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酒娘盛世后》 第一章 亲娘枉死三小姐 酒馆里,一群酒客难得的不喝酒,而是将一张桌子围的水泄不通,更难得的是,当中居然簇拥着一位身姿窈窕、容貌明艳的少女。 只见她一扬手,将一盅酒一饮而尽,砸了咂嘴,笑眯眯的开口: “色清透明,香气浓郁,回味悠长,这酒是五文一盅的!” 酒客们眼睛锃亮,一叠声的喊着:“开!开!” 少女不慌不忙的将手中的酒盅一翻,只见碗底的纸条上果然是一个小小的“五”字。 酒客们轰然叫好。 桌子上还有三只酒盅,少女又拿起了第二只,一饮而尽。 “入喉净爽、各味谐调,但是比起刚才的那碗略显寡淡,不用说,这盅是三文的!” 盅一翻,底下果然是个“三”。 酒客们一边叫好一边鼓掌。 少女又去拿下一碗,却被老板拦住了。 老板笑道:“姑娘真才实学,剩下到底这两盅一盅七文,一盅十文,不如一起品评?” 少女挑眉,也不反对,把剩下的两碗都喝了,忽然惊讶道: “甜、绵、软、净、香,这是上好的张家老窖;色清如水晶,香纯如幽兰,入口甘美醇和,回味经久不息,这,居然是龙潭香吗?” 老板轻轻鼓掌:“姑娘好见识,那姑娘不如猜猜,哪个七文,哪个十文?” 有酒客不由得哈哈大笑:“老板,这还用猜,谁都知道龙潭香比张家老窖来得好,当然是龙潭香十文!” 没想到那少女却摇了摇头:“这位大哥错了,老板这里恐怕是倒过来,龙潭香七文,张家老窖十文!” “这怎么可能!” 少女也不争辩,径自把龙潭香那只酒盅翻过来,只见底下果然是一个“七”字! 众人都大吃一惊,有人就叫了起来“老板今天是疯了吧?龙潭香卖这么便宜?来来来,还有多少,大爷我都要了!” 没想到少女笑了:“各位大哥可别急,老板卖这么便宜,自然有他的道理。今天这龙潭香里掺水了,老板,我说的对吗?” 众人一愣,接着都不干了:“嘿,老刘,你这可不地道了,咱们哥们照顾你生意就是看你实在,你怎么现在也干起兑水的勾当了?” 酒馆老板已经头上冒汗,连忙笑着拱手讨饶:“各位兄弟别发火,我可不是故意兑水的,这不是小伙计毛手毛脚,有一坛子龙潭香无意间进了水,我又舍不得扔,所以才拿出来卖了。再说,我已经把价格降了下来,绝对没有让各位兄弟吃亏,要不然,大家去哪里能买到七文钱一盅的龙潭香?” 他又把目光转向那少女,“而且别的酒里绝对没有掺水,陆姑娘可以给我作证,对不对?” 众人“刷”地看了过来,只见那少女含笑点头,大家这才作罢。 等人群散了,刘老板抹着额头上的汗苦笑道:“陆姑娘,小老儿心服口服!就冲你这一身的本事,合作的事情我应下了!” 陆希夷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那刘老板,就预祝咱们以后合作愉快啦!” 两个人端起酒杯,正想把合作的事情敲定,门外忽然冲进一个人来,满脸泪痕的“噗通”一声跪倒在陆希夷面前: “小姐,不好了,府里传来消息,三姨娘没了!” “啪”的一声,酒碗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陆希夷夺门而出。 等她赶回陆府,已经是半夜。 夜黑的没有一丝光亮,一片寂然,只有偶尔一丝“呜呜”的风声刮过,令人无端一阵身冷胆寒。 “哐”的一声,陆府偏院的门被踹开了。 守在房门前原本昏昏欲睡的两个婆子睡梦中被这声巨响惊醒,只见一道白影立在面前,差点吓得尿了裤子,嗷的一声就叫了起来:“有鬼啊!三姨娘回来报仇了!” 白影却开口说话了:“闭嘴!” 声音清冷的不带一丝人气,但是却无端有些耳熟。 两个婆子从惊骇中回过神来,乍着胆子抬眼仔细一看,原来站在面前的是陆府的三小姐陆希夷。 她身穿一身白衣,发髻未挽,一头黑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衬着那张苍白而绝艳的面孔,到真有几分像是艳鬼显形。 陆希夷没有搭理她们,抬步就想推开房门。 两个婆子顾不得再害怕,连忙上前阻拦:“三小姐,老爷有命,谁也不准进去!” 她们仗着身强力壮,硬是把陆希夷挤开,还用肥壮的身躯把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陆希夷看了她们一眼,不怒反笑,笑容里渗出森森冷意:“你们不让我进去?我亲娘死了,你们连最后一面也不让我见?”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抹不屑。 其中一个更是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的开口:“这是老爷亲自下的吩咐,哪怕小姐你也不能违抗!” 陆希夷忽然冷喝一声:“好!” 两个婆子只当她要服软,没想到陆希夷将背在身后的手亮了出来,手中赫然是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陆希夷二话不说,举手就向房门劈去,两个婆子哪里还敢阻挡?顿时惨叫一声屁滚尿流的闪到一旁,瘫在地上软成了一滩烂泥。 菜刀“当”的一声躲在门上,入门三分,可见陆希夷剁人的决心,两个婆子摸摸自己的脖子,这下真的湿了裤子。 阻碍解除,陆希夷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们,抬手把菜刀从门上拔下来,到提着就走进了房门。 她的亲娘,陆府三姨太柳如眉的棺材就停放在这里。 两个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是惊魂未定。 “三小姐就这样闯进去了,这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紧去报告老爷!” 两个人挣扎着站起来,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去通风报信了。 礼部员外郎陆明德早就被惊叫声惊醒,此刻又听了婆子添油加醋的汇报,不由得大怒:“这个孽障!” 等他带人匆匆赶来,只见三姨娘的棺材盖被推到了一边,陆希夷已经爬到了棺材里,一手高举锋利的菜刀,正要落下! 陆明德大惊失色:“孽女,你要做什么?!” 大夫人也带着嫡女陆若灵一起赶来,正好把这一幕看个正着。 陆若灵掩口惊呼一声:“妹妹,难道你要将三姨娘分尸不成!” 大夫人也皱起了眉头,“你这孩子,三姨娘突发恶疾而死本就可怜,而且她可是你的亲娘,她生你一场,你不思回报也就罢了,怎么还敢如此作践她的尸身?” “突发恶疾而死,”陆希夷慢慢咀嚼着这几个字,再看看嫡母脸上隐晦的厌恶和嫡姐眼中几乎掩饰不住的的兴奋,冷笑一声,“多巧啊,我跟我娘在府里相依为命十几年,无论被怎么作践,我们都活的好好的,怎么我刚巧出门两天,我娘就突发恶疾了呢?” 她说着说着,眼中泛起了湿意。 她筹谋多年,终于找到一家酒铺愿意跟她合作,本以为从今以后就能不再依靠陆府,带着娘过上好日子,没想到这一去却是天人永别! 陆明德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怒斥道:“既然是恶疾,自然是来势汹汹,岂是能人为控制的?” 大夫人眯了眯眼睛,平静的扭头吩咐:“三小姐恐怕因为伤心过度中邪了,来几个人把她拉出来送回房去,在让人熬一副安神药喂她喝下,让她好好休息一夜也就好了。” 一夜过去,柳如眉这个贱人就会连棺材一起埋进地里,陆希夷这小蹄子总不能挖坟掘墓吧。 几个胆大的丫鬟婆子答应一声就往棺材走去。 陆希夷手中的菜刀瞬间落下,“哐”的一声剁在了棺材上,怒喝道:“都给我站住!谁敢向前一步,别怪我手中的菜刀不客气!” 丫鬟婆子们的脚步瞬间停下。 陆希夷一手拿着菜刀,一手弯腰将柳姨娘尸身扶了起来,转向陆明德的方向:“我娘仅仅死了两天,她的尸身已经溃烂了大片,敢问父亲大人,难道你不觉得其中有异吗?” 柳姨娘的尸身上果然有大片红色的溃烂,斑斑点点惨不忍睹,所有人都吓得别过眼去不敢抬头。 她的娘,果然是被人害死的! 陆希夷拼命眨回泪意,眸光倏地转向陆明德:“父亲,现在请你给我一个解释!” 陆明德忍着心中的嫌恶看了一眼,顿时察觉自己三姨太确实死的异常,锐利的目光瞬间刺向自己的妻子。 大夫人眼神躲闪,他哪里还不明白,定是这女人又犯了妒忌,终于忍不住害了自己的小妾! 他狠狠瞪了不省心的妻子一眼,又转过头来轻咳一声:“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倒是你这孽障,居然想毁坏你亲娘的尸身,实在是大不孝!来人,给我把三小姐拖出来关进祠堂,让她好好在列祖列宗面前思过,等丧事办完再发落!” 一个小妾而已,死了就死了,他现在正在升职的紧要关头,一定不能惹出任何丑闻! “滚,你们都不准过来!”陆希夷挥舞着菜刀,状若疯狂,逼退了上前的丫鬟婆子。 她眼睛血红的瞪着陆明德,“陆明德,你简直不是人!我娘当年已有婚约,是你看中她的美貌把她强娶进府,厌倦了她的美色之后就把她扔在后院自生自灭。这也就罢了,现在她被人害死,你居然都视若无睹!陆明德,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第二章 恩断义绝被押走 “放肆!我是你爹,你这孽障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陆明德的脸涨得通红,不知是心虚还是气恼。 陆希夷仰天哈哈大笑,看向陆明德的眼神充满恨意:“爹?你也配称这个字!自我出生十六年来,你哪一天尽过当爹的责任!现在我娘都被你们害死了,我还有什么好在乎!陆明德,你等着,我这就亲自给我娘验尸,然后去顺天府击鼓鸣冤,一定要为我娘求一个公道!” 明晃晃的菜刀又举了起来,刺的人眼睛生疼。 眼看着她真的要动手验尸,陆明德脸色大变,立刻扬声命令: “来人,把三小姐给我拿下!”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门外待命的护卫冲进来,三下五除二就把陆希夷从棺材里拖了出来并结结实实绑成了粽子。 陆明德这才松了一口气,眸光莫测地看着面前这个自己从没注意过的三女儿好半晌,咬牙冷笑: “我倒是不知道,自己居然还养了你这样一条白眼狼崽子!既然你有了反噬的心,陆府再也留不得你。不过你终究是我的骨肉,你对我不义,我却不能对你不仁。我放你一条生路,从此你我父女恩断义绝,再无任何关系!” 他说完扭头点了两个侍卫:“你们这就上路,把她远远送到青州,这辈子再也不准回京城来。” 两个侍卫答应一声,不顾陆希夷的挣扎,拖着她就出了门。 陆明德一一扫过房中众人,厉声道:“陆希夷因为三姨娘去世悲伤过度,也跟着去了,从今天开始,陆府再也没有三小姐,都记住了没有!” 众人连忙应是,诺诺推了出去,屋里只剩下陆明德夫妻二人。 大夫人往门外看了一眼,似有不甘:“老爷,难道就这样放她走了吗?” 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她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陆明德满脸怒意的骂道:“蠢妇!你还敢说!这些事都是你惹出来的!我不放她走又能怎样,难道让我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不成!” 大夫人捂着脸,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嘴上却委屈道:“我也是为了老爷你着想啊!那丫头显然认定三姨娘死于非命,她手里握着这样大一个把柄,又对咱们心怀怨恨,万一哪天……” 陆明德背着手看向东南方向,沉默了片刻方道:“青州今年闹了蝗灾,此刻正是饿殍遍地,盗匪横行。三丫头那样一个的姑娘,想活下来,恐怕也是不容易,只看她的造化吧。” 何止是不容易,简直就像羊入狼窝,有去无回! 大夫人这才明白陆明德的用意,他嘴上说的仁义满口,实际是根本没打算让陆希夷活着! 哪怕是早已知道枕边人并不是什么真正的端方君子,但是这样的心狠手辣还是令大夫人浑身打了个寒颤。 陆明德甩袖走人,一直在旁边噤若寒蝉的陆若灵这才敢上前扶住了陆夫人:“娘,那小贱蹄子和她那个病秧子的娘给您添了多少堵?就算这样死了,岂不是也便宜了她?女儿不愿意,一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好!” 陆夫人想了想,眸中闪过一丝厉色,拍拍陆若灵的手:“我儿说的对!凭什么这样白白放过那小贱人!” 她叫过自己身边一个得力的嬷嬷,低声吩咐:“王妈妈,你赶紧去安排几个人,赶上那两个侍卫,就说老爷改主意了,不送三小姐去青州了,然后把人带走。带走之后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王妈妈跟了她多年,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连忙点头:“夫人放心,老奴明白,老奴会在京城之外远远的找个偏僻地方的暗娼窑子把人送去,保管她这辈子都别想再从里面出来,只能张着腿伺候男人!” 陆夫人点点头,又不放心的嘱咐道:“必要的时候,连那两个侍卫也一起解决掉!一定不能让老爷知道!” 陆希夷被粗暴的塞进一辆简陋的马车,然后两个侍卫坐上车辕,一声鞭响,马车便“哒哒”的行驶了起来。 陆希夷倒在坚硬冰冷的车厢里,虽然浑身生疼,但目光却愈发冰冷了起来。 娘亲早就不想活了,这样的日子,对她是一种折磨。 纵然她拼尽了全力筹谋,想要带娘亲离开这个家,却还是赶不及,让别人下手了! 她恨!她恨! 但是她要离开的目的却也达到了。 以陆府三小姐的名义去状告陆明德,是子告父,再加上她娘只不过是个妾的身份,按照律例甚至可能根本惩罚不到陆明德,只能让他因为丑闻灰头土脸一阵子罢了,这样的结果,她怎么能甘心? 所以她接着查明娘的死因的同时一步步紧逼,终于让陆明德忍无可忍。凭他那伪君子的性子,肯定不会直接杀了她,而是会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先断绝父女关系,然后再让她看起来死于天意! 现在,绑在她身上的名为亲缘的镣铐终于被陆明德亲手解开,总有一天,她会回来,让所有的凶手血债血偿! 她一定要他们偿还!! 马车外传来声音,是侍卫凭借陆府的令牌叫开了城门,马车已经驶出了城外。 又驶出一段路程,陆希夷估摸着已经远离城门,没人看得见了,她用早就藏在指缝中的一枚锋利铁片隔断绳子,脱身的时机到了。 陆希夷已经习惯了随身携带一些各种效果的药粉,对付这两个男人不在话下,不然她以前怎么敢一个姑娘家独自出门去谈生意? 她刚刚坐起身子,却听身后几匹快马哒哒赶了上来,有人扬声高喊:“前面的马车停下!” 两个侍卫勒住了缰绳,浑身戒备起来。 车里的陆希夷也绷紧了身子,两个人还能应付,要是人再多起来,哪怕她有药粉,说不定也会有一两个漏网之鱼,到时候脱身困难不说,万一走漏风声被陆明德知道就糟糕了! 来人转瞬到了眼前,领头的人开口:“老爷有命,三小姐不用去青州了,由我们把她带回去!”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要来令牌确认了对方的身份,然后点了点头,从车辕上跳了下来。 领头的人上前一把将车帘掀开,然后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只见陆希夷正稳稳当当坐在车厢当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众人一惊,然后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陆希夷却先一步开口质问了起来: “你说你们是奉我爹的命令来带我回去的,我来问你们,我爹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给你们下的命令?” 那领头的人顿了顿,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回小姐,老爷是寅时,在正房吩咐我们的。” 这话时间地点都对,只是背后的主人是陆夫人罢了,这小蹄子应该瞧不出破绽。 陆希夷眸光微眯,她原本只是想诈一下好见机行事,没想到这些人果然是有问题! 她猛然大喝一声:“胡说!我爹卯时上朝,寅时早已经动身上路,不在府里了!你们是什么人?还不老实交代!” 领头的人目光一厉,顿时变得凶狠起来,呸,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被这小蹄子抓住了破绽!实在不行就只能来硬的了! 陆希夷见他目露凶光,心中一阵高兴:动手吧动手吧!你们打起来,最好拼个两败俱伤才好! 面上却一片惊慌失措的冲那两个侍卫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保护我!我毕竟是我爹的亲骨肉,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我爹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两个侍卫一听这话,心中一惊,再加上后来的这些人明显不怀好意,当下不再犹豫,拔出剑来就跟对方战作一团。 来的人虽然不少,但基本都不是习武之人,一时间打的不分胜负,很快两个侍卫就昏过去一个,对面也有一多半倒下了。 还剩下的四五个人杀红了眼,都没有发现,陆希夷已经掏出一个烟花筒状的东西,悄悄对准了他们。 只听“呯”的一声轻响,所有人只觉脑海中一阵眩晕,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陆希夷接管了驾车的位置,扭头看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一群大汉,心中满意:这迷药效果真不错,立竿见影,简直居家旅行必备圣品。 现在已经脱身,可她要往哪里去呢? 陆希夷思来想去,一个地方渐渐在心间明晰起来:安阳镇。 安阳镇距离京城不远,那两个护卫为了避免责罚,应该会在一段时间后谎称将自己顺利送到了青州,陆明德无论如何也不会猜到,她会就留在距离他咫尺之遥的地方。 但最重要的是,安阳镇,是柳姨娘的故乡。她父母早逝,但是据说还有一个兄长当初继承了家里的酒坊。 现在柳姨娘去世,陆希夷想无论如何也应该找到娘亲唯一在世的亲人,告知这个消息,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打定了主意,她轻叱一声,挥动缰绳,马车“嘚嘚”小跑着向着安阳镇的方向驶去,将繁华的京城抛在了身后。 赶了一夜的路,到了朝阳升起的时候,陆希夷已经赶着马车通过了安阳镇的城门。 第三章 独身一人去寻亲 天已然大亮,她一身绸缎衫裙,料子虽然不好,但也不是普通百姓能穿的。这样一个一看大家小姐的女孩独自驾车在外行走就显得太扎眼了。 陆希夷当机立断,就近找到一家当铺,将马车和绸缎衣服一起当掉,总共换了十两银子,然后让老板送了一套粗布袄裙做添头。 她换上粗布衣裳,瞬间就从大户人家的小姐变成了街市上随处可见的小家碧玉,顿时低调了起来。 陆希夷又顺便跟当铺老板打听了一下自己的舅舅,然后按照指点找过去,只见一间小小的铺子,门楣上挂着个匾额,上书“柳氏酒坊”四个大字。 店门大开,但是却门可罗雀,几乎连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男人站在柜台后懒懒的拨弄着算盘。 “客官……”见有人走进来,他连忙抬起头来笑脸相迎,但笑容刚堆到一半就变成了惊讶,“眉娘!” 陆希夷便确定,眼前便是自己娘亲的兄长,柳大郎了。 她轻轻笑了笑:“舅舅,我叫陆希夷,是柳如眉的女儿。” 因为陆希夷完全继承了柳如眉的美貌,眉眼间有七八分相似,柳大郎没怎么疑惑就认下了陆希夷这个外甥女,把她带到了后院。在那里,陆希夷见到了自己的舅母黄月娥。 寒暄一番,黄月娥打量了陆希夷身上的布衣荆钗一番,诧异地问道:“外甥女,你娘当初不是嫁给京城里的大官了吗?你如今怎么这副打扮?” 柳大郎也诧异的看过来。 陆希夷抿了抿唇,实言相告:“舅舅,舅母,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我娘她……去世了。而我,也因为触怒了父亲,被赶出了陆府并且断绝了关系,现在我已经不是陆府的小姐了。” “什么!”柳大郎震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娘死了?” 陆希夷苦笑着点了点头。但是她隐瞒了娘亲被害的真相,舅舅一家都是最底层的百姓,跟陆府对上犹如蚍蜉撼大树,有害无益。 柳大郎感慨一番,又问道:“外甥女啊,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陆希夷说:“还没决定呢,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柳大郎顿时站起来,把胸膛拍的“啪啪”作响:“外甥女若是没地方去,尽管在舅舅这里住着,住多久都没问题!” 黄月娥的脸色一变,不住的拉扯柳大郎的袖子。 柳大郎不耐烦了:“你这婆娘又要呱噪什么?难道我外甥女还在咱们家住不得了?” 黄月娥脸上挂不住,正要说什么,门外忽然“呯呯”有人砸门:“柳大郎,出来!” 柳大郎和黄月娥连忙去前面查看,陆希夷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只见门口十几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在酒坊门前一字排开,簇拥着中间一把太师椅,太师椅上歪着一个脑满肠肥的胖子。 胖子五十上下,肥头大耳,满脸油腻,一双小眼睛满眼精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刚托着紫砂茶壶喝了一口茶,正好看到了挑帘走出来的陆希夷,一双小眼睛顿时直了。 陆希夷眼眸微眯,稍稍移动脚步,将身影隐在了柳大郎身后。 柳大郎一看那人脸就不愉起来:“张老爷,我已经说过好多次了,我家祖传的那口井是不会卖的!” 张胖子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嘿嘿一笑:“柳大郎,这回可由不得你,你看看这个!” 他说着递过一张纸来,柳大郎接过来一看,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陆希夷奇怪的从身后瞥了一眼,只见那是一张赌约,写着柳大郎之子柳玉龙在如意酒楼跟张财主斗酒,既拿出各自酒庄最醇的酒十坛,交换对饮,谁先醉倒就说明酒的醇度输给对方。 若是柳玉龙输了,就把柳氏酒坊的祖传水井输给张财主;若是张财主输了,就赔给柳玉龙纹银一百两。 柳大郎颤声道:“不,不会的,你们元宝酒坊的酒虽然卖的比我们好,但我家的柳泉酒也不比你们差多少,甚至因为水质上佳,有时还会胜过你们,我儿子怎么可能输掉?” 张胖子哈哈大笑起来:“柳泉酒算个屁!实话告诉你,老子今天拿出来斗酒的是前些日子高价从西川收购来的秘方,名叫蜀江春!蜀江春听说过吧?那是鉴酒大师魏大家都称赞过‘味厚醇香、入口甘美’的极品好酒,你那淡出个鸟来的柳泉酒拿什么跟我比!” 柳大郎捧着那张赌约,仿佛有千斤重,目光都呆滞了。 张胖子看着柳大郎哆嗦的话都的话都说不出来,志得意满的摇着扇子笑道: “现在你儿子还醉在桌子底下爬不起来呢!愿赌服输,给你两天时间,赶紧把水井的地契给老爷我送来,要是超了哪怕一时半刻,你们就等着去衙门大牢里给你儿子送牢饭吧!” 放完狠话,张胖子挥挥手,一群狗腿子把他连人带太师椅都抬了起来,准备离开。 黄月娥踉踉跄跄追过去,扯住张胖子的衣袖,哭求道: “张老爷,你是知道的,那口井是我们家的命,根,子啊!我们柳氏酒坊生意本就不好,全靠那口井的水质撑着。没了那口井,我们就没活路了,这,这不是把我们全家往死路上逼吗?” 张胖子冷哼一声: “那我可管不着,总之这赌约可是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还盖着你儿子的手印呢!你什么时候把那口井的地契拿来,什么时候换回你儿子!” 说道这里,他忽然抬头瞥了不远处的陆希夷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放低了声音对黄月娥说,“当然,要是你肯动动心思,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黄月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叠声的追问:“什么办法?张老爷您快说!” 张胖子却并不回答,只是意味深长的一笑,就甩开黄月娥,带着自己的狗腿子们走了。 收到如此噩耗,柳大郎和黄月娥都大受打击,柳大郎唉声叹气,黄月娥就念念叨叨的想着有什么办法才能既留住水井又救回儿子。 两个人就像魔怔了一样动也不动,还是陆希夷去厨房收拾了点饭菜出来,劝着二人吃了几口。 陆希夷就这样照顾着两个人过来一夜。 经过一夜的煎熬,柳大郎和黄月娥连焦虑带担忧,简直都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陆希夷刚劝着二人吃了几口早饭,忽然前面进来一个女人,进门就嚷嚷:“哟~黄家大嫂子在家吗?妹妹给你道喜来了!” 陆希夷正收拾了碗筷往后厨走,偶然往前面瞥了一眼,只见那女人一身大红,头上带花,脸上抹粉,满脸是故意堆出来的喜庆笑容。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看打扮,这是个媒婆?这时候媒婆来柳氏酒坊做什么? 黄月娥蔫哒哒迎出门去,那媒婆一把拉住她,跟她好一阵叽叽咕咕。 耳语了半天,只听黄月娥惊叫一声:“真的?” 过了片刻,忽听“啪”的一声巴掌声响,接着是柳大郎的怒吼:“你这是什么馊主意!” 接着是黄月娥哭着嚷道:“不然你有什么办法?难懂眼睁睁看着儿子去坐牢吗?你不去说,我去!” 陆希夷莫名觉得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擦了擦手上的水,刚要出去看看是是怎么回事,门帘忽然哗啦一声被挑开,黄月娥像一股风一样刮进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陆希夷的面前。 陆希夷吓了一跳,连忙弯腰去扶她:“舅母,你这是做什么?” 黄月娥硬是跪在地上不起来,泪流满面:“外甥女,希夷,求求你救救你表哥,救救我们一家子吧!” 陆希夷的目光微凝,但还是手上多用了几分力气,把黄月娥扶了起来:“舅妈,你先起来说,你想让我怎么救表哥?” 黄月娥巴拉巴拉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一通,原来是昨天那张胖子一眼就看中了陆希夷的美貌,今天托了媒婆来说,要是陆希夷肯给他做第八房小妾,他就可以把这桩赌约一笔勾销! 黄月娥也知道让一个好好的大家小姐去给一个土财主做妾这事儿太不厚道,更何况这外甥女才见面一天时间都不到。 但是为了儿子和酒坊,她还是咬着牙劝道:“希夷啊,舅母知道你心气儿高,但是你现在不是跟陆府断绝关系了吗?你现在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嫁给张老爷又有什么不好呢?吃香的喝辣的……” 陆希夷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 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帘一挑,柳大郎冲了进来,揪住黄月娥上手便打:“臭婆娘,给你脸了是吧?我说了这事儿不成就是不成!” 黄月娥却毫不怯场,当即跟他对撕起来:“柳大郎你跟混蛋,难道你真的想眼睁睁看着儿子去坐牢吗?” 陆希夷冷眼看着两个人撕打,忽然开口:“舅舅,舅妈,停手吧,我是不会答应嫁给那张财主的。” 这话一出,柳大郎只是愣了一下,黄月娥却顿时哭天喊地的嚎啕了起来:“外甥女,你可不能这样没良心啊!昨天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你舅舅毫不犹豫就收留了你,你怎么能这样见死不救,害了他唯一的根苗啊……” 陆希夷的唇角抽了抽,微微提高了声音:“我的意思是,我有别的办法救出表哥!” 第四章 腹有妙计救表哥 嚎啕声戛然而止。 片刻之后,三个人终于可以好好的坐在一起商量正事了。 柳大郎和黄月娥都眼巴巴的看着陆希夷,陆希夷也没卖关子,直接说道:“舅舅,像张财主这样小人,即使他承诺把我送去做妾就放过表哥和水井,但是以他反复无常的奸诈个性和对水井的觊觎,你真的相信他会言出必行吗?” 柳大郎下意识的摇摇头,接着又讷讷地问道:“那……那外甥女你说应该怎么办?” 陆希夷眼中闪过一抹光亮: “当然是釜底抽薪才最为彻底!”她将张胖子送来催债的赌约往桌子上一拍,唇角微微勾了起来,“我要让他怎么算计的表哥,就怎么原样把表哥给我送回来!” 柳大郎勉强听懂了:“外甥女,你也要跟张财主斗酒?但是,但是柳泉酒已经是我们柳家酒坊的最好的酒了,现在连柳泉酒都已经输了,我们更是没有一种酒能比得过张财主的酒坊了啊!” 陆希夷笑着摆摆手:“舅舅您不必担心,我怎么会做这种以卵击石的事情呢?我是准备酿造一种全新的酒来跟张胖子打擂台!” 柳大郎惊疑不定:“外甥女,你一个大家闺秀,居然也会酿酒?” “嗯,是我母亲教我的。”陆希夷想起了以前柳如眉教她酿酒的情形。 深宅大院,被丈夫当做不存在的女人,要不是有这点爱好和天赋,恐怕柳如眉根本撑不过这十六年的漫漫孤寂。 她想的入神,没有察觉柳大郎眼中的惊异之色一闪而过。 三个人计议一番,然后就由柳大郎带路,来到了张家。 张胖子虽然意外,但是面对陆希夷那张脸完全没有抵抗力,还是喜笑颜开的把人迎了进来。 陆希夷看着色眯眯的张胖子,挑了挑眉:“张员外,听说您相中了我,有意纳我为第八房小妾?” 张胖子小眼睛眯成了缝,嚯,这妞可真够直爽,真是……讨人喜欢! 他的心里顿时更痒了,一边涎着脸笑着,一边就要上前去拉陆希夷的小手:“小娘子真是快人快语!那我也明人不说暗话,只要小娘子嫁给我,我保证离开放了柳玉龙不说,而且保证小娘子你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啊!” 陆希夷脚步轻移,轻巧的避开了那只揩油的猪蹄子,冷笑道: “您怕是不知道,我现在虽然落魄,也是大户人家出身,什么荣华富贵、玉堂金阙也不是没见过。我之所以愿意站在这里,并不是贪图你的家财,不过是因为我的舅舅和表哥罢了。但是请问张员外,你是愿意要一个对你不屑一顾、天天作妖的女人,还是想要一个对你崇敬有加、恩爱和美的女人?” 张胖子看着陆希夷那明艳的容貌,想到她满眼崇拜依偎在自己脚边的画面,哈喇子差点流出了,忙不跌的叫道:“当然是要对我崇敬有加,恩爱和美的!” 陆希夷微笑着点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要好好商量一下了。您这样用一纸赌约逼住了我舅舅,哪怕迫不得已之下,我被一顶小轿送给您,心中未免不忿,哪里有心好好过日子?不如这样,就用您昨天跟我表哥斗酒的规矩,我来跟您对赌一场,要是您能赢了我,那自然比我高强万倍,是我崇敬的英雄男儿,我自己不用催不用逼,心甘情愿嫁给您,怎么样?” 张胖子差点没乐的跳起来,没口的答应:“好好好,就这么办!” 陆希夷有笑道:“既然是打赌,自然有输有赢。我用自己做赌注,不知张老爷又准备用什么做赌注?” 说到让他掏东西,张胖子顿时冷静了一大半,警惕的看向陆希夷:“你想要什么?” “嗨,我说了,我不图张老爷的家财。不如这样,如果我赢了,张老爷及就放了我表哥,以后也不要再打我舅舅家祖传水井的主意,可好?” “这……”张胖子已经觊觎那口水井多年,现在让他放弃,不由得犹豫了起来。 陆希夷眼波流转,掩唇莞尔:“怎么,难道张老爷堂堂男子汉,还怕输给我一个小姑娘吗?” 张胖子顿时被迷得晕头转向,豪情万丈的一拍桌子:“赌就赌!本老爷答应了!” 双方在保人的见证下签了赌约,约定给陆希夷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她要酿出打赌用的酒来跟张胖子斗酒,而张胖子则保证一个月内不会对柳玉龙除了限制人身自由之外有任何不利的动作。 知道儿子短时间内不会有事,柳大郎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但是另一半…… “外甥女,柳泉酒已经是我们柳氏酒坊最好最醇的酒了,我们怎么可能赢得过张财主?一个月之后……” 陆希夷笑着说道:“舅舅,我之前尝过了,咱们家的柳泉酒清冽爽口,香气四溢,品质其实是不错的,输给张胖子,只不过是因为醇度不够醉人罢了。我娘曾经教给我一个青梅酒的方子,用这柳泉酒来做基酒最合适不过。等酒酿好,柳泉酒的醇度会大大上升,到时候一定会赢过蜀江春的,您放心好了!” 柳大郎愣愣的问:“你娘她……教了你很多酿酒的事情?” 陆希夷点点头叹了口气:“是啊,我们在陆府日子艰难,都靠我娘偶尔酿一点酒换来吃穿用度。我娘在酿酒方面真的很有天赋,她酿的酒很受那些酒客们欢迎。要不是我娘有这门手艺,恐怕我都活不到这么大。” 柳大郎眼光闪了闪,沉默着垂下了头。 两个人半路上拐进了街市,没想到把所有的摊子都逛遍了,居然没有卖梅子的! 有一个卖果子的小哥好心告诉他们,这时候梅子已经过季了。 陆希夷简直想拍自己两巴掌,千算万算,居然露了这一点! 她着急地拉着那小哥问道:“小哥,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哪里还能找到青梅果?我真的有急用!” 小哥为难的想了半天,忽然灵光一现:“这时候平地是肯定没有了,不如你去镇子西面的山上看看,山里有梅树,气候又比平地晚一些,说不定现在去还能找到一些!” 陆希夷大喜,道谢之后,让柳大郎回家给黄月娥报信,而她自己则是雇了一匹小毛驴,骑上直奔青云山。 山里景致清幽,十分怡人,陆希夷却半点赏景的心思都没有。她一双美眸左顾右盼,专门寻找梅树。 但是她来的实在太晚,路过了好几颗梅树,果子全都落干净了,只剩了绿油油的一片叶子。 陆希夷不由得心急如焚,催着小毛驴往深山更深处走去。 也许上天瞧她可怜,终于眷顾了她一次,不知走了多久,还真让她找到一颗尚在挂着果子的梅树! 陆希夷大喜,一翻身就从毛驴上下来,将裙角掖进腰里,打量了一下粗大的树干,背着小箩筐就开始往上爬。 爬树什么的,小意思啦,要不然陆府小偏院树上的那些鸟蛋都是被谁吃掉的? 陆希夷手上动作利落,很快就将箩筐装满了,树上的梅子也被摘了大半。 她拿起一个圆润青翠的梅子咬了一口,好酸,牙都要倒了! 但是陆希夷却高兴的笑了起来,这青梅的果味十分纯正,一定能酿出上好的青梅酒来! 正高兴呢,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小毛驴“呜昂呜昂”的叫声,那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惊恐。 不好,有情况! 陆希夷心中一凛,但是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远处一阵兵器撞击的金戈之声,下一秒,一个高壮的男子躯体从天而降。 她只来得及看清一双凛冽如寒星的眸子,接着那人就狠狠砸在了她的身上,将她……的箩筐从树上撞了下去! 陆希夷一声惨叫:“啊!!!” 她手脚并用,手脚并用的从树上爬下来,一脸慌张的向地上躺着的男人跑去。 那男人浑身是血,又因为刚才不想伤及无辜从树上摔了下来,显然已经伤的不轻,难得的是居然还意识清醒。 他看见女孩被吓得面无血色,忍着五脏六腑的剧痛开口提醒,声音清冷:“姑娘,你赶紧躲起来,在下不……” 要紧……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就眼睁睁看着那美貌的姑娘跑过来……然后一脸焦急的略过他,直奔旁边的箩筐:“我的梅子!” 男人:“……” 筐里的果子被毁了大半,差不多都摔成了果酱。 那男人还在诧异中没回过神来,就见那姑娘一双美眸满是怒火的扫过来:“你赔我的青梅!” 男人:“……” 他嘴唇翕动,刚想说什么,刀剑的碰撞声由远及近,一个青年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主子,你快带着那姑娘先躲一躲,我快要撑不住了!” 陆希夷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她只顾着梅子,忘记了自己是碰上了凶杀现场! 那边的黑衣人也发现了这边的两个人,有两个便脱出战圈冲了过来。 男人忍着剧痛在身上点了几下,原本就失了血色的脸又白了一层,但是却立刻跳起身来将陆希夷一掌推开,自己提着宝剑迎上了那两个杀手。 第五章 救命恩人要算钱 几个人占做一团,甚至飞身上了旁边的梅树。 原本一心自保的陆希夷一看见梅树什么都忘了,躲着脚急道:“你们注意点,别伤了树上的梅子!” 男人一顿:“……” 姑娘你对这种叫青梅的果子到底是有多执着! 刚才呼救的蓝袍青年也诧异地看了陆希夷一眼。 不管心中怎么想,男人和侍卫青年还是有意无意避开了那些挂着果子的树枝。 而那些黑衣人就不管了,手起刀落横扫一切,只求尽快将目标杀死。 “哗!”一片树叶带着果子被扫掉了。 “咔嚓!”一根粗壮的树枝被折断了。 黑衣人下手越来越狠,在他们没注意的情况下,梅树被折腾的越来越惨,青梅几乎都毁光了。 在他们没看见的地方,陆希夷的眼睛也慢慢染上了红色。 “简直……不可饶恕!” 女子低微的轻吟声响起,几乎像清风过耳,正在打斗的人根本听不见,但是却莫名感觉脊背起了一层寒意。 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呯”的一声轻响,一团白色的烟雾弥漫开来,正在打斗的人瞬间像是都被施了定身法,然后就“噼里啪啦”像下饺子一样全部从树上摔了下来,躺在地上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一道纤丽的身影冲过来,冲着地上的黑衣人挨个下脚狂踢狠踹,一边踹一边骂,娇斥声简直直穿云霄: “我让你们别伤了梅树没听到吗!你们知不知道我找这个梅树找的多辛苦!我奔波了好几个时辰,就找到这么一颗还有果子的!就!一!棵!结果还被你们给毁了!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浑身动弹不得但是意识清晰的黑衣人们欲哭无泪:“……” 苍天在上,他们都是杀手,尊重别人劳动成果什么的,这课程、真心没学过! 踹了半天,陆希夷终于踹累了,扭头看向地上唯二没有被踹的两个人。 算了,气已经出了,还是先救人要紧。 谁知道随着她的目光刚一扭过去,那两个人额头上的汗刷的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陆希夷抬步向他们走过去,那个侍卫装的青年惨兮兮的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姑娘,求姑娘脚下留情,我刚才可是一根树枝都没伤到!” 陆希夷脚下一歪,险些摔个跟头,她她,她刚才到底是有多凶,居然能把一个武功高强的大男人吓成这样,暴汗! 陆希夷硬撑着才没有转身捂脸狂奔。她忍着脸颊的热意,做出一副冷冰冰的表情走过去,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在侍卫青年鼻子下扫了扫:“嗯,我知道,所以没打算揍你。” 青年明显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惊喜的发现,自己浑身能动了,原来那小瓷瓶里是软筋散的解药! 所以他看着陆希夷对那重伤的男人如法炮制的时候,并没有阻拦。 但是谁知道,陆希夷将小瓶在那男子鼻子底下晃了晃,没动静。又晃了晃,还没动静。 侍卫青年古怪的看着她的手:“姑娘,你这解药……不会过期了吧?” 陆希夷只觉自己额角的青筋一下子就蹦出来了。 还是地上的男人轻咳一声,冷声道:“不关解药的事,是我刚才点穴强行提升内力,现在被反噬了……” 话还没说完,他的头一歪,这次是终于昏过去了。 侍卫:“……”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那侍卫撑着重伤的身体去将黑衣杀手都清理掉,而陆希夷则是受托帮那重伤的男人包扎伤口。 陆希夷这才有功夫仔细打量一下眼前的男人。 身材高大,肩宽腿长,身上是一件玄色素面锦袍,虽然朴素,但是陆希夷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号称寸丝寸金的极品云锦,彰显着男人的身份不凡。 然后……然后陆希夷就面无表情的将那件极品云锦的袍子一把给撕了。 再值钱,还有命值钱吗?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撕自己的衣服。更何况,经过刚才的打斗,这云锦的衣服本来就已经跟乞丐装差不多了,还不如发挥点余热用来包扎。 一边包扎一边顺便瞄瞄男人的脸,额,满脸血和泥,难怪刚才只看清了一双眼,都被遮住了呀! 不过看这人眉眼轮廓很深,比例也好,应该难看不到哪里去吧? 陆希夷一边在心里暗暗吐槽,一边手脚利落的把几处伤口报了起来。 再看看那侍卫还没回来,陆希夷闲着没事,看不远处有条小溪,干脆去溪边将帕子打湿,回来帮男人处理了一下脸上血渍。 随着满脸的血污和泥土被擦掉,男人的真容一点点露了出来,剑眉凤眸,高鼻薄唇—— 陆希夷手中的帕子“吧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她单知道这男人长得好看,可没想到会好看成这样,简直活生生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天神仙君一般俊美无匹! 陆希夷呆呆的低喃:“真好看……” “多谢夸奖,但是你最好离我远一点。”一道清冷磁性的声音响起,那双玄潭般的凤眸毫无预兆的睁了开来。 陆希夷:“……” 还有比发花痴还惨的事情吗?有,那就是发花痴的时候被花痴的对象当!场!捉!住! 陆希夷蒙圈在当地,感觉自己连死一死的心都有了。 见她没有反应,男子的脸色更难看了,哪怕身体重伤不利于行,依旧强撑着半坐起身依靠在身后的树干上,伸手把陆希夷推远了一些: “姑娘请自重,最好不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我是不会答应的!” 他对自己这张脸的杀伤力太明白了!幸亏自己醒来的早,要不然看这女人一脸垂涎的样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听了这话,陆希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虽然她是花痴了一下,但是这男人说话也太难听了吧?难道长了这么一张脸,是个女人就会扑上去吗? 额,说实话,这个可能性很大…… 但是输人不能输阵! 陆希夷冷笑一声,强行为自己挽尊:“阁下未免太过自视甚高,难道每个看到你脸的女人都会对你心怀不轨不成?恕我直言,哪怕是咱们大宣第一美男子的太子殿下也不敢这么说,阁下难道觉得自己的容貌比太子殿下更胜一筹吗?” 男子听了这话像是被噎住了一样,脸色更难看了,嘴唇翕张,像是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最终只是冷笑一声:“如此最好!” 两个人都觉得看对方不顺眼极了,彼此冷哼一声,同时扭转过头,互不理睬了。 当侍卫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沉默而诡异的画面。 他摸摸头,对陆希夷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这位姑娘,多谢你今天的援手。” 陆希夷知道他是那自恋冰山男的侍卫,在阳光的笑容也打动不了她,当下冷冷地“哼”了一声: “这些客气话就不用说了,咱们的帐现在是不是应该算一下了?” “帐?什么账?”侍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闭目养神的冰山男都动了动耳朵。 于是陆希夷掰着手指一一数了起来:“你们两个的命是我救得,救命之恩,每人收你们一千两银子,不过分吧?” 侍卫挠挠头,是有点道理,而且以主子的贵重身份来说,一千两简直是便宜的不能再便宜了! 第七章见财起意大开口 陆希夷又伸出一根手指:“我今天倒霉,遇到了这么一场无妄之灾,这辈子就没受过这么大的惊吓,你们难道不应该给我点医药费让我请大夫开药方以及补养身子?再加一千两银子不过分吧?” 侍卫瞪大了眼睛,这,这简直是狮子大张口啊!但是居然感觉完全无法反驳…… 陆希夷接着伸出了第三个手指,声音带上了森森的戾气:“你们毁!了!我!的!梅!子!麻烦赔偿两千两白银,谢谢!” 侍卫好悬脚底一滑摔在地上,眼睛瞪得有铜铃那么大:“姑娘,这个真不关我们的事儿!我打架的时候有很认真的避开梅树,真的!” 陆希夷一下子站了起来,双手叉腰,柳眉倒竖: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们吧人引到这里来,我的梅子会毁掉吗?你们才是罪恶的源头!而且!”陆希夷的手指刷的一下指向旁边打坐调戏的俊美男子,“你是没有毁坏梅子,但是他有!足足撞烂了我一整筐!都是我辛辛苦苦亲手摘的!” 侍卫把幽怨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主子,主子挥然不觉,如果忽略他额角滑落的一滴冷汗和隐隐泛红的耳朵尖的话。 侍卫还想讨价还价:“就,就算我们认了,但是这梅子要价太贵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一筐梅子最多也就价值几十文钱,姑娘你张口就敢要两千两,这也太黑了,都能买下一整山的梅子了!” 陆希夷终于忍无可忍,猛地吼了起来: “比起两千两白银,我更愿意要一整筐梅子好吗!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还有梅子吗?我在这座大山里找了整整好几个时辰才找到这一棵还有果子的!就一棵!结果还被你们给毁了!现在你就是拿金山银山,到哪里去买?居然还敢跟我还价!” 第六章 以身抵债的男人 侍卫被她吼得不住后退,高大昂藏的身躯硬生生团成了鹌鹑,看起来可怜极了。 冰山美男终于受不了,把眼睁开,冷冷得命令:“玄甲,把银子给她。” 为了一点小钱纠缠半天,没得丢了他的脸。 玄甲眼泪汪汪的看过来:“主子,钱不是问题,问题是咱们没钱啊!咱们的银票连同荷包都在追杀的时候不知道到丢到哪里去了……” 冰山男:“……” 活了二十年,他第一次体会到没钱的日子是多么艰难。 玄甲战战兢兢地看向陆希夷,陆希夷的牙齿咬的格格作响:“我现在真是后悔救了你们!” 玄甲和冰山男都显而易见的抖了抖。 只听陆希夷又说:“那你们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以物抵债我也勉强接受!” 冰山男凤眸迅速扫向自己的第一暗卫,用眼神无声交流:你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赶紧交出来! 玄甲无辜的看回来:主子,我是暗卫!谁家暗卫身上叮呤咣啷挂一堆玩意儿?倒是主子你有没有带什么玉佩或者扇坠? 冰山男凌厉的瞪了不省事的属下一眼:废话,你跟我这么多年,除了必要场合,你什么时候见我戴过? 两个人你来我去,眉眼官司打了半天,终于相顾无言。 陆希夷在旁边看的额角青筋直蹦,最后见两个人怕是什么都拿出不出来了,气极反笑:“好好好,不知道追杀你们的那些人是何门何派,我现在把你们送去还钱还来不来得及?” “姑娘千万别冲动!”玄甲急的大喊出声,下意识的嚷道,“没有钱,我们肉偿行不行?” 刷! 四道目光,两道如冰两道如火,让他好好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冰火两重天”。 玄甲艰难的咽了下口水,他只是下意识的喊了一嗓子啊,谁知道会说出这么没过脑子的话来…… 他干笑一下,给自己找补:“我的意思是说,不如我把主子压给你做人质,然后我取了钱回来赎人怎么样?” 陆希夷眉头微挑,有些意外的看了玄甲一眼:“小侍卫可以啊,这样就把主子卖了?你这么有魄力,你家主子答应吗?” 那冰山眼神都快烧起来了! 玄甲干笑,根本不敢往主子的方向看:“迫不得已,迫不得已。我这就劝一下主子,他会答应的!” 陆希夷轻哂一声,善解人意的转过身去走远几步,将说话的空间留给主仆二人, 玄甲哭丧着脸挪到主子面前:“主子啊,你就答应了吧,不然咱们两个一个都走不了,万一真的被那女人卖了换钱怎么办?只有你留下做人质,我才能回去拿钱回来救你,这是咱们唯一的脱身之道啊!” 冰山男眼风如刀:“你自己怎么不留下做人质,我回去拿钱?” 玄甲无语:“我倒是想这样安排,但是主子你确定你现在还能站起来吗?” 冰山男:“……”这样的事实居然无法反驳,好气! 两个人又商议半晌,终于达成了共识,冰山男留下做人质,玄甲回去拿钱。 陆希夷想了想,觉得这可能是自己挽回损失的唯一办法,于是点了点头:“行吧,我吃点亏,勉强答应了!” 玄甲简直哭笑不得,一筐梅子换了五千两白银,你还吃亏?姑娘你到底是心大还是脸大? 玄甲走了,冰山男丈夫受伤又无法挪动——虽然据他自己说,调息一晚上就能好转不少,到时候就能下山——但今天晚上是不得不在山里过夜了。 陆希夷叹了口气,看在五千两白银的份上,忍了! 不知道跑去哪里吃草的小毛驴这时候“哒哒”跑了回来,陆希夷没好气的在驴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你这家伙倒真是好运气,居然毫发无损!” 嘴上是这么说,唇角却微微扬了起来,看的冰山男一愣。 陆希夷从驴背上取下一个褡裢,里面装着野外生存必备的火折子、一些调料罐子等等野外生存必备的东西,甚至还从里面摸出了一把小匕首。 冰山男目光复杂的看着这一幕:“烟花散射一样的软筋散,看见杀人面不改色,甚至意外的野外留宿都能准备万全,姑娘,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用私家秘酿作交换跟京城的镖师们学了一整套野外生存理论但是第一次在野外过夜的陆希夷: “……我不打听你的身份,你也不用对我好奇。等过几天你的小侍卫把钱送来,咱们钱货两清,估计也没有再见的机会,不必深交。” 必须不能露怯! 果然,冰山俊男看向她的目光更添了一份探寻和谨慎:“姑娘说的有理。但是我总不能姑娘姑娘的叫来叫去,互通个名姓还是有必要的。不知姑娘芳名?” 陆希夷一张俏脸板板的,要多高冷有多高冷:“我叫陆希夷。” 一个名字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无声曰希,无色曰夷,虚寂玄妙,好名字。”冰山俊男点点头,然后郑重其事的介绍自己,“在下阿冷,还请陆姑娘多多指教。” 陆希夷楞了一下,瞬间黑了脸:我去,千防万防还是被摆了一道!她只以为一个名字不会泄露太多信息,没想到对方更绝,直接就报了个假名字!阿冷这种名字一听就是临时编造出来的好吗!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单知道笑面狐狸一样的男人靠不住,谁知道连一看就不苟言笑的冰山都腹黑了!果然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黑着脸扭头就走,寻找今天晚上的食物去了,没有看到那自称阿冷的男子在她身后眼中极快的闪过了一抹笑意。 陆希夷毕竟是第一次在野外过夜,过了半个多时辰,只找到了一些蘑菇和几个不知名的野果,估摸一下数量,大概也就只能勉强够果腹。 “哼,食物这么少,待会绝不分给那个混蛋,让他饿肚子去吧!”她一边愤愤不平的念叨着,一边拨开草丛往回走。 走到离梅树没有多远的地方,余光中忽然闪过一抹灰色,陆希夷凝神看去,意外发现了一只正在觅食的兔子。 兔子啊!烤兔肉什么的,最好吃了有木有! 陆希夷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她将衣襟兜着的野果和蘑菇倒在地上,放轻了呼吸,蹑手蹑脚的向着兔子的方向摸了过去,心里在不住祈祷: 兔兔啊兔兔,虽然你很可爱,但是姐姐现在饿的不行,只能请你舍身就义,祭一祭五脏庙了。所以求求你给点面子,千万别跑呀…… 也许祈祷真的起了作用,陆希夷一步又一步的靠近了那只灰团子,灰团子居然一点察觉的迹象都没有。 眼看只剩最后一点距离,陆希夷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纵身一跃,就冲着兔子扑了过去——然后“呯”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她疼得龇牙咧嘴,连忙往臂弯中看去,空的! “嗯?兔子呢?” 陆希夷愕然抬头,只见不远处,刚才的灰团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稳稳窝到了一丈开外,依旧在悠哉悠哉的啃食着地上嫩绿的鲜草。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兔子居然还扭头看了陆希夷一眼,也许是居高临下的原因,那神情颇有几分傲娇和鄙夷。 “我没看错吧?这只兔子,它是在嘲笑我?” 陆希夷先是惊愕,紧接着心中一阵火起,从地上爬起来,摩拳擦掌又向着兔子扑了过去:“小混蛋,看我抓到你先揍你一顿!” 兔子瞬间高高跃起,划出一个优雅的弧度,完美的避开了陆希夷的攻击。 它下落的时候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了陆希夷的头上,用力一蹬,给她留下了一个完美的鸟窝头,然后翩然落在了不远处。 “啊啊啊啊!该死的兔子!不要跑!我今天吃你吃定了!” 陆希夷简直要抓狂了,一边大喊着一边冲了过去。 兔子给了她一个王之蔑视的眼神,转身就跑。 阿冷正在闭目调息内力,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女声,隐约带着暴躁:“该死的兔子,你给我停下!” 紧接着一团灰色冲进他的眼帘,紧接就是挥舞着拳头的陆希夷。 阿冷目瞪口呆之余,心中不由得闪过一抹笑意。 从刚才套出这女孩的名字就隐约产生的怀疑,此刻得到了确认。 这位陆姑娘看起来野外生存经验十分丰富,但实际上怕是个新的不能再新的新手了。 谁家抓捕猎物是这样抓的?要是像驯养的牛马一样喊它它就会停下任你宰割,那猎人就不会那么稀少了。 那兔子也促狭的很,居然绕着梅树兜起了圈子,陆希夷跟那只兔子杠上了,可惜终究速度比不上对方,追在后面虽然没有跟丢,但也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眼看着陆希夷兔子没抓住,自己却脚下一歪险些撞在树干上,阿冷叹了口气,右手微微一动,只听“嗖”的一声破空声响,兔子“吧唧”一声摔在地上,歪着脑袋不动了。 “哼,任你奸似鬼,还不是要被我吃进嘴?” 陆希夷得意洋洋的走上前把兔子捡了起来一看,原来是被一块指肚大小的石子打中脑袋敲晕了。 第七章 神秘消失的烤肉 至于出手者,显而易见。 她歪着头充身后的男人喊了一声“多谢”,忽然反应过来:“哎,冰山,你不是身受重伤吗?怎么还能使用内力?” 莫名其妙被改了名的阿冷:“……我叫阿冷。还有,我只是受伤,不是残废,谢谢。打只兔子根本用不上内力,只要眼睛正常,稍微有几分准头都能做到刚才这样。” 要是用上内力,恐怕兔子的头现在已经爆了。 陆希夷:“……” 所以我抓不住兔子,是眼睛不正常咯! “哼!”哪怕即将有兔肉吃的陆姑娘依旧不开心,气鼓鼓的拎起兔子往不远处的小溪走去。 阿冷在身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陆希夷手脚麻利的将兔子洗剥干净,又去把丢下的蘑菇和野果找到,这才提着兔子又走了回来。 此时天已将暮,她在梅树底下升起火堆,准备烤兔子。 阿冷看着她笨手笨脚架起树枝的动作,终于忍不住开口:“陆姑娘,你是第一次在野外过夜吧?要不这兔子还是我来烤?” 他现在已经确认,别管这姑奶奶架势多么能唬人,可她实打实的是个新手,他真怕这姑奶奶一不小心就把兔子烤成焦炭,到时候他们可就要硬生生饿上一夜了。由他来烤的话,虽然味道一言难尽,但好歹还能充饥不是? 陆希夷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一阵热意上涌,想也不想的吼道:“还想吃晚饭就给我闭嘴!兔子是我抓来的,我说了算!” 阿冷默默闭上了嘴。 好男不跟女斗。还有,兔子明明是我打到的。 统统咽回肚子里。 陆希夷只觉得脸上一阵一阵的热烫,心中不由得庆幸现在天色已晚,要不然恐怕她都要抬不起头来了! 但她却不知道,她粉嫩俏丽的面颊不知不觉染上了一丛酡红,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越发旖丽,让从小金尊玉贵长大的阿冷都凝住了目光。 别看陆希夷嘴巴不饶人,但并没有打肿脸充胖子的不良习惯,她敢动手烤肉是真的有把握的。 虽然她并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但是由于陆府多年的忽视,她早早的就学会了做饭,并尝试过身边一切可以食用或者貌似可以食用的食材,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所以即使抓兔子的时候被折磨的凄惨无比,但兔子一旦上了烤架,那就是她的主场。 阿冷眼睁睁看着她把蘑菇塞进兔子的腹中,然后挤出浆果的果汁抹在兔肉的表皮,篝火一撩,兔肉肉眼可见的变了颜色。 均匀烤过片刻,陆希夷熟练的翻转烤架,然后把各种调料洒在兔肉的表面,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烤肉响起了滋滋的声音,一股诱人的香气也渐渐弥漫开来。 阿冷终于松了一口气。 应该不用吃焦炭了。 忽然,他的神色一变:“谁!” 陆希夷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护住手里的兔子,紧张的问道:“怎么了?” 阿冷看她一眼:“我刚才仿佛察觉到有轻微的气息,但是再仔细探寻却又没有了,应该是我的错觉。” “哦。”陆希夷终于放心了,从身后把兔子掏出来,重新架在了火上。 阿冷的眼神颇为一言难尽:“你听到危险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护住自己,而是护住兔子?” 陆希夷的手顿了一下,接着若无其事的给兔子翻了个面:“像你这样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是不会理解的。有时候当一个人饿极了,一点食物是比命更重要的存在。因为只有有了食物,才能让你心里更重要的人活下来。” 她的脸上明明没有什么神情,但是阿冷却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陆姑娘是想起了什么人吗?” 陆希夷唇角勾起了一抹温暖的笑,眼神却愈加悲伤:“是我娘。小时候有很多次,娘亲为了能让我吃上一口饱饭而被人拳打脚踢。而等我长大了,为了让娘亲在病重时喝上一口汤药,我能豁出命去。冰山你看,食物是多么重要啊。” 阿冷沉默了一下:“你跟令堂相依为命?” 等他回去了,也许可以想办法帮助一下这对母女。 回答他的却是一声叹息:“不,是我自己孤身一人,我娘她死了。” “抱歉。” 陆希夷回过神来,手指极快的在眼角拂过,挥了挥手:“没事。即使死的人再重要,我也得想办法活下去。像我这种人,在弱小的时候,连悲伤的资格都没有。我必须用尽一切力气让自己壮大起来,成为令绝大多数人都要仰望的强大存在,才能为我娘报仇!” 她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说着,阿冷却从中赶到一阵令人心惊的决然。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陆希夷却深吸一口气,瞬间换了个表情,将所有的负面气息都收了起来,像是一扇门,说关就关。 她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一抹笑意,“好了,兔肉烤好了,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阿冷默默点头。 陆希夷扯下一小块肉,给他递了过去,阿冷刚要伸手去接,忽然浑身一凛,刚才那股陌生的气息又出现了! 果然,下一瞬,一道巨大的白影从树上俯冲下来,冲着他扑了过来! 阿冷条件反射一般全身戒备起来,刚要出手,却只觉那白影又“嗖”的一声飞了回去,不见了踪影。 而陆希夷也完好无损,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刚才……那是个什么东西?” 阿冷沉吟:“我也没看清。不知道他是什么来路,这样突然出现却什么也不做,难道就为了吓我们一跳?” 陆希夷打断了他的分析:“不,他并不是什么都没做,他抢了我一块烤肉。” 阿冷顺着她的示意看去,果然,原本刚撕下来准备给他吃的那一小块烤肉没了。 而陆希夷从身后把一整只兔子拖出来:“幸好我条件反射把大头藏起来了!” 阿冷:“……” 自从认识了陆姑娘,他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有点不正常。 无语了半晌,阿冷用了点力气才勉强维持住了自己的冰山表情:“既然对方是来……抢肉,我们不妨再试一下。” “不行!”陆希夷立刻反对。 “……做诱饵的部分从我的分量里面扣。” 陆希夷本来想说没有你的份,但是想起兔子还是阿冷打晕的,严格来说,没有阿冷,她连根兔子毛都吃不到,咬了咬牙,终于忍痛撕下来一条兔腿。 火热喷香的烤肉,香气四溢,撕裂的瞬间,带着油脂的肉汁就滴落下来,勾引着方圆十丈之内的馋虫。 果然,树上“吱吱”一声怪响,那道巨大的白影又一次出现了! 阿冷眸光一厉,迅如闪电一般出手! 他不能动用内力,但是经过调息已经能活动,趁那怪物被烤肉吸引,只要速度够快,他应该能制服它! 陆希夷只看到一阵你来我往的残影,几乎什么都没看清,没几下,阿冷居然就把那怪物制服了! 那怪物浑身白毛,陆希夷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只快有一人高的白猿! “原来是这么个东西!”陆希夷凑了过来,白猿正“吱吱”叫着,手里握着一根烤兔腿,哪怕被阿冷按在地上也不肯放开,看到陆希夷靠近还使劲挥舞着兔腿,似乎想把她赶开,那护食的蠢萌样子让她好气又好笑,瞬间把大部分恐惧都打消了,“嘿,原来还是个吃货!” 阿冷:陆姑娘,你那里来的信心管别人叫“吃货”? 那白猿貌似纯粹是被烤肉吸引过来,阿冷判断出它并没有伤人的意图,就把它放开了。 白猿一得到自由,就极快的窜到了一边,但是却没有再次爬到树上,反而在不远处停了下来,眼巴巴盯着陆希夷手里的兔子,那小模样蠢萌蠢萌的。 陆希夷气笑了:“给你一只腿已经是破例了,再多没有了!” 白猿也似乎听懂了,低低叫了一声,捧着手里的烤兔腿极快的吃了起来,但是一双格外机灵清澈的小眼睛却不忘往陆希夷这边瞟,显然还在打着其余兔肉的主意。 还别说,看的时间长了,也能看出几分可爱来,于是陆希夷和阿冷都没有驱赶它,任它在旁边蹦跶,两个人自顾自开始享用这顿格外曲折的晚餐。 这只兔子的个头不小,陆希夷只吃了一只后腿就有了九成饱,但是已经很腻,就没有继续吃肉,又吃了一点蘑菇几个野果,剩下的大半只兔子连带蘑菇一起进了阿冷的肚子,一点都没剩。 两个人吃的都是一本满足,唯一不满的大概就是白猿了。 它那只兔腿早早就吃光了,一直留在附近上蹿下跳舍不得离开就是想看看两个人类是不是会有肉剩下,谁能想到陆希夷的手艺太好,阿冷连蘑菇渣都吃干净了呢? 气的它大叫一声,飞快的窜上树跑走了。 陆希夷不由得摇头失笑。 夜已经深了,这里也没有可以睡觉的地方,两个人只能倚靠着梅树将就着休息一晚上。 阿冷主动提出他可以在打坐调息的同时守夜和照顾火堆,陆希夷也没有反对,道了声谢之后就靠着梅树闭上了眼睛。 她本来以为自己根本睡不着,没想到却是不知不觉一夜沉睡,等再一睁眼已经是天光大亮。 地上的火堆里还有微弱的火苗在燃烧,阿冷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八章 千载难逢猴儿酒 陆希夷心中不由得奇怪。 她倒是不怀疑阿冷是为了赖账偷偷溜走,要是想这样,他跟小侍卫昨天就这么干了。 很快她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阿冷回来了。 他手中拎着几条肥美硕大的鱼,从小溪的方向走了回来,看起来是去给早饭寻找食材去了。 “你,你居然能完全行动自如了?”陆希夷惊讶的脱口而出。 阿冷的腿受伤远比手臂严重,所以他昨天哪怕打晕兔子、制服白猿都是凭借凌厉出色的手上功夫,却一直没有站起来,没想到仅仅一夜过去,他居然就像没事人一样了? 要不是那些伤口还在,她简直怀疑他昨天是不是受的假伤了! 内力什么的,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阿冷挑挑眉,“我说了,调息一夜,今天就能下山,难道你以为我在说谎?”他说着话,将手中的几条大鱼扔在了地上,“我饿了,想吃烤鱼。” 陆希夷平生第一次没有搭理近在眼前的食材,而是颠颠的凑到阿冷面前,满脸期待的问道:“大侠,我也想学武功,你能不能收我做个徒弟?我手艺可好了,可以天天做饭给你吃!” 等她神功大成,想报仇岂不是易如反掌? 那闪烁闪烁的小眼神,一眼就能看清里面想的是什么。 阿冷第一次觉得好笑:“你想学武?” 陆希夷拼命点头。 阿冷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但是却继续板着脸,冷声说道: “好啊,据我师父说,我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习武奇才,就这样还是从三岁开始习武,每天坚持至少两个时辰,十几年下来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看你也不像什么骨骼清奇的,年龄又大,要想有我的水准,起码要四倍时间,就算六十年吧,难道你是想一辈子跟着我?那不如先签个卖身契?” 陆希夷眼中的小火苗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了。“武功什么的,我才不稀罕呢!让开,我要去做饭了!” 陆小姐的脾气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手艺依旧得到了出色的发挥,鱼烤的外酥里嫩。 再加上也许是山里环境好,鱼的肉质特别鲜嫩肥美,还没等熟,就已经香飘十里了。 阿冷本来一直坐在旁边,一边看风景一边等投喂,忽然轻哂了一声。 陆希夷奇怪的看他:“怎么了?” 阿冷冲头顶指了指:“那只白猿又来了。” 话音未落,一声“吱吱”响起,那道熟悉的白影果然从树上跳了下来。 陆希夷看看手中马上就烤好的鱼,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气:“鬼东西,你倒是会捡时候!” 一边笑骂着,但阿冷抓的鱼多,不怕吃不饱,再加上这一架正好烤了三条,于是陆希夷也没有小气,干脆也分给了白猿一条,乐得它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斗。 两人一猿美美的吃了起来。 阿冷吃了一口,不由得感慨:“陆姑娘的手艺当真是一绝,如此佳肴,没有美酒相配,实在是有些可惜。” 陆希夷却一拍脑袋,“哎呀,我给忘了!” 她说着匆匆站了起来,找到自己的褡裢,从褡裢里摸出一只羊皮酒囊来! “我舅舅家就是开酒坊的,这酒叫柳泉春,你尝一下?” 阿冷接过来喝了一口:“清冽有余,甘醇不足,算不得上品,倒是水质上佳,也能勉强入口了。” 陆希夷不由得送了他一对大大的白眼:“有的喝就不错了,还这么挑剔!” 心中却越发肯定阿冷的身份不一般。 阿冷知道陆希夷的刀子嘴豆腐心,也没生气,一口酒一口鱼,越发惬意起来。 吃到一半,忽然看到旁边的白猿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眼巴巴望着他手里的酒囊,阿冷不由得唇角微勾:“怎么,你也想尝尝?” 白猿的眼神越发渴盼。 阿冷向来豪爽,从地上找了个干净的果壳,倒了一杯递给了它。 白猿“吱吱”两声,似乎在道谢,然后接过果壳一饮而尽。 阿冷刚想夸它两句,没想到白猿却“噗”的一声把酒都喷了出来! 要不是阿冷闪得快,肯定要被喷一身,脸都黑了。 白猿却毫无察觉,还在发出“呸呸”的声音,看来是对柳泉春嫌弃非常,于是陆希夷也脸黑了。 也许是两个人类的脸色都不好看,白猿终于察觉,乖觉的“吱”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凑到陆希夷的身边,扯着她的衣摆,还伸出手往一个方向指了指。 这动作就非常明显了,陆希夷惊讶的问:“你是让我跟你走?” 白猿干脆扯着她往那边拉。 陆希夷和阿冷对视一眼,阿冷说:“这白猿颇有灵性,既然它诚心相邀,我们不如就跟它去看看。” 于是白猿在树上攀援,阿冷和陆希夷在地上跟随,走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来到了一颗大树前。 大树极为高大粗壮,树盖茂密遮天蔽日,树干足足有好几个人合抱还搂不过来。 白猿蹦跳上前,将树干根部的草丛拨开,阿冷和陆希夷这才看清,树干上被蛀出了一个大洞。 这洞也许就是白猿的住处,门口还有石板挡着。 白猿将石板推开,忽然一阵醉人的酒香扑鼻而来,陆希夷的脸色瞬间震惊,变了几变,定格在不可思议之上。 白猿冲他们招招手,她几乎是几步就走上前向树洞里看去,只见树洞里有一块天然天然形成的带凹槽的大青石,凹槽里有半槽金黄澄清的液体,正散发着阵阵浓郁的酒香。 陆希夷掩唇惊呼:“这,这难道是,猴儿酒?” 阿冷闻声走上前来,看到那一汪酒水,也是十分惊讶:“我曾在杂记上看到有记载,‘深山多猿猱,春夏采杂花果于石洼中,酝酿成酒,香气溢发,闻数百步’,莫非就是这东西不成?” 陆希夷目光灼灼,拼命点头:“看这成色,看这香气,还是白猿带我们发现的,应该没错了!” 阿冷裂唇一笑:“怎么,它对你很重要?” “自然,我本来打算用梅子提高柳泉酒的纯度,但要赢了张胖子的蜀江春,我只有七成的把握,现在有了猴儿酒,十成!”陆希夷眼底明亮如琉璃,用手比了一个十字! 等她斗酒救出表哥,舅舅一家人就能接纳她了! 先前舅母对她的态度,她全部看在眼里,只是寄人篱下,她没有说出来! 陆希夷想定,连忙对白猿道:“我想借一囊酒,可以不?” 白猿像是听懂了这话,点头。 “真乖!”陆希夷当即夸了一番,乐得白猿直挠头。 柳泉酒全部倒掉后,然后再将猴儿酒装满酒囊。 忽然,陆希夷问阿冷:“要不,我们先尝一尝?” “自然可以。”阿冷点头,毕竟猴儿酒千金不换,能尝上一口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陆希夷舔了舔唇:“猴子,我们尝一下你的酒,作为补偿,送你五条烤鱼,如何?” 陆希夷是吃货,她自然懂得如何收买吃货的心。 果然,这话一落下,这白猿就乐得龇牙咧嘴,在原地蹦来蹦去,可把它给高兴坏了! “喝吧。”陆希夷对着阿冷道,那模样倒是一点也不客气:“这就是本姑娘给你讨来的,喝完后记得好好谢我!” 阿冷忍不住轻笑:“等会姑娘可还得仰仗在下帮你打鱼呢。” “额......” 陆希夷吃瘪,也不跟阿冷计较,毕竟现在他还要在她身边还债! 两人都喝了一盅,入口醇香,席卷整个味蕾,绵绵的醉意也从口中荡漾开,实在是妙! “怎么样?”陆希夷询问阿冷,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已经说明了她非常的满意! 阿冷抿了抿唇,平时冷淡的语气中也染上了一丝赞赏:“果然好酒,比起宫......”他的话微顿了一下,便改了口:“蜀江春自然比不过这可遇而不可及的猴儿酿!” “哈哈哈,天助我也!”陆希夷激动的笑了笑:“走,烤完鱼我们就下山找张胖子斗酒!” 随后,阿冷抓了鱼,陆希夷快速的烤好送给白猿,随后两人齐齐下山。 陆希夷一回到镇上就去找柳大郎,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舅舅,今天我就可以把表哥给就救出来了!” 与元宝酒坊斗酒输了,本就惨淡的生意现在愈发的不好,这柳大郎和黄月娥正是愁眉苦脸到极致,一听到陆希夷这话,满是震惊:“你说的真的吗?你已经找到办法救你表哥了?” “自然,我今天就能让表哥安然回家!” 陆希夷脸上着自信,这也让舅舅舅母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 同时,黄月娥突然注意到陆希夷身后的男子,她十分震惊这男子的相貌气质。 “希夷啊,他,他是谁啊?” 不知道为何,这男子虽然穿着破破烂烂的,但是看着他清冷的脸竟然生出了一丝怯意。 这是柳大郎也注意到阿冷,与黄月娥反应一致,他防备的看着阿冷,问陆希夷:“这人是谁?” 陆希夷这才反应过来,她还没有介绍呢。 “他是阿冷,我前往山中的救下的一个人,他现在跟着我可是报恩呢,舅舅舅母你们不用担心。”然后陆希夷用手肘推了推阿冷:“打声招呼。” 第九章 斗酒一局定输赢 阿冷眼睛一眯,清冷的目光一一扫过柳大郎和黄月娥,然后点了点头。 算是尽了礼数。 不过让他行大礼,这些人还不够格。 其实阿冷这不看还好,一看之后,特别是那冰冷的视线太有压迫感,让柳大郎黄月娥心底越是害怕。 柳大郎连忙道:“希夷啊,这人来路不明,你怎么就往家里带呢?” “是啊,如果......他万一是坏人呢?”黄月娥打量了阿冷一眼,又连忙收回眼神。 陆希夷不由的瞧了阿冷一眼,不就是气质冷清了一点,眼神讳莫了一点,为什么舅舅舅母这般害怕,这阿冷要是被舅舅走了,她的钱可就没了! 要是阿冷知道陆希夷在想什么,一定会说不是谁都想你这般大胆! 陆希夷赶忙解释道:“他不是坏人......”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被阿冷打断:“没有我,谁救你们的儿子?” “你能救我儿子?”柳大郎一愣,陆希夷也是不解:“什么情况?” 阿冷淡淡的开口:“斗酒让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总归是不太合适,你儿子喝蜀江春醉了,难道就能确保你不会醉吗?” 下山时,陆希夷已经跟他将清楚了来龙去脉,所以他自然清楚这其中的原由。 陆希夷倒是一愣:“你亲自帮我斗酒?” 阿冷瞧了陆希夷一眼,那眼底清冷之色退去半分,“自然。” 陆希夷这下子开心了:“既然这样,舅舅舅母,阿冷是不是暂时可以留下来了?” 其实她也不敢赌自己是否能撑到对方醉之前还清醒着。 毕竟之前在陆府穷困,虽然尝过不少好酒,但是从来没有机会贪杯! 一听到阿冷要帮他救出儿子,柳大郎也不得不同意了。 元宝酒坊。 因为酒坊里新出了蜀江春,加上斗酒大胜,在这安阳镇名声大噪,来喝酒的人更多了。 当柳大郎一行人道明来意的时候,当场就有人笑道:“哟,这柳玉龙把自家的井都斗没了,怎么,这当爹是来输家底的?” 正在店里坐镇的张胖子一听到响动,睁开那细小的眼睛,油腻的目光一瞬间就落在陆希夷身上。 “陆小娘子,今儿个怎么带你这舅舅来我这元宝酒坊,莫非不斗酒,直接跟了我?” 那眼神非常的猥琐,直接忽视了柳大郎一行人。 