “我不管你指望谁管，贺元驹那个废物吗？” 刚刚带着聂星走到门口的贺元驹：…… 就算是为了哄女人开心，也不至于拿自己开刀吧。 聂星毫不犹豫地犹豫地嘲笑了一声。 “确实挺废物的。” 贺元驹垂着眼，身上却处处透露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星儿，你是不是欠教训了？” 聂星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殆尽，贺元驹这个人很变态，把他惹急了无论什么场合他都能收拾你。 上次被按在洗手间门口强吻的事情聂星还没忘记，她瑟缩了下脖子，立马改口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个季怀渊未免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你呢？” 贺元驹阴恻恻的眼神让聂星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被就地正法，她连忙迈着步子往病房走，还不忘保命似的叫江窈。 “江窈，我们来看你了！” 既是自救，也是救了正处于尴尬境地的江窈。 僵持的气氛被打破，江窈干咳了一声。 “贺总，聂星。” 贺元驹应了一声。 “伤得重吗？” 江窈摇摇头。 “就是脖子上有一处刀伤，已经包扎过了。” 季怀渊很显然不太待见贺元驹，从他一进门就冷着一张脸。 “距离跟卢雄约定好的时间只有一天了，江窈，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就是为了这句道歉，江窈才差点豁出命去，如今那只录音笔跟何洪银行卡的转账记录还保留着，可这些都不足以成为证据，卢雄完全可以说是江窈自导自演，再加上现在何洪行踪不明，更是难上加难。 “何洪的下场应该比我们还要惨，也不知道警方那边有没有消息？” 不止警方，贺元驹的人也派出去找了。 “不好说，现在何洪的家人天天去警察局哭天喊地的，说家里面就他一个主心骨，失踪的时间晚不了你多久，估计凶多吉少。” 江窈皱着眉头。 “可何洪应该不是刀疤他们这伙人处理的，一是时间上来不及，二是他们背后的人心思缜密，根本不可能让同一伙人办事儿，可如果杀人灭口，何洪的尸体会在哪里呢？” 或许是太过劳累，江窈只觉得自己头疼得厉害，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揉了揉太阳穴。 “明天卢雄会召开董事会，你就好好养伤，我去对付他。” 本就是等着看江窈笑话的，要是她不去，贺元驹指不定要被怎么为难。 “对于卢雄而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能当众羞辱我，丢面子事小，到时候他要是到处宣扬我胆小怕事，就是个不敢面对的懦夫，那我在安城，就真的别想混下去了。” 一贯笑着的聂星此刻也不说话了，她当然知道卢雄的心思，就算此刻拿聂家来压他，也改变不了江窈的现状。 “所以明天，我必须要去。” 谁也没出声劝她，只是每个人心中都藏了事，看着几人凝重的表情，江窈笑了笑。 “行了，我没你们想象得那么脆弱。” 聂星从见到江窈的第一面开始就觉得她身上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接触不久后猜想可能是她极其专业的素养以及几近完美的工作能力，让谁看了都不禁称赞两句。 其实聂星跟贺元驹之间的感情很复杂，当初被贺元驹强行订下婚约，她是不服气的，虽说商业联姻嫁给谁都一个样，但比起贺家大房那个风流公子哥。 聂星更不乐意的是贺元驹，毕竟除了商界他的各种传言之外，两人打照面的时刻都让聂星心中有一个无比肯定的想法，那就是这个男人非常不好惹。 跟风流公子哥结婚有一个好处就是只要在不被世人发现的情况下，跟对方维持恩爱良好的夫妻关系，你怎么玩都可以。 但是跟贺元驹结婚，你会被限制很多事情，所以聂星才会义无反顾地逃去国外，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贺元驹会追她到国外来。 聂星一直以为是自己出现的不是时候，正好贺元驹上位需要一个势均力敌的家族联姻对象，再加上他从小就被人嫌弃，大房又可劲为难，所以才看到大房的东西就想抢，完全就是报复心理作祟。 可当贺元驹追到国外告诉聂星他从来没有这种想法的时候，聂星心里面紧绷的防线就这么断了。 天天对着这么一张脸，说一点想法都没有肯定是假的。 但她知道自己最不能动的就是真心，所以一直努力抑制着，可回想起两人订婚后贺元驹对自己的态度。 除了强势以外，他没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自己想要的东西会第一时间送到家里，想吃的餐厅永远不用预约，所以聂星接受了自己的心，跟贺元驹回了国内。 聂星对贺元驹是有感情的，可是看到江窈跟贺元驹走得极近那一晚，她第一反应是江窈会受到伤害，没有任何敌意地提醒了江窈。 直到现在，聂星才明白过来这是为什么。 因为江窈本身的人格魅力，她身上那股不屈的精神让人为之折服，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她总能第一时间冷静下来然后想到最好的应对方法。 就算实在走投无路了，江窈似乎也从来不会退缩。 这世界上无论做什么事情，最需要的莫过于勇气二字。 说来简单做来难，但江窈从来没质疑过自己。 所以江窈才能吸引那么多人喜欢她，围在她身边，季怀渊大概也就是因为她的人格魅力才这么着迷，这世界最难能可贵的就是真诚。 “对了，小莉怎么样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别拒绝我 江窈刚才没来得及问，现在才反应过来，聂星给她削了一个苹果，闻言安慰道。 “放心吧，她只是惊吓过度，现在家人都陪在身边已经好很多了。” 江窈松了一口气，此时季怀渊跟贺元驹正站在走廊上。 两个身材挺拔脸蛋英俊的男人站在一起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护士站的好几个女孩都移不开眼。 “真幸福啊，我要是有这样的男朋友我每天都开心得睡不着觉，估计都不想上班了。” “别痴心妄想了，等你真的找到贺氏或者季氏的总裁当男朋友，够你坐吃山空几辈子，别说到时候不想上班，就算是在整个安城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你的一句不是。” 两位当事人自然听不见。 “刚才在病房里我不好说，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看看这个。” 一个牛皮纸袋递到季怀渊的手里，打开看是一沓照片，除了季明辉跟何洪的，还有跟卢雄在一起的照片，甚至还出现了第三个人，顾梦舒。 “早在两个月前我的人就开始调查董事会的人，既然是要整顿，那就先从根拔起，谁知道就拍下了这些照片。” 现在贺氏的董事会大多数拉帮结派，以卢雄为首的最喜欢搞小团体，公司里大多数都是他们的亲信，要斩草先除根，卢雄的把柄其实挺多的，但大多都是不痛不痒的。 例如在外面包养女大学生，还有各种受贿问题，不过这些都是个人作风以及私生活的问题，只要对公司太大的影响，不太会有人管这些。 所以贺元驹派的人在他身边蛰伏了两个月才有这些收获。 “如果你这个弟弟真的跟何洪勾搭在一起了，那泄露机密文件这事儿恐怕就能查下去了。” 这也算是一个突破口，要是搞错方向了再换也来得及，季怀渊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上的照片，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明天卢雄召开董事会，你能应付？” 这话未免带了点私人恩怨，贺元驹失笑。 “我要是压不住他，恐怕早就不在这个位置上了。” 寂静的夜……病床上江窈紧闭着双眼，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她嘴里呢喃着什么，紧皱的眉头能看得出来她此刻处于极度痛苦的状态。 江窈死死地捏着床单，白色的床单起了皱褶。 “不要……不要。” 刚从季氏过来的季怀渊一进病房就听到江窈嘴里喊着不要，他脸色一沉，连忙迈着步子过去一把抓住江窈的手。 “江窈，没事了，我在这。” 这一看就是陷入梦魇了，季怀渊安抚似的抓住她的手。 “别害怕。” 江窈梦到了在码头发生的事情，这次她看清楚了，刀疤倒在血泊之中，没闭上的双眼里都是不甘，还直言要找自己报仇。 慌乱之中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一直告诉她别害怕，江窈一颗心这才慢慢趋于平静，直至最后梦境消失。 看着江窈舒展开的眉头，季怀渊暗自松了一口气，拿过旁边的帕子给她擦过汗之后掖好了被子，无微不至的举动谁都不曾享受过。 已经是凌晨六点了，外面天渐渐明亮起来，一轮红日卡在半山腰正一点一点浮现。 “总裁，都已经准备好了。” 季怀渊一只手提着早餐，一只手接电话，刘总助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进他耳里。 “知道了，把东西都放到车上的保险柜里。” 江窈醒得早，昨天晚上的噩梦浮现在她脑海里。 她没忘记那道声音，不禁有些疑惑直到季怀渊敲门进来她才恍然。 “你昨天晚上有回来过吗？” 正在给她铺桌子的季怀渊一愣，随后应了一声。 “看你做噩梦就多在这待了一会儿。” 其实季怀渊一晚上没睡，眼下的乌青就可以拆穿他拙劣的谎言。 “我今天准备打电话找个护工过来，本来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伤，没必要天天在这守着。” 看着面前晶莹剔透的水晶饺，江窈还真有些饿了。 “找护工我不放心。” 季怀渊突然倾身靠近，江窈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强有力的大手按住了脖颈，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在空中纠缠，暧昧的气息顿时在病房里蔓延，季怀渊像是故意的一般垂着眼。 江窈看到他的睫毛比有些女人还长，真是魔鬼一般的人啊。 “江窈，别拒绝我的好意。” 他说这话的时候刻意放软了声音，颇有些撒娇的味道，江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看着面前这张脸忍不住出了神，季怀渊……未免也太犯规了。 “嗯？” 季怀渊薄唇轻抿吐出这个字，尾音上扬勾人无比，像是在威士忌里泡过一般，醇厚又醉人，撩得江窈耳朵痒痒，鬼使神差地神差地开口回了一句。 “我知道了。” 直到季怀渊抽身离开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江窈才反应过来，想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她顿时有些恼怒。 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沉迷于男色的人，况且一看到这张脸她的行为就有些不受控制。 看着季怀渊脸上玩味的表情，江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清了清嗓子，咬着唇道。 “别笑了。” 知道再惹下去估计就要炸毛了，季怀渊默默地去给江窈接热水了。 从小到大夸季怀渊长得好看的人数不胜数，可他从来不在乎，对自己这张脸也没有太大的感觉。 直到今天他心中才有些庆幸，还好江窈还能对自己这张脸感兴趣，否则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吃过早餐时间也差不多了，江窈简单收拾了下就去了贺氏，她到的时候卢雄就已经在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嘲讽的神情看江窈。 卢雄笑了一声，慢悠悠地开口说道。 “江小姐，怎么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差点连命都搭上了？我们董事会也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你要是早说是这情况，我就不跟你赌了。年轻人，还是要在乎自己的安全问题。” 聂星刚好踏进会议室，闻言将手中的杯子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张口反击道。 “行了，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在这逞什么能，装模作样的，一把年纪了还打算进军娱乐圈？” 江窈也没闲着。 “卢董事长有志气，说不定明年好莱坞就能看到您了，是个好苗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道歉 两人一唱一和地成功让卢雄的脸色变得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他冷哼一声。 “油嘴滑舌。” 贺元驹在最后一秒踏进会议室，卢雄这才觉得自己的主场来了，得意地看了一眼江窈。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进入正题吧，江小姐，今天是我们约定好的时间，你扬言要让我道歉，证据呢？” 卢雄这副样子就是断定江窈找不到证据，一开始她对卢雄还只是怀疑，现在是肯定了。 “证据这件事情，卢董事长应该很清楚才对。” 卢雄皱着眉头看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是我泄露了公司的机密文件，还嫁祸给了你？” 卢雄说着哈哈笑了两声，看着其他董事开口道。 “江窈，就算你找不到证据也不能往我身上泼脏水啊，我跟你无冤无仇的干吗要这样做，况且公司也有我的股份，我得傻成什么样啊？” 其他董事纷纷见风使舵。 “就是，找不到道个歉就完了，怎么还随便污蔑人呢？” 这些董事把拿腔作调，咄咄逼人两个词体现得淋漓尽致，江窈冷着脸看他们表演。 “总裁，季总过来了。” 助理敲了敲门，只一句话就让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季怀渊？他来干什么？看着聂星也朝自己投来询问的眼神，江窈摇了摇头。 今天早上把自己送到贺氏楼下他就走了，对于季怀渊来的这件事情江窈也不知情。 怎么说这也算是贺氏的内部会议，可从季怀渊踏进来的那一刻，没人敢多说一句话，男人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在座的每一个人，像是天生的帝王。 “季总，好久不见了。” 卢雄是第一个站起来的，谄媚的模样跟刚才判若两人。 “不知道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季怀渊招招手，身后的刘总助立刻上前，手里面还拿着一个优盘。 “听说贺氏无法恢复保险柜的监控，我们总裁特地出手相助，备份已经全部铐在优盘里了。” 不光是卢雄，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江窈有些惊讶地看着季怀渊，他是怎么做到的。 “既然卢董事长要证据，那就放出来给大家看吧。” 优盘连上电脑，保险柜的监控果然在里面，可以看得出确实是何洪把文件偷出了保险柜，还能清晰地看到他用的是什么样的工具打开的保险柜。 卢雄还没反应过来，江窈就先发制人道： “大家都已经看到了，如果是我指使何洪偷的机密文件，那完全没有必要用这么高级的工具，毕竟钥匙就在我手里保管着，直接打开不是更名正言顺吗？况且何洪现在失踪了，说不定，都被灭口了呢。” 说这话的时候江窈特地观察了卢雄的表情变化，没有放过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慌张。 看来这个方向没错，可卢雄跟自己都没打过几次交道，要是为了对付贺元驹，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那就说明，还有跟他一起合谋的同伙。 监控是季怀渊亲自拿来的，要是卢雄否认，那就是质疑季怀渊。 虽然不知道他跟江窈到底是什么关系，但这种要命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做。 卢雄反应极快，立刻附和道： “之前是没有证据，我虽然相信江小姐不是那样的人，但也不敢妄下定论，毕竟全公司这么多人，众口难调啊。” 这会儿他倒是为难了。 “那卢董事长欠我的一个道歉呢？” 