陆希夷恶寒但脸上什么都没有表露,大方开口:“不,我今日前来,正是为了你我之间的赌约,斗酒。” 直接跟了这胖子,怎么可能? 张胖子听闻,瞬间笑了,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的:“哈哈哈,赌约给了你们柳氏酒坊一月的时间酿酒,这才短短一日就来斗酒,莫非是酿不出好酒直接认输?既然如此,你何必浪费这时间在这里闲扯,直接当了我八房妾侍如何?” 张胖子这话也引来店里客观的哄笑:“对,直接入洞房得了,这柳泉酒可比不过上品蜀江春呢!” 站在陆希夷身后的阿冷冷冷的看着这群人。 他的视线落处,这些人的声音不由的小了下来。 柳大郎听闻这些哄笑,顿时气怒:“你们别小瞧了我的柳泉酒!” “我们这哪里是小瞧你们柳泉酒啊,比不过蜀江春,这本就是事实!” “你,你......”这柳大郎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陆希夷见状,顿时拉住柳大郎,然后上前一步,本来长着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但身上的气势却十足:“前些时日我表哥用柳泉酒输给了蜀江春,今日来赴约,自然不会重蹈覆辙。” 这话一落,周围的哄笑声更加大了。 “这柳氏酒坊最好的酒就数这柳泉酒,今日这柳大郎外甥女却说不用柳泉酒,莫非是傻了?” “就算有新酿,短短一天也不可能酿成,今日这柳氏酒坊必输无疑!” 张胖子轻蔑的笑起来:“小娘子,大家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们直接入洞房吧!” 说着,肥胖的身体就走上前,打算去拉陆希夷。 陆希夷皱眉后退时,前方突然多了一个人,陆希夷眼睛一亮,是阿冷! 阿冷眼神冰冷的看着张胖子,开口,“准备斗酒。” 语气说不出的强势,让作威作福惯了的张胖子都不由的愣住,下意识的道:“好。” 反应过来便大怒:“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杂碎,敢挡老子的道?” “我再说一次,斗酒。”阿冷面不改色,气势依旧冷酷,加上高大挺拔的身材,无形中给张胖子极大的威压,让他生出一丝惧意,他狠狠地碎了一口:“好,斗酒就斗酒,等你们柳氏酒坊输给老子,我不但要娶了这陆希夷,你这小子也要给老子当苦力。” 阿冷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无视张胖子,回头看向陆希夷,眼底的冰霜以肉眼的速度退去,安慰道:“我不会让你输。” 陆希夷裂唇一笑,拍了拍阿冷的肩膀:“自然不会输。” 很快,一张长桌拍好。 张胖子拿出十坛蜀江春一一排开,小眼睛里得意藏不住:“该你们上酒。” 看客纷纷看着柳大郎一家,当即忍不住道:“这来的四人两手空空,莫非没带酒吧。” “没有酒还来斗酒,这脸怕是只有柳氏酒坊丢得起了!” 这柳大郎和黄月娥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根本没有带酒。 柳大郎焦急的问陆希夷:“外甥女,这没有酒怎么斗酒啊?” 黄月娥更是急得不行:“我儿还在张财主手里,你可不能这般儿戏啊!” 陆希夷闪过一丝狡黠:“酒,我自然带了。” 说完,陆希夷取下挂在腰上的酒囊,往桌子上一放,大声道:“这就是我的酒!” 这话一落,周遭安静了一瞬,随后忍不住爆笑:“哈哈哈,柳大郎你的外甥女到底懂不懂斗酒啊?就这个小酒囊,能把对方喝醉?” “我酒量不佳,也有把握饮下这一囊酒!” 黄月娥是妇人,一听周围这人一说,当即就忍不住了,上前激动的责怪陆希夷:“你,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真心实意帮玉龙!” 陆希夷皱起眉头。 黄月娥一瞧更加的气怒:“我就知道,你娘嫁入了京中的大户人家,根本瞧不上我们柳氏酒坊,现在你来作祟,可怜我那儿啊!” 说着,黄月娥居然抹起了眼泪。 柳大郎见状,吼道:“死婆娘尽给我添乱,那孽障丢脸现在你又来闹,是嫌我的脸大吗?” “可是你看看你的外甥女够干了什么劳什子!” 柳大郎眉头一皱起,有些为难的看着陆希夷:“希夷啊,这赌约不是有一个月吗?我们大可不必如此着急。” 陆希夷心底涌过一抹心酸。 舅舅舅母都不相信她。 其实这也很正常,毕竟从小没有见过面,情分难免生疏了些。 “舅舅,我说今天能够接回表哥,我说到做到。”陆希夷眼神坚定。 “你·”柳大郎见陆希夷这般强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看你的。” 只是那皱着的眉头,根本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张胖子无聊地翘起小拇指掏了掏耳朵,“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给老子开始,今天老子的蜀江春一定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 陆希夷对着张胖子勾唇一笑:“是吗?” 陆希夷的挑衅让张胖子冷哼一声,肥手一挥:“黑子,给我上!” 紧接着,一个彪形大汉出现在桌上,皮肤深脸色红,一看就是酒量好的人。 “这是我特意寻的人来斗酒,黑子在我元宝酒坊无敌手,今日你们输定了!”张胖子已经判断陆希夷绝对会输,鼻孔朝天出气:“你们柳氏酒坊派谁出来!” 阿冷上前立在黑子面前。 他皮肤白净,身形修长,虽不说瘦,但是比起强壮的黑子显得单薄了许多。 但是在气势上,阿冷直接碾压黑子。 张胖子一瞧,当即嘲笑道:“就这个即将给我当苦力的小白脸?哈哈哈太可笑了,一坛蜀江春就能让你醉得滚到桌底下!” 阿冷也不恼,依旧是不动声色的模样。 在京中他什么琼浆玉液他没有喝过?蜀江春不过的府邸里下人用的酒水。 让他饮醉,可笑。 陆希夷站在阿冷身侧,眼神懒懒:“水满则溢,这话也不能说得太满。” 紧接着,她眼神微凌:“倒酒!” 张胖子啐了一口,手一挥:“来, 倒酒!” 阿冷黑子面前共摆了三个空碗。 蜀江春先倒出,一股沁凉又醇的酒香瞬间溢出,瞬间受到了一致好评。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蜀江春,取西川春日雨水,鼻闻沁凉,入口却是醇香甘美,确实是好酒!” 张胖子更加得意了:“陆小娘子拿出你的酒来,可别是馊掉的雨露哦,哈哈哈!” 这话引发了哄笑,一个个都幸灾乐祸,等着陆希夷出丑! 陆希夷也不多话,打开酒囊,还没有倾倒,一股浓醇的酒香已经肆意开来。 刚刚夸赞蜀江春的看客此刻震惊在原地,“这这这”了半天,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陆希夷看着周遭纷纷变脸的看客,勾起一笑意便开始倒酒。 第十章 柳氏酒坊疑 金黄的澄清液体如同琉璃般璀璨,竟从酒的颜色都能看出这必定是珍藏秘酿! “好酒!”有看客忍不住赞美,却引来张胖子的一记冷眼,他脸色难看道:“不就是酒香浓郁些,是不是加了香精可还不一定呢,就可以称为好酒了?我呸!今日比的可不是酒香,是这酒醉不醉人!” 陆希夷依旧客气的笑道:“说的正是,既然如此,那便开始!” 张胖子同样一声令喝:“喝!” 那黑子以为这不过是寻常的酒,端上一碗就一饮而尽,那浓醇的酒香瞬间激得他鼻子都呛着了! 他甩了甩头忍不住赞道:“果真是好酒!” 接着他有忍不住再拿上一碗喝下,喝完,那可谓是酣畅伶俐,甚至激动得直接把碗砸在地上,“哧”的一声吓坏了看戏的人。 “这不就是醉的前兆吗?” “这,这黑子的酒量什么时候这么差了,这才两碗,这脸已经赤红,怕是这三碗下肚,就一醉不起了!” 果然,这黑子喝下第三碗酒,“哐铛”一声直接砸到地上。 紧接着,整耳欲聋的呼噜声响起在整个酒坊。 这前前后后,看得众人惊掉了下巴。 “这黑子......输了!” “才三碗,就醉得不省人事,要知道当日柳玉龙喝了三坛蜀江春才醉的!” 众人难掩震惊,特别是之前嘲笑陆希夷的人更是不敢相信,其中张胖子那双只有一条缝的小眼睛此刻蹬得跟铜铃一般大,可见他是有多么的惊讶。 “这不可能,五坛蜀江春他才醉!” 这时黄月娥可不再像先前那般哭哭啼啼的,当即神气起来:“张财主,这事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言外之意便是真的了! 这张胖子咬了咬牙,狠狠的盯着阿冷,手指着大吼:“不就是三碗醉吗?你快给老子喝,我看你一碗酒醉!” 阿冷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浅弧,一句话没说,就端起一碗酒喝下。 相比于黑子的粗鲁,阿冷透露出浑然天成的尊贵! 一坛下肚,没醉。 两坛下肚,没醉。 三坛下肚,依然没醉! 柳氏酒坊赢了! 本来抱着必胜的张胖子见状,脸色青到了极点:“不可能,这其中一定有诈,老子的蜀江春不可能输给柳泉酒!” 这下的反转,一众看客也是目瞪口呆。 没想到高高瘦瘦的阿冷,喝这蜀江春就像是喝白水一般,三坛下肚,不见丝毫醉意,这酒量也太好了吧! 陆希夷笑着开口:“事实就摆在眼前。” 柳大郎一旁开口:“愿赌服输,今日就将我儿放了,还有,从今以后,不能在打我柳家祖传水井的注意!” “对,快放了我儿!”黄月娥附和。 张胖子眼底闪过一丝阴郁,猛地一挥袖使得脸上的横肉抖了三抖,“三碗就能醉倒黑子?可笑,你这酒肯定是放了迷药才会如此吧!” 陆希夷听闻,眼神一冷:“大丈夫愿赌服输,难不成不认?” “不是我元宝酒坊输不起,是这酒本就有问题!” 这张胖子直接把话给说死了,让陆希夷心头直冒火:“你不要血口喷人,柳氏酒坊是祖上传下来的,岂有你三言两语就能污蔑!” 张胖子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既然谁也不服谁,那我们再赌一场,现在镇上的书社在举行文会,读书人都是饮酒的高手,让他们试一试正好不过!” “书社文会?”陆希夷不由的凝起眉头,这是柳大郎猛地高呵:“不行!” “不行那就是心虚!”张胖子喝道:“既然不敢,这场斗酒你柳氏酒坊作弊,不但陆希夷你要跟我入洞房,就连你们柳家那口井也得给我元宝酒坊,否则,老子就告去衙门!” 陆希夷脸色猛地冷了下来:“谁说我不敢再比过?” 这张胖子再怎么狡辩,这蜀江春在千金难求的猴儿酒面前一定是输! 这柳大郎脸色十分不好,将陆希夷拉到一边:“不能答应啊,这张胖子仗着有钱经常给书社银钱,那里有他的人,我们去肯定会吃大亏的!” 陆希夷眼睛微眯,思索片刻后,坚定道:“就算他有人又如何,在真正的好酒面前,都赢不了,今天我们必须去!” 很快,这一大群人全部移步书社,可谓是极为的壮观。 坐在小轿上的张胖子找来一个手下,吩咐了几句,然后小眼睛阴狠的看向陆希夷一群人,冷嘲一声:“跟老子斗,让你们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阿冷皱着眉头,关心道:“有几分把握?” 陆希夷脸色有些凝重:“如果张胖子耍诈,把握不大,如果耍赖真闹去衙门,本姑娘也奉陪到底!” 她说这话的同时,眼底有一股坚毅的光,看在阿冷眼底让他不由的挑眉,真是个要强的人。 暗道:如果你开口,我直接帮你摆平,不过现在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 很快一行人到达文会现场,张胖子说明来意,那文会的主理人当场找来两个最懂酒的书生来品酒。 一开始两人纷纷喝下蜀江春,文绉绉的夸赞了一番,乐得张胖子直直点头。 该轮到陆希夷的时候,文会的主理人开口:“陆姑娘,请将酒囊借我一用。” 柳大郎见状,急得不行。 而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阿冷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陆希夷的背后,他低语了几声。 陆希夷听闻,眼底滑过一抹暗笑,然后将酒囊递出:“这关乎柳氏酒坊的存亡,还请先生公平公正。” 说着,不由深深的看了这主理人一眼。 主理人心头一紧,就像是被人看穿了一般,他掩饰住心虚:“姑娘放心。” 主理人如先前一般背着众人将酒倒出,很快,一道醇香的佳酿的气息便飘在空中,让两位评酒的书生都为之一震。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震惊,连忙上前。 先是用手轻轻挥动了空气,让酒香入鼻,还没喝下就忍不住激动的开口:“这酒香醇无比,却甜而不腻,醉人醉己,莫非这就是千金也难求的白果酿?!” 另一个书生同样激动道:“不,这不是白果酿,不然不会有这么高的浓度,应该是发酵后的白果酿,也就是猴儿酒!” “什么?!” 这书生的话一落下,现场其他的书生都大为震惊,脸上全是不可置信。 “猴儿酒?怎么可能是猴儿酒!”他们都是读书人,都在古籍中看过,知道这猴儿酒价值千金不换! 这张胖子小眼睛一眯,脸上流淌过深深的不屑:“什么猴儿酒,老子还王八酒呢!王夫子,你给我说说,这猴儿酒到底是什么劳什子!” 王夫子是书会的主理人,虽然有张胖子的赞助这文会才得以好好的开展,让其名声越来越大,但是今天的事儿,这么多书生都在场,他包庇不得! 然后王夫子就给张胖子讲解了什么是猴儿酒,顶着张胖子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说道:“这猴儿酒是白果发酵,加入少量的水,其酒香发散得更浓更醉人,所以这陆姑娘的猴儿酒是上上佳品啊!” 张胖子听闻,一张油腻的肥脸气得发紫:“老匹夫,你胡说!” 王夫子连忙拱起手:“张老板,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前,夫子我断不可行欺骗这等蠢事。” 那两名品酒的书生附和:“这酒是猴儿酒无疑,我等对酒研究很深,绝对不可能有假。” 说完,还不忘对陆希夷行了君子之礼:“陆姑娘,这酒甚是名贵,闻闻酒香已是难得,剩下的酒还请姑娘收回。” 陆希夷勾起唇角。 刚刚阿冷去打探便知道这王夫子在酒盏里加了白水降低浓度,但是她知道加水的猴儿酒更好,所以才有恃无恐。 陆希夷同样回礼:“不必,你们能替我辨出这酒的真假,算是帮了本姑娘的大忙了,这酒你们可饮下。” “既然这样,那我等就不客气了。”书生激动地说完,便饮下了这两盏酒,引起了在场众人的羡慕嫉妒啊。 其中最开心的就是柳大郎和黄月娥了吧。 黄月娥脸色染满了得意:“张财主,这下胜负已经分出来,按着赌约,快把我儿子给放出来。” 张胖子闻言,脸色紫涨,胡搅蛮缠的道:“既然这猴儿酒千金难得,那这么珍贵的酒你们凭什么拿到的!” 这话一落下,气得黄月娥那脸色是变了又变,指着他,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按照王夫子所言,这猴儿酒本可遇不可求,这陆小娘子随随便便拿出我们从未见过的酒,但你别忘了,按规矩,是要你柳泉酒坊酿的酒才算数的!你这是作弊!” 陆希夷眼底一闪,没想到这张胖子倒是有点机灵,如果承认了这不是柳泉酒坊酿的酒,这张胖子抓着不放真闹去衙门了,倒不好为自己辩驳。 不过假的就是真的! 陆希夷勾唇一笑:“张财主,我作为柳氏酒坊老板柳大郎的外甥女,我拿出的酒自然就是柳氏酒坊的出品!这是我们酿的新酒,还没有推出而已!” 说着,陆希夷明亮的目扫视过众人,然后声音铿锵,开口:“今天,我陆希夷宣布,今后柳氏酒坊会推出更多的果酒,保证口味极佳,欢迎大家来柳氏酒坊喝酒!” 第十一章 微雨梨花溶溶月 那两名品酒的书生,立即接下话来:“陆姑娘酿的酒,在下定当前去捧场。” 陆希夷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大声道:“柳氏酒坊欢迎各位前来品酒,酒不好喝,一律免费!” 这安阳镇比不得京城,京城酒坊酒楼林立,各种吸引顾客的方式方法她见得多了,她自然明白其中的那一套。 所以瞬间让各位看客拍案叫好:“好好好,既然柳大郎的外甥女这般客气,届时我等定要来尝一尝这新酿的果酒!” 陆希夷心底冷笑一声。 还全靠了这张胖子弄这么大的阵仗,不然她的果酒也不好宣传出去。 这不,一下子就拉了这么多的潜在顾客。 陆希夷笑得大方,“张老板,愿赌服输,还请你履行我们的斗酒赌约,如若你还是有什么疑惑,欢迎到时候前来柳氏酒坊尝尝我酿的果酒。”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张胖子身上,他本来还想胡搅蛮缠一会儿,但是看到陆希夷这落落大方的态度,一点也没有在怕的样子,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这黄月娥生怕张胖子反悔,连忙开口:“别以为你有钱有势,就可以赖账,这么多人看着,你要是不把我儿子交出来,我......我跟你没完!” “你嚷嚷什么,一个疯婆子要跟我没完了?”这张胖子一下子就怒了。 陆希夷连忙走到黄月娥面前,比起黄月娥的的急切,陆希夷显得极为的稳重:“张老爷误会,我舅母是担心如果今日张老爷不遵守赌约,便成了一个失信的人。做生意的最重要的就是诚信,所以希夷就奉劝一句,切莫因小失大。” 张胖子那双小眼睛眯起,瞧着陆希夷的眸光生出一丝冷意。 他倒是小看这小娘子了,把好话和坏话都说尽了,他再不想承认,但是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也必须按着她的话走。 张胖子肥胖的脸抽搐了一下,冷哼道:“行,这次老子输了,不过,下一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说完摔袖,转身上了自己的轿子,这黄月娥担心张胖子不交出柳玉龙,连忙追上去,被陆希夷一把拦下来,黄月娥脸色瞬间就变了:“你拦着我作甚,我儿子还在他手里。” 陆希夷淡笑:“舅母放心,他当着这么多人承认自己输了,自然会交出表哥。” 这张胖子性格阴晴不定,刚刚她的挑衅恐怕触及到他的底线了。 “不行,我一定要见到我儿子......” 话没有说完,直接被柳大郎给呵斥:“住口,希夷说得清清楚楚了,不要再闹。” “可是......”话直接被柳大郎冷冷的眼神给逼退,然后柳大郎亲切对陆希夷道:“这次多亏了你,舅舅一家谢谢你了。” “舅舅让我安顿下来,是希夷受了舅舅的大恩。” 柳大郎愈发觉得陆希夷懂事,随后问道:“希夷啊,这果酒你有把握么?” 陆希夷点头:“自然。” “那就好,那就好。” 随后,众人散去,陆希夷要了两名书生的地址,说是果酒酿出来后送信到府上,请两位前来品酒,两人欣然同意。 然后陆希夷眼睛四处扫,终于在白墙柳树条下,看见了那抹欣长的身影。 陆希夷从小在京城中长大,虽然身份不够,没能随着陆明德出席一些高规格的宴会,但是家中宴请宾客时,也有幸瞧见世家大公子。 但是他们身上的气质没有一个能像阿冷这般浑然天成。 尊贵却又疏离。 而且弥漫在身上的那层冷霜让人心冷。 这么背影很孤独,他到底是谁? “终于找到你了。”陆希夷掩饰住心底的疑惑,阿冷以身抵债,她是他债主,这就足够了。 男人回头,如同天神的美貌,看多少次都让人惊艳,陆希夷不由挑起眉头:“我真怕你跑了,不然本姑娘的钱可就没了。” 阿冷微微皱眉:“不会。” 陆希夷嘴角勾起笑意,用着主人的口吻:“不会就好,事情解决好了,走,一起去见白猿。” “又讨果酒?”阿冷笑着问。 陆希夷意味深长的开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很快,两人又返回西山。 这个时节梅子谢了,但是在这山中可就不一样了,而对山里最熟悉的,也莫过于在这里安家的白猿了。 果然,陆希夷说明来意,这灵性十足的白猿就带着两人去了山的深处,发现了一山谷的果子。 “这就是找白猿的目的。” 果然她没有料错。 阿冷不由侧目打量她:“物尽其用,倒是不错。” “你的意思是说我利用了白猿?”陆希夷佯怒:“刚刚的鱼本姑娘白烤的?” 阿冷嘴角的笑更大:“好,姑娘是阿冷见过最聪慧的人儿。” 他的声音很好听,有着清泉而下的缠绵感,平时声音很冷,所以一但温柔起来就有着极大的杀伤力,让陆希夷的耳根都颤了一下。 “这就对了。”陆希夷对这话十分的受用。 有了果子,酿果酒就是顺其自然的事儿。 从小有娘亲的教导,加上柳泉酒的基础,陆希夷酿出了比先前的柳泉酒纯度更高的柳泉酒,毕竟是招牌,所以这酒必须是重中之重。 加上山谷温度宜人,本应在春天开的梨花居然也开好几树,陆希夷当即摘了梨花酿酒。 这一忙就忙到了天黑,柳氏酒坊的人都睡下了,而陆希夷还在为新酿忙活。 这不,陆希夷从酒窖里灰头土脸的出来,一向清冷艳丽的脸,此时多了一丝兴奋:“阿冷,我的酒酿好了,来尝一尝。” “好。”阿冷已经换下了极品云锦,穿上了寻常家的衣服,却丝毫不掩饰他周身那份尊贵的气息。 修长的白指端上了一杯,饮下。 陆希夷眼底染着光:“怎么样,你第一个品尝,快说说,不好我再改进。” 阿冷性感的薄唇微抿,细细品味。 “快说快说,这酒还没有名字呢。”而陆希夷像是等不及了一般,仰着头一脸期待的看着他,阿冷看过去,陆希夷就像是非常听话的小狗,一时间起了调戏的心思。 他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怎么,是不好喝吗?”陆希夷一愣,连忙拿起阿冷饮用的酒盏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下。 看着共饮的酒杯,阿冷眼神一深。 陆希夷喝下新酒,梨花香味染满味蕾,味道清雅无比,虽然说味淡,但是却绵绵不绝。 这酒分明说酿成了! 陆希夷瞬间怒瞪着阿冷:“你居然敢骗我。” 说着就朝着阿冷扑过去,欲要打他。 这陆希夷的身手比常人要灵活一些,但是阿冷完全能够躲过,但他并没有躲开,让陆希夷扑过来。 “嘭——!” 电光火石之间,陆希夷居然把阿冷给扑倒在地上,此时,她整个人都趴在阿冷的身上,而阿冷的双手也抱着她的腰肢。 两人就以这个暧昧的姿态,躺在地上,大眼瞪小眼。 陆希夷有一刻的愣怔。 她怔怔的看着阿冷,他的五官很硬朗,每一个轮廓都像是刀削斧凿出来的,精致得无可挑剔。此时她离得很近,近到能闻到来之他身上清雅的冷香。 对,就是冷香。 清冷的香,很附和他的气质。 “陆姑娘,你还要在我怀里躺多久?” 他因为躺着,所以嗓音愈发的低哑,迷人的声线好听得让人颤抖。 陆希夷猛地回神,然后冷笑着问:“你为什么不躲?” “我以为,你作为一个姑娘家,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陆希夷怒:“你笑本姑娘是母老虎?” 阿冷一怔,随后嘴角的笑意更大:“母老虎再怎么厉害,也打不过公虎。” 说完,陆希夷竟觉得身体一轻,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她的双脚已经落地。 阿冷松开了陆希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眼,又看向窗外的月光,淡淡的开口:“微雨梨花溶溶月,这酒就叫做梨花落吧。” 这话题瞬间一转,刚刚的一幕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 陆希夷自然不以为意,接过阿冷的话,“好,这酒便叫梨花落,明日可以卖了!” 翌日,陆希夷将梨花落以及新酿的柳泉酒给舅舅尝了一下,他大为震惊:“外甥女,这,这都是你亲自酿的?” “对。”陆希夷点头,她能酿出好酒,心情很好:“新的柳泉酒和梨花落我酿了十坛,今日就可以拿出来卖了。我已让阿冷送信去请那日文会的两位懂酒书生,得到他们的认可,这酒定销量一定不错。” 话落,那两位书生便已经到了。 “在下楚秋,前来品陆姑娘的新酿。”陆希夷闻声望去,就见楚秋穿着一袭白衣,手拿着纸扇,十分清雅。 另一位书生则是一身醒目的红衣,墨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长相虽然平平,却掩盖不住一身风华,那张脸配不上他这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陆希夷的错觉,在他眉宇间,竟然看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邪气。 他勾唇一笑:“在下花千月。” 阿冷目光落在花千月身上一瞬,眉头微皱。 花千月也注意到阿冷的视线,挑眉笑:“陆姑娘,你这随从俊美非凡,看着不像是寻常人啊!” 第十二章 酿酒西施好本事 陆希夷暗暗瞧了阿冷一眼,然后对着花千月笑:“花公子见笑了,他是我捡来的,不是什么大人物。” 然后就像是主子一般吩咐道:“阿冷,请两位公子就坐。” 阿冷抿唇,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让花千月眼底的玩味愈发的深了,落座后,花千月慵懒的笑:“陆姑娘,在下对你的酒迫不及待了。” 楚秋也是一脸期待:“不知陆姑娘的新酿叫什么?” 陆希夷没有回话,目光看着外面,像是在等待什么,这让柳大郎拿不定主意,“希夷啊,两位公子已经来了,你怎么还不开始呢?” 陆希夷一笑:“舅舅别急,这送酒钱的人可都还没来呢。” 柳大郎一脸诧异:“这......” 陆希夷暗笑。 她请这两位来,不过就是给新酒预热博一个噱头,而真正付酒钱的还是这安阳镇上的顾客了。 片刻后,在酒坊打杂的小厮就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姑娘,这酒坊有新酒的信儿小的已经传遍了,特别是在元宝酒坊门口,小的多宣称了几次,大批客人已经往这边来了。” “很好。”陆希夷眼底含笑,然后来到楚秋和花千月面前,道:“两位公子,待会酒如何,还请不吝言辞。” 楚秋连忙拱手:“当日尝了姑娘的猴儿酿,非常感谢,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现在这读书人可没几个不会变通的,那王夫子在安阳镇威望那般高,还不是要看张胖子几分眼色。 花千月却挑起眉头,倒是没有一口应承下来,反问:“这陆姑娘请在下来是当托儿的啊,有报酬么?” 陆希夷看着他那一双邪肆飞扬的桃花眼,真的很想给他一拳头:“你以为我的新酿是白喝的?如果花公子不愿,那阿冷送客。” 阿冷上前,冷睨这花千月,周身的冷意摆明了不欢迎你。 “陆姑娘你别生气啊,等喝完酒,让你的阿冷随从再送我不迟呀。”花千月眼底的邪笑更甚。 陆希夷这才作罢。 很快,确实如那小厮所言,很多寻好酒的客人纷纷来到这柳氏酒坊。 “听闻你们柳氏酒坊出了新酿,今日我们前来喝喝。” 自从柳老爹去了之后,柳大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来买酒的客人,整个店都快坐满了,可高兴坏了,连忙让小厮和黄月娥好生招待着。 “希夷啊,你看这客人都来了,这酒是不是也应该上了?” 这些客人可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陆希夷见到人都差不多了,点了点头:“上酒。” 按照陆希夷的吩咐,每个客人的桌前都摆满了三杯酒。 这第一杯是柳泉酒,第二杯是她改良后的柳泉酒,这第三杯则是新酿梨花落。 这些客人当即欲品这些酒,被陆希夷止住,对着众人的疑惑,陆希夷道:“今日我特意请来了两位品酒大师楚秋和花千月,先听听他们怎么说,如果这酒好,你们就喝,不好便不喝,如何?” “有这等不吃亏的好事儿自然同意。”这些客人当即拍手叫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楚秋和花千月身上,众人瞬间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那日文会上最懂酒的两位公子吗!” “对,如果他们觉得这酒好,那这酒定然是好酒无疑了!” 而就在这时,花千月邪气的开口:“听闻陆姑娘也是品酒的高手,要不,和我们一起?” 众人目光瞬间移到陆希夷身上,陆希夷长得明艳,气质清冷,被这么多人打量着,没有一点怯意,点头:“好。” 这算是应承下来。 比品酒,她自然不输。 “那姑娘先请。”说着,花千月将自己的第一杯酒推到陆希夷的面前,陆希夷看着他修长白皙的长指,眸光一闪,便没了异样。 端起酒盏,一扬手,第一杯喝下,清脆的声音徐徐响起:“柳泉清冽,味美甘甜,入喉清爽,可谓佳品。” 花千月挑眉,一脸不赞成道:“是吗,这柳泉酒论清冽比不上蜀江春的西川春雨,论甘美比不过它的绵长,佳品是不是言过其词了?” 花千月这话一落,就感觉到一到冷冽的视线落在他的后背,不由的让他背脊一寒,不用想,也知道这目光从何处来的。 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阿冷,笑得不怀好意。 陆希夷听闻,脸上没见丝毫慌乱,她勾唇一笑,直视花千月:“佳品比不得上品,柳泉酒的价比不得蜀江春,何来言过其词?” 花千月装作一愣,然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就说这蜀江春怎么比这柳泉酒贵了一倍不止呢。” 这话一落,围在周围的客人都不由的一愣。 他们才恍然大悟,这柳泉酒竟然比蜀江春便宜这么多,虽然清冽和甘美差了一点,但是价格可谓是合理了许多啊! 这元宝酒坊未免也太黑了! 陆希夷眼底微微闪过一抹诧异,带着一丝探究和打量落在花千月身上,只见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一双桃花眼却颇为醒目,飞扬邪肆,“那第二杯,我和楚兄先来。” 楚秋一袭白衣,端得是极为风雅,颇为讲究端上酒盏,袖口一遮,酒已经入口。 片刻后,一声赞叹从他口中溢出:“好酒,清冽之余又极为甘美,两味皆合,且酒味绵长,不愧是好酒。” “照你这么说,这还不是柳泉酒么?”花千月笑问。 因为花千月刚刚质疑了陆希夷,他的话反倒让这些客人觉得更为可信,连忙道:“这位公子,快尝一尝。” 楚秋拱手:“花兄,你品一品,便知道我所言非虚。” 花千月倒是没有一点讲究,端起酒盏就往嘴里送,放浪形骸,肆意风流,那潇洒极为吸引人。 他喝完后,瘪了瘪嘴。 陆希夷在无人所见的角度,用眼神警告花千月,敢砸她场子,她绝对跟他没完,而花千月丝毫不受陆希夷的警告影响,抛着桃花眼,笑:“这酒确实不错,比起那蜀江春好些,勉强能入了本公子的口吧。” 这番话倒是狂得狠,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居然很能让人信服。 这些客人愣住了:“比蜀江春还好些?” 花千月不耐烦了:“本公子的话还能有错,这蜀江春也不是什么好酒,这杯酒嘛,倒是勉强能下肚。” 不少人听到这话都要吐血了。 这位公子,是不是太没脸没皮了? 蜀江春在这安阳镇上可算得是好酒了,竟然说这酒比蜀江春还好? 这一下子就勾起了众人的好奇,迫不及待的想尝一尝了。 “陆姑娘啊,这杯酒叫什么名字啊?” 陆希夷再次诧异,这花千月倒是一个善用人心的高手,到底是敌是友还分不清,但是能让她卖出柳泉酒就足够了。 “这是我和舅舅经过研究改良,研制出口感更佳,纯度更高的柳泉酒。” 柳大郎一旁连忙点头:“对,这便是柳氏酒坊的招牌酒。” 这些客人大喜:“这柳大郎的外甥女一来,就让这柳泉酒比蜀江春还好喝,而且价格还更低,那谁还去元宝酒坊喝那蜀江春啊!” “对,不过这第二杯也是柳泉酒,那第三杯一定是新酿了!” “不知道这陆姑娘还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 “楚公子,花公子,还请两位快快品酒呢。” 陆希夷这次没有卖关子,直接介绍,“这酒名为梨花落,采集梨花酿成。” 花千月听闻一笑:“千树梨花百壶酒,陆姑娘,这梨花还没开呢,你这梨花酒是怎么来的?” 陆希夷不理花千月,对楚秋道:“楚公子,请你品尝。” 楚秋欣然饮下,连连赞叹:“梨花香淡,口感清雅,其中的甘美竟然有绵绵不绝之意。这些时日,梨花还没开成,陆姑娘竟能酿出口感如此佳的梨花酿,难得,难得啊!” 这楚秋是书生,喝了几杯下肚,不经诗意大发,来了一句“口角噙香对月呤”真当是妙! 花千月也不由尝了一盏酒,然后高看了陆希夷一眼:“不错啊,陆姑娘,这酒比之蜀江春略胜,今天本公子来对了。” 这么久了,花千月终于说了一句勉强能听得下去的话了。 这些客人见了三人品酒,早已经馋了,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喝下一盏,陆希夷却突然开口:“今日在座的客官,这三杯酒算是我柳氏酒坊请的,如果喜欢这酒,希望之后再来品尝。” 这些客人没想到陆希夷居然这般的大方,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再怎么说也不能被一个小姑娘给比下去对吧,当即开口:“要是这酒真不错,我今天就带半壶回去。” “对,我也是!” 很快,陆希夷请人三杯酒这事儿不小心被传开了,加上最近听闻这柳大郎的外甥女貌美无比,一时间这酿酒西施的名号就传了出去。 而街角。 “嘭!” 陆希夷直接把花千月抵在墙上,一脸冷笑:“花公子,酒钱十两,否者你今儿别想走。” 这花千月脸上嬉皮笑脸的,不以为意:“陆姑娘,做人可不能像你这么不厚道,我才帮了你,你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陆希夷阴森森一笑,一张脸艳丽逼人:“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第十三章 阿冷是个好随从 说着,陆希夷加重手中的力道,勒得花千月快喘不过气来。 陆希夷一眼就看出这花千月绝对不简单,特备是他那双白皙的手和极为不搭调的脸。 想着,不由加深了力道。 花千月瞬间求饶:“咳咳咳,松一松,松一松。” 陆希夷松开了些,但是依旧没有放开,“钱。” “我说陆姑娘,我前前后后就喝了你两杯酒,你要我十两是不是多了点......”话直接在陆希夷手肘用力下,转了语气:“好好好,我给我给。” 说着就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了十两银子,十分委屈的递给陆希夷:“给。” 陆希夷收下后,松开了他,然后警告道:“下次看见我,最好离我远一点,否则我见一次揍你一次。” 请他来喝酒,他却想搅局,要不是她的新酒震住了他,还不知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这花千月不简单,但是她也不好惹! 警告完,转身离开了这个小巷子。 而之前还一副要没命的花千月,气息一转,现在已然是一点事儿多没有,一双邪气无比的桃花眼眯起,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一股邪魅的气势从身上流淌而出,周身这股妖里妖气完全盖住了那张平平无奇的脸。 直到看到小巷多出来的那人,脸色的笑意才微微收敛了些。 “你怎么在这里?”阿冷问,浑身上下披着一层极冷的寒意,仿佛居然于千里之外,显然对于某人出现在这里非常的不悦。 花千月吊儿郎当的,十分没个正形儿:“我想你了呗。” 他在归京的路上突然碰到了玄甲,随便威逼利诱了一下,知道他居然流落在这安阳镇以身抵债,他当时就笑得不行了,所以急匆匆的赶来,稍微打探了一下就了解了情况,然后乘机敲晕了原本的书生,易了容混进了柳氏酒坊。 可能搞忘记问这原主人叫什么名字,用了自己的本名,所以露馅太快了! 阿冷身上的气势更加冰冷,眼底冰凌涌起:“滚回去。” “别别别,我的世子大人,我还没有玩够呢!”花千月可不想这么快就回去,他还想留下来看看好戏。 能让这冷世子低头的人,真的太难得了。 “听说你叫变成了阿冷?”花千月捧腹:“哈哈哈,阿冷,这个名字简直太适合你了,非你莫属啊!” 阿冷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一掌就欲拍下去,花千月再也不敢得意忘形了,连忙后退了几步,一脸害怕:“别别别,我这就走这走。” 他打不过阿冷,简直没有比个更加悲催的事儿了! 阿冷用眼神警告,这才作罢。 花千月瞧着阿冷离去的背影,嘴角那一抹邪魅更甚了,有好戏不看,他才不会回去,不过这几日避避风头,不出现在阿冷面前就行了。 想闭,扯开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美颜绝伦的脸露了出来,真可说得上是绝美无比,如果不是眉宇间闪缩着的英气,应该会把他当作是一个女人吧! 花千月嫌弃的踩了人、皮、面、具一脚。 “太丑了。” 嚷嚷完,一个飞身,一抹红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此时柳氏酒坊生意好得不行,而在酣睡中的柳玉龙被店里的嘈杂声给吵醒了,当即脾气暴燥的冲出来:“一大清早的都嚷嚷什么呢?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他被张胖子给放了回来,黄月娥心疼他,就好吃好喝的养着,一睡觉就睡到饷午。 不过当他看见店里火爆的生意后,差点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不是吧,我还在元宝酒坊吗?” 他揉了揉眼睛,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耳朵就传来一股剧痛,当即刺声求饶:“疼疼疼,爹快放手,快放手!” “孽障!” 柳大郎看到陆希夷的勤快又看着自己的儿子,就气不打一出来。 内房里。 柳玉龙连忙在柳大郎求饶:“爹,你也知道我在张老爷那里吃了不少苦,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你就不能先让我养一养?” 柳大郎一巴掌挥过去,怒骂:“混账东西,你也不看看你到底是怎么被张老爷给抓住把柄的?要不是希夷有本事,你还能完好无缺的回来?” 柳玉龙捂着脸,愤愤道:“要不是那张胖子说我们家柳泉酒不好,我也不会去斗酒,爹,我没有错!” “孽障,还死不悔改,就算如此,你不能把我们柳家这口井当赌注,你知不知道,我们柳家就靠这口井过活了!” “这口井不是没有输给张老爷吗?”柳玉龙不觉得自己错了,反驳道:“而且,现在不是有表妹在吗,这些天一直呆在酒窖酿新酒,我们酒坊生意也越来越好,这不就可以了?” 这柳玉龙说者无意,却听者有心。 这柳大郎他觉得这个外甥女处处都好,但是那一手酿造的手艺却让他如鲠在喉。 自从柳老爹去了之后,这柳氏酒坊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他一直猜想是不是柳老爹没有把酿酒的秘方传给他。 而现在,这陆希夷一来,就酿出来更好的柳泉酒以及梨花落,这些不由地让他怀疑,柳老爹的酿酒秘方传给自己的妹妹柳如眉了! 柳大郎心思重重。 他对这个外甥女很喜欢,但是涉及到柳氏酒坊的酿酒秘方,他不得不做点什么,他当即吩咐柳大郎:“好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从明日起,好好跟着你表妹学习酿酒,特别是梨花落的酿酒方法,知道吗?” 柳玉龙一听不计较了,瞬间就高兴了,连忙点头:“是。” 不一会儿,陆希夷带拿着从花千月得来的酒钱来见柳大郎:“舅舅,这里是酒钱,你收下。” “十两,这么多?”柳大郎一愣, 陆希夷将钱递到柳大郎的手里,没有说什么,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舅舅,这里是改良柳泉酒的酿造步骤,既然是柳家是招牌,这酒的品质必定要保证。” 柳大郎眼底闪过震惊,然后多了一抹深意,果然,这陆希夷手中肯定有柳家的酿酒秘方! 柳大郎接过,一脸笑意:“希夷啊,这几天幸苦你了,不过你表弟已经回来了,我打算让她跟着你学习酿酒,你看行不行?” 陆希夷自然认为没问题,一口应下。 她之所以交给柳大郎新柳泉酒的酿造方法,第一这本就是柳家的招牌,这传承的人自然要知道如何酿造。第二也是打算用自己的真心换来舅舅一家人的真心。京城那个是非之地她不想回去,或者是自己的实力没有真正的成长起来,是不会回京的,所以目前只能先在舅舅家安定下来。 而且她娘亲交给她很多果酒的酿制手法,能够让舅舅家的生意好起来,这样子,她也不算是白白住在这里了。 第二日,柳玉龙直接被柳大郎从床上扒起来。 “快去跟着你表妹学酿酒。” 柳玉龙睡眼朦胧,忍不住抱怨:“现在天都没亮!” “那是你眼睛没有睁开。”柳大郎气不打一出来,现在知道陆希夷手中有秘方,他更要让柳玉龙去偷学本事的。所以柳玉龙直接被柳大郎拖着来到这酒窖里。 “爹,你放手。”柳玉龙非常不满意,但是被一道清脆如同金铃一般的声音给瞬间弄清醒了。 “舅舅,表哥。” 陆希夷开口,算是打了招呼。 昨日生意很好,酿造的酒都卖光了,昨晚她和舅舅一起为了新柳泉酒忙活到很晚,酿造出来的梨花落也没几坛,趁着天还蒙蒙亮,再准备个几坛。 而此时柳玉龙瞪着陆希夷,非常的震惊。 只见她穿着最寻常不过的粗布衣服,但是依然能显现出来她那婀娜的身段,特别是那张美艳却又带着一丝清冷的眉眼,配上那双璀璨的大眼睛,竟然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不,这应该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 都听闻爹说他的姑妈柳如眉是一个难得的美人,他当时还不相信,见到这陆希夷便信了八九分了! 之前还不愿意的跟着学酿酒,现在可是非常愿意了,十分热情的喊道:“表妹,我是你表哥柳玉龙,跟着你学酿酒呢。” 陆希夷打量了这柳玉龙一眼。 这几日她天天在酒窖里忙活,有时连吃饭都在这里,所以也算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从未谋面的表哥。 她娘亲长得漂亮,她舅舅也不差,所以这柳玉龙也是遗传到一些英俊,只是那双倒三角的眼睛却不好看,给人一种贼眉鼠眼的感觉。 陆希夷觉得人不可貌相,所以没有觉得柳玉龙这个人有问题,大不了就是纨绔些,毕竟真懂事也不会跟张胖子斗酒了。 陆希夷话不多,直接说了酿酒的步骤,让柳玉龙记下,他一个劲儿的点头,陆希夷约莫他的记清楚了。 随后,陆希夷挽起袖子,去搬发酵了一晚上的梨花落。 这柳玉龙的一双眼睛就直直落在那双嫩白如藕的双臂,不愧是从京城大户人家回来的小姐,这手也太好看,必须得摸上一摸。 说着,就上手。 柳玉龙装模作样的道:“表妹,这样子的体力活还是让表哥来。” 说着就欲接过陆希夷手中的坛子,只是那手不往那坛子而去,往她的手臂而去。 陆希夷自然注意到柳玉龙手上的动作,她眼底瞬间滑过一抹极冷的冷意,刚要有所动作,一道几不可闻的破风声音呼啸过耳畔,紧接着柳玉龙就像是被人扼住咽喉的公鸡,声音非常难听的惊叫起来:“啊!我的手!” 第十四章 鸿门宴好戏一场 柳玉龙痛得满头大汗,瞬间退开了老远,抱着手臂一个劲儿的痛呼着。 陆希夷看着在酒窖门口的阿冷,眼底滑过一抹促狭的笑意,但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直接吩咐:“阿冷,过来帮忙。” “好。”阿冷点头,从柳玉龙身边路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抵在柳玉龙身后的木桩子突然断了,他瞬间摔了一个狗吃屎,那模样滑稽极了。 陆希夷眼底的笑意更盛,装模作样的上前,关心道:“表哥,你没事吧?” 本来这柳玉龙痛得龇牙咧嘴的,一见漂亮的表妹前来关心,连忙忍痛道:“表哥没事,不过表哥摔了,需要表妹扶一把。” 眼底一抹凉意从眼底掠过,陆希夷作势上前去扶他的肩膀,可是那脚下却非常‘不小心’的踩到了柳玉龙的手,刺耳如同杀猪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啊啊啊,表妹,你踩到我的手了!” 陆希夷吓了一大跳,吓得那脚在地上碾了碾才惊觉的抬起来,一副非常愧疚的模样:“对不起表哥,我是不小心的。” 如果是别人,柳玉龙早就骂娘了,但这人是陆希夷,而且又是不小心,他只能忍着痛,连忙说着没事。 “阿冷,帮忙扶一下表哥。” 陆希夷装着不敢在上前的模样,只能由阿冷帮忙,而阿冷也不是什么善人,双手捏在柳玉龙的肩膀将他给提起来,柳玉龙就感觉像是被铁箍给箍着一样,痛得他的骨头脆脆的响。 “啊,痛死我了!”柳玉龙瞬间怒骂,“你到底会不会扶人!” 阿冷脸上没什么表情,陆希夷见状,非常合时宜的开口:“我看表哥需要休息一会儿,阿冷,快过来帮忙吧。” 阿冷自然上前。 本来还想骂几句的柳玉龙也只好作罢,在一旁休息,他也没有闲着,一双猥琐的倒三角眼睛一直在陆希夷曼妙的身上的打转。他真是遇见宝贝了,他这表妹不但长得漂亮,这皮肤还水灵水灵的,而且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 正当他看着起劲儿的时候,一抹修长高大的身影突然遮住了他的视线,柳玉龙非常的不爽,换了一个位置继续看陆希夷,而这抹碍眼的身影再次晃到他的眼前。 陆希夷在这里,这柳玉龙也不好发作,而是挤到两人中间,对陆希夷一脸谄媚的开口:“表妹啊,表哥我没事儿了,可以干活了。” 陆希夷瞧着他倒三角的眼睛愈发的不喜欢,表面上维持着客气,一脸欣喜道:“真的吗,那太好了。” 柳玉龙也笑,“表妹快给我安排活儿吧。” 陆希夷装模作样的思索的一番,开口:“我看着这天儿也快亮了,客人差不多也都上门了,那麻烦表哥将这些装好的梨花落送去大厅里,如何?” 柳玉龙脸上的笑有些僵硬,陆希夷皱眉:“怎么,表哥不愿意吗?” 柳玉龙猛地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愿意,自然愿意,表哥这就去。” 他要在陆希夷面前表现好一点,这样,美人儿才会喜欢上他。 所以一天下来,柳玉龙干着陆希夷吩咐的活儿,忙前忙后,一到晚上,没容柳大郎来询问配方的事儿,就已经睡着了,鼾声连天。 柳大郎心底一喜,他这儿子还是有可取的地方,现在已经开始勤快起来。 第二日,柳玉龙来见陆希夷,刚好碰上陆希夷酿酒,陆希夷前前后后都交代了一遍,柳玉龙见陆希夷这么认真,也跟着好好学,倒是没有怎么分心。 “我讲的都记住了吧?”陆希夷问完,不等柳玉龙开口说话,就下达任务:“今天你要做的,就是酿出一坛梨花落来。” 她能在陆府大院长大,心思非常的玲珑,柳大郎把柳玉龙安排过来的目的也是清楚得狠,但是她觉得没什么所谓,酿酒这事儿一通百通,能藏着掖着得反倒显得小气。 所以第二日,柳玉龙酿了一天的梨花落,晚上柳大郎来询问情况,得知柳玉龙能够酿造了,虽然口感差了一点,但是也高兴得不行,让柳玉龙继续跟在陆希夷身边,如果她再酿新的品种一定要好好的记下来。 不过这些柳玉龙都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想拿下陆希夷。 所以到了第三日,他直接插科打诨起来,但是每每要接近陆希夷到时候都会无缘无故受伤,加上还有一个碍眼的阿冷,更是近身不了,到了第四日,他再也没有耐心在这个酒窖里耗着了! 所以当两个狐朋狗友来找他出去喝酒找乐子的时候,二话不说就走了。 “诶,柳公子,听说这几天你都泡在酒窖里学习酿酒,什么时候转性儿?到时候酿出好酒来,可别忘记了我们哥几个啊!”一个长相清瘦的男子谄媚的说。 “滚蛋,你懂个屁,老子是看上我的表妹,不过不是很顺利。”柳玉龙一想到这两天来,累死累活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还莫名其妙地受了很多伤,就非常的郁闷。 这时,另一个稍微壮实一点,但眼睛下一团阴影的年轻男子突然贼贼的一笑:“莫非就是最近在安阳镇名声大噪的酿酒西施?” “对,他就是我表妹。”柳玉龙问他:“顾邦,你怎么知道?” 陈三也就是面黄清瘦的男子,他说道:“柳公子,你还不知道顾少爷的喜好啊,他对美女可感兴趣了。” 柳玉龙自然知道顾邦的德行,顾家在安阳镇上算是个大户人家,加上又作为顾家的少爷,没少玩过女人。 柳玉龙一脸拒绝:“不行,他是我表妹,是我的女人,轮不到你。” 在这古代,表亲是可以通婚的,所以柳玉龙并不想把自己美貌的表妹约出来。 顾邦也不恼,劝道:“你刚刚不是说进展不顺吗,不如把她约出来,让哥几个帮帮你,如何?” 柳玉龙转念一想,也是这个道理,答应了下来。 他们的算盘全部进了,屋顶那抹邪魅的红影耳里。 花千月斜依在黛瓦上,一手拿着一只烧鸡,一手拿着梨花落,一边吃一边喝,放浪形骸的同时将身上的潇洒演绎得淋漓尽致,风华绝代的脸更是美艳绝伦。 花千月啧啧了一声,“又有好戏了。” 柳玉龙果然来约陆希夷,“表妹,表哥这几日见你太过辛苦,要不今儿表哥做东,请表妹去醉香楼吃些小菜,喝些小酒,这也是犒劳表妹这几日为柳氏酒坊忙前忙后的心意呢。” 陆希夷那双明亮的眸子闪着睿智的光,她斜睨着柳玉龙:“不会就只有我和表哥二人吧,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必破费。” “当然不是。”柳玉龙生怕陆希夷不去,连忙道:“你表哥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面子,所以还请了我几个朋友一起,表妹能否赏脸?” 陆希夷看着柳玉龙那急切的模样,眼底精光暗闪,随后勾唇一笑:“表哥既然这么盛情,还请了朋友就为表妹一人,我岂有不去的道理?” “好好好,今日酉时,醉香楼二楼包厢,不见不散。” “好。” 华灯初上,陆希夷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着便出门,古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陆希夷就像是一朵青莲如淤泥而不染,就算在人群中,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清冽气质能让人一眼望见她,加上那张比花还美的脸蛋,实在是太能引起人但注目了。 所以她这个便宜随从跟在身侧,阿冷皱眉不解:“你为什么要去?” “看来你也知道这是个鸿门宴。”陆希夷眼底的精光几乎不可掩饰,她笑:“像这种人,不教训一次,他们还会粘上来,甩都甩不掉。” 阿冷微微一愣,然后轻挽起唇。 看来,他是不能小看这个,第一眼就不将他放在眼里的女子。 两人来到醉香楼,虽然衣着平平,但是从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除了陆希夷,特别是阿冷,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让这酒楼里的女子都红了脸。 好俊俏的男子! 两人都没有在意这些目光,去了二楼的包厢,只是两人前脚刚走,一个红衣男子就踏了进来,再次让酒楼里的女子怔住。 这红衣男子比起先前的黑衣男子丝毫不差,加上他身上流淌出来的邪魅,以及一双魅人无比的桃花眼,更是让在场的女子各个脸红心跳。 最近都是怎么了?来了一个酿酒西施,还多了这么多俊俏的男子。 花千月的桃花眼在酒楼扫了一圈,眼底都是嫌弃之意,然后抬头看向二楼,嫌弃之意退去,一抹玩味的笑意染满了美艳的脸。 好戏即将登场! 二楼,在酒楼掌柜的热情带领下,来到柳玉龙的包厢。 门打开,柳玉龙瞬间一喜,连忙上前相迎:“表妹,你来了。”只是那张兴奋的脸在看到阿冷的时候,瞬间沉了下来,颇为不喜道:“他怎么也跟来了?” “他是我的随从,所以就一起来了,这应该没有什么吧?”陆希夷反问,这柳玉龙不爽,但是也不好说什么,然后引这二人进了房间,走过屏风后,陆希夷就看到多出来的两人。 瞬间,一股淡漠的,轻蔑的笑意从眼底滑过。 第十五章 陆希夷欺人太甚 第一个是面黄肌瘦的男子,相比其余两人,眼神怯怯,但是眼底的却涌着贪婪的精光。另一个稍微壮实的男子,穿着倒是不错,但是那眼底散不去的阴影,一看就是阳气不足,房事行得太多造成的,加上眼底色迷迷的笑意,让陆希夷愈发的不爽。 这柳玉龙能结实这样的人当朋友,他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一抹嘲讽在眼底闪过,陆希夷面上却装作无事人一般,上前:“让你们久等了。” “无事无事,刚刚好。”顾邦在这陆希夷一出现,一双眼睛似乎都黏在她身上了,当即谄媚开口:“我是顾邦,你表哥的好友。” 陈三在一旁也报上了姓名。 这顾邦仗着家里有几个钱,作威作福惯了,所以也没有太将陆希夷放在眼里,口无遮拦起来:“陆姑娘不愧是从京城里来的,这模样可是一等一的好呢,可有许配人?如果没有,你觉得少爷我如何?” 陆希夷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阿冷也是一脸冰冷。 “表哥,你这位朋友是什么意思?”陆希夷很不满的开口。 柳玉龙劝了顾邦一句,然后对陆希夷道:“表妹别生气,顾兄口无遮拦惯了,你别放在心上,再说,表妹的终生大事也不是小事儿呢,顾兄他只是开开玩笑多说了一句。” 陆希夷心底冷笑。 口无遮拦惯了?是不是她被人调戏了,也只道是习惯了,也让她不往心里去? 简直可笑!陆希夷愈发想快些离开。 “表妹你可千万别生气,来,先吃,吃好了我们再聊,如何?” 陈三打圆场,“陆姑娘,先吃些东西吧。” 一抹冷嘲从陆希夷脸上流出:“不,这些菜我下不了口。” 柳玉龙脸色一变:“表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顾邦脸色特别不好:“我等来见你,已是给你了面子,别不吃敬酒吃罚酒,还不快快给我们哥几个作陪!” “啪——!” 阿冷一掌排在桌子上,菜盘酒杯都抖了三抖,加上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三人都不由的一惊。 顾邦脸色更难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柳玉龙非常的不满:“阿冷,你只是我柳氏酒坊的小厮,谁允许你这么放肆的?” 这几天他早就看他不爽了,等会儿表妹上钩,他一定要拿这阿冷出一口恶气! 妈的,一个小厮赶爬到他头上,看他不揍死他! 此时,在隔壁包厢看戏看得正起劲的花千月不由的摇了摇头,这些人真是不怕死啊,世子也敢欺负,不过他更期待阿冷接下来是如何将这些人给撕碎的。 阿冷被陆希夷给制止住,他不解,用眼神询问陆希夷的时候,就见她前一秒还不屑嘲讽的脸,下一秒却春风满面,“各位不要误会,刚刚希夷嫌弃的是这酒水,你们可别忘记了,我是这安阳镇上的酿酒西施呢,所以没有好酒先尝上一口,这饭菜又怎么能吃下肚呢,你们说是吧?” 花千月摔,这是什么逻辑? 鄙夷了人家一道,现在又来讨好,这陆希夷简直太......无耻了! 阿冷是同样的反应,他带着一丝诧异的目光看着陆希夷,但是注意到她眼底的那抹精光后,又觉得本应该如此。 这陆希夷当真是个有趣的女子。 其余三人皆是一愣,然后最为圆滑的陈三第一个开口:“原来陆姑娘指的是这个意思啊,既然是一场误会,那陆姑娘是不是带了好酒来呢?” “自然。”陆希夷笑着拿出别在腰间的酒囊,然后倒了三杯酒,随后开口:“如果顾公子能饮下三杯不醉,我便陪酒如何?” 顾邦一听,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嗤笑,“什么好酒我没有喝过,不就是三杯酒吗,难不成会难倒我?” 他丝毫不以为意:“届时我喝了没醉,陆姑娘可别不认账哦?” 陆希夷明眸璀璨,“那是自然,不过......”她话一顿,再次开口:“既然是你们三人请我,这酒自然三人都要喝的。” 柳玉龙和陈三自然没有异议,陆希夷又分别倒下三杯,送到三人面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第一杯,请。” 三人饮下。 “啧,这不就是柳泉酒嘛,就算是喝三坛我也不会醉。”顾邦一杯饮下,嘲笑。一想到待会儿陆希夷会给三人作陪就兴奋得不行,还没有等陆希夷开口,就端起第二杯,得意道:“第二杯我先来。” “顾少爷,好酒量。”陆希夷轻笑,然后示意另外两人喝第二杯,直到第三杯喝下,三人都丝毫没有见醉。 顾邦已经迫不及待了,“酿酒西施,快来陪酒吧,哈哈哈。” 陈三也是一脸不怀好意。 柳玉龙笑:“表妹,你这可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啊!” “是吗?”陆希夷勾着唇,一脸笑意,但是笑意没有到达眼底。 跟在陆希夷身边好几天的阿冷一看便知,当她脸上染着这抹疏离虚假的笑意的时候,绝对有人倒霉。 果然,陆希夷说完后,就伸出了一根手指,口中念念有词,“一,二,三,倒!” 前一刻,还嬉皮笑脸的三人,在她说完“倒”这个字后,轰然倒塌,昏死过去。 阿冷不由一惊,“这......” 而在另一个房间看戏的花千月也是一脸目瞪口呆,什么酒,这么醉人。 “哈哈哈。”一道铃铛般的笑声骤然在包厢内响起,陆希夷笑得前俯后仰,然后从凳子上起来,看着三个臭男人,骂道:“真以为自己金贵了,还想让本姑娘来作陪,做梦吧!” 说着走到三人面前,一个一脚,狠狠的踹下去。 阿冷看着前后差异很大的陆希夷,不由的抽了抽嘴,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陆希夷抬起眸,脸色染着得意:“别小看本姑娘,这酒里我加了迷药。” 阿冷不由一阵无语。 而隔壁包厢的花千月嘴角一阵猛抽,不愧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陆希夷直接把两样都占全了,不光是女人还是小人! 怎么的,他突然觉得脖子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就像那日陆希夷勒他一般! 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发生,刚想溜走,一回头,就看见两尊大佛。 花千月绝美的脸有一瞬的僵硬,然后当作无事一样打着招呼:“陆姑娘,阿冷随从,好巧呢,怎么,你们也在这里吃饭?” 二人没回话,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尴尬,花千月继续道:“我突然发现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先告辞了。” 刚刚打算从窗子溜走的时候,陆希夷疑声问道:“你是花千月?” 虽然是反问,但是语气笃定。 花千月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扯了扯唇,也不打算逃跑了,回头,给了陆希夷一个颠倒众生的笑:“陆姑娘这眼力真好,居然能认出我来。” 陆希夷一脸冷意:“你在这里做什么?” 果然,那日平平无奇的长相根本就不是花千月的真实容貌,这张艳丽到极致的脸才是他本尊。 不过,在陆希夷眼里,觉得这样的长相太妖太娆了,没有阿冷那刀削斧凿的冰山脸来得好看。 虽然说阿冷气质太过冷厉,但是却有一种高山仰止的疏离感,尊贵得不行。 花千月那桃花眼微微斜了阿冷一眼,然后翘起唇,一副吊儿郎当的笑:“没什么啊,我只是恰巧在这里吃晚膳。” “这话你骗鬼呢?”陆希夷当然不信,花千月一脸委屈,“小希夷,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真的没有骗你。” 陆希夷看得出来这人非常的狡猾,如果不愿意说肯定问不出半句,眼珠子一转,陆希夷开口:“我们好歹也是朋友一场,对吧?” 花千月感觉陆希夷脸上的笑非常的让人发怵,他小心翼翼的回答:“算......是吧?” “好,既然是朋友,那你帮我一个忙。”陆希夷没有让他回答,直接道:“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花千月很想拒绝,但是看着阿冷那张冰冷得像是一把利刃的脸,只能同意了! 所以半夜打更的下夜后,他将三具‘尸体’扔到街上的时候,嘴里已经说了不下十次——欺人太甚! 同时也觉得那陆希夷阴起来真的非常可怕,不能惹! 陆希夷睡了一个好觉。 翌日醒来后,听着从门外急匆匆而过的脚步声,一双星眸极为璀璨,真是美好的一天。 打开门,陆希夷装模作样的问:“舅舅,舅母,你们这么急,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玉龙他一晚上没有回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黄月娥一脸焦急,本来这几日酒坊生意好起来了,可以过几天好日子,但是这柳玉龙又不见了,生怕他出事! 陆希夷一愣,然后同样着急:“这几日表哥勤恳得紧,应该不会出事,我帮忙出去一块找。” “好好。” 然后一家人分头行事, 陆希夷跑到另一条街上,一回头就看到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阿冷,笑:“走,去吃包子。” “不是帮忙找柳玉龙吗?”阿冷嘴角淡笑,觉得陆希夷真是一肚子坏水,本来应该讨厌,但是她却莫名其妙的惹人喜欢。 陆希夷坏笑:“具体如何,你是不清楚吗?所以,我们吃饱喝足了,去好好看戏!” 哼,敢得罪她,她可不会手软! 第十六章 贱人一个花千月 “老板,一屉包子。”陆希夷当真说到做到,阿冷现在觉得,这陆希夷做出多么让人意外的事儿,都不应感到惊讶,因为这她本就是这般。 “好嘞,姑娘公子,稍等。” 虽然阿冷是随从,但是从周身的气度和相貌,无人会认为他真是的一个下人。 下人哪有这般容貌气质? “啧,一屉包子哪里够啊,老板,给本公子来三屉包子!” 两人刚刚在临街的二楼包厢坐下,一道嫌弃的声音骤然响起,语气冷哼,一听就知道是花千月无疑了。 “好好好。”这店小二瞬间眉开眼笑,赶忙去准备。 陆希夷冷冷的瞧着他,笑:“昨晚上采花去了?眼底的阴影可不小。” 花千月一听到这话就气得吐血,咬牙切齿:“难道不是因为你!” 阿冷随意打量了花千月一眼,“事情可办好了?” “本公子出手,有办不成的事儿,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花千月说完,脸色微变,连忙看向陆希夷,果然这女人脸上露出一抹探究之意,花千月转移话题:“吃完包子看戏去,昨晚上的亏,本公子咬牙忍了,就不跟小姑娘算账。” 陆希夷抽了抽嘴,不理他。 三人用完早膳后,花千月在陆希夷冷冷的眼光下,结了账。 “欺人太甚!” “废什么话,谁让你吃得最多。”陆希夷冷哼。 花千月气得想骂回去,但是在阿冷冰冷的目光下,到了嘴边的话变成了,“好,我忍!” 附又邪邪冷笑,上前一步,扶起陆希夷的手臂,笑道:“抓稳了!” 话落,轻工施展,直接从窗外飞走了。 阿冷深邃的眸一眯,一转眼,就追上了两人,两人分别提着陆希夷的胳膊,一左一右,往安阳镇正街的楼牌飞速的掠去。 陆希夷丝毫不怕,眼底全是兴奋,看得本想捉弄他的花千月直吐血! 正街上无人可见的屋顶上,站立着三个人。 陆希夷看着街上的光景,嘴角狠狠一僵,回头看着花千月,冷笑道:“你还真是青出于蓝甚于蓝,真是够......贱!” 原谅陆希夷才疏学浅,她能想到形容花千月的,也只有这个词了。 而阿冷脸色也是异常难看,伸出修长的双手遮住陆希夷的眼睛。 陆希夷一把挥开:“我已经看到了,没必要遮挡。” 虽然这么说,只是那视线也没有再落在街上。 “陆姑娘倒是不矫情,我喜欢。”说着,炽烈的红影一闪,花千月挥袖,一屁股坐在屋顶上,潇洒邪魅,他慵懒的开口:“你应该感谢本公子,随便扒开他们的衣服,往街上一人,装成被人欺负的样子,太便宜他们了。” “所以你干脆扒光,然后还摆弄他们。”陆希夷真的没好气。 “对,佩服本公子吗?”花千月的话听着十分的贱,阿冷冷声开口:“闭嘴。” 花千月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再开口气陆希夷了,安心看戏。 此时,正街上已是乱作一团了。 黄月娥和柳大郎听闻楼牌下躺着三个一丝不挂的男子,两人惊了一下,就急匆匆的赶过去。 此时已经堵围满了人,两人挤进人群,看到的一幕差点让黄月娥直接给晕过去,柳大郎一张脸气得颜色几变。 只见地上的三个男子一丝不挂,其中柳玉龙和顾邦两人的身体还相互纠缠着,那嘴也亲到一处,身上淅淅沥沥挂着淤青,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人会认为是被人揍出来的,而是两人欢爱留下来的痕迹。 陈三也贴着两人,反正这画面十分的刺激众人。 “伤风败俗,简直伤风败俗!”人群中,一个识书的老人家当即怒骂出来,文人看不得这些污秽的画面。 有人一开口,其余人就开始议论起来。 “以前时常看见这三人厮混在一起,本以为只是兄弟情谊,没想到三人竟然有龙阳之好。” “这顾家的少爷真是个风流人物,男女都好,一看应该就是攻吧。” “啧,顾邦到还是喜欢女子的,家中已娶有妾侍,可这柳玉龙倒是没见过有任何妾侍,加上又有这等癖好,看来这柳家是要断子绝孙了。” 断子绝孙可是极其不孝,有悖人伦的! 这黄月娥直接气晕了过去,这柳大郎也差点晕倒,怒骂:“胡说,玉龙喜欢女子。” “柳大郎,你就别自个儿骗自己,你看看你儿子,这纠缠的姿势,这亲到一块的嘴,还有那处的反应,分明是喜欢男子的,这断袖之癖可是坐实了!” 其实这是男子早晨正常的生理反应,只是在此情此景,肯定会被误解。 “你......”柳大郎根本不知道如何辩驳,气得上前一脚踢开陈三,然后从顾邦怀里拉出柳玉龙,一巴掌狠狠甩过去,大骂:“混账!” 这一巴掌根本没有抽醒柳玉龙,柳大郎气得眼冒金星,只得脱掉外衫遮住柳玉龙的身体。 这时,顾家的下人也闻言驾着马车赶来,看见顾邦的样子,也没太多的震惊,看来这顾邦的作风确实不正,没有太多的稀奇。 连忙拿了布衫给他盖上,将人给抬进了马车。 领走前啐了柳大郎一口:“没想到柳氏酒坊的公子居然是个兔儿爷,直接去那作坊得了,别来勾引我家公子。” 一席话激得柳大郎险些站不住脚跟,还没骂回去,人已经驾着马车走了。 见顾邦走了,看戏的众人也散了。 柳大郎也顾不上黄月娥,气得狠狠踢了柳玉龙好几脚才将他拖回去,黄月娥醒来后灰溜溜的回到了柳氏酒坊。 而陈三最可怜,直接没有人理会。 “哈哈哈哈,笑死本公子了!”一阵激扬的笑声从花千月口里传出,“太过瘾了!” 他整个人在屋顶上都快笑岔气了,看得出来,这人真挺开心的。 陆希夷虽然觉得这花千月做法确实略贱了一些,但是一想到这两日来柳玉龙的色相,就觉得他罪有应得。 “效果确实不错。”陆希夷表示赞成花千月的做法,对他的态度也没有往日那般冷漠。 经过这么一闹,还熟络起来,这花千月也比前几日更顺眼一些。 阿冷自然是三人中最冷静的一个了,他深邃的眸落在前方高高低低的黛瓦上,问:“之后,打算如何应对?” 陆希夷黑色明亮的瞳仁闪烁了一下。 柳玉龙醒来后,如果记得昨夜的事儿,她确实不好开脱。 “走一步看一步,我这好表哥出了这等事,舅舅肯定气得不轻,到时候他肯定听不进柳玉龙的话。” 果不其然,陆希夷一回家就得知这柳玉龙直接被柳大郎给锁进柴房了,并吩咐除了送吃的小厮,谁也不能靠近他。 这柳玉龙半夜醒来,一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想去见陆希夷询问到底给他喝了什么酒,三杯下肚居然醉了一天一夜。 而到第二日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无论他怎么喊,都没有任何人来看他,直到小厮送饭来打听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气得脸色通红。 他只当是爹气他醉酒,没想到遭到陆希夷暗算被传成了断袖,还是顾邦的男宠,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当即破口大骂嚷嚷着要见陆希夷说个清楚。 但是没有人理会他,气得几度差点晕阙。 在任何时代,流言传播的速度那叫一个快啊,这柳氏酒坊的公子柳玉龙出了断袖这等子事,更多的人都来这柳氏酒坊买酒喝了,当然更多的是好奇柳玉龙到底是不是顾邦的男宠。 这柳大郎一开始想轰这些人出去,却被陆希夷一句话给止住:“我相信表哥的为人,所以舅舅也不必为了莫须有的事情而生气,既然这些人把话说得这般难听,为何我们不去赚他们的银子?” 这柳大郎转念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然后就忍着,到后面看着越来越多的白花花银子进账,就更加不在意这件事儿了。 不过这柳氏酒坊的生意起来,就有人不开心了,那就是元宝酒坊的张胖子。 “嘭——!” 长胖子将手中的紫砂壶狠狠的砸在地上,一脸横肉丑陋不堪,“柳氏酒坊,又是这个柳氏酒坊,居然敢抢我元宝酒坊的客人,简直岂有此理!” “张老爷,你先消消气儿。”跟在张胖子身边多年的小厮李云谄媚的说道,但是引来了张胖子重重的一脚:“这气没法消!” 李云被一脚踢得老远,“哎呦”一声,又像一条狗一般爬到张胖子的肥腿脚下,道:“爷,小的还真有一个办法!” 张胖子那小眼睛猛地一蹬,“快说来。” 然后李云就爬起来在张胖子耳边低语,听闻后,张胖子眼底阴冷的光一转,当即笑得脸上肥肉直抖:“好,就按照你说的去办!” 如同往日一般,这柳氏酒坊的生意好得不行,突然,一个披着白麻的妇人拖着一个担架来到这柳氏酒坊门口,仰天大哭:“啊,我的夫君死得好惨啊!” 这道哭声响起,街头瞬间聚集起路人,纷纷驻足看戏。 这柳大郎闻声跑出来,一见这光景,怒斥:“哭魂去坟头哭去,你来我这酒坊作甚,耽误我做生意!” 那妇人听闻,凄厉的喊道:“你还想卖你家的毒酒,来毒死更多的人吗?” 第十七章 杂碎属下来处理 柳大郎眼睛怒瞪:“愚笨妇人,休要胡说,我柳氏酒坊从我祖辈起就做卖酒的营生,从未卖过毒酒,你敢污蔑我柳氏酒坊,信不信,我送你去衙门!” 那妇人听闻,反倒没有害怕,脸上的愤恨之色更重,声音尖锐:“那我夫君为何喝了你家新酿的酒,不到一日就去了呢?” 突然,一道清冽的声音从堂内传来,陆希夷冷道:“你说我的酒喝死你了夫君,你有什么证据?” 陆希夷的瞳仁里露出冷冽的光,她亲自酿的酒有没有毒她自然知道。 如今来了一个妇人说她的酒有毒,简直可笑。 陆希夷虽然不知道她丈夫是如何身亡的,但是她可以笃定不是喝了她酿的酒! “你在撒谎!”陆希夷冷呵一声,吓得这妇人浑身一抖,她当即支支吾吾起来,“我......我......” “容我提醒一句,就污蔑这一项罪,我就可以告你去衙门,你不但死了夫君,你也将面临牢狱之灾!” 果然,陆希夷这番话说出来,这妇人的脸色就猛地惨白。 其实这并不是陆希夷太过薄情,而是她有一种预感,这件事绝对不像表面这般简单,而是一场阴谋,如果这妇人的谎言得逞了,那柳氏酒坊也就完了! 她现在根本输不起,只能攻心,希望这妇人能说实话。 但是这妇人脸色发白后,却没有像陆希夷预料那般如实道来,而是满脸泪痕的控诉:“你,你们简直欺人太甚,今天我夫君喝醉酒,回到家中便一睡不起,这死前喝的就是柳氏酒坊的柳泉酒,你还说这不是你们酒有毒,那是什么!” 陆希夷见这妇人大恸的模样,并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不成? 而就在这时,一个大轿从街前路过停了下来,然后一身肥膘的张胖子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他见状,幸灾乐祸的大笑:“柳氏酒坊的酒喝死了人,这样的酒坊趁早关了吧!” 柳大郎涨红着脸:“张老爷,你这话什么意思!” “呵,这妇人说得清楚明白的很,她男人就是喝了柳泉酒死了,你还不承认!” 张胖子这一搅合,闹出的动静更大,在店内喝酒的客人纷纷冲出来,一听是柳泉酒毒死了人,当即吓得半死,当场呕吐起来。 “呕!”这些客人脸色非常的难看,就像是中毒一般,大声叫唤:“老子天天来你这酒坊喝酒,没想到柳大郎,你的心居然这般黑,今天的酒钱老子不但不会付,往日的酒钱还得尽数退给我们,不然,衙门见吧!” 他这话一出,其余的人也纷纷附和:“对,必须退还银子,否者这件事儿绝对没完!” 那妇人见这些人起哄,当下感激涕零,连连磕头:“谢谢你们这些大老爷,为我一个弱女子伸冤,今儿我死了夫君,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活啊,我的命好惨啊!” 说完,就使劲的哭起来,呜呜咽咽的真的非常让人头痛。 这柳大郎被人污蔑本就生气,现在又听这些人将白的说成黑的,怒得不行,想也没有想,就脱口而出:“滚,我们的酒没毒,就算有,付了的酒钱,也别想从我手里拿回去!” 这番情绪激动的言辞一落下,陆希夷眉头骤然皱起,没容她开口,这张胖子就夸张的大笑起来,脸色肥头抖动得厉害,那小眼睛里全是得逞的笑意:“哈哈哈,柳大郎你这是不打自招了,大家都听见了吧,这柳大郎亲口承认他的柳泉酒有毒,而且还不会退酒钱给各位!” 柳大郎瞬间急得脸色通红一片,只能憋道:“我的酒没毒!” “你说没毒就没毒的吗?现在死人摆在这里,你百口莫辩!”张胖子阴冷的发笑,跟他抢生意,嫌命不够长罢! “你......”此时,柳大郎紫胀着一张脸,气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喝酒的客人急匆匆的围过来,“快,退酒钱!” “对,今天必须把这几天付的酒钱全部退给我们!” 陆希夷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在利益面前,这些人根本没有原则,只知道贪一些小便宜,完全不讲究事情的真相!前一刻还不断赞叹这酒好价钱便宜,下一秒就变成了狰狞的模样,简直令人作呕! 等她正要开口时,这黄月娥猛地窜入人群,手指着陆希夷,大声道:“这件事跟我柳氏酒坊没有关系,这些酒都是陆希夷酿的,出了人命,你们找她去,别赖在柳氏酒坊!” 这黄月娥将所有的事情都泼在陆希夷身上,她有片刻的愣怔,然后一抹叹息在心底涌起,并不伤心,只是莫名的失望。 她叹的是她所做的一切换不来一人的真心相待,那她所做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直到她瞥见街角的那个清冷孤绝的人影,那双仿佛用寒冰雕刻而成的冰雪深眸闪过一抹坚定的,以及不容人质疑的深色,传达出来的是信任! 陆希夷心脏仿佛被什么给击中,蓦地快了一拍! 她朝他微微点头,她同样信任他! 阿冷眼眸一瞌,身影一转,已然消失在街角。 这张胖子知晓陆希夷是个狡猾的人,所以一直密切的关注着她,当她视线飘向街角的时候,他眼底里面淬起阴毒的笑。 唤来李云,低声吩咐:“找几个人追上阿冷,杀掉!” 李云狗腿极了,连忙点头:“是老爷,小的保证将阿冷给碎尸万段,以解老爷的心头之恨!” 陆希夷收回视线,眸光落在一脸刻薄的黄月娥脸上,她轻笑一声,道:“舅母,你这话希夷可就听不懂了。” 黄月娥只想撇清关系,刻薄的开骂:“你酿的酒出了人命你负责,坐牢也是你去,这钱也是你陪!” 陆希夷对他们本就没有太过深厚的感情,所以黄月娥的一番话,陆希夷没有半点伤心,当然更没有丝毫的慌乱,她悠悠的开口:“舅母的意思就是,我大老远从京城来投奔舅舅,就是为了酿制这毒酒去吃牢饭,可笑!” “你......”论嘴皮子,黄月娥本就不是对手,只能胡搅蛮缠起来:“你是被人赶出来,你舅舅好心收留你,给你地儿住给你饭吃,没想到你狼子野心,干出这么恶毒的事情!” “够了!”柳大郎听不下去了,骂黄月娥:“她是我的外甥女,难道会害我柳氏酒坊?” “你又不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你怎知她到底有没有歹毒心肠,你也听到了,这妇人夫君本喝了她酿制的柳泉酒而死,难道要赖在我们身上不成?”黄月娥继续道:“玉龙还没有娶妻生子,你就想看着柳氏酒坊就这么没了吗?” “这......”柳大郎猛地一愣,瞬间无法言语。 陆希夷眼底的冷意,愈发深了,她笑问:“这事儿还没有查明真相,舅母就开始泼脏水撇清关系,是不是太过心急了?再则,没有我,柳氏酒坊的生意会有如今这般好吗?” 陆希夷从来都不是什么善人,她敬重柳大郎和黄月娥,只因为他们是她的亲人,而且还是长辈,但是现在这般污蔑她,她这种欺她辱她便十倍报之的性格绝对做不到忍辱负重! “你......好啊,看看,你的歹毒心思露出来了把,柳氏酒坊没有你生意只会更好!”黄月娥憋红了脸,因为急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着十分丑鄙。 陆希夷冷笑一声,不再与黄月娥胡搅蛮缠下去,而是对着众人,眼底厉光一闪,冷冷的开口:“一炷香的时间,如果真是柳泉酒毒死这位妇人的夫君,所有后果我一个人承担!” 她信任阿冷! 有人不满意:“我凭什么等你一炷香?” 他们想立刻拿了银子就走! “因为你没得选择!”陆希夷冷笑,高呵,一股清冷又带着霸道的气质在她身上流转,“想要银子却没有耐心,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如今没有证据证明我酿的酒有毒,你们就一分钱别想从我手里拿走!” 张胖子嗤笑,“柳泉酒喝死人就是事实,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又如何?” 他已经笃定这陆希夷就算再狡猾,有逆天的本事,这一次也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另一边,赶路的阿冷突然发现路上多出来几人,个个面色不善。 他脸色丝毫不变,只是那深邃的眸,透露出一抹浓郁的厉色,他开口,声音比冰山雪莲还冷。 “让开,不死。” 四个字,说不出来的狂! 丝毫废话都没有,只是淡淡的告诉你,再上前就没命,仿佛对方就是蝼蚁,他可以轻轻的就碾碎! 狂傲得几乎让人咬牙切齿! 李云贼眉贼眼的一笑,直接从鼻孔里出气:“呵,吓唬你老子呢?还让开不死,老子马上就揍得你满地找牙,张口叫我一声爷爷!” “放肆!” 寒厉无比的声音从阿冷嘴角溢出,他薄唇扯出一抹浅弧,却没有丝毫笑意! 就在这时,炽烈的红影一闪,风华绝代的花千月出现在众人面前,他颠倒众生的脸上邪魅退去,而是残酷的寒,“爷,你先去办事,这些杂碎属下帮你处理。” 第十九章 真相大白洗冤屈 仵作的话都出来了,几乎没人敢质疑,只是此时那张胖子的脸非常的难看,几乎是咬碎了牙:“那也是喝了柳泉酒而死的,这柳氏酒坊也要追究。” 唐舒文看着张胖子,不紧不慢的开口:“张老爷恰恰错了,这酒是你元宝酒坊的蜀江春。” 这话一落,在场所有人脸色都是猛地一变! 其中黄月娥错愕的盯着陆希夷,整张脸的脸色比打肿了还要难看,这不是酒有毒吗?怎么又没毒了? 那她刚刚说的话岂不是...... 老天爷,这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啊? 而先前嚷嚷着柳氏酒坊退酒钱的客人也是一脸难堪。 张胖子脸色骤变,一双小眼睛全是不可置信,“这不可能,这酒下肚了怎么能够分辨得出来?你是骗人的!” 唐舒文端着那瓷碗,一步一步的走近张胖子,像是讲着寻常天气一般:“这尸体刚死不到两个时辰,酒还没完全分解消化,所以这蜀江春的味道还在,依稀可闻。” 其实腐臭的味道更重,但是唐舒文作为仵作与尸体打交道的时间长,除了腐臭味之外的气息对他来说特别的灵敏。 “你要是不信,可以闻一闻。” 唐舒文一脸诚恳,完全没有特意找茬的意思,好像真的想让张胖子闻一闻。 瓷碗里都是尸体胃里倒出来的东西,十分的恶心,张胖子看着那一碗黄不拉几的东西,险些呕吐出来。 “滚开,给我滚开,老子才不要闻!” 唐舒文眉头皱起,“你不相信我的话,所以你要闻。” 说着,又往前走上一步,脸色比起之前还要诚恳。 “呕!”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张胖子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当即呕吐起来,边吐边骂:“滚开!别过来!” “可是你不相信......” “是,这就是我元宝酒坊的蜀江春,我信了!”这几句话,几乎是从张胖子的牙缝里蹦哒出来的! 唐舒文这才点了点头,然后又将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睛睨向众人,问:“请问你们还有谁不信的吗?如果不信可以上前闻一闻,如果都信了,我去衙门早点办完事,就要用膳了。” 话一落,更多的呕吐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这个时候居然还能说用膳,简直太可怕了! 他们就想问,吃得下去吗? 陆希夷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 这唐舒文简直就是个人才,不但是个医痴,还是个对真相很有追求的一个人,当然也非常的没心没肺! 唐舒文见大家都信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竟然浮现出两个可爱的酒窝,“好了,既然大家都知道的真相了,那我的事儿也就完了,验尸报告会呈交给衙门的。” 说完,一个人端着瓷碗悠悠哉哉的往衙门方向去了。 就在这时候,那披麻的妇人突然厉声大叫:“张老爷,没想到是你,你说我夫君是喝了柳泉酒而死的,让我来这柳氏酒坊喊冤,没想到竟然是你害了我夫君!” 最初时,因为她手里也没有证据,所以才会被陆希夷的几句话吓得脸色惨白。 张胖子呕吐了一会儿,有些虚弱,但是一听这妇人的话,当即气得半死,“老子可没有害你夫君,是他多喝把自己给喝死了,我是个卖酒的人,他喝多少干我屁事!” “不,我的夫君向来老实顾家,虽然喝一些小酒,但一向把握得度量,怎么可能突然喝酒就喝死了?” 张老爷气得脸色紫胀,极其无耻的开口:“老子怎么知道,你要不下黄泉去问你那夫君?” “你,你......”这妇人听闻,气得浑身发抖,竟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见状,陆希夷突然冷冷的出声:“张老爷,我想,你应该去一趟衙门,不然这事儿还说不明白了呢!” 张胖子脸色忽然惨白,然后仍旧不死心,“衙门?老子没有犯事,不会去!” “你确定?”阿冷面色冰冷,突然发难。 阿冷周身的气势很冷,光站着就给人十足的压迫感,此时发难刻意释放出压力,这还不让人心肝都抖上三抖呢! “你......”张胖子双目圆瞪,额头狂冒冷汗,一身肥膘哆哆嗦嗦起来,几乎是目眦尽裂的吼道:“老子没有!” “看到我,却没见到你的手下,你就没有怀疑过?”阿冷语气全是嘲讽,双目更是冷得吓人。 这句话,宛如雷击直直砸中张胖子,脸上顿时血色尽失,又手指着阿冷,不停的颤抖,口中“你你你”了半响,愣是没有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可能是人被逼急了,张胖子居然发狂起来,朝着阿冷扑过去,见状,阿冷眼底的嘲讽更盛,他没有动半步,丝毫不将张胖子放在眼里,但是却引来了陆希夷的担心,她急切的提醒:“小心。” 阿冷瞳孔微微收缩,着看了陆希夷一眼,眸色不由的深邃了些。 “无事。” 话一落,这张胖子就被阿冷一脚给踹飞。 陆希夷:“......” 她不应该提醒,居然忘记了阿冷这人会武功。 张胖子的身体呈现着抛物线的姿势落地,过程中,比杀猪还难听的惨叫从他嘴里溢出来,十分的刺耳。 他不仅没完,摔倒后居然又爬起来,只是在这时,一到炽烈红影闪过,带着人、皮、面、具的花千月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他落地的脚刚好分毫不差,踩在了欲要起身的张胖子胸膛上。 “嘣”的一声巨响,这张胖子又栽倒在地上。 花千月勾着邪气的笑意,慵慵懒懒的开口:“对了,给大家说一个事儿,这胖子的手下李云正在青楼里伺候男人,一边惨叫一边说,是张老爷让他将这妇人的夫君给绑走的,然后给他灌蜀江春,直到将人灌死。” 花千月眼底的笑意残酷。 敢对他露出那副眼神,他就应该把他给碎尸万断,他花爷也敢肖想,简直嫌自己活得太久,想找死!但他心善,放了他一马,既然喜欢男人那就去男人堆里面吧! 众人听闻,震惊之余一脸愤愤的看着张胖子,骂咧起来。 那妇人一听到自己的夫君是被张胖子给活活灌死的,当即哭得几乎断气。 张胖子想爬起,但是在花千月的脚底下居然挣扎不了半分,他骂道:“你血口喷人!” “是吗?”花千月笑得肆意飞扬,悠悠的开口:“你那属下被男人玩得好不快活,嘴里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现在衙门的人已经过去查明情况。” “你说什么?”张胖子气得吐血。 花千月又装模作样的开口,道:“对了我忘记说了,官府的另一批人已经往这边赶过来了。” 张胖子吓得一阵头昏眼花,差点晕倒,不过又被花千月飞起一脚给揍醒了,所以伴随着张胖子的惨叫,他被官府的人带走。跟着一起走的,自然还有那妇人和她夫君的尸体。 花千月拍了拍手,笑嘻嘻的走上前,“小希夷呀,是不是觉得本公子魅力无边,为我的风姿倾倒呢?” 说完,花千月莫名的觉得脖子一凉。 陆希夷看着他的人、皮、面、具,吐槽:“太丑了。” 花千月抽了抽嘴角,傲娇:“眼光差。” 陆希夷没有继续和花千月贫嘴,回头看了黄月娥与柳大郎一眼,看到他们脸上的尴尬与难堪,嘴角勾起一抹不以为意的笑:“舅舅,舅母,今日希夷有些累了,想出去逛一逛,这酒坊的事儿就劳烦你们了。” 她陆希夷是一个记仇的人,她可没有忘记先前黄月娥的咄咄逼人,以及柳大郎的维护。 有些时候,血缘关系的并不一定就是亲人。 她的亲爹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不是吗? 柳大郎僵硬着一张脸,“小心些。” 陆希夷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街头,阿冷和花千月自然跟上,仨人走远了,花千月撕掉脸色的人、皮、面、具,漏出一张妖孽无比的脸,他问:“小希夷,现在去哪儿呐?” “衙门。” “啥?”花千月愣住,“去衙门干什么?” 陆希夷笑:“拉一个人出来喝酒。” 花千月看了阿冷一眼,又看着陆希夷,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道:“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 “等会你就知道了。”陆希夷直觉这唐舒文绝对是一个秒人。 三人到了衙门,通报了一声后,不一会人,唐舒文就出来了。 远远望去,此时唐舒文已经洗漱了一番,穿着青黛色的长衫,头发一丝不苟的梳着,只有几缕散落在额头前,一张脸俊美无边,那皮肤,如同白玉一般毫无瑕疵,特别是那双澄清无比的琥珀色瞳孔,明亮剔透宛如琉璃,干净仿佛泉水,整个人给人感觉如沐春风。先前他被阿冷强行拉过来,衣衫不整头发乱糟糟的,到没想到稍微一整理,就有这等风姿。 如果说阿冷是清冷尊贵,花千月邪肆妖娆,这唐舒文便是如沐春风的干净,清爽风雅无比。 花千月挑眉:“哟,这安阳镇总算一个能入了小爷的眼的。” 唐舒文走近了,一脸笑意,嘴角酒窝浮现,对陆希夷开口:“听说你要请我吃饭,那你就是我的朋友了,走吧。” 第二十章 可否有心上人吗 话里一点客气都没有,说完,没有丝毫间隙的拉起陆希夷的胳膊就走了。 这一幕让花千月直接惊了,看了阿冷一眼,又看向已经走了几步的两个人,抽了抽嘴角:“这根竹子,这么单纯?” 一顿饭就是朋友,而且跟陆希夷丝毫没有间隙,就像认识了很久很久的老朋友。 花千月来到这安阳镇几日,早就知道这陆希夷是刚刚从京城来投奔自家舅舅的,没什么朋友,所以看到这一幕,很惊讶。 目光又落在阿冷身上,悠悠开口:“爷,你呆在小希夷身边最久,居然就这样子输给一根竹子了?” 阿冷面色冷峻,手指尖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小石头,一弹出去,稳稳的砸在唐舒文攀附在陆希夷身上的手上。 “好痛。”唐舒文瞬间松开了陆希夷,一回头就看见走上来的阿冷和一脸坏笑的花千月。 “希夷朋友,我不喜欢他们。”唐舒文毫无保留,板着脸开口。 陆希夷打量了阿冷一眼,又看着唐舒文,不解:“你们什么时候结怨了?” “方才。”阿冷面色如常,淡淡道。 花千月看着装着一脸正经的阿冷,笑得捧腹,“哈哈哈。” 唐舒文脸色更加的难看:“花蝴蝶,你笑什么?” “咳咳......”这一声直接让花千月夸张的笑扼制在喉咙,转而咳嗽起来,他一张十分妖孽的脸,顿时难看得可以,“竹子,你说本公子什么?” “你是花蝴蝶。”唐舒文一脸鄙夷:“你耳有疾?” “你......”花千月怒,上前就跟唐舒文扭打起来,看得陆希夷一阵头痛,“够了!” 但陆希夷不由的对唐舒文更加高看了一眼,真的强悍,居然能降住花千月这个脸皮厚得堪比城墙的妖孽。 醉香楼。 陆希夷阿冷还有花千月三人目瞪口呆,震惊的看着唐舒文。 这个胡吃海塞,一手一只鸡腿,嘴里还有一只,疯狂的咀嚼,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动筷子,整个桌上的菜被唐舒文狂风扫落叶般扫荡着。 什么如沐春风,什么风雅干爽,用在在这个满脸肉汁的人身上,是侮辱了这几个字! 本来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年郎,粗俗起来那叫一个恐怖。 花千月露出一个优雅雍容的笑,“本公子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粗俗!” 他本就是放浪形骸之人,但是在这一根竹子面前,说不出的自惭行愧。 陆希夷抽了抽嘴角:“唐舒文,你很久没有用膳了吗?” “唔唔......我就是......饿了......”唐舒文满嘴吃的,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陆希夷嘴角抽得更是厉害,而就在这时,她的手突然被一张大手包裹住,她回头,就撞进了那双如同玄潭的凤眸,“怎么了?” “跟我走。”阿冷看了唐舒文一眼,然后淡淡的开腔,显然是很嫌弃唐舒文。 唐舒文听闻,当即嚷嚷道:“我......朋友......不能走......” 阿冷已经带着陆希夷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余光扫视了花千月一眼,开口:“他留下来陪你。” “花蝴蝶......不是我的朋友。”唐舒文控诉,花千月也一脸不满:“本公子不喜欢与粗俗的人打交道!” 阿冷面无表情着一张脸,对着唐舒文道:“你与陆姑娘是朋友,而花千月是陆姑娘的朋友,自然,花千月与你便是朋友,你明白了吗?” 唐舒文听闻,嫌弃的看了花千月一眼,“好吧。” 花千月当即整个人都不好了,朝着唐舒文吼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陆希夷和阿冷对视一眼,然后纷纷离开,到大街上,阿冷松开她的手后,从二楼弹出来一个头,是花千月,他气急败坏的怒吼:“喂,这顿饭还没有结账呢?!” 陆希夷笑得不怀好意,挥了挥手,“你现在也是唐大夫的朋友了,请一顿饭正常。” 花千月气得吐血。 陆希夷不再理会花千月,收回眼神,问阿冷:“你要带我去哪里?” “先用膳,然后随便逛逛。”阿冷看着这安阳镇的街道,淡淡的开口。 “好。”陆希夷同意了,她来安阳镇也有些时日,还没有好好逛一逛。 用完膳,两人在街上并肩而走,宛如一道靓丽的风景,让路人纷纷侧目,突有一个人拦住去路,笑着说道:“这是小的从南山采摘的红豆,串成了手腕,现在还仅剩下两串,公子小姐这般的般配,你们若是喜欢,便买下吧。” 两人目光落在那红豆手串上。 红豆每一颗大小几乎相同,十分圆润,泛着淡淡的光泽,用彩线串成一串,余下的一对,一大一小,非常适合男女佩戴。 红豆虽然不名贵,但常常被文人墨客赋予笔墨,生出了一丝浪漫,不知被多少深闺女眷白衣少年追捧呢。 陆希夷一愣,然后笑道:“你误会了,我和他不是......”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阿冷清冷但十分好听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问道:“多少银钱?” 那人瞬间喜笑颜开,道:“这位公子一定是极爱你的心上人吧,手串不贵,就十文钱一对。” 阿冷直接付了钱,接过递来的红豆手串,他的手本就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此时在红色的衬托下,竟然如同上好的白玉毫无瑕疵,泛着白皙的玉泽,一时间竟然让陆希夷看迷了眼。 “陆姑娘。”阿冷清泉般的声音拉回了她的视线。 陆希夷咳嗽了一声,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挑起眉头,口中念念有词:“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这手串是属于有情人的,你最好别送过我,本姑娘不会收下,因为我是你的债主!” 阿冷凤眸下的眼神微沉,像是玄潭里起了一圈涟漪,然后又归于平静,最后只剩下冷,还冒着森森寒气。 他嘴角一勾,一向冷清的他,突然多了一丝邪,“哦,是吗?我没说要送给陆姑娘。” 说着,他将红豆收好,拾着步子,尊贵的往前走去。 陆希夷直接被愣住原地,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她连忙追上去,骂道:“阿冷,你给本姑娘站住!” 阿冷脚步放慢了一些,等着陆希夷追上来问,“怎么了?” “这红豆串你要送给谁?” “你是想问我,可否有心上人吗?” 陆希夷嘴角一僵,挽尊,“怎么可能......” 话的尾音还没落,阿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你想让我送给你?” “没有!” 陆希夷眼睛瞪大,当即否定了,“笑话,我怎么会对你的红豆手串感兴趣?” “哦,是吗?” 阿冷恶意的将尾音上调了一下,极为缱绻好听,但是从语气里也能听出来,他并不相信! “对,就是啊!”陆希夷强调,但是瞥见他眼底的笑意,当即明白自己被耍了,佯怒道:“你别忘记你还欠我钱呢,不是说身无分文吗?刚刚哪里来的钱买手串的?” “花千月给的。”阿冷如实回答。 “花千月是你手下?”陆希夷其实早就察觉了,虽然花千月放浪形骸,潇洒肆意,除了敢和她斗斗嘴,在阿冷面前却从来不敢太过放肆。 她不由好奇,这阿冷到底是何等人物,连花千月那般风姿的人,也甘心为他卖命。 阿冷倒是没有藏着掖着,点头:“是,怎么,陆姑娘现在又对我的身份好奇?” “额......”陆希夷笑了,美得人晃眼:“并不,聪明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希望你那傻瓜手下赶快筹集好银子把你赎走吧。” 说完,陆希夷就开开心心的往街上逛去了。 阿冷看着陆希夷的背影,目光不经沉了下来。 要离开吗? 今儿张胖子可是栽了一个大跟头,因为前面有唐舒文和阿冷做铺垫,又在花千月的指引下,在床铺上找到了被男人压在身下,快被玩得半死不活的李云,各项证据确凿。 那妇人的夫君确实是被张胖子所害,张胖子面临牢狱之灾,不过后来,张胖子极力劝说那妇人,希望私下解决,说她死了丈夫以后日子难过,上有老下有小,愿意赔偿一百两,加上良田一亩,并且出钱厚葬夫君,这事儿就过去了。 那妇人哭哭啼啼好久,最后还是答应私下解决。 没办法,死了丈夫,一个妇人要养一个家实在是太难了。 虽然张胖子免了牢狱之灾,但损失很大,不仅花了很多的钱财,这元宝酒坊的名声也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张胖子气不过,去柳氏酒坊大闹了一场,摔坏了好些桌子凳子,柳大郎和黄月娥气得脸色铁青,但是又拿张胖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张胖子临走的时候,一双小眼睛露出阴毒的笑:“给老子等着,元宝酒坊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快活赚钱!” 柳大郎和黄月娥又惊又气! “都是陆希夷那个贱丫头,如果不是她,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黄月娥气急败坏,紧接着,眼底闪过一丝害怕:“还有他带回来的那个阿冷,对,就是他,我早就说过他是个不详的人!” 第二十一章 飞来横祸 张胖子的府邸中,所有的下人都聚集在了前厅,齐刷刷的跪成了一排,张胖子就坐在他们的面前。 手里的文玩核桃在他的掌心中随意的翻转,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眉头紧皱。 “今日,把你们全部都召集到这里的原因想必你们也应该清楚,我元宝酒坊开了这么些年,我不敢说天下第一,但是最起码也比柳家强。” “所以,我是绝对不可能眼看着我酒坊被他们这帮杂碎压制,你们也都给我想想办法,今日要是想不出来好主意,你们这个月的工钱可就不好说了。” 酒坊的下人大部分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这没有工钱简直还不如要了他们的命呢? 一个个抓耳挠腮,急的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可就是想不出来什么好注意。 过了半天,一个身材干瘪瘦小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忽然走到了张胖子的耳边说了了几句。 “好,就按照你说的来,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还能得意到几时。你赶快把这事落实,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得嘞!那小的就先下去了!” 那下人简单的行了一个礼就退下了。 与此同时,正在酒坊里忙活的陆希夷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心里一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屋内酒香四溢,大概是时间已经到了,该进行酿酒的下一步了,陆希夷由于走神却还没有注意到。 “你想什么呢?这酒不打算要了吗?” 正在屋外帮忙劈柴的阿冷闻到气味儿不对劲,一进门就就到蒸笼冒着大气,该拿下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将蒸笼拿了下来,陆希夷这才反应过来。 连忙上前帮忙,一边弄一边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抱怨道:“也不知为何?这脑袋总是昏昏沉沉,这心里也感觉怪怪的。” 阿冷回头望着她。 “从早上忙到晚上不累才怪呢?要不然一会儿这点做完了,我陪你去同济堂看看吧。” 陆希夷点点头,她也觉得自己绷得这么紧,总有一天要出问题。 于是他们俩便结伴到了药铺,接见他们的张大夫此时正忙的不可开交,今日看病的人似乎格外的多。 两人等不下去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黑影忽然从他们的面前一闪而过。 这人越是隐藏,陆希夷就越是想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走,跟上去看看!” 说罢,陆希夷就一把拽着阿冷的手一路跟在了那个人的身后。 只不过这路线越走越熟悉,陆希夷恍然大悟,自拍大腿惊叹着:“这不就是我们古井的路线吗?这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两人越想越奇怪还是紧紧跟在那人的身后。 到了古井,只见那人忽然从腰间的衣兜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药丸。 阿冷定睛一看,忽然二话不说一把捂住了陆希夷的嘴巴,伸出手臂将她圈在了怀里。 “不好,小心!” 话音刚落,只听见忽然传来的一声巨响,似乎要把耳朵震聋。 等陆希夷睁开眼睛时,早就已经不见了刚刚那人的身影,浓郁的白雾将周围的景物全部吞噬。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浓雾这才渐渐褪去,周围恢复如初。 陆希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因为刚刚的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走到了古井边仔仔细细的观察了好久,发现没有什么异样,就连古井中的水也和平常一般无二。 “这人大老远的赶过来居然什么也没有做,这周围都是荒山野岭,还有刚刚那白雾又是什么意思呢?” “不好了,酒坊里出事了!” 此时,一个身穿深黑色上衣,胸前有个“柳”字的男人,正朝陆希夷跑了过来。 陆希夷一眼看出来了这人一定就是酒坊里的人。 看他一脸着急惊慌的样子,她就知道一定是那张胖子又趁她不在去找酒坊的麻烦了。 “王叔,你别着急,慢慢告诉我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姓张的又来生事了。” 那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喘了好久这才回答道:“不是的,是客人!好几位客人喝了我们的酒之后上吐下泻,说是我们的酒有问题。” “说是如果不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就让我们的酒坊开不下去,现在老爷和夫人都急坏了。” “什么?怎么可能会出这种事,这酒可是我亲自酿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柳氏酒坊门前,几个脑满肠肥商人模样打扮的人正指手画脚的在门前大声谩骂,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还有其他的一些人正站在他们的跟前看热闹,平日里都是和他舅舅称兄道弟的,没想到现在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告诉你,今日是喝了你们的酒才让我上吐下泻的,所以你必须要连药费还有精神损失费全部一并赔给我。” “对对对,最起码也要一个人一百两才能算了,否则就只好去见官了。” 此时,一旁的陆希夷已经亲眼目睹了这几个人的嘴脸。 看他们这样子这哪里是身体不舒服的人,精神的都可以上阵杀敌了,碰瓷还差不多。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刚刚听几位说要去见官,刚好这酒是我亲自酿出来的,既然几位要求要去,那我们就走吧。” 那几个人听到了陆希夷的声音便齐刷刷的回过头。 陆希夷和别的女儿家不痛,虽然瘦小却给人一种男子般的压迫感,声音清冷,一脸沉着。 “不可啊,小系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陪他们去衙门呢!” 他话刚刚说完,一旁的黄月俄忽然用手肘撞他。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你对这小妮子这么好做什么!” 柳大郎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那几个商人也愣了一下,只是痴痴的望着陆希夷,什么话也不说。 “几位怎么这个样子呢?刚刚我不在的时候不是还挺厉害的吗?怎么现在一句话也不是说了,莫不成几位是讹钱不成?” 陆希夷的这句话就像是导火索一般,那几个人轰的一下就炸了,辩解道:“你别血口喷人,我们几个人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卖了,怎么可能会是你说的那种无赖!” “就是就是!你刚刚不是说去见官,走啊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陆希夷还有那几个商人便一起来到了衙门,和他们同行的还有那些等着看热闹的老百姓。 “升堂!威……武……” 身穿官服的衙役手拿水火棍迅速的站在了衙门大厅的两侧。 明镜高悬四个大字下面坐着的就是他们的县太爷,刘大人! 这刘清水刘大人也是刚上任没多久,据说之前是个秀才,后来前县令大人王大富因为收百姓银子而且数额很大,便被抓起来了。 于是这秀才也终于翻身做主成为了县令。 “肃静!” 惊堂木猛地一下拍了几下桌子,周围一下就安静了起来。 刘清水这才问道:“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会县令大人的话,小女陆希夷是柳氏酒坊柳大郎的侄女也是酒坊主管酿酒的。” “柳氏酒坊也不是开了一天两天了,一直都是童叟无欺,而且做工精细。可是今日这几位却说喝了酒坊的酒上吐下泻,还说要每人一百两才肯作罢。” “你们几个人,她说的可是真的?” 这几个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刘清水又拍了拍惊堂木,质问道:“本官问话呢?你们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草民这就说,她……她说的都是真的!可是我们几个的确是喝了酒坊的就才感觉不对劲的。” “我们在这之前可是什么都没有吃,一出客栈就去了酒坊!” “有何证据?” “酒坊的小二可以证明。” 商人回答说道。 “传柳氏酒坊的小二。” 话刚说完,店小二就已经到了堂上,而且这小二的回答也和商人所描述的一样。 “小姐,这几个人的确是一大早就到了酒坊。” 店小二还和陆希夷解释道。 “不!就算他们喝了酒坊的酒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酒坊的酒是我亲手做的,绝对不可能有问题的。” “为什么别人也喝了酒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就你们几个人在这里说个不停!你们莫不是看我柳氏酒坊赚的盆满钵满所以心生妒忌,想坏我们酒坊的口碑不成!” 陆希夷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这几个人一开始就咄咄逼人,无非就是仗着他们人多,如果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还当真以为她陆希夷好欺负。 “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这么冲,我们几个人都是生意人,怎么可能会眼红你们一个小酒坊。” “就是说,你也不看看……” 那些个人七嘴八舌的反驳道。 砰砰砰! 惊堂木的声音再次响起,刘清水一脸严肃,语气冰冷:“本官还在这里呢?你们都干什么呢!当本官不存在?” “既然都这么厉害那还找本官做什么!” 被他这么一说,这当场又肃静了不少,再也没有人敢随便说话了。 半晌,刘清水捋了捋胡子又说道:“行了,你们几个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本官说的最没有道理。你们都先回去,还有你们这几个好好呆在客栈里,等我调查清楚之后,自然会重新升堂宣你们的!” 第二十二章 银子的魅力 从衙门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月光将陆希夷和阿冷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 陆希夷一边走着一边碎碎念,满心的不服气。 “我这是倒了什么霉,偏偏碰上了这么一群人,被他们这么一说,这酒坊好不容易好起来生意不就是又要淡下去了吗?” 阿冷走在他的面前一言不发,看他眉头紧皱的样子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想着想着他忽然就停了下来,身后嘟囔着的陆希夷没有反应过来,一头撞在了他结识的后背上。 额头一下就被撞疼了,她捂着额头一脸埋怨。 “你干什么啊,能不能好好走路!” 阿冷猛地一下转过身子,面对着陆希夷回答道:“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说重点!” 陆希夷一边揉着脑袋一边说道。 “我是说,你看为什么张胖子前脚刚说不让我们柳氏酒坊好过,然后后脚这几个人就找上门来了,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本来她还没有朝这方面想的,被他这么一说她也是觉得有些奇怪,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碰巧的事情。 看现在天色也不是特别晚,她决定还是先去张胖子的府上看看到底是不是像阿冷所说的那个样子。 她转身就准备离开,阿冷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问道:“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去也不怕,我跟你一起好了。” 说罢,两个人就朝着张胖子的府邸出发了,一大一小的影子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此时,张胖子的府邸上正是一片热闹的景象。 他们二人还未走进,远远的就听到了张胖子和其他人划拳喝酒的声音。 大门处还站着两个门童,就连后门也有人把手,这根本就进不去。 陆希夷看到这番景象可是急坏了,抱怨着说道:“这可怎么办啊!我怎么进去呢!” 阿冷忽然站了出来,悄悄贴近了她的耳朵:“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呢!” 听到这话,陆希夷先是一愣,然后就感觉到阿冷一把抱住了她的腰,一用劲她的身子一下就腾空了。 嗖的一下她就直接翻过了院墙,到了张胖子屋顶之上。 陆希夷踩着自己脚下的瓦片,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居然这就上来了!” 阿冷拍了拍她的脑袋,叮嘱到:“行了!别在这里感叹了,我们赶快去看看张胖子在做什么!” 两个人便循着划拳的声音一路找到了张胖子所在的屋子旁,一跃翻身上了屋顶。 阿冷小心翼翼的将屋顶的瓦片移出来了一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屋内正下方桌子上的景象。 “怎么会……” 陆希夷惊讶的差点说了出来,辛亏阿冷反应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你干什么?想让我们两个人今日都活不成是吗?” 陆希夷也知道自己刚刚的做法的确是有些危险,可是她刚才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因为她刚刚清楚的看到,白天的那几个商人正和张胖子坐在一张酒桌旁,几个人饮酒作乐,喝的满脸通红好不快活。 果然一切就像是阿冷刚刚所猜的那个样子,这几个人果然是一活儿的,天下的乌鸦都一般黑,这都不是什么好人。 “老爷你刚刚是没有看到啊,你都不知道刚刚那陆丫头都气成什么样子了,你放心这一次我们绝对会帮你把柳氏酒坊弄垮台。” “对对付,只可惜唯一不足的就是那县太爷太不好说话了,看样子不太好弄啊!”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世界上还会有人不接受送上门的银子吗?我已经派人送过去了,只要他收了就是和我们一条船上的人了。” 张胖子丧心病狂的笑声听的陆希夷直犯恶心。 如今她已经知道了他们这几个的打算是一定不可能让如愿的。 “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县太爷那里怎么样?” 陆希夷扯了扯阿冷的衣袖恳求道。 “去就去,这种场面怎么能少了我!” 两个人一转身就又来到了县太府,因为送银子贪污受贿的这种勾当断然是不可能从大门进去的,所以两个人就一直在后门等着。 至于为什么他们这么肯定送银子的人还没有来则是因为他们在来的路上看到了那个拿着银子的下人。 两个人蹲在草丛之中,安静的等着那人的到来。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黑衣的人果然出现在了县太爷府的后门处。 叩叩叩…… 只见那黑衣人敲了敲门,一个门童打扮的小男孩忽然忽然探出了半边脑袋。 当他看到眼前的黑衣人时,眼中便充满了恐惧,吞吞吐吐的问道:“你……你干嘛?” “我是来给县太爷送钱的,希望可以见见县太爷。” 那人说罢便一把揭开了手里的红布,金光闪闪的银子忽然出现了二人的面前。 小门童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钱,激动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你在这里等……等一会儿,我这就去禀告老爷。” 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小门童屁颠屁颠的就到了刘清水的房间外。 这会儿刘清水已经洗漱完毕都准备睡觉了,却忽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有小门童的声音。 “老爷老爷,你快起来看看吧,门外站着一个人拿着好多银子,说是要亲手送给您,您还是起来看看吧!” 本来被门童这么一打扰刘清水的怒火噌的一下就起来了,可是一听到有人要给他送钱,他便又觉得没有什么了。 他连忙穿上了衣服,一边传一边说:“你让那个人等等,就说我马上就过来了。” 不出一会儿的功夫,刘清水已经全部穿戴完毕出了房间。 “人在哪儿呢?快点带我去看看!” 他说罢就被门童领到了后门,一打开门就看到了那个扬言要给他送钱的人。 “你是要做什么?” 听到这里,黑衣人忽然弯腰低头说道:“这是二百两银子希望县官大人可以笑纳,只是我家主子的事还希望您可以多开恩!” 刘清水不解。 “你家主子是?” “就是白天和柳氏酒坊发生矛盾的那几位商人。” 听他这么一说刘清水这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什么也不说也不表明态度,只是盯着银子看了好久。 过了一会儿,刘清水忽然背过身,一身正气的回答道:“你们这是什么银子,本官身为百姓父母官,岂是你们能用钱打发的,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这件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走吧!” 此话一出,蹲在草丛里的陆希夷和阿冷简直就是两个反应。 陆希夷一脸惊讶,而阿冷却是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 路上,陆希夷自言自语的说道:“真是看不出来,没想到这刘清水居然这么清廉,送上门的银子都不要。” 阿冷冷哼一声:“不是不要,是嫌太少。哪有那么多清廉爱民的好官,只不过你没有给出他心里面的那个价位罢了。”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们明日晚上再来一次,你信不信这一次他绝对会收下银子。” 陆希夷表示不相信,于是等到第二天的晚上她便又和阿冷一起到了县令府的后门。 还是那个时辰,黑衣人又端着银子过来了,唯一不同的就是昨晚的二百两银子已经变成了一千两,撞在了一个箱子里。 大门打开,这一次是刘清水走了出来,一看到黑衣人他便说道:“你怎么又过来了?本官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身为百姓父母官是不可能被你的钱所打动的。” 黑衣人笑而不语的听着,等刘清水说完,他才说道:“大人你别着急,要知道今日晚上可是和昨天晚上不同,你先看看这个再说话!” 说罢,黑衣人便打开了木箱子,里面居然是满满当当的一箱黄金,就算是刘清水这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他居然下意识的扶住了一旁的门框,只是因为有些腿软。 态度也一下就产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刘清水冲里面的下人喊到:“来人呐!上座看茶!” “来,我们进里面细说!” 草丛里的陆希夷都看呆了,亏她之前还以为这县上终于出现了一个全心全意为百姓着想的好官,没想到这刘清水也和上个王大富一般无二,或许比他还要贪。 “好了,习惯了就好了,我们进去看看这刘清水到底准备怎么办?” 阿冷一边说着一边就把陆希夷拽到了刘清水和黑衣人聊天的房间外。 “这个……是本官昨天说话重了些,那个凡事都好商量嘛,你说对不对?” “关于你主子的诚意本官也都看到了,正所谓盛情难却,你大老远把这些东西送过来肯定也累坏了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至于你们拜托我的事情,你就放心吧,绝对没问题!” 两个人很快的就打成了共识,不一会儿就传出了他们喝酒聊天的声音。 房间外听了半天的陆希夷双手都握的指节泛白,她轻声呸了一声。 “果然都是一丘之貉,要知道他是这种人我当初就不应该提议见官的。” “这下完蛋了,现在县令都和他们是一起的了,官司肯定是赢不了。” 陆希夷一脸担心,一旁的阿冷却是一脸平静:“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呢!” 第二十三章 发生变数 自从那天晚上刘清水收下了那几个商人送来的银子之后,结果第二天就开堂了,陆希夷一大早就被衙门里的人带到了衙门。 “砰!” 惊堂木忽然一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在场的人都被惊的吓了一哆嗦。 刘清水捋了捋自己的八字小胡子,一脸不屑的望着堂下跪着的陆希夷。 “关于你们酒坊的事情本官都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整件事情都出在你们酒坊,人家远道而来结果却因为喝了你们的酒上吐下泻的,你们应该给这几位赔礼道歉。” 明明昨天还是中立的态度结果一觉醒来就完全向着那几个人了。 陆希夷不服气她若不是因为昨天晚上阿冷叮嘱她不可意气用事,她非得把刘清水昨天晚上收人家银两的事情全部都给他抖出来。 “就是,快点给我们赔礼道歉!由于还耽搁了我们这么些天,现在理应每个人二百两才是!” 几个商人站成一排一脸得意的样子。 一旁的黄月娥听到这天价银两那里还沉的下去。 她一下就坐在了地上,双手不停的在地上扑棱,一边动一边用她公鸭似的嗓子喊道:“天啊,我们酒坊这是造了什么孽,一个丧门星就够我头痛的了,怎么现在又来这么几个孽障!” 黄月俄这个样子俨然和泼妇无疑,陆希夷都觉得不好意思,小脸烧的通红,就连衙役们也在捂嘴偷笑着。 柳大郎一把就将黄月俄提了起来。 “死婆娘,你耍横也要分个场合吧,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脸都被你丢尽了。” 被他们俩这么一闹,陆希夷就更加心烦了。 她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说道:“俗话说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昨天你明明都还说的是难以判断,今日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我们柳氏酒坊的错,这其中的道理……” 虽然陆希夷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不过刘清水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刘清水被说的恼羞成怒,厚厚的竹牌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大胆刁民,满口胡言乱语,给我用刑!” 一瞬间数十个穿着官服的衙役就站在了陆希夷的身旁,刑具也已经备好。 “给我动手!” 众人见这场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人对付一个小姑娘实在是有些过分。 就在众人担心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我看你们谁敢动她一下!” “阿冷!” 陆希夷吓了一跳,她从早上开始就没有见过他了,没想到这会儿他却忽然出来了,只不过他穿的和平常的不大一样还带着高高的官帽。 “你别怕,我这不是来救你了吗?” 阿冷径直就走到了陆希夷的面前。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随从,门外还站着一大堆。 “大胆!见到御史大夫的公子还不赶快行礼。” 刘清水一开始还不愿意相信,扬言道:“你框谁呢?你以为随便穿身衣服带一群人到我这里,就能冒充御史大夫张大人吗?” 阿冷一脸平静,不愿与他废言。 随从见状连忙将一块令牌拿了出来,放在了刘清水的面前:“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到底是真是假。” 刘清水靠近令牌又仔细的辨认了一会儿,上面的“御”字吓得他魂都掉了。 顿时膝盖一软,重重地跪在了阿冷的面前。 “大人饶命,小的不知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赎罪!” 阿冷此时已经坐到了刘清水的位子上,打量着面前所跪的人。 “本官这一次特意身穿便装来民间体验民情,没想到居然碰上了你这样的无赖贪官,你收着朝廷的俸禄结果就是这么当的百姓父母官。” 他谈了口气。 “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了!” 刘清水吓得冷汗直冒,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这……这下官也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下官不是有意而为之的。” “都……都是因为这群人怂恿下官才会变成这样的!” 那几个商人被这么一说一瞬间就像是爆炸了一般,几个人立即就七嘴八舌的吵了起来。 任凭他们几个人吵的在厉害,阿冷都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他走到陆希夷的身边,温柔的将她扶到了椅子上。 “你没事吧?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总有奇迹会发生的!” 陆希夷还没有从阿冷身份上反应过来,她真的很难想象和自己生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的阿冷,居然就这么变成了御史大夫。 她指着阿冷的鼻子,一脸惊讶。 “你真的像那个人说的那样是御史大夫吗?” 阿冷一笑,回道:“我骗你这个做什么,冒充朝廷命官的这个罪我也背不起啊!” 那个小随从也附和着说道:“对啊,姑娘!你还记得小的吗?那日小的和我家公子被人追杀,弄坏了姑娘的树,还是小的提议把公子押在你这里呢!” “小的疾风,我家公子姓张名胥,是当朝最年轻的御史大夫也是目前状元郎里最小的一位呢!” 疾风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是满满的仰慕。 “好了好了,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处理这几个人。” 张胥说着说着忽然转身望着刘清水。 “说!你把那些贪污的银两的藏到哪里去了?” “这……” 刘清水没想到这个事情居然也被他知道了。 他吞吞吐吐的回答道:“放……放在我的床下面!” “都去给我找出来!” 张胥一声令下许多人就朝刘清水的房间赶了过去。 不到一会儿的时间,一整箱明晃晃的黄金就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众目睽睽之下,许多人也算是开了眼界了,因为这些银两很可能是他们一辈子都挣不到的。 而刘清水一晚上就得到了这些寻常百姓家一辈子都得不到的钱财。 “证据就摆在大家的面前,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你们几个为什么要冤枉柳氏酒坊,他们到底跟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 刘清水支支吾吾的半天,最终还是承认了自己经受不住诱惑贪污了这些银两的事实。 奇怪的是,倒是这些商人半天都说不出来什么话。 陆希夷站在一旁看他们几个这个样子可是急坏了,说道:“你们倒是说话啊!我们柳氏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实!” 几个商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很明显肚子里面都藏着什么话,但是就是不敢说出来,好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要我看他们怕不是被别人威胁了!” “对!我看也是,这天下之大什么都有什么为了讹钱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这话传到了商人的耳中,瞳孔忽然一震,那几个看戏的路人似乎说到了要点上。 又过了好一会儿,那几个商人窃窃私语的一阵。 不久过后,一个商人忽然站了出来。 “其实,我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商人,我们之所以这么做都是因为……” 咻! 那个商人话还没有说话便被忽然窜进来的一只利箭射穿了喉咙,鲜血溅的到处都是,百姓也吓得四处逃窜。 “保护大人和姑娘!” 疾风忽然拔出长剑站在张胥和陆希夷的面前。 张胥一手拢了拢陆希夷单薄的身子,眉头微皱:“没吓着吧?” 女儿家忽然经历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她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却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张胥安慰完了陆希夷这才来到了那个已经死掉的商人旁边。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才刚中箭没多久商人便面呈淡紫色,就连嘴唇也变成了黑色。 “这箭上的毒居然还这么烈,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毒性这么强的药!” “疾风,好好调查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一定要弄清楚!” “是,属下这就去办!” 疾风抱拳回道然后便离开了。 处理完这些事,张胥便回过头朝陆希夷说道:“今日累坏了吧?走!我带你回去,你放心关于柳氏酒坊的事情我一定会调查清楚还你们一个清白的!” “绝对不会让你们蒙受冤屈!” 陆希夷原以为张胥作为一位御史大夫经历了这么一件事肯定不想卷入到他们酒坊的这事里。 如今见他这个样子便也就放心了不少。 她刚想要说谢谢的时候被忽然冲过来的黄月俄撞出去了好远。 “哎哟!原来是御史大夫啊,我这一个妇道人家以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御史大夫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这这么多人如此不舒服的,要不然我们回酒坊好好说说!” 黄月俄势利眼的样子可算是让一旁的陆希夷开了眼界,她索性不看她了,就只是呆在柳大郎的跟前。 到了酒坊里,黄月俄和平常的相比起来完全就是换了一个人,殷勤的不得了,又是端茶又是拿点心的。 谄媚的样子看的陆希夷直犯恶心。 过了半天,她便看见黄月俄终于停了下来在张胥的面前坐了下来,搓着双手,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黄月俄听到张胥这话这才有了胆量,字一个一个的开始从她的嘴里蹦出来:“那个……御史大夫你来我们家这么久了应该也知道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这么些年了一个合适的差事都没有,不知道大人可不可以……” 第二十四章 上头有人 黄月俄的这话刚刚说完,大门砰的一下就被打开了。 陆希夷和柳大郎就正站在门口。 柳大郎一下就冲了进来,一把拽住了黄月俄的手腕,眉头一皱:“你这婆娘,才一会儿不看着你就在这里给我生事!还不快出去!” 黄月俄不情愿的被柳大郎朝门外拽了出去。 柳大郎关上门还不忘对陆希夷说道:“你好好在这里和御史大人说说话,我粗人一个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陆希夷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辩解道:“舅舅你胡说什么呢?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是这会儿柳大郎已经关上门离开了。 此时,整个房间就只有陆希夷和张胥两个人。 烛光摇摇晃晃,窗外传来呼呼的风声,张胥额头前的一缕碎发。 这张胥本就生的好看,虽然精致却很有男子气概。烛光就像是一层天然的滤镜一样,从陆希夷的方向看过去说是人间尤物也不为过了。 看着看着,张胥居然朝陆希夷走了过来。 慢慢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感觉自己似乎快要不能呼吸了。 “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啊!” 张胥看见平日里能干还有些魄力的陆希夷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由得咧嘴一笑。 他伸出手指,忽然一下重重的弹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 陆希夷一下就从幻想中醒了过来,摸着自己的脑袋,很是生气的质问道:“你干嘛呀!我怎么你了?” “我是提醒你该醒醒了,虽然我也知道我是挺好看的,但是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切!” 陆希夷望了他一眼,顿时好感崩塌,果然他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是一样的爱闹。 “那你说现在应该做什么才好!” “现在当然是应该调查……” 说着说着门外忽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的身影,看起来还挺熟悉的。 “公子,关于那把箭的来历已经调查清楚了!” 听到是疾风的声音,陆希夷便松了一口气,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刺客什么之类的。 张胥白扇一展,靠墙而站。 “进来说话!” 门被推开,一身黑衣的疾风这才走了进来。 他看了看张胥又看了看一旁的陆希夷,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 “没事,她知道也无妨,说吧!” 得到了张胥的允许,疾风这才将事情的原因经过一五一十的全部讲了出来。 原来这箭居然是一位王爷的府上的,而射箭的人却是元宝酒坊的人。 听到这话的陆希夷不禁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厉声道:“这些人未免也太过分了,为了往我们酒坊泼脏水真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和上次那样轻易的放过,他们不然他们还真的以为我们柳氏酒坊好欺负呢!” 张胥走到她的跟前,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几人谈话完毕已经是半夜,一弄完手头上的事情便都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天不亮,张胥就已经收拾完毕,今日穿的是官服,看这个样子就知道一定就是为了柳氏酒坊的事情。 翻身上马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陆希夷的声音,张胥本想让她好好休息休息,所以才这么早离开,没想到还是被她给发现了。 “我作为柳氏酒坊的酿酒师,你怎么能把我落下呢?” “这种事情哪有酿酒师不跟着一起的道理呢?” 张胥自知自己说不过他便作罢。 “行行行,是我不对把你忘记了,带着你一起还不行吗?” 听到这话,陆希夷一下就开心起来了,翻身就要上马背。 张胥连忙护住了她,一脸担心。 “等等等!你一个女儿家骑什么马!万一摔着了怎么办!我可承担不起!” “来人!把马车牵出来!” 哒哒哒…… 小巷口里忽然传出来了一阵马蹄声,不一会儿一匹俊美健壮的马匹就被牵了出来,身后还有一个精美的马车厢。 粉色的小珠帘还有白底红花的窗布都透露出选这个东西的人的用心。 陆希夷正感慨着的时候,张胥忽然催促道:“发什么呆呢!在不进去就来不及了!” 听他这么一说,陆希夷连忙就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她便看到了里面精细柔软的坐垫和其他的一些装饰。 她即开心又诧异,自言自语道:“看不出来这个人平时看起来挺冷淡,背地里居然这么用心。” 那曾想她这话刚刚说完,窗布一下就被张胥给掀开了。 “别以为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我告诉你!我听的一清二楚的,居然还说我冷淡。” 此时计较这些的张胥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看的陆希夷不自觉的就笑出了声。 两个人说着笑着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元宝酒坊。 马车刚在酒坊门前停了下来,里面的小二一看见吓得魂都差点没有了。 转身就朝后院奔了过去,因为张胖子此时就在后院里。 “老……老爷,不好了!” 张胖子本来正靠在躺椅上,心情不错的晒着太阳被小二这么一说,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老子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你是不是要咒我!” 小二又咽了一口口水,慌张说道:“不是……是这样的,是前几日里的那个御史大夫到酒坊来了。” “而且柳氏酒坊的那小妮子也跟着那御史大夫一起来了,看他们样子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张胖子听到这话却也不慌。 “用你说!大老爷们一点气也沉不住,他们能厉害到哪里去?亏你还是我的手下!走带我去会会他们!” 他们俩刚一出去就和陆希夷和张胥两个人撞见了。 “哟!这不是御史大夫吗?怎么有空到我的酒坊里来呢?来来来,快请上座!” 张胖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练得可是炉火纯青,而且全程都直接把陆希夷忽略了。 一间上房里,张胖子和张胥陆希夷相对而坐,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看的张胥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对了,御史大夫大老远赶过来到底是为了何事?不知草民能否帮上忙呢?” 张胥二话不说直接将那把箭拿了出来,放在张胖子的面前。 “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这个东西呢?” 张胖子微微一笑。 “大人真是高估草民了,草民只是开了一个小酒坊又不是兵器库,哪来的箭呢?” “所以当然不认识这东西了。” 张胥反问:“你确定不认识?” 张胖子想也不想的回答道:“不认识就是不认识,草民怎敢欺瞒大人呢。” 张胥脸色忽然一沉。 “来!把人给我带上来!” 话音刚落,疾风便押着一个瘦小的黑衣人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张胥指着面前的黑衣人向张胖子问道:“这人你总该认识吧?” “我……我不认识!” 当这个人出现是,张胖子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了,不光是说话颤抖就连眼神也变得躲闪起来了。 张胥笑了笑,他走到黑衣人的面前,一把扯掉了那人的黑色面罩。 “这样也不认识吗?还是想不起来吗?” “如果你想不起来,那我就帮你想起来。这人不久之前是你府上的下人,无意中你发现这个人的箭术不错的所以故意把他培养成了一个弓箭手。” “这些年他也帮你处理了不少人吧。只不过谁让他碰上了疾风。” 疾风之所以叫疾风,就是因为他行动敏捷快如闪电,不管是轻功还是箭术。 因此当那日在朝堂之上,那把箭放出来的时候那个弓箭手就已经被疾风锁定了。 此时,尽管张胥说的一字不差,张胖子就是不松口。 “草民不知道大人说的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弓箭手什么下人,草民一个字也听不懂。” “而且这不是柳氏酒坊和那几个商人之间的事情吗?和我元宝酒坊能有什么关系!” 张胥有些没了耐心,他终于发话说道:“来人呐!把他给我押下去,本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的配合!” 可是张胖子是谁?一只千年老狐狸,怎么可能就这么被张胥关起来。 他移动着已经笨重的身子朝后一退,大声道:“你不能抓我!你要是抓了我,信不信你的乌纱帽就这么保不住了。” “警告你别乱来!” 张胥摩挲几下自己的下巴,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敢威胁自己,这胖子还是第一个。 他走到张胖子的身边,低声说道:“你确定?我告诉你!你最好祈祷你说的话是真的,不然你死一万回都是少的!” “少听他胡言乱语的,现在这里本官最大!把他给我抓下去!” 于是,张胖子便被好几个大汉押了下去。 陆希夷想到刚刚张胖子说的话,不禁有些担心:“万一他刚刚说的是真的怎么办?会不会因为我的事情连累你啊?” 张胥却不以为然。 “我这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了,我倒是要看看能是多大的一个官,能让他如此口出狂言。” “这两天就让他好好在里面呆着,我相信过不了几天就会有人来救他,到时候我再看看。” 陆希夷也左右不了张胥的想法,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也就只好按照她说的来了。 第二十五章 拉垫背 新一天,已经在大牢里关的关的快要发霉的张胖子终于见门被打开了,一束阳光照在了他的身上。 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这样如获重生的感觉。 支呀一声,牢房的门便被推开了,一个衙役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碗颇为丰盛的饭菜。 “诺!赶快吃吧,吃完了好上路!” 衙役一脸淡然的说道。 张胖子吓得脸色铁青,声音颤抖。 “上……上路!这是什么意思,怎……怎么会写完……” 衙役不屑的笑了笑,朝牢房边一靠,语气冷漠:“哎!像你这样仗着自己有点后台就胡作非为的人我见的多了。” “你说你就不能安分一点管着自己份内的事情不好吗?非得把命作完才算完,你这一次得罪的可不是一般人,完了完了。” 衙役一边说着一边就挥着手离开了。 牢房里的张胖子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这一生就这么完了。 “不行,我一定不能就这么完了。” 说着说着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张纸和一支笔,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然后用力一掷扔出了牢房。 柳氏酒坊里,自从关于酒坊的不利谣言消失了之后酒坊的客人还是和之前一样络绎不绝。 陆希夷也根本出不了酿酒屋,整日都在研究新的果酒。 “怎么样了?” 张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忽然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前两天肯定累坏了吧?这好不容易才弄完还不赶快去休息休息。” “你可是御史大夫,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是担待不起!” 陆希夷捂嘴,打趣着说道。 张胥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行了,我们俩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就不要调侃我了。” “你也不要一口一个御史大夫的叫我,还和以前一样唤我阿冷就可以了,以免显得生分。” 陆希夷甜甜一笑:“好的,阿冷。” 阿冷看陆希夷这么开心,他心里也舒服了不少,默默在心里发誓,一定好好好照顾她。 她只管做她喜欢的事情,其余的就交给他来就好了。 阿冷正想着的时候,陆希夷忽然惊呼一声。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成了!” 陆希夷高举酒杯,一脸欣喜。 还将酒杯递到了阿冷的面前,眼睛冒着光:“快尝尝看!” 阿冷嗅了嗅,这果酒酒香四溢,还带着水果的香味儿的让人不禁沉醉。 他浅尝一口,甘甜又带着些许微辣的果酒慢慢滑入喉咙,让人感觉如至仙境一般,流连忘返。 “这酒绵延回味,后劲适中,实属好酒,你真是天生的酿酒师!” 得到夸赞的陆希夷满心满脑都透露着欢喜。 就在第二天,陆希夷就推出了新制作的果酒,一经推出好评无数,虽然只是一些小样。 当天晚上,柳家人便破天荒的说什么要奖励陆希夷。 早早的就关了门,一家人带着陆希夷和阿冷去了当地最好的酒楼,还点上了最贵的酒菜。 一开始酒桌上和和美美的,所有人都聊的很开心。 慢慢的,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柳大郎喝的满脸通红,俨然已经上头了。 他忽然站了起来,双手不停的拍打着桌子,情绪有些激动。 “丫头你说!你说自从你投奔我来,舅舅哪一点对不起你,就算有那也是你舅母的,可是我并不欠你什么!” “你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让你把制酒的法子告诉我怎么了?这酒坊本来就是我们柳家的!” 陆希夷看着柳大郎情绪激动的样子不禁心头一颤。 怎么能这样呢?想当初,她如果不是因为走投无路又怎么可能会投奔他们。 这些话要是黄月俄说出来的话就算了,可是让柳大郎讲出来,这对于陆希夷来说未免也太伤人了。 她强忍着伤心,哽咽道:“舅……舅舅,不是我不肯说,这法子是我娘告诉我的。” “我……我在她临终的病榻前发过誓,绝对不把这些告诉别人。” 柳大郎爱财心切,哪里听的进她说的这些。 “少在这里给我打太极,你跟你娘一样让人生厌!” “舅舅你……你怎么说我都没事,可是你怎么能说我娘!” 陆希夷挺直着身子,顾做着坚强,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 “罢了,是他们不懂的珍惜,小希我们走!” 阿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拽着陆希夷的手就冲出了酒楼。 月色很亮,似乎知道陆希夷心情不佳,因此努力的散发着光芒。 一大一小的背影在护城河边散步,陆希夷还在小声的抽泣着,一脸委屈的样子看的阿冷心生歉意,早知道就应该早点把她带出来的。 河边微凉还吹着晚风,他将自己的披风解下盖在了陆希夷的身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这事是他们太过分,你何必折磨自己呢?就让它过去吧。” 陆希夷红着眼眶望着阿冷,鼻头一酸,忽然蹲在地上放声哭了出来。 大声哭了出来之后果然好受了不少,她一把擦掉了泪水。 难受归难受,还走的路还是要走的。 她很快就整理的就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提议道:“我已经不想在继续过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了,我们走吧。” 听到这话,阿冷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是啊,照现在的这个情况,他们俩就算回去了,那一对夫妻也不会给他们俩好脸色。 这些日子里他也通过教人箭术赚了些银子,开个小酒楼也不成问题。 而且一直在柳氏酒坊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陆希夷说的也有道理。 他点点头,摸了摸陆希夷的脑袋,回答道:“好啊,就按照你说的来!我们明日就动身吧。” 两人终于达成了共识,正要离开的时候,一股邪风忽然吹过。 多年的作战经验告诉阿冷眼下的情况危险了。 他一下就将陆希夷护在了身后,谨慎说道:“小心一点,乖乖的跟在我身后就好!” 话音刚落,一群身着黑衣的手拿长剑,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刺客忽然围了上来。 “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长剑忽然一震,没有任何温度的回答道:“要你命的人!” 话毕,那些人立马就摆好了造型,一次朝阿冷刺了过去。 刀光剑影中,阿冷游刃有余,一边保护着陆希夷一边应对着刺客各种进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刺客便倒下的差不多了,躺了一地。 “就你们几个杂碎也敢动我,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到底是奉谁的命,居然如此大胆!” 于是,阿冷开始在那些刺客的身上搜寻着令牌。 搜了一个又一个,最后他终于在一个刺客的身上找到了令牌,正准备看的时候,却不料那个刺客还有断气。 “我就……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刺客说完就是一刀重重地刺进了阿冷的身体。 阿冷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是完全陌生的环境,看着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客栈。 正猜着的时候,房间的门便被打开了,陆希夷端着一碗热气腾腾小米粥走了进来。 “你可算醒了,可吓死我了。” “感觉好些了吗?喝点水吧。” 她说着说着就拿起了一杯水,递到了阿冷的嘴边。 喝了几口温热的水,阿冷顿时感觉到自己又过了过来,也有了些力气。 他问道:“我是怎么过来的?” 陆希夷一边用勺子搅动着,一边吹着气好让小米粥冷的快些。 听到阿冷的问题她便看了他一眼,回答道:“那天晚上那么晚了,放你一个人在那里我也不放心,所以我便把你驮到客栈了。” 粥已经冷的差不多了,她舀了一勺递给了阿冷。 “张嘴!” 看阿冷乖乖的吃了药,陆希夷这才放心,便又自顾自的说道:“舅舅那边肯定是回不去了,所以就只能到客栈里了。” “不过这倒没什么,反正柳家人也没有拿我当过自己人,但是你那天晚上差点就出事了,可吓死我了!” 为了不让陆希夷担心,阿冷便笑了笑:“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担心。” 看阿冷故意都自己开心,陆希夷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两人正说着时,敲门声忽然响起来。 阿冷一听到声音几乎是本能反应一般的问道:“什么人?” 声音冰冷的让门外的小二都怀疑自己找错人了。 陆希夷这才想起来自己曾经拜托过小二替自己打听酒楼的事情。 她冲阿冷道:“别紧张,是店小二罢了!我让他这个时候上来的。” “没事!你进来吧!” 陆希夷发话,门被小二缓缓推开,一个头戴高帽,手拿抹布的小二便走了进来。 “陆姑娘,你让小的打听的酒楼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一位南来的商人说,柳州城这两天热闹的很,说是当地周家酒庄的大儿子欠了天价的负债,他们正要把酒庄卖了还负债呢!” “只是这酒庄的主人周员外是个不讨喜的货色,平日里仗着自己有点臭钱就联合县官欺压百姓,现在没人愿意搭救。” 小二唾沫横飞的讲着。 陆希夷也听的认真便问道:“那要是没人买怎么办啊?” 小二忽然靠近,回答道:“姑娘可算是问到了点上,我听那商人说,三日后要是周员外拿不出钱,周家公子就要被抓去当一辈子的苦力了。” 第二十六章 柳州城 陆希夷和阿冷相互一望便已经得出了答案。 “行了,谢谢小哥!” “给!这是你应得的!” 一块拇指头大小的银子稳稳的扔在了小二的手上。 小二一下就喜逐颜开,毛巾往肩膀上一搭。 “得嘞,二位!你们好好休息,有事招呼小的一声就行!” 说罢,便转身离开关上了大门。 陆希夷一脸严肃的说道:“听刚刚小二说的话应该没错了,而且这柳州城离我们这儿也不远,脚力好的一天不到就到了。” “要不然我们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去吧,既然有机会,何不过去看看。” 阿冷听陆希夷的话,决定一起去看看。 第二日一早,城里下起了小雨,飘飘洒洒的雨丝儿洒在纸糊的窗户纸上,沙沙的雨声安人心神。 本来天不亮就会醒的陆希夷居然一觉睡到了天明。 她梳洗完毕打开窗户,一场春雨下过,人们也已经脱掉了厚衣裳,女人家也都换上了花色衣裙。 大大小小的油纸伞像是花一样的开在城里,窗台上还放着一盆迎春花。 她深吸一口气,感觉心旷神怡,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好了,去看看他那边怎么样了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打开了门,哪曾想一打开门阿冷就顺着门缝一头扎进了她的屋里。 陆希夷吓了一跳。 