江窈不傻，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是因为季怀渊在这卢雄才肯低头，要是今天监控不是季怀渊亲自送过来的，他可就不是这副嘴脸了。 既然有机可乘，她自然不会放过卢雄，毕竟他为难自己的时候可没有心慈手软。 卢雄脸色有些难看，可碍着季怀渊在，他只是笑了笑。 “江窈啊，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当时的情况你不是也知道吗？” 江窈恍然应了一声，看她这样子卢雄还以为她准备息事宁人了，可下一秒江窈说出来的话让他脸色一变。 “当时的情况也不是我一个人看到，难不成卢董事长现在是想出尔反尔倚老卖老？” 一直帮着卢雄说话的那帮董事顿时都闭了嘴，眼观鼻鼻观心。 卢雄咬着牙，将视线投向季怀渊，男人清冷的视线落在江窈身上，眼中却有些柔和，像是冰封中的一丝裂缝，只为那一束光而直视于这尘世。 卢雄终于知道为什么贺元驹那么在乎江窈了，原来是因为季怀渊，他今天摆明就是来给人撑腰的，闹得如此大张旗鼓，就连他那个未婚妻都视而不见了，可见江窈在季怀渊心中的地位。 想到这，卢雄心中就算再不乐意也没办法，会议室的气氛沉默得有些可怕，片刻后卢雄开口道。 “江窈啊，这件事情是我思虑不周到，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向来眼高于顶的卢雄此刻却卑躬屈膝地给一个女人道歉，任谁看了这幅场景都要惊掉下巴。 聂星只觉得爽翻天，她要是江窈，不为难死这为虎作伥的老东西才怪。 “既然都是为了公司着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 说到这里，江窈顿了一下，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做事情尾巴还是要藏好，要是被抓到了可就不好解释了。” 江窈看到卢雄满是皱纹的脸僵了一瞬，瞳孔地震，紧张的神情一览无余，江窈神色一冷，她跟卢雄无冤无仇，这口锅从头开始就是他们造好的。 往自己身上扣估计不是卢雄的主意，他不过就是想对贺元驹下手，不能把人清理掉，就砍掉他一条左膀右臂。 而自己，不是棋子，而是他们环环相扣的主角，从一开始，那口锅就写了自己的名字。 季怀渊无声地勾了勾唇，自己一手养的玫瑰有了他的影子，怎么能不开心。 从贺氏出来以后，江窈本想去警察局问问情况的，谁知道直接被季怀渊给强行带上了车送回医院。 “他们查到的还没我查到的多，窈窈，不如你试着求求我？” 季怀渊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玩味，前面开车的刘总助识趣地升起了隔板。 第一百三十章 交易 江窈发现这段时间季怀渊越来越放肆了，他总是说一些露骨的话，却又让你无可奈何，声音中所具有的蛊惑性就像个男妖精一样，江窈压下心中的情绪淡淡的瞥拉他一眼。 无视怦怦跳的心脏以及升高的血压。 “跟季明辉有关，对吗？” 季怀渊的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意外，他的窈窈很聪明，这一点他一直深有体会，所以能顺理成章地查到季明辉的身上很正常。 “你想怎么做？” 听到季怀渊问自己，江窈没第一时间开口，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是这里面，可不只有季明辉一个人的事。 “既然已经查到了季明辉，那你查到了还有个顾梦舒吗？” 江窈不知道在这件事情里面顾梦舒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但是她三番五次地约见卢雄是事实。 江窈恍然间想起以前季怀渊坚定不移地相信顾梦舒责骂自己的时候，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只要参与了这件事情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季怀渊这番话就证明他不会再偏袒顾梦舒，江窈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随后什么也没说。 涉及到高层，以她现在的能力很难继续查下去。 就算最后能查出什么，她也不一定能将这些人绳之以法。 季怀渊能这么说，也侧面证明了他不会插手。 无论怎么说，事情都算是明朗了起来，至少能明确方向。 只是季怀渊向来我行我素，现在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更放飞自我，无论江窈干什么都死皮赖脸地跟在她身边，让她实在困扰。 江窈身体也休养得差不多了，因为脖子上的那道伤口，她始终有些介怀，每天都在镜子前偷偷将纱布拆了看，只是可怖的伤疤依然存在，江窈不禁有些怀疑当时季怀渊所说的不会留疤是不是骗自己。 纱布已经可以拆下来了，江窈索性找了条丝巾带着，季怀渊已经办完了出院手续，跟着她在办公室里听医嘱。元宝小说 “你脖子上那道疤我开了药，每天涂抹两次就行，切忌这段时间一定要忌口，不能吃辛辣刺激性的食物，更不能吃色素太重的调料，否则会留印子。” 小姑娘都爱美，况且江窈那道伤疤太过明显，所以医生一连说了好几遍，最后推推眼镜看着旁边一言不发的季怀渊。 “你是她男朋友吧？我看你这段时间把人照顾得挺好的，回去记得提醒你女朋友啊，－吃些清淡的东西。” 这位医生是个金字招牌，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教授了，平时也不怎么关注财经新闻，一时间没认出来季怀渊也是正常的事。 江窈失笑，还没来得及否认就被季怀渊打断了。 “我知道了。” 江窈有些无语地看着他，也不知道他知道个什么。 黑色的宾利慕尚停在江窈面前，她径直上了后座。 看着副驾驶特地准备的软垫，季怀渊眼里面有一闪而逝的失落，随后启动车子划了出去，江窈翻看着私家侦探发来的那些照片，主角赫然是顾梦舒跟季明辉还有卢雄三人。 她思索着其中的关系，季明辉跟顾梦舒对付自己是为什么，要只是争风吃醋这种小事，顾梦舒应该不会冒这么大的险，季明辉也不可能亲自把卢雄约出来见面。 脑子里面突然想到上次在晚会上时季明辉憎恨自己的眼神，他对付自己，只因为他在华诚挪用公款的事情，看着正在开车的男人，江窈突然笑了一下。 “季怀渊，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 通过后视镜看到江窈含讥带诮的模样，像是蛊惑人的妖精，循循善诱你走进她的圈套，偏偏中招的人无怨无悔。 “说说看。” 当年华诚的事情江窈也没查到多少，但只要季明辉浮出水面，以季怀渊的能力，完全不需要自己插手。 “季少爷好像很不安分啊，无论是两年前华诚的事情还是现在贺氏，你难道真的不打算管管吗？” 江窈没把话全部点明，可季怀渊还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华诚公款被挪用是季明辉的手脚他当然知道，可他好奇的是江窈是怎么查到的。 “你想借我的手收拾他？” 倒也不全是，季明辉现在一心想对付自己，知道那些证据没销毁，估计还在想方设法地设法地给自己下绊子。 要是把人逼急了，估计能直接要命。 可如果把华诚的旧账翻出来，他就无暇顾及自己，江窈也能有个缓和的时间。 “都说了是交易，我都告诉你华诚的内幕了，作为交换，你应该也帮我点什么吧？比如说你现在手里掌握的证据都交给我，或者是……协助我调查。” 江窈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尝到甜头的小猫，娇憨无比，这一切尽收季怀渊眼底，他轻晒了一声，季明辉那点破事，在他这里早就不是秘密了。 “好，既然你给我提供了有价值的信息，那我也不能占你便宜。” 世界上最好的一段关系大抵就是你说话时总有另外一个人回应，你的小把戏在他眼中很容易被破解，可他依然顺着你的话说下去，像是真诚的小狗遇见了另一只可爱的小狗。 可这些江窈都不知道，看着她映在车窗上柔和的侧脸，季怀渊心中划过一丝暖流。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那几个瞬间吗？ 帮江窈把所有东西拿上了楼，看着他忙前忙后，江窈颇有一种无力感，就是想自己做些什么，季怀渊却一点机会都不给。 “谢谢。” 季怀渊刚好把最后一袋东西放在茶几上，他眉眼深邃，认真凝视一个人的时候像是天地之间只他们两人。 “就一句谢谢？” 江窈觉得此时自己应该开口留他下来喝口茶，可想着两人上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导致最后尴尬收场的样子，江窈话锋一转。 “我待会还要出门，就不留你喝茶了，有时间请你吃饭。” 季怀渊哑然失笑，倒也没说什么。 “记得遵医嘱。” 门被关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季怀渊带笑的脸，江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脏突然开始怦怦跳起来，小鹿都要撞死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何洪的下落 现在三方人都在找何洪的下落，夜晚月明星稀，江窈坐在阳台上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电闪雷鸣之间，江窈看到楼下走过一个黑色衣服的男人，他步履慌张，时不时地左顾右盼。 看起来像是在确认着什么，江窈淡淡收回视线，已经开始打起了雨点，淅淅沥沥的，偶尔几滴砸在窗户上，声音清脆，听得人惊心动魄。 好一段时间没在家，那盆精心打理的吊兰枯了好几片叶子，江窈拿过剪子修枝叶，刚剪下枯黄的叶子准备浇水，敲门声响起，在寂静的黑夜显得格外清晰。 “江小姐，季先生给你点的外卖到了。” 季氏最新研发出来的核孔芯片789已经在准备上市工作了，一百二十赫兹的高刷直接让不少手机的生产商家还有网友们期待无比。 有了这技术，季氏的报价却还跟其他家芯片差不多。 此刻正坐在和悦楼谈着。 “季总，喝酒。” 分酒器里的晶莹白色液体是上好的茅台，一瓶就要六位数，为了今天这场饭局，王波也是豁出去了，没办法，要是季氏确定了最后报价，这不是让其他的芯片生产公司活不下去吗？还是一点后路都没有的那种。 季怀渊没这兴致。 “待会还有事，喝酒不方便。” 他发话，王波倒也不敢灌，笑意盈盈地自己先干了一杯。 “听说最近季总在查华诚的事情，有没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 说来倒是也奇怪，华诚这事情都翻过去好久了，当年都说已经查清楚了，该送进去的早就不见踪影了，如今季怀渊却大张旗鼓地放出消息要重新查，怎么想都不太对劲。 不过他们这种被人伺候惯了的主，心思向来难以揣测。 有这个献殷勤的机会，上赶着帮季怀渊做事的络绎不绝。 看他半天不说话，王波心里忐忑不安，还没来得及开口，包房门就直接被推开了，季怀渊的助理快步走进，面色慌张。 王波心里面一时间有些不爽，就算是季怀渊的助理，也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份吧。 在上司谈事情的时候直接闯进来，也不知道就这专业素养是怎么进季氏的。 刘总助俯身，低声在季怀渊耳边说了两句话。 “总裁……何洪的下落找到了，他带着一把刀去了江小姐家，现在在医院……” 刘总助话还没说完，季怀渊瞳孔猛地一缩，也不管王波还在这坐着了，直接拿着外套大流星地向外走去，刘总助回头看了不明事理的王波一眼。 “不好意思王总，总裁临时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下次我们约你。” 刚才还气愤不已的王波听到这句话顿时偃旗息鼓，只是心中好奇，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能让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季怀渊这么着急。 黑色的迈巴赫疾驰在雷电交加的雨夜，刘总助从饭店出来的时候人早就不在了，他认命地打了个车随后，一路上不断催促司机快点，可连车尾都没看到。 季怀渊直奔最高层的住院部，却看到一路上存在于脑子里的人此刻就坐在长廊的椅子上，正垂着头看不清楚是什么情绪，季怀渊心跳得飞快，早在他迈开步子那一刻。 安静的走廊就有了声音，江窈抬头就看着男人正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她有些惊讶，季怀渊知道自己在医院她不奇怪，奇怪的是居然这么快就过来了。 还没反应过来，江窈就被一把扯进了男人的怀里，听着他胸膛那颗炽热的心正砰砰发出震天的响声，江窈愣了一下。 季怀渊赶得太急，此刻才有时间喘一口气，他滚烫的气息悉数喷洒在江窈的脖颈间，刚打算把季怀渊推开的双手就那样悬在半空之间。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静静地感受着彼此如鼓点般的心跳和真实的体温。 直到季怀渊回过神来，他低声呢喃了一句，却像在江窈平静无波澜的内心扔下了一枚炸弹，溅起来的水花正中心脏。 “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要是你出事了，我怎么活。” 世间一切事情都比不过生死两个字，江窈表情怔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季怀渊看她半天不说话，皱着眉头把人从自己怀里拉出来，低头看着她出神的样子。 “吓到了？” 刘总助刚好赶到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他双手撑着腿弓着腰气喘吁吁地恢复体力，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搏骤停。 “总裁……我刚……刚刚话都没说完。” 刘总助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季怀渊如锅底一般黑的脸色，还以为是自己信息的传递失误导致他这么生气，可刘总助不知道的是他耽误了季怀渊撩人。 “江小姐没事，何洪是去找江小姐了，但他被江小姐打趴下了，现在在急诊室里面的人，是何洪……” 刘总助说到最后声音细若蚊蝇，还不忘补了一句。 “都是你自己太担心……才不管不顾地就跑过来的。” 江窈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看着季怀渊轻声道了一句。 “我没事。” 何洪冒充外卖员敲响了江窈家的门，看到江窈的那一瞬间他的刀就已经往前捅了，但他毕竟没练过。 被江窈一把钳制住手腕稍微用力一扭，刀就掉在了地上。 动静不小，惊动了对门的邻居。 邻居们虽然被这仗势吓到了，但还是帮江窈报了警，打了120。 说曹操曹操到，电梯叮的一声，两个穿警服的人正朝着他们走过来。 “季总。” 是刘鹏程部下的人，看到了季怀渊自然要问好。 “何洪的精神状况看起来不太正常，很虚弱，而且嘴里面还胡言乱语，具体的我也没听清楚。” 江窈冷静地复述了一遍刚才的情况，两位警察对视一眼。 “我们将会把他带回去做个检测，这种情况多半是被打药了，一有结果我们立马告知你们。” 江窈倒没什么意见，看着其中一个警察出去接了个电话，随后回来对她客气地开口道。 “江小姐，鉴于现在这件事情还没结束，又发生了今天晚上的事情，上面让我们对你进行24小时监控保护。” 第一百三十二章 贴身保护 江窈知道今天只是自己运气好，要是换一个人来恐怕就没这么幸运了，她刚想点头答应，就被旁边的男人直接打断了。 “不用了，二十四小时监控保护你们也不能保证有没有人偷偷潜伏在她身边，还是我来吧。” 那警察有些犹豫地看了季怀渊一眼，想到刚才领导电话里的吩咐，领导只是说要保护江小姐，可没说要谁保护，他们当然不敢跟季怀渊对着干，这么一想警察同志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这样确实更加周到，那江小姐就交给你了。” 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江窈…… “其实不用，我挺相信警察同志的。” 像是没看到季怀渊警告似的眼神，江窈开口说道，可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季怀渊已经吩咐总助回季公馆收拾东西了，江窈有些迟疑的看着他。 “你说的贴身保护不会是要住进我家里吧？” 她声音忍不住拔高，实在很诧异。 季怀渊点点头。 “今天何洪不就是直接找到你家里去的吗？要是不搬进去有什么用？” 江窈反抗根本就没用，当天晚上季怀渊就直接入住了她的小公寓。 因为是自己一个人住，所以公寓都是一人配置，好在有一间客房，只是什么都没准备。 “要不你让刘总助买些洗漱用品过来，这里没有你的。” 洗手间就一个，江窈想想都头大，无比期望着这件事情赶紧结束季怀渊好搬走。 刘总助很快就送了日常用品过来，彼时江窈正在房间里换衣服，她换了一身白色的蕾丝睡衣，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这副模样有多诱人。 季怀渊正在浴室洗澡，听着哗哗的水声，江窈忍不住想入非非，意识到自己龌龊的思想后，她红着脸找事情做，看着刘总助送过来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生活用品，江窈弯下腰去帮季怀渊整理。 一个黑色的袋子不知道装的是什么，江窈顺手打开看了一眼，随后脸色爆红，跟烫手山芋似的瞬间把手里的东西给丢出去了，咔嗒一声，是浴室门被关上的声音，季怀渊洗好了。 江窈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想给他收回去，可人着急的时候什么都做不好，黑色的袋子钩在了行李箱的轮子上，她用力一扯里面的东西顿时散落出来。 各式各样的男士内裤就这样呈现在两人的眼前，江窈有些僵硬的抬起头，刚好对上了季怀渊的视线。 他的黑发因为刚洗完澡的原因贴在额头上，碎发磨去了季怀渊平时的凌厉，往下是精装的胸膛和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还没完全干的水珠顺着人鱼线流入倒三角区域，性感的要命。 江窈不争气地吞了吞口水，直到旁边的季怀渊脸上带着一丝玩味开口道。 “好看吗？是不是应该先把我的东西捡起来？” 江窈的脸红得像是要滴血似的，房间里不断升温，她只觉得自己心中燥热无比，看着散落在地的东西也不敢去捡。 猛地站起身，江窈脑子充血，眼前一黑没站稳向前倒去，直接撞上了硬邦邦的胸膛，随后一阵天旋地转两人都倒在了柔软的沙发上，而江窈好死不死的嘴唇印在季怀渊的锁骨处，她明显听到了男人闷哼一声。 不知为什么，听着有些性感，江窈此刻只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爆炸了，急忙撑着沙发两侧站了起来，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我不是故意的。” 季怀渊当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可……感受到一股欲望到达小腹时，季怀渊垂着眼，不动声色地拿过抱枕挡在自己的面前。 江窈也不是什么未经人世的小女孩，看他这副样子大概能猜到什么，转身想逃离。 “那你就自己收拾一下，客房我已经腾出来了。” 可还没走，一阵天旋地转之间，她重新倒回了沙发上，只是这次两人的位置调换了，江窈一抬头就直直地撞进了男人那双深邃的眸子，此刻她只从里面看到了自己，像是天地间万物再也融不进去一般。 江窈手指忍不住蜷缩了下，抓紧了旁边的沙发抱枕，抿着唇开口问道。 “你要干嘛。” 气氛不断升温，季怀渊死死咬着牙。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季怀渊搬进来的时候想的很简单，保护江窈，顺便也可以重新培养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可没想到这才第一晚就闹出这样的场面。 江窈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嘴唇就被咬住了，季怀渊带着一丝狠戾，肆意掠夺着江窈的每一寸城池，根本就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直到江窈快要喘不过来气的时候季怀渊才把人放开，精装的胸膛起伏着，看着无比诱人，江窈又羞又急。 “季怀渊你是不是有病！” 随手拿过一旁的抱枕向他狠狠砸过去，江窈羞愤道。 “你现在就滚出我家，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要是继续留他下去，恐怕不久后就得出事儿，江窈实在不想重蹈覆辙。 可罕见的，季怀渊却服了软，他语气低了些。 “窈窈，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好不好？” 江窈有些意外的看着他，看着那双眼睛湿漉漉的望着自己，看着他的碎发凌乱的帖在额头上，看着他认真凝视自己的眸子，重话顿时就说不出来了。 服软的季怀渊，比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季怀渊杀伤力大多了，江窈就像吞了一块生玻璃一样，怎么也发不出来声音。 季怀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拿捏人了。 “我保证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事情了，今天晚上是我把持不住，看到你就……” 继续说下去还不知道季怀渊要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连忙出声打断了。 “够了闭嘴！” 江窈根本没注意到季怀渊眼里面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要是没别的事就赶紧去睡觉吧，别打扰到我。” 江窈回卧室的身影颇有些狼狈的味道，砰的一声响隔绝了外面的世界，江窈回想着刚才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幕，她刚才甚至有些沉沦，这才是她烦的原因。 第一百三十三章 苦肉计 一些暴躁的抓了抓头发，江窈把自己整个人摔进柔软的大床里用被子蒙住头，狭窄的空间让她有些呼吸不过来，可江窈只能以这种方式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刚才的事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窈脑子放空，只感觉自己的眼皮沉重，随后沉沉睡过去了，彼时外面刚把自己行李收拾好的季怀渊接到了叶玉宸的电话，打趣的声音响起。 “怎么样，我教你的方法管不管用？” 季怀渊把冰箱里的牛奶拿出来了，江窈不喜欢喝热牛奶，但是明天早上拿出来又太冰了，放在外面一个晚上也不会过期。 “你打电话来就想说这个？” 早在季怀渊要搬进江窈家的那一刻他就料到了自己跟江窈恐怕会有些小摩擦，到时候她要是开口赶人，自己也不能死赖着不走，毕竟江窈说了，希望自己也能够尊重她。 所以他寻遍身边的朋友，最后选了看起来最靠谱的叶玉宸，毕竟他换女人如衣服，哄女人开心也最后一套。 “要是她态度真这么坚决，你就不能跟她杠，否则她一心只想把你给赶出去，有时候苦肉计比什么都好使。” 季怀渊听得直皱眉头，他这辈子就没用过苦肉计对待谁，只要他想要的，谁也不能阻止，所以还没这么费尽心思地讨好过一个人。 “能行吗？” 那边的叶玉宸还特地拍胸脯保证。 “要是江窈现在哭着求你办件事你能拒绝吗？” 季怀渊想了想，如果真的有一件事能让江窈哭着求自己，那他希望永远不存在这件事。 “知道你不能，先挂了啊，我这边有点事情。” 季怀渊清楚地听到那边有道女声用英语叫了叶玉宸的名字，国外现在也不过才下午而已，他却已经混到了女人的床上。 想到刚才江窈的反应，季怀渊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 “挺管用的。” 那边的叶玉宸嗤笑一声，听到季怀渊的诉求后他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季怀渊要是想留在哪，就算把那地方给拆了说不定都没有人敢拦他。 “之前看你那样子我还不信，现在我是真觉得你栽进去了，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让你放弃了喜欢那么多年的顾梦舒，转头对她这么死心塌地。” 季怀渊脸色沉了沉，开口提醒道。 “我从来没说过我喜欢顾梦舒，做那些事情不过就是本分而已，谈不上感情。” 安城人人都知晓季怀渊有个白月光未婚妻，无论要什么都给，可惜了，唯独给不出去的，就是这份真心。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有时间我回国来一定要让我见见，我看看是怎样倾国倾城的妖精能把你迷成这样。” 季怀渊不置可否，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江窈醒来时候还不算太晚，就算是不上班都已经有了生物钟，这个点起也不奇怪，江窈还没完全清醒，大脑属于放松状态，洗漱完直接拉开了卧室门。 直到看见在厨房里忙碌的季怀渊，江窈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随后才回过神来，哦对，现在她家多了一个人住。 可这个点季怀渊应该已经去上班了，正踌躇着，男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粉白色的围裙系在他身上显得格格不入，一个煎鸡蛋被放在桌子上。 “还有几个小菜，等会儿。” 江窈面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切，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坐，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季怀渊的手艺这么好，鸡蛋煎得看起来很有食欲，面包烤得刚刚好，带着香味。 还有其他几个小菜也恰到火候，很开胃，一顿丰富的早餐摆在桌子上，还有江窈喜欢喝的牛奶。 “洗手了吗？” 江窈点点头，觉得自己好像找了个保姆。元宝小说 “这么晚你还不去上班吗？” 季怀渊帮她开了牛奶，又把面包切好放她面前。 “正常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来得及。”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季怀渊就是个工作狂魔，每天早到晚退已经成了他的日常，在他的世界里好像没有比工作更有趣的事情了，当时季氏的员工每天叫苦不迭。 毕竟总裁没走谁敢提前走，可后来季怀渊就告诉他们下班时间正常下班，加班的神情加班费，他们这才敢准时走，怎么现在没这规矩了。 在季怀渊满怀期待的目光下，江窈咬了一口鸡蛋，男人脸上难得有这么丰富的表情，江窈忍不住笑了下。 “味道怎么样？” 江窈由衷地夸赞了一句。 “好吃。” 两人吃饭都没有说话的习惯，餐桌上一时间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江窈打算去一趟警察局，看看何洪审的怎么样了，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要是想查清楚，必须抢时间，在他们彻底毁灭所有证据之前查个水落石出。 “我去上班的时候会派人跟在你身边保护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吩咐她就好，当然，如果你想跟我一起去上班，我也不介意。” 说这句话的时候季怀渊直直地盯着江窈，眼里的期待不言而喻。 “不去，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 皮笑肉不笑的回绝了他的提议，看着他眼中熄灭的光江窈突然觉得这样的季怀渊有些……可爱？ 完全和这个词不达标的季怀渊打了个喷嚏，虽然江窈是主人，但是什么都不做她心里面还是过意不去，准备把残局收拾了的时候季怀渊已经动手了。 看着低着头专心致志洗碗的男人，江窈有一瞬间地出神，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那时的自己只要一在季怀渊身边就忙碌不停，那两年多，江窈的所有行动都是围绕着季怀渊。 可现在角色调换，江窈只觉得两人之间的相处不太正常，因为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就控制不住那份情感了。 敲门声响起，有了何洪的那件事，江窈习惯性地从猫眼看出去，是一个短头发的女人，五官长得很英气，比大部分男人都要好看，带着一股娟秀的气息。 江窈打开门就看到她面无表情的脸。 “江小姐你好，我叫露娜，是少爷派来保护你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致幻剂 季怀渊刚好从厨房走出来，露娜恭敬的对他颔首，这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保镖，本来江窈以为就是他身边的那些人，没想到他还重新找了一个女保镖给自己。 “厨房里我已经收拾好了，不要嫌她在你身边烦，她不是来监视你的，是来保护你的。” 怕江窈误会自己找人跟着她，季怀渊还特地解释了这么一句。 看着自家总裁记着粉色的围裙，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露娜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有一丝诧异，来之前他们就告诉自己，这个江小姐的身份不简单，否则季怀渊也不会亲自去挑人。 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而且还不简单的不一般。 季怀渊去上班没多久，江窈这边也收拾好了，露娜一直尽职尽责的守在门外，江窈让她进来也不肯，只说规则不允许。 江窈哑然失笑，季怀渊找的人怎么跟他一样倔强？ 两人去往警察局的路上，气氛沉默的实在是有些可怕，只不过好像只有江窈这么觉得，露娜从头到尾都笔直的坐在副驾驶位上，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旁边的司机看到她这副模样都有些不自然了，还以为是哪个领导来视察工作。 “露娜，你怎么会想着当保镖啊？” 女保镖可不少见，况且这一行要吃许多苦，看露娜瘦削的身子就知道。 “从小就没了父母，是被组织捡回去的，长大了也不知道做什么，就开始训练做保镖。” 江窈顿时闭了嘴，觉得自己实在不该找这话题。 “江小姐，到警察局之后你是希望我陪你进去，还是在外面守着？” 一口一个江小姐的江窈实在不习惯，她笑了笑。 “你以后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吧，待会儿你就在附近找个咖啡厅坐着等我就行。” 可露娜就好像一个机器人，用冷漠的口语公式化的回答道。 “不行，贴身保护你是我的职责，况且我们不允许直呼雇主的大名，希望江小姐能够尊重我的工作。” 江窈是想着她跟着自己一起进去实在是太枯燥了，警察局里面也没什么好玩的。 “那你就在外面等我吧。” 好歹还能放放风，因为季怀渊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那天去医院的其中一个警察已经在门口等着江窈了。 “江小姐。” 两人握过手之后警察带着她往里走。 “昨天晚上把人带回来之后，我们加班加点的检测了他身体里的药物。” 说着一份鉴定记录被拿到江窈的面前，按规定这是不能给她看的，只不过后面有季怀渊撑着，所以才能拿到她手里。 看着上面的最终鉴定结果，虽然是学术语，但是江窈一眼就看出来了，何洪中了致幻剂，这种药物会让你产生幻觉，刺激你的大脑皮层和神经弦，让你达到无比兴奋的状态，从而做出过激的事情。 何洪胆小如鼠，当初坐在自己对面说话的时候，身子都是颤抖的，看到他拿着刀的那一刻江窈心里面确实有些疑惑，没想到是中了药。 “而且这个药量实在是大的过分，要不是及时送去医院洗胃，导致生命危险都是有可能的，现在何洪已经清醒过来了，我们的人正在审讯。” 江窈眉头狠狠皱着，早在她约见何洪的时候就让他带着那笔钱赶紧出市，他没听自己的话，如今也算是自食恶果，可再怎么样也不能拿一条人命开玩笑，究竟是谁能下这么狠的手？ 脑子里的想法刚落下，刚审讯完何洪的警察就出来了。元宝小说 “江小姐，跟我们之前猜想的一样，在你被绑架后不久何洪也被带走了，被关在一个潮湿的地下室里，他说有许多老鼠和蟑螂，那些人也不给他饭吃。” 动手解决何洪这件事情，背后的人肯定不会亲自动手，只是…… “不是刀疤他们团伙的吗？” 警察摇摇头。 “何洪把你的位置暴露之后，就打算回家收拾东西走人，可才到半路就被人直接打晕带走了，醒来已经在地下室了，但是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刀疤那一伙人当时都跟你在一辆面包车上，还有小部分在废弃仓库看管你朋友，没有作案时间。” 