阿冷也醒了过来,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问道:“你……你起来了呀?” “那个……昨天晚上没事吧,我一直在门外听到你说梦话,害怕你出什么事,所以就一直在门外看着你。” 看着她?陆希夷不敢相信,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你疯了呀?你是不是不知道你身体才刚好,这晚上这么冷,万一冻着了怎么办?” 阿冷却不以为然。 “哎呀,没事的没事的!我可是男人,怎么这么容易就冻着的,倒是你本就身子骨不好,还没日没夜的照顾我,累坏了吧?” 陆希夷听到这话不禁心头一暖,自从她娘亲离开了之后,阿冷还是第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人。 她刚想道谢的时候,小二便拿着早膳上来了。 是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和一碗鸡蛋羹,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小二放好了早餐,忍不住的说道:“陆姑娘你可真是好福气,你可不知道这大肉包子和鸡蛋羹可是我们这有名的两道菜。” “每天早上买这两样的人可多了去了,这公子半夜就去排队了,那会儿回来的时候衣服都湿透了。” 听到小二这么说,陆希夷才发现阿冷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只是头发丝儿还是湿的。 她一想到阿冷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连忙找了一块干净的缎子给他擦头发。 一边擦还一边抱怨道:“你这么聪明,怎么一到我这里就变得这么木了,感染风寒了了如何是好。” 阿冷只是傻傻的笑着也不说话。 于是一旁的小二就替他回答道:“还能因为什么,因为喜欢姑娘啊!” “小的在这里干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看见像公子这样痴情郎,姑娘可真是辛福啊。” 陆希夷被说的红了脸,却什么也不言语,只是低着头默默的替阿冷擦着头发。 阿冷摆了摆手,示意着小二退下。 本就不大的厢房,现在就只剩下陆希夷和阿冷两个人,暧昧的气氛开始在房间里升温。 “小希?” “嗯!” 陆希夷眨着小鹿一般纯洁的眼睛,一脸茫然的望着阿冷。 阿冷不知道,其实每当他这么唤陆希夷的时候,她的心里就会忽然咯噔一下。 那种感觉就像是新生的垂柳撩拨着湖水,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也撩的她心神荡漾。 “你愿意……” 眼看马上就要说出来了,阿冷却忽然想到了什么,立马转了一个弯又道:“走吧,在不出发天黑之前就到不了柳州城成了。” “我愿……” 听到这里,陆希夷的眼神便忽然黯然失色,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那走吧……” 她失望着朝门外走了过去。 阿冷望着她瘦小的背影,喃喃自语:“对不起!对不起!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名满天下,定会许你一生。” 去柳州城的路上,陆希夷坐在马车上时而叹息时而禁闭双眼,就是没有看身旁的阿冷一眼,任凭他如何唤她,逗她。 三年环山的柳州城,气候湿润多雨是一个适合酿酒和种植的地方。 陆希夷一下马车就被眼前漫无边际的绿色田野和山野惊讶到了。 只不过两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便只好找了一个客栈歇了下来。 夜晚,两人在客栈的前厅吃饭,听到隔壁桌子的几个人在谈论着什么。 因为是柳州话在加上人声嘈杂他们也没有听清,但是就最后一句,让陆希夷忽然赶到一惊。 大概的意思就是说,周员外的酒庄已经卖出去了。 陆希夷听到这里,二话不说忽然站了起来。 快步走到了那几个人的饭桌前,问道:“几位大哥,你们刚刚说周员外的酒庄已经押出去了是真的吗?” 吃吃喝喝的几个男人一看到陆希夷就像饿狼看到肉一样。 油腻的男人端起了就被:“啧啧!小娘子生的这么好看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不如陪陪大爷我,我们一起快活快……” 那人污言秽语听的人直犯恶心,阿冷站在陆希夷的身后,只是一个眼神便让那几个男人闭嘴了。 男人闭上了嘴也放下了酒杯,一下坐在了位子上。 “行,算我怕了你还不成吗?想问什么?” “周员外的酒庄真的已经抵押出去了吗?” 陆希夷再一次问道。 男人大口的咬着一块猪大腿上的肉,不耐烦的回答道:“当然是真的了,这是柳州城的人都知道了,我骗你做什么。” “嗯!好好说!” 阿冷冷漠道。 那男人一见阿冷的样子,顿时就没了底气,说道:“大爷啊,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再说了,我也没有这个胆子啊,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一旁吃饭的客人也点了点头,看来这事已经是铁板上钉钉了。 “他没胡说,我也听说了,听说这买酒楼的人还是个外地人呢!” “我听说这个人每天早上都会到北山上转一圈,说什么对身体好,你们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在那去试试看,说不定可以看到他!” 眼下的这个情况除了这个,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两人便向那位老者打听清楚了那北山的位置,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上了北山。 下过雨的山林,灰尘都被洗干净了,空气中都是泥土的清香味,仔细一闻还带着一股酸酸甜甜的香味儿。 不过这香味儿却越闻越熟悉,陆希夷想了一会儿感叹道:“青梅!绝对是青梅!” 她说着说着就顺着香味儿,一颗青梅树果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哎—— 山里开个活神仙,神仙要把……” 这是一句民谣,陆希夷一下就听出来了,想当初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的时候还是玄甲唱给她的。 一转眼,她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见过玄甲了,如今歌还是一样的歌,只是不知道玄甲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慢慢的,歌声越来越近。草丛里忽然有了动静,陆希夷还没有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玄甲忽然就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玄甲?” 陆希夷揉了揉眼睛,她感觉就跟做梦一样,这人怎么忽然就出来了。 “对啊,就是我!” “怎么样?是不是吓了一大跳?” 玄甲说着说着忽然叹了口气。 “我们这才刚见面你这是怎么了?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陆希夷问道。 玄甲解释到,原来他这两天新找了一个差事,只是这主子有些磨人,非得一大早让他来转什么山,说是前两天做梦,梦到山里有宝贝。 “开什么玩笑,还有这种人吗?” “可不是吗?这有钱人的想法难道都这么怪的吗?不过上次的账你看这……我身上也没有多少钱,要不然我把这梅子全部摘下来给你,可以吗?” 陆希夷本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听他这么说便也就顺势答应了。 “可以,就按照你说的这么来!不过你能不能让他在你身边待几天,一步也不离开的那种的。” “呃……可以。” 一想到自己就要清账了,玄甲也就再没有什么什么好说的了。 想罢,他便爬到了梅子树上,简单的几下就将梅子摘了下来。 而且刚好他身后还背着一个竹筐,索性就装了满满的一竹筐。 最后背着慢慢的一竹筐的梅子,满头大汗道:“好了,这些全部都是你的。” “你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一会儿我们给你找一辆信的过的马车把你送回去吧,不然也太不放心了。” 于是两个男子提着一筐梅子身旁还跟着一个女人的特殊风景线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等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马车。 阿冷安顿好了一切将一块银子递给了车夫:“就拜托你了,千万要把这个丫头平安的送回去。” 路上,阿冷一直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直到马车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这才肯作罢。 傍晚,陆希夷终于回到了酒坊。 眼下六楼的事情肯定还是要缓上一缓,不得已还是要回到这里。 第二十七章 一窝贼心的舅家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几天前硬气的离家出走的陆希夷吗?” “当初离开的时候不是那么厉害吗?如今还回来做什么?我们这间小酒坊可容不下你这位大人物!” 黄月俄刻薄的话像是连环炮一样的说个不停,听的陆希夷耳朵生疼。 “你身边的那个小白脸儿呢?不是攀高枝了吗?怎么?人家不要你了?” 陆希夷白嫩的脸颊一红,反驳道:“舅母!你怎么说我都没事,可是阿冷是无辜的,你无须把他牵扯进来。” 可黄月俄岂是这么容易就放弃的,正准备在说两句时,柳大郎走了出来。 看到陆希夷回来的时候,眼睛里忽然闪过了一丝特别的情感。 他沉默了片刻后便又换上一副笑脸,用胳膊肘撞了撞黄月俄,:“你这婆娘,人家小希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吗?” “之前咱们儿子的事情还不是多亏了阿冷公子,别一口一个小白脸的,多难听!” 他说完连忙就走到了陆希夷的身边,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接下了陆希夷身上满满的一筐青梅。 “来来来,给我吧!一路背过来累坏了吧!看你这苍白无力的样子,一定还没吃东西吧” 还没有等陆希夷回答道,便朝屋子里面的家丁招呼道:“王婶儿,做点好吃的!端到小希的屋子里。” 回屋的途中,柳大郎嘘寒问暖什么话都说了,就是没有提及那天晚上的事情。 两人有说有笑,就好像他们之间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全部都没有发生。 到了房间门外,陆希夷轻轻推开门,发现自己的房间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柳大郎温柔的看了看陆希夷,又看了看房间。 “舅舅早就猜到你肯定还会回来看望我的,所以我便把这个房间留着,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柳大郎一边说着一边就进了房间,来到桌子边拿起了一个青瓷杯,一个人自言自语:“想当初这还是你刚来酒坊,我亲自给你找师傅给你做的瓷杯,当初大家都还是开开心心的呢!” 他说着说着忽然用衣袖去拭泪,看起来很是伤心的样子。 “舅舅!” 陆希夷唤道。 “今日是你回来的日子,我说这些做什么啊!”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这时,饭菜也已经做好了。 热气腾腾的饭菜也已经端到了桌子上,还摆了满满一桌子,格外的丰盛。 “快吃些,你不是还饿着的吗?”柳大郎说道。 陆希夷应了一声,坐到了饭桌旁。 酒过三巡,两人也已经敞开了心扉。 柳大郎见陆希夷喝的差不多了,便试探性的问道:“那……那个和你一起的阿冷没有回来吗?” 想到柳家人本来就不怎么喜欢阿冷,陆希夷便撒了一个谎,道:“他没有和我一起回来,说是有什么相当要紧的事情。” “所以我便让他先去办他的事情了。舅舅忽然提起他,可是有什么事?” 柳大郎听到这话不禁心中狂喜,却故意装作表面镇定的样子。 他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忽然想到马上要到而立之年却还没有妻子的柳玉龙。 他搓着双手,有些不好意思:“你看玉龙这小子怎么样?他虽是玩心大了些,但是却会疼人,你要是跟他一起,以后这柳氏酒坊肯定也是你们俩的。” 陆希夷虽然喝了些酒可是还没有喝糊涂,她一口就否决掉了。 她这话刚刚说完,房间门砰的一下就被人给打开了,冷风只往房间里灌。 黄月俄一脸生气的站在门口,张嘴就是污言秽语。 “好你个小妮子,我们酒坊对你可是够不错的了,你居然还敢在这里挑三拣四的,把你卖给我们酒坊都不过分,你居然还……” 她说着说着忽然捂起了心脏,一副提不起来气的样子,看的柳大郎还信以为真,连忙过去关心。 “我告诉你,今日说什么我也要这丫头给玉龙做媳妇儿,谁劝我都没用。” 陆希夷看着柳大郎还有黄月俄解释道:“舅舅,舅母!你们怎么能这个样子,旁人不知道就算了,可是你们为什么也要这样逼我呢?” “你们应该也都清楚我的娘亲才去世不久,莫说是我娘亲,就连丧夫的妇道人家也得两三年后才能另嫁他人,更别说我了!” 陆希夷的这番话说的柳大郎也不好意思了,虽然平日里他们和陆希夷很少走动,但是她还是唤他一声舅舅的。 他摆了摆手,对黄月俄道:“算了吧,算了吧。人家不愿意你又何必逼她呢?走吧走吧!” “你这木鱼脑袋,真是一点也不开窍,整日向着她!” 黄月俄直骂着柳大郎,柳大郎却也是不吭声。 等她骂的泪了,柳大郎便把黄月俄拽了出去。 “行了,小希。刚刚的事情你别介意,好好休息。” 柳大郎叮嘱了几声后便离开了。 他们二人刚走,陆希夷就睡意来袭,俩眼皮就像是灌了铅,直往下耷拉。 她刚躺上床,不一会儿就就睡着了。 梦里面,她好像隐隐约约的听见阿冷在给她说着什么危险!危险! 她吓了一大跳,忽然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就看到自己被麻绳绑住了手脚,动弹不得。 原本此时应该在休息的柳大郎还有黄月俄此时就站在她的面前,一脸坏笑的望着她。 “舅舅,舅母!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 黄月俄伸出粗糙的手一把握住了陆希夷的下巴:“你少跟我来这套,我们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既然你都不愿意嫁给我儿子了,那么我也就不奢求你了。我现在就一个要求,只要你把酒方告诉我,我们俩马上给你松绑。” 陆希夷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黄月俄,然后又望了望柳大郎。 “舅舅!怎么连你也……” 哪曾想此时的柳大郎已经不是陆希夷平日里认识的柳大郎了。 他一把揪住了陆希夷的衣领,脸色突变:“你个小丫头片子,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快说!酒方到底是什么?” 陆希夷这才意识到,原来平日里老实的舅舅都是装出来的,只是为了取得她的信任罢了。 陆希夷心寒无比。可眼下的这个情况还是保命要紧。 既然他们那么想要直到那就告诉他们好了,反正自己稍微改变一点,他们也应该不知道吧。 陆希夷沉默了一会儿,装作深思熟虑了很久的样子,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们,但是你们也要答应我!” “这是我娘亲传给我的,所以你们千万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那两人一看这事有了眉头,连忙拿来了笔墨纸砚。 “没问题没问题,我们答应你,你快说吧!” 两方终于达成了共识,陆希夷一边说柳大郎就在一旁记下来。 可是记着记着柳大郎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这方子怎么越听越熟悉,总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等等!你这丫头莫不是在框我们俩,这方子根本就不是制酒的方子,你在这里蒙谁呢!” 柳大郎说罢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陆希夷的脸上。 陆希夷顿时就感觉到自己的脸变得火辣辣的疼。 她却依然是很平静的样子,她捂着脸辩解道:我怎么可能骗你们,我所说的可句句属实。” “如果你们不相信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黄月俄听柳大郎这么一说顿时也感觉到这酒方是有些不对劲。 “这丫头就是在狡辩,她就是不肯告诉我们真正的酒方。要我看,我们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 她说着说着忽然上下打量了陆希夷一眼,心生一计。 “最近酒坊不是挺缺钱的吗?这丫头长的这么标致,春风楼那里这几天在找新姑娘,她这个样子说不定还能卖一个好价钱,也不枉我们养了她这么多天了,大郎!你说呢?” 柳大郎听完立即拍手叫好,回答道:“可以啊,卖到窑子里的话,一定能狠赚一笔。” 两人说完便准备上手,陆希夷的心里咯噔一下。 “舅……舅舅,你们别过来,我可是你们的侄女。” “我们俩可没有你这样的侄女,少在这里废话,动手!” 陆希夷看他们俩这样不禁一阵心慌,眼下正是半夜,这又是酒坊的后院,哪有人能救得了她。 她心一横,心想:“算了,死马当作活马医把!” “来人呐!救命!” 她刚喊了一嗓子,这两人就吓了一跳。 “快点把她的嘴给我堵起来!” 黄月俄刚说完,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有人破窗而入。 柳大郎定睛一看发现那人居然就是阿冷,手里的麻袋忽然就掉在了地上。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今日谁敢动她一根汗毛!” 这两人知道自己打不过阿冷,拔腿就准备离开,却被阿冷一把就拦了下来,他索性就用地上的麻绳将这两人绑了起来。 陆希夷看阿冷回来了也吓了一跳。 阿冷连忙到了陆希夷的跟前,一边解开她身上的麻绳一边问道:“他们俩刚刚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陆希夷摇了摇头。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 尽管陆希夷都这么说了,可阿冷却放不下。 “不行,一定要给他们俩一点颜色看看!” 第二十八章 重振旗鼓寻出路 阿冷说道做到,他说完便将柳氏夫妻吊到了柳氏酒坊的大门前。 第二天天亮,被吊起来的柳氏夫妻就成为了街坊邻居的围观对象。 “哎呦哎呦!这不是大郎和月俄吗?怎么被吊到这里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说道。 “这谁知道呢?这柳大郎平时就喜欢短斤少两,欺软怕硬的。” “说不定这是碰上了一个不好惹的主儿,让他平时那么嚣张的,现在可算是遭到报应了,看他们两口子这下准备怎么办?” 人群中忽然传来了声音。 柳大郎心里又羞又怒,一想到以后的日子还长指不定要被这些人说三道四,心里面别提有多憋屈。 一旁的陆希夷见柳大郎被吊了这么久,心里居然也觉得挺不好意思,毕竟柳大郎也和她有着血缘关系。 她莲步轻移到了阿冷身旁,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低声在他耳边问道:“要不然算了吧,这酒坊说来还是我外公的呢?” “教训一下他们也就行了。” 阿冷听陆希夷的,一个甩手,一把飞刀就直接隔断了捆着柳氏夫妇的身子。 两人犹如熟透的果子一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柳大郎一边站起身来一边揉着差点摔成了好几半儿的屁股。 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一脸愤怒,仗着人多,胆子也硬气了起来:“好你个陆希夷,有了小白脸撑腰就无法无天了是吧?”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回来其实就是为了夺走酒坊,你不就是眼红酒坊赚钱但是却没有分你一杯羹!” “我今日就当着这么多乡亲的面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不要妄想可以从酒坊拿到一分钱。” 柳大郎面目狰狞,唾沫横飞。 陆希夷身心俱疲,就算柳大郎说的这些没有半个字是真实的,但是她也不想和他争辩这些了。 静静的听完柳大郎说完,她又缓缓说道:“既然舅舅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今日就把话说在前面了!” “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俩家互不打扰,大家也得个清静。” 此话一出,柳大郎的脸变得更红了。 他气的浑身颤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指着陆希夷:“你……你这个死丫头!” “你走!你就当没你这个舅舅,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这两人之间的场面,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是陆希夷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惹的柳大郎不高兴。 就算是两人最后好好说话,柳大郎也想让陆希夷成为众人嘴里那个勾搭小白脸,图谋财产的恶毒女人。 陆希夷心寒,什么也不说的就转过了身子,离柳氏酒坊越来越远。 人们转过头望着她,单薄瘦削的背影看起来格外疲惫,不过还好她的身边还有着一个阿冷。 阿冷温柔的安慰道:“别太难过,看清楚了就好了,至少他们现在奈何不了你了。” “看你都瘦成这个样子了,走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为了让陆希夷吃点好的,阿冷便带她来到了全城最好的酒楼。 到了地方,陆希夷站在门口却怎么也不肯进去。 “要不然算了,你看酒楼的布局和装修,一看就是很贵的,要不然我们还是去换一家便宜点的。” 陆希夷说着说着嘿嘿一笑。 阿冷就是看中了她单纯但是却坚强的性格,他拽了拽陆希夷。 “你莫说笑,我之所以带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你可以吃一点好的,你怎么能不去呢?” 两人争论时,正在忙活的小二发现了端倪。 “二位客官,我们酒楼的菜色味道可是一绝,而且我们既然敢卖的比别处贵,那肯定就又贵的理由。” “所以二位客官还是进来坐坐,尝尝看怎么样啊!” 小二一张巧嘴,舌灿莲花。 就连一开始坚决不想进去的陆希夷也被他说的动摇了,在加上阿冷还在一边帮着他,索性她便也随他们二人进去了。 这酒楼分为上下两层,下面这一层放着桌子,而且每张桌子的形状都有些不一样,人们坐在这里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上面那一层是为了那些图清静的人,每个房间之间都还隔了一些距离,两个房间互不干扰。 当然价钱上也要比前厅的贵一些。 陆希夷在全部看过之后决定还是在大厅里,毕竟除了价钱之外她也是喜欢热闹的一个人。 “得嘞,二位客官!” 不一会儿,小二将几盘热气腾腾的菜摆在了他们俩的面前。 陆希夷还没动筷,光是看着这冒着热气的菜就觉得很有食欲。 她先是试探性的夹了一点放进了嘴里,再一尝这味道,陆希夷感觉皇宫里的大厨做的菜恐怕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你快尝尝看这菜!” 自己尝了不算,她还夹了一筷子喂到了阿冷的嘴边。 阿冷看见陆希夷第一次为自己吃饭,心情顿时也好了不少。 不知道是因为陆希夷的原因还是因为这菜确实不错,他也觉得这菜可能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菜。 陆希夷咋了咋舌,感慨道:“这酒楼的菜果然是名不虚传,只是不知道他们这里的酒怎么样呢?” 她刚说完,阿冷忽然就从桌子下拿出来了一坛酒,轻轻的放到了桌子上。 “早就猜到了你会这么说,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这可是他们酒楼最好的酒了,你快尝尝看。” 陆希夷吓了一跳,没想到阿冷居然早就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她解开酒盖,一股浓郁的酒香忽然扑面而来,陆希夷作为行家,一闻便知道这是在地下埋了好些年的女儿红,至少也有十年了。 她提起酒壶,倒入酒杯,酒香味儿似乎又更加浓郁了。 陆希夷迫不及待的满上两杯,将其中的一杯递给了阿冷。 一口美酒入喉,先是些许微辣然后又带着些甘洌的清甜。 味道绵延,唇齿留香。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没有什么后劲儿。 这味道和这菜比起来的话还是稍逊一筹,不过一口美酒一口佳肴倒是搭配的挺不错。 看这酒楼的生意和菜色都做得这么好,陆希夷不禁想到自己想要开酒楼。 要说这酒楼的门道她还是懂一些的,只不过这酒的问题倒是没什么,唯一让她感觉头疼的就是,该上哪儿找一个好厨子。 陆希夷越想越头疼,不禁叹了口气。 阿冷见她如此不开心,便问到:“你怎么了?可是这菜的味道不和你的胃口?” 陆希夷摇头,并向他解释了一通。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因为这个!” “走!我这就带你去看看好东西。” 阿冷说完就拽起了陆希夷的手,一路上还蒙住了她的眼睛,说是什么要给她一个惊喜。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目的地。 陆希夷再也忍不住了:“到底是什么,怎么弄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她刚说完,阿冷一下就松开了手,并在她耳边道:“送给你的,喜欢吗?” 陆希夷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座规格还不小的酒楼,招牌上还出现了她的姓。 她激动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一个劲儿的道谢着。 阿冷见她这个模样,竟然忍不住的掐了掐她的小脸:“好了好了,不用这么谢我,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要感谢我的话,就让这个酒楼开业。” 陆希夷的脑袋点的就像是拨浪鼓似的应道。 阿冷牵着陆希夷的手将钥匙交到了她的手上。 “怎么了,女主人?还不快带我进去参观参观!” 陆希夷本来就容易脸红,被他这么一说直接是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她和阿冷一起来到了酒楼门前,打开了门。 这酒楼和他们刚刚吃饭的那一家相比起来,自然是小了一些,不过这也没什么,因为他们这才刚刚起步,一切都还得慢慢来。 酒楼的布局也是分为上下两层,他们先去参观了后厨还有休息的地方,然后去了楼上的客房。 有好几间客房居然还正对着一个湖泊,静下心来还可以听到鸟叫声,这样的环境倒是一种享受。 因此陆希夷当时就决定了一定要把这几间房钱定的贵一些,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么好的环境呢。 后来的好几天里,他们又是忙着翻新酒楼,又是忙着打扫酒楼里面的卫生,忙的不可开交。 陆希夷都恨不得多长出几条腿。 慢慢的,酒楼也算是翻新好了,卫生也打扫的差不多了。 可是越接近开业。陆希夷的心里却越来越慌。 她对阿冷道,她现在最担心就是厨子的问题,眼下他们这才刚刚开酒楼,根本就没有什么钱。 这太贵的厨子他们也请不起,可是太便宜她又不敢用,怕吸引不了客人。 阿冷身上的银两也用的差不多了,他值得提议道去码头做工,听说那里还在招人。 他这话刚说出口就被陆希夷否决了。 “这怎么能行,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我是绝对不能让你去做苦力的。” “算了,这事你就别再担心了,交给我来想办法。” 阿冷不解:“你一个女人家能有什么办法,不行!我一定不能让你出去受苦!” 陆希夷见他这么关心自己,不禁捂嘴浅笑:“你是不是忙糊涂了,都忘记我会酿酒了,放心吧!我一定不会累着自己的!” “我明日一早就上街看看有没有酒坊再招人。” 第二十九章 机缘巧合遇厨子 翌日清晨,街上一下就热闹起来了,小贩儿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陆希夷见着人多,便决定去街上看看有没有酒坊正在招女工。 端午节将至,人们也都开始为节日忙活起来了,因此人也变得格外多,各色各样新奇的把戏看的陆希夷眼睛都花了。 不远处一个身形佝偻走路蹒跚的老太,手上还挂着竹篮,听她沙哑的叫卖声,篮子里装着的应该是粽子。 陆希夷叹了口气,看起来实属是有些可怜。 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老妇的肩膀:“老婆婆你这个怎么卖的,给我来些吧?” 老太伸出一根手指头,补充道:“一文钱一个!” 陆希夷看了一眼竹篮里的粽子,说:“那好,给我来十个。” 新鲜的粽子全部包在了一张干净的荷叶里。 她接过粽子,简单的道谢后就离开了。 那曾想刚走出几步忽然就下起了大雨,她连忙找了一个比较近的地方避雨。 不过这雨就像是娃娃的脸一样,说变就变。 她拍了拍身上的雨水正要走的时候,忽然看到了蜷缩在屋檐下一角的一个乞丐,看他皮包骨的样子,就知道应该是好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这些年来灾荒连连,到处都可以看见难民,官服却都是旁若无睹。 都是一些苦命人,陆希夷看着就觉得难受:“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 她说着说着就将自己怀里面的几个粽子和三文钱拿了出来,放到了乞丐的瓷碗里。 乞丐听见声音,连忙睁开了眼。 看到瓷碗里面的粽子时,一双眼睛都在放着光,二话不说连忙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只是片刻的功夫就见了底,连残渣也吃的干干净净,好像洗过一般。 陆希夷见他吃的这么快,以为是没吃够,便又问道:“吃饱了吗?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呢!” 乞丐虽然饿了好几天,不过却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 他摆了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不过这粽子要是再多煮上片刻就好了,这样味道还能更好一些。” 陆希夷听着有着好奇,总感觉这乞丐好像不一般:“大哥,你好像很懂这些,平日里经常做菜吗?” 乞丐一听到陆希夷提起做菜,一下就来了兴致。 他拍着胸脯说道:“何止是做过,想当年我在苏州的飘香楼里面可是掌勺的大厨呢!只不过因为灾荒闹的严重,酒楼也开不下去了,我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差事才会沦落至此。” “你说的可是真的?” 陆希夷感觉冥冥之中,老天爷似乎是专门给她了这么一个人来解决她的燃眉之急。 “当然是真的了!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高,只需要包我吃住,然后工钱看着给一点就差不多了。” “可是这年头的差事实在是太不好找了,我都半年没有做菜了。” 乞丐低头抱怨道。 陆希夷听他这条件感觉完全符合自己的要求,便问道:“这位大哥,其实不瞒你!我这两天正在找合适的厨子,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 “只要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答应你刚刚说的全部要求,工钱的话一个月一两银子。” 那乞丐忽然听到这么好的消息,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见陆希夷点头,连忙就答应了:“我愿意我愿意,刚刚要不是你的粽子我估计我差点就要饿死了。” “要不然这样吧,我一会儿先炒两个菜给你尝尝,你看看怎么样在决定用不用我。至于工钱,我为了报答你你刚刚的粽子,第一个就不用给我发工钱了,如何?” 陆希夷听到这个条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果然好人还是会有好报的。 “对了,大哥你怎么称呼啊?” “我姓王名同,你叫我王大哥就行了。” ……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就朝陆希夷的酒楼走过去了。 刚进去片刻,阿冷就出来了,看到陆希夷身边的王同,不禁疑惑:“这位是?” 陆希夷一拍脑袋,道:“瞧我都忘记介绍你们俩了。” “王大哥,这位是阿冷,他和我一起经营这酒楼,你也和我一样叫他阿冷方可。” “阿冷,这位是王同王大哥,是我刚刚找到的厨子。” 两人听完陆希夷的介绍互相点了点头。 “那王大哥以后就辛苦你了。” “哪里哪里!眼看马上就饭点了,我刚好去炒两个菜给你们尝尝看!” 王同也是个老实人说完便到了后院找厨房。 到底是干了好些年的厨子,对于酒楼的格局十分清楚。 厨房的菜很简单,只有一些素菜和白米。 陆希夷也觉得不好意思,便问道:“这菜是不是太少了,要不然我再去买些来?” 王同取下菜刀,回道:“不用了,一个好的厨子是不会挑剔这些的,你出去吧!不然一会儿炒菜的有烟味儿就呛着你了。” 听他这么说,陆希夷便离开了后厨,和阿冷一起坐在后院里吃着早上买回来的粽子。 陆希夷拨开捆的紧实的笋叶,将细细的白糖洒在甜软的粽子上,用筷子将粽子轻轻在白糖上翻滚,等全身粘上白糖,在一口咬下去。 这个味道真的是那些山珍海味比不了的。 两人吃着吃着就闻到了从后厨里飘出来的菜香味儿。 阿冷夸赞道:“看不出来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光是问着着味道就感觉挺不错的。”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找的人。” 话音刚落,王同就端着两盘菜还有几碗米饭出来了,顺势就放在了陆希夷和阿冷的面前。 这两盘菜倒也没什么特别,就是很家常的炒青菜和土豆丝,只不过这菜的样子看起来就很有食欲,还有那米饭的香味儿也让人垂涎三尺。 王同看了他们俩一眼:“怎么样二位?尝尝看?” 阿冷也是饿了,王同的话一说完他便夹了一筷子送进了嘴里,吃完便连忙像陆希夷推介道:“快尝尝看,我感觉这个比上次酒楼里的菜好吃太多了。” 陆希夷不大相信,就这么简单的两个菜居然比酒楼里还要好吃。 她也疑惑的尝了一口,好吃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几个人不一会儿的就将面前的饭菜吃完了。 最后陆希夷满足的喝了一口茶水,感觉好几日的辛苦都消除了。 她宣布着说道:“好了王大哥,你从现在开始就是我们酒楼的厨子了,以后酒楼的生意还得靠你呢!” 随后,几个人又将自己的一些想法交流了一下。 三个人一拍即合,下定决心要让酒楼成为这方圆几里最有名的酒楼。 眼下,厨子的问题解决了,酿酒的问题也解决了,而且陆希夷也利用了身边的一些材料酿出了一些自己最拿手的酒。 这最基本的问题都解决了,眼下就是跑堂的还没有着落。 王同说,城南边有一个招工的地方,每天都会有很多人在那里找差事。 “陆姑娘若是想要招工的话去那里看看说不定能成。” 陆希夷和阿冷听到这个消息便毅然而然的决定一定要去那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第二天一早,阿冷便和陆希夷一起去到了王同所说的那个招工的地方。 刚到那里,两人便被眼前的人山人海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等着一份合适的差事。 穿过拥挤的人群,两人来到了招跑堂的地方。 那些人一看到陆希夷和阿冷便知道是来招人的,于是便一下全部都围了上去。 “招我招我,我年轻力壮脚力足!” “我我我!我做了好几年的跑堂的了,有经验!” 听着这些人的声音,陆希夷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 她心想,早点结束早点解放,再在这里呆下去她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怕是都会爆炸。 于是,她便指了一个比较强壮的男子,朝阿冷问道:“要不然就他吧,跑堂也是个体力活儿,他块头大应该没问题的吧?” 阿冷看了一眼现场的其他人,也觉得这个人可能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他也同意陆希夷的观点,朝他点了点头。 “那行吧,就你了!跟我们走吧!” 一个精瘦高挑的男子,看到自己被选上了,嘴角差点就咧到了后脑勺。 “好嘞好嘞,我一定会好好干的,不让二位失望。” 现在是万事俱备,酒楼就只差开业了。 阿冷请了一个老先生选了一个合适酒楼开业的日子,陆希夷还找了一支吹唢呐的队伍。 在一个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好日子里,陆希夷和阿冷的酒楼便热热闹闹的开业了,开业的那一天来了好多人,厨子都没有离开过后厨。 陆希夷看着酒楼里的一切还有这高朋满座的景象,不禁感慨道:“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有一天还能开一家酒楼。” “现在看着都觉得还有些不大真实。” 她的一双眼睛不自觉的笑成了月牙。 阿冷温柔的掐了掐她的小脸,笑着道:“瞎说什么呢?你就放心吧!我们两个人以后的生活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陆希夷一边答道一边看了看账本,没想到这刚开业第一天就赚了十几两银子。 正高兴着呢!门口忽然传来了声音:“哪来的小叫花子,没看到我们刚开业吗?可别挡了我们的财路!” 第三十章 临终床前受托付 “这位哥哥,求求你给我一点吃的吧!我奶奶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求求你了!” 酒楼门前,一位衣衫褴褛,面如土色的小丫头正在向跑堂的那小伙子要着饭,却不料被他一脚就踢开了。 小女孩重重的倒在了积满了雨水的泥坑里,手中的半个雪花馒头也沾满了污泥。 陆希夷连忙就放下了手中的算盘,一路小跑到了门口。 “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小姑娘!” 她很是生气指责了小二一顿,然后弯下腰将手里的一个鸡腿还有一个馒头给了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却朝后退了一步:“姐姐不要过来,我……我身上脏,要……要是把姐姐的花裙子弄脏了就不好了。” 陆希夷温柔一笑,安慰道:“不怕不怕,姐姐最喜欢小孩子了。喏!这些吃的都是给你的。” 见小女孩收下了吃的,陆希夷这才终于安下心。 她忽然想起来小女孩刚刚说家里还有一个奶奶,便又询问道:“你还有个奶奶吗?” “奶奶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饭了。” 说到这里,小女孩忽然转身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说:“我要去给奶奶送吃的了,姐姐再见!” 这时,陆希夷清楚的看见有一个东西从小女孩的身上掉了出来,看起来还挺贵重的。 她下意识的就对身后的小二说道:“你告诉阿冷,就说我有事出去一会儿,让他好好看着酒楼的生意。” 陆希夷说完便离开了,一路跟着那个小姑娘来到了她住的地方。 小女孩住的地方是一间用茅草搭成的小屋,根本就算不上房子。 她刚想进去把东西还给小女孩却不料忽然碰倒了一个东西,小女孩闻声走了出来。 “姐姐?” 她看到陆希夷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小梦!是谁在外面啊?让人家进来坐坐啊!” “是姐姐!” 小梦见到陆希夷时高兴坏了,连忙就将她拽了进去。 这屋里十分昏暗,明明是白天却还要点着一盏灯才能看见,霉味儿更是十分的严重。 床上的老太双颊凹陷,眼神无光,看起来应该是马上就要不行了。 “婆婆好,我是来还东西的,这钗子是小梦掉到我家跟前的,我特意来还给她的。” 小梦看到陆希夷手里的钗子时吓了一跳,因为这可是她从小就带在身上的,她奶奶说这东西说不定是她爹娘留给她的。 她接过钗子紧紧的抱在怀里,感谢道:“谢谢姐姐!要是丢了我就找不到我亲生的爹娘了!” 陆希夷刚想问为什么的时候,老太太却突然发话了:“小梦!你跟这姑娘是怎么认识的?” 小梦便将自己和陆希夷相识的经过全部告诉了老太太。 老太太听完一个劲儿的夸陆希夷是活菩萨。 她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恳求道:“求姑娘答应老太婆一个要求,想必你看我这样子,也知道我不行了。” “看在我马上就快死了的份上就答应我吧。” 小梦一听说自己的奶奶马上就要死了,一下就哭了出来。 “不许哭,快点在陆姑娘跪下来!” 小梦被老太太这么一说,也不敢在放声哭了,只敢偷偷的抽泣着。 老太太紧紧拽着陆希夷的手,恳求道:“陆姑娘,我已经不中用,但是我现在唯一还放不下的就是这丫头了。” “这丫头乖巧伶俐,你收下她好不好?她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小梦你说对不对!” 此时的小梦哭的满脸泪痕,却依然坚决的回答道:“不,我只要奶奶!” “不听话!你要是不答应奶奶这个,你就再也不是奶奶的孙女了!咳咳……” 老太太说着说着忽然就剧烈的咳嗽起来了。 眼看着老太太的身体越来越差,陆希夷实在是不希望她临走的时候还带着遗憾,便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 “婆婆你放心,我发誓我一定会像对待亲妹妹的一样对待小梦,让她健健康康的长大!” 老太太听到陆希夷终于答应了,心里面顿时也就轻松了不少,她握着陆希夷的手,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道:“谢谢姑娘,好人一生平安,你……你一定会有好报的。” 说完最后一个字,老太太的手就像是没有了骨头一般,一下就耷拉在了床头,双眼一闭就离开了。 “奶奶!” 小梦知道老太太这是已经走了,她趴在床头失声痛哭。 陆希夷轻轻摸着小梦的头,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也一定会处理好你奶奶的身后事。” 她说到做到,当天晚上她便派人将老太太安葬了。 等她带着孩子回酒楼的时候,阿冷担心的就差报官了。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可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坏人。” “好了好了,别担心了,再说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陆希夷深知自己做的不对,连忙又是道歉又是撒娇的,才让阿冷消气。 正准备进屋的时候,阿冷便将陆希夷拉到了一旁,用只有两个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低声问道:“这丫头怎么会跟你一起的?” 陆希夷知道他早晚都要知道的,于是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都告诉了阿冷。 “正如你所听到的那样,我现在已经把她当成我的亲妹妹了,从此以后我们就要生活到一起了。” 阿冷见陆希夷一脸坚定的样子便同意道:“既然她现在是你的亲妹妹了,那么她也就是我的亲妹妹了,我们俩一起照顾她。” 他说着说着便到了小梦的跟前,介绍起了自己:“你叫小梦是吧?我叫阿冷,以后她就是你的姐姐了,而我也就是你的哥哥了。” “小希姐姐!” “阿冷哥哥!” 小梦见自己终于有了亲人,以后再也不用到处流浪了,心里忽然一暖,泪水一下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她哽咽着说道:“太好了!我……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那天晚上,几个人一起吃了饭过后,陆希夷怕小梦刚走了奶奶,一个人睡觉会做噩梦,便和她谁在同一张床上。 看着面前熟睡的稚嫩脸庞,她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儿时的经历。 那时候的日子虽然是不愁吃,不愁穿,但是和同龄的人相比却也并没有辛福到哪里去。 她越想越难受,不自觉的就抱紧了怀里的小女孩。既然自己儿时生活的很不幸,那么一定不能让小梦过得和她小时候一般。 要让她健康快乐的长大才可以。 等到了第二天,陆希夷处理完了酒楼的事情,便说要带小梦上街去逛逛,说是要给她添些衣裳和首饰。 小梦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拒绝了。 “不用了吧,我身上这不是穿的有衣裳吗?” 陆希夷看了一眼小梦身上的衣裳,摇了摇头。 这小了太多不说,而且上面还满是泥污和补丁。 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怕也不会穿成这个样子。 “要的要的,你一个女儿家再怎么说也得有两身漂亮的花裙子不是,还有几枝好看的簪子,你说是不是。” 还没等小丫头反应过来,陆希夷便将她带到了城里面一家最受欢迎的成衣店里。 “两位姑娘想要看些什么?不管是买布还是做衣裳,我们这里都可以!” 一个身穿身穿长衫忽然从内屋走了出来招呼着说道。 陆希夷连忙将小梦推了出去:“我来给这个丫头做几身衣裳和裙子,老板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您问我可算是问对人了,喏!你看这一批都是店里面这两天刚到的蜀锦,京城里许多的官太太可都是穿的这些呢!” 那老板一个劲儿的夸赞,可是陆希夷看了半天都觉得没有合适的,这颜色都太过老成,根本就不适合小梦这个阶段的孩子。 忽然一个淡粉色的蜀锦映入眼帘,她刚想说就这个挺合适的,却不料被人一把抢了过去。 “老板,我看了半天就这个还挺合适,给我做成衣裳吧。” 那老师傅有些犹豫。 “可是这蜀锦是这姑娘先看上的……她……” 涂满脂粉的女人看了陆希夷一眼,冷哼一声:“她先看上的又怎么样?我喜欢的东西她还敢抢我的不成!” 看这这女人的打扮还有身上穿的那些,陆希夷不用猜就知道这女人拿的是哪一份钱。 她本来不打算和她争执可是一听到她这话,心里面就不免窝火,她将小梦护到身后。 “这位姑娘未免也太过霸道,这东西明明就是我先看上的,怎么你一来就成了你的东西。这也未免太没有道理了吧?” 那女子一听这话,美目一瞪,朝陆希夷走了过来。 “哪有那么多的道理,我告诉你今日这蜀锦,你是必须要给我!” 女子语气坚定,可是陆希夷也不是会被三言两语吓到的人:“那我要是不给你呢?” “你!” 那女子刚想要回击什么的时候,一个手持紫砂茶壶的贵公子便走进了成衣店里。 “我就说这怎么隔老远就闻到了百合姑娘的香味儿,原来真的在这里啊!” “哎呦!” 这男人一来,这女子就像是忽然被人抽去了骨头一般一下就倒在了他的身上,还用手捶着胸口。 “气死奴家了,刘公子你是不知道奴家刚刚客气受了好大的委屈,胸口这会儿都疼起来了呢!” 第三十一章 机缘巧合遇贵人 第三十一章 机缘巧合遇贵人 那被唤作刘公子的男人,看了看陆希夷又看了看那姑娘,忽然低头笑出了声:“好了好了,本公子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就是一块破布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本公子府上要多少有多少,再说了你生的如此闭月羞花穿什么都好看。” 他说着说着忽然看向了陆希夷:“她若想要,你给她便是了,何必这么小家子气!” “奴家……” 那姑娘话还未说完就被那刘公子一把拦进怀里,两个人嬉笑着离开了。 小桃见陆希夷被那人说了几句,很是替她生气。 她嘟着粉嘟嘟的小嘴抱怨道:“那姐姐怎能这样。这蜀锦明明就是小希姐姐先看上的,她说抢去就抢去了。” “那公子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哼!待我我要跟阿冷哥哥告状呢!” 陆希夷见小梦替自己鸣不平,不由得笑成了月牙眼。 “好了好了,只是说了几句罢了,又没怎么样,再说了,这蜀锦不还是我们的嘛!” “老板,把这匹蜀锦给这位姑娘做成合身的衣裳,还有这一件这一件我们全部都要了!” 老伯见陆希夷一口气买了这么多,可高兴坏了,没想到刚开门就迎来了财神爷。 一边给小梦量着尺寸这话也就不知不觉的说了出来:“其实啊!你们这俩姑娘还是挺幸运的。”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这刘公子可是一般的贵公子,他管着这城里所有的商铺酒楼,这大腿可是一般人抱不起的。” 他说着说着不禁咋了咋舌。 “还有那百合姑娘,可是怡红院的头牌,这两个人是走到哪里抢到哪里,不管是看上了什么东西就必须要得到,像今天这样把东西让出来的,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呢!” 老伯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话音忽然就停住了,额头一滴冷汗滴在了地上。 “本公子怎么说,这走着走着就喷嚏打个不停,原来是你这老头子在背后嚼我的舌根,看来你这里是不想开下去了吧!” 他声音极软又很低沉,但是他越是这样给人的压迫感就越强。 “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知错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紫砂壶,踱步到了一件做工精细看起来非常昂贵的布匹面前。 一双大手缓缓覆了上去,不停的在上面摩挲着,嘴角掀起一抹玩味儿的微笑。 “听说这是司徒大人的爱妾最喜欢的布匹吧,你说我要是把它毁了,你觉得?” 他猛然转身,走了到老伯的身边,脚狠狠的踩着老伯的手背,似乎要把的手背踩成粉末。 “嘶——” “刘公子刘公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那布匹是万万毁不得的!我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老伯的恳求声似乎并没有得到那刘公子的原谅,他手上的力道反而还更重了。 陆希夷眼看着老伯的脸色越来越差,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这位公子,这位老伯也是无心之失,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明明刚刚那老伯说的喉咙都快要冒烟了,他都无动于衷,结果这陆希夷才刚说完,他的脚便一下就收了回来。 眼神中还带着笑意,他打量了陆希夷一眼。 陆希夷和刚刚那叫做百合的姑娘相比完全就是两种人。 她身着一身素衣,一头青丝高高挽起,虽未施粉黛却有一种别样的美感,那是那风尘女子身上所没有的感觉。 他双手握拳,行至陆希夷的面前,微微欠了欠身:“在下刘冀,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陆希夷像是被吓着了一般,她本能性的就朝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握住了小梦的手,冲刘冀道:“我们还有事就不陪公子了!” 她转身就离开了,脚步不由自主的就加快了,回头一看已经看不见那人的身影了,这才停下来。 小梦不解:“那公子又不是豺狼虎豹,我们为何要躲着他?” 陆希夷摸了摸她的头,解释着:“小梦还笑,你不懂有些人可比豺狼虎豹可怕的多。” 小梦听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两人牵着手又继续出发了。 一大一小的背影看起来很是和睦,远处的一个阁楼上,那傲然而立的身影便是刘冀。 眼中情愫暗涌,他喃喃道:“你以为这么容易就可以摆脱我吗?” 此时天色已晚,陆希夷和小梦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回到了酒楼。 刚一进酒楼,小二刚接过两人买回来的东西,阿冷就将一封信递到了她的面前。 “你看看吧,这俩人也太难缠了!” 她一见阿冷这样子便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准备说什么,低头一看小梦还在身边,便叫小二把她带回了屋。 见小梦回了屋,她这才打开了信,一看到这犹如狗。爬一样的笔迹她便知道这柳大郎两口子又找上门来了。 果不其然,她才刚看了几句,柳大郎和黄月俄的小算盘便已经露出来了。 两人在信中说,陆希夷作为柳大郎的外甥女,许多酿酒的法子都是在他那里学的,如今却用着他的法子在这里开了酒楼。 而且还是在柳大郎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开的酒楼,所以他们俩要求要成为酒楼的少东家之一。 否则他们俩是不会让酒楼再继续开下去的。 陆希夷气的眼眶泛红,一把就将那封信撕得粉碎。 她活了这些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像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之前的那段日子里,她是因为无处可去只能呆在他们那里,所以才一直由着他们俩的性子来。 现如今她也算是安家立户了,凭什么还要听他们俩摆布。 这普天之下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她就不信她要是不按他们俩的想法来,他们俩还能把这酒楼给掀了吗? 陆希夷一挥手将手中撕碎的信纸扬的老高,看着散落一地的信纸,暗自说道:“你我就当没看见过这封信,看他们俩能奈我何!” 她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进了休息的房间,也并没有向阿冷提及关于白天在街上看到刘冀的事情。 因为她不想让劳累了一天的阿冷,好不容易的休息时间还要为自己操心。 到了第二日一早,酒楼早早的开门迎客。 陆希夷在柜台前面招呼着客人,有时候还会在小二忙不过来的时候去帮上一把。 “要我说这老板娘可是贤惠啊,一个人两头跑的,这以后谁要是娶了你做夫人,可真是好几世修来的福分!” “是啊是吧……” 酒楼的客人异口同声的答着。 陆希夷红着脸什么也没说,但是她的心里却是十分清楚,因为她已经认定了她这辈子唯一的夫君就是阿冷。 正想着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叫骂声,一大清早的就坏了所有人的好心情。 “陆希夷,你这小贱蹄子,你以为你和小白脸跑到这里来了,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老娘告诉你,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老娘照样能抓到你!” 酒楼门外,一个身材肥胖满脸油腻的女人正骂的起劲。 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男人,只不过和这女人相比,他的气焰倒是弱了不少。 “这叫个什么事!一大早就碰上这种事,真是晦气!” 原本正吃的好好的一个人被黄月俄的骂声坏了声音,拂袖而去。 那人刚走,一连好些人紧接着也便离开了。 “客官!别别别………您别走啊!有什么事,我……” 陆希夷这边正在劝,那边黄月俄的骂声却越来越激烈。 她实在是忍不下去,手中的抹布也一下重重的扔在了桌子上。 “舅舅!舅母!你们俩到底想要做什么?再怎么不济,我们也是亲人,你们这样费尽心力的把我的生意搅黄了,对你们到底有什么好处呢?” 柳大郎干瞪眼,一言不发。 而他身旁的黄月俄却像是要把这一辈子的话全部说完一样,根本就停不下来。 “你如今说的真是比唱的好听,你要是真的那我们当你的亲人,为什么不按照那信上面的去做!” “说白了,你就是根本就没有将我还有你舅舅放在眼里!” “我看你就是忘恩负义,我们怎么会把你这白眼狼养了这么长的时间,真是作孽啊!作孽啊!” 她似乎是生怕没有人注意她,又是哭又是骂的,引的围观的人把路围得水泄不通。 “哎哟!哎哟!我们柳家人这是做的什么聂啊!” 现在的黄月俄俨然就像是一个笑话,所有人都在捂嘴讨论着她,这期间当然也会把陆希夷带进去。 他正想要解释的时候,一声划破长空的马鸣将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刘冀此时正坐在马背上,英姿飒爽的身姿让街上的许多少女不由得红了脸颊。 他却忽然忽然下马,粗暴的推开围在一起的人群,看见了正趴在地上哭诉的黄月俄,他伸长了脖子,打趣道:“哟!本公子刘晚来了这么一会儿,这可是错过了什么好戏?” “姑娘,本公子说的可对?” 他转身就伸出了手想要去挑陆希夷的下巴,没想到一把长剑却忽然出现在了面前。 “我看谁敢动她!” 阿冷说罢,便一伸手就将陆希夷揽到了怀里。 她的发丝儿划过刘冀的手指头,刘冀的手也只是扑了个空。 第三十二章 酿酒西施拔头筹 刘冀皱了皱眉头,表情略有尴尬。 而此时阿冷已经将陆希夷牢牢的护在了身后,高大的身子将陆希夷挡的严严实实。 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黄月俄,厉声问道:“你最好解释清楚,小希她到底哪里曾对不起你们柳家了?” “如果你们今天不把这事解释清楚的话我不是不会让你们安然回去的,我们就只好官府见了!” 阿冷语气坚定让人不容置疑。 黄月俄见阿冷这个样子,索性便什么也不顾了,完全变成了一个泼妇的样子。 她一下就站了起来,指着阿冷身后的陆希夷说道:“你个死丫头,你别仗着有人保护你你就可以骑在我们柳家人的头上了!”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偷的柳氏酒坊酒方交出来,我就会在你这里闹上一天一夜,咱们大家全部都别想好过!” 陆希夷听到这话,瞳孔一下就收紧了,没想到黄月俄居然仗着围观的人多,居然空口白牙的随便污蔑人。 这世上怎么会有她这种人。 她一下就从阿冷的身后走了出来,现在黄月俄的面前,一脸严肃。 “舅母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凭什么说我偷了你们的酒方?” “就凭你做出来的酒,你敢说你的这些酒不是从我们酒坊学学过来的。” 没想到黄月俄是在这里等着她,眼下大家都看着她俩,如果她现在不给大家一个满意的解释,恐怕这以后她的逍遥酒坊就开不下去了。 陆希夷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提议到:“那好吧,既然你执意说我的酒方是偷的你们的,那我们就来比一比,如果我的酒方真的是偷的你们的,那么我酿的酒断然是没有你们的好!” “但是如果你们输了,就必须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来我逍遥酒坊寻衅滋事,你们答不答应?” 大家全部都看着呢!如果黄月俄现在不答应就等于承认她刚刚说的一切都是假话。 于是她一咬牙,一跺脚:“比就比,难不成你还以为我怕你吗?” 陆希夷随即拍手叫好。 “那好,既然大家这会儿也都在这里那我也就索性求大家帮个忙,三日过后的比酒大会,希望大家都可以来,所有的酒全部都是免费的,只希望大家可以选出自己心目中满意的酒!” 一听到马上就可以喝到不要钱的酒,大家似乎比陆希夷还要激动,连忙异口同声的应道。 黄月俄见状深知情况对自己不利,放下几句狠话之后便离开了。 而陆希夷因为比酒的事情更是在酿酒屋里一呆就是一整天。 本来就瘦小的身子因为劳累便又消瘦好几圈。 阿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无论他怎么劝她,她都不肯从酿酒屋里出来,说是一定不能长了黄月俄的威风。 这一天,陆希夷和往常一样呆在酿酒屋里为新酒发愁,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忽然就传了过来。 她担心是黄月俄找人过来生事,便出门看了看,结果发现居然是刘冀。 刘冀一看陆希夷出来了,连忙就将下人手上拿着的礼物一把拿到了她的面前。 “听说你最近在研究新的美酒,肯定累坏了吧?喏!这些都是补身子的,全部都是给你的!” “这是燕窝!鱼翅还有银耳!” 一边说着,一边一样一样的将礼物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陆希夷哪知道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索性一把就将哪些礼物全部抱了起来然后还给了他。 “刘公子的这份大礼,我可是受不起的,还请公子把这些礼物全部收回去吧!” 刘冀抬手,雪白的扇子展开在面前,他扇了扇扇子。 “我刘冀送出去的礼物从来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今日这些东西你要是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你看不起我的下场可是不好受。”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陆希夷,见她神色有些变化,便又道:“行了!你好好收着,这又不是什么穿肠的毒药!” 说罢,便带着一长串的下人离开了陆希夷的酒楼。 一旁的阿冷看着看着不由得觉得奇怪,他问道:“你可是和他认识?怎么不听你提起过?” “阿冷哥哥可是吃醋了?” 小梦仰着小脸,笑的十分灿烂。 阿冷无奈的捏了捏她的小肉脸。 “你这小家伙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调皮了!” “没有没有!是因为我上次和小希姐姐一起出去的时才第一次看见的那位公子,加上黄婶婶来闹事的那一次这也是才第三次呢?” 阿冷听着小梦奶声奶气的解释听的津津有味儿。 陆希夷看着这一大一小的认真交流的模样,有时候都会怀疑自己,不是带了一个孩子而是带了两个孩子。 她行至阿冷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居然能和孩子聊的这么认真,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你了。” “对了,还有这些东西,虽然是他硬要给我的,但是无功不受禄,你派人去打听一下这些东西要多少钱,我折合成银子一并还给他就是了。” 阿冷听着她的话点点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面居然升起了一种自豪感。 有时候他是发自真心的钦佩陆希夷这种从不占人便宜凡事都依靠自己的性格,可是有时候他又很希望她依靠一下自己。 而且她的这种性格又真的很容易吃亏。 想到这里,阿冷便放下了怀里的小梦,准备去打听那些东西的价钱。 这一走就走了大半天,等他回来的时候天也已经黑了。 “成了成了,我终于成功了!” 阿冷刚一进门就听到了陆希夷的声音,他不猜就知道一定是陆希夷成功的做出了新的美酒才会这么开心。 “你尝尝看这酒怎么样?” 果不其然,和他猜想的一样,陆希夷已经将一杯新的酒端到了他的面前。 他端起酒杯就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酒香味儿。 “肯定很好喝!” 他想也不想的一下就将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被酒呛到,反而还有一种通身舒畅的感觉,可是这酒里面却没有药味儿。 他端起酒杯仔细的看了看,发现这酒和其他的酒相比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阿冷一脸疑惑的样子逗笑了陆希夷,她笑着解释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这酒喝起来其他的酒不一样,没有那种很辣的感觉,反而还很畅快!” 陆希夷的话正对阿冷的意思,他连忙点着头答应道。 见阿冷这么想知道,她便又补充道:“其实啊,这酒是和之前的果酒相差无几,之所以会在口感上有这么大的差别,其实这不过是因为我多加了一样东西,这就是薄荷。” 听完陆希夷的话,阿冷恍然大悟,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会在酒里面加薄荷,不过事实证明,她的这一味加对了。 阿冷光是喝了一口酒,便可以确定明天的比酒大会他们是赢定了。 小梦见陆希夷和阿冷这么高兴,她也拍着手说道:“好耶好耶,我们赢了!” 陆希夷因为已经酿出了新的酒,便也感觉轻松了不少。 这一轻松起来便也感觉身子十分乏累,她打了一个哈欠便回房休息了,准备养足精神好迎接明天一早的比酒大会。 她睡的格外的沉,一觉醒来便就是第二天了。 酒楼外也已经传来了人们的谈话声,看来那些人早就已经来了。 陆希夷吓得连忙就梳洗完毕,一开门就看到了正在门外站着的阿冷。 她问道:“你既然早就醒了,为什么不叫醒我,你看现在就我还没去!” 她说完,小梦便一下从阿冷的身后窜了出来,将一个酥饼递给了陆希夷。 “阿冷哥哥说,你最近太累了,所以让你多休息一会儿,而且我们这不是就来叫姐姐了吗?” 陆希夷听到这话心头一暖,她有些不好意思,不敢看阿冷的眼睛。 只是咬了一口酥饼,说道:“我……我知道了,不和你们聊了,我要去了!” 他说罢便来到了酒楼的门前,深吸口气然后打开了大门。 门外来了好多人,似乎比他们酒楼开张的那一天还要多。 “呦!还知道过来啊,我还以为有些人是吓得不敢来了呢!” “让我们等了一大早,你这可是了不起啊!” 她还没来得及打量完眼前的人耳边就传来了黄月俄的冷嘲热讽。 只不过今日她不想在和她计较这些琐事,陆希夷来到了众人的面前,向向所有人鞠了一躬。 “大家看,眼前的这些酒分别是我们逍遥酒坊还有柳氏酒坊的,大家都可以分别尝尝看!” “您喜欢哪个就在那个酒坊上面画一个圆圈,最后圆圈多的那一方就胜了!” “开始!” 她话音刚落,那些就迫不及待的尝了起来,毕竟这不要钱的酒不喝白不喝。 那些人尝尝这个又尝尝那个,大部分的人在喝到陆希夷酿的酒时,眼睛一下就亮了。 于是,大家便像是约好了一般,全部都把决定胜败的圆圈画在了逍遥酒坊的白板上。 柳大郎越看越着急,他指责黄月俄说道:“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说是不来这个不来这个,结果你偏要来,结果看到这样你开心了吧?” 黄月俄那甘心就这样输掉,她想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人都是跟你商量好了的,我是不会认得!” 第三十三章 飞来横祸贵人帮 陆希夷听见黄月俄的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刚想解释却不料那刘冀却忽然站了出来。 他指着黄月俄的鼻子,一脸不屑:“你有本事的话,就将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黄月俄不知道刘冀的来历,柳大郎却是清楚的很,他可是清楚不得了,知道这是他们惹不起主儿。 柳大郎连忙扯了扯黄月俄的衣摆,让她不要再无事生非了。 黄月俄本不愿意就此作罢,可是听柳大郎这么一说顿时就变了脸色。 她不情愿的转过身:“走就走!” 刚要离开的时候,却被陆希夷拉住了衣袖。 黄月俄一下就炸了,她大嚷道:“我都已经承认你赢了,你到底还想我们怎么样!” 陆希夷毫不慌乱,脸色平稳。 “既然舅母都都已经承认这一场比赛是我赢了,那么我们之前说好的那些规矩,怕是也应该作数!” “趁着大家今日都在这里,也好做个见证。舅母不妨从现在就开始。” 黄月俄哪能不知道陆希夷说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要是换作在平日里,她是无论用尽什么办法也会耍尽赖皮,不过今日人这么多,况且上一次提出比酒大会之时,他们也是作为了见证人。 看来现如今她是不得不履行承诺了。 柳大郎和黄月俄只好艰难的转过身,面朝着台下所有的人,伸出手指,向天发誓道:“黄田在上,厚土在下,我柳大郎!我黄月俄!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找逍遥酒坊的麻烦!” “如若不然!天打五雷轰!” 尽管黄月俄憋着一肚子的火,但是该说的事情她也还是做了。 发完誓,她转身紧紧的盯着陆希夷,恨不得将她吃了一样。 “现在你们满意了吧?我可以走了吧!” 说罢,她便一把抓起柳大郎的手离开了逍遥酒坊。 比酒大会这也终于算是落下了帷幕,人们也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现在台上只剩下刘冀还有几个她的随从。 不一会儿,陆希夷正和几个伙计要收拾东西时,刘冀忽然站在了她的面前,一脸坏笑。 “怎么?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这就翻脸不认人了吗?” 陆希夷知道他说的这话指的是什么,其实话说回来,在这件事上她也确实应该谢谢刘冀,这倒也是应该的。 她转身微微一笑冲刘冀行了一个礼:“今日一事真是谢谢公子了!” “陆姑娘只是说说,显得的多没有诚意,难道就不能请本公子吃顿饭吗?” 她还未做出回应,刘冀就已经进了逍遥酒坊,很是自觉的坐在了一张圆桌旁,用手上的扇子敲了敲桌子。 “小二!把你们酒楼的好酒好菜全部都给我端出来,今天你们老板娘请客!” 他笑意爬上脸颊,转头看着陆希夷。 小二也很为难:“老板娘,这……” “照他说的去做吧!” 陆希夷很是无奈的答道。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一转眼月亮已经高高的挂在枝头了。 夜已经深了,阿冷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这位刘公子,你看这会儿我们也都该关门了,要不你先回去歇着?” 他刚一弯腰,手中的令牌便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阿冷连忙将令牌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衣袖里,却没有注意到刘冀的脸色显然已经走了变化。 在人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刘冀又立马恢复了原样。 “行了行了,既然你们都主动送客了,那我也就不继续赖在你们这里了,我这就走还不行吗?” 刘冀扇子一合,站起身便准备离开。 “开门开门!” 这敲门的气势仿佛要把门给掀了一般,陆希夷一听便知道一定是官府的声音。 她连忙上前上前就打开了大门,毕竟这群人可是惹不起。 门刚打开,那些人便像豺狼虎豹一般的冲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副画像。 一个衙役指着陆希夷问道:“这在屋里干什么呢?磨蹭了这么长的时间,说!你是不是窝藏嫌犯!” 衙役说的义正言辞,不知道或许真的以为陆希夷将人绑了起来。 “咳!你们几个可是活腻了?” 刘冀忽然轻咳一声,那些人一看刘冀立马就吓得好似见了猫的老鼠一样。 “小的眼拙,没看见公子在这里真的罪该万死!” “既然知道我在这里那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怎么?要我回去告诉爹爹吗?” 几个衙役一听这话吓得连忙就关上门退了出去。 “你们放心,只要本公子在这里一日,就不会有人敢动你们一下!只不过……” 刘冀忽然顿了顿,望向了阿冷:“你们自己也应该多加些小心才是!” 他说罢就转身离开了,酒楼大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 陆希夷和众人原以为没什么事了,转身正要去休息的时候,发现酒楼大门处忽然就出现了一个做工精细的锦囊。 不用猜就知道这肯定是刘冀刚刚走出去之时不小心遗落在地上的。 “要不然我去……” 陆希夷和阿冷几乎是同时说出。 小梦也被这两人的默契吓了一跳,她笑着说道:“要不然哥哥姐姐一起去?” 陆希夷害怕阿冷去的话会和刘冀发生什么争执,因为一开始她就感觉阿冷看刘冀的眼神与常人的不大相同。 她可不愿因为这个事情染上什么麻烦。 “要不然还是我去,你都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 刘冀本还打算说些什么,一听陆希夷这话,便把所有的话又咽了回去。 用沙哑的声音提醒道:“那行,你早去早回,注意安全!最近外面也不大太平。” 陆希夷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而后,陆希夷便一个人拿着锦囊去找刘冀了。 夜色有些深了,街上的行人也没有几个,偶尔从花街柳巷窜出来呢几个醉汉把她吓了一跳。 走着走着,她看见远处忽然出现了一主一仆呢身影,看手上的折扇他便知道那肯定是刘冀没错了。 她连忙一路小跑着向刘冀奔去。 眼看着就要撵上了,刘冀却忽然移步到了一个小巷子里。 陆希夷实在是跑不动了,蹲在巷子口一旁正休息的时候,她便听见了那主仆二人的谈话声。 “公子,你说这陆姑娘真的知道传说中的果酒秘方吗?我们会不会找错了人啊?” 那书童刚刚说完,刘冀便将扇子一合,重重地敲在了他的脑袋上。 “你莫要在这里瞎说,本公子已经观察了小妮子这么多天了,想当初那马上就快要关门的柳氏酒坊都是因为她才又起死回生。” “除了真正拥有果酒秘方的人之外,本公子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谁能有这个本事!” “白老先生自从退出酿酒界之后,就再也没有谁能让本公子有这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了,三个月之后的贡酒大会,拔得头筹的人将会有一百两的黄金,我们只需要跟陆姑娘好好说说这事,到时候我们柳州城一定能在酿酒界扬眉吐气。” 陆希夷听的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手中的锦囊不自觉的就掉到了地上。 “是谁?” 小书童警惕的问道,一个转身就到了陆希夷的面前。 他看着得知真相之后吓得脸色苍白的陆希夷时,也不由得吓了一跳。 “公子,是陆姑娘在这里。” 刘冀一听说陆希夷在这里,连忙就三步并作两步的到了跟前。 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陆希夷就缓缓抬起手,将锦囊递了出来。 “我……我是来还你东西的。” “地上凉!快起来!” 刘冀本是出于好心的,想要将陆希夷扶起来,却不料陆希夷却像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一下就站了起来。 “天色不早了,我……我就先回去了!” 她避开了刘冀的手,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随后便一溜烟的消失在了刘冀的面前。 书童看着陆希夷仓皇而逃的身影,不由自主的说道:“公子,你说陆姑娘会不会是误会我们什么了啊。” 书童这么一说倒是让刘冀想起来刚刚发生的那些事儿。 他一拍手,惊叹道:“遭了!她莫不是以为本公子是在利用她?” “不行!我一定要去和她把这事说清楚!” 书童看了看空中已经高挂的月亮,不由得说道:“公子,都这会儿,陆姑娘说不定都已经睡下了,要不然我们明个儿一早再去吧?” 刘冀抬头看了看,确实也不早了。 他只好点头答应。 而此时的陆希夷早已经到了酒楼,她推开门二话不说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正在酒楼前厅算账的阿冷见陆希夷这个样子,心头忽然一紧。 连忙就来到了陆希夷的房间门外。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阿冷只身站在门外。 “小希?是不是那姓刘的小子欺负你了?如果是的话你告诉我,我这就去替你报仇。” 良久,屋内终于传来了陆希夷的声音:“没事!我就是不大舒服,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你不用管我!” 以阿冷对陆希夷的了解,他一听便知道陆希夷肯定是说的假话。 他本想多问几句,可是后来无论他怎么说,陆希夷便再也没有回过他的话了。 那天晚上,陆希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她实在是想不通,刘冀怎么会把柳氏酒坊和果酒秘方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况且她根本就不知道有什么果酒秘方。 第三十四章 下定决心寻师傅 陆希夷一直纠结着那件事,直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日清晨,天刚微亮,陆希夷便被小梦的声音吵醒了。 “姐姐姐姐,有个哥哥要见你!” 陆希夷睡眼惺忪,意识朦胧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她揉了揉眼睛:“什么哥哥?你是不是记错了?” “小梦没记错,就是昨日那位手上一直拿了一把扇子的那个哥哥。” 拿着扇子的那个哥哥? 陆希夷听着听着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睡意全无。 她一听便知道小梦这说的不是刘冀吗? 他们昨日不是才见过面吗?他这么早就就过来到底是为了何事。 正想着的时,小梦充满稚气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 “姐姐快点!那个哥哥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解释呢!” 陆希夷以为真的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便连忙穿戴好一切便出发了。 酒楼前厅,刘冀坐于一圆桌旁,正不慌不忙的品着茶,这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陆希夷故作生气模样看了小梦一眼,小梦撇了撇嘴,连忙就溜到了一旁。 “你就不要在怪她了,是本公子让这丫头催的急一些。” 看刘冀一脸平静的样子,陆希夷真是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泄。 她憋着气到了刘冀的跟前坐了下来,问道:“不知刘公子,一大清早便过来是所为何事?” “关于昨夜之事,陆姑娘怕是对我们二人有所误会!” 刘冀说着便用扇子指了指身旁的小书童。 小书童也连忙点着头:“对啊陆姑娘!我们公子可不想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模样!” 陆希夷转头,一脸好奇:“哦?那你觉得我想象中的你们公子是何模样?” “小的……” 小书童被陆希夷问的说不出话来。 刘冀被陆希夷这模样逗的不由捂嘴一笑。 没多久却又变得一脸正经模样:“好了!本公子这次过来的确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同陆姑娘商量!” 陆希夷听完表示没有兴趣,正要离开时,却又听见:“就算可以帮助你制出更好的美酒,赢得一百两黄金,陆姑娘还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听到这里,陆希夷便停下了脚步。 刘冀见事情有望,便又继续补充道:“其实这事说来也简单,只要陆姑娘按照你手上的果酒秘方去做,然后其余的事情交给本公子来做,就完全没有什么问题了。” 一说到果酒秘方,陆希夷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她解释道:“小女子真的不知道刘公子到底是听信谁的谗言,认为果酒秘方在我这儿。” “我以我们酒楼的信誉起誓,我这里从来都没有你需要的那个果酒秘方!” “刘公子如若不信,大可派人将我这酒楼里里外外的搜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公子所说的那个果酒秘方!” 刘冀见陆希夷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也有些慌了神。 他忽然之间犹如被人抽去了骨头一般,瘫软的坐在了凳子上。 低着头喃喃自语道:“难不成,本公子一直以来都猜错了?” 陆希夷见刘冀这个样子也不由得觉得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在柳州城呼风唤雨的刘冀这么伤神。 她问道:“小兄弟,你家公子一直说的什么黄金一百两还有果酒秘方秘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姑娘还不知道吧?三个月过后皇宫的人要到我们柳州城选贡酒,所为贡酒就是给宫里进贡的酒。” “只要选上了贡酒,可以说是好几年的生意都不用发愁了,但是要当选贡酒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只有手执果酒秘方的人才有机会。” 书童说着说着忽然看向了刘冀。 “我们公子其实是负责柳州城贡酒相关事宜的人,他见姑娘酿酒技术高超便以为姑娘手上有果酒秘方,哪曾想……” “看来这一次又要重新寻找合适的人了。” 书童话音刚落,阿冷正巧从早市上回来,听到了几人之间的谈话。 “谁说要重新找人了?” 小书童听到阿冷这句话顿时来了精神:“公子可是知道什么?” “我早就有听闻过果酒秘方的事情,只不过白老怕是不愿意轻易的将秘方交出来!” 阿冷说的这些和刘冀所知晓的却是完全不同。 他辩解道:“白老不是早就退出了酿酒界,就连果酒秘方也早都传给了他信任的弟子?” 阿冷浅浅一笑。 “你也提及到了这是果酒秘方,白老怎么可能可能如此简单的就会找到满意的弟子。” “所以目前来说,只要找到白老并且成为他的弟子才有可能拿到正宗的果酒秘方,至于江湖上那些自称的果酒秘方,根本全部都是假冒的!” 刘冀听完恍然大悟,如此说来他还是有机会的。 只要找一个本就擅长酿酒的人认白老为师傅,那么他还是有机会的。 只不过要到哪里去找这么一个人呢? 刘冀想着想着忽然看到了陆希夷,这陆希夷根本就是老天爷给饭吃的人,这酿酒的技术更是没得说。 眼下除了她,刘冀还真是找不出来比她更为合适的人了。 他看着陆希夷,过了好久,他才开口说道:“不知道陆姑娘可否愿意帮我这个忙?” “陆姑娘尽管放心,本公子一定不会让你白忙活一场,只要陆姑娘成功的成为了白老的弟子并且在贡酒的比试大会上拔得头筹,届时一百两黄金的基础上本公子会再加一百两!” 听到这个条件时的的确确是让陆希夷动心了。 且不说这逍遥酒坊刚开不久,就酒楼每天的开销也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而且听他们俩所说的白老应该也是酿酒界一位了不起的前辈,如果真的能从他的手下学到一些酿酒的技术,倒也是一件很好的的事情。 怎么想,这件事对于陆希夷来说她也不会吃亏。 她点头答应道:“没事,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刘冀听完长呼一口气,这件事总算是有了着落了。 “那好,这件事就拜托路姑娘了。” “只不过白老的行踪不定,就连我也无法打听出他到底身在何方,所以陆姑娘可要在这事多下些功夫。” 陆希夷点了点头。 阿冷也回应道:“这件事你就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帮着小希的!” 刘冀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便离开了。 待他走后,陆希夷一脸严肃的问道:“阿冷,你知道白老身在何处吗?” 阿冷却摇摇头:“我也说不出来白老所在的具体位置,不过我却很清楚他平时回去哪里!” “哪里哪里?” 陆希夷脱口而出。 “要么酒坊!要么赌坊!” 陆希夷听完犯了难,这柳州城如此之大,赌坊和酒坊更是数不胜数。 要想在在这么多的酒坊和赌坊中找到一个人,简直是无异于、大、海捞针。 阿冷知道陆希夷心中所想,他安慰道:“你也不要太担心,正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明天也会和你一起去找找看,一定能找出来的。” 眼前情况已经这样了,陆希夷就当他这话是给自己宽心了。 柳州城地势偏低,属于山城,三面环山,因此出行极不方便,人们为方便在闲暇时间找乐子,便建了不少的赌坊和酒坊。 从北到南,大约百十来间赌坊和酒坊,就算除掉柳氏酒坊和逍遥酒坊,这期间的酒坊和赌坊也够陆希夷和阿冷忙活上好一阵子的。 “干脆先从这一家开始吧!” 陆希夷指了指面前的一家赌坊说道,阿冷见状点了点头,和陆希夷一起进了赌坊。 或许是因为赌坊很少有女人进去,又或许是陆希夷的长相本就自带吸引目光的属性。 她一进去所有的男人都直勾的望着她,那场面就好像是一只迷途羔羊误入了狼窝一般。 就在所有男人很兴奋的正准备做些什么之时,阿冷便站在了陆希夷的跟前,一双大手搭上了陆希夷的肩膀。 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那场面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阿冷的意思。 他无非就是告诉那些人,这女人已经名花有主了,看你们今天谁敢动她一下!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些人很可能便已经被阿冷杀得一个不剩了。 他们深知这个漂亮女人已经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便收回了目光。 陆希夷和阿冷一起从这一张赌桌找到了那张赌桌,可是没有发现一个长的像白老的人。 因为阿冷见过白老便按照记忆中的模样画了一张画像,结果却是一个相象的都没有。 两人见没有合适的人之后便出了赌坊,陆希坐在台阶上,望着手里的画像,不禁失望说道:“你说这白老会不会和我们无缘,所以才不肯出来见我们?” “说什么呢?像你这样聪慧的弟子,白老见了喜欢还来不及呢!” “再说了!我们这才找了几个酒坊你就没了信心,说不定白老正在接下来的某一个酒坊和赌坊等着我们去接他呢!” 陆希夷听到阿冷这番话顿时就有了干劲,她锤了锤自己有些酸痛双腿,站了起来。 “你说得对!白老肯定还在等着我俩呢!” “走!我们继续!” 于是一大一小的身影便又穿梭在乌烟瘴气的赌坊和酒坊之中。 两人走着走着路过柳氏酒坊时,忽闻一阵熟悉的声音,只见柳氏酒坊门口围满了人! 第三十五章 机缘巧合遇高人 “大……大爷!我求求你了,你就在宽限我几日,就三日!我这一定会把银子凑齐送到您府上的!” 陆希夷循声望去,只见平时十分傲气的柳大郎正跪在一位穿着贵气的员外面前,身旁还跪着黄月俄。 员外身后的还站着好几位壮丁,他们的手上抱着的全部都是柳大郎平时最宝贝的几样东西。 这些东西对于柳大郎有多重要,陆希夷比谁都更加清楚。 她永远都忘记不了,柳玉龙有天晚上喝的烂醉归家,然后不小心打碎了其中的一个白瓷碗,后来柳大郎便用两指宽的藤条重重地打在了柳玉龙的身上。 那被打的地方半个月才消下去,为了这事黄月俄没少和柳大郎闹。 可现在柳大郎这么宝贝的东西怎么会在那些人的手里,柳大郎刚刚的反应又是什么意思。 陆希夷怎么也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婆婆,这柳氏酒坊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些人?” 头发苍白的老婆婆叹了一口气,回应道:“作孽啊!这柳大郎不知道怎的忽然染上了赌瘾。” “这不因为烂赌成性,眼看着连酒坊都要赔进去了!” “多好的日子啊,怎么就过成这个样子了呢?” 老婆婆一边叹息一边摘起了手里的菜。 听到这话,陆希夷刚开始也感到震惊,她在酒坊的那会儿也没有发现柳大郎有这个赌博的癖好。 “放手!本大爷已经够仁至义尽了,还没有抓你们夫妻俩去见官就已经够对得起你们俩呢!” “给老子松开!”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黄月俄捂着自己火辣辣的半边脸颊,连生气都来不及,就连忙抱着那人的大腿。 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祈求道:“求求你!求你不要拿了酒坊,如果连酒坊都没有了我们该拿什么吃饭啊!” 那人一脸厌恶,很是嫌弃的踹开了黄月俄。 “三日过后又三日,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俩的伎俩,老子都记不得给了你们多少个三日了!” “我告诉你们俩!今日哪怕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这酒坊本大爷也是收定了!”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指手画脚的吩咐道:“你们几个把这些值钱的玩意儿都拿回去,然后封条贴上!” 他话刚刚说完,就有两人拿着封条将原本生意还不错的柳氏酒坊贴上了。 按理说这封条本来是只有官府才配拥有的,这么看来柳大郎这一次得罪的主还不简单。 虽然说柳大郎现在的这个样子陆希夷看着也挺难受的,但是一想到柳大郎之前对她做过的那些破事儿,她便觉得也没什么了。 果然还是应了那句老话,这恶人自有天收。 这时,阿冷也拽了拽她的衣角,说道:“算了,我们走吧!还得接着找人呢!” 陆希夷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时,被黄月俄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猛然跑到了人群中,正要抱陆希夷时却被阿冷拦了下来。 黄月俄脸色很是难堪,她看了看阿冷又看了看陆希夷,忽然一下就跪了下来:“小希小希,以前的那些事是舅母做的不对!” 她一边忍着错一边磕着头,脑袋撞击这地面,一下一下发出沉重的闷响。 “舅母现如今已经知错了,舅母求求你救救我们一家吧!” 陆希夷见黄月俄这个样子,内心的想法顿时也有些动摇了,顿时将那以前黄月俄对她的所作所为抛到了脑后。 “要不然……” 她正想说的时候,阿冷忽然看了看她,望着陆希夷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插手这件事情。 阿冷这么一说,以前的在柳家生活的画面又一幕幕的出现在了陆希夷的面前,被逼婚,被嘲讽,差点被下药……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就像过电影一般从陆希夷的面前划了过去。 她实在是无法这么简单的忘记曾今的遭遇。 陆希夷狠下心说道:“这……这事我不能帮你,从你们要与我比酒的那时开始,我已经从心底里认定你们不再是我的舅舅与舅母了。” 陆希夷说话便在阿冷的保护下离开了,即使身后黄月俄的谩骂声没有停过,她也没有回头去看一眼。 两人走在路上,阿冷能够感觉到陆希夷的情绪十分低落。 看她这么难受,阿冷也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了。 “要不然今日就先这样,我们先回酒楼看看?” 陆希夷强忍住难受,抬头望着天空不让眼泪流下来。 半晌,她哽咽说道:“不!我们都已约定好,就一定要完成!” 她说罢,便一个人朝下一家赌坊出发了。 阿冷知道陆希夷心情不佳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便也没跟上去,而是一直在她身后暗中保护着她! 陆希夷好不容易终于走到了一家赌坊,正要进去之时,忽然擦肩而过一个满身酒气的长胡子老道。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 陆希夷听闻这诗句,不由得在心里赞叹道:“看不出来这喝醉的人居然还能吟诗。” 正感叹之时,只听见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闷响,陆希夷转头一看,老道士已经倒在了地上。 虽然不清楚这老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不过她总是不能见死不救的。 陆希夷连忙在老人的身边蹲了下来,轻轻的摇晃着老人的身子:“老伯老伯,快醒醒!” 身后的阿冷见陆希夷停了下来也连忙迎了上去。 老人的胡子遮住了大半边脸,不过尽管这个样子,阿冷还是觉得越看越眼熟。 他上前便掀开了老人的胡子,白花花的胡子下,一张熟悉的脸便出现在了阿冷的面前。 他吓得后退一步,指着老人,一脸惊喜道:“是前辈!这就是白老!小希!我们终于找到了!” 陆希夷听到这话还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指着那位一身酒味儿的老伯,问道:“这……这就是白老!” 阿冷点头如捣蒜。 两人高兴坏了,阿冷二话不说就将醉的不省人事的白老背到了一家客栈里。 可是白老这一醉就醉了整整两天,陆希夷很是担心。 她担心问道:“阿冷,你说这白老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为何一连好几天都过去了,他确实一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阿冷听完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的担心是对的,若不是因为我之前曾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我也会和你一样觉得他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说到这里他忽然伸出大手,摸了摸陆希夷的温柔安慰道:“放心吧!白老身体可是硬朗着,只不过是酒喝的有些多了罢了!” “要知道白老这所以能在酿酒界有一席之地,和他的海量也是分不开的。” 阿冷这边话音刚落,白老那边就传来了声音。 “头……头好痛!” 阿冷见白老已经醒了过来便连忙将一杯水端到了他的嘴边。 白老端起水杯就咕嘟咕嘟的喝完了,感觉又活了过来。 “前辈你喝了那么多,这头不痛才奇怪。” 白老一抬头便看到了阿冷,就伸出手一下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种亲昵举动真的属于很熟的两个人之间才会有的,看来阿冷果然没说错,他是真的认识白老,而且还是那种很熟的关系。 白老看了看阿冷,又注意到了阿冷身边的陆希夷。 忽然一脸坏笑的望着阿冷:“你小子!看不出来啊!这么快就……” 他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脸上满是其中深意自己体会的感觉。 阿冷知道陆希夷脸皮薄哪里经得住白老这样的撩拨,连忙转移话题道:“不瞒前辈,其实我们这次来找前辈是有一事想要拜托前辈,还希望前辈可以……” 话还未说完,白老却忽然插话:“行了行了!让老夫猜一猜,你们肯定是为了果酒秘方的事情来找老夫的?” 阿冷点头应道:“前辈真是料事如神!” 白老不吃这一套。 “你小子少在这里拍我的马匹!我告诉你!这近日因为这事来找我的人可是不少,你觉得我凭什么要把这秘方给你呢?” 听到这话,陆希夷的心里忽然咯噔一下,看来这白老还是一位不好对付的主。 阿冷却是不慌不忙,他平静的应付道:“前辈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前辈爱才,晚辈这一次就是来给你推荐一位酿酒技术相当不错的人。” “喏!就是这位姑娘!” 他说罢便把陆希夷推到了白老的面前。 白老上下打量了陆希夷一眼,看她表情明显有些不屑:“一个小娃娃能有什么成就?” 陆希夷不服气,凭什么女子就不能有什么成就。 她辩解道:“谁说女人家就不能酿酒了,不信你尝尝看!” 她一把就将阿冷腰间的酒袋取了下来,递给了白老。 白老还是不信她,将信将疑的接过了酒袋,试探性的喝了一口。 可是就这一口,却感觉自己的味蕾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这么多年了,他喝过了那么多的酒还从来没有哪一款酒给他带来这种感受。 于是,他当场便决定:“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白老的弟子,不过至于这秘方还不着急,你必须经过的三项考验才有机会拿到这果酒秘方!” “你可愿意?” 陆希夷不假思考的回道:“我愿意!” 第三十六章 智闯三关获秘方 白老一副欣慰的表情点了点头,表示十分满意。 他抬了抬手:“今日时候也已经不早了,你们可先回去,明日一早便过来,记得带上这几样东西。” “千万不可忘记!” 白老说罢便将一写满字迹的纸条交给了陆希夷。 她刚想打开看看却被白老给制止住了。 “不急于一时,等你俩回去以后再看这上面的内容也不迟!” 陆希夷只好点点头,手里拽着纸条后便离开了。 等她回到酒楼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纸条。 只见这上面只写着三样最简单的东西,分别是:三两糯米,一斤女儿红和半斤的青梅。 陆希夷虽然经常酿酒,可是却也想不通这三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此时夜已经深了,阿冷怕陆希夷累着了,便连忙安慰道:“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再为这事发愁了。” “既然白老前辈让你带这几样东西去找他,那么肯定是有他的意思的,你说对不对?” 他说着说着便将陆希夷带到了她的房间,打开了门。 “早些歇息,明日一早还要早起!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阿冷说完便关上门离开了。 而陆希夷回到房间,看着自己的床困意忽然也就来了。 躺下来不到半个时辰便沉沉的睡去了。 等她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想到和白老的约定她便连忙梳洗穿戴好准备出门。 刚一打开门,阿冷正好骑着马在外面等着她。 “昨晚休息的可还好?” “来吧!我这就带你见白老。” 阿冷说着便冲她伸出了手,示意她一起上马。 陆希夷柔弱似无骨的小手刚搭到阿冷的手掌中,阿冷便感觉自己的浑身犹如电击一般。 他轻微颤了颤身子。 陆希夷见状连忙问道:“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阿冷摇摇头:“无碍!” 他说罢大手一带就将陆希夷抱到了自己的身前坐了下来。 哪曾想陆希夷刚坐到马上,阿冷便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烫。 他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他一边驾着马一边解释道:“最近这天气还挺热!” 陆希夷打了一个冷颤:“这天气怎么会热的起来!” 他说话时便回头看了看阿冷,刚一回头就吓了一跳。 只见阿冷的脸红的就好像是熟透的苹果一样。 来不及多想,他们便已经到了昨日和白老约好的客栈。 陆希夷还以为阿冷是真的很热,便用自己的小手给阿冷扇风,胭脂气息顺着风飘到了阿冷的鼻尖。 阿冷嗅到这香味儿,脸顿时就变得更红了。 客栈二楼的白老,正躺在躺椅上悠然自得的哼着小曲儿。 目光扫到楼下的阿冷和陆希夷时,不由得吹了一个口哨,调侃道:“我说姑娘,你就不要再给他扇风了。” “他这火怕是要被越扇越大了。” 白老一边说着一边偷笑:“你要小心这小子一会儿忍不住把你吃干抹净了,也说不准!” 阿冷这身子本就燥热,被他这么一说就更加难受了,他抱怨的看了白老一眼。 “前辈!” 说罢,他便骑着快马扬尘而去了。 陆希夷倒是也没多想白老刚刚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满脑子想着的都是白老昨天提到的三个考验到底是什么。 她正想着时就被白老带到了客栈的后院,白老双手背后现在陆希夷的面前。 “纸条上写着的那三样东西你可曾带过来了?” 陆希夷点点头,将身后的包袱拿了下来,打开放到了一旁的圆桌上。 糯米,青梅和女儿红一样都不少。 “我全部都带过来了!” 白老点点头:“很好!你做的不错!” “你现在一共有两个任务!分别是青梅酒和糯米酒,但是时间只有一柱香,开始吧!” 陆希夷这边还在感叹时间实在是太短了,那边白老已经点燃了那一炷香,还喝起了女儿红,很是悠闲地样子。 陆希夷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犹豫了,事出突然她和客栈的后厨打了个商量,借用一个时辰。 手上有钱好办事,陆希夷给了银子之后那些人便立即将后厨腾了出来。 陆希夷一个人便开始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陆希夷忙的满头大汗,虽然说要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做出两种酒的确是难了一点,但是为了一百两黄金还是要试一试。 白老在外院悠然自得,还休息了好一会儿。 一转头看着身旁的那一炷香,已经马上就要燃烧到了尾端。 就在那香马上就要燃烧殆尽之时,陆希夷满脸通红的拿着两杯酒到了白老的跟前。 “请前辈品尝看看。” 白老看着端着酒杯走出来的陆希夷时,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想来,这个考验白老已经不是第一次吩咐下去了,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在一炷香内做出两种酒。 他一边疑惑着一边端起酒杯尝了一口,果然是刚刚做出来的新酒有着淡淡的梅子香味儿。 就连糯米酒还带着些许的甜味儿。 就连身为酿酒大师的白老目睹了刚刚陆希夷的酿酒技术还有应对突然情况的反应都不得不感到佩服。 他啧了啧舌:“陆姑娘做的很不错,只不过老夫有一事想要问问陆姑娘。” “陆姑娘到底是如何在一炷香的时辰内做出做出两种酒。” 陆希望解释道:“要在半柱香的时间内做出两种酒的确是很困难,不过我只是把量减少,然后加大了酿酒时的火力,这样就刚刚狗做出两种酒。” 白老听完不禁感到疑惑,当他赶到后厨时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只见原本的青梅和糯米还剩下不少,这么看来陆希夷所用上的材料很有可能只能做出两杯酒。 她这灵活应变的能力的确是让人不得不服。 白老喝了酒杯中的最后一口酒,说道:“你已经完美的通过了我所有的考验,现在你已经正式成为了我白老的关门弟子。” “我明日便将果酒秘方传授与你,今日我有些乏了。” 陆希夷见白老抚着额头,便知道他这是要送客的意思。 “既然白老累了,那我就不打扰前辈了,我就先回去了。” 白老点头,目送着陆希夷离开。 眼中却是意味深长,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有资格拿到他果酒秘方的居然是一个女人。 不过话说回来她虽然是一个女人但是在酿酒这方面却是连很多男人都是比不上了。 把这果酒秘方交于她,他也是可以放心的。 而与此同时,陆希夷也已经到了逍遥酒坊。 正在门口玩耍的小梦,一看到陆希夷的身影,连忙就放下了手中的小把戏,一路飞奔到了她的怀里。 她仰着脑袋,水灵灵的眼睛满是思念,还用小脸在她的身上蹭了蹭:“姐姐,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怎么样了?那边成功了吗?” 陆希夷一看到小梦顿时感觉身上的疲惫一下烟消云散了。 她摸着小梦的脑袋回答道:“当然成功了!只要我出马怎么有办不成的事情!” 小梦高兴的跳了起来,然后便将她往前厅拉了拉。 她指着面前满满的一大桌子菜说道:“姐姐你看,这全部都是阿冷哥哥做的,他说你这两天为了酒楼都瘦了,要给你好好补一补。” 眼前的菜色香味儿俱全,将陆希夷的馋虫一下就勾了出来。 她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肚子也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阿冷人呢?怎么没见他?” “哥哥在后厨……” 忙字还没有说出口,阿冷便又端着一盘菜从后厨里走了出来。 一看到陆希夷,眼角便都带着笑。 “回来了啊?累坏了吧?这都是你喜欢吃的,快来常常看看味道如何?” 陆希夷没想到阿冷居然为自己洗手作羹汤,要知道以前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她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接过阿冷手中的菜放在了桌子上。 “好了好了,你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肯定也累坏了吧!” “来来来,大家也都别愣着,快来尝尝看!” 陆希夷召集了酒楼其他的人一起坐到了饭桌旁。 她也连忙夹了一筷子菜送到了嘴里,脸上随即充满了惊讶。 她竖着大拇指夸赞道:“你也太厉害了,这山珍海味可能也就这样了。” 阿冷见陆希夷吃的这么开心,他也觉得很开心。 “这是我第一次做菜,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喜欢,那我以后经常做给你吃?” 陆希夷一边吃着一边回答道:“还是不要了,你太累了,还是好好休息。” 小梦和阿冷相视一笑,他们似乎早就猜到了陆希夷会这么说。 不过亲耳听到陆希夷这么关心自己,阿冷的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几人吃完饭已经是晚上了,吃饱过后的陆希夷靠着窗台看着天上的月亮,身旁还坐着小梦。 她望着望着不由得脱口而出:“你说我娘亲会不会也在天上看着我?” “会!我奶奶告诉我说,每一个离开我们的人都住到天上去了,他们也会在上面看我们有没有好好吃饭。” “噗嗤!” 陆希夷听到小梦的这话不由得笑出了声。 “好好好,我知道了!” “不过你看现在天都已经黑了,我们小梦该做什么了?” 小梦有些不舍的保住了陆希夷,软软糯糯的回答道:“该回房间睡觉了,可是小梦舍不得姐姐!” “既然这样那今晚我们就一起睡吧!” 第三十七章 走漏风声受重伤 夜里,小梦睡在陆希夷的身边早就已经进了梦乡。 而陆希夷却是十分清醒,她一想到明日就可以看见江湖中流传已久的果酒秘方,就忍不住的捂住偷笑。 “反正也都睡不着,不如去院子里走走!” 想到这里,陆希夷便蹑手蹑脚的下了床,生怕吵醒了小梦,动作极为轻柔。 她小心翼翼的关上门,然后披着一件衣服就到了后院里。 夜凉如水,陆希夷不自觉的拢了衣裳。 “小希!你身子骨本就不好为何还不休息,万一感染风寒可如何是好?” 周围静谧一片,阿冷温柔的声音像是河流一般缓缓淌进陆希夷的耳中。 此时,阿冷早已经脱下了自己的衣裳披在了她的身上。 衣裳中的余温犹存,还带着阿冷身上特别的味道。 陆希夷摸了摸身上的衣裳,心头一暖,转头看着阿冷。 “怎么光说我?倒是你为何这么晚还不休息?” 话语中是满满的关心还带着些许的责备。 阿冷眉头微皱,解释道:“你啊!明明是我先问的你?为何现在问答问题的却是我?” 陆希夷见阿冷黑脸的样子,不由得捂嘴一笑。 “何必计较这些?我只是担心你在这么下去身体会越来越差,早听小二和我提起过,说你每晚都休息的极晚。” “刚听闻时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还真的被他说中了。” 阿冷知道陆希夷的个性,遇到不懂的事情一定会刨根问底。 既然这样,与其等她主动问他,还不如他主动交代。 阿冷挠挠头解释道:“其实这样做都是为了白老,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有一群很危险的人已经盯上了白老。” “为了保证白老的安全和我们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所以每晚我都会在后院留意白老客栈位置的情况如何!” 陆希夷一边听着一边睁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会把注意打到白老的身上。 两人正说着时,阿冷的余光忽然就瞟到了白老所在的客栈,那里现已烟雾冲天。 一时之间,阿冷感觉到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二话不说就从马鹏里牵出了一条高头大马,翻身上马,临走时还不忘嘱咐道:“小希,前面好像出了事。” “你好好呆在房间里不要出来,我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不如带上我……” 陆希夷的“我”还没有说完,就见阿冷驾着快马扬长而去,不一会儿便化作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了她视线之中。 见阿冷离开,陆希夷便也就回了房间。 小憩了没多久,天边便已经翻起了鱼肚白。 陆希夷打开窗户,活动活动了身子骨,深吸一口新鲜空气。 “好了!该去白老那里了!” 正说着的时候,忽然大门被一下打开的身影。 “难不成是阿冷回来了?” 陆希夷蹦蹦跳跳的就到了酒楼前厅,抬眼便看见阿冷低头坐在一圆桌旁,脸色看起来有些沉重。 陆希夷还从来没有看见过阿冷这么沉重的样子。 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在他身旁缓缓坐下,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了他的面前。 良久,陆希夷见他许久不开口说话便问道:“怎么如此闷闷不乐,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吗?” 阿冷似乎是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就那样一直静静的坐着。 陆希夷也没有生气,只是一直坐在那里陪着阿冷。 过了好一会儿,当她注意到地上红色的痕迹时,她才发现阿冷已经受了重伤,鲜血顺着阿冷右侧的大腿不停的朝外边淌着鲜血。 因为阿冷一直都身着深色的衣裳,就算染上鲜血只要不仔细观察还是不容易被发现的。 如果不是鲜血流逝过多,陆希夷可能一直都发现不了阿冷受伤了。 阿冷黄豆般大小的汗珠正一颗一颗的砸在地上。 陆希夷见他这么难受,一时也有些慌了神。 她连忙伸出手拭去他额头的汗水,一边试着汗水一边颤抖着安慰道:“你……别怕!我这就派人去给你找最好的大夫!” 她说罢便大声呼唤着小二的名字,碰巧这时小二也已经到了酒楼准备开始干活。 结果没想到一推开门看到的却是脸色苍白如纸的阿冷和急的面红耳赤的陆希夷。 “老板娘!这……” “先别说这些了,你现在快和我一起将阿冷弄到房间里!” 小二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陆希夷便吩咐道。 他听罢便连忙上前和陆希夷一起将阿冷驮回了房间。 陆希夷二话不说将一块足斤足两的黄金交到了小二的手上,脸色严肃:“听着!你现在马上去找大夫,就说让他赶快过来救人,只要医术精湛,这费用好商量!” “快去!” 小二离开后,陆希夷便一直在房间里照顾着阿冷。 阿冷不但收了重伤而且居然还在发着高烧,陆希夷不停的用两块浸满冷水的毛巾在阿冷的额头上来回交替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小二终于找了一个大夫回来。 陆希夷见大夫来了,连忙就让来了。 她吩咐道:“大夫!拜托你救救他吧,只要你能救他,诊费绝对丰厚。” 一听到诊费丰厚的大夫一下就来了精神,他拍着胸膛朝陆希夷保证着说道:“放心吧!像公子这样的刀伤我可是见的多了,姑娘还请就放心交给老夫!” 他说完便让陆希夷和小二出了房间,独自一人开始给阿冷诊治。 时间无声流失,一转眼日头已经偏西。 陆希夷早已经将白老那边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因为现在对她来说,没有其他任何事能比阿冷的生命更重要了。 而这会儿,大夫也打开了房间。 他满头大汗,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放心吧!公子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还好没有伤及胫骨。现在只需要安心静养便可!” 陆希夷听到阿冷没什么事后,顿时长呼一口气,心中悬着的石头也终于放了下来。 精疲力尽的瘫坐到了椅子上:“太好了!还好没什么事!” “谢谢大夫,小二带大夫下去吃点东西,诊费也一并领了吧!” 陆希夷说罢,小二便带着大夫离开了。 而她却转身走到了阿冷的房间门外,缓缓推开大门。 空气中还有着淡淡的血腥味儿,地上随意散落着带血的白天都说明了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陆希夷站在阿冷的床边,什么话也不说就那样静静的望着阿冷。 看着面前脸色稍微恢复了一点血色的阿冷,她才稍微好受一点。 直到现在她甚至都不敢回忆刚刚大夫未来之前,自己那束手无策的场面。 那个时候她真的害怕极了,她害怕阿冷这一躺下就是永远。 想到这里,她便坐在阿冷的床边,看着阿冷苍白修长的手指她忍不住的就将自己的小手覆了上去。 他的手很凉,手心还带着一些茧,抚摸起来也很是粗糙。 她不禁稍微用力一点握住,生怕一不小心他就从她的身边溜走了。 “阿冷,你知道吗?你是除了我娘之外,唯一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了,我……” 陆希夷说到这里,声音忽然哽咽,滚热的泪水滴在阿冷的手背上。 “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和我娘亲一样离开我,一定不会!” “我也舍不得你啊!” 陆希夷趴在阿冷的身边愣了一下,然后她便一脸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望着床上已经睁开眼睛的阿冷。 她一把擦掉了泪水,欣喜问道:“阿冷,你醒了啊?” “你……你渴不渴?饿不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刚一醒来就看到如此担心自己的陆希夷,阿冷顿时就感觉自己身上的伤痛好了大半。 害怕陆希夷会为自己担心,阿冷愣是挤出了一个笑脸。 “我没事!你……你别担心!” “你别说话,省着点体力!” 陆希夷下意识的就伸出了手,用手指覆上了阿冷柔软的唇。 柔软的触感一下便从指尖传到了陆希夷的心里,她连忙就收回了手,脸上一下就升起了两朵红云。 “那……那个!你肯定渴了吧?我去给你倒点水!” 陆希夷便转身去倒茶水,刚一到桌子上她便捂着脸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喃喃自语道:“你怎么这个样子,才这么一下,就脸红了!” 身后的阿冷笑意盈盈的看着面前害羞的手足无措的陆希夷心头不由得软了下来。 正想着时,陆希夷已经端着茶水到了阿冷的跟前。 “用不用我帮帮你!” “喝水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 阿冷说罢,便咕嘟咕嘟的将陆希夷茶杯的水喝个精光。 “还要吗?” 阿冷摇摇头,见陆希夷一脸疲惫的样子却皱起了眉头:“你还是别担心我了?你看看你这两天为了照顾我,肯定累坏了吧?” 陆希夷见阿冷担心自己,连忙故作轻松的姿态回答道:“怎么会呢?你看你以前给我做了那么多的好吃的,我觉得我脸都选了好几圈,以前的裙子怕是都穿不下了。” 说罢,她还叹了口气。 阿冷发笑:“那不挺好吗?这样我就可以陪你去买新的裙子了!你说呢?” 阿冷望着陆希夷的一举一动,眼中尽是宠溺,他发誓等处理完自己身上的这些事,一定要给陆希夷一个辛福的生活。 第三十八章 费劲脑筋寻真凶 陆希夷被阿冷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想起阿冷才刚刚醒过来,不能太过劳累,便安慰道:“不行!你刚醒不能这么劳累!” “你好好休息,一会儿稍微晚点的时候我就将晚饭给你送过来!” 她说罢便轻轻的关上门离开了,知道阿冷没什么大事之后,她感觉自己走路都是轻松了不少。 “王大哥!我想给阿冷做点清淡的,你先出去注意一会儿,也累了这么久了,这里交给我来就可!” 陆希夷说罢便进了后厨,在厨房里忙活了好半天,从洗菜到熬粥真的全部都是她自己一人完成的。 一炷香时间不到,陆希夷便端着一碗色香味儿俱全的咸菜粥出了后厨。 那厨子看了一眼陆希夷手里的稀饭,不由得赞叹道:“没想到老板娘操持酒楼这么厉害,居然做菜也不差!” 陆希夷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既然厨子都已经来了那么肯定也不能白来。 她连忙舀了一勺咸菜粥递到了厨子的嘴边:“大哥,你尝尝看这粥味道怎么样?我怕太咸了!” 厨子尝了一口,竖起来大拇指,肯定说道:“放心吧,这味道对于生病养伤中的人来讲正合适,完全没问题!” 听到厨子这么说,陆希夷的心里就放心多了。 她这才端着咸菜粥进了房间。 刚推开门,咸菜粥的香味儿就将原本正在休息的阿冷弄醒了。 阿冷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不禁问道:“小希,你这是给我做咸菜粥了吗?” 陆希夷点点头,将咸菜粥端到了他的面前。 “你才刚醒过来,吃的太油腻不大好,但是太清淡我又怕你没有胃口,所以我就给你做了一些咸菜粥!” 一听到是陆希夷做的,阿冷一下就来了精神,问道:“这是你亲手做的吗?” 陆希夷一边用勺子搅动着手里的咸菜粥一边吹着气,好让粥可以稍微冷一点。 “对啊,是我做的啊!” “来,张嘴!” 陆希夷便将粥递到了阿冷的面前。 就这么被陆希喂饭,阿冷一时之间还有些不大适应。 他试探性问道:“要不然你扶我起来,我自己来?” 没想到这个要求刚刚提出就被陆希夷一下给拒绝了。 “这怎么能行!你现在伤这么重,怎么能自己吃饭呢?难不成你是嫌弃我?” 听到这话,阿冷的脑袋摇的就好像是拨浪鼓一般。 于是一勺又一勺,陆希夷的咸菜粥不一会儿就见了底。 陆希夷还是怕阿冷会咸着,还是端过来了一杯水:“要不还是喝点水?多喝些水总归也是没坏处的!” 于是阿冷便又将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吃饱喝足的阿冷,顿时就感觉自己又回了半条命。 用餐过后,阿冷看着收拾房间房里忙外的陆希夷,思索了好一会儿还是将那件事告诉她。 “我有事想跟你说!” 两人忽然异口同声的说出来。 阿冷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还是你先说吧,我的这事肯定没你的重要!” 陆希夷倒是也不推辞,放下手中的抹布就坐到了阿冷的面前,低着脑袋,一副犯了很大的错的模样。 沉默了好一会儿,软软糯糯的声音忽然从她口中传了出来:“就是白老他会不会生我的气,我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去过了。” 她这话刚说完,阿冷便脱口而出:“不会的!” 陆希夷一脸惊讶,轻微拽着他的衣角,问道:“为什么?你怎么会这么肯定?难不成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吗?” 阿冷点点头,将那日夜里他去白老所居住的客栈探望时,看到的一切全部告诉了陆希夷。 原来白老已经被一群黑衣人给劫走了,看那些人的伸手似乎还不是一般人。 现在阿冷怀疑这都是因为果酒秘方的消息走漏了风声才会有人见财起意,毕竟有的人为了钱财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那日夜里,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人数太多再加上阿冷之前的旧伤本就没有完全恢复,他怎么可能会败给那群人。 想到这里,阿冷的心中便不由得升起了一种屈辱感,指节也被捏的泛白。 陆希夷惊讶的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过了良久,她才反应过来:“那我们现在要如何做才能搭救白老!” “现如今也只能讲这事上报官府了,毕竟我们在这里的时日不多,如果单凭我们几个人的话是一定不可能的。” 话音刚落,陆希夷便同意的点点头。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陆希夷走到门口冲外面喊了几声:“谁啊?到底是谁在外面?” “是我,陆姑娘!我听说阿冷公子受伤了,便特意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听到这声音,陆希夷便知道定是刘冀外面。 果然,他刚一打开大门就看见刘冀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一个小药瓶。 “陆姑娘!可否让本公子进去看看,这是我特意从府上拿过来的金创药,对于刀伤剑伤最有效了!” 陆希夷听到对阿冷的病情有利的东西时倒也是一点也不客气。 她微微欠了欠身,然后将药接了过来并道:“那就先谢过刘公子了,阿冷还在房间里,你先进去看看,我去前厅一趟。” 前厅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只是少了陆希夷的帮衬,小二明显是有些忙不过来了。 恨不得自己能比别人多长出一双腿。 陆希夷见阿冷的房间里有刘冀便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便对小二说道:“一个人忙不过来吧,我帮帮你!” 说完便和小二一起收拾起了盘子。 两人忙活了好一阵才将那些盘子收走,而刘冀此时也刚好从阿冷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陆希夷一见阿冷出来了连忙就迎了上去,问道:“他的伤势可有好些?” 刘冀听完却是答非所问。 “刚刚阿冷少侠已经将白老一事告诉我了,你们俩尽管放心,这事本公子关定了!” “区区一个柳州城我还是做的了主的,居然敢在我的地盘上劫人,一个个可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刘冀愤愤的说着,说完便带着手下人离开了。 而陆希夷转头便进了阿冷的房间,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阿冷此时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听到动静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小希?你不是在前厅吗?怎么回来了?” 陆希夷移步到阿冷床前,很是神秘的问道:“你将白老的事情告诉了刘公子?” 听到陆希夷这个问题,阿冷长呼了一口气。 “看你这个模样,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 “刘公子在柳州城的势力的确很厉害,这件事指不定还有不少的地方要麻烦到他呢!” “刚刚和他说了好些话,我看这公子也不是什么坏心眼的人,所以便告诉他了,再说了。这果酒秘方一事,若不是他告知咱俩,我们可能还不知道呢!” 陆希听着阿冷的话,转念一想觉得她说的也在理,便也就没有再问下去了。 而这时阿冷却忽然下了床,正准备穿衣裳。 陆希夷吓了一跳,脸色一下就变得紧张起来了。 “你这是做什么?你才休息没多久,快点回去好好养着!” 阿冷摆了摆手。 “我又不是受了什么要命的重伤,就这么一点小伤休息了这么久早就足够了!” 其实,阿冷自幼便在刀枪棍棒中长大,这么一点伤对于他来讲的确是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是血流的多了一些,看起来有些吓人罢了。 而对于从小生活在娘亲身边的陆希夷来说哪里见过这场面。 想那会儿刚看见阿冷受伤时的模样,她甚至都以为他马上便要离开她了。 陆希夷出神的这会儿功夫,阿冷便已经穿戴完毕。 见她一脸担心的担心的模样,阿冷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放心吧,我说没事了就肯定没事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对了,今晚你早点歇下就不用等我回来了,我已经和刘公子约好一起去调查白老一事。” 陆希夷还是放心不下,她拽着阿冷的衣角再次问道:“你确定真的可以吗?可你的身体……” “真的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可是比谁都清楚,放心吧!我说没事就肯定没事的!” 阿冷说罢便直接一脚踏上了窗户,脚尖一点就驾着轻功从窗户飞了出去。 陆希夷看着阿冷离开的背影,不禁在心里祈祷:“求上天保佑阿冷,莫不要再出什么事了!” 那天夜里,阿冷果真没有回来,但是不远处的衙门里却是灯火通明。 “姐姐姐姐!你快起来看看,阿冷哥哥在咱们里呢,他抓坏人回来了!” 一听到阿冷的消息,陆希夷飞快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并穿戴好衣物,和小梦一起来到了衙门。 威严,庄重的衙门口围满了人,以陆希夷的身高根本就看不到里面,只听见随着衙役有节奏的抖动着水火棍后,发出了低沉的威——武—— 小梦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挣脱了陆希夷紧握着的手,像泥鳅一样钻到了最前面。 一下就看见了站在县官大人面前的阿冷,她欣喜的叫出了声:“阿冷哥哥!” 阿冷循声望去,人群中身穿粉色小裙子的小梦显得格外醒目。 他冲小梦点了点头。 第三十九章 酿酒西施险丧命 因为县官大人在身边,所以阿冷只得简单的和小梦点了点头示意。 而小梦却手脚不停的朝一处指了过去,嘴里面还在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姐姐!姐姐在后面!” 看出了小梦有话要说的阿冷在得到了县官大人的应允后便来到了小梦的身边蹲了下来。 “小梦,你怎么了?” 小梦二话不说就拽起阿冷的手朝身后的人群走了过去。 没走多久,盘毅便看到了差点被淹没在人群中的陆希夷。 “你怎么也过来了?穿的这么单薄,这夜里凉,万一感染风寒了可如何是好?” 陆希夷摇摇头:“没事的,我刚刚听小梦说你到衙门了,所以就想过来看看你。” 原来是因为担心她所以才走的这么着急,阿冷听的不由得心头一暖。 他连忙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了下来,又披在了陆希夷的身上。 在取得县官大人的同意后,阿冷便将陆希夷带到了自己的身边站着,一起听案。 而陆希夷看着眼前的人,越看越觉得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是却想不起来。 直到听见县官大人说道柳氏酒坊时,她才忽然想起来,原来眼前跪着的这名男子,就是当初封了柳氏酒坊的那个人。 “王氏!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县官一声惊堂木,在场所有的人都立即打起了十分的精神,一脸认真的观察着审案。 下跪的王氏双手还带着木押,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伤,一看就是经历过严刑拷打。 他摇摇头:“草民不知犯了何事?” 县官横眉冷恕,怒声斥道:“大胆王氏还不知罪,你派人劫走白氏你准备作何解释?” 都说煮熟的鸭子嘴硬,而现在的王氏更是极好的应证了这一句话,他说道:“草民对于此事毫不知情,一点都不了解。” “你!” 县官气的咬牙切齿。 “你是不是要嘴硬!” “来人呐!把白氏给我带上来,本官倒是要看看这一次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县官话音刚落,衙役便带着白老到了王氏的身边。 时隔几日再一次看到白老的陆希夷居然有一种很是亲切的感觉,而白老和几日之前不同的地方便是,消瘦了不少,脸上还有着肉眼可见很明显的伤。 白老站在原地,还不忘和陆希夷打了个招呼。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只是这审案一点进展都没有,按照县官的这个脾气,阿冷估计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深思熟虑后,他说道:“大人,依草民看不如先将这王氏关押入牢,至于详细的事我们在商量,您看如何?” 阿冷说话在理,县官低头摸着胡子想了好一会儿。 “本官看你肯定是有事瞒着本官,来人呐!把他给我带下去择日再审!” 县官气的一下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指着王氏的鼻子说道。 一旁的师爷见情况有些不对劲,连忙上前给他宽心:“大人!总会有些硬骨头,放心吧!过不了两天他肯定就会招供的!” 这时刘冀也从衙门外赶了过来,那县官一见刘冀,立马就收敛了脾气。 “不知道刘公子赶了过来,真是有失远迎。” “大人说哪里话!这里可是衙门,一切还是大人最大嘛!” “阿冷少侠你说对不对?” 阿冷听着刘冀的话连连点头,不过看县官对刘冀的这幅模样倒还是吓了一跳。 “对了!那王氏你是如何安排的,情况如何?” 县官支支吾吾似乎在害怕着什么,半天说不出来个原因。 刘冀实在是看不下去,他上前几步答道:“刘公子还不知道呢?这王氏的嘴可是硬,大人审问了半天,王氏什么也不肯说,所以就先将他关起来了。” 刘冀听到这话火气腾的一下就涌上了心头,刚抬起手那县官连忙就吓得躲在了阿冷的身后。 阿冷理会了刘冀的意思,连忙护住了县官用只能他和刘冀听到的声音说道:“公子先不要动怒,我早已经在牢饭里做了手脚。” 话说到这里,两个人也不管身旁的人,连忙就朝牢房里走了过去。 刚进牢房两人就看到消失在牢房窗口的半边衣角。 刘冀慌张的看了看阿冷。 “少侠怎么还不动身,这王氏都逃出大牢了。” 此时,只见阿冷不慌不忙绕到了后门,一打开门,王氏正在不远处发了疯似的逃跑着。 “公子您看,这不就找着了吗?我们上前看看他到底要逃去哪儿!” 听到阿冷这么说,刘冀这才作罢,和阿冷一起追了上去。 一路上他们窜过了大大小小的巷子,若不是阿冷对这一块比较熟悉肯定会跟丢。 跟着跟着,阿冷感觉眼前的景象怎么这么熟悉,抬头一看,逍遥酒坊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而此时的逍遥酒坊里热闹非凡。 陆希夷早早的就从衙门里回来了,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用来招待白老,顺便也给白老压压惊。 饭桌上其乐融融。 刘冀看的不由得入了神,等他反应过来时王氏早已经不见了。 咔嚓! 木头碎裂的声音忽然从后院穿了过来。 声音之大将陆希夷手中的酒杯都震到了地上。 “几位先好生喝着,我先去看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希夷说罢便提着胆子,三步并做两步的赶到了后院。 她一手掀开门帘却没有发生什么异常,只是这气氛好像不对劲。 “到底什么人在这里?” “里”字刚从嘴边脱口而出,一道黑影嗖的一下从陆希夷面前一闪而过。 “小希小心!” 陆希夷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双粗壮且有力的手臂一下就紧紧围住了她的脖子。 很快她就感觉到自己似乎马上就要窒息,似乎只要那人稍一用力陆希夷就会马上断气一般。 “救……救命!” 陆希夷青紫着脸,发出细微的求救声,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不行之时,阿冷终于来了。 阿冷手执一柄长剑,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满脸担心。 “大胆王氏!犯下大罪不说,现在居然还敢做出如此触犯王法的之事,识相的就赶快把她放了!” 或许是因为阿冷的气场太过强大,有或许是王氏忽然醒悟,他不自觉的朝后退了几步。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逼我?这些事本不是我自愿的,我也是被逼无奈!” “就当是我求求你们了!放……放了我……” 话音刚落,百里之外的地方忽然飞出来一把利箭。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把箭就好似认准了王氏一般,直直的就从王氏的脑门射穿了过去。 “啊!” 随着陆希夷一声凄厉的尖叫声,王氏便重重倒在了地上,鲜血淌了一地。 “刘公子,接下来就麻烦您的手下和衙门了,我得照顾一下小希!” 阿冷说罢,手臂一伸一把就将已经吓晕过去陆希夷打横抱起送回了房间。 房间内,阿冷是寸步不离的看着陆希夷,而陆希夷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日。 “血!好多血!” 第二日的凌晨天刚拂晓,陆希夷因为一场噩梦吓得满头大汗。 “小希!快醒醒!醒醒!” 不忍心看陆希夷饱受噩梦困扰的阿冷小心翼翼的将陆希夷从噩梦中拉出来。 “阿冷……” 忽然,陆希夷终于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守护在床边的阿冷。 “我……” 陆希夷沙哑的嗓音里满是疲惫,她看着阿冷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怎么说出口。 就在她踌躇着该怎么感谢阿冷时,阿冷忽然温柔的将她拥入怀里,声音颤抖:“可曾吓到你了,放心吧!没事了没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当陆希夷手足无措时阿冷总会在身边陪着她,这一次也是一样。 而且不管她心里有多么害怕,只要一听到阿冷的声音,她便会觉得安心不少。 平复好心情的陆希夷这时也忽然想到了那王氏。 “对了,那王氏现在如何?” 好巧不巧,就在阿冷正准备回答时忽然有人敲响了门。 “老夫能进来吗?” “是白老的声音!” 陆希夷感叹着说道。 “知道你放心不下果酒秘方的事情,只是可千万别再累坏了身子,你刚醒过来身体还太虚弱。” 陆希夷见阿冷如此关心自己便笑了笑。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阿冷无奈的点了点头,打开门后便离开了。 白老看了阿冷一眼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声道:“放心吧,老夫不会让她太劳累的,只是老夫过两天便要离开这里了,所以得赶快把秘方交给她。” 白老说罢便进了屋子,拿出一本写满酿酒方法的书递给了陆希夷,指着一处道:“你看这里,还有这里……” 而就在陆希夷这边正在学习果酒秘方时,阿冷和刘冀二人却早已经来到了衙门的牢房里。 阴冷森严的牢房里,就连空气中都散发着潮湿的味道。 刘冀在衙役的带领下终于找到了关押犯人的牢房。 只见那人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坐在牢房里。 “哎!你快些把门开开!本公子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这人。!” “这人是……” 阿冷感觉面前的人有些陌生似乎之前并没有见过。 刘冀这才意识到,便解释道:“差点忘记和少侠解释,这是我们抓到的那个放箭的人。” 这时,牢房的门也正好打开了。 牢门很是破旧还发出了支呀的一声,那人抬起沧桑的脸望着阿冷和刘冀。 “你们来做什么!我都说了,没有做过的事情我是坚决不会承认的话,你们俩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犯人坚决的态度让他们俩都吓了一跳,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一点也不害怕。 这打也打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可他态度却一点也没有变,这样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一定在隐瞒着什么。 第四十章 水火无情人有情 那犯人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什么也不说就不会有什么事了,却不知道阿冷却是这一方面的老前辈了。 因为阿冷知道不管嘴多硬的人只要一听到对自己家人有威胁的事情立马就会服软。 看面前的人不过花甲之年正是下有小的年纪,索性就试上一试。 阿冷一把揪住了那人胸前的衣裳,那眼神就如同深山幽谷中的豺狼虎豹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你最好想清楚,你到底说是不说,你那还未出嫁的女儿的生死可是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女儿! 犯人的瞳孔猛然一震,这似乎是真的说进了他的心里。 “我……我知道了!你们不就是想要知道关于王氏的事情吗?我告诉你们!全部都告诉你们便是了,只不过你们要向我保证会放了我的女儿!” 犯人深吸一口气,似乎做好了马上奔赴黄泉的准备一般。 于是,王氏便将全部都的事实说了出来。 牢房外流云飞逝,牢房内的说话声滔滔不绝。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我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了,希望你可以遵守诺言!”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一向是说到做到,你就放心吧!” 比起阿冷表面的平静,其实他的内心早就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关于柳州城恶霸张员外的事情他不是没有听说过,他平时也是尽可能的不想和他有什么瓜葛。 没想到最后还是逃不过,既然都逃不过去,而这件事又和果酒秘方有关系,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一定要去找恶霸张把这事说清楚。 阿冷是个行动派,第二日一早便来到了恶霸张的大门外。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正在不远处逗鸟的张员外被扰了兴致。 他眉头微皱,瞅了一眼门口,道:“去吧!看看是什么人,一大早显得没事干!” “在下阿冷,逍遥酒坊的二当家特来寻张员外,又完事相商。” 那下人还没到门口了,阿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张员外一听便打起了精神,皱眉道:“你!过去看看门口站着几人。” 下人走过去将门推开了一条小缝儿瞄了一眼。 “回员外的话只有一人。” 听到只有一人,张员外的眼睛忽然滴溜溜的转了转,叫来了几个下人在他们的耳边小声的吩咐了几句。 “下去吧,照我说的去做!” 然后又对门口的下人道:“让他进来!” 听到张员外的话,下人这才敢打开大门。 阿冷见门已开,冲下人欠了欠身:“小哥辛苦了。” “公子说哪里话,这边请!” 说罢,那下人便冲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阿冷跟着下人便来到了后花园,刚一到后花园便见恶霸张正和一女子在喝茶聊天。 他走了过去,行了一个礼:“见过张员外,在下阿冷!” 张员外此时显得格外热情。 “来来来!原来是阿冷公子,一路奔波可是累坏了吧,快坐下来歇歇!” 恶霸张的脸上始终带着笑,若不是阿冷提前知道了他做的那些事,还真的不敢相信他会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角色。 “对了对了,介绍一下这是小女小蝶!” “小蝶!还不赶快见过公子。” 阿冷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头上戴着各种名贵簪子,穿的也是绫罗绸缎。 看上去固然是不可多得的一位美人,但是那一双眼睛却藏满心事和计谋,看模样的确是要比陆希夷小些。 不过这心智计谋她怕是不知道要比陆希夷精明不少,陆希夷也不过是虚长几岁罢了。 “小蝶参加阿冷公子!” 和阿冷细细打量她不同,那张小蝶只是看了他一眼,这心里面便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公子生的好生俊俏。 张小蝶低眉颔首,脸颊不自觉的就升起了两朵红云。 她的小心思被恶霸张看的一清二楚。 他忽然开口道:“好了好了,大家也别干站在这里说话了。我突然想起来我一会儿还有要事。” “阿冷公子您看这样这样如何,今晚我们明月酒楼一聚,我们好好聊聊,刚好我也十分好奇你到底有何要事要告知于我!” 阿冷本是想要拒绝他,趁着这会儿就将事情告诉他,可是却没有想到恶霸张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说完便用有要事处理为借口离开了。 阿冷无奈只好等到晚上在将这事告诉他。 当天傍晚,阿冷早早的就到了约定好的地方,可是却不见那恶霸张的身影。 于是又等了好一会儿,人倒是来了只是不是恶霸张,而是恶霸张的女儿小蝶。 阿冷没想到会是这样,连忙问道:“怎么会是姑娘?敢问令尊……” 那张小蝶倒是直接,咧了咧嘴角回答道:“我爹爹不会来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阿冷听罢很是生气,他之所以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和为了能和恶霸张说几句话,结果却告诉他来不了了。 可是好男不和女斗,他什么话也没有说便准备离开。 张小蝶忽然拦住了她的去路:“等等!虽然我爹爹他没有来,不过小女子却是藏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和公子说说。” 阿冷不解,他们俩这才第一次见面有什么要紧话要说的。 他正想着时,一抬头便看见张小蝶低着头,双颊忽然变成了红色,一脸娇羞。 “不知道公子觉得我怎么样?” “啊?” 阿冷听到这么直接的问话,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姑娘一般脸皮薄,他虽然已经有了陆希夷,倒是这话要事说的太重一定会伤了张小蝶的心。 他想了一会儿,回答道:“小蝶姑娘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 那张小蝶听到阿冷的话,眼睛里一下就亮了起来。 “公子这话可是戏言?” 阿冷摇摇头。 “怎会?” 还没等阿冷做出更多的解释,张小蝶便迫不及待的补充道:“那公子可愿意为了女子将果酒秘方拿过来?” 此话一出,阿冷立马就吓得退了一步。 不只是他,躲在门外偷偷观察着一切的恶霸张也吓了一跳。 他气的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怎么能蠢笨成这样!” “简直如同废物!” 恶霸张的话一下就吸引到了阿冷的注意,他一个飞身就来到了门前,一推开门,门外果然就站着恶霸张。 他不禁质疑问道:“张员外?您躲在这里是做什么?对了还有那……” “阿冷公子真是对不住,这事我们来日在商量,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 恶霸张说罢便穿过阿冷身边进了屋,一把握住了张小蝶的手腕,目露凶光。 “好你个死丫头!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当晚,张员外的府上不停的有女子的啼哭声传出来,街坊领居都知道那是恶霸张又在毒打张小蝶。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张小蝶便就开始经历这种生活了! 她看着手臂上一条条醒目的疤痕,不禁在心里说道:“阿冷!我这所有的伤都是拜你所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平静的日子持续了三日,三日过后的晚上,一个瘦小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逍遥酒坊,那时所有人睡的正香。 穿着黑衣的人忽然取下了面罩,在月光的照耀下,一下就看出来了,那人就是张小蝶。 她满是仇恨的盯着逍遥酒坊,心中怨恨积生。 手中的火把还在熊熊燃烧。 “阿冷!这都是你逼我的,我一定要让你尝尝这滋味儿。” 逍遥酒坊的后院堆满了柴火,而张小蝶正是看准了这个地方,毫不犹豫的就将火把丢了上去。 再加上那晚起了大风,火势越来越大。 浓浓的玩味儿再加上满天的火光,所有人一下就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 原本还好好的酒坊,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变得浓烟滚滚。 陆希夷呛了几口烟雾,感觉头晕脑胀。 本就身子骨不好再加上这个,在凶猛的火势中根本连北都找不着了,更别提安全离开了。 火势很快就快要吞没酒坊了。 这时,刚结束完衙门差事的阿冷正好赶回了酒坊。 当看到张牙舞爪的火势盘踞在酒坊上方的那一条火龙时他就意识到情况不妙。 “姐姐!姐姐!” 酒坊外,小梦啼哭着喊着陆希夷。 阿冷见状心都要揪成了一团,问道:“小梦!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姐姐呢?” 小梦颤抖着举起了手,指着面前满天的火光道:“姐姐为了救我,自己还在里面!哥……哥哥,你快救救姐姐吧!” “什么?” 阿冷吓了一跳。 水火无情,这可是等不得的,阿冷二话不说就将一床棉被浸满井水,然后披着棉被冲进了火海。 火势很大,烟雾很浓,到处都有着随时坍塌的可能性。 阿冷一边寻找着,一边呼喊着:“小希!小希!” “我……我在这儿!” 虽然耳边充斥着木头的燃烧声,但是阿冷就好像是冥冥之中有神明指引一般,准确的找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陆希夷。 “小希别怕,我这就过来救你!” 阿冷穿过火海,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她的身边。 “你坚持住!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阿冷说罢,一把就将她抱了起来,瞅准时机,便冲出了火海。 外面的人一看阿冷和陆希夷终于出来了,便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四十一章 大难不死有后福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 小梦等了好久终于等到陆希夷从火海里出来。 看她浑身粘满的黑色火灰还有一脸的疲惫,她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了陆希夷跟前。 