其实跟江窈心里面猜的八九不离十，这也不是什么小事，绑架分一伙人，解决何洪的又是另外一帮人，就算被抓到了，互相也没通过气，排除了暴露的可能性。 之所以会派何洪昨天晚上来对自己动手，证明后面的人已经沉不住气，想要自己的命了，这也侧面印证了跟季明辉绝对脱不了干系。 季怀渊放出了要重新查几年前华诚旧账的事情，让季明辉坐不住了，心里面下意识的就认为是自己告的密，所以才派已经是一颗废弃的棋子何洪过来。 “辛苦警察同志了，后续有什么事情我一定积极配合。” 江窈从警察局出来后时间还早，她若有所思的看了露娜一眼。 “露娜，你能不能帮我查到季明辉的行程？” 在自己上任以前，季怀渊就吩咐过，只要江窈不做让自己身处险境的事情就什么都依她，露娜动作很快，给了江窈一个别墅区的地址。 顺着地址找过去，看着面前门牌号为808的别墅江窈勾了勾唇，毫不犹豫的按响了门铃，可半天没有人出来，紧闭的大门隔绝了一切。 江窈也不着急，又多按了几次，这次很快就有人出来了，不过是一个穿着紫色真丝睡衣，露出一双又长又白的大长腿，满脸写着不耐烦的女人。 定睛一看还觉得有些眼熟，好像是娱乐圈最近的黑马模特。 看到江窈的时候，女人警惕的上下扫了她一眼。 “你谁啊你？” 没办法，江窈这张脸实在很难让人忽视，自己好不容易才爬上季明辉的床拿到了不少的资源，才总算有了点人气，这个时候要是被其他女人给截胡了她可就混不下去了。 “别紧张，我不是来跟你抢男人的，我是季少的朋友，来找他有点事情。” 有些狐疑的看了江窈一眼，女人犹豫着把人给放进去了。 偌大的别墅空荡荡的，沙发下，茶几上都是散落的洋酒瓶。 第一百三十五章 气急败坏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酒味，二楼的拐角处传来一阵动静，季明辉不耐烦的声音在楼上响起。 “谁呀扰人清梦，知不知道这是遭天谴的。” 季明辉穿着一件浴袍，胸膛上全是鲜红色的抓痕，可以看得出来昨天晚上的战况激烈，在看清楚来人是江窈的那一刻，季明辉眼里面闪过一丝震惊，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江窈勾了勾唇。 看来昨天晚上把何洪派过去之后季明辉就放心的睡下了。 “好久不见啊季少，怎么看到我像看到鬼一样？” 在季明辉眼里面可不就像是看到鬼一样，刚才给江窈开门的那个嫩模看两人是旧识，娇滴滴地扭着腰肢走到季明辉身边。 “季少，这是谁呀，怎么还跟你套近乎？” 可惜昨天晚上温暖的枕边人已经没有心情理她了。 “滚。” 季明辉嘴里面吐出这个字，眼神却直直地盯着江窈。 那个女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嗫嚅着嘴唇还想说什么，却直接被季怀渊给打断了。 “我让你滚出去你听不懂吗！” 女人瑟缩了下，还没来得及换鞋就直接被赶出去了，可她好像直接把这一切都怪罪在了江窈的身上，临走时狠狠地瞪了人一眼。 别墅里面一时间只剩下三个人，看着站在江窈身后一言不发的短发女人，季明辉眼里面升起一丝警惕。 “你今天来干什么？” 看到季明辉紧张的样子江窈就知道自己没白来这一趟。 “季少不是最喜欢念旧情翻旧账吗？怎么，现在不想看到我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不想看到有关华诚的我。” 他昨天晚上明明派何洪却把人给解决了，为什么今天江窈还会出现在这里。 “昨天晚上我被人拿着刀袭击，好在我学过点功夫，那人直接进了警察局，真是好险啊季少，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江窈说的这些话对季明辉来说毫无疑问是一种凌迟，他死死咬着牙。 “江窈，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别浪费我的时间。” 江窈闻言神色也冷了下来。 “季明辉，贺氏的事情，恐怕跟你脱不了干系吧。” 季明辉眼里面一闪而逝的慌张江窈并没有放过。 “别在这信口雌黄，你不会真以为你能代替顾梦舒的位置吧，两年前仗着我哥就嚣张了那么段日子，后来还不是像个玩具一样被丢掉了，怎么还不长记性呢？江小姐。” 说着季明辉就像是捏到了她的软肋，恶趣味的笑了一声。 “当初让你跟着我，你拒绝，一个人偷偷跑到国外去治疗就算了，没想到还没死心，又回来勾引我哥，你还真是够贱的。” 要是以前，江窈肯定会着急解释，可现在她只觉得这些用来攻击自己的语言可笑无比。 “季少倒也不必狗急跳墙，既然对付了我两次，我还能平安站在你面前，就证明我命大。” 说着江窈上前一步，脸上浮起了一个笑容，嚣张无比。 “两年前我知道你对华诚做的那点破事，现在我依然能揭穿你对贺氏的所作所为。” 江窈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可仿佛一个千斤重的锤子狠狠砸在季明辉的心上，他扬起手便要打江窈。 江窈眼神一冷，还没来得及出手，就感觉自己面前一道人影闪过，随后季明辉整个人直接飞出去了，闷哼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捂着自己的腹部，表情痛苦。 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短发女人，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江窈也有些惊讶，她知道季怀渊派来的人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只是没想到这才一招就下的死手。 季明辉颤抖着手指江窈。 “你……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季家不会放过你的。” 他话音刚落下，就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看起来恶心又恐怖，江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想上前查看季明辉的伤势，可别真的把人给弄死了。 可却直接被露娜给拦下来了。 “我出手有分寸，他没什么大碍，躺在地上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季明辉现在恨不得都要气绝身亡了，连爬起来打120的力气都没有。 江窈闻言也不再执意要看了。 “何洪能不能审讯出结果我不知道，但是多亏了你，我现在有了继续查下去的方向。”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季明辉差点没一口血又吐出来，哀嚎着躺在地上休息。 江窈有些好奇地看着旁边瘦小的女人，真没想到小小的一具身体竟然能爆发那么大的力量。 回家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看到门口那双深蓝色的拖鞋，江窈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家中住进了别人。 看着差不多也到下班时间了，江窈进厨房忙碌了起来，只不过以前在湖畔湾那套公寓的时候季怀渊工作时间很少回来吃饭，每天下班就是应酬，推不完的饭局，喝不完的酒局，还有络绎不绝的社交。 江窈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觉得上位者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随手拿过一盆菜洗了起来，江窈也没指望季怀渊会回来吃饭，可以往她都是随便对付几口，今天做饭的时候却从冰箱里面拿出了好几样食材。 或许江窈也知道为什么，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内心的想法而已。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餐桌上已经摆了两个菜，只剩最后一个汤了，江窈垂着眼，淡淡的失望蕴藏在她的眼里面。 随着煤气灶的关闭，玄关处也传来了动静，季怀渊正把自己的外套往钩子上挂，看到桌子上的菜恍然间好像回到了江窈每次都等他吃饭的夜晚。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实在不知好歹，从来不把江窈的劳动成果放在眼里。 “洗手吃饭吧。” 江窈把汤端在桌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季怀渊，心里面却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雀跃。 两人自然娴熟的相处方式，好像结婚多年的夫妻一般，昏黄的阳光，慢慢地沉入地平线，暖色的柔光从窗户照射进来，给这副温馨美好的场景镀了一层金边。 就像是电视剧里美好团圆的大结局一般。 第一百三十六章 败露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何洪坐牢的事情传到了他家人的耳里，第二天就闹到了贺氏楼下。 “还我儿子！我儿子做错了什么，给你们公司卖命，如今还落到了一个坐牢的下场。” 何洪上有老下有小，就是家里面的主心骨，如今他母亲跟他妻子都在公司的门口哭喊，引来了不少行人的关注。 纷纷对着这一幕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来拍照。 看着底下正在闹事的两个人，贺元驹理都没理，自顾自地处理这几天堆积的文件。 “总裁，真的不把人请上来吗？我怕有心之人利用这点做文章，到时候我们不好处理啊。” 何洪前脚才刚进监狱，后脚他母亲跟妻子就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公司楼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况且两个妇女，从哪得到的消息？ 现在就是要等人做文章，再顺藤摸瓜地找出后面的人，其实机密泄露这件事情已经渐渐明朗了起来，只是在等一个让幕后凶手没办法翻身的机会。 “你时刻关切着网上的新闻，只要有关于今天他们两个来闹事的都保存下来，看看id是谁，给我顺着往后查。” 这种情况都不会选择用营销号，针对的意思太明显了。 不出贺元驹所料，当天晚上就有人把在贺氏楼下拍到的照片上传到了网上，并且添油加醋的抹黑贺氏是个忘恩负义的公司，还提了江窈的名字。 贺氏的石油公司才刚刚上市，关注度自然很高，一时间不少人都关注着贺氏的一举一动，在官博下面要求给个解释，贺元驹整个身子窝在办公椅上，仰头看着天花板，手指节有意无意地敲打着桌子，节奏清晰。 “总裁，查到了。” 电脑上是一个清晰的ip地址，发布那条消息的人就在安城，就在距离公司不远处的一家网吧。 “去把人给我带回来。” 季怀渊跟江窈刚好跟去找人的助理擦肩而过，江窈出门太着急了，只穿了一件薄t恤，安城秋天的风就已经带着寒意了，吹得江窈不禁一哆嗦。 季怀渊不动声色地看了一旁的人一眼，在进电梯的时候，那件带有淡淡的古龙香水味的大衣外套已经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等我的人回来，一切就能水落石出了。” 贺元驹亲自给两人端来了咖啡，也算是一种示好的表现，毕竟季怀渊到现在也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 “辛苦贺总了，不过何洪身上之前还有一笔巨额，是他替别人办事拿到的，他家里人是不是不知道这笔钱的存在？” 事出紧急，何洪锒铛入狱，这颗棋子没有用了，主意就打到了他的家人身上，背后的人还真是心思歹毒。 “要是知道，估计就不会被人利用来闹这么一出了。” 窗外雷声大作，像是要把整个夜幕都给劈开一样，在阴暗的夜晚，不为人知的事情渐渐浮出水面，却依然有更多阴谋藏在底下。 贺元驹的人动作很快，带回来的是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黑衣年轻人，正扭动着自己的身躯挣扎着。 “你们干什么！知不知道我是谁就敢这么对我！” 助理一把将他的口罩摘下，贺元驹眯了眯眼睛，齿轮摩擦的声音响起，他点了一根烟，袅袅的烟雾从指尖飘出来。 “看到这张脸我就知道了，卢雄的侄子，卢安。” 卢雄年过半百了也没有一儿半女，据说是因为身体有问题，找了多家医院看也没用，他这个侄子是他弟弟的儿子，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从小就养在卢雄身边，被他教导做人做事。 卢雄很看重这个侄子，就跟他亲生儿子没什么两样。 “卢雄让你做的？” 贺元驹只跟他打过一次照面，说话办事都很有卢雄的风格。 卢安眼里面划过一丝惊诧，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贺元驹。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说什么，我不就是在网吧玩玩游戏吗？你们把我抓过来干什么？” 说着卢安冷笑了一声。 “贺元驹，你不会是一直对我叔叔怀恨在心，但是又拿他没办法，这才从我身上下手的吧。” 他话音刚落下，头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卢安下意识地痛呼一声，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扭曲，猛地回头看着罪魁祸首。 聂星手里面拿着一个蓝色的文件，刚才她就是用这个打了卢安，聂星踩着高跟鞋，神色怡然。 “瞎说什么呢，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你的长辈，说话这么不尊重人，是不是该打？” 聂星还比卢安小两岁，哪里来的脸在这里自称长辈。 “聂星你有病吧！正仗着有贺元驹就不知天高地厚！” 贺元驹眼里面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荫翳。 “别废话，你知道我想查什么都查得出来，你在这挣扎没意义，网吧发布信息不过就是一个小时以前的事情，调监控很简单。” 卢安这才来得及看清楚在场的有哪些人，季氏的季怀渊，还有那个背黑锅的女人江窈，卢安心里面突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抿着唇不说话了，他们这是早就设好了局在等自己钻套。 不过半小时的时间，接到消息的卢雄就匆匆从温暖的床上赶了过来，在看到季怀渊的时候，他连忙压下面色的异常。 “这是怎么回事？大半夜地把我叫过来，我侄子还在你们手里。” 贺元驹脸上眯着笑。 “卢叔，你要是继续装下去，可就没意思了，证据不确凿，你觉得我们敢惊动你老人家吗？” 他这句话更像是讽刺，随后照片被丢到了桌子上，还有刚刚调查的ip地址以及网吧卢安操作的监控录像。 卢雄愣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着，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季怀渊的声音回响在他耳旁。 “收了季明辉不少好东西，卢董事长，这是要帮着他对付我？” 季怀渊漫不经心地说出这句话，却足够让卢雄足够恐慌了，他连忙摆摆手，神色慌张。 “季总，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话一出，就等于承认了他做的这些事情，卢雄想挽救已经来不及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真相 卢雄这种老狐狸在商场上混了大半辈子，就连贺元驹在他面前都得敛着自己的锋芒，还从未被谁的气场压的这么狠，还说漏了嘴，江窈扫了一眼，挡在她面前的男人，心中那股安全感无可磨灭。 眼见着事情败露，卢雄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季怀渊有千种万种的方法让他开口，得罪了季怀渊，别说继续留在贺氏，他的商业仕途恐怕也要完蛋了。 “我愿意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但我有个条件。” 卢雄又怎么会看不清楚，自己这次惹到的哪是季怀渊，分明是江窈。 季明辉找到自己的时候他其实有些犹豫，毕竟点名要他去针对一个分公司的负责人，他留着心眼周旋了一番，可季明辉也只是说跟江窈有过节。 但是卢雄怎么也没想到，江窈会跟季怀渊扯上关系，要是早知道，他绝对不会答应。 “我希望季总和江小姐能够放我一马。” 卢雄大半辈子过来就没有这样低声下气的时候，可是他知道在季怀渊面前，就没有资历这么一说，季怀渊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旁边的江窈，眼里面带着的疑惑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其实今天晚上贺元驹把季怀渊跟江窈叫过来一是想告诉江窈这件事情的进展，二是想借季怀渊的手把卢雄给铲除，都是精明的商人，谁也不愿意放过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而江窈就是他们之间的跳板。 江窈实在不想参与这种纷争，贺元驹虽然待她不薄，但是在贺氏期间，江窈做出的贡献也不比谁少，她问心无愧，所以她直接把这个烫手山芋给抛出去了。 “贺总以为呢？”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贺元驹眯着眼，江窈太聪明了，有时候这种聪明让人无可奈何。 可要想借季怀渊的手除了卢雄，就只有这次机会。 现在线索他们已经全部掌握了，卢雄已经成了网里的鱼，就算季明辉和顾梦舒再怎么狡辩都逃不过这个不争的事实，所以卢雄提不提条件，或者说不说都一个样。 “卢叔，在公司称王称霸了这么多年，你的那些漏洞可不少，这次公司的机密泄露也是你的手段，要是平时就算了，可当初东窗事发的时候，你可是口口声声要严惩凶手，这才有了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不如你想想，该怎么严惩这个凶手？” 石油公司的市场价值都是因为卢雄上市的时候才跌价，他不过是想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年轻气盛的贺元驹，可没想到会把自己一手送入今天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我在公司这么多年也辛勤付出了，你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半壁江山都是我打下来的，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贺元驹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大房和你同流合污做了多少破事，你以为老爷子真的不知道，半壁江山是你打下来的，那老爷子又算什么，不如我把这些东西送到老爷子面前让他看看，看看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他会不会做出背叛公司的事情。” 贺元驹的声音掷地有力，卢雄失魂落魄地看着他，蠕动着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知道自己算是走到头了。 回去的路上江窈坐在副驾驶有些出神的看着外面，这事情总算是要结束了，可她心里面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还有很多看不见的阴谋正悄然上演。 “安全带。” 男人醇厚的声音将她思绪拉回，江窈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去拉安全带，却被季怀渊抢先一步，男人的整个身子都挡在她面前，两个人的距离挨得极近，好闻冷冽的气息争先恐后的往江窈的鼻子里钻。 这两天季怀渊老是做出这种举动，可没有太过亲密的接触，实在算不上越界，江窈就算心中恼怒都找不到什么说的。 旁边的男人忽然轻笑一声，惹得江窈不满地扭过头，心里面那点悸动还没压下去。 “怎么了？” “拿我当工具人在贺元驹那卖好，窈窈，你什么时候这么会打算盘了？” 江窈迅速反应过来季怀渊说的是刚才卢雄的事情，有些别扭的调整了一下安全带的位置，扭过头不去看他。 “我不会打算盘，只是把选择权交给了你跟贺元驹而已，哪里来的工具人这么一说？” 贺元驹顺势把卢雄赶走，虽然不是自己亲口说的，可如果季怀渊不默许，今天这事情也成不了。 “你明天就搬走吧，警察那边已经拿着证据去找季明辉和顾梦舒了，我也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刚刚发动车子的季怀渊眼里面闪过一丝不悦。 “刚利用完就想把我赶走？总得给我点好处吧。” 好处？江窈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也有他季怀渊从别人手里讨好处的时候，可惜了，江窈并不是很想给。 “警察同志本来想安排更专业的人贴身保护我，是你非要死皮赖脸的跟过来，说到底我应该才是吃亏的那个，季总怎么不想着给我点好处？”元宝小说 本就是为了抬杠他说的那句话，谁知道季怀渊竟然真的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你想要什么好处？” 迫不及防的发问让江窈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又被季怀渊的话给惊到。 “在我这里，你想要什么都行，不需要用其他任何东西来换取。” 窗外夜色如暮，季怀渊直视着前方，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搭在车窗上，袖子搂了半截，精壮的手臂是健康的小麦色，他像是无意之间便说出这句话，可没人知道他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心里面更害怕江窈毫不留情地拒绝。 等了半晌，身边的人也没开口说话，季怀渊不动声色地看了江窈一眼，她正靠着车窗，柔顺的长发挡了大半边脸，只露出长长的睫毛和一只眼睛。 季怀渊无声地勾了勾唇，有些时候不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 季明辉被逮捕的消息第二天就传到了江窈的耳朵里，至于顾梦舒，她就起了个牵线搭桥的作用，没办法定罪，算起来，这是季明辉第二次因为自己进监狱了，江窈失笑，只是两次的主动权都不一样。 第一百三十八章 清理门户 无论是找人绑架江窈还是给何洪打致幻剂都是季明辉的手段，这过程顾梦舒没参与，并且也不知情，放出来的说辞是这样，至于事实是什么，没必要追究。 这次季涿没再动用手段去保季明辉，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做出这种事情，季涿连去老爷子那里请罪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有时间去管季明辉。 季家老宅……老爷子坐在主位上，并且已经齐刷刷的站了一排人，除了季涿一家，还有顾梦舒一家，老爷子端着茶水抿了一口，雾气飘到他的脸上，他不发话一时间也没人敢开口，气氛沉默的让人有些窒息。 偏偏这时贺晗昱突然抽泣着开口的说了一句。 “爸爸，哥哥被警察抓走了。” 他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却一直想讨好季明辉这个哥哥，毕竟到季家来的时候，妈妈告诉过他，只有讨好每一个人，才可以在季家快乐无忧的生活下去。 可他内心一直处于一种极度孤独的状态，哪怕爸爸对他再好，贺晗昱小小的心灵也总觉得有一天自己会失去，所以只能将这种依赖感寄托在家里面最年轻的季明辉身上，怎么说也已经有了感情，看到警察把人给带走的时候他也害怕。 季涿连忙捂住了他的嘴。 “爷爷在，不准乱说话。” 贺晗昱抽泣着，努力抑制自己不发出声音。 打破沉默气氛的是玄关处传来的脚步声，季怀渊刚刚从公司赶过来，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里面站着的人，落座在了老爷子的旁边。 “行了，都别站着了，坐下。” 老爷子这才发话，偏心的姿态做的很明显，偏偏没人敢多说一句话。 “我季家的人，真是有本事啊。” 老爷子似是感叹说了这一句话，季涿心里面却咯噔一声，垂着头不敢说话。 “法院那边怎么说？” 这件事情是季怀渊全权处理的，老爷子问话的时候他却一言不发。 “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你儿子。” 顾家人今天在这老爷子都把这件事翻出来说了，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他那是气狠了。 “判刑……两年。” 季涿的声音细若蚊蝇，老爷子似是而非的点点头。 “挪用公司公款，泄露合作公司的机密文件，教唆杀人，教唆绑架。” 老爷子突然笑了一声，却让在座的各位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还真是教了个好儿子出来呀，还是说心思放到别的地方去了？” 话音落下老爷子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贺晗昱。 贺晗昱是季涿出轨贺家的女人所生下的，贺氏能跟季氏取得合作，这个孩子也有不可磨灭的功劳。 毕竟季涿的发妻还坐在这，那个女人就不可能进家门，要是出轨一个普通女人就算了，拿点钱就给打发了，可好歹也是一个名门贵族，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爸，是我管教不严，让这个逆子做出了这样丢进我们家脸面的事情，这次我不会再包庇他，无论什么处罚，我都不会再插手。” 要是放在以前季明辉还是独子的时候，季涿万万不可能说出这话。 “不可以！” 季母终于忍不住一拍桌子站起身。 “你把这个私生子接回家，然后你管过明辉多少次，每天不是责怪就是打骂，这孩子走上歪路也是你的功劳，现在扔进去了，你有了新儿子就不管不问，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季涿皱着眉头不耐烦的看着她。 “关晗昱什么事？他都多大的人了，还要靠我的管束来约束自己的行为，我们季家出了这样一个废物那是耻辱！” 季涿出轨，这么多年来，季母就是看在自己儿子份上才忍气吞声，如今季明辉啷当入狱，她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季涿，你这个自私自利的东西，你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也不把你儿子当回事！” 眼看着两人就要争论起来，季怀渊突然淡淡出声提醒道。 “既然是家事，那就请二叔二婶私底下再讨论。” 两人都噤了声，季怀渊说话的份量堪比老爷子。 “你这个儿子是救不出来了，你们没把他教好，外面自然有的是人教。” 季母心里面就算是再委屈也不敢说话了，说一句错一句，到时候恐怕连她都没有个好下场。 在座的人除了季怀渊人人自危，顾梦舒心中忐忑不安，处理家事就算了，偏偏把自己也喊在场。 “梦舒，你跟怀渊在一起恐怕时间不短了吧？”元宝小说 顾家夫妇到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老爷子今天就是专门清理门户的，就连顾梦舒这个未进门的都逃不过。 “季爷爷，已经快要有四年了。” 这四年，她每一天想的都是如何嫁进季家，可自从江窈出现以后，希望就越来越渺茫，现在非但没达到自己的目的，还无故的沾惹了一身荤腥。 “顾家是大户人家，也知道做季家的儿媳要求，可我听说这次的事情你也有参与，什么时候你的手段开始对付起自家人来了？” 顾梦舒咬着唇，连跟老爷子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季爷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我跟卢叔叔早就认识了，这次是明辉告诉我想跟卢叔叔谈生意，我就是当他是自家人，才去牵线搭桥，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是要害别人啊。” 一番话把自己择的一干二净，看着老爷子半天不说话，顾梦舒将视线望向季怀渊，可只见一身矜贵的男人安静坐在那，仿佛根本就没看到过她。 顾梦舒死死咬着牙，他们只是想让江窈离开贺氏，在业内把她名声搞臭，到最后没有一家公司愿意要她，江窈自然也翻不了身，华诚这个秘密就永久的埋在了她心里。 可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后面一系列的事情，怪就怪在卢雄找的人实在太废物，竟然能被江窈套出话来。 季明辉提出要找人绑架江窈的时候，顾梦舒心中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动声色的远离了季明辉一阵子，并且伪装成自己不知情的样子，可没想到这个蠢货竟然找人去杀江窈！ 顾梦舒当然希望江窈能死，可风口浪尖之处，这毫无疑问是自投罗网。 第一百三十九章 退婚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 “真是一个二个都不让人省心啊。” 顾父见证连忙开口。 “是，伯父说得对，这件事情我们也不知情，否则一定不会让梦舒做这种糊涂事情。” 说着顾父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凌厉了起来。 “还不赶紧认错道歉，我看你现在做事情是越来越蠢了，不会思考。” 顾梦舒只得开口道歉。 “季爷爷，这件事情我也有错，要打要罚任您处置，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了。” 当初选择跟季明辉合作就是她最大的错误。 “顾叔，其实今天爷爷把你们请过来，不只是为了这件事情。” 顾梦舒连忙抬头看着终于出声了的季怀渊，还以为他是为了帮自己解围，可下一秒季怀渊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如同晴天霹雳般愣在原地。 “我想跟梦舒退婚。” 季涿在一旁讽刺的勾了勾唇，那个女秘书他早就下去查过了，季怀渊天天追在人家屁股后面跑，现在居然为了她，敢公然提出退婚。 顾梦舒不可置信的看着淡淡说出这句话的男人，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脸上传来一股火辣辣的痛感。 伴随着的还有清脆的声响，周围的空气都静谧了下来，顾父抬手狠狠的给了顾梦舒一巴掌。 顾梦舒捂着自己的脸，泪花在眼里面打转，还没反应过来顾父想干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他开了口。 “你这个逆女！两年前那件事情是误会就算了，今天还要整出这种幺蛾子，亏我们悉心栽培了你这么多年，下一步你是不是要去杀人啊？！” 事发突然，顾父这一巴掌可见是下了死手，顾梦舒右半边脸迅速肿起老高，甚至已经充血了。 看着旁边神色复杂的老爷子方冉适时出声。 “也别打梦舒，既然她说自己不知情，那这样的错误也是无法规避的，有什么事情没必要动手，梦舒也不是小孩子了。” 顾父气的身体都在颤抖，恨铁不成钢的指着顾梦舒。 “我也不知道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居然害得明辉这孩子去坐牢，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乡野丫头跑出来丢人现眼。” 本以为那个秘书的事情能让他们顾家占主动权，就算是逼婚都能找到理由，可现在东窗事发，他们无比被动，要是就这么被退婚了，恐怕以后都再难以有交集。 “伯父，你放心，回去以后我一定好好教训她，把她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季家儿媳妇，还请你们先别着急下定论，在气头上的话都不作数的。” 谁不知道季怀渊从不说气话，他皱着眉头，顾父这明显就是用苦肉计来搪塞退婚的事情，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老爷子就干咳一声，看向他的眼里面有淡淡的警告。 “倒也没必要这么折磨她，季明辉要是心里面没那份心思，谁都害不了他，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吧，以后谁也别提了。” 老爷子发话，顾父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看着季怀渊极度不悦的神色，他勒令顾梦舒。 “从明天开始起，你不用去季氏上班了，就待在家里面给我反省，什么时候真正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再回去。” 顾家人走的时候，季烟慢悠悠的从楼上踱步下来，啧啧开口。 “这顾叔可是真狠啊，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女儿都能下这么重的手，我在楼上都能听到巴掌声响，顾梦舒这脸要是不好好休息半个月，恐怕是好不了。” 方冉刚刚把人送出去，闻言笑了笑。 “他不让顾梦舒去季氏上班不就是为了养脸吗，计谋手段是要用上的，可自己的女儿也是要考虑的。” 季怀渊幽幽的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扰的气质，明显能感受到此刻的心情不太美妙，老爷子刚刚阻止了他的动作就是为了不让今天的局面太难看。 要是真让顾家人下不来台，传出去实在不像话，况且顾家人也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季烟看到他这副模样有些疑惑。 “又不是我不让你退婚，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还不是只能怪你自己没本事。” 说着她还不忘补了一刀。 “况且话又说回来，就算你退婚了，也不一定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毕竟人家江窈现在有自己的生活，恐怕每天看到你这张脸都烦。” 站在一旁的方冉不乐意了，皱着眉头捂住了季烟的嘴。 “少在这里编排我儿子，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况且就他这张脸，想追一个人已经成功了一半。” 季烟连忙一拍手，恍然大悟似的说道。 “这张脸确实是厉害的武器，可是你别忘了，围在人家江窈身边转的帅哥可不少，还是又有能力又有才华的大帅哥。” 很好，接连捅了两刀，季怀渊心里面是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少让自己这个坑弟的姐姐跟江窈接触。 “吵什么？” 一道威严的声音在三人身后不远的客厅传来，季烟顿时噤声，爷爷怎么还没上楼去？ 彼时的江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在一旁洗菜的驴妈妈顿时担忧的看着她。 “不会生病了吧？这两天天气降温的厉害，都让你多穿点了，去把外套穿上。” 江窈失笑，这是在室内，而且还开了空调。 “林妈妈，你别那么紧张好不好，我没感冒，说不定是有人在背后念叨我呢。” 伸手探了探她的体温，林妈妈这才放心。 “你跟韩琛啊，真是不让我省心，前几天就因为要登台演出，你看他穿的那个是什么，就像一块布似的，演出结束后就感冒了，在医院连发了几天的高烧，这才好了没多久，转身又去外地了，再大的明星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这是林妈妈口中经久不变的话题，江窈最近被贺氏的事情绊住了脚，甚至都不知道韩琛生病了，她皱着眉头，这才察觉自己这个朋友的失职。 “林妈妈，韩琛最近怎么样，我忙的连跟他通电话的机会都没有。” 林妈妈面色有些犹豫，随后才开口说道。 第一百四十章 创业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我总觉得这孩子最近的状态不太对劲。” 韩琛病好之后抽空来了一趟福利院，给林妈妈买了几件新衣服，还安排了福利院那边废弃小花园的修缮事宜，说是修好之后孩子们的活动场地可以大一些。 “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他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经常接不上我的话，我还以为是太累了，但他脸上的笑容都少了许多。” 毕竟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孩子，没有人比林妈妈更了解韩琛了。 “我总觉得他不开心。” 江窈并不觉得林妈妈说的这些话会是空穴来风，想到韩琛那个严厉的经纪人，江窈皱着眉头，敛下心绪安慰林妈妈道。 “你别太担心，说不定就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这一行竞争那么强，他状态不对也是正常的，过两天我打电话问问他。” 听到江窈这么说，林妈妈才放松不少。 “你们两个关系最要好了，你帮我劝劝他，已经是个大明星了，没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江窈应下，只是她心里面知道，韩琛不一定能听进去，人心是最难满足的，到达高位的那一刻就想到达更高的位置，直至顶峰。 江窈的车送去保养了，她留不了太久，早早的就打车回去了，才刚到家就接到了季烟的电话。 “烟姐。” 季烟刚把吴阳给哄睡着，此刻正坐在阳台上点烟。 “来龙去脉我今天都了解了，你没事吧？” 季明辉入狱两年都已经是轻的了，江窈心中并不觉得同情，可他毕竟是季烟的弟弟，所以发生了这么多事江窈都没给季烟打电话，总觉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我没事，烟姐你……不介意吗？” 那边的季烟笑了一下，被烟雾呛了一下，咳嗽了两声。 “我介意什么，做出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他活该。” 其实季烟没联系江窈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她不喜欢季涿一家人的嘴脸，太虚荣，可她更不能落井下石，在私人情感面前，更应该顾及的是家族脸面。 季怀渊出手是因为江窈，可明面上可以说是为了公司清扫蛀虫，保证家族的繁荣，但季烟没理由。 避嫌两个字压在她头顶上，让她帮不了自己的朋友，季烟不免叹了一口气，心里面有些愧疚，她想到江窈心中可能会有芥蒂，带着开玩笑的语气道。 “就算是换成季怀渊，要是做了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一样会坐视不理，就是委屈了你。” 江窈忍不住笑出声，窗台上的那盆吊兰她重新修剪过了，已经长出了新的嫩叶，在这昏黄的秋天中散发出春意盎然的味道。 “烟姐说笑了，季怀渊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你啊……就是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就算这件事情我没办法帮你，你可以找季怀渊啊，可我听说你开始就不打算让他帮忙。” 也不知道这些事情季烟是从哪知道的。 “我自己能解决的事情没必要麻烦别人，况且有贺总帮衬着。” 季烟讽刺的嗤笑一声，那小子就算帮忙心里面也存着一肚子坏水，这次的事情他也从季怀渊这里捞到了不少好处。 “有时候真不知道该说你是真的单纯还是喜欢装傻。” 江窈不置可否。 “行了，我打电话给你是有正事的，贺氏你还打算回去吗？” 今天因为这事贺元驹已经找过江窈了，现在卢雄的董事位被下，直接离开了公司，手里的股份已经被贺元驹全部低价收入囊中了，卢雄起先不愿意，但不知道贺元驹用了什么方法让他一口答应了。 这件事情挫了跟卢雄拉帮结派的那些董事们的锐气，现在几人见到贺元驹重话都不敢说一句，枪打出头鸟，做好的例子就是卢雄。 江窈现在不仅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到公司，而且贺元驹还打算让她直接晋升总部的部门总经理，待遇福利都是最上乘的。 “不回去了，打算自己开个工作室。” 可江窈不打算接过这个铁饭碗，她看起来不争不抢，但喜欢各种各样的挑战，当初医学博士毕业现在却成了商业精英，这跨度和成就让江窈很满意，所以她打算再挑战自己一次。 人总要向前看的，既然向前看，那就要放宽眼界看到新事物。 “我才到你有这个想法，所以才问问你，怎么样？介不介意多我一个合伙人，我专业能力还是不错的，可以发给江总审核。” 开玩笑的语气让江窈忍酸不禁。 “我当然相信烟姐你的能力，那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她话音刚落下，门口传来按密码锁的声音，江窈猛然回头，眼里面升起一丝警惕，清脆的滴滴声在黑夜显得格外明显，江窈换了一只手拿手机，顺势拿起旁边的棒球棍。元宝小说 这是何洪那件事情过后江窈特地买来防身的，她压低声音，对着电话那边说道。 “烟姐，帮我报警。” 季烟猛地站起身。 “怎么回事？” 还没来得及等来回应，那边就传来了江窈的声音。 “怎么是你？！” 江窈手中操着的棒球棍已经砸到了男人的肩膀上，季怀渊根本没防备，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他闷哼一声，抬起头不解的看着江窈。 哐当一声，是棒球棍落在地上的声音，江窈回过神来，连忙捡起手机。 “烟姐，不用报警了，我这边有点事情，先挂了。” 季烟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应该是自己那个不要脸的弟弟。 “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你要来？” 江窈把人给扶到沙发上，她还以为季怀渊已经不会再来了，毕竟季明辉都进监狱了。 “就算赶我走，也要让我收拾一下我的东西吧？” 季怀渊带来的都是些衣物和生活用品，他有眼中的洁癖，以前两人出差的时候就连酒店他都要专门派人打扫过，更别说这种已经用过的生活用品还会回来收拾。 江窈抿着唇，拿过电视机柜下面的医药箱。 “你脱掉衣服我看看。” 她刚刚打到的是左肩，季怀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拉开左边就行了，可他三下五除二脱了个精光，让人喷脉搏张的肌肉露在江窈面前。 第一百四十一章 江医生 这身材就是比起娱乐圈的那些模特，也丝毫不输半分，江窈一时间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江医生，我都要疼死了，你还愣着干什么。” 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江窈经常听到这个称呼，可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那个在医学领域也能发光发热的江窈好像已经不在了。 “别动。” 敛下心绪，江窈看着男人有些淤青的肩膀。 “你试着能不能抬起来，扭动这些有没有太大的问题。” 轻轻就懂可以，大幅度就有些痛了，江窈观察了一会儿，伤的不严重，喷点云南白药揉一揉活化瘀血就可以了。 她擦了些药酒在手心。 “揉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有些冰凉的掌心轻轻覆盖上季怀渊的肩膀，冰火两重天的滋味，让他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随后江窈的手开始动，专业的手法没有季怀渊想象中的痛，能清晰的感觉到瘀血被活化了，而且那股痛感正在慢慢的消失。 约摸过了十分钟左右，江窈停手。 “好了。” 季怀渊活动了下，明显比刚才顺畅了许多，看着江窈径直收拾药箱的背影，季怀渊突然鬼使神差的开口问了一句。 “窈窈，你想过重新回到这片领域吗？只要你想，我可以帮你。” 江窈愣了一下，其实在国外的时候她想过很多次了，只是最后都以自我否决为结果。 记得大三下学期出去实习的时候，江窈被分到了安城最好的医院，她对实习生活满怀希望，每天饱含热情，一开始确实很顺利，过硬的专业知识让她被导师一再表扬。 直到后来有一次江窈跟随着自己的导师做了一场手术，是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出车祸，五脏六腑都在出血，心跳一度停止，是江窈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的电颤才没让仪器上变成一条直线。 可小男孩受的伤害实在是太严重了，就算他们拼尽全力，也没能让人从手术台上下来，看着小小的尸体被白布盖着推去太平间，走廊上是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声与叫喊声。 小男孩的奶奶当场晕过去了，在icu躺了好几天，这件事情就像是有人给江窈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将她的热情都浇灭了，上班的时候她总是心不在焉，出了好几次差错，导师看不下去了，把人给约到办公室谈话。 “我知道你很难过，你的专业知识我可以给你一百分，但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实在太差。” 江窈那个时候不解为什么导师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个结果，她一闭眼都是那个小男孩哭着求自己救救他。 江窈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导师叹了一口气。 “其实实习让你们学的，不是实操经验，在学校里已经演练过那么多遍了，自然也不会出错，需要你们学会的，是接受。” 接受病人的生与死，并且能忘却死亡，否则只要有一条生命的流逝，就会将自己困在名为自责的圈子里，每到夜晚夜深人静之时，便将这些伤疤翻出来反复折磨自己。 “生死是这世间最无常的事情，倘若你永远走不出来自己的牛角尖，那你永远也无法成为一个优秀的医生。” 一个医生这一辈子不知道要看到多少生命的流逝，各种死法都有，医院的墙听过的祷告永远比教堂多，换一种方式来说，这也叫做脱敏治疗。 江窈听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无论如何她都没办法做到，那是江窈学业生涯上拿到的第一个低分，没有影响她成为优秀毕业生，可江窈心里面很清楚，那颗悲伤的种子，她大概永远无法任它自由生长。 思绪的闸门被打开，就像是无法控制的水流，铺天盖地的涌入了江窈的脑子里，前几天在路上的时候，她还碰到了那位导师，这次两人只是淡淡的寒暄跟客套。 那位导师没有问她现在在做什么工作，也没提起当年的事情。 “不想。” 淡淡垂着眼，江窈把手里的医药箱放进了电视机柜子里。 “你这样还能收拾东西吗？” 季怀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了沙发上，他的衣服还没穿上去，慵懒的模样让人不禁多看两眼，颇有一种引诱的味道，他眉眼间带着些许倦怠，在黑夜中那双眸子亮的惊人。 “我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肯定没办法收拾东西，罪魁祸首是你，多留我住一晚上都不肯吗？” 江窈有些无奈，却没理由拒绝，两人都已经住了这么几天了，现在拒绝显得太矫情。 “你还能洗漱吗？” 季怀渊眼里面闪过一丝笑容，他的窈窈总是这么容易心软。 想到刚才江窈打电话的时候叫出口的那个称呼，季怀渊的脑子里面不可抑制的浮现出今天季烟嘲讽他时得意的嘴脸，一时间有些吃味。 “你刚刚跟季烟聊了什么？” 江窈不知道他话题转变的为什么如此之快，却还是下意识回答。 “不关你的事。” 季怀渊眉心狠狠跳了一下，随后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窈窈，以后少跟季烟来往，她不是什么好人。” 要是季烟在现场的话，肯定要把季怀渊的老底都给掀干净，让江窈彻底对这个男人失望。 江窈面无表情的看着季怀渊，突然就后悔刚才自己怎么不打的重一点。 “你要是再多说一句话，现在就出去。” 季怀渊哑然失笑，他怎么也没想到两人的关系已经好到这个地步了。 夜晚江窈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都是创业的事情，既然要从零开始，那就必须要先找个合适的位置，可要是在市中心，寸土寸金就算了，能不能找到也是一个问题。 如果选在其他地方又太偏僻了，无论发展什么业务都不方便，市中心那边倒是有一小栋办公楼，是江窈路过的时候无意看到的。 现在想起来正好合适，就是不知道价格如何。 她放空脑子看向天花板，当时季氏设计出来的威利尔博士的那个软件给她的启发很大，江窈决定做一个软件开发的工作室，只做有意义的软件。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吴承基 “昨天晚上季怀渊那臭小子是不是在你家？” 两人坐在咖啡厅内，江窈刚抿了一口就听到季烟开口问自己。 “是……” 说起来也真是丢脸，她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还让季烟帮她报警。 