听到小梦声音的陆希夷也在朦朦胧胧中睁开了眼睛。 只是不知为何,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慢慢的,眼睛逐渐眯成了一条线,最后便闭上了。 “姐姐!姐姐!你怎么又睡着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小梦!” 小梦看陆希夷这样更是吓坏了,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看的直让人心里泛酸。 “放心吧!你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正所谓时间不等人,晚上一刻,陆希夷的危险便会又多一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将陆希夷打横抱起,朝医馆里赶了过去。 走到门口时,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阿冷气急,踢了一脚并骂道:“什么东西,居然敢挡着我的路!” 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还滚了几圈,阿冷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绣花鞋,而且做工精细,还不是一般寻常百姓家姑娘穿得起的。 那鞋上的图案越看越熟悉,阿冷努力的在脑海中回想着,等想起来时,气的牙齿都要咬碎了一般。 原来这就是那张小蝶白天所穿的那一双鞋。 阿冷本想现在就去找那恶霸张算账,一低头看到怀中还很虚弱的陆希夷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那牙关似乎都要咬碎了,也只得心里暗骂一声:“小希的性命要紧,今天索性就先放你们一马。” “等过几日,小希慢慢恢复后,我一定会找你们好好算算这笔账!” 想到这里,阿冷连忙就背着小希一路跑到了医馆。 看病的大夫白发苍苍,两鬓斑白,但是医术却是这柳州城出了名的。 现在正值夜半时分,如果不是阿冷肯出了两倍的银子,这大夫怕是也不会开门问诊。 大夫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打开了医馆的大门,睡眼惺忪。 “这大晚上的,到底何事如此慌张,且让老夫来看看!” 大夫低头便看到了虚弱的躺在阿冷怀里的陆希夷,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见她这个样子,大夫的睡意在一瞬间便全部都消失了,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来来来!快点把这姑娘安置进来,老夫要开始诊治了!” 医馆的内屋,陆希夷平躺在一张小床之上,脸色沉重,情况看起来十分糟糕。 大夫眉头紧皱,时而轻轻拨开陆希夷的眼皮,时而又把了把脉。 阿冷看的冷汗直冒,手心里面也全是汗,恨不得躺在那里的人不是陆希夷,而是他自己。 他不禁问道:“大夫,她没事吧?我求求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救救她,不管花多少银子都一定要救好她。” 大夫将一包插的整整齐齐的银针拿了出来,取出最长的一根在一旁的烛光中晃了晃。 “公子请放心,老夫行医看病这么多年,像这样的情况老夫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只不过还请先公子回避一下,老夫马上就要施针,看这姑娘还未盘发,应该还是待字闺中,公子在这里的话,老夫施针多少有些不方便。” “您说的极是,在下这就离开!” 阿冷被大夫说的不好意思,连忙就退了出去。 屋外下着细雨,耳边传来沙沙的雨声,周围一片平静。 平日里,这可是阿冷最喜欢的景色。 可如今阿冷却是一点欣赏这景色的心情都没有,他现在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希望陆希夷可以快点好起来。 他一边想着,一边在踱步,根本一刻也停不下来。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医馆内屋的门忽然就打开了。 大夫站在门口一边擦着汗一边喘着粗气说道:“姑娘没什么大碍了,公子或是担心就进去看看。” 老大夫的话刚刚说完,阿冷便像是一阵风似的进了房间,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陆希夷现在如何了。 屋内,陆希夷仍是躺在床上,只不过这脸色和之前相比的确是好了很多,也恢复了血色。 他长吁一口气,感觉自己似乎也从鬼门关回来了一般。 阿冷正想要凑近好好看看陆希夷时,只见陆希夷眼皮忽然动了动,过了一会儿,软软糯糯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水!水……我要水……” 阿冷听着不禁内心感到狂喜,连忙走到桌边给陆希夷倒了一杯水。 他活了小半辈子,还从来没有那一次就因为个倒水而这么开心。 他将水递到了陆希夷的嘴边,然后喂她一点一点的喝了下去。 甘甜清冽的茶水缓缓流进陆希夷的口中,她顿时便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半条命。 她终于睁开眼睛看着身旁的阿冷,美目流转。 过了半响,才终于开口问道:“这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冷听到陆希夷的说话声,竟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他不禁温柔的将陆希夷揽进怀里,却又生怕弄疼了她。 “别怕!这里是医馆!你身子不适,我就带你过来看看!” 陆希夷不停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直到确认了这真是医馆之后,她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还没有来得及褪下,烧的乌黑一片的衣裳,这才想起来那逍遥酒坊起火一事。 “酒……酒坊那边如何了?可还好?” “这……” 陆希夷见阿冷这幅模样她心里便更着急了。 “不行,我不放心!我一定要亲自过去看看!” 她说罢就要从病床上坐起来,却不料大病初愈的她身体还没有适应过来,刚站起来双腿一瞬间就仿佛忽然被人抽去了骨头一般,一下就坐在了床上。 陆希夷顿时就慌了神,她颤抖着问道:“这……这是何故?我的双腿……怎么会……” “别怕!这只是……” “对!陆姑娘别怕,这只是因为你才刚刚恢复,这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罢了。” “刘大夫,本公子说的可对?” 阿冷正说着时没想到刘冀却忽然出现,身后还跟着一位大夫。 陆希夷愣了愣,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公子你为何会在此处?还有我这双腿,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刘冀二话不说,只是一个眼神看了看身旁的大夫,那大夫立马就理解了他的意思,连忙到了陆希夷的病榻前。 一番仔细的诊断过后,他站起身来,拱手作揖道:“请几位放宽心,陆希夷伤势已无大碍,只要好生修养几日,多加调理便会痊愈。” “可是为什么我这腿一点劲儿也没有?” 陆希夷担心道。 “姑娘这个现象属于正常现象,虽然姑娘现在已经醒了过来,但是你的身体还没有适应。” “依据老夫来看,用不了一个时辰就会有所好转。” 大夫这话刚刚说话,陆希夷便感觉到自己的腿正在一点一点的恢复。 她这才放下心来。 刘冀看了陆希夷一眼,安慰道:“你看本公子说什么来着?你就在这里好生休养,酒坊那边你就莫担心了,本公子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的!” “对了!你这刚刚恢复,身子可能还不发方便,我给你带来了一个丫鬟,你以后有什么想吃的,或者其他杂事通通交给她来就好了!” “阿香!还不过来见过你新的主子!” 刘冀说罢,一个清清瘦瘦,梳着小辫儿的小丫头就走到了陆希夷的面前。 她长得好生甜美,冲陆希夷甜甜的笑着,看着就让人心里欢喜。 “奴婢阿香,参见小姐!” 见那丫头还准备下跪,陆希夷连忙就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好了好了,什么奴婢小姐的,再说了我这过不了几日就回恢复!刘公子您看要不然还是……” 陆希夷说罢一抬头,才发现这诺大的房间出了她和那丫头早就没了其他人。 她看了看身边的丫头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周围,不禁抱怨道:“为何说走就走了?我居然全然不知!” 正在陆希夷抱怨的这会儿,阿冷正和刘冀在书房里商量着一件大事。 阿冷表情凝重,眉头紧皱。 “你刚刚所言可是真的?还是戏言?” “看眼下的这个情势,少侠觉得我可会与你戏言?本公子刚刚所说的每一个字,全部都是真实的!” “眼下那张小蝶仗着恶霸张在柳州城有点势力已经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了,这样下去本公子怕,到时候她这性子越来做过分就不是我出面能解决的事了!” 阿冷听着听着不由得点了点头。 “那你希望我如何做呢?” “本公子就喜欢你这直截了当的性子,有什么就说什么!” “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就是这过不了几日,这张小蝶的表哥也就是她的克星,沈思卓就要到柳州城了!” “本公子想的是,希望少侠到时候能将逍遥酒坊和张小蝶之间的事情写成纸条告诉他。” “这两人关系不好可是人尽皆知,到时沈思卓定会为这事和她借题发挥,从而成为张家钱庄的少东家。” 阿冷听到刘冀的这番话便明白了他这话里的意思,简单的来说无非就是想坐收渔翁罢了。 可是这么危险的事情,她阿冷也不可能白白去做。 第四十二章 喜笑颜开好事到 阿冷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回答道:“这如今的情形,想必公子也是清楚的。” “张府在柳州城横行霸道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他们敢这么放肆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这让在下放出消息,听起来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也总不可能拿我和小希以后的生计开玩笑,所以……” “以”字刚刚说完,刘冀就打断了阿冷。 他扬了扬手,回答说道:“行了,本公子自然你想的是什么!” “刚刚也怪本公子这话没有说清,其实我真正的意思是,眼下时局动荡,每人都不容易,所以如果你帮公子把这事做了,那么酒坊一事,本公子也一定会帮你重建!” 一听到酒坊可以重新捡起来,阿冷高兴的一口就答应了刘冀的请求。 倒不是因为酒楼是他出钱盘下来的,而是因为这酒楼对于陆希夷来说意义非凡,所以当他听见刘冀要重建逍遥酒坊时,他便立即答应了。 回去的路上,阿冷一想到陆希夷听到酒楼可以重建时那开心的模样,心里面就好像吃了蜜。 不一会儿,他终于到了陆希夷的门口,陆希夷正喝着药。 她喝着喝着便听见了阿冷兴高采烈的说话声。 “小希!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陆希夷这才放下药碗,望向门外。 阿冷在太阳底下朝她跑了过来,额头密密麻麻的汗水似乎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他不一会儿就倒陆希夷的身边坐了下来,正要说话时,只见陆希夷从腰间拿出了一块丝质手帕,轻轻拭去他额头的汗珠。 眼睛里藏满了温柔,一边擦着汗一边询问道:“所为何事?” “看你这一路跑过来累坏了吧?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虽然话里面藏着些许的责备,但是阿冷听着这话却格外的舒服,恨不得让她再多说自己几句。 在温柔乡里呆了好一会儿,阿冷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没告诉陆希夷。 他定了定神,这才将逍遥酒坊马上就要重建一事告知了陆希夷。 陆希夷听完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又反问一遍:“这话可是当真?” 直到看到阿冷点头,陆希夷这才敢相信,原来逍遥酒坊果真马上就要重建了。 她直到今天都依然清楚的记得逍遥酒坊在火海里的样子,那一刻她已经做好了将永远失去逍遥酒坊的准备,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逍遥酒坊居然这么快就要回来了。 这一切听起来如梦似幻,感觉总是有些不真实。 “是阿冷少侠吗?” 这时,门外一位年过半百,身穿布衣的老汉忽然就出现在了门口。 阿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警惕的上下了打量了那老头一眼。 “敢问您是?” 那老头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向阿冷介绍。 他懊悔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连忙朝那老头解释着说道:“瞧我这记性,还没有朝少侠介绍我这老头子。” 他一边尴尬的笑着,一边补充着:“老头子我是刘冀刘公子府上的管家,二位叫我张叔便可。” “我这一次过来主要是为了给二位送逍遥酒坊的部署图,两位请过目!两位看过之后要是觉得没什么问题,明日便可动土开工” 陆希夷正疑惑是什么部署图时,阿冷便已经接过那张叔手里的图纸,仔细的看了起来。 阿冷看了一遍,有些不敢相信,这图纸上面这个比以前逍遥酒坊大了不止一倍的地方,居然就是他们下一个酒楼。 还有这格局简直可以和皇宫里娘娘们的宫殿相比。 他一边看一边感慨着。 这时,一旁的陆希夷也注意到了阿冷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她便凑到阿冷的身边,用余光看到了他手中的布局图。 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上面的建筑比较宏伟,丝毫没有朝逍遥酒坊那个方面想。 直到看到那图最下方,逍遥酒坊新建部署图这几个字时才吓了一跳。 她不禁激动的握住阿冷的手臂问道:“这是真的吗?” 一旁默默站着观察他们二人的张叔不禁被陆希夷一脸惊讶的样子逗笑了。 “少侠和姑娘请放心,这就是给二位看的,自然这修建好了之后也是二位的。” “两位要是觉得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后,那老夫可就回去复命了,明日就可开工了。二位届时也可过去看看。” 老夫说完便带上门离开了。 “太好了!我本以为我们肯定又得做大半年工,才有银子可以重新开一家酒楼,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这刘公子未免也太慷慨了。” 听到这话,阿冷只是点着头尴尬的笑了笑。 他不想将他和刘冀以酒楼作为交易一事告诉陆希夷,因为怕她担心。 他只要看到陆希夷开开心心的样子便可以了。 夜渐渐深了,陆希夷说的也慢了些,她打了一个哈欠,还准备继续向阿冷描绘一下自己的蓝图。 “先不说了吧,你看这以后的时间还多着呢?你也才刚刚恢复,别太劳累了!好好休息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看看酒坊那边。” 陆希夷点点头,满心欢喜的期待着明天。 到了第二日,天还未全亮,陆希夷早早的就醒了过来,梳洗打扮好了后便来到了阿冷的房间门外。 叩叩叩…… 她敲了敲门却没有回应。 “难不成他还未睡醒?对啊!他这几天累坏了,又要照顾我,还得照看酒坊那边。” 陆希夷低着脑袋喃喃自语了好一会儿。 这时,房门忽然就打开了。 阿冷惺忪着睡眼看着门外的陆希夷,一脸担心:“你为何这么早便梳洗完毕了?你这身子本就虚弱无力。” 陆希夷知道阿冷这是在担心自己,可是她只要一想到酒坊重建一事,就兴奋的根本睡不着。 更别提晚些起床,她感觉多在床上带上一刻就是一种折磨。 她柔声细语的朝阿冷认了个错,阿冷一下就软了下来。 “好了好了,我真是那你没办法!你稍微等我一会儿,我梳洗完毕就带你过去看看!” 不一会儿,阿冷便收拾完毕带着陆希夷出发了。 刚一到那里边看见好几个光着上身,喊着口号的几个壮丁一起锄着地,其余的好几个在扛着木头。 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光是看着就让人感觉热血沸腾。 照这样的情况下去,看来用不了多长时间逍遥酒坊就可以重新开业了。 两人看着正起劲时,刘冀忽然就出现在了远处,并朝阿冷挥了挥手,示意他过去。 阿冷不用猜就知道刘冀这到底是什么,只不过现在陆希夷还在这里,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方便的。 “小希,你看刘公子找我有点事,那我就先过去看看到底所为何事,用不了多长时间便回来了,你可千万别乱跑。” 陆希夷被他这话逗得笑出了声,她捂着嘴回答道:“你说什么么?我又不是两三岁的孩童,难不成还能走丢?” 阿冷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在我眼里就是个长不大的孩童,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一直一直保护你!” 这话说完后,阿冷便离开了。 不远处的一处凉亭内,刘冀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等待着阿冷。 没过多久阿冷便来了,他径直走到了刘冀的面前坐了下来。 “说吧!你到底需要我怎么做?” 刘冀听罢便站了起来,一边玩弄着手里的扇子一边自顾自的说道:“还记得上次我跟提过的张小蝶表哥一事。” “当时你要动手时,我说时候未到。但是现在时机马上就要到了!我得到可靠消息,沈思卓明天就要来柳州城,届时会经过万花楼,你可要做好准备!” 阿冷听着点点头,并答道:“放心吧,这你就交给我吧!” 现如今这酒楼已经开工了,到处说好的这事也应该说到做到。 两人正讨论时,街道上忽然传来马蹄嘶鸣声。 “都快点闪开,没看到小爷我来了吗?” 只见一少年正驾着快马朝一处奔了过去,所过之处无不人仰马翻,许多的小贩根本来不及躲闪,东西便被撞的满地都是。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这官府也不管管!” 阿冷望着那消失在视线之中的少年不禁气愤说道。 刘冀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你说笑呢!这偌大的一个柳州城谁敢管他,不过马上就要结束这样的日子了,接下来就看你准备做了。” 阿冷听的云里雾里,这事何时和他有了关系。 刘冀看阿冷一脸茫然的样子,才想起来还没有向阿冷介绍他。 “对了,这就是张小蝶的表哥,沈思卓。我这也是刚看到的,我听别人说他得明日再过来,哪曾想居然今天就来了。” “看他这么着急,应该是回了张府了,我们一会儿便悄悄潜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说话的功夫,这天便已经渐渐的黑了下来。 夜色渐浓,等着所有人都睡下了,阿冷和刘冀便翻身上了院墙。 他们原本以为还以为会找不着沈思卓的房间,可是偌大一个张府此时就只有一间房屋的灯亮着。 “少侠!现如今就只有这一间屋子还亮着,要不然我们就先过去看看?说不定能瞎猫碰上死耗子。” 阿冷一想,眼下除了这个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便也就同意了。 第四十三章 神秘美酒初问世 “少爷!老奴听说二小姐在老爷的面前说了什么!老爷大发雷霆,您新开的酒楼怕是要保不住了。” “什么?这平日里那丫头就将一些芝麻大点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到处散布,一天天鸡猫子狗叫的,我也就不同她计较了,现如今……” 沈思卓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隐约间还可以听见咬牙切齿的声音。 “现如今她居然弄得我酒楼都开不下去了,这件事我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两人的谈话声被屋外的阿冷和刘冀听的清清楚楚。 刘冀俯首,小声在阿冷的耳边提醒道:“还在等什么,这就是最好的时机啊!” 阿冷一想,他说的也确实在理。 灵机一动他便拉着刘冀退到了不远处,然后用纸条包着一个小石子,用力的扔在了门框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不一会儿,一位年过半百穿着粗布衣裳的老人忽然打开了门。 “谁啊!到底是谁!大晚上的不睡觉,到底要做什么!” 那人正说着时,阿冷忽然学了几声猫叫,那人一听顿时就放心了。 “是谁在外面?” 那人扭过头笑着回答说道:“回少爷的话没什么,只不过是一只猫罢了!” 说罢转身正准备关门时,一低头便看见了那门边的纸团。 他捡起来一看,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朝里屋走去。 一边走一边说道:“少爷!少爷!你快过来看看你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房门紧紧关上,不一会儿屋内便传出了一声惊叹。 屋外,阿冷和刘冀相视一笑,刘冀说道:“走吧!还愣在这里做什么?等着明日看好戏吧。” 说罢,两人便自顾自的离开了。 翌日清晨,阿冷和刘冀早早的就到了张府的屋顶上,准备看一场好戏。 “刘公子,你为何如此肯定那沈思卓定会为了这事大发雷霆呢?他沈家和张家虽说关系到他们这辈不大好,可怎么说也算是世交了。” 刘冀冷漠的抽了抽嘴角。 “再好的世交在银子面前都会变淡,更何况沈思卓对张小蝶的厌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又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的就放过呢!” 两人刚刚说罢,楼下忽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低头一看,张小蝶正摔着东西,脸也涨的通红。 “我不服!凭什么爹爹的钱庄要。交给他打理,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 此时的张雄风正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张小蝶。 “你这丫头居然还想问我为什么?你自己做过的事情,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张小蝶被张雄风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没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事你做了便做了倒也没有什么,可是你为何不将尾巴藏好一点,这下让人抓住了把柄,你说我能怎么做!” 张小蝶连忙接过书信看了一眼,竟吓得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收拾的好好的,怎么会……” 她说着忽然就摸了摸头,便想到了簪子似乎是不见了,一下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已至此,她也无话可说,只不过一想到经营了这么多年的钱庄,这突然就来了一个二把手,她怎么想也觉得划不来。 楼上的阿冷见到张小蝶吃瘪的样子,不由得觉得身心舒畅了不少。 “叫你胡乱放火,这些都是你应得的,这下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眼下的情况,看来沈思卓的目的是已经达到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应该到钱庄去看看到底怎么样了。 等他们一到钱庄,果不其然,沈思卓正以钱庄主人的身份在里面忙活着。 “看来我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阿冷刚说完,刘冀紧接着便说道:“现在还没到时候,我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刘冀说罢便走进了钱庄,径直到了沈思卓的跟前,伸手便将捏住了他的后衣领然后将他提了出来。 沈思卓一边挣扎着一边叫喊着:“一个个都干嘛呢?还不赶快过来帮帮我。” 那些下人们虽然都很想动手,可是刘冀在这柳州城的地位也不是说笑的,那可是跺跺脚这柳州城就得晃晃的主。 “别叫了!在叫也没人会帮你的,快说你到底将酒会的折子藏到哪里去了,只要你老实交代我就放了你!” 刘冀问道。 那沈思卓听着却是一脸的不屑,他刚张口正准备说些什么时,刘冀忽然就掰开他的嘴将一颗不知名的药丸塞进了嘴里。 “如果你不在后日之前将折子交出来的话,那你就准备给自己收尸吧!” 刘冀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准备离开,却不料身后忽然响起声音:“你这算怎么一回事?再说了这折子也不是我说交就交,得让我见见真正的美酒冰玉烧,这折子才能问世。” 这冰心烧可是出了名的可遇不可求的酒,他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摆明了就是不想将东西拿出来。 和刘冀一肚子的怒火不同,阿冷总觉得冰玉烧这三个字听起来似乎格外的耳熟。 想着想着他忽然一拍大腿,激动的说道:“我就说这听起来怎么如此熟悉,小希前几日跟我提过的酒不就叫这名字吗?” 刘冀一听这话,连忙就将阿冷拉到了一旁,小声询问道:“你刚刚说的可都是真的?陆姑娘真的知道冰玉烧!” 阿冷点点头。 “不会出错的,小希上一次新酿出来了一款酒,说是白老教她的,只不过那会儿我突然有点急事就没来得及!” 刘冀听到后,一瞬间便感觉又有了把握。 他小声的恳求着说道:“那冰玉烧一事就有劳二位了。” 说完便又转身朝沈思卓道:“那好,既然你这么想见见冰玉烧那本公子就满足你一次。” “我们三日后再见!” 与此同时,正在花园散步的陆希夷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打起了喷嚏。 她连忙拢了拢披风,喃喃自语道:“我这穿的也不薄,怎么就打起了喷嚏呢?” 一旁的小丫鬟听着陆希夷不禁捂嘴偷笑着说道:“说不定是阿冷少侠正在念着姑娘的好呢!” 陆希夷俏脸一红。 “你这丫头不学好!” 正说着时,阿冷便和刘冀过来了。 “你们俩不是说有正事要忙吗?怎么过来了?可是忙完了?” 阿冷听着陆希夷的话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他挠着脑袋恳求着说道:“我们有一事求你。” 阿冷全城似乎是闭着眼睛全部说完的,甚至都不敢看陆希夷的眼睛。 正当他好奇陆希夷到底会不会答应时,她忽然道:“说什么求不求的,这平日里你们俩帮我的地方可还少了?” “你们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就一定会帮你们的。” 两人一听这话高兴坏了,连忙就将冰玉烧的一事告诉陆希夷。 陆希夷听完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为难。 “这可以倒是可以,只是我也是刚学会冰玉烧不久,我怕万一做不好。” 刘冀见陆希夷担心,连忙上前一步,连忙给她宽着心。 “放心吧!只要是冰玉烧就没什么问题了,那沈思卓活脱脱的土包子一个,他那里知道这绝顶上乘的冰玉烧到底是和滋味儿!” “说不定见也没见过呢!只要陆姑娘能做出真正的冰玉烧,其他的事交给本公子就好了。” 陆希夷原本还很担心,倒是听到刘冀这么说,她便放心多了。 时间紧迫,只有两日。 为了能让刘冀在比酒大会上有个好结果,拿到折子。 于是陆希夷便从当天眼前就开始酿冰玉烧,在酿了好多次后,陆希夷的最为满意的冰玉烧终于成功问世了。 天刚亮,陆希夷便端着呈满冰玉烧的酒壶和酒杯敲响了阿冷的房门。 “阿冷!我终于做到了!你快出来尝尝看!” 原本还在梦中的阿冷一听到陆希夷的声音,一下就醒了过来,连忙穿上衣服走到门口。 一打开门便看到,陆希夷正端着酒站在门口,小脸冻得通红却还是笑的十分开心。 “这一大早的,你怎么也不穿厚一点,你看你脸都红了!” “快进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阿冷说罢便将陆希夷迎到了房间,给她递上了一杯热茶。 陆希夷接过热茶正准备喝一口时却停住了,她指着冰玉烧对阿冷道:“我可是忙了一整晚才做出来的,你快尝尝这味道如何?” 阿冷拿陆希夷没办法便倒满了一杯酒。 这冰玉烧刚从酒壶倒出便酒香四溢,这味道光是闻闻便让人感觉如临仙境。 阿冷端起酒杯便送进了嘴里,美酒入喉先是感觉有些许的辣味儿,然后便又带着些许的甜味儿。 还有淡淡的果香味儿恰到好处,阿冷喝了一杯又一杯,总感觉喝不够。 正准备和第三杯时,陆希夷却忽然拦住了他。 “这美酒虽好可不要贪杯,我还得拿去给刘冀刘公子尝尝味儿,不然他又得说我不想着他了。” 阿冷见陆希夷开口这才停下来。 “这让他尝尝味儿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这两天街上有点乱,你是肯定不能出去的,不如我去把刘冀带过来,你觉得如何?” 陆希夷笑了笑,似乎不管在什么时候忽然阿冷总是把他当做一个小孩子。 第四十四章 品酒大会遭危险 “这冰心烧这么快就好了吗?” “我说刘公子这来的路上,你已经问的不下十遍了,我在回答你最后一次,这绝对是真的,而且我就在刚刚已经尝过冰玉烧的滋味儿了。” 刘冀听到后一脸羡慕。 “你居然都已经尝过了?味道如何?快些和我说说!” 阿冷见刘冀一脸馋样,便不由得觉得好笑。 他笑着回答说道:“那味道当然不错了,可以说是我这目前喝过的最好的酒了!” “放心吧,小希还想着你的呢!给你留了不少冰玉烧,一会儿到了让你喝个够!” 刘冀原本还皱着眉头,以为这么好的酒肯定早就被人喝个精光了,没想到陆希夷居然还给他留着的! 两人说些笑着便到了,陆希夷早已经将酒备好。 一看到刘冀,她连忙就端着酒杯走到了跟前。 “来来来!刘公子走了一路辛苦了,快尝尝看这味道如何!” 刘冀低头看见了陆希夷手中那一杯清冽的酒。 他激动的指着那一杯酒问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冰玉烧吗?” 陆希夷点点头。 刘冀见陆希夷同意了,便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结果却因为他喝的太着急了,呛的眼泪都出来了。 不过他却还是格外的高兴,他激动道:“没错!就……就是这个滋味儿,还记得小时候曾今因为贪嘴便喝了一口爹爹的酒,当初也是呛得面红耳赤的!” 陆希夷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样子的刘冀,竟觉得还有些许的可爱。 她说道:“想不到刘公子和冰玉烧居然还有着这么一段缘分。” 刘冀抬头望着陆希夷,见她消瘦了一大圈。 他便拍了拍阿冷的肩膀。 “你们做的这些我都看在眼里的,现在该忙的事也忙的差不多了。” “刚好今晚是灯会,可是柳州城最热闹的样子,你们二人今晚就同本公子一起转转,就当是给陆希夷放松放松了。” “不知阿冷少侠意下如何?” 阿冷倒是没什么,他垂眸看了看身边劳累的陆希夷。 本来还犹豫不决的阿冷,一看到陆希夷这样便立即下了决心,答应了刘冀的邀约。 刘冀不禁上扬了嘴角。 “那好,那公子这就去准备了,我们晚上再见。” 刘冀走后,陆希夷不禁疑惑着问道:“你为什么要答应刘公子这事儿?” 阿冷却趁陆希夷不不注意,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然后紧盯着她的眼睛道:“还问为什么呢?你看你这两天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还不好好趁这次调养调养,我还是喜欢之前珠圆玉润的你!” 陆希夷听完眼光一转,连忙问道:“你可是变着法儿的说我胖?” 她踮着脚尖又问道:“你说?我几时胖过了?” 阿冷不由被逗得发笑,连忙求饶。 “没有没有,是我说错话了,你可是都快和赵飞燕一般了。” 两人说着闹着便等到了灯会时节。 那日下午,摆摊子的小贩早早的就收摊子了,五颜六色各种各样的灯笼高高挂起,街上的人一下便多了起来。 陆希夷和阿冷,刘冀同行,几个人一起穿梭在人流中。 刘冀提醒道:“少侠,你可要把陆希夷看紧些,这里这么多人,万一遇上些采花大盗,到时候你可是没处后悔去啊!” “不用你提醒,这我自然是知道的!” 阿冷说罢,握着陆希夷的手便不由得又紧了几分。 走到一处时,陆希夷忽然停了下来。 阿冷觉得疑惑,转身问道:“怎么?可是看到了什么喜欢的小玩意儿?” 陆希夷没有说话,阿冷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 面前的人捧着一大束的冰糖葫芦,一串串冰糖葫芦在灯光的照耀下发着光,让人垂涎欲滴。 阿冷这才想起来,陆希夷之前可是最喜欢这冰糖葫芦了,看她这样子阿冷便知道她这是又看到冰糖葫芦馋的走不动道了。 他道:“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这前面杂耍的人舞刀弄枪的,万一伤着你就不好了,我去去就会回来了!” 陆希夷笑着点点头并答应在原地等他。 阿冷说罢便去买了几串糖葫芦,往回走时面前忽然闪过了黑衣人的身影,不过他也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直接就离开了。 “小希,你看我给你买了好多糖葫芦,这下肯定够你吃了!” 一抬头,怀中的糖葫芦掉的满地都是。 而刘冀却背对着他,正在欣赏着什么,根本就没有发现陆希夷已经不见了。 阿冷吓得心似乎都要停了,他上前一把握住了刘冀的肩膀,那力道似乎是要将他的肩膀捏碎一般。 刘冀痛的脸都青了,忙不迭道:“痛痛痛!轻点轻点!” “我刚刚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你替我看着小希!看着小希!可现在人呢?” 阿冷红着眼眶质问着。 刘冀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还以为陆希夷就站在他的身边。 “什么人!她不就站在本公子身边吗?” 刘冀一回头,发现陆希夷居然真的消失不见了。 他顿时也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过了半刻,他这才终于明白过来,向阿冷解释。 “本公子发誓,就在你回来的前一刻,她明明就还在这儿,结果这才半刻不到她就消失了!” 他说着说着忽然叹了口气:“看来本公子刚刚随便说的话居然成真了,陆姑娘定是被人掳走了!” 听到这句话,阿冷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这好好的一个人,明明刚刚还在和他说说笑笑,这怎么能说没就没了。 “不过阿冷少侠放心,这柳州城就这么大块地,本公子料他也跑不了多远,只要多加人马,一定可以找到陆姑娘的!” “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通知下去,全城戒备,给本公子封锁住各个出口,挨家挨户的查,本公子不信那人还能长了翅膀!” 刘冀连忙对身旁的下人吩咐道。 这一找就找了一天一夜,刘冀和阿冷早已经是疲惫不堪。 俩人拖着疲惫的身子靠着栏杆,望着阁楼下来来往往的人。 “这陆姑娘平日平易近人,喜人的很,从来也没有见过她和什么人红过脸,怎么忽然出现了这种事!” “眼看着这马上就到比酒大会了,到时如果再寻不见陆希夷,这沈思卓不就赢定了,我们辛苦了这么多日,这怎么能……” 刘冀不禁感慨道。 阿冷也附和道:“对啊!这丫头平日里就待人和善,为什么还……” 他正说着时脑袋里忽然灵光一现。 “我终于想到到底是为何了?我们为何这会儿才想起这事,这下我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冀正疑惑时,阿冷便拽着他的手朝沈思卓的府上赶了过去。 一到门口,阿冷便怒气冲冲的提起了一个看门的下人,大声质问:“沈思卓何处?” “少……少爷在书房!” “带我过去!” “是。” 下人被吓得腿都软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在了地上。 他颤颤巍巍的指着一个房门,对阿冷道:“这……就是书房。” 阿冷听罢二话不说便一脚踹开了房门。 此时正在书房里和别人商量要事沈思卓听到这动静,吓得手中的竹简都掉在了地上。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擅闯民宅是会被抓起来的!” 阿冷一个健步就到了他的面前,一把就握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沈思卓整个身子悬在空中,双脚还在不停的扑腾着。 “有什么话好……好好说,少侠你这是做什么?” 沈思卓立刻就软了下来,冲阿冷告饶道。 阿冷沉声道:“少跟我说这么多没用的,老实交代!你到底把小希藏到哪里去了?” “你说的是陆……陆希夷吗?” 阿冷手上的力气又重了几分。 “少跟我在这里卖关子!我就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说是不说?” 眼看着沈思卓的脸色是越来越差,刘冀也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他也从未见过阿冷如此盛怒的样子。 可是在这么下去,沈思卓怕是就要没命了。 就在刘冀准备劝阿冷松手时,沈思卓忽然就松了口。 “饶我……我一命!我这就告诉你!” 听到这话,阿冷一下就松开了手,沈思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还没喘上几口气,阿冷的大刀便架在了沈思卓的脖子上。 “说!你到底将人藏在何处?” 沈思卓叫来了一个下人,对那人吩咐道:“你们几个人快点带他过去!” 于是几个人便带着阿冷来到了沈府的柴房,转了转烛台,一个密室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走进里面一看,昏迷的陆希夷正被关在牢房中。 阿冷见状,连忙两步并作一步走进了牢房,将陆希夷打横抱起。 经过沈思卓身边时,他又道:“你最好祈求天神诸佛保佑她没事,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你也别想活的长久!” 沈思卓不敢说话,一直躲避着阿冷的目光。 待阿冷走后,沈思卓冲那些下人咆哮着。 “一个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他给我叫过来!” 不久,一个身穿黑衣,黑布遮面的人便来到了沈思卓的跟前。 沈思卓气急一脚踹了过去。 “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万事小心,现在事情暴露,你说我该如何?” “我如今俨然成为了他们二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本还想着以那女人为筹码要挟他们二人,现如今全都被你打乱了!” 第四十五章 比酒大会出意外 黑衣人跪在原地瑟瑟发抖,颤抖着道:“小的知错了,绝对不会有下次!” 沈思卓觉得不解气便又踹了他一脚。 “下一次?如果还有下一次,你这脑袋怕是就应该搬家了!” “哼!” 沈思卓挥袖离去。 而这边,阿冷还在屋里照顾着陆希夷。 从白天到夜晚,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房间门外,只希望陆希夷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可以是他。 夜渐渐深了,阿冷仍然守在陆希夷的床边。 他看着看着,耐不住困意来袭,他便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中,他又隐约听到了陆希夷的声音。 睁眼一看,陆希夷居然真的醒了过来。 他望着陆希夷,激动的捂住了她的小手,那么温柔,生怕将她弄疼了。 “你终于醒了?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这就让大夫过来瞧瞧。” 阿冷说罢便要离开,陆希夷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角,摇了摇头。 他转过身宠溺摸了摸陆希夷的脑袋,安慰着:“好了好了!不去就不去!我这就在这里陪着你好了!” “水!” 阿冷听到后连忙端起了一杯水递到了陆希夷的嘴边,亲手喂她喝下。 看陆希夷喝下了大半杯,阿冷满意的点了点头。 已经昏迷了大半日,这期间是水米未进,现在看她喝了些水,阿冷也放心了不少。 虽然阿冷有好多话想要问陆希夷,可是她这才刚醒过来,也不能太累着了。 于是,他便又哄着陆希夷睡着了,一切还是等她恢复了之后再说。 第二日,阳光刚刚照进屋子,陆希夷便先阿冷一步醒了过来。 一觉睡醒,陆希夷感觉自己的身子居然舒服了不少,脑袋也不在有昏昏沉沉的感觉了。 猜想可能是夜里喝下的药起了作用了。 她正要下床给阿冷做些好吃的时,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掐指一算日子,才想起来今日就是比酒大会了,不过好在她早已经在出事之前就已经酿好了这冰玉烧,并且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陆希夷走到床边,轻轻晃了晃还在睡梦中的阿冷。 “醒醒!快醒醒!快要赶不上正事了。” 阿冷听到陆希夷的声音,忽然就像是本能反应一般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何事?” 阿冷刚睁开眼睛便看到了陆希夷,他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没多久待他反应过来时,连忙请陆希夷坐到了床榻上。 “你这才刚醒怎么就穿的这么单薄,万一又严重了你又该如何?” 陆希夷听着阿冷这话,却望着他皱起了眉头,并带着些许责备的语气问道:“我身体抱恙记不得这事就罢了,为何你也不提醒我?” 阿冷感到疑惑。 “你所言何事?” “今日可是比酒大会,我们之前可是答应了那刘公子,正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如果我们这一次失信于他,这之后他怕是再也不会相信你我二人了。” 阿冷正要说什么却被敲门声打断了。 “阿冷哥哥,刘冀哥哥说很重要的事情要同你讲,他这会儿正在前楼呢!” “是小梦的声音,这丫头平日里起的最晚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陆希夷喃喃自语问道。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这姐姐的身子,已经好几日没好好休息了,你昨个儿晚上喝的那药就是这小丫头煎的。” “你就在房间里好好呆着,我出去看看那刘冀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得现在见我,我去去就回!” 阿冷说罢便打开了门。 刚一开门,小梦就像是泥鳅一般一下就滑进了屋子里。 看到陆希夷正坐在床边,一脸高兴的跑到了她的跟前。 她挣着小鹿似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陆希夷,并问道:“姐姐你终于醒了,可还难受?” 陆希夷…… 两人正说着时,阿冷便已经到了前楼。 “有何要事?还请刘公子快些禀明。” 刘冀面色着急,在阿冷的耳边嘀咕了好一会儿。 阿冷听完一脸的不敢相信。 “这姓沈的果真如此猖狂?” “当然!刚听闻此消息时本公子也和少侠一样,只不过刚刚打从前巷,那小子现在已经在那里搭好了台子。” “而且还放着狠话,说我们几人肯定不敢过去应战!” 阿冷听的怒火中烧,他在这柳州城呆了这么长的日子,还从来没有谁敢如此公然和他叫板,而且还将陆希夷最看重的东西也带了进去。 他道:“还请刘公子先过去告诉他,就说我和小希随后就到。” 阿冷说罢便回到了房间,将整件事的起因经过全部告诉了陆希夷。 陆希夷听后也吓一大跳,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沈思卓居然如此迫不及待,而且连比赛的台子都已经搭好了。 她想了一会儿,考虑了好久之后便说道:“我们赶快过去吧,万一去晚了,他又趁机说我们什么,我们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两人说罢便驾着快马来到了几日前约定好的地方。 前巷子口已经围满了人,所有人都在等着逍遥酒坊。 “对不住了各位,我们路上遇到了点事来晚了。” 众人一看陆希夷和阿冷,原本寂静无声的人群一下就便变得热闹起来了,每个人都开始津津乐道的谈论着这两方到底谁会赢的这场比试。 锣声响起,一位白胡子老汉站到台上,冲台下的人拱手行礼。 “来来来,请各位安静一下。大家今日聚集到这里想必都是对比酒大会有所了解的人。” “不久逍遥酒坊将拿出冰心烧而我们沈思卓沈公子也会拿出冰玉烧,请在座的一些前辈们,好好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冰玉烧。” 站在后台的陆希夷听到这话冷不丁的颤了一下身子。 一脸惊讶的小声说道:“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有冰玉烧,白老先生亲口告诉我,他只给了我一个人的,我不相信。” 一旁的沈思卓冷漠一笑。 “有的姑娘家家啊,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搞不好到时候被人卖了还不知道呢!” 说罢,沈思卓便拿着一壶酒走到了台上,那酒壶和陆希夷他们的一模一样。 阿冷也吓得不自觉的就张大了嘴。 他看了看自己怀中的酒壶又看了看沈思卓怀中的酒壶,吓出了一身冷汗。 但是担心归担心还是不能让沈思卓看出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拍了拍陆希夷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的!” “或许只是碰巧罢了,你看台下这么多人还在等着我们的酒呢!” “嗯,你说的在理!” 陆希夷收拾完心情,然后便将自己的酒壶拿了出来。 两方各自将准备好的酒杯倒满,台下所有的人全部都尝了一个遍,只不过结果却和陆希夷想象的不大一样。 所有的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夸赞沈思卓的酒是上品,是传说中的冰玉烧,而陆希夷酒却连评论的人都没有。 “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们现如今也都看到了,所以你们今天怕是别想从我这里得到贡酒选拔的折子。” 沈思卓一脸得意。 陆希夷见他如此嚣张的样子,心中激愤难平。 她怎么也想不通,她酿冰玉烧的每一步可都是白老亲自教出来的,怎么会会输给这个顽固子弟。 “我不服!”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走上前,尝了一口沈思卓的酒,果然是冰玉烧的味儿。 然后她又尝了一口自己的酒,尝过之后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只选沈思卓的酒,而忽略了她的酒。 她这酒坛子里的那是什么酒,这根本就是白水兑了一些其他的杂酒,这根本就不是她废了好几日酿出来的冰玉烧。 这么一看,这事情基本上就已经明朗了,沈思卓不知道什么时候调包了她的酒,然后将一些次品倒进了她的酒壶里,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她获得贡酒选拔的折子。 她气的一把就推翻了自己眼前的酒壶,酒水撒了一地,怒声道:“沈思卓!我真是玩玩没有想到你为了赢的这场比赛,居然使出了这么卑劣的手段!” “亏你还是一个堂堂八尺男儿,你这样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吗?” 沈思卓虽然是吓到了,但还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小希,你刚刚说的这番话到底是何意思?” 阿冷见陆希夷这么生气,连忙上前问道。 陆希夷红着眼眶,很是生气的回答道:“这个人!调换了我们的冰玉烧,还说是自己酿的酒!” 此话一出,不管是台上的人还是台下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我说这位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是就是吗?” 沈思卓调侃说道。 陆希夷走上前面对着所有人对阿冷放出狠话。 “既然你不同意我的说辞,那你敢不敢在明日午时在拿出一坛一模一样的冰玉烧呢?如果你可以做到,那么我就承认这酒是你自家酿的,如果不成的话,那你就老老实实的把贡酒选拔的折子交出来!” 沈思卓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就变了。 眼下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可是如果答应了,他们连酒都不知道怎么酿,更别提冰玉烧这种上好的酒了。 可是如果不答应,那自己不久让大家看笑话了。 他现在是骑虎难下,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行了行了,我们也不难为你了!只要你把折子交出来一切都好说!” 第四十六章 都是美貌惹的祸 “不就是选拔的折子吗?对本公子来说又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不就是想要吗?本公子给你们就是了!” “何必弄的这么伤和气,这样吧,本公子明日请逍遥酒坊的各位去春风楼一聚,不知道各位肯不肯赏在下这个脸?” 阿冷本想着给沈思卓一个台阶下,没想到他居然来这么一出。 现在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呢! 如果他们不答应,倒显得他们逍遥酒坊小家子气,肯定会遭人口舌。 可是如果去的话,又不知道沈思卓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阿冷怎么也拿不定主意。 “去就去!我们逍遥酒坊一定会到场的!” 阿冷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一扭头便看见陆希夷站在他的身后无所畏惧的说着。 虽然他有些惊讶,但是看陆希夷都已经答应了,那么他也好支持她的决定了。 于是他附和道:“小希说的对,我们明日一定会到场,你们就好好等着吧!” “好!” 周围的人一下就轰动起来,鼓掌叫好。 回酒坊的路上,陆希夷的心里七上八下,手心也止不住的冒冷汗。 阿冷看出了她的异样,便问道:“你的脸色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差,可是有什么心事?” 陆希夷面露难堪。 “其实我这心里还是挺担心的,可是刚刚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不那么做的话,我们这酒坊以后怕是就没人了。” 阿冷握紧了她的手,说道:“这你就放心吧,到时候你只需要跟在我身旁便可。其余的事交给我来。” 听到阿冷这番话,陆希夷的心里这才好受了些。 和陆希夷一样心情起伏不定的还有沈思卓。 他坐在庭院里,一边喝茶一边不怀好意的笑着。 喃喃自语的说道:“没想到陆希夷这女人居然如此有个性,是本公子喜欢的那种。” “到时酒楼一会,本公子定要将她拿下!” 翌日天刚拉下黑色的幕布,陆希夷便和阿冷还有酒楼其他人一起朝约定好的春风楼出发了。 春风楼可是柳州城出了名的数一数二的酒楼,平日里来这里吃饭的客人可是络绎不绝。 不过今日却是十分奇怪了,原本热闹的酒楼居然冷冷清清。 陆希夷等人刚在酒楼门口站定,小二便吆喝着走了出来。 满脸堆笑,弯腰热情的将陆希夷等人朝朝酒楼里面带,随即又问道:“几位就是逍遥酒坊的吧?” 陆希夷点点头。 “小二哥,你们这里今日为何如此冷清?” 小二发笑:“几位客官还不知道呢?这沈公子说是怕有其他人在这里,几位玩的不尽兴,便花了二十两黄金把我们酒楼包下来了。” “今天我们酒楼就只为几位开门。” 小二说罢擦了擦桌子便去了后厨。 陆希夷不禁说道:“这沈公子未免也太大手笔,不过……” 她这话虽然停了下来,不过这话里面的意思大家也都知道,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如果只是简单的吃一顿饭,他沈思卓绝对不会这么大手笔的,这里面必定是有什么文章。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马蹄声。 “吁!” 汗血宝马忽然停在了春风楼前,沈思卓用力扯了扯马绳,马这才安静下来。 他翻身下马,一进门就看到了身着绿罗裙头戴百步摇的陆希夷。 沈思卓眼睛一下就放起了光,两步并作一步走上前。 “陆姑娘今日打扮的如此好看,可是为了见本公子!” 说罢,他的那一双手就准备去触碰陆希夷的脸颊。 手刚靠近,阿冷的剑便先一步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阿冷沉着脸命令道:“沈公子,我劝你还是自重些好。” 沈思卓尴尬的收回了手,这美人没碰到却碰了一鼻子的灰。 “好了好了,本公子不是看各位等了这么久,想给各位解解闷子罢了,阿冷少侠何必这么动怒。” 阿冷不理会他,只是冷漠道:“以后这种玩笑还是少开些好!” 沈思卓笑了笑,连忙转移话题。 “大家好不容易来一次,可别因为这件小事扰了兴致!对了,这菜怎么还没有好,我先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思卓说罢便离开了。 此时的厨房忙的热火朝天,刚一进门浓浓的菜香味儿就扑面而来。 “都在干嘛呢?还不赶快上菜!” 沈思卓扯着嗓子大喊着。 他走到摆满菜和美酒的一处地方,忽然从兜里掏出来了一袋白色的粉末。 “让你老是和本公子作对,本公子就是要夺了你的女人。” 说罢,他便将那袋粉末依次撒进了好几盘菜里,其余的全部都倒进了那壶酒里。 最后还用力的晃了晃那壶酒,目露凶光:“今晚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然后他忽然掏出了一个白色的药丸就水服下。 忽然一下门便被打开了,沈思卓吓了一跳,转过身发现是自己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瞪了那人一眼然后便又对后厨的人催促道:“行了行了,差不多就得了,赶紧上菜吧!” 回到房间,刚一开门,陆希夷和阿冷便一起看着他。 “沈公子可是在外面碰上什么熟人了,为何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 陆希夷眉头微微一皱发问道。 沈思卓摇摇头。 “陆姑娘说笑了,这酒楼今日被本公子包下来,就是为了能和逍遥酒坊的各位好好的喝上一顿,又怎么会有其他的人到这里呢!” 几人谈话间,小二的敲门声便传了过来。 “几位爷!菜都已经做好了,是否可以上菜了?” 沈思卓大手一挥:“上!” 不一会儿,各色各样的菜肴就摆满了桌子,都快有些放不下了。 最后小二又拿出了一壶酒放在桌子上后便离开了。 “来来来,大家可别和本公子客气,咱们今日敞开了吃,敞开了喝!” 沈思卓说完便给在座的所有的人倒起了酒。 要知道沈思卓平时在柳州城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座的这些人平时哪里会享受的了这待遇。 一个个连忙站起身,摆出一副很是恭敬的态度。 一旁的阿冷不管怎么看沈思卓今日的态度都觉得甚是奇怪,这个人平日里和他们逍遥酒坊可以说是水火不容的态度,可是今日里却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少侠,愣着做什么?赶快那啤酒杯跟大家一起喝一杯才是啊!” “来,大家一起干杯!” 沈思卓一副等不及的态度,这让阿冷更加肯定自己的怀疑是对着的了。 “不是我不愿意喝这杯酒,而是我看沈公子酒杯里的酒好像更好一些!” 沈思卓疑惑了一下。 “都是一个酒壶里倒出来的,少侠这是说的什么玩笑话。不过既然少侠都开口了,那本公子也不能驳了少侠的面子。” 话音刚落,沈思卓便将将自己的酒杯与阿冷的酒杯交换了。 所以高举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一杯又一杯的美酒接二连三的喝下肚,每个人的脑袋也开始越来越沉。 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酒桌上,一直到所有都倒下之后,原本早早的就趴在桌子上的沈思卓忽然就有了单子。 他一点一点的试探性的抬起头,确认了每个人都睡着后,便一个人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陆希夷的身边。 沈思卓一边搓着手一边一脸猥琐的看着陆希夷。 “哈哈!小宝贝儿,你终于是我的了!” 说罢他便伸出了手,眼看着马上就要得趁了,突如其来的一把剑却吓得沈思卓差点魂都没了。 “是你!这怎么可能!你明明喝了……” “明明喝了你下了药的酒,对不对?” 阿冷替他说道。 “就你的这么一点小伎俩,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我一看你那副殷勤的模样就知道你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至于刚刚的那些酒,我根本一口都没喝!” 沈思卓吓坏了,他根本没有联想到会是这个结局,所以这次过来也没有带什么人马。 “你……你别过来啊,我上边可是有认识的人!” 阿冷嘲讽的扯了扯嘴角:“那又如何?本来我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这主意都打到小希的头上了!你说!我怎能饶你!” 阿冷说罢朝着沈思卓的面门就是一拳,两行鲜血一下就从沈思卓的鼻子流了出来。 “别让我知道你还想打小希,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沈思卓本想反抗,可是自己的那点三脚猫功夫哪里是阿冷的对手,所以左思右想还是灰头土脸的转身离开了。 沈思卓暗自在心里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既然你们这么想赢得贡酒大会,那么我就偏不让你们如意!我们三日之后见!” 阿冷却没有注意那么多,只是一脸心疼的抱起了陆希夷回到了逍遥酒坊。 虽然是酿酒的人,但是陆希夷却也没怎么喝过酒,大多时候都只是酒酿出来了后尝尝味儿。 于是,喝了太多酒刚醒过来的陆希夷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炸裂一般的疼痛。 “好难受!” 她不禁说道。 阿冷端着一碗醒酒汤进了房间,听到陆希夷的话不禁回答道:“被人灌了那么多的酒,如果一点都不难受那还真是奇怪了。” “来,把这碗醒酒汤喝了或许会好受一点!” 陆希夷微笑着接过醒酒汤,然后咕嘟咕嘟的一饮而尽。 第四十七章 黑心商家有猫腻 距离上一次酒坊一聚已经十日有余,但不知为何,原本唯恐天下不乱的沈思卓这一次居然异常的安静,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这日,陆希夷与平常一般在酒坊里忙活着,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日子平淡的有些奇怪了。 “阿冷,你可觉得这两日有何不妥?” 阿冷一边将新酿出的酒倒进酒壶,一般擦了擦汗,问道:“何出此言?这两日风平浪静不是正好吗?” 陆希夷摇摇头。 “正是因为太过平静了,所以我才觉得这是有些奇怪了。” 阿冷笑了笑没有说话。 虽然他也不解,这两日为何这么平静,不过既然沈思卓已经不再惹是生非,还他们一个平静日子,那么这样也还是挺好的。 “不好了不好了,刚刚客人们一瞬间都走了。” 小二忽然跑进了酿酒屋,十分慌张的说道。 陆希夷吓了一跳,连忙又追问道:“什么?那银子呢?” 小二弯着腰大口喘着粗气。 “酒钱倒是结了,只不过我们酒楼对面新开了一家,把我们的生意全都抢走了!” 小二叹了口气,有些惋惜。 阿冷不信:“走!带我过去看看,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哪里比我们酒坊厉害了!” 于是,小二便和阿冷一起到了那家神秘的酒楼。 两人站在酒楼门口,抬眼一看,招牌上忘忧酒楼四个字一下映入眼帘。 再往酒楼里面一看,人声鼎沸,两个小二也忙的不可开交。 这生意和逍遥酒坊一比。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不为过。 “走!进去看看!” 阿冷说罢便带着小二一起进了酒楼。 刚迈进酒楼大门,一人便上前照顾道:“两位这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阿冷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眼:“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和菜都给我们上上来!” 那人一看阿冷如此大手笔便连忙将他带到了上好的厢房,各色茶点和酒水也都拿了上来。 “二位先喝点热酒暖暖肚子,小的这就去和后厨说一声,用不了多久这菜就上来了。” 这小二说罢便离开了。 “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万一他们发现我们是对面酒楼的会不会把我们轰出去啊!” 小二紧张的问道。 “怎会如此!要知道这上门皆是客,哪有将我们往门外赶得道理,你这怕是想多了。” 阿冷回答道。 两人正聊天时,便有人将刚做好的热气腾腾的菜肴端了上来。 一盘一盘的菜肴被整整齐齐的摆在阿冷的面前,还冒着热气。 不得不说,这几道菜光是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二位慢慢享用,那小的就先退下了,小的就在楼下大堂,有什么事您唤小的一声就行。” 待小二走后,阿冷便迫不及待的夹了一筷子菜送进了嘴里,菜有些辣。 阿冷想也没想便将眼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酒刚喝进嘴里,这辣味儿一瞬间就减少了不少,这口味儿似乎还有些淡了。 坐在一旁的人也有这同样的感受。 两个人一口酒一口菜根本停不下来,等二人在想继续吃下一口时才发现这酒已经没有了,这菜也早已经见了底。 阿冷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空,发现时间也已经不早了。 “行了,我们也吃的差不多了,这瓶就就带回去给小希尝尝看!” 到了逍遥酒坊,阿冷还没有看见陆希夷便大声叫道:“小希!你快出来看看,我们把酒带回来了!” “你快过来尝尝看啊!” 话音刚落,陆希夷便端着新酿的酒从房屋里出来了。 “回来了啊,快尝尝我新酿的酒味道如何?” 小希倒了两杯酒端到了他们的面前,二人接过酒尝了一口。 这酒和平日里喝的酒味道有所不同,而且似乎没有酒味儿,只有淡淡的果香味儿。 “这酒怎么一点也不像酒?” 陆希夷捂嘴一笑,解释道:“这可不是什么酒,我看许多来咱们酒楼的人还带着孩子。” “所以我这是专门给那些孩子做的喝的,这样我们酒楼便多了一处特别的地方了。” 阿冷看着笑的开心的陆希夷,心里却有些发酸。 敢问柳州城这些开酒楼的老板又哪一位能做到像陆希夷这般无微不至,但是没想到这酒楼的生意却这样坎坷。 阿冷愣了愣,随后连忙将他们从忘忧酒坊带回来的酒递给了陆希夷。 “不如你先尝尝这个如何?” “这可是我们俩专门从对面的酒坊给你带回来的。” 陆希夷疑惑了一下,然后端起来那一杯倒满的美酒仔细的看了看。 烛光下,这酒居然还泛着淡淡的蓝色光芒,波光粼粼的酒面看的人不由得垂涎三尺。 陆希夷浅浅的尝了一口。 砰! 陆希夷感觉到自己的味觉仿佛忽然爆炸了一般,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这酒……” 她说着便不由得朝后退了几步。 阿冷连忙扶住了陆希夷,酒杯碎了一地。 “这酒可是有什么问题?你为何这个反应?” 陆希夷不愿相信自己刚刚的猜测,然后连忙又喝了一大口那剩下来的酒。 喝这一口时,陆希夷这才肯确定自己刚刚的猜测是正确的。 还记得早在她儿时学酿酒的那个时候起,她的师傅就告诉她。 在这个世上,无论做什么都要有良心,酿酒也是一样。 有的黑了心的人,为了能让自己的酒买的更好,会在酿酒时故意将一些能让人产生依赖性的草本植物加到酒里面。 因为加的量比较少,所以一般人根本就察觉不出来,但是一旦食用过多便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可是陆希夷作为一个酿酒师怎么可能连这都感觉不出来,她只是不愿意相信这世上果真有这样为了赚钱而不择手段的人。 陆希夷想到这里便闭上眼睛定了定神。 过了片刻,她便忽然睁开了眼睛说道:“走吧!去衙门!” 阿冷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连忙追问:“为什么忽然这么说?可是哪里出事了!” 陆希夷看了阿冷一眼,然后颤巍巍的指着那木桌上剩下来的半杯酒回答道:“这酒有毒!” “什么?那我们俩刚刚可是喝了不少,该不会……” “你们俩放心,这可不是不是什么能致人性命的烈性毒药,只是会让人产生依赖性,这也是对面酒坊的酒为何一直那么受人欢迎的原因。” “现在时间紧迫,我们还是先过去,之后我在慢慢跟你们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冷点头,随后便驾着快马来到了衙门。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因此衙门的门自然是禁闭的。 陆希夷却是二话不说直接上前,走到了衙门一旁敲起了鼓。 鼓声隆隆,成群结队的衙役不一会儿就到了衙门,县官也做到了高堂之上。 “升堂!” 一声惊堂木忽然响起。 “威!武!” 衙役齐刷刷的发出低沉的声音,还不停的抖动着手里的阴阳棍。 “下跪何人?深夜击鼓,到底所为何事?” 陆希夷跪于堂前。 “回县官大人的话,民女陆希夷,是逍遥酒坊的老板娘,小女状告新开张不久的忘忧酒坊在酒里面加了会让人产生依赖性的草药,谋害他人性命!” 县官思索了一会儿,吩咐道:“你们几个去把忘忧酒坊的人带过来!” 没过多久,随着忘忧酒坊的人被带了过来,许多的百姓也一起跟到了衙门。 那些人看着堂前跪着的陆希夷,不禁心生怨气,就仿佛陆希夷已经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一般。 冷言冷语像是刀子一般,前仆后继的扎在了陆希夷的心上。 阿冷连忙一把握住了陆希夷的手,安慰着说道:“别怕!没事!有我在这儿陪着你的!” “那些人还不知道你是为他们好才会这样的,他们不是有意的!” 气氛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了,县官连忙拍了拍惊堂木。 “好了,肃静!” “传忘忧酒坊的老板上堂!” 说罢,一个身着绫罗绸缎留着八字胡的男人便到了大堂。 “刚刚这位陆姑娘说你在酒里面加了会使人有依赖性的草药而谋取钱财,这事可是真的?” 那人一听,这脑袋便摇的好似拨浪鼓一般。 “天地良心,看这姑娘长的这么好看,这心怎么这么黑,你怎么能因为我将酒坊开在了你的对门就这么含血喷人!” “再说了,这老百姓肯定是因为谁家的酒好喝谁家的菜好吃就去哪里,你莫不是因为我抢了你的生意,所以在这里冤枉我!” 那人说的头头是道,不知道的人听他这么一说,或许还真的会以为这人说的就是事实。 陆希夷不愿意在看着这些人受骗,便又道:“县官大人,民女真的没有撒谎!他这酒真的有毒!” “既然你一口咬定他的酒有毒,那你可有什么证据?” 县官问道。 面对县官的追问,陆希夷毫不畏惧。 “要证据的话就更简单了,随便一位郎中一验便可水落石出!” 县官听罢连忙就吩咐道:“你们几个快点去寻一位郎中!” 没多久,一位郎中便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你快去看看这酒到底有没有问题?” 县官立即吩咐道。 这大夫听到后连忙走上前,又是闻又是舔最后甚至还动用了银针。 检验了半天,这郎中最终得出结论:“回大人的话,这酒无毒!” 第四十八章 水落石出现真相 “什么?” 陆希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所听到的。 和陆希夷一样惊讶的,还有一旁的阿冷。 不过这县官大人还有这忘忧酒坊的主人却都是笑的格外的开心。 “你这姑娘听到了吗?我们酒坊的酒可是干干净净的,才不是你说的什么有毒的酒!” 陆希夷气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指着那位郎中愤怒的说道:“我知道了,你!你和忘忧酒坊的人是一伙的,对不对!” “这么明显你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阿冷连忙抱住了有些激动的陆希夷,他也吓到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情绪这么大的陆希夷。 他轻轻的在陆希夷的耳边提醒道:“小希,你冷静一点,你看这么多人都在看着你的呢,你可不要因为这么一件小事丢了消防酒坊的招牌啊!” 一听到逍遥酒坊,陆希夷这才安静了下来。 只不过她这心里还是好生气,这郎中怎么能因为一点银子就被人给买通了,还有这县官大人,一定是被买通了。 就在这时,县官忽然就拍了拍了惊堂木,皱着眉头很是生气的问道:“现如今这大夫也已经说了没什么问题了,你到底还有什么好说的!” 陆希夷低着脑袋跪在原地,她根本就不服气。 “民女觉得光凭这一位大夫的一面之词很难为整件事情做下定论,理应多请几位郎中来看看!” “你!” 县官顿时被陆希夷说的哑口无言。 “就按照你说的来做,但是如果其余的几位大夫得出的结论和他一样,那你这一顿板子可是逃不了,本官劝你最好是想想清楚!” 陆希夷二话不说便点了点头。 片刻的功夫,就有几位大夫到了衙门。 那几位大夫又用了半柱香的时间终于诊断完了。 几个人一起走到了县官的面前行了一个礼,随后异口同声的说道:“回大人的话,这酒并没有什么问题!” 陆希夷一听到这话,腿忽然一软若不是阿冷及时扶住了她,她差点就摔在了地上。 不过没过多久她很快就调整过来了,虽说忘忧酒坊一下子忽然买通了这么多的大夫,这事听起来似乎不大可能。 但是陆希夷仍然是坚信着自己没有判断错。 这酒不但放了药,而且这药性还会越来越猛烈。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县官质问着陆希夷。 陆希夷还是依然坚持着自己的看法:“这酒就是有毒,我绝对没有判断错误!” 县官没了耐性,令牌往下一扔,说道:“二十个板子,现在就开始!” 好几个人高马大的衙役一下就围了上来。 阿冷望着这些衙役一下就提高了警惕,他道:“我看你们今天谁敢动她一下!” 就在这些衙役正准备强上时,衙门外传来声音:“刘冀刘公子驾到!” 陆希夷和阿冷转头一看发现果然是刘冀,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了。 没想到他这刚一出来,就看到了这样的场面。 刘冀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自顾自的走到了县官的面前。 刘冀只是看了县官一眼就让吓得他连连后退,连县官的位置也让了出来,刘冀很自然的便坐了上去。 他朝阿冷还有陆希夷招了招手。 “是本公子来晚了,你们二人还跪着做什么,来!快到本公子跟前来,本公子倒是要看看还有谁敢动你们一下!” 于是,阿冷便搀扶着陆希夷一起到了刘冀的身边,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刘冀看着面前的几个大夫,忽然发问说道:“你说你们几个是大夫,那本公子就考考你们几位大夫!” “请你们几个在这些草药中配出一副可以缓解头痛的草药。” 刘冀刚说完,就有几个人拿着草药放在了那几个人的面前。 这服药对于郎中来说,可是最简单的一副药。 但是现在这几个郎中面前,似乎是要让他们医治什么疑难杂症一般,久久不见任何行动,就好像是被人绑住了手脚一般。 “都愣着做什么?配不出的话,你们几个就等着吃牢饭吧!” 刘冀说道。 那曾想,他才刚说完没多久,便听到:“你算哪根葱?凭什么你说吃牢饭就吃牢饭?” 忘忧酒坊的人似乎是还不认识刘冀,居然敢对刘冀说这样的话。 “你说什么?” 刘冀一字一顿,眼神忽然就变得凌厉起来,看他那样似乎是要忘忧酒坊的主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你有本事的话,就给本公子再说一遍!” 此话一出,那男人光是看了一眼刘冀那眼神便吓得不敢说话了。 刘冀瞪了他一眼,随即又补充道:“既然你没什么好说的,那接下来可就轮到本公子!” “把东西给我抬上来!” 说话间,满满一箱子的金银珠宝便被几个人抬上了大堂。 不管是大堂里的陆希夷还是大堂外的百姓们都被吓了一大跳。 陆希夷扯了扯刘冀的衣角,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财?” 刘冀听的连忙后退一步,回答说道:“这可不是本公子的,至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继续听下去就知道了!” 他说完便转头看着那几个郎中,只见这时的几个郎中已经吓得冷汗直冒。 “你们几个可知道这里的些银子是怎么来的吗?” “本公子觉得你们几个人肯定不愿意承认,所以就有本公子替你们几个说出来,你们只管听本公子说的对不对!” 刘冀一一边说着,一边闲庭信步的走到了这几个人的面前。 “其实你们几个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夫,只是庄稼人罢了,你们本以为你们的生活会一直这样下去。” “让人没想到的是,就在几日之前有人找到你们,并告诉你们只要按照他说的去做,就可以得到一笔不少的钱,只要成功的话你们还可以另外得到一笔。” “你们几个说,本公子刚刚说的这些到底对不对?” 那几个人听到后却沉默了。 刘冀知道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害怕承担责任罢了。 于是刘冀便补充了一句说道:“这样吧,看在你们几个也是初犯,只要你们认真配合,本公子会对表现不错的人重新发落!” 一听到这话,这几位便频频点头,一下跪倒在了地上。 “小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请大人饶了我们这一次!” 刘冀大笑不止。 “看来你们几个人还是怕死,也不枉费本公子将你们贪污的银两全部搜集了过来!” 这些人听完恍然大悟,他们就说这些钱财宝物看起来怎么如此熟悉。 “你们几个要是还想活命的话,就告诉本公子指使你们的!” 几个人低着脑袋,一点点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忘忧酒坊的那个男人。 那人的眼神忽然变得闪躲起来,有些生气:“你们几个人看着我干嘛?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今日可是第一次看见你们!” 那人越是强调似乎就越显得可疑。 陆希夷也看不下去了。 “我说这位大哥,如果你行得正坐的端何必害怕这些闲言碎语,看你这么紧张,怕是……” 陆希夷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这其中的深意就算她不说,在场的人也都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那人听到陆希夷的话,一下就吓坏了,气急败坏的他,伸出手就要给陆希夷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想死吗?” 阿冷一下就拦了下来。 此时刘冀和阿冷都在陆希夷的身边,那人这一举动更是激怒了他们二人。 “我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对女人动手的男人了,像你这样的人做出什么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也都觉得不为过了!” 阿冷讽刺着说道。 刘冀点点头。 “如今这几个人可是认定了就是你,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我……” 那人刚说一个字,一个臭鸡蛋忽然就从大堂外飞了过来,然后重重地砸在了那人的头上。 又稠又黏的鸡蛋液顺着那人的脑袋流了下来,弄的满脸都是。 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坏人!你把我爹爹还给我!” 陆希夷一抬头便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哭的满脸泪痕,看起来很是让人心疼。 “小弟弟,你怎么了?” 她一边温柔的说着,一边就走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陆希夷本就长相温柔,小男孩一点也不排斥她,相反还很亲近她。 陆希夷就在小男孩身边蹲了下来。 “小弟弟,你能不能告诉姐姐,你爹爹怎么了呢?” 小娃娃呜咽着哭了起来,指着那无忧酒坊的人说道:“就是这个坏人,我爹……爹爹他自从去了这个坏人的酒坊,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整日都吃不了东西,只想着去喝他酒坊的酒,就像上了瘾一般。” 小娃娃说着说着便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陆希夷看着也心疼,连忙就轻轻拍着小娃娃的后背安慰着:“不难受了,你告诉姐姐,你确定就是这个人害了你的爹爹?” 小娃娃点着头嗯了一声。 “对!没错就是他!姐姐你看这就是我爹爹平时喝的酒壶,这酒壶和忘忧酒坊的酒壶一模一样,这就是我爹爹喝的酒!” 陆希夷拿起酒壶一看,这果然就是忘忧酒坊专用的酒壶。 她转身拿着酒壶朝那人质问道:“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四十九章 飞鸽传书遇故人 刘冀一脸生气的质问着眼前的人。 而此时忘忧酒坊的那位男人似乎也知道了自己这一关怕是过不去了。 他转过身望着刘冀,忽然变得悔恨起来。 连忙告饶说道:“我也是一时冲动,可是我家里那老母亲是无辜的,求沈公子准予我会府和我那老母亲说上几句话。” “倘若公子不放心,可派人跟小的一起回府。公子大可放心,小的绝对不会做出让公子不悦的事。” 刘冀看他一脸诚心悔过的样子,也不好意思连这么一个小要求也不肯答应他。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问问陆希夷的意见。 而陆希夷天生就是出了名的软心肠,刘冀刚问完,她便点头答应了。 “对啊!婆婆是无辜的,不如就放他回去看看吧。看他的样子应该也不会拿这种事撒谎。” “是是是,陆姑娘说的极是!就让小的回去看一眼就成!” 刘冀二话没说,便吩咐道:“行行行,既然人家陆姑娘都这么说了,那本公子也懒得跟你多费口舌!” 他一抬手,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就走上前。 “你们几个跟他一起回府,给本公子好生盯着,要是人给跟丢了,你们也别想活命了!” 几人接过命令点点头,然后跟着忘忧酒坊的老板一起离开了。 见那人终于离开了,陆希夷也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哎!真是想不到还有人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我还真的不敢相信!” 阿冷在一旁附和道:“你以为这世上的商家都和你一样这么将良心吗?像他这种人比比皆是,只不过是我们还没有发现罢了!” 他说罢又微微欠了欠身,小心翼翼的扶着陆希夷。 “刚刚那会儿审问的时候肯定吓坏了吧?走!我这就带你回酒坊歇息歇息!” 陆希夷便在阿冷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回到了酒坊。 刚一到酒坊便看到小二忙的热火朝天的景象。 看来经历了忘忧酒坊一事,大家便更加相信他们逍遥酒坊了,这么一来酒坊的生意肯定会更好。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也不枉那几天亏损的生意。 陆希夷见大伙儿吃的这么开心,心情也不自觉点好了不少。 她默默的在心里告诉自己,等醒了之后,一定要做出更多更好的酒来招待这些客人。 阿冷拍了拍陆希夷的肩膀,催促道:“好了,我知道你看到这个场面心中欢喜,可是你这会儿得去休息了,你这身子骨本就不好,都好久没睡过一个整觉了!” “听话!” 陆希夷回头看着阿冷一脸担心的样子,连忙点点头。 “好!我这就回房休息!” 阿冷将陆希夷送回房后便又来到了大厅,大厅还是热火朝天的景象。 见小二有些忙不过来,他便主动和小二一起忙活儿着。 他负责端菜,碰巧送到一桌时,阿冷便听见有人说:“哎!你们听说了吗?” “就是之前,我们柳州城沈家钱庄后来的那个少东家,沈思卓!” 一位汉子夹了几颗花生米一下送入嘴中,嚼了几口便又了一大口的女儿红,通红着脸。 “哎呀!就那小子我们柳州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的,你有什么话就快说!” 大汉催促道。 “哎!你说你着什么急,我这不是正说着吗?” “我听我那在京城里做官的一位叔父说,他们这些朝廷命官里,有一位大人忽然就多了一位干儿子!” 那人继续眉飞色舞的说道。 “你们猜这个人是谁?” “就是沈思卓!怎么样?你们都没有猜到吧?” 听到这话,阿冷也被吓了一跳。 他一边给那几个壮汉上着菜,一边小心翼翼的打听道:“几位大哥?你们刚刚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那壮汉听完二话不说就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看你这样貌应该是比我小些,那我就占你一个便宜,暂且叫你一声弟弟!” “我说弟弟,你看哥哥说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了,像是会信口胡说的人吗?” 阿冷连连摇头,配合着那人说道:“这怎么会,是弟弟我刚刚多嘴问这一句!” 听到阿冷这么说,壮汉的心里也舒服了不少。 他这一舒服,话也就不自觉的多了以来。 “看你这小伙儿这么会说话,那哥哥我就再多嘴告诉你一句,你知道忘忧酒坊为什么好巧不巧就能开在你们这逍遥酒坊的对面吗?” 阿冷摇摇头。 “那是因为因为这忘忧酒坊的背后有人给他们撑腰,而他们这酒坊撑腰的人就是你们逍遥酒坊前几日最大的敌人,沈思卓!” 阿冷听完这话,面色一沉。 “几位吃好喝好,我还有有事就不陪各位了!” 他说完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跑着出了酒坊,驾着快马就朝忘忧酒坊的老板的府上冲了过去。 吁! 他停下马一看,这房屋跟前被刘冀的人围得严严实实,按理说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阿冷这才松了一口气。 “参见少侠,不知少侠急急忙忙的驾马过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阿冷道:“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有些担心那个人,因为他阴险狡诈,我怕你们几个人应付不过来,所以提前过来看看!” “少侠尽管放心,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小的这就带你过去看看!” 与此同时,那忘忧酒坊的老板张麻子以自己要和老太太说些心里话,便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可是这房间里却只有他一人,根本就看不见其他人的身影。 他拿着笔,行云流水的在纸上写着什么。 没过多久,这纸便被写满了大半。 最后他将那张纸整整齐齐的折了起来,然后从鸟笼里将一只鸽子抓了出来。 将那张纸装进了鸽子脚上绑着的信筒里。 张麻子一边看着鸽子,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说道:“拜托你了,快点飞到沈公子身边让他赶快过来就我!” 原本还想要多说两句,可是一听到敲门声,连忙就将那鸽子一把放飞出去了。 “开门开门!磨磨蹭蹭的在里面做什么呢?信不信我砸门了!” 黑衣人粗暴的一下又一下的敲着门,却久久没有反应。 就在他准备将门砸开时,门却忽然一下就开了。 张麻子打开门,阿冷看见他还在时一下就放心了。 不过当他看向里面时却不禁感到奇怪,里面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上了岁数的老母亲。 阿冷连忙反问道:“你娘亲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娘亲?什么娘亲?小的只是说舍不得这房子,所以特意回来看看罢了。” “少侠你怕不是记错了?” 阿冷冷笑着,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模一样的,这个人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至少他人还在这里,时间还长,他一定有办法让他老老实实,一字一句的交代清楚的。 阿冷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我告诉你!你最好乖乖听话,接下来不要在想着弄什么见不得人的花招,我一定会让你老实交代的!” 张麻子还是继续装傻充愣。 “小的真的不知道,少侠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阿冷生气的一把就将那人推到了那黑衣人的面前。 “赶快将他带回去,我一定要好好审问审问他!” “得令!” 黑衣人接过命令便将张麻子抓了起来,拷上了手链脚链,这样一来就让人放心多了。 等到终于将张麻子关到牢房,阿冷一出牢房才发现天都黑了,连忙朝酒坊赶了过去。 一回到酒坊,刚打开门便看见饭菜都已经做好了,大家整整齐齐的坐在饭桌旁,可就是不动筷子。 “你们怎么还不开动?” 阿冷不禁疑惑着问道。 小梦走上前拽了拽阿冷的衣角。 “当然是为了等你了,要等你回来我们才可以开饭的!” 阿冷笑了笑,摸了摸小梦的脑袋。 “不好意思,让大家等了我这么久。”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打量了在场的人一便,却没有发现陆希夷的身影。 “小梦!怎么没有看见你姐姐?” 小梦看着碗里的饭菜,咬了一口馒头,这才回答说道:“姐姐在厨房呢?她说你这几日辛苦了,要亲自给你熬一碗粥。” “可不是嘛!俺说俺来就可以了,她还不愿意呢?说是一定要自己来!” 后厨掌勺的张叔补充着说道。 “真拿这丫头没有办法!” 阿冷正准备到厨房里去寻人时,只见陆希夷正好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从后厨出来了。 “你回来啦!” 一看到阿冷回来了,陆希夷感觉自己的辛劳一下就一扫而光了。 她端着刚做好的粥到了阿冷的面前。 “来来来,这是我刚刚才做好的粥,趁着还热和的,你快尝尝看味道如何?” 阿冷端过一碗热粥,闻着粥的香味儿,还未送进嘴里便夸赞着说道:“这味道肯定不错!” 陆希夷被他逗笑了。 “你还没尝尝看呢!” “好好好!我这就来尝尝!” 话音刚落,阿冷便舀了满满一勺粥送进了嘴里。 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样,陆希夷酿酒这方面虽然没得说,但是熬粥却有些差强人意,这一口粥下去,阿冷感觉这大半辈子吃的盐巴全部都包含在这一口粥里了。 他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却还是装作很好吃的样子,夸赞道:“还……还不错!” 第五十章 睚眦必报的故人 陆希夷老阿冷这副模样就猜到这粥肯定是好不起来了,只不过这粥真的有这么难吃吗? 她不信邪的也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刚进嘴里,陆希夷一尝到味儿便忙不迭的吐了出来。 她本能性的反应着说道:“这也太咸了吧!” 阿冷连忙给陆希夷递上一杯清水:“快喝水!你还好吧?好些了吗?” 陆希夷咕咚咕咚将满满的一杯水喝下肚这才感觉舒服了不少。 她试探着看了阿冷一眼。 “你这傻子为什么要为了让我开心,说这粥好吃,还装作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阿冷笑了笑。 “因为对于我来说,这粥的味道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做这粥的人是谁!”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小梦听的不高兴了,在一旁撅着嘴,抱怨道:“哼!你们都不要小梦了!小梦不开心!” 阿冷连忙将小梦抱了起来。 “怎么会呢?我们俩最喜欢的就是小梦了!” 陆希夷看到这幅景象不由得心头一暖,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家的感觉吗? 于是几个人便一起做到了饭桌旁,和和美美的吃了一顿晚饭。 翌日一大早,陆希夷还在睡梦中时,阿冷便已经早早的起床了。 他驾着快马便衙门的牢房赶了过去。 刚一到牢房,衙役便朝他汇报,说那张麻子自从到了牢房后是水米未进,无论给他准备什么也不肯吃。 现在的精神已经不行了。 “什么!居然还有这种事,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快点带我过去看看!” 从古至今,这牢房里虽然刑法严苛,但是也不至于说让那些犯人饿肚子。 就算有那也只是针对少数顽固,不听话的犯人。 像张麻子这种一来就主动不吃饭不喝水的犯人,阿冷这还是头一次听说。 没走几步便到了牢房,阿冷也看到了那被关在牢房里,坐在稻草堆上的张麻子。 这就只是过了一晚上,张麻子便消瘦了一大圈。 阿冷走过去问道:“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不吃东西?” 张麻子听到阿冷的话,扭过脑袋看了他一眼,却冷哼一声什么话也不说。 阿冷也不是个会对张麻子这种货色有耐心的人,既然他什么也不肯说,那他也就只有对他动强了。 “既然他不肯说,那我就亲自让他开口说话!” “你们几个把他给我绑起来,各种刑具也都给我准备上,一会儿都用的着!” 阿冷一声令下,张麻子便被绑到了铁柱上,手和脚也被绑了起来。 烧的通红的铁块看的人心里发麻,还有各种各样其他类型的刑具也在烛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寒气。 阿冷拿起烧的通红的铁块在张麻子的面前晃了晃。 “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说是不说!” 张麻子尽管眼中充满了恐惧却依然十分的坚定。 “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就是问破了大天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像张麻子这样的人,他阿冷见的多了,像他这么贪生怕死的人,现在居然变得如此大胆。 那么就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一定是知道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会如此坚持。 阿冷这么一想便更感兴趣了,他道:“你当真什么也不愿说?” 张麻子没有理他而是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阿冷也不再说多余的废话,拿起手中烧的通红的铁块,朝着张麻子的胸口就是一下。 铁块一下就穿过薄薄的狱衣烫在了他的胸前。 滋的一声! 肉烧焦的味道一下就弥漫在了空气之中,张麻子吃痛一下就叫了出来。 阿冷见他反应这么大便立即追问道:“怎么样?你还是不肯说吗?” 张麻子的额头一下就布满了密密满满的冷汗。 他却依然是咬着牙,用着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是不会告……告诉你的!” “你还是早点死了这条心吧!” 阿冷气急,他实在是想不到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这么坚守。 不过他越是这样,阿冷就越是好奇,他越是不想说,阿冷就越早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他准备采取下一步行动时,忽然有一位衙役闯了进来。 “少侠不好了!沈公子来了!” 阿冷还没有缓过来,连忙又问道:“什么沈公子?” “就是沈思卓沈公子,他说有要事要同少侠商量,请少侠务必赶快去和他会面!” “太好了!沈公子终于来了!” 张麻子的话声音虽小,却还是被阿冷听的清清楚楚。 他吩咐道:“既然他这么着急见我,那就走吧!对了!把他也带上!” 阿冷指了指身后快半死不活的张麻子。 等阿冷赶到前厅时便看见沈思卓和一些随从果然在等着他。 而沈思卓一看到阿冷过来却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待阿冷坐下之后只是淡淡的说着:“我也在这儿跟你绕弯子了,捡重要的说!” “三日过后就是贡酒选拔大会了,届时你拿着从我这里得到的贡酒折子去参加便可。” 沈思卓说话便准备离开,阿冷却叫住了他。 “沈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您莫不是还忘记了什么?” 沈思卓转过头,只见阿冷朝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被打的满身鲜血的人。 光是看了一眼,沈思卓的眼睛里便多了一丝惊讶。 只不过这丝惊讶转身即逝,随即便被沈思卓藏了起来。 但是张麻子看沈思卓的眼神却是冒着光的仿佛是看到了救世主一般,沈思卓仍然是一脸冷漠。 阿冷反问道:“不知沈公子可认得这个人?” 沈思卓平静的看了那人一眼,挤出一脸的不解与疑惑。 “自然是不认得!本公子身份高贵,怎么会认得这种人!” “阿冷少侠几日不见,可真是越来越会说笑了!” 张麻子听到这话激动的一下就动了起来,他拖着疲惫满是鲜血的身子一点一点的朝沈思卓的方向爬了过去。 嘴里面还念念有词:“沈……沈公子你怎么能这样对小的,小的做这些可都是为了公子你啊!” 沈思卓听的皱起了眉头,忽然一把拔出了侍卫腰间的佩剑,一把朝张麻子砍了过去,鲜血溅的到处都是。 “真是坏了本公子的心情!” “你们几个人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把他给本公子拖下去!” 沈思卓一边说着一边用昂贵的丝巾擦了擦沾了些血的手。 阿冷在一旁打量着这个从京城回来的沈思卓。 不得不说,这不过数日不见这沈思卓的确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刚刚那杀张麻子的快准狠还有眼神中的冷漠来看,他早已经不是之前的沈思卓了。 而就在他打量着沈思卓时,沈思卓也忽然注意到了阿冷。 “怎么?阿冷少侠一直这样盯着本公子,可是刚刚本公子处理的不大好,惹着阿冷少侠了?” 阿冷摇摇头。 “沈公子刚刚处理的很好!” 两人目光交汇时,似乎隐约可以看见点点的火光。 沈思卓忽然回过神:“行了!本公子还有要事,就不在这里陪阿冷少侠了,等日后有时间了,我们在一聚!” 沈思卓说话便连忙驾着快马离开了。 阿冷望着沈思卓驾着马离开的背影,一直到这背影消失在尽头,他脑海里忽然回忆起来,那日在逍遥酒坊那位壮汉曾今和他说过的话。 第六感告诉他,这其中一定是藏着什么猫腻,她一定要把这事调查清楚。 阿冷想着想着便走回了酒坊,刚到酒坊陆希夷便兴冲冲的跑到面前告诉他,关于贡酒选拔大会的事情。 阿冷有些惊讶。 “你已经知道了吗?我刚准备告诉你呢!” 陆希夷回答道:“对啊,我也是刚刚知道呢!你猜是谁告诉我的,你一定想不到!” 听到这话,阿冷的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他只期待千万不要想自己猜想的那样。 “是沈思卓的人告诉我的!” “什么!是沈思卓亲自告诉你的吗?那他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的事?有没有欺负你?” 陆希夷笑着拍了拍阿冷的肩膀。 “你别担心,不是沈思卓本人跟我说的这个消息,是他的手下告诉我的,而且也没有对我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这你就放心吧!” 阿冷听到陆希夷这么一说,才松了一口气。 “他就派人跟你说了这些,没有什么其他的吗?” 陆希夷肯定的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先不跟你说这些了,我要去酿酒了,我准备趁着几日多酿出几款新品种的酒,这样说不定我们获胜的机会就会大一些!” 陆希夷说罢便进了酿酒屋。 阿冷看着陆希夷开心的背影,心里面忽然感到一阵害怕。 他担心万一沈思卓在选拔大会那一天因为上一次的事,故意让陆希夷落选的话,那她该有多伤心啊,不行!他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他脑海里便浮现出那日在酒坊里和他称兄道弟的那个客人,他总觉得那个人虽然表面上看是粗人一个,但是真实身份一定是那种深藏不露的人。 说不定只要找到那个人,一切就还有机会。 只要沈思卓不使诈,凭陆希夷酿酒的手艺,阿冷还是很有自信的。 可是这茫茫人海,要怎么做才能找到那个人呢?这倒是成了一个问题。 第五十一章 茫茫人海寻高人 就在阿冷为怎么找到那人而发愁的时候,陆希夷忽然发话了。 “阿冷,我想做一些青梅酒,可是这青梅有些不够了,你能不能出去给我添置一些回来。” “好!我这就出去看看!你先别着急!” 阿冷说罢便立即挎着竹筐出去找青梅了。 街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本就是多雨的季节,一连下了好几日,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太阳了,就连空气中都充斥着霉味儿。 但街上摆摊的小贩儿还是依然很多,阿冷一眼望过去就看到了一位卖青梅的大婶儿。 他大跨步的走到了那大婶儿的身边,问道:“大婶儿,这青梅怎么卖的?” “这小伙儿可真是好眼光,我这青梅可是这里最好的,看你客客气气的唤我一声大婶儿,又诚心想买。那我就给你算的便宜一些。” “两文钱一斤,如何?” 阿冷一听这价钱倒也是不格外,关键是这梅子看起来也很新鲜,索性就买了好几斤。 他接过满满一竹筐的梅子正准备离开时,忽然听到了几个混混在叫骂的声音。 他平日里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欺压百姓的人,既然都都撞见了,那一定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 阿冷将梅子放到了一旁安全的地方,这才怒声说道:“你们几个人欺负一个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几个混混听到阿冷的声音,一下就来了兴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哎呦!老子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睛的,你也不打听打听在这条街上,谁敢关老子的事!再说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天王老子也管不着!” “趁大爷这会儿心情还不错,你最好驾着快马披星戴月的离开这柳州城,否则爷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那混混不屑的望着阿冷,手中的大刀也在不停的抖动着,这是很明显的挑衅。 阿冷强压着怒气又问道:“这样吧,这位大哥到底欠你们多少钱,我替他还了,这件事就这么罢了!” “嘿呦!这大白天就出来了一个冤大头,既然你愿意给,那你就给吧!” “五十两银子,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那混混刚刚说完,阿冷便将自己腰间的钱袋解了下来扔给了他们。 那混混一脸不可思议的解开了钱袋子点了点,居然一点也不差。 “行!算他走运!” 那被打的人一下就被推到了阿冷的面前,阿冷一把接住了那人。 一身的酒气熏的阿冷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喝酒!” 到了这个时候,阿冷依然听到那人嘴里传来的声音,只不过那人一直低着头,半边的头发遮住了脸,根本就看不清长相。 “大哥!你没事吧!” 阿冷拍了拍那人的后背。 只见那人忽然仰起头,大笑着模糊不清道:“没事!这才喝了多少,我们继续!” “大哥!怎么是你!” 阿冷惊喜的问道。 他这才注意到,原来眼前这个喝的烂醉如泥的人,居然就是他一直在苦苦寻找却一直没有结果的人。 看这人喝成了这个样子,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如果这时就询问他当日的事情那么肯定是没有结果的,因此阿冷便将他带到了一个客栈安置下来,一切等他酒醒了之后在细说。 最后离开客栈时,他仍然是反复叮嘱小二。 “记得千万不要让他离开这里了,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他说!” 吩咐了好多遍之后他才终于放心离开。 回到客栈的阿冷,对于在路上遇到那人的事情丝毫未对陆希夷提起,只是说他的钱袋丢了。 陆希夷听到这话也没有多想,因为最近这两天的小偷比较猖狂,这事她也是听说过一些的,所以她也就相信阿冷说的话了。 随后,陆希夷接过那一筐梅子就进了酿酒屋。 阿冷拍着心口,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还好她不知道!” 虽说这件事情让她知道倒也没什么,不过这知道的越多,她的危险也就越多,所以想想还是不告诉她。 “不知道什么呀!哥哥跟我说一下吧!” 阿冷正说着时,小梦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就窜出来了。 “你要知道什么呀!” 阿冷摸着小梦的脑袋反问着。 小梦晃着阿冷的手臂,用撒娇的口气说道:“哥哥你刚刚说的,小梦都已经听到了!你就告诉小梦吧!” 告诉她? 阿冷还不知道这小丫头和陆希夷是穿一条裤子的吗? 如果真的告诉了小梦的话,那不就等于告诉了陆希夷,那他刚刚所做的那些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不过好在小梦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他难不成还没有办法堵住这小丫头的嘴吗? 他在小梦的身边蹲了下来,温柔的说道:“小梦听话!其实哥哥刚刚什么也没有说,是你听错了。” “只要你不再问哥哥这个问题,那哥哥明日就给你卖三串糖葫芦,如何?” 小梦愣了愣,伸出自己的小胖手,数着指头。 “一……二……三!” 她一看有这么多糖葫芦高兴坏了,拍着小手道:“太好了,小梦不问了,哥哥明日就去买糖葫芦了!” 小梦说完便蹦蹦跳跳的就走开了。 到了第二日,天还还没有亮,阿冷便早早的醒了朝客栈走了过去。 刚到客栈,阿冷便问道小二:“那人可还在房间里!” 小二点点头。 “昨日自从客官你走了之后,那人便一觉睡到了现在,一点东西都没有吃呢!” 阿冷心想这小二说的也对,毕竟那人昨日喝了那么多的酒,起不来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里,阿冷便立即朝客房走了过去。 一推开门,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儿。 抬眼一看,那人果然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阿冷两步并作一步走了过去,摇了摇那人。 那人忽然一颤,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哪儿!” 很明显,这人把阿冷当做了坏人。 阿冷走到那人的面前,提醒道:“哥哥!你好好看看在下,真的一点也不记得我了吗?” 那人盯着阿冷看了好一会儿,却仍然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我王大富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了,见过的人数不胜数,我怎么会记得你是谁!” 阿冷扶额,不过这人说话倒也是直白,看来应该是一位好相处的人。 他提醒道:“大哥可还记得前几日在逍遥酒坊,你当时认了一个跑堂的当弟弟,你可还有印象!” 阿冷这么一说,王大富一下就想起来了。 他激动的拍着大腿。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啊,你要是早这么说,我肯定早就想起来了!” 王大富想起来了,这事也就好办多了。 于是,阿冷便将昨日王大富喝醉之后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 王大富听的都不好意思了。 “让你见笑了,一见面就让你破费了。不过你别担心,我只要一有钱就定会还你。” 阿冷连连摆手,况且看王大富现在的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没什么钱,也没有个正经差事。 “大哥也不必介怀,我这一次来找大哥主要也是因为想问大哥一些事情,还希望大哥可以帮帮小弟。” 王大富一听这事不用还钱的意思,立马拍着胸口保证着:“你有什么不了解的尽管问我便是了,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我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阿冷看他这个态度,也很是满意,连忙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和担心的一些方面全部告诉了他。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原来只是小事一桩,放心吧!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我这就回去和我舅舅说一声,一定不会让那姓沈的在他耳边胡说八道的,绝对不会出什么差错的,这你就放心吧!” 王大富说完连忙就驾着快马离开了。 阿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面忽然就踏实了不少。 再次回到酒坊的阿冷,心情是格外的不错。 他一到酒坊便不停的在陆希夷的耳边念叨着,说她这一次的贡酒选拔大会一定没什么问题,绝对可以通过。 陆希夷听的云里雾里。 “你这说什么胡话呢!这大会还没有开始,我自己都没有这个自信!” 阿冷却依然是十分的自信。 陆希夷虽然不知道阿冷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充满自信,不过看他这么相信自己,陆希夷这心里也有底气了不少。 心情不错的陆希夷一下就研制出了三种酒。 因为这三种酒的味道差不多,陆希夷也无法判断出到底哪一种酒更好,索性她便做出一个决定,那就是等到选拔大会时,将这三种美酒全部都带过去。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便到了选拔大会。 一大早,选拔大会的会场便被来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幸亏所以参加选拔大会的人,早早的来到了会场。 眼看马上就要登台了,陆希夷却有些紧张。 “没事没事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安心一点!” 阿冷轻轻握住陆希夷的手,温柔的安慰着说道。 得到阿冷安慰的陆希夷一下也有了底气,终于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台子。 “接下来请几位大师来尝尝看这几位的美酒究竟如何!” 声音刚落,几位留着花白胡子的老头便走上了台子。 第五十二章 神秘高人来搭救 参加贡酒选拔大会的酒坊有很多,可是酿出来的酒,味道却都很平淡无奇。 几位老师傅尝了一家有一家的美酒,都一直没有出现符合他们心目中标准的那种美酒。 就在他们以为所有的酒也都不过这个水平时,他们忽然尝到了陆希夷所酿制的美酒。 刚尝第一口,他们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这酒不错啊!” 一老师傅一边摸着胡子一边夸赞道。 同行的另一位老师傅也一起附和道:“对啊,这酒可真是不错。” “也不知道是哪位酿出了如此琼浆玉液一般的美酒!” 两位老师傅说着说着一起抬起头,看见酿这酒的居然是陆希夷这样一位小姑娘时,则更是吓了一大跳。 他们一直都以为能酿出如此上乘美酒的人一定是和他们俩年岁相差无几的人,没想到居然是一位生的如此闭月羞花的姑娘。 “敢问姑娘,这酒可是你酿的?” 陆希夷连忙点点头。 两位老师傅一听激动坏了,连忙肯定道:“就你了!这次贡酒的资格非你莫属了!就这么定了吧!” “真的吗?” 陆希夷听到这话高兴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梦寐以求的事居然真的成功了。 就在她准备下台和阿冷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时,另一个声音也忽然响起来了。 “不可不可,这种假酒怎么能获得贡酒的资格呢!” 陆希夷扭头一看,发现果然是他,沈思卓。 这酒可是她好几晚上没有合上眼,费尽心思才做出来的美酒,凭什么沈思卓就这样污蔑他。 她不服气,质问道:“沈公子,你有什么证据说这是假酒!” “本公子刚刚话还没有说话,陆姑娘先不要如此动怒!” “这酒虽不是假酒,但是这酒可是冰玉烧?” 这一问可是给陆希夷问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当初不是沈思卓在信上说不管何种酒都可参加贡酒选拔,他如今却这么问,到底是何居心? “陆姑娘请不要分神,本公子请你现在就回答本公子刚刚提出的问题,这到底是不是冰玉烧!” 陆希夷这才回过神,她摇摇头答道:“这不是冰玉烧,这是我酒坊酿的酒!” 沈思卓听到这话,立即怒声问道:“你可知这贡酒选拔的酒,要求所有的酒都必须是冰玉烧。” “你如今居然拿着这种叫不出名字的酒来参加选拔大会,还妄想靠着这种酒进宫。你这简直简直就是欺君之罪!” 这么大的一顶帽子,陆希夷哪里受得起。 她连忙将上一次沈思卓交给她的信拿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说道:“你在信上明明就是这么要求的,你现在怎么能出尔反尔!” 哪曾想陆希夷的信刚拿出来就被沈思卓否认了。 “本公子身份高贵,怎么会给你这种常年泡在酒坊里的人写什么信,依本公子看你怕是没睡醒再说什么胡话!” 沈思卓一句话就否认的干干净净,陆希夷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台下的阿冷看到这样的场面也急坏了,那几日他一门心思都在找王大富的事情,居然将这件事忽略了。 不信!只要她在就一定不能让沈思卓这么胡作非为,一定要找一个可以降住沈思卓的办法才行。 他一个翻身就上了台,来到了陆希夷的身边,趁人不注意忽然牵住了她的手,并安慰道:“没事,我一直在的!” 安慰完陆希夷,阿冷便一下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沈思卓的身上。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我们酒坊上错了酒,现如今我们酒坊拿出真正的冰玉烧,不知公子可还有什么可说的!” 沈思卓扇子一合,立马就皱起了眉头。 “这当然行不通了,这世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你说重新来过就重新来过!” 阿冷又问道:“那依你来看,现如今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要本公子来说,像你们这种一点都不懂得重视选拔大会的人根本就不配拥有这个资格,退出或许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什么!” 陆希夷吓了一跳,脸色一下就变得煞白。 这怎么可能,她辛辛苦苦辛苦了那么多日,这每一壶酒都藏着她的心血,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了。 她紧紧拽着阿冷的衣角,摇摇头,示意他一定不能退出。 阿冷点点头,意思是支持她的想法。 就在这两人准备好好挽回一下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了声音。 “退出!退出!退出!” 这铿锵有力的呼喊声仿佛要摧垮陆希夷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她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陆希夷虽然不韩说,这柳州城的每一个人都很喜欢自己,但是她比较也在柳州城经营酒楼了这么长时间,别的酒楼都已经涨价了的菜和酒,只有她这里还是原价。 为什么她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但是这些人却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她实在是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想到阿冷却说:“别难受!这些人一定是沈思卓早就安排好了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觉得心寒从而退出,你可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 这一点小把戏虽然能骗的了陆希夷却骗不了阿冷。 这种伎俩他见的多了。 可是眼前如果沈思卓一直揪着这上错酒的事不放,他又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王大富,那人昨日不是还一直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要帮他吗?怎么现在一个人影也见不着! “王大富你个骗子!” 没想到阿冷刚刚抱怨完,一队人马忽然穿过人群到了会场。 马车停在会场的面前,一个人从马车里走了出来,阿冷乍一看有些眼熟,仔细一看发现居然是王大富! 就在阿冷疑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沈思卓忽然低头哈腰的到了王大富的面前,一脸谄媚的样子。 “义父你怎么到这里开了,这种小事交给我来就好了!” 王大富二话不说就是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在了沈思卓的脸上,不一会儿一个巴掌印就出现在了沈思卓的脸上。 沈思卓摸着火辣辣的脸,一肚子的疑惑,问道:“义父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大富狠狠的瞪了沈思卓一眼,怒声道:“你啊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给我滚到一边去!老夫的脸都让你给丢进了!” 他说完便又走到了阿冷的面前:“少侠真是不好意思,刚刚让你见笑了。” “其实这事是这么一回事……” 在王大富的一番解释下,阿冷这才终于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阿冷上一次看到的王大富是眼前这个人的孪生哥哥,这两人虽然长相一样却过着完全截然不同的生活。 而他也不叫王大富,而叫王大林,在京城当官。 这一次之所以能这么及时赶过来,全都是因为王大富将这里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他才得以知晓。 “感谢少侠上一次救了本官的哥哥,本官在这里再次谢过了!” 阿冷连忙将他扶了起来。 “大人千万不要这么客气,如果大人真的想要谢在下的话,不如就给我们一次机会,让我们拿出冰玉烧在重新比试一次!” “对啊!这次的贡酒选拔对我们酒坊真的特别重要,还请大人开恩!” 陆希夷也一起恳求着说道。 那大人二话不说,立马就答应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本官允了你们便是了,二位快快请起!” 得到允许的陆希夷立马就回了酒坊将冰玉烧拿了过来。 这冰玉烧的味道更是让这儿的几位老师傅赞不绝口,几位异口同声的宣布道这届贡酒选拔大会成功的是逍遥酒坊。 陆希夷高兴坏了。 这么一来,这事就算是真的成功了,再也没有人敢说些什么了。 王大林也亲手将印有贡酒供应商的手牌交到了阿冷的和陆希夷的手里。 并祝贺着说道:“恭喜二位,这么好的差事,二位可一定要好好干啊!” 陆希夷连连点头,答应道:“大人请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王大林一边上了马车一边又叮嘱着:“对了,这个月月末,五十斤的青梅酒,二位可要加油了。” “虽然这时间可能是急了些,不过这可是皇宫里的酒,可是万万拖不得的,还有这酒的质量也不能差了!” 王大林说罢便进了马车。 不过他倒是也没有说错,这酒要是放在平日了,这么短的时间肯定是赶不过来的。 不过好在陆希夷见着天气合适便提前酿了些青梅酒,而且这味道也还不错,用来做贡酒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况且她的手艺本就差不到哪里去! 她正想的入迷时,小梦一下就扑到了她的怀里。 “太好了,姐姐你终于成功了,这几日的辛苦可算是没有白费,姐姐真是太厉害了!” 小梦一边夸赞道一边在陆希夷的脸上蹭来蹭去。 “好了好了,我知道小梦最乖了,既然你这么听话,那我们今日去就吃些好吃的,去春风楼如何?” 小梦最喜欢这春风楼里面的糕点了,一听到要去春风楼,开心的抱着陆希夷的脸就亲了一下,虽然感觉很像是小鸡啄米,不过陆希夷的心里还是十分开心的。 几个人一起手牵着手便出发了。 到了春风楼,陆希夷刚准备点菜却发现这酒楼似乎有什么不同。 第五十三章 无端消失的青梅林 “小二!” 陆希夷抬了抬手,正在客厅里忙活着的小二立马就到了她的面前。 “这位客官!是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酒楼可是换了一位掌柜的?” 陆希夷问道。 小二摇摇头。 “客官您为何这么说?我们酒楼一直以来可都是只有一位少东家的!” 陆希夷刚想要解释时,小二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回答道:“小的知道为什么了,您是看这上面少了青梅酒,所以才有此疑问的吧?” 陆希夷听他这么一说,立即就点了点头。 要知道这柳州城有两家酒楼的青梅酒可是闻名全城的。 其中一家就是这春风楼的青梅酒,另一家也就是他们逍遥酒坊的青梅酒了。 虽说自家的青梅酒是不错,可是经常喝也是会腻的,所以她这次过来是专门想要来尝尝这酒的。 哪曾想却扑了一个空,这春风楼主打的就是青梅酒,现如今居然没有了。 陆希夷思来想去,也就只能想到这么一个稍微合适点的理由。 “姑娘这你可就猜错了,不是我们酒楼不卖青梅酒了,更不是我们酒坊换东家了。” “而是这城里城外的青梅林全部都被一位新来的客商买走了,所以您就别提这青梅酒了,您就是找到一处青梅林那也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陆希夷一听这话,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滑了下来。 要知道他们当初之所以选择定居在这柳州城,并且在这里开了第一家属于他们自己的酒楼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的青梅林众多,而且大部分还是野生青梅。 这野生青梅酿酒可是极好的。 况且下个月月末,就是他们酒坊上交五十斤青梅酒的日子了,如今却连一片像样的青梅林都无法找到。 这简直不是将他们酒楼往死路上逼吗? 陆希夷简直不敢相信刚刚所听到的,于是她鼓起了勇气又重新问了一遍。 “小二哥,你刚刚所说的都是真的?” “这位客官您看您这话说的,小的还能骗您这个不成,再说了您若不信,您这两天就好好留意一下这街上可还有卖青梅的小贩儿!” 这么一说,陆希夷的心里就更慌了,要知道这要是到时候交不上贡酒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难不成是天要亡我们酒坊!” 陆希夷喃喃自语,心里面一下就感觉凉了半截。 “姐姐!姐姐!你想什么呢?小梦饿了。” 小梦拽着陆希夷的衣角,委屈巴巴的说着。 陆希夷这才回过头看着身旁的小梦,忽然心头一酸。 但是时日还长,不能这么简单的就放弃了,再说了这个孩子可是无辜的,不能让她跟着自己一起遭殃。 绝对不能让刚刚自己所想的事情成为现实。 “小梦乖!姐姐这就给你点些好吃的!” 不知道是不是阿冷眼花了,还是确实有此事。 刚刚陆希夷说这话的时候,阿冷很明显的看到陆希夷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泪花。 “你没事吧?” 阿冷关心道。 陆希夷摇摇头:“无碍,不过是风太大,沙子迷了眼罢了!” 虽然她这么解释,但是阿冷还是无法相信,他知道陆希夷一定是有什么心事瞒着他的。 “哎!菜来了,几位客官慢用!” 不一会儿小二便将热气腾腾的菜端上了桌。 那顿饭似乎他们吃的最尴尬的一次了,陆希夷和阿冷都因为有心事所以都没吃几口,只有小梦一个人吃的最开心。 等回到逍遥酒坊时,已经是夜里了。 陆希夷的脸色也是越来越不好了,阿冷越看越担心,最后实在是忍不住,等到小梦终于回房睡觉了以后,才问道。 “小希,我们俩也一起呆了这么长的时间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从刚刚吃饭时,我都已经注意到你有心事了,你有什么想不通的不妨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帮你。” 陆希夷听着阿冷的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难不成你能凭空变出几十斤的青梅酒?” 一提到青梅酒在看到陆希夷这么难过的样子,阿冷一下就知道陆希夷这么不开心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了。 他早就应该想到春风楼小二说的那些话的。 眼看着下个月就是上交贡酒的日子,可是这青梅都不见,这根本就是不给人活路。 但是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再说了这么一直颓废下去也不是办法,该来的总会来的。 想到这里,阿冷忽然一把握住了陆希夷的手,安慰道:“你就不要难过了,再说了那个小二也不是说那青梅都被一个商人买走了吗?” “我去找找看,说不定人家愿意卖给我们青梅呢!” 听阿冷这么一说,陆希夷也是一下就来了精神。 对啊,眼下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好!我们明日就去打听看看!” 陆希夷提议道。 结果没想到她刚提出后不久就被阿冷给拒绝了。 “这种事交给我来就可以了,再说了这酒楼不得也需要有个人看着才放心吗?” “你就负责看着这店,其余的事交给我来就可以了。” 陆希夷本想反驳,可是阿冷这性子她也是清楚的,所以索性也就依了他。 第二日一早,阿冷正在酒楼门口打扫时,一位挎着篮子的老太忽然就从他的面前,晃晃悠悠的就走过去了。 一阵急促的风忽然吹过,一下就掀开了那老太太篮子上盖着的碎花布,一片绿油油的场面忽然就出现在了阿冷的眼中。 阿冷定睛一看,这绿油油的东西不就是青梅吗? 他高兴坏了,连忙跑了过去。 “阿婆!这柳州城近日青梅如此紧俏,您这怎么……” 他话还没有说完,老人忽然就把他拽到了一边。 有些责备的说道:“你这小伙子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一点眼力价,你看刚刚在大街上,你说话如此大声,万一让哪个心术不正的人听到了,岂不是要抢我这糟老婆子的青梅。” 阿冷也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点着头。 等老婆婆都说完了以后,他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阿婆你多虑了,我并没有什么恶意的!” “我只是好奇阿婆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青梅,还有你提着这满满的一筐青梅是要去哪儿?” “你当真不会把这事儿告诉别人?” 老太太看了一眼,疑惑的问道。 阿冷点点头。 “现在的年轻小伙儿说的话可不能信啊,说变卦就变卦了,不如这样你当着我这老婆子的面发个誓,我在告诉你!” 为了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阿冷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当着老婆子的面就发了誓,老婆子看他如此干脆,索性也就不躲躲藏藏的了,直接就解释了一番。 阿冷在她的一番解释下,也终于明白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啊,这是老婆子家门前长的一树的野青梅,这商人只是花大价钱收购了青梅林,这些人家门前的青梅却还是顾不得的。 这老婆子听说那商人这两日还在高价收购这青梅,所以便把树上所有的青梅都摘了下来,准备这就到那商人那里去换些银子。 “阿婆,你这里一共是多少青梅?” 阿冷瞥了一眼老人怀中的青梅问道。 “也没有多少,也就十来斤,我家门前那青梅树本就结不了多少果子,我全部都摘了下来也就这么多!” 阿冷原本还打算买下老婆子的青梅渡过这次的难关,可是这么一看这青梅的斤数还是远远不够。 看来只能在那商人身上在想想办法了。 “阿婆,我能和你一起去吗?我想看看那个地方在哪儿?” 阿冷问道。 他见老婆子犹豫起来,连忙就将一锭碎银子塞给了她。 老婆子顿时就喜笑颜开了起来。 “你说你这是做什么,我老婆子可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啊!”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老婆子早已经将银子揣到了自己的衣兜里。 走了没多久,眼前便出现了一座宏伟辉煌的府邸,大门的两只栩栩如生的石狮子更是气派十足。 阿冷看了一眼,连忙接过了老婆子的篮子,小心的搀扶着她,这样做只是为了让那些人看起来相信他们俩的关系很亲昵,下次来的时候说不定也方便了些。 两人慢悠悠的走到了府邸前,一个家丁忽然上前问道:“不知二位忽然到访,可是有什么事?” 老婆子掂量了一下阿冷手中装着青梅的篮子,对那位家丁讲道:“我听人说你们这里在回收青梅,你们看看这青梅行不行?” 那家丁一听到青梅立即就伸长了脖子看了看。 “二位您看这事我一个看门的人也做不了主,要不然我去通知我们老爷,你们在这儿稍微等一下!” “那好!反正我们俩这会儿闲着也没什么事,多等一会儿也没什么,你快去吧!” 小二哎了一声,便立即就进去了。 没多久一个身材丰腴,长相富态的老爷就走了出来。 “在下府上有点事儿耽搁了让二位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您说哪里话,您能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见我们俩,这才是我们二人的福气呢!” 老婆子满脸堆笑的说道。 第五十四章 阴差阳错把事成 到底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这为人处事的方面,阿冷可真是得好好学习。 他就只是默默的跟在那老婆子还有那青梅富商的身后,看这两人聊的风生水起。 倒也不是插不上话,只是他今日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也无需在这两个人的身上费些口舌。 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前厅,几人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商人端起一杯茶轻轻吹了吹气,随后浅浅的了一口。 这才终于开口说道:“对了,婶儿。刚刚你的青梅我都看到了。” “你这青梅要是放在市集上定能卖个好价钱,但是您在我这里也是赚不了多少,我顶多给您一两银子!” 老婆子一听这话吓得手中的茶杯都摔在了地上。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这青梅可是自家树上结的,怎么可能就只值这个价钱,您在好好看看。” 商人一笑。 “我就知道您肯定不相信,走!我这就带您去看看,我库房里的那些青梅!” 说这话时,他忽然注意到了站在老婆子身后的阿冷。 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称赞道:“这小兄弟气宇轩昂,一表人才。还不知道公子是……” 阿冷刚准备回答,老婆子忽然就打断了他的话。 “老爷您谬赞了,这是我的干儿子,他这不是怕我一个人过来累着,所以就非要跟着我一起!” “对了,您刚刚不是说要带我们俩去看看您那上好的青梅吗?我们这就过去看看!” 阿冷看老婆子这么着急也就不好意思说她什么了,只是一直默默的站在她的身旁。 于是在老婆子的催促下,他们果然不一会儿就到了那商人口中装满青梅的库房。 这库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概也就只有逍遥酒坊的前厅般的大小。 妇人家洗澡时的木盆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他们的面前。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绿油油的青梅。 “二位不用拘谨,可走进一些仔细看看这青梅到底如何!” 不看不知道,阿冷这一看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婆子的青梅在他那里卖不出好价钱了。 他这儿的青梅每一颗都十分的圆润饱满,就好像是一颗颗名贵的绿玛瑙一般,看的人垂涎欲滴。 这样的青梅在和老婆子篮子的青梅一对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阿冷看完以后却是格外的欣喜,因为他如果能将这里的青梅带回去一部分,好用来做青梅酒,那么陆希夷定会很高兴。 和满心欢喜的阿冷不同,老婆子的脸色早已经变得十分难看。 她本想还想着用这梅子换点钱,好贴补家用,现在看来,这想法怕是要破灭了。 老婆子一看这没戏了,转身就离开了。 现在这里便只剩下那位商人和阿冷了,两人就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空气仿佛都要凝结了一般。 “这位公子,你的娘亲都已经离开了,你……你可是还有什么问题?” 阿冷语气一沉。 “她其实根本就不是我的娘亲,而我也不是她口中所谓的干儿子。” 商人眉头一皱。 “哦?公子为何要这么做呢?” “其实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求你一件事儿。” 商人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平静的说道:“公子请讲!” “我想跟您这里买一些青梅,不知道您是否愿意!” 他这话刚说出口,那商人二话不说立即就怒声呵斥道:“来人呐!送客!” 商人如此果断的态度,阿冷一看便知道这事怕是没戏了,不过凡事都不能这么早的就下定论。 他一边想着一边就准备回酒楼,路过一处小巷子时,一声凄厉的女声忽然响起。 “救……救命!你们别过来!啊——” 阿冷稍微走进去一看,便看见好几个大汉围着一位瘦弱的女子,女子眼神中满是恐惧,看样子应该是被吓坏了。 几个大男人居然欺负女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了! 阿冷怒火中烧,一下就拔剑冲了出去。 “你们几个快点放开那位姑娘!” 几个混混听到阿冷的声音便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着阿冷。 “唷!哥几个儿在这里找找乐子,跟你这小白脸有什么关系,识相的就赶紧滚,否则休怪大爷我手中的刀不客气!” 那人说完便舞着大刀在阿冷的面前晃来晃去。 阿冷看的实在碍眼,他大手一挥,那刀咔嚓一声就在众人的面前断成了两半。 他们这才意识到阿冷是一位不好惹的的主儿,气势也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等着!别再让我们几个看见你,否则一定饶不了你!” 那个人放完狠话后便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阿冷见状立即就走到了那姑娘的跟前,这姑娘是妆也花了,头发也散的到处都是,胸前衣服也被扒的差不多了,一大块雪白就这样露了出来。 “姑娘你别怕,已经没事了!” 阿冷一直斜着眼,目光不敢乱瞟,还将自己的披风脱了下来盖在了那姑娘的身上,包裹的严严实实。 那姑娘一看阿冷是位正人君子这才放下心来。 “这位姑娘你的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那姑娘一听到要回家,立即摇了摇头。 “我这般模样如何有脸面回去面见小女子的双亲!” 阿冷一看,也同意的点点头。 这姑娘现在的这幅模样,任凭那一位当爹娘的人看了不得吓死。 “正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我救了姑娘,总不能就这样丢下姑娘离开,这种事我也做不出来!” “姑娘您看现在应该如何做,只要您说,我定会帮您!” 那姑娘听罢只是红着脸低头不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姑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过了片刻,那姑娘才柔声细语的说道:“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 “不知公子府上是否方便,小女子想到公子府上简单的收拾一下。” 阿冷也知道这样的是有违规距,这要是放在之前他一个人住一间屋子,这当然是不可以的。 只不过现在他住在酒楼,酒楼里来来往往都是人,定是不会让人说三道四的。 他果断的就答应了。 回到逍遥酒坊,陆希夷一看阿冷身边忽然多了一位姑娘,也吓了一跳。 听阿冷一解释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连忙走到了姑娘身边,温柔的问道:“妹妹受苦了,我这就带你回房梳洗一下!” 这两人刚一进去,这原本还在酒桌上好好喝酒的人忽然就到了阿冷的身边,一脸疑惑的问道:“你小子手段不简单啊!” “快说!你是怎么把富商千金弄到手的!” 阿冷不解。 “什么富商千金,我在路上无意中撞见有几个无赖欺负她一介女子,我便救下了她!” 那人还是不肯相信。 “啧啧啧!你小子还能不知道她就是这今日青梅富商的千金,这整个柳州城的人都知道了,你却说你不知道?” 阿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又追问道:“你刚刚说那女子是青梅富商的千金?此话当真?” 那人满饮一口酒,肯定道:“当然!这事我还能骗你不成,所有人都知道了!” “大家说是不是?” 酒楼的客人立即就异口同声的答应了。 阿冷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搭救的姑娘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救命稻草,这一次他说什么也要抓住。 正想着时,那姑娘刚好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阿冷一见那姑娘出来了,一下就冲了上去。 “姑娘,我有一事相求,还望姑娘答应!” 那姑娘也吓了一跳,不过这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公子这是说哪里话,今日若不是承蒙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的清白可是差点就保不住了,公子有什么难处尽管告知于小女子。” “但凡是小女子能帮上忙的,一定在所不辞!” 阿冷便一口气的将酒楼的情况全部告诉了那姑娘。 那姑娘听完也是十分同情,没想到这看起来生意如此火爆的酒楼居然还有着这样的烦恼。 不过她爹爹可是最疼爱她了,区区几十斤青梅她还是能做的了主的。 她想也没想便一口答应了。 “公子请放心,明日一早小女子一定会让爹爹派人将青梅送到酒楼来!” “小姐!” 门外一个穿着淡绿色百褶裙的丫头呼喊道。 那姑娘一看,忽然道:“我丫鬟来寻我回去了,那小女子就不叨扰了!” “几位留步,青梅明日一定会准时送到的!” 说罢,那姑娘便着急离开了。 一听到青梅终于走了下落,陆希夷这心里悬着的大石头也一下就放下了。 不过这现在还没有看到青梅,一切也都还是未知数。 那晚陆希夷辗转难眠,一晚上都没有怎么好好睡觉。 天刚亮她便起了床,开始在酒楼门口徘回不定。 从清晨一直等到了中午,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陆希夷也越来越紧张。 “阿冷,你说都这会儿了,我们怎么还没有见到青梅,那姑娘会不会是故意寻我们俩开心的。“ “绝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相信我,只要我们耐心的等下去,一定会看到青梅的,或许只是路上耽搁了。” 两人正说着呢,就看到好几人提着竹篮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青梅这不就来了吗?” 第五十五章 白衣公子是酒仙 “你看我刚刚说什么来着?这不就来了吗?” 阿冷道。 陆希夷一看那些人竹篮中的青梅更是高兴坏了。 没想到这居然比她昨日要的那些还多出来了些,这样一来多出来的青梅酒就可以在酒楼出售了。 她连忙派人接过了那些青梅,又连忙感谢道:“多谢几位了,几位若是有时间的话,不妨进来喝杯茶。” “不了,谢谢姑娘的美意,只不过我们还有一些没办完的事,得马上赶过去才行!” “告辞!” 几人朝陆希夷拱手告别。 陆希夷也进了房间,看着眼前满满当当的几筐青梅忽然抬了抬衣袖,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 “太好了,剩下的时日也不多了,我也要加快进度才行!” 说罢,陆希夷便开始忙活了起来。 这一忙就忙到了深夜,等到第二日的太阳从地平上时她才缓缓睡去。 没过多久,酒楼也准备开始招待客人了。 每日开门之前,酒楼里所有的人全部都会集合到一起,然后陆希夷便会看看人齐了没有。 往常都是好好的,只有今日有些奇怪。 所有的人都齐了,却久久没有看见陆希夷的身影。 “哥哥,怎么姐姐还没有来,要不然我们去找找她?” 小梦这么一说,阿冷便点了点头,毕竟一直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大家今日都到齐了,也没什么事了,你们就各自去忙吧,老板娘那边交给我来就可以了。” 他刚说完,集合的人便陆陆续续的散去了。 此时的陆希夷还依然睡在酿酒屋里,直到阿冷和小梦敲门时,她才终于醒了过来。 “姐姐你怎么从这里出来?” 小梦一脸担心。 陆希夷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有些难受。 “我昨晚忙的太晚了,所以就想着在这里眯一会儿,没想到居然就一觉睡到了这会儿!” 她说话声也不自觉的沙哑了起来。 “你说你何必这么辛劳,你要是在这么操劳下去你这小身板儿总有一天会累垮的!” 虽然阿冷这话满是责备,但陆希夷却从中听到了阿冷对她的关心和爱意。 她轻轻摇了摇阿冷的手臂,用撒娇的语气说道:“好了,我知道了,我向你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 陆希夷只是浅浅一笑,阿冷一本正经的样子立马就消失不见了。 “行了!你昨晚一个人酿酒肯定累坏了吧?” “趁这会儿还早赶快去休息休息吧,酒楼就放心交给我来打理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将陆希夷推上了楼,让她回房休息。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下午,正是酒楼客人最多的时间段。 阿冷在前厅忙的不可开交。 “客官,这是您点的青梅酒,请慢慢享用!” 此时桌子旁正坐着一位面容清秀,穿的十分富贵的公子。 那公子接过青梅酒,浅尝一口立即竖起了手指头夸赞道:“真酒真是不错,我这一趟果然是不虚此行!” “陆姑娘的手艺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出神入化。” 阿冷一听这话,心想这一定是是位行家,便停了脚步,想看看他接下来还能说些什么。 “只是这种水平就想上升为贡酒的档次并且被送进宫里的话,怕还是差了一点火候!” 此话一出,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前厅一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楼上此时忽然多了一个人的倩影,那人听到这话眉头紧锁。 “你说什么?” “公子请将你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陆希夷不知何时忽然就开口说道。 “小希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房间里……” 阿冷吓了一跳,没想到陆希夷居然会在这里。 而且每当有人对陆希夷的酿酒技术指指点点时,陆希夷都会变得格外敏感。 他担心陆希夷这一次也会和他猜想的那样,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和刚刚的那位公子争执起来。 “在下是说,陆姑娘这酒若是要充当下个月送进皇宫的贡酒,这火候还是差了一点。” 陆希夷从小到大在酿酒这一方面付出的努力是平常人无法想象的,如今却被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说水平不够,她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受的。 陆希夷不服气。 “既然公子你说我这青梅酒还差一点火候,那么我敢问公子一句,你是何人?在酿酒这方面可有什么高见?” 公子一身白衣,手执一扇,忽然一笑道:“在下张渚,高见谈不上,但是姑娘这酒若是在加些许蔗糖,用来冲淡这酒的酸味儿,这酒的味道便会好些!” 张渚话音刚落,陆希夷便一脸欣喜的来到了她的身边。 她激动的问道:“你……你就是江湖上人称酒仙的张渚?” “什么酒仙,不过是大家抬爱罢了!” 虽然他这么说,但陆希夷还是认出了他,这一袭白衣再加上一把扇子还有这谈吐举止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公子。 陆希夷真是没想到居然能撞见张渚,而且他居然还如此平易近人,这实在是太意外了。 “前辈!刚刚是我太激动,冲撞了前辈,还希望前辈您不要介怀。” “陆姑娘这是说哪里话,况且我们之间怕是也差不了几岁,姑娘不必如此拘谨。” 日头越来越下沉,天色也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 张渚一看酒楼的天便立即说道:“这时间也不早了,等改日有空我们在坐下来细聊,告辞!” 看张渚要走,陆希夷却不想就这么放过可以提升自己酿酒水平的机会。 她大步一迈,一下就拦在了张渚的面前。 伸出手臂,恳求道:“既然公子刚刚也说我这酿的酒还差些火候,但是我天生愚笨恐怕领悟不好您刚刚说的话。” “所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公子可以亲自教教我这酒到底该如何酿制。” 这话要是换作其他人,估计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被拒绝了。 但是这放在陆希夷的身上就大不同了,没有人会拒绝一位生的如此好看还刚刚拿下了贡酒资格的姑娘。 张渚想了一会儿,缓缓说道:“答应姑娘的这个要求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只不过这天色已晚,本公子还须出去寻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至于教姑娘酿酒一事,我们明日在细细商议,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陆希夷听到这里,虽然心里高兴可还是不愿意就这么放张渚离开,万一他这一走就不回来了,那她不就错失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一旁的阿冷见陆希夷如此犹豫,又联想到了之前她知道这个男子真实身份时,那一脸高兴的模样便猜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主动上前开口道:“这方面公子就不用担心了,你忘记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吗?” “我们这里有的是客房,只要公子愿意,你住哪一间都可以。” 阿冷这话也点醒了陆希夷。 对啊,他们这里可是酒楼,今日碰巧还有着不少的房间。 