季烟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本来以为季怀渊就是个闷葫芦，也不懂什么哄人追人的手段，没想到竟然还能堂而皇之的住进人家家里去，她这个弟弟，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两人约了人来谈，这栋办公楼属于私人财产，对方是个房地产老总的独子，名副其实的富二代。 本觉得无聊的富二代在看到江窈那一刻眼睛都亮了，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想两人走去，眼里面带着打量的意味。 “不好意思两位，我来晚了。” 面前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就是那个富二代，江窈笑了笑。 “我们也刚到没多久，请坐。” 吴承基都不知道两人的真实身份，他是被他老爹临危受命，却没想到还能遇上这么两个大美女。 “我叫吴承基，两位美丽的小姐怎么称呼？” 江窈跟季烟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同时看到了不悦，这吴承基说话太过轻浮，只怕要周旋好一阵子。 “我姓江。” 刚好服务员端过三人的咖啡，吴承基自作主张的往江窈的被子里放了好几块糖。 “我知道你们女生都爱吃甜的，咖啡这玩意儿太苦了，你说是吧？” 江窈刚伸出手的动作愣住，她就喜欢喝不加糖的，季烟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将自己那杯换到了江窈面前。 “吴先生，问今天约你来是想谈一下那栋办公楼的售卖情况。” 季烟不太了解吴家，只知道送过几套房子给季怀渊，如果吴承基知道坐在对面的人是季家的人就不会这么说话了，办公楼低价让出来也是有可能的事，可她不喜欢时时刻刻带着这个身份。 “我们看过你们的标价了，我们工作室初成立，这价格对于我们来说有些离谱，所以想跟你商量一下。” 工作室成立之后江窈跟季烟就是最大的股东，拿股票占比来降低办公楼的购买价格是很常见的事情。 吴承基根本就没听见季烟说了什么。 “哎，我们先别着急说这事嘛，大家年龄相仿可以交个朋友，至于办公楼的事情以后再慢慢谈，江小姐你觉得呢？” 季烟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男人满心满眼的算盘都打在了江窈身上，她磨了磨牙齿，刚打算发作就被旁边江窈给拉住了。 “吴先生说的是，但是这笔生意做成以后再交朋友也不迟，毕竟以后可是要长期合作呢。” 这些圈子里的富二代都有一个毛病，你给他面子的时候他觉得理所应当，甚至还会不要脸的得寸进尺，一旦你不给他面子，就会破防跳脚。 “那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谈？旁边那家饭店怎么样，你们女生不是都喜欢吃日料吗？” 这种自以为是的语气让江窈极不舒服。 “吴先生，我们已经吃过了，咱们不如先好好谈谈，事成之后，我们肯定得请你吃饭。” 吴承基闻言啧了一声，看着面前这个不肯给自己面子的女人不禁有些恼怒。 他倚靠在椅子上，翘了二郎腿，吊儿郎当的习惯看着没个正形。 “江小姐，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来之前我也看过你们两个出的价格了，相比于市面上其他想要这栋办公楼的人低了两倍，你说我怎么可能卖给你？” 刚才季烟提出来的那个方法，其实就是股权抵押，要是后期赚不到钱，补不上尾款，吴承基完全可以把股票变卖出去，然后收回这栋办公楼的使用权。 江窈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只要自己不陪他去吃今天这顿饭，说办公楼她们就别想，可这种贪得无厌的人就算陪他去了，后续也还有一堆麻烦事，这种教训季明辉已经深刻让江窈体会到了。 她神色冷了冷，压下眼里面的万般思绪，客气的笑了笑。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考虑一下其他的，耽误你时间了吴先生。” 季烟早就忍受不了了，拿起包就跟着江窈往外走，吴承基没想到她们竟然放弃的这么快，连忙站起来一把拉住了江窈的手腕，柔软的触感激发了他心里面恶臭的欲望，污言秽语脱口而出。 “不如江小姐跟了我，这栋办公楼自然就是你们的了。” 他话音刚落下，黑色的咖啡顿时糊上了他的眼睛，粘腻的感觉让吴承基忍不住骂了一句，擦干后看着手中咖啡杯还没放下的季烟。 “你他妈钱有病吧！？” 已经放了不少时间的咖啡不烫，只是吴承基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咖啡液一滴滴的往下掉，他的衬衫西装裤都湿透了。 “说话之间动动脑子，你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就敢在这叫嚣，安城就你这一家办公楼了？出来谈生意之前还是先学习怎么尊重别人吧。” 吴承基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彪，拿过纸巾随便擦了两下后追了出去，那辆灰色别克已经如同离弦之箭开出去了。 吴承基骂骂咧咧的准备打电话，服务员却连忙追了出来。 “先生，你的咖啡还没付钱。” 本就烦躁的吴承基此刻想杀人的心都有了，竟然被两个女人玩的团团转，这口气他怎么可能咽得下，随手抓出两张红钞丢在服务员的身上。 “滚！” 跑车驶离车库，跟上了那辆别克。 “这种小兔崽子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要我说你刚刚就不应该拉着我，我再给他两招，看他还敢不敢乱说话。” 季烟坐在副驾驶，边系安全带边吐槽，看样子颇有一种想跟吴承基打一架的感觉，江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烟姐，买卖不成仁义在嘛，他说两句话我又少不了一块肉，你没必要那么冲动。” 这种公子哥好面子，刚才要不是趁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偷偷走了，恐怕现在都难以脱身。 “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我选出了好几栋，硬性条件都看的过去，就是地理位置的问题。” 第一百四十三章 撞上去 “我有时候还很挺佩服你看事情的这种态度，能省不少事。” 江窈不置可否，因为计较是这世界上最没意思的事情，只会平白无故浪费你的时间和精力，到最后说不定还会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江窈视线投向后视镜，看着她旁边那辆吉普有些出神，方向盘往右边打了极小的弧度。 这吉普也不知道是不是新手上路，刚才起就一直往自己这边靠，这条公路也不是太宽敞，但容纳两辆车绰绰有余。 直到它一次又一次的往自己这边靠，这架势分明就是要逼停她，江窈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她皱着眉头，看着吉普车窗降下，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美女，前面靠边停下车呗。” 隔着车窗都能看到他那股得瑟的样子，季烟火气没地发，看到这场景啧了一声。 “怎么今天光遇见这样的奇葩了。” 江窈加快了速度，油门只差踩到底了。 “说不定就是跟吴承基一伙的呢？” 刚才这辆吉普车出现在自己身边没多久，后面就跟上了一辆超跑，八九不离十就是吴承基。 她不去理会，谁知道那辆吉普却直接加快速度超过了江窈的车，随后进入了江窈这条道，停在了她的车前面。 江窈差点没反应过来，连忙去踩刹车，巨大的冲击力将副驾驶座的季烟整个人甩了出去，随后安全带又将她拉回来，江窈看着两车之间距离不到五厘米，一时间有些恍惚。 脑子里不可抑制的出现了自己在摩洛哥差点丢命的时候，她唇色有些白，不自觉的抿着唇，神情恍惚。 季烟的怒吼声在旁边响起。 “他们不要命了！” 这群公子哥平时玩的就很疯，此刻做出这个举动一点都不奇怪，可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江窈跟季烟的安全。 思绪渐渐回笼，江窈的神色冷的可怕，周身气压仿佛让你置身于西伯利亚，看前面刚下车的男人似乎都淬了冰，季烟刚打算下车教训人，江窈的声音淡淡响起。 “烟姐，把安全带系好。” 季烟愣了一下，又乖乖的坐了回来，她看着江窈。 “你想干什么，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忍得下去。” 她还以为江窈是要走，下一秒砰的一声，江窈的红色别克直直的撞上了前面那辆吉普，巨大的响声让迈着步子走过来的吴承基跟那个男人往旁边躲了一下。 季烟也实在没想到江窈会直接撞上去，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须臾，外面响起了吴承基的怒骂声，江窈淡淡抬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小片阴影，她再次踩动油门，砰又是一声，接下来江窈没给他们再反应的时间，一次又一次的往吉普车上撞。 她别克的前身已经脱落了，比起吉普这种性能的车，江窈的车实在算不上坚固，好在那辆吉普也没好到哪去，背后的轮胎都直接被撞下来了。 做完这一切后，江窈慢条斯理的报了警。 警笛呼啸而过，看着旁边的江窈，季烟突然就想到了季怀渊，太像了。 两个人处理事情的极端方式，和生气到极点的时候那种淡漠不屑的情绪，却又能做出让你大惊失色的事情，真的太像了。 几人都被带去了警察局，江窈的车大面积损坏，可以直接报废了。 “你说你何必呢？报个警的事情，你非要弄成现在这样。” 警察大叔看着江窈有些不忍心训她，心中却也不禁感叹，看起来这么柔弱的小姑娘，做事情怎么这么彪呢。 遇到搭讪失败恼羞成怒的男人就直接把人家的车给撞烂。 “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是我一时冲动，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愿意努力配合。” 这态度诚恳的，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这事情是那边的两个男人干出来了。 “就算我们逼停她又怎样，这是她撞我车的理由吗？！我要告她，告的她倾家荡产！” 吴承基的声音多远都能听见，季烟这边的笔录询问也刚结束，看着江窈摇了摇头。 “你啊你……真是太帅了！” 江窈做出的每一件事情都让人不可置信，可对付这种无赖，就是要比他们更无赖，刚才这举动毫无疑问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你放心，接下来的事情我解决。” 季家最好的律师团队了可不是吃素的，就算吴承基他们真的要起诉也不怕，江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放心吧烟姐，他们不占理。” 这事情顶多就是自己赔点钱，毕竟在公路上逼停别人罪过好像更大。 看着旁边的人季烟一时间觉得有些不真实，却又觉得这就像江窈做出来的事情。 江窈是个大气得人，很多时候笑笑就过去了，能看的出今天是真的生气了 可季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彪悍了，谁知道她直接捅到人家心脏去了。 两人坐在长椅上等待着吴承基的审讯结果，江窈垂着眼，如果不是吴承基他们做的太过分，全然不顾她跟季烟的安全，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刚才那种情况但凡自己晚一点踩刹车，安全气囊都得弹出来，有关生命安全的事情从不能轻易忽视。 两人正百无聊赖的时候，公安厅的大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警察小跑着过去，似乎还有什么重要人物过来了。 季怀渊大步流星的朝里面走。 “季先生，你好。” 季怀渊看都没看一眼伸出手来的警察，看到江窈没事人一样坐在椅子上才狠狠松了一口气，他开口，声音有些哑。 “姐。” 虽然是叫季烟，可是那双眸子却直直的盯着江窈，季烟撇了撇嘴，顿时觉得自己很多余，站起身来给季怀渊让位置。 “行了，望眼欲穿，坐过来吧。” 江窈没想到季怀渊会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能耐了江窈，你敢开车撞别人的车了？”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责怪，江窈低着头，像是犯错的小孩子，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这副模样，她觉得季怀渊不该管自己的事，可同时又无比迷恋这种感觉。 第一百四十四章 起诉 看着她不说话，季怀渊恨铁不成钢。 “有没有哪里受伤？” 江窈摇了摇头，还是没看他。 “抬头。” 季怀渊咬着牙，无奈却又生气，他拿江窈根本没办法。 “你这行为不可取，要是他们反击怎么办？要是你自己没把握好度受伤怎么办？你能不能照顾好自己，"这么大个人了整天把自己折腾进医院，那是你家吗？” 不远处的季烟听到这些话忍不住笑出声来，却收到了来自季怀渊警告的一眼。 “你也是，今天晚上回去我就告诉爷爷。” 季怀渊知道自己说话季烟根本就不会听一句，但是老爷子不一样，季烟最怕的就是书房约谈，她坐不住，偏偏每次都是一两个小时才被放出来。 放出来以后就像是被里面的妖精吸干了精气，能萎靡不振好几天。 男人半蹲在地上，保持自己的视线跟江窈齐平。 “以后你要是再敢这么冒险，看我怎么收拾你。” 江窈下意识的想反驳，不会真的把她当小孩了吧，可视线跟季怀渊对上之后她默默闭了嘴，因为季怀渊眼里的警告不言而喻，大有一种你要是反驳我当场就让你颜面扫地的狠劲。 刚好询问吴承基的警察把人给带出来了，看着江窈开口道。 “这两位男士坚持要起诉，江小姐，还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江窈垂着眼，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刚想跟着警察去就听到了吴承基有些惊喜的声音。 “爸！” 江窈这才注意到就在季怀渊身后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似乎是刚才跟在季怀渊身后进来的，吴承基的父亲？ 看到自己的靠山来了，吴承基连忙跑到他爸身边，指着江窈就开口道。 “爸，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疯子！她把我们车撞坏了，你一定要帮我找最好的律师来告她！” 他话音刚落下，脑袋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吴承基哎哟一声，不解的看着他爸。 “爸你干什么！？” 吴建华看着这个败家儿子，要不是就这一个，他直接想在这大义灭亲了。 “你个蠢货，还不给江小姐道歉！” 他在办公室里坐的好好的，季怀渊的助理一个电话打来，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儿，结果那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让他立马去季氏。 “十分钟后总裁会在楼下等您，希望您能配合。” 吴建华心惊肉跳的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上车的时候就感受到气氛不对劲，特别是季怀渊就坐在他旁边。 已经年过半百的年纪了，却像是小学生遇到了班主任大气不敢喘一下。 “季总，我能问问发生了什么吗？” 季怀渊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是径直处理着自己的工作，车内气氛沉默的让人窒息，吴建华偷偷吩咐了下面的人去查，知道这个混小子干了什么事的时候差点没直接在车上晕过去。 敢招惹季怀渊的姐姐，他不要命了！本以为季怀渊把自己叫过来是为了给自己的姐姐讨回公道，可看着他直直的朝着那个女人去了，吴建华反应过来了，今天的主角，是江窈。 吴承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爸，以前自己犯错的时候吴建华都少不了一顿棍棒教育，所以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吴承基从来不敢往家里面说，今天是因为自己车都被撞烂了才稍微有底气。 谁知道上来就挨了一顿臭骂，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 “爸，你怎么回事啊？” 吴建华狠狠的朝他手臂上掐了一把，痛的吴承基直接惊呼一声，捂着自己的手臂不解的看着他。 可吴建华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赔着笑看季怀渊。 “季先生，我会让我儿子撤诉，并且以后再也不会打扰江小姐，这件事情……你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季？安城姓季的，还能让自己老爹这么点头哈腰的就那么一家，吴承基顿时将目光投向江窈，她是季怀渊的凯子！？ 难怪那么猛，普通女人能有几个像她这样的。 季怀渊看向旁边的江窈，摆明了这件事情是看她的态度，自己则靠在沙发上，仿佛来做客邪的模样。 江窈看向吴承基。 “道歉。” 吴承基还在犹豫，吴建华直接忍不住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怒吼道。 “我说话你听不到吗！要是你今天不能取得江小姐的情况，你就永远别回吴家乐，你也不再是吴家的人！” 吴承基就是个靠家里面生活的公子哥，被赶出家门毫无疑问是让他去死，什么面子里子的他也顾不上了，咬着牙低着头。 “江小姐，对不起，我今天不该在咖啡厅说那些话，也不该在公路上逼停你，我一时间鬼迷心窍，请你原谅我吧。” 此刻的吴承基能屈能伸，江窈没有第一时间说话，拉过了季烟，眼里面的意思很明显。 吴承基从小也算是顺风顺水，没有他低头向别人道歉的份，可今天他爹说的那番话是真的把人吓到了，毕竟没有谁愿意因为一个人堵上自己家族的命运。 得罪了季怀渊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对不起这位小姐，我对我的所作所为对你感到抱歉，你们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季烟没想到江窈会让他给自己道歉，毕竟一开始吴承基不尊重的就是江窈，自己只是帮她泼了一杯咖啡而已。 公安大厅里一时间除了吴承基道歉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季怀渊坐在沙发上微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在小憩，骨节分明的手不轻不重的有节奏的敲打着茶几。 像是死亡倒计时的进行曲，吴建华一时间也拿不准他的心思，不知道吴承基这个道歉他满不满意，直到江窈出声打破了这份沉默。 “得饶人处且饶人。” 吴建华刚才观察了两人的相处方式，敢这么跟季怀渊说话的人，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恐怕是头一个。 季怀渊这才睁开眼，冰冷的视线看向吴承基的时候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滚。” 父子俩连忙往外走，生怕晚一秒季怀渊就反悔了。 “你们两个，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折磨人。” 季烟突然开口道，眼里面带着玩味。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有意思吗 季怀渊深深的看了季烟一眼。 “你以后少跟江窈来往。” 季烟挑了挑眉头，嗤笑一声，一把将江窈拉到自己的身边搂住了她的肩膀。 “不好意思啊，我们现在已经是合作伙伴了，恐怕不能如你的愿。” 季怀渊皱着眉头，他不知道两人合伙开工作室的事情，还以为今天遇到吴承基就是个意外，可季烟这意思…… “我们准备成立一家工作室，做软件开发，说不定以后还是竞争对手呢。” 说着季烟看了一眼旁边的江窈。 “对吧？” 江窈点了点头，看着季怀渊变幻莫测的神色，半晌后季怀渊才出声。 “走吧。” 季怀渊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他说鸿峰不行，江窈也觉得不行，让她跟着自己回季氏江窈不肯，好不容易等到她离开鸿峰了，没想到转头就打算成立自己的工作室，江窈要的，是自己的天地。 她那辆别克已经开不了了，没过几天处理站那边就打来了电话，他们这种车废弃处理一般都会检查一遍原车主有没有物品遗留在车上，彼时江窈正在看程序开发。 “江小姐，你的车上还有一个微型摄像头，我们专业技术人员侦查过了，有监听，监控还有定位的功能，请问是你的私人物品吗？” 江窈愣了一下，随后紧紧皱着眉头。 “麻烦你给我保留，我今天下午就过来取。” 她的车平时就自己开，送去保养工作人员不会检查车内，以防侵犯到车主的因隐私，江窈无法确定这个摄像头是什么时候放上去的，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近期只有季怀渊开过自己的车。 怒气腾空而已，江窈有些讽刺的勾了勾唇，她早该想到的，季怀渊是一个不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阎罗王。 嘴上说着做朋友，可他心里那点控制欲怎么会甘心，现在这一切美好的假象，包括贴身保护自己期间，都是他的私有欲望作祟，就是想监视自己。 还伪装的那么好，本来就已经被骗过一次了，现在的季怀渊却换成了糖衣炮弹，依旧想把自己变成他的情妇，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江窈到处理站的时候工作人员把一个密封袋装着的黑色长方体给了她。 “因为您的车受损严重，这个摄像头也已经坏了，检查不出里面的数据。” 摄像头是在驾驶座的车门上发现的，藏的非常隐蔽，平时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更别说想到那里藏着一个摄像头。 江窈垂着眼，拿着摄像头朝着季氏去了，巍嵩入云的办公楼中，蕴藏着暗流涌动，午间休息的茶水室，上班摸鱼时的办公室传来欢声笑语，只是在这种环境下，真心更显得难能可贵。 因为上一秒还在跟你推心置腹的人下一秒就能从别人口中知道他编排你的消息，江窈现在已经能自如面对这些熟悉的场景了，她迈着步子往里面去。 “小姐，请问你有预约吗？” 江窈言简意赅的报了自己的名字，前台反应过来以后拨通了总裁办的电话。 “刘总助，这里有一位叫江窈的小姐要见总裁，我看这上面没有预约，要放人吗？” 前台是新来的，自然不知道江窈以前就是这里得风云人物，刘总助看了一眼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的季怀渊，喜上眉梢。 马上把人请上来。” 刘总助现在算是确定了，对于江窈，季怀渊心里面在乎的不行，但有时候老是作出跟自己心里不符的行动，事后又后悔，所以有关于江窈的事情，现在刘总助都放在第一位。 挂了电话刘总助敲了敲季怀渊的门。 “总裁，江小姐过来了，现在人在上来的路上。” 季怀渊眼里面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欣喜。元宝小说 “去泡咖啡，不放糖。” 刘总助连忙应声，季怀渊不知道她来这里干嘛，只知道自己只要看到江窈就会很开心。 刘总助的咖啡还没端来，江窈先到了。 “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江窈就直接把手里的东西甩在了桌子上，不轻不重的声响让季怀渊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那种被欺骗的无力感涌上江窈的心头，她抑制着心中的怒气。 “有意思吗季怀渊？” 季怀渊看着她丢在桌子上的东西，一时间有些不解，拿起来看了之后才发现是一个微型摄像头，损坏严重。 “哪来的？” 露娜已经留在了江窈身边保护她，这小型摄像头的消息季怀渊都没收到。 “装模作样给谁看，季怀渊，我一直认为你已经改变了，但是现在我发现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的团团转。” 季怀渊是谁，高高在上的掌控者，习惯俯视任何人，季氏的办公楼是安城企业最高的一栋楼，屹立在市中心，站在季怀渊的落地窗前便能俯瞰整座城市。 那种在顶峰的感觉季怀渊早就腻了，所以他要找点乐子，而自己就是那个乐子，毕竟超出他预期的事情只有自己。 一个在权利顶峰的人，又怎么会因为自己而改变，当初那场手术还没能让江窈清醒，她只觉得可笑至极。 “江窈你什么意思，我要是想知道你的行踪，根本用不上这种手段！” 刘总助刚好送咖啡进来，看到这副两人对峙的场景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小心翼翼的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刘总助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气氛。 “江小姐，请喝咖啡。” 江窈现在看刘总助都觉得是坏人，毕竟季怀渊一切事情都交给他去办，分明就是一丘之貉。 江窈知道自己在这里争论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她拿起桌子上的摄像头，亲手丢在了垃圾桶里，像是将这段时间两人的那点情分也一起弃之不顾了。 “季怀渊，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看到你的每一刻，我都觉得恶心无比。” 江窈的言语好似一把利刃狠狠插进了季怀渊的心脏，他看着江窈离去的背影，那个淡漠的眼神像是在看这世上最令她厌恶的人，刘总助闭了闭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能遇见这种修罗场。 第一百四十六章 拉黑 办公室里一时间只传来风吹过纸张的哗哗声，刘总助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直到季怀渊打破了这份沉默。 “滚。” 刘总助一刻都不敢停歇，连忙端着咖啡滚出去了，季怀渊靠在办公椅上，脑子里都是刚才江窈质问自己的场景，这种心烦意乱的感觉他从未有过，想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况且江窈根本不想听自己解释。 季怀渊心中也生气，在江窈身边捂了那颗心这么久，第一时间居然怀疑自己而不是求助自己，回想起来他做的那些事情就像是小丑一般，费尽心思的讨好最后经不起一场误会的折磨，那他就停止这种行为，上赶着犯贱不是季怀渊的风格。 从那天以后，江窈拉黑了季怀渊的所有联系方式，虽然她知道季怀渊根本就不在乎，说不定还为放跑了一只金丝雀而感到不耐烦呢。 只是她的心好像也空了一块，做事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发呆，没过几天，吴建华就把她给约出去了，还是那天见吴承基的咖啡厅，只是这次两边的角色已经调换了。 江窈到的时候吴建华已经在那坐着了，手指有意无意的敲在杯壁上，看得出他有些紧张。 “吴先生。” 两人双手交握，吴建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说跟吴承基算不上深仇大恨，但到底是隔应。 不过作为前辈，吴建华约她出来已经够给面子了，江窈也没那么多心思。 “请问吴先生今天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一份合同被放在了江窈的面前，吴建华搓了搓手。 “江小姐，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听说车也报废了，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江窈愣了一下，随后翻开了合同，竟然是那栋办公楼的使用权，下面的甲方已经签好了名字，她合上，推到吴建华面前。 “吴先生，我跟季怀渊没什么关系，就在半个小时前我还跟他吵了一架，不能帮你牵线搭桥，更不能帮你其他的。” 江窈不认为吴建华真的会觉得自己受委屈了，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委屈有利用价值，可以换来季怀渊带来的好处。 吴建华却摆摆手。 “江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让你帮忙的想法，只是我那个儿子是个不懂事的，冒犯了你不说，还惹下了这种滔天大祸，我想请你放他一马。” 搞半天吴建华以为自己还在生气，所以才拿了这么一份合同过来救自己儿子。 “我们走正常程序吧，办公楼的售价你给我降低两成，我不会再找吴承基的麻烦，并且我们工作室成立后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 吴建华本来就是想见好就收，为了吴承基直接豁出去这个黄金地段的一整栋办公楼，可没想到江窈居然还要给他股份，吴建华也反应过来了，如果自己不收，江窈也不会答应。 他连忙应下。 “江小姐人美心善，生意肯定会越做越大的，我这就让他们重新送一份合同过来。” 双方达成了协议，捏着办公楼的钥匙，江窈心中不禁有些感慨，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她跟季烟当天下午就找了施工队进行装修，看着里面忙碌的建筑工人，江窈时不时的开口指导一两句。 “待会弄完一起去吃个饭吧，我让怀渊订好了餐厅。” 江窈眼中看不清楚是什么情绪，笑着拒绝了。 “我晚上要去一趟福利院看林妈妈，答应了她不能食言的。” 季烟也没多想。 “那我约别人吧。” 办公楼的设计图都是江窈跟季烟自己琢磨出来的，季烟平时不缺钱，可看着自己跟江窈梦想的地方一点一点的被堆叠出来，就跟养大了一个孩子一样喜悦。 “我们可以准备采购设备了。” 办公楼本来就是装修好的，这次就是只是让人过来贴一些墙纸，要不了几天就能弄完。 下午走的时候江窈先把季烟送上了车，随后才准备自己打车回家，她的存款已经全部投入到这家工作室了，现在暂时还没钱买车。 刚准备打网约车，一辆白色suv停在了自己的面前，她认出了这是梁丞的车，两人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梁丞看起来像是憔悴了不少。 “你怎么在这？” 江窈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鸿峰忙成这样吗？我看你的脸色像是没休息好。” 自从江窈走了以后，鸿峰的负责人就由梁丞来担任了，他扯了扯嘴角。 “家里面有点事情，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江窈觉得自然又别扭。 梁丞顺理成章的将车开到她面前，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就要送她回去，可鸿峰回梁丞家的路也不走这条。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上了副驾驶后，江窈系好安全带，看着梁丞启动车子。 “没事，就是今天出来实地考察，刚才路过的时候看到了你就停了下来。” 说着他噗嗤笑了一声。 “你不会以为我跟踪你吧？” 江窈勾了勾唇角没说话，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却越来越重。 轻车熟路的把江窈送到了小区里，梁丞看着她，神色有些认真。 “以后别再让其他男人坐你的车了。” 江窈一愣，随后皱着眉头看梁丞。 “你说什么？” 可他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脸上笑意盈盈，跟刚才阴翳的模样完全不同。 “没什么，你要是想买车的话就告诉我，我有个朋友就是做这一行的，能给你便宜很多。” 江窈警惕的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的车坏了！？” 两人已经很久没见面了，就算是跟别人打听的，梁丞也不可能联系到自己身边的朋友，这件事情连亲近的林妈妈跟韩琛都不知道。 “你没开车，那个地方离你家也不算近，况且你上个月才刚刚送车去保养，我猜都猜的到。” 他脸上带着笑容看不出什么端倪，可那股奇怪的感觉在江窈心中挥之不去。 “怎么？你不想下车吗？” 梁丞出声把江窈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抿着唇下了车。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