她连忙附和说道:“对啊对啊,张公子你就在我们酒楼歇下,这样你明日教我不也是方便些。” 那公子听着他们二人的话,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这样吧,让我答应二位的要求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这房钱是多少钱一晚上,这我必须给你们的!” “这就不用了,又不是什么打钱,您就不用如此在意了!” 阿冷又道。 “不可不可,开门做生意哪有亏本的道理,既然我住了你们的客房就必须付房钱,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张渚说着。 “如果你们坚持不要的话,那我可就换别家了。” 一听他这么说,陆希夷激动的一下就改了口。 “别别别,你要是愿意给的话当然更好,就不用换下一家了。” 于是这张渚就顺利的在逍遥酒楼住了下来。 到了第二日,陆希夷早早的就起了床,将所有酿酒会用到的东西全部都仔仔细细的洗了一遍。 还有这酿酒屋也里里外外全部都打扫了一遍。 等到张渚醒来梳洗完毕后看到这么干净整洁的酿酒屋和器具后也不由得吓了一跳。 “敢问陆姑娘,你这一直都是怎么干净整洁的吗?” 陆希夷憨憨的笑了笑。 “那倒不是,只是我平日一个人在这儿就没有怎么收拾,怕公子你看到了这儿乱七八糟的样子,心里会不舒服。” “所以我刚刚就稍微收拾了一下。” 张渚听着陆希夷的话,想到她居然这么重视自己,他的心里更是说不出来的高兴。 “那好,既然陆姑娘都如此费心了,那我也不能让陆姑娘失望不是,接下来就交给我好了,我一定会好好教姑娘的。” 陆希夷听完话,立即走到一旁点燃了一炷香,又道:“那我们这就开始吧!” 张渚走到木桌旁看到桌上所摆放好的一切,看着看着忽然脸色突变。 “为何没有竹叶?” 陆希夷有些疑惑。 “要竹叶有何用?我酿酒时可是没用过这东西!” 她这话刚说完,张渚一下就明白了为何他昨日所尝的青梅酒和他所酿制的青梅酒味道上相差甚大。 除了少了蔗糖这一味,最关键的地方恐怕就在这里了。 想到这儿,他便立即向陆希夷说明了酿制青梅酒这竹叶的重要性。 陆希夷听完更是恍然大悟。 困扰她好几年的问题也终于解开了。 第五十六章 学习酿制青梅酒 “公子别担心,我已经找人按照你的要求去采集竹叶,应该用不了多久,竹叶就会到了。” 陆希夷说道。 张渚倚靠着桌子把玩着一个茶杯,忽然变成了一副小孩子的模样。 他道:“陆姑娘,我倒是没有什么,我只是担心这日子一点点过去,姑娘制作的青梅酒的时间不多了。” “我怕这时间会不够用!” 陆希夷点点头,可眼下除了耐心等下去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两人就这么一直静静的呆在屋子里等了下去。 没过多久就有一人背着满满的一竹筐竹叶回来了。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回答道:“你们看看,这就是按照你们二人的要求找回来的竹叶,可还过的去?” 张渚走到竹筐边,伸出手就抓了一大把的竹叶放在眼前,细细的看了看。 “这竹叶倒还是凑合,不够现在这个季节能找到这种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辛苦了!” 张渚感谢道。 那人摇了摇头。 “公子跟我着一个粗人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公子若是真的想要谢我的话,就请公子好好传授我们老板娘,关于酿酒的技术便可以了。” 那人说罢立即就关上门离开了。 那人刚一走,张渚一下便进入到了状态。 “时间不等人,我们这就开始吧,争取早些完成。” 于是张渚便开始一步一步教陆希夷关于在酿酒方面的一些方法。 从水温到青梅的量再到如何减少酒的酸味儿,全部都毫无保留的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陆希夷。 做到最后一步时,竹叶依然还是没有派上什么用场。 陆希夷不禁泛起了难。 “公子,这满满的一筐竹叶,你可都是一下都没有动,你准备如何利用这些呢?” 她指着那一筐竹叶对张渚道。 张渚走到了竹叶跟前,忽然拿起了慢慢一筐竹叶然后全部倒进了一锅干净的热水中。 “别着急,我这不是用上了吗?” 就在陆希夷好奇他这下到底准备如何做的时候,他忽然将那些酿好的酒用小盆装了起来。 然后稳稳的放在了那充斥着竹叶的那一锅热水之中。 陆希夷看的瞠目结舌,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这么酿酒的,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等着吧!用不了多长时间,等着酒出来了,你就知道我们俩酿的酒到底有怎么样的区别!” 一开始听到这话时,陆希夷还是很不服气。 她不相信这酒会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不同而有什么差别。 可是当尝到按照张渚的方法酿制出来的青梅酒时,陆希夷才知道自己做错了,原来一个小小的改变,都会导致最后的结果有很大的不同。 “姑娘你觉得这酒的味道如何?” 陆希夷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她挠着头道:“你这酒的确是要比我的酒爽口一些。” 张渚站在一旁,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点点头。 “姑娘这一次你应该明白了,有时候一点点细微的不同所酿制的美酒都会有所不同的。” “其实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可以交给姑娘,唯一能有些用处的话刚刚也都全部告诉告诉姑娘了。” 陆希夷听着张渚的话忽然有了很大的感慨。 是啊,当初她的娘亲想起在教她酿酒时似乎也和她说过同样的话。 只不过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开始把心思放在了经营生意上,满满的开始忽视了这一点。 若不是今日张渚提醒了她,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起这句话。 她连忙感谢道:“公子,你都辛苦了一天了,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不了不了,我本就是一朵自由的云,在你这里停留的时日也已经够长了。” “祝你这酒楼能够早日这柳州城第一的大酒楼,我就先走了,我们有缘再见!” “驾!” 一声长呵,张渚并没有给正在前厅忙活着的阿冷和其他人打招呼,而是一个人驾着快马,直接就从后门离开了。 陆希夷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望着张渚驾着马,一点一点的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不知为何?这张渚明明和她的年岁相差无几却给人一种装满了心事的感觉。 总觉得是一个有故事的少年郎。 陆希夷默默在心里发誓,倘若有缘能让她再一次看见张渚,她一定要好好向他讨教讨教关于酿酒还有其他的一些,陆希夷很感兴趣的事。 自从张渚离开后,陆希夷新推出的青梅酒更是供不应求,每日慕名而来的客人更是数不胜数。 虽然陆希夷每天都忙碌着,但是她也很开心,因为从来没有过这么好的生意了。 后来的日子更是如有神助,她用了不到十日的时间便将贡酒酿制了出来,而且这味道也全部都是上品。 又过了几日,到了上交贡酒的日子。 这押送贡酒上京的任务如此严峻,自然是有专门的护卫的,可是即使是这个样子,阿冷还是有些不放心。 生怕长路漫漫,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这可就是掉脑袋的大罪。 “要不然我和他们同行?不然我也放心不下!” 阿冷对陆希夷说道。 陆希夷自然是不愿意的,虽然这贡酒重要,可是阿冷的安危更重要。 “我不同意,这上京的路程如此遥远,就你这样万一在路上忽然感染了风寒或是发生了其他什么晋级情况,这可怎么办才好!” “再说了,你看你这伤也才刚好了没多久,万一你这一劳累又旧伤复发了,可如何是好,还有你这腿……” 陆希夷这一说就停不下来了,生怕阿冷这一去出了什么意外。 可阿冷想要互送贡酒上京的心还是丝毫没有受到动摇。 “我去不就多了一个人手,这样不也安全了不少,况且你看好几位大哥都跟着我一起!” “这你就放心吧,我们走的都是官道,定不会出什么事儿的,你就让我一起去吧?” “你!” 陆希夷一下就红了眼眶,眼睛中忽然腾起的水雾模糊了她的视线。 “那好,你走吧!” 陆希夷声音都在颤抖,说完便过身去了。 阿冷看着陆希夷因为抽泣而颤抖着的肩膀,忽然开始责怪自己。 是不是因为自己刚刚讲话的态度太过强硬,所以才让她如此难过。 他立马到了陆希夷的面前,然后一把抱住了她,委屈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我实在是因为太担心了,所以才想着跟着贡酒一起上京的,因为这酒毕竟是你的心血,我不能让它出任何的意外。” 阿冷道歉心疼的模样映入了陆希夷的眼帘。 原本还啪嗒啪嗒掉个不停的眼泪也一下就停了下来。 她没想到,原来阿冷一直都是为了她好所以才一直这么坚持得。 陆希夷止住了眼泪,轻轻拍了拍阿冷的后背,随后又温柔的说道:“好了好了,都是奴家不好,若早些知道你是这么打算的,奴家铁定不会拦着你的。” 阿冷一听这话便知道这是有转机了,立即又问道:“你这话的意思可是说,同意我和贡酒一起上京了?” 他盯着陆希夷的眼睛满怀期待。 “嗯!我允了!” 阿冷高兴坏了,激动的一把就将陆希夷抱了起来。 开心过后,陆希夷便回了房间开始整理阿冷上京要用到的一些衣物。 “听说那边似乎比我们这里要寒冷些,那多带几件厚衣裳好了!” 陆希夷一边想着一边就将那几件衣服一起塞进了包袱里。 一直到这包袱被塞的满满当当了,再也装不了任何东西时,她这才停了下来。 “就这些应该也够了吧,反正也去不了几天!” 阿冷一进门看到自己被塞的胀鼓鼓的行囊又听到陆希夷刚刚说的话,忽然有些哭笑不得。 “你也知道去不了几天,可为什么你这行囊准备的感觉好像是要去半年似的。” 陆希夷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有些生气道:“你懂什么?” “你这膝盖还有手臂一到阴雨天不是都会特别吗?所以这一次我多给你带了些厚的棉布和绸缎,必要的时候你有什么难受的地方你就把这些贴上去就会好很多的。” 到底是女人家,这心思是要比男人家细腻的多。 “好了吗?我们这就要走了!” 门外忽然就传来了督促声。 这真是来的不凑巧,阿冷原本还打算再和陆希夷说几句真心话,没想到那些人居然这么快的就弄好了。 “看来是来不及了!” 阿冷自言自语的说道。 “什么来不及了?” 陆希夷刚问出口,阿冷忽然捧起了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可一定要好好照顾好你自己,我过不了几日就回来了!” “你可一定要好好的等着我回来啊!” 阿冷说到这里便翻身上马离开了。 马儿奔跑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离开了柳州城。 走到一处,天已经黑了,看来必须要找个地方休息休息,然后明日一早在重新赶路。 “我看就这家客栈还不错,挺大的还挺干净,如何?” 阿冷一看这客栈,确实是还不错,他便点了点头。 于是,几个人便在客栈歇下了。 就在他们以为这个客栈时,危险的时却说发生便发生了。 半夜里,睡的正香时一阵粗暴的敲门声忽然响起来。 第五十七章 半路杀出的山贼 “醒醒!快醒醒!” 阿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打开门一看,几个身穿官服的捕头就站在门外。 “执行公务!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捕头说罢就打开了一副画像,画像上面的那个人,脸上有着长长的刀疤,一看就是一位经常混迹江湖的人。 可是阿冷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他摇摇头。 “回几位官爷的话,我并没有见过画像上的人,小的若是见过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几位官爷的!” 阿冷道。 捕头叹了口气,转身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阿冷关上门正准备继续休息时,忽然听到了屋内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看来是刚刚有人趁乱潜入了他的房间。 声音似乎是从衣柜后方传出来的,阿冷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过去。 正准备一探究竟时,忽然听到一声闷响。 他走过去一看,只见一位男子正倒在地上,捂着流血的手臂,脸色看起来更是十分的难受。 “救……救救我!” 男子颤巍巍的从腰间拿出了一块上等的羊脂玉递给了阿冷。 阿冷弯下腰一看,才发现原来这个人脸上也有着一到明显的刀疤,这明显和那捕头画像上面的逃犯是一个人。 现在这世道这么乱,要是真的和他有什么关系,到时候阿冷就算浑身长满了嘴也是说不清的。 他转身就准备离开可是却又有些不忍心。 阿冷看着这个人,他似乎也想到了当初被人追杀时的自己,也是这么东躲西藏的。 左思右想了好久,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就这么离开。 他将那人抬到了床上,用热水清洗了伤口然后又给他涂上了上好的金创药。 等到天刚亮,那人也正好醒了过来,看到阿冷救了自己却还是将羊脂玉还给了他。 “大恩不言谢,公子今日的恩情,小弟就只有来日再报了。” “敢问公子这是要去何处?” 阿冷回答道:“上京。” “此去途中凶多吉少,公子您可千万小心。” “您拿着这个,倘若您在路途中遇上了什么难处,你只要吹响这个就一定会有人来帮您的。” 那刀疤脸说罢就将一个哨子递给了阿冷。 阿冷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在他看来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哨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公子,我们后会有期!” 那刀疤脸说罢便直接一跃就跳出了窗户。 阿冷趴到窗口一看便看见那人早已经驾着快马扬长而去。 “公子公子,我们该出发了。” 门外忽然有人唤着阿冷,阿冷应了一声便出了门。 离开客栈便又踏上了上京的路途。 临近正午,太阳正是最烈的时候,就连地里忙活的人也先回家歇息去了。 阿冷一行人也实在是热的走不动道了,正好前面又一家凉茶铺,可以解解渴。 几人连忙到了凉茶铺,小二端上几碗清冽的凉茶都被喝的干干净净。 “几位客官可是有什么要事,这大中午么怎么还在赶路。” “这会儿所有的人几乎都在家里避暑呢!” 阿冷喝了一大口茶回道:“可不是嘛!我们也是有要事,要上京才行!” “这些美酒要是再不到京城,我们的性命就要保不住了。” 他这话刚说完,那人的眼神忽然就变得可怕起来。 “你们这酒怕是到不了京城了!” 话音刚落,那人忽然就从茶摊的柜子后拿出来了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不好!” 阿冷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上了当,正想要站起来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这酒里下了蒙汗药!你们几人就别再这里白费功夫了。” 那人又道。 眼看着那人一步步的朝贡酒靠近,阿冷便生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这事有蹊跷。 这酒可是陆希夷辛苦了好几日才酿出来的,怎么能就这样栽在他的手上。 情急之下他忽然想到,在客栈时,那人曾说,只要吹响这个哨子,便会有人来帮他。 眼下的情况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他缓缓拿出哨子,用力的吹了一口气。 一声哨响,天空中忽然就出现了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 雄鹰在天空中尽情翱翔,仿佛是在观察着情况一般。 没过多久,几个西域打扮的男人驾着快马忽然出现在了远方。 “哥哥,你看那桌子上趴着的那位公子是不是就是你经常向我提到的,哪位救你一命的恩公?” 刀疤脸坐在马上,定睛一看,面露狂喜。 “没错,就是他!” 另一人一听这话,忽然咧嘴一笑。 “那好,你这么一说,我便知道到底该如何是好了!” 那人说罢,行云流水的便从背后的箭篓里抽出一支长剑,拉了一个满月朝着那茶摊老板就是一箭,重重地射了出去。 血溅当场,茶摊老板的脑袋被射穿,当时便断了命。 剩下的几个随行的同伙,一看这个场面更是下的魂都没了,立马就四处逃命去了。 阿冷一看贡酒终于安全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恩公,你没事吧?” 刀疤脸立即上前问道,还喂阿冷吃下了蒙汗药的解药。 “我倒是没什么事,关键是这酒可是千万丢不得!” “不过话说回来,你那会儿不是说你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吗?为何却又出现在这里!” 阿冷问道。 “我二哥的寨子在这块儿,那会儿路过这里时便想着去见见我二哥,没想到刚见面不久便听到了恩公的哨声。” “恩公你刚刚已经服下了解药,这会儿可感觉好些了?” 刀疤脸关心道。 阿冷慢慢悠悠的站了起来,不用人搀扶也已经可以走两步了,看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刚刚一事真是谢过了,只是我还有要事在身,等这事忙完我定会亲自登门道谢!” “告辞!” 阿冷正准备离开,这天色却已经开始渐渐暗了下来。 刀疤脸立即又道:“既然天色已晚,况且一到晚上这条路上的山贼还要更多,根本就走不出去。” 这四下漆黑一片,就算阿冷有想要连夜赶到京城的心,估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既然刀疤脸也提出了这个要求,那么也就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阿冷等一行人便和刀疤脸一起回到了山寨。 那山寨位于高山上一个很显耀的地方,倘若没有那些人带路,阿冷怕是怎么也找不到这个地方。 大堂的高处挂着一张很是完整的虎皮,这周围也是随处可见的猛兽的皮囊和残骨。 阿冷这才放下心来,看来刀疤脸说的果然都是实话,他们只是靠打猎来维持生活的一群猎户罢了。 至于他为何会被官服通缉,阿冷既不感兴趣也不想去做过多的了解。 “少侠请上座。千万不要客气,既然你是小弟的救命恩人,那也是我的恩人。” “今晚就在这里好生歇息一晚,明日我送你们上京,” 阿冷一听这话高兴坏了,本来危机四伏的上京路程,他心里还是挺没有底的,现如今听他这么一说,他便也觉得安全了不少。 “那在下就先在这里谢过了。” 阿冷感谢道。 “这说的是哪里话,恩人就不要跟我见外了!” “来!所有的话都在这杯酒里!” 说罢,这二人便将这酒喝了个精光,一下就见了底。 当晚,或许是由于喝了太多酒的关系再加上舟车劳顿,阿冷和其他人很快便睡着了,一觉到天明。 “恩人恩人,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阿冷原本还在睡梦中,一听这话一下就醒了过来。 原来是刀疤脸正在外面唤他,阿冷穿好衣物,打开门一看,果然外面已经日头高照了,看来自己是睡过头了。 “那好,你等我收拾一下我马上就出来了!” 阿冷一溜烟儿的就又回了房间,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东西以后,便又踏上了上京的路程。 半路上,阿冷这才意识到,护送自己上路的人其实是刀疤脸,而不是昨晚答应自己的,刀疤脸的大哥。 “对了,我看昨日不是你大哥答应要送我上京,怎么今日就变成了你?” 刀疤脸一笑。 “让恩公见笑了,我大哥他临时遇上了一点急事,需要他去处理一下,所以就换我来了。” “恩公不会因为这件事生气吧?” “这怎么可能,我就是有些好奇随口问问罢了,你了不要多想。” 阿冷笑着说道。 这话一说完,就连空气似乎也一下就凝结了起来。 谁也没有在说话了,就这么一直向前走着。 慢慢的,一座雕刻着“京城”二字的城墙忽然就出现在了眼前。 阿冷便那城墙里面一看,到处都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还有不绝于耳的叫卖声。 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到了京城,阿冷转身对刀疤脸道谢。 “谢谢你一路护送我们,如今我们已经平安到了。” “这会儿距离上交贡酒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喝杯茶,然后再回去也不迟。” 刀疤脸摇摇头。 “恩公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还有其他的一些事在等着我。” “反正来日方长,要是有缘我们总归再见面的!” 他说罢,便驾着快马离开了。 阿冷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不自觉的就出了神,等他缓过来时,那人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第五十八章 让人头疼的百花酒 “公子,你看这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该过去了。” 一人询问着阿冷的意见。 阿冷抬头一看,果然再过不久这天怕是都要黑了。 按照约定,这皇宫里的人早就应该到了才是。 可是他们几人这里等着天都要黑了,却依然没有见到人,重要的是他早已经与陆希夷约定好,并定要在明日之内回到柳州城。 如果今日见不到皇宫里的人,拖到明日,这时间肯定就来不及了。 “公子,你说都这会儿了,他们人怎么还没有到,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阿冷道:“不会有这种可能性,这皇宫里纪法严明,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出事了。” “定是路上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耽搁了,我们再等等看吧,说不定人马上就到了。” 他刚刚说完,面前便忽然出现了一队人马,着急忙慌的就赶了过来。 为首的那人一看到阿冷立即就下了马,略微道歉着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刚刚路上出了一点事,就耽搁了些时间。” “我们现在就交酒吧。请公子将贡酒令牌拿出来一看。” 阿冷听罢,立即就从腰间拿出了一块绿色的令牌,上面清楚的写着一个“贡”字。 那人虽穿着老百姓的衣裳,但是浑身上下所散发的气质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了,不愧是皇宫里的人。 他打量了一眼阿冷手中的令牌,随后说道:“你们几个人还不赶快去尝尝这届的贡酒滋味儿如何!” 此时,便见几个十来岁出头的小男孩拿着竹子做成的长长的用来舀酒的器皿。 他们分别尝了一口冰玉烧的滋味儿,面露欣喜。 随后又迈着小碎步走到了那人的跟前,小声的在耳边嘟囔了几句。 那人的脸色也立即就好转了些。 “几位制作贡酒辛苦了,我们一定会在圣上面前好好美言几句。” 他说罢便将一本小折子交到了阿冷的手中。 “这是每年制作贡酒的酒坊每个节气和一些特殊的日子要制作的一些特定的酒。” “公子可拿回去好好看看,钻研钻研这里面的内容,说不定能有什么帮助。” 阿冷点头,不禁打开看了看这折子上面的内容,不由得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上面的酒的品种,有好多甚至都是他听都没有听过的。 “这……” 阿冷本想问两句的,哪曾想一抬头那些人早已经不见了。 “那些人都去哪儿了?” “回公子的话,那些人刚刚便离开了。” “他说见公子看的如此认真便不忍心打扰公子。” 阿冷一时真的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才好了,现如今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只能先将这折子带回去,看陆希夷准备怎么办。 那日,阿冷驾着快马连夜就赶回了柳州城。 几日不见,阿冷一回到柳州城便有了一种到家的感觉。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小梦想死你了!” 阿冷刚到酒坊的门口,小梦第一个便瞧见了他。 一路小跑着就撞进了阿冷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 阿冷摸了摸她的脑袋。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怎么不见你姐姐,她在哪儿呢?” 小梦忽然撅起了嘴,一副吃醋的样子。 “哼!哥哥怎么只记得小希姐姐,一点也不喜欢我,我才不告诉你呢!” 嘴上说着不告诉他,结果却还是伸出了手指向了酿酒屋。 “真乖!”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阿冷这才离开了几日便深刻的体会到了这种饱受相思之苦的感觉。 他像离玄的箭一般,一下就朝陆希夷所在的酿酒屋冲了过去。 打开门一看,陆希夷正在忙活着。 不知为什么,明明刚刚还想要狠狠的将她拥入怀中,结果这会儿他却只想要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便好。 陆希夷忙活了好一会儿,听到动静忽然就停了下来。 扭头一看,才发现阿冷已经回来了,还在门口痴痴的望着她。 她也看着阿冷,浅浅一笑道:“你回来了啊,怎么样了?” “累坏了吧?快坐下来歇歇。” 陆希夷走进说道。 这一次她才注意到,这才几日不见,阿冷居然就又变得苍老了一些。 “你看你!这才分开了几日,怎么就累成这个模样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陆希夷心疼的就拿起手怕给阿冷擦了擦。 “我倒是没什么,主要是这几日你一个人照看着酒楼一定累坏了吧!” 阿冷说罢便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陆希夷额头边滑落下来的几缕碎发。 啪嗒! 让人没想到的是,他刚抬起手,那原本放在袖子里好好的小折子居然一下就掉到了地上。 这是什么?” 那折子居然碰巧就掉到了陆希夷的脚边,她伸手便捡了起来。 打开一看,还有些不明白这上面写着的到底是些什么。 不过以她这么多年酿酒的经验,一看便猜到了一定跟酒有什么关系。 阿冷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我本来还想着早点告诉你的,既然你都已经看到了,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其实这些都是我们下一次要做的酒。” “这小折子也是宫里面的人亲手交到我手上的。” 陆希夷听到后似乎有些惊讶,她连忙又打开折子仔仔细细的又重新看了一遍。 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重新问道:“这些全部都是?” 阿冷闭着眼睛,不敢看陆希夷,只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陆希夷一开始是不能接受的,不过她提前也都告诉了自己,既然要选择做这柳州城唯一一位可以酿制贡酒的酒坊,那么就要承受别人承受不了的痛苦才是。 她拍了拍阿冷的肩膀,安慰着说道:“没事,不会的可以慢慢学。” “再说了,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这些的,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你放心,我们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什么样的酒没见过,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她说完便迅速的在那折子上找到了他们酒坊下一个月要做的酒,然后自信满满的对阿冷道。 “你看这里,不就是百花酒吗?不出十日我定能做出来给你尝尝!” 阿冷说罢,便一下就出了酿酒屋,一个人躲到了房间里。 她低头看着折子上的那些酒,看的有些头晕眼花。 “哎!我该怎么做才能将这酒做出来呢?” 陆希夷一边望着一边喃喃自语的说道。 此时,窗外忽然传来了沙沙沙的雨声,都说三月春雨贵如油,这一场雨过后定会有许多鲜花争相开放。 陆希夷忽然就打开了窗户,看着窗外朦胧的雨景,不禁道:“不就是百花酒吗?那不成还能难得住我!” 春雨过后,陆希夷便挎着小竹篮就上了后山。 此时的后山上已经冒出了点点花红,陆希夷却顾不得欣赏这些美景,她采了满满的一筐鲜花后便回去了。 回到酒坊后,她便呆在了酿酒屋里,这一呆就是一整日,任凭谁喊她出来,她也是无动于衷。 “哥哥,你要不要去看看姐姐,她已经在酿酒屋呆了这么长的时间了,我好担心她。” 小梦担心道。 阿冷朝酿酒屋里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行,这一次我说什么也要将她带出来!” 阿冷走到门前,打开门一看便看到陆希夷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 “小希!” 他大跨步的便到了陆希夷的身边,长臂一伸就将她抱在了怀中,神色担忧的朝房间里赶了过去。 “你们几个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去找几个大夫过来看看!” “对对对!那我就先过去看看了!” 一人连忙就离开了酒坊,朝几个最近的医馆跑了过去。 陆希夷的房间内,阿冷紧紧握住她的手,连眼睛也不敢眨的望着她。 “你醒来看看我!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答应我!” “你以前不是答应过我,会一直一直陪着我的吗?怎么现在却……” 阿冷呜咽着说道。 “哥哥!我们把大夫带过来了,你看!” 小梦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忽然就出现在了门口,在朝她的身后一看,几个两鬓斑白挎着药箱的大夫就站在她的身边。 阿冷连忙起身道:“几位大夫这边请!” 大夫们陆陆续续的来到了陆希夷的床边,一个接一个的替她诊脉。 最后得出的结果全部都是一样的,那便是身体虚弱再加上操劳过度,导致身体暂时性的昏厥。 “敢问大夫这该怎么医治才好?” “公子不用着急,这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老夫给这位姑娘开几服药调理调理,平日里再多注意休息休息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那就谢过大夫了。” 听到大夫这么说,阿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终于照进房间,陆希夷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一切。 她不禁喃喃自语道:“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阿冷正好端着一完热粥走了进来,一进房间便看到陆希夷一个人自言自语。 “你不在这里还想在哪儿呢?” “难不成应该在你那阴冷潮湿的酿酒屋里吗?” “我……” 陆希夷本想着反驳几句的,可是一看到阿冷的脸色如此不好,便知道他一定是因为自己这事生气了。 她缓缓抬起头看了看阿冷又立即低了下去。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 第五十九章 侏儒小人百晓生 本来窝着一肚子火的阿冷看到这幅模样的陆希夷,顿时就没了脾气。 他轻轻的走到了陆希夷的床边坐了下来,温柔的擦去她额头上的汗珠。 将热粥递到了陆希夷的的嘴边,吹了吹气。 “你都饿了这么长时间了,吃点东西吧!” 陆希夷看了一眼,是她最喜欢的红枣粥。 她听话的吃了起来,没过多久,满满一碗的红枣粥便见了底。 “怎么样?吃了东西后是不是感觉舒服了不少?” 陆希夷点点头。 果然吃了东西后,她便感觉全身的力气恢复了不少,正准备下床时却被阿冷给拦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 “你就放心吧,你看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信的话我走两步给你看看!” 陆希夷说罢便准备下床,没想到这脚刚沾到地面上,这腿一下就没了力气,若不是阿冷手疾眼快,她肯定要重重地摔在地上。 阿冷担心的便皱起了眉头。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这会儿可还有什么话好说?” 陆希夷撇撇嘴。 “我……我这不也是没有办法了吗?眼看着这日子就这么一日日的过去,那百花酒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在这么下去,到时候肯定是来不及的。” 阿冷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你定是这么想的,可是你这身子已经不能再这么继续操劳下去了。” “不如这样,你按照我说的话,好好休息三日,三日过后你在开始制作百花酒,而且到时候我还能给你推荐一位酿酒界的高人。” 陆希夷一听马上就要有高人指点了,激动的一下就抓住了阿冷的手臂。 一双眼睛冒着金光:“什么?你刚刚说的可都是真的?你真的认识会酿酒的人?” “这事可不能开玩笑,不然我们这酒楼可就开不下去了。” 阿冷点点头,将陆希夷扶到了床上。 “这事我还能不知道吗?” “再说了,你可曾见我骗过你,你就怪怪的听我的话便可,其余的杂事交给我来。” 阿冷说罢,细心的替陆希夷掩好被子后便离开了。 刚关上陆希夷的房门。他便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其实,他一个多年混迹于江湖的人哪里会认识什么酿酒的高人。 唯一一位白老前几日也离开了柳州城。 可是就这么让他眼睁睁的看着陆希夷操劳下去,他也实在是于心不忍。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唯一的办法了。 他忽然抬起头望着天,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不一会儿又喃喃自语的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都已经说出口了,就一定要做到。” 他说完便直接离开了逍遥酒坊,想要在街上去碰碰运气。 他隐约的记得,曾今似乎有一位来酒楼用餐的客人曾今告诉他,这条街的最北面有一位自称百晓生的人。 不管你想要得到哪一方面的消息,只要你能出的起价钱,就可以获得相对应的消息。 还记得起初刚听闻这个消息时,阿冷心中充满了不屑。 他说什么也不会认为这世上竟然会有这种人,觉得这些都是些骗人钱财的玩意儿罢了。 没想到他自己现在也要去那里看看。 阿冷沿着街道一刻不停歇的,这才终于到了尽头。 抬手一看,面前果然有一间名为百晓生的屋子。 这屋子很小,小到连身边普通房屋的一半也不到。 阿冷正考虑要不要进去时,一位身材矮小似侏儒的人忽然就掀开门帘,从一扇小门里走了出来。 “你来了啊!不进来坐坐?” 听着话的语气似乎是等了他很长的时间了,可是他来这里的事,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阿冷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倒是要看看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着的是什么药!” 他转身便进了那间小屋。 或许刚刚在外面还没有觉察,这一进来阿冷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屋子,而是用千万卷的书堆砌出来的,只不过是这上面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稻草罢了。 还有这凳子这桌子,全部都是用竹简做成的。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今日所见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公子不用这般惊讶,鄙人每看完一本书便会放在身旁,久而久之就变成公子你看到的这般模样了。” 虽说是侏儒,可是这说话谈吐却又给人一种非凡的气质,这种感觉就像是缩小版的诸葛孔明。 阿冷愣了愣,看来这人之所以能在这条街道上有着这么一间小屋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公子请喝茶!” 就在阿冷出神的这会儿功夫,那人便泡好了一杯热茶。 白底蓝花的茶杯在加上这清冽的泉水还有这新春刚刚采摘回来的碧螺春。 阿冷浅尝一口便感觉好似回到了阳光明媚的春天。 阿冷一边品茶一边打着腹稿,既要将事情说的明白清楚,又不能让他看出这事很着急。 不然他定会狠狠的宰自己一笔。 就在他刚想好要怎么说出来时,那人又忽然开了口:“公子今日所来询问之事,我也已经略知一二。” “请公子打开面前的木牌,这上面详细记载着你想要知道的消息,公子看完便请回吧。” 阿冷疑惑的打开木牌一看,发现上面清楚的刻着三个大字,柳如意。 再往后面一看还有这几行小字,原来这柳如意之前是南宫家酒坊的人,后来因为一些事便离开了。 这南宫家的酒坊在前两年可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后来自从柳如意离开后这生意便一蹶不振,以至于现在已经鲜有人知道了。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这酒坊的百花酒更是出了名的。 这么一看,只要找到柳如意,他们酒坊就不愁这下月的贡酒了。 阿冷看完便又重新问道:“我该如何做才能找到这个人?” 那人喝了一口茶,气定神闲慢悠悠的回答道:“怡春院。” “您怕不是记错了,这怡春院可是烟花柳巷,这好好的一位酿酒师怎么会去这种地方。” 阿冷反驳道。 “公子不必知道这些,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便可。” 见这人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差劲,阿冷便起身准备离开。 刚走了没几步,阿冷忽然回过头,想起自己还有付银子。 “公子还有何事?” “我这银子还没有给您!” “这公子就不用担心了,已经有人付过了。” 阿冷吓了一跳,什么人会这么快的就知道这事,还提前给他付了银子。 他本来想象着问个清楚的,哪曾想这门忽然砰的一声就关上了。 阿冷无奈,只好悻悻的回到了酒坊。 饭桌上,阿冷闷闷不乐,脑子里想着的全部都是那个替他付了银子的人到底是谁? 还有一个好好的酿酒师为什么忽然就到了青楼。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十分的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道青楼,他抬头一看发现天也已经黑了,现在也是怡红院开门迎客的时间了。 五十阿冷二话不说便放下碗筷离开了酒楼。 他一到怡红院的门口便看到好几位身穿十分露骨的衣裙,涂脂抹粉的女人站在街上招揽着客人。 看来这也才刚开门不久。 阿冷想着想着便走了过去,刚一靠近怡红院跟前,那些女人就仿佛是吸铁石一般的,一拥而上的到了阿冷面前。 七嘴八舌的介绍着自己的长处还有不同于常人的地方,就好似在推销什么物品一般。 阿冷看着她们涂的鲜红的嘴巴,感觉就像是血盆大口,他看的不由自主的就朝后退了一步。 “我找如意姑娘!” 他大喊一声。 忽然,空气就好像是凝结了一般,那些姑娘也忽然什么话也不说了,就只是默默的站在原地。 “哼!” 反应过来的姑娘们异口同声的抱怨了一下,然后便以最快的速度散开了,只剩下阿冷一个人傻傻的站在原地。 “哟!有生意都不做,你们这些蠢货,还想不想吃饱饭了!” 一个身材略显臃肿,年岁偏大的女人摇着扇子朝阿冷这边走了过来。 看这穿着打扮还有刚刚那说话时的语气便知道她就是妈妈了,也就是这些姑娘的头儿。 “刚刚听公子说要找如意姑娘是吗?” 那女人一到阿冷的面前,这态度便一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格外的温柔。 阿冷点点头。 “柳姑娘可是我们这里的头牌,你要找她,这银子带够了?” 那女人从上至下的仔细的打量了阿冷一遍,眼中忽然充满了嫌弃。 阿冷懂她的意思,无非就是看他穿着的很是普通,认为他只是一个穷小子,根本不配见柳如意罢了。 为了尽快打消这女人狗眼看人低的想法,阿冷忽然将腰间的钱袋解了下来,然后将装的满满当当的钱袋在那女人的耳边晃了晃。 附身在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低声道:“你说,我这银子带够了吗?” “够了够了,我这就带你去如意的房间。” 女人高兴的接过钱袋,然后便带着阿冷上了楼。 随后在一间红木门前停了下来,那女人走上前,温柔的敲了敲门:“如意,开门接客了!” 刚打开门,便瞧见一位身着绿衫的女子背对着阿冷坐在床边。 “公子,还等什么呢?还不赶快进去!” 第六十章 英雄救美巧如愿 阿冷刚进去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儿,房间里的摆设也很金贵,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公子!长夜漫漫不如先让柳儿给您弹奏一曲解解乏。” 娇媚温柔的声音慢慢悠悠的从床榻边传了过来。 女子转过身子,怀中还抱着一把琵琶。 随着指尖在弦间轻点,悠扬婉转的声音也随之响了起来。 阿冷抬首,面前的女子蒙着面纱根本就看不清长相。 一曲将罢,阿冷这才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姑娘不必如此,我和那些到此寻花问柳的人可不一样,我这次过来是有事想请教姑娘。” 柳如意低头浅笑道:“公子即是这样说了,那柳儿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就是当年名震柳州城的,南宫家酒坊的酿酒师吧?” 此话一出,原本还带着笑意的刘如意脸色一下就变了。 他紧盯着阿冷,脸上更是写满了防备。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已经离开南宫家好几年了。”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求你帮个忙,没有恶意的。” 刘如意听完他的话却是一脸的不相信。 她忽然一下就站了起来,冷冷的说道:“张妈,送客!” 话音刚落,那女人便从门外进来了,脸色有些尴尬。 “这就送客?可是这银子……” “原封不动的还给这位公子!” “同样的话我不喜欢再说第二遍!” 刘如意眼光凌厉,转身就将那妈妈手里的钱袋一把抢了过来塞进了阿冷的怀里,更是十分果断的就将他们二人赶出了房间。 阿冷站在门外一脸疑惑,他虽未经常来这烟花柳巷,但是这开门做生意的规矩都是一样的。 像现在这般花钱找乐子的人居然被赶了出来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撞见。 “公子你别生气,我们这里比柳儿上乘的姑娘可是多了去了,要不你在看看别的?” 张妈说道。 “不用了,你告诉柳姑娘,我明日这个时候还是会来看她的。” 阿冷说罢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张妈望着阿冷离开的背影,不禁心生感慨:“好一个痴情郎,这若是换作我,说什么也要随他而去。” “这柳儿的脑袋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想到这里,张妈便又摇着扇子离开了。 一心只想着快点见到柳如意的阿冷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行踪早已经暴露了。 黑暗中,一双灵动的眼睛正在看着她。 “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小希姐姐,我这就告诉她去!” 小梦拿着一串糖葫芦在小巷子盯了阿冷好长的时间,见阿冷马上就要回酒楼了。 她立即像小兔子一般的跑回了酒楼,想要在阿冷回酒楼之前告诉陆希夷事情的真相。 “姐姐!姐姐!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正坐在窗前缝补衣物的陆希夷被小梦激动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转过头反问道:“姑娘家家得,怎么一惊一乍的,过来慢慢说!” 小梦立即跑到了陆希夷的怀里,伸出小手挡在小嘴边然后靠近陆希夷的耳朵,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一会儿。 “什么?你这又是在哪位三姑六婆口中得到的消息。可不许胡说知道吗?” “这一次我就饶了你了。” 小梦见陆希夷不相信她说的话,摇着陆希夷的手臂,焦急的说着:“才不是从谁口中道听途说的,这都是小梦刚刚亲眼所见,你要是不信的话,你问哥哥呀!” 两人正说着时,阿冷也正好从外面回来了。 “哥哥回来了,姐姐你快问问!” 阿冷见小梦如此激动,便问道:“何事让你如此激动?小梦你说!” “我才不好意思说呢,你这个大坏蛋!” 小梦躲在陆希夷的身后,愤怒的望着阿冷。 阿冷不解的看了看陆希夷。 陆希夷见阿冷这个表情,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丫头说刚刚那会儿见你从怡红院出来了,说你肯定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我说不相信,这丫头就不乐意了,非得让我问问你才行!” “这丫头肯定是胡说的,你没有去吧?” 虽然是笑着说的,可陆希夷眼中的试探还是显而易见。 阿冷愣了愣,过了半晌才回答说道:“我……我的确是去了!” “什么?” “嘶!” 她吓得倒吸一口凉气,针也一下就扎在了手上。 阿冷见状心疼坏了,立即上前轻轻的握住了陆希夷的小手,担心道:“你怎么也不小心一点。” “不!不用了,没事!” 生气中的陆希夷一下就抽回了手,不想和阿冷有任何接触。 阿冷见陆希夷这个样子,却忽然觉得很开心,还捂嘴笑了起来。 “没想到我们小希也会有为我吃醋的一天。” “而且实话告诉你,我去怡红院都是为了给你请一位大师。你还记得我前几日答应你的事吗?” 说到这里,陆希夷倒是想起之前的事,阿冷的确是答应她要给她寻一位会酿百花酒的人。 可是这和怡红院有什么关系,这两者之间在她看来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 “你少在这里骗人了,你替我找大师居然找到怡红院去了,你这话说出去谁会信,你觉得我会相信。” “我所言全部都是真的,那大师就是柳如意,你应该知道的。” 说起柳如意,陆希夷便打起了精神。 虽然没有见过这位大师,但是作为酿酒的大师而且还是唯一的一位女子,她的故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不过几年前她从南宫家退出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听说过她的消息了。 如今阿冷却到怡红院寻她,难不成这人真的在怡红院。 “你说你去怡红院寻她,那你可见到她了?” 阿冷点点头。 “这是当然见到了,只不过她好像不愿提起当年的事,没说几句便将我赶了出来了。” “真的?” 陆希夷听到这话便更加激动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和怡红院的人都说好了,我明日还会再去求她一次!” “正所谓金诚所至金石为开,她一定能看到我们酒楼的真心的!” 阿冷道。 说道做到的阿冷果然应验了,第二日的下午,他便又来到了怡红院。 昨日已经来过一次的阿冷,这一会也已经变得轻车熟路了,他直接便找到了昨日张妈。 “张妈,我来找如意姑娘。” “今日这银子我可是带够了,不信你看!” 他说完便解下了腰间的钱袋,还在张妈的耳边晃了晃,满满的都是银子的声音。 张妈眼中满是欢喜,可这嘴上却是支支吾吾。 “这……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只是这如意她……” 张妈说着说着便望向了昨日柳如意的房间,正说着时一声凄厉的叫声忽然划破空气。 “遭了!” 张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提着裙子就往楼上赶去。 阿冷听到这声音,心也不由自主的揪成了一团,直接一个飞身便到了房间门口。 里面传来了刘如意惊慌失措的求救声:“公子!你有话好好说,别……” 话还未说完,只听见一声清脆的耳光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住手!” 情急之下的阿冷一脚便踹开了房门。 柳如意和一位脸生公子正相对而站,男子的大刀正抵在柳如意的脖子上,只要稍微发生一点的偏差便会要了柳如意的性命。 “你们别过来,若是在往前一步,我这刀子可是不长眼的。” 见那人情绪激动,阿冷便不和他硬碰硬了。 转变了态度,调整语气安抚着那公子的情绪。 “好好好,我们不过来,你别乱动。” “你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不如和我们说说,说不定我们能帮到你!” 那人忽然冷笑。 “呵!你们这些人全部都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你们就想趁我不注意夺了我手中的刀,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情绪激动的他忽然就握紧了匕首,抬手就朝柳如意刺了过去。 “我今日就不信还治不了你了。” 阿冷说罢,拾起地上的一个水杯便朝那人的手腕扔了出去。 只见那水杯稳稳的就砸在了那个人的手腕上,那人吃痛手中的匕首咣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早就等候在门外的伙计见状立即就冲了进去,一把就将那人治住了。 “把这人给我抓到衙门里去,老娘一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敢在我怡红院闹事,我看就是活腻了!” “带走!” 张妈在一旁气愤的叫嚷着,和那几个伙计一起离开了。 “多谢公子!” 柳如意的衣衫也已经被撕碎的七七八八,还吓得脸色煞白。 阿冷见状连忙将一旁的衣服拿了过来披在了柳如意的身上。 “今日之事真是唐突了,我绝对不会将此事告诉他人,还望姑娘好好保重身体。” 阿冷正准备离开时却被叫住。 “公子既然救了柳儿一命,那柳儿定要报答公子。” “柳儿虽未饱读诗书,但却知道知恩图报。公子明日可直接来我房间,公子有什么不懂的可尽管问我,柳儿定会如实相告。” 阿冷一听高兴坏了,立即追问道:“此话当真?在下可否带一人过来。” 柳儿忽然站起来冲阿冷微微欠了欠身:“一切听公子的安排。” 第六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黑衣人 “小希小希,这事成了!” 阿冷一边说着一边就跑回了酒楼。 听到声音的陆希夷连忙就快步下了楼,激动的问道:“事情进展的如何了?她真的答应了吗?” “嗯!她刚刚已经说了让我明日下午去怡红院找她,还说不管我想问她什么,她都会如实告诉我的。” “而且我已经告诉她,我要带你一起过去,她也已经同意了。” 陆希夷听到这话高兴坏了,一下就抱住了阿冷的脖子,开心的自言自语:“太好了太好了,我们酒楼终于有救了。” 那天晚上,是陆希夷这几天以来睡的最踏实的一个晚上,她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到了那日下午,阿冷和陆希夷早早的便收拾完毕前往怡红院。 刚到门口,阿冷便见张妈走了出来。 她摇着扇子便到了他们俩的跟前,只是看到陆希夷时神色略微有些尴尬。 “我说这位公子,你带着姑娘来我这怡红院做什么?我们这里可没有男宠。” “张妈你说什么呢?我只是带这姑娘一起去看看如意,她应该也和你打过招呼了吧?” 张妈扫兴的站到了一旁,催促着说道:“好了好了,就跟你说两句话居然还不乐意,行了赶快上去吧。” 阿冷握紧陆希夷的手,小声在她耳边说道:“不管她了,我们自己上去。” 话音刚落,这两人便手牵手上了楼。 来到柳如意的房间门口,阿冷温柔的敲了敲门:“柳姑娘,我们已经到了,方便进来吗?” “公子请进!” 温柔娇媚的声音映入耳帘,与此同时房门也被打开了。 陆希夷便看见一位妆容精致,身穿淡粉色连衣裙的女人。 “姑娘可是大师?” 不知为何,陆希夷脱口而出便问道。 柳如意捂嘴浅笑。 “小女子只不过是流落烟花柳巷的普通女子罢了,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也就是比这儿的姑娘稍微懂一点酿酒的皮毛。” “至于姑娘刚刚所说的大师,小女子可是担待不起。” 陆希夷一边听着一边感慨。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会将眼前这位闭月羞花,娇滴滴的姑娘和酿酒师联系在一起。 若非今日看到了真人,她说什么也不会相信。 “二位也就别再外面站着了,赶快进屋坐坐!” 柳如意将这二人邀请进屋。 几人在圆桌旁坐了下来,桌上放着削好皮的果子。 柳如意将果子递到了二人的面前:“我也不知二位的口味,便随便准备了一些,二位可不要嫌弃。” 陆希夷笑了笑,双手接过水果。 “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有这心,我们二人便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又怎会嫌弃呢?” “阿冷,我说的可对?” 阿冷愣了一会儿,半天才缓过神来。 “对对对!吃果子。” 两人一起咬了下去。 一旁的柳如意此时忽然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两人,似乎有什么他们二人还不知道的事情。 “对了,还记得姑娘您昨日告诉在下,今日这趟过来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您,不知道这话可还作数?” “这当然作数,二位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我便是!” 阿冷和陆希夷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们二人这一次过来主要是想问问姑娘,酿制百花酒的秘方到底是什么?” “当然如果姑娘认为直接将百花酒的秘方交给我们有些不舍,姑娘也可指点我们一二,其余的事交给我……我们……” 话刚说到一半,陆希夷的脑袋忽然变得沉重起来,紧接着大脑便一片空白,倒在了桌子上。 阿冷更是和她一样。 柳如意望着昏倒的陆希夷和阿冷不禁叹了一口气,面露难过。 “对不起,这实在是不是我的本意,我也被逼无奈,不然那个人是不会放过我的。” 正说着时,只听见咔嚓一声,一位身穿黑衣的人忽然破窗而入。 柳如意吓得连连后退,声音颤抖到:“我答应你的事情也已经办到了,你快将东西还给我。” “哦!你说的是这个吗?” 黑衣人步步紧逼,淡绿色的玉佩在他手中发着淡淡的光芒。 “嗯,就是这个……” 柳如意的眼中充满迫切。 黑衣人饶有意味的打量了陆希夷一遍,忽然变了脸色。 “真是不好意思,我现在忽然不想给你了。” 说罢,只见黑衣人一抬手便将玉佩扔出了窗外。 柳如意看到这一幕就想发疯了一般的跑到了窗口,结果却看见玉佩掉进了窗下的那片湖里。 她气的转身,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那人的脸上。 “好你个小娘们儿居然敢打老子!” “不过,老子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都说你卖艺不卖身,老子今天就非要得到你不可。” 说罢,他便欺身而上,一双大手不停的在柳如意的身上摸索。 撕拉! 胸前一大块的雪白一下就露了出来。 “住……住手!” 柳如意吓得泪眼婆娑。 可是不管她如何恳求,那黑衣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就在柳如意以为自己即将要被这个黑衣人玷污的时候,黑衣人忽然停了下来,最后居然摔在了地上,晕倒了过去。 “嘿!” 柳如意踹了那人一脚,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二位不是已经……” 柳如意诧异的问道,她没想到阿冷和陆希夷居然又醒了过来,而且这阿冷居然还救了她一次。 “姑娘不必惊讶,我们二人刚刚进屋时便已经发现情况不对劲儿,可是却又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所以……” “所以我们便将计就计,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操作着一切!” 陆希夷解释道。 柳如意听到这话,膝盖一软正要跪下去时,被阿冷扶了起来。 “姑娘不必如此,出门在外谁都有难处,这事我们应该做的。” “至于这个人,他只是暂时昏迷过去了,姑娘若是有什么想问他的,可等他清醒后在说。” 柳如意点点头,然后三个人便将这个突如其来的黑衣人绑在了凳子上。 过了片刻,黑衣人终于醒了过来,刚一醒便看到站在面前的阿冷和陆希夷,以及一旁的柳如意。 一低头便看见自己被五花大绑了起来,一下就慌了神,担心着问道:“你……你们是谁!要对老子做什么!” “要对你做什么可不是我说了算的,这要看柳姑娘是如何想的。” 阿冷看了看一旁的柳如意。 柳如意莲步轻移走上前,站在黑衣人的面前。 “虽说你刚刚对我做了禽兽不如的事不过好在这位少侠及时出手相救,我也就不怪罪与你了。” “我现在就只有你一个要求,快将玉佩物归原主,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法,我都要看到玉佩。” 那黑衣人听完面露欣喜,事情似乎还有着转机。 “快放开我,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就将玉佩交给你!” “其实你都不知道,刚刚那枚玉佩只不过是老子为了找乐子而拿出来的赝品罢了。真正的玉佩这会儿还好好的,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保证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阿冷听完忽然扬起了嘴角。 “我看你到现在还没有分清主次,现在的这个情况,你居然还敢和我们讲条件。” 阿冷说罢忽然将黑衣人连带着凳子一起放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便开始不停的在黑衣人的身上摸索着,一边摸着嘴里面还念念有词。 “我就不信,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能放在别处,肯定就在你的身上。” 正说着时,阿冷忽然就在他的身上摸到了一个凉凉的又很坚硬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果然就是一块淡绿色的玉佩。 一旁的柳如意看到后立即说道:“就是这个没错,这就是我的玉佩!” 阿冷听罢便立即将玉佩交到了她的手里。 “那姑娘可要收好了,可千万别再让这样心术不正的人拿了去了。” 说到这里,阿冷忽然话锋一转,向那黑衣人问道:“说!到底是谁让你做这些的,就你的这点胆量我谅你也做不出这种事来!” “说!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那黑衣人狠狠的盯着阿冷,一字一顿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说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到时候老大定会替我报仇的。” 阿冷本还想继续问下去的,却不料那黑衣人居然咬舌自尽了。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这可如何是好,二位怕不是要因为柳儿惹上杀身之祸。” 柳如意怯怯的自言自语的说道。 陆希夷看了看地上的黑衣人又看了看柳如意,安慰道:“没事,姑娘不必如此自责。” “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可能就是我们二人该遭遇的,和姑娘没有关系。” 见陆希夷都如此说了,阿冷也便一起附和着。 “是啊,小希说的也在理。” “姑娘肯定吓坏了,我们二人也就不打扰姑娘了。至于这个人就交给官府,像他这种人就是罪有应得!” “我们这就去县衙,姑娘可不用担心!” 阿冷说罢便要离开。 “公子请留步!” 柳如意却忽然将这两人拦了下来。 随后忽然转身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本已经泛黄的书交到了陆希夷的手里。 “这书应该对姑娘有所帮助,若是有什么不会的,再过来便可。” 第六十二章 千辛万苦得酒方 “那就谢过姑娘了。” 陆希夷朝柳如意欠了欠身,高兴的说道。 她已经猜到了这本书十之八九到底是什么。 她高兴的离开了怡红院,回酒坊的途中一路说个不停。 刚踏进酒坊的大门,她便迫不及待的拿出了那本已经泛黄的书。 两手高高的将这本书举了起来,只见这本书上清楚的写着两个大字:酒方。 陆希夷高兴坏了,连忙捧在手中翻了几页,果然便看到了那详细的记叙着如何酿制百花酒的内容。 “阿冷你看到了吗?我们终于找到了,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成功了!” 她拽着阿冷的手臂,激动的说着。 阿冷点点头。 其实对于他来说,酒坊的事倒是其次,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莫过于看到陆希夷的笑脸。 现如今看到陆希夷这么高兴,他觉得自己所付出的那些辛苦都是值得的。 此时的陆希夷拿着酒坊便进了酿酒屋,开始了她这几天已经在脑子里重演过无数次的酿百花酒。 陆希夷在里屋酿酒,阿冷便在院子里劈柴,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呆到了晚上。 太阳刚刚落山,阿冷和陆希夷也已经结束了一天的辛劳。 后厨的饭菜也已经做好了,阿冷将饭菜端到了酿酒屋里。 刚一掀开帘子,便看见陆希夷愁眉不展的样子。 他见状连忙就放下了手中的饭菜,上前担心的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不妨跟我说说?” “阿冷你过来!” 陆希夷二话不说便将阿冷叫到了身边,紧接着便将秘方拿到了阿冷的面前。 “你看这里,这上面明明说的很清楚了,可是我做出来的酒就是这儿的不一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陆希夷越说越难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见陆希夷如此难过还委屈巴巴的样子,阿冷的心里更不是滋味儿。 他抱着陆希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的,你可千万别着急。” “越着急越做不好,还记得昨日我们离开怡红院时,柳姑娘对我们俩说的什么吗?既然一直都想不通,那我们就去问问她。” 阿冷这么一说,陆希夷也想起来了。 是啊,既然柳如意都说了,不妨就去问问看。 两人来到怡红院,刚一进去,张妈便像是着了魔一样的冲了出来。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祈求道:“这位少侠,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又心善,就当我求求你了,你赶快去救如意吧。” 阿冷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你先别着急,你好好跟我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今日下午我们刚打开门,不知道怎么的,一群黑衣人拿着刀便冲了进来,一把就抓走了如意。” “我问他们因为什么抓人,他们说因为如意害了他们兄弟的注好姓名,他们要以命抵命!一路朝城北边去了。” 张妈抽泣着说道。 “我自己调教出来的人,我还能不知道吗?我们如意杀鸡的胆量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去杀人。” 阿冷听到张妈的这番话一下就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定就是昨晚的黑衣人所说的话所说的话应验了。 他的老大真的来给他报仇了。 想到这里,阿冷立即就翻身上马,对陆希夷叮嘱道:“你赶快回酒坊,千万不要在街上呆着,知道了吗?” 陆希夷刚点头,只听见马的嘶鸣声忽然就划破长空,阿冷驾着快马便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阿冷便按照张妈说的话到了城北边。 “哟!不愧是逍遥酒坊的东家,果然是有情有义!”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这兄弟的死就是你一手造成的!” 一位身穿的黑衣的人站在树下,身后站着百余人的手下。 他看阿冷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阿冷毫不畏惧的应了一声。 “对啊,是我一人做的,那又如何?” “像他那种人死有余辜,我这么做顶多算是为民除害了。” 那人听着阿冷的话忽然咧嘴一笑。 “我张三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嚣张的人!” “不过年轻人,你这话可不要说的太满了,我就不信你见了她,说话还能如此嚣张!” “把人给我带上来!” 那人一声令下,只见一个黑衣人忽然就走了上来,身旁还带着一个蒙着黑布的女人。 “把这个女人的黑布弄下来,给他看看!” 话音刚落,便看见那人一把就扯掉了那个女人的黑布。 是柳如意,阿冷看到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儿不见,这个女人居然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满脸泪痕,衣衫上也满是鲜血。 “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一名女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冲我来啊!” 为首的那一位忽然大笑起来。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抓住柳如意,而不是你呢?” “你也不是刚入江湖的新人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就不用我交给你了吧!” 阿冷沉默了,这人话中的含义他又怎么能不清楚。 这些人无非就是想用柳如意来威胁他,现在这个场面看来,这些人的确是成功了。 “这样吧,只要你们放了如意姑娘,凡事都好商量。” “你见过有人带刀来商量的吗?还不赶快把刀给我放下,不然这后果你可是知道的。” 那人吼道。 “好好好,我听你们的话还不行吗?你们赶快把她放了。” 说罢,只听见咣当一声,阿冷的刀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把他给我带过来,我倒是要看看他这次还能耍什么花招!” 为首的人命令道。 就在几个黑衣人即将走过去时,一把利箭嗖得一下就从他们的身后射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人,一下就从另外几个黑衣人的手里将柳如意给救了出来。 就连阿冷也吓了一跳,抬手一看才发现不远处正坐在马上的刘冀。 “刘公子,你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刘冀答道:“我不在这里,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你中了这帮杂碎的圈套吗?” “什么货色居然敢在我的地盘上动刀动枪,我看你们这几个人怕是都活腻了!” “来人呐!给我一个不剩的全部抓起来。” 那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被刘冀的手下给抓了起来。 刘冀这一次又帮了阿冷的一次大忙。 “刘公子你的人情我怕是还不清了,你说需要我怎么做?” “说这些见外的话,只要能让我喝上陆姑娘酿的酒,比什么都好!” “对了,先别顾着这个了,你快去看看那姑娘有没有什么事!” 听刘冀这么一说,阿冷这才想起来柳如意。 连忙走到柳如意的身边问道:“如意姑娘可还好?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柳如意摇摇头。 “既然都没事了,那就赶快送回去,也免得让别人担心。” 刘冀刚刚说完,阿冷这才发现他居然连马车都已经备好了。 “带走!” 转眼,柳如意就被刘冀的手下带回去了。 阿冷很是疑惑:“你这是做什么?如意姑娘又不是什么坏人,何必这么着急送她离开。” “而且你前几日不是说要出去游玩,怎么这么快就又回来了。” “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事的,那人马上就要回来了,你知道吗?” 阿冷一愣,还不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那个人指的是?” “沈思卓还记得吗?” 刘冀回道。 “这个人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不过他不是身在京城,而且上一次也已经尝到教训了,这一次还想做什么。” 刘冀忽然激动的一拍手。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正是因为这小子上一次被你教训了。再加上他又是一个小肚鸡肠,所以一直对上次的事怀恨在心。” “本公子在京城游玩时听说,那小子已经找好了人,说这一次一定要给你们好看。” “你们可要做好准备。” 阿冷脸色忽然变得严峻起来,可是一想到过不了多久他们酒坊便可以做出百花酒,他便也觉得没什么了。 毕竟能酿出百花酒的酒坊,就连皇宫里的官员也得敬着三分。 他就不信,这沈思卓还能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一说到百花酒,沈思卓忽然想到了什么,激动的说道:“对了,你之前是不是免费在百晓生那里得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情报。” “而且一点银子也没有花。” 阿冷听后点头如捣蒜,他一直也想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谁。 不过看刘冀这么激动的样子,阿冷觉得自己十有八九应该也已经猜中了这个人是谁。 “实话告诉你,这个替你付了银子的人其实就是本公子,冥冥之中我就感觉你一定会去一趟那里,所以本公子早早的就把银子放到了那里。” 阿冷拱手道谢。 “那真是谢过刘公子了,时间还早着,要不一起到酒楼喝一杯,至于其他的事,我们再慢慢细说。” 刘冀将手臂搭在了阿冷的肩膀上,两人看上去俨然一副亲兄弟的样子。 “去就去,难不成我还能怕了你,我可是出了名的海量,就怕你们酒楼的酒不够我喝的。” 第六十三章 故人重逢麻烦多 “小希,把我们酒楼最好的酒都拿出来,我今日要和刘公子一醉方休!” 阿冷刚一进门便说道。 小希一抬头便看见这这犹如亲兄弟的两人。 “好!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俩能喝多少!” “小二!去吧那坛子刚挖出来的陈酿女儿红拿出来,给他们俩解解馋!” “得嘞!” 小二转身便到后院将两罐女儿红拿了出来,刚解开酒壶盖子,浓郁的酒香味儿便扑鼻而来。 “太好了,已经好久没有喝到过这种上等的女儿红了!” 刘冀说完便迫不及待的捧起酒罐子,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阿冷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豪迈的喝酒法,不禁夸赞到:“刘公子果然是海量,我真是自愧不如。”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喝起来,你不是说好的舍命陪君子吗?” 刘冀见阿冷迟迟不动便催促道。 “好好好,我这就来了!” 两个人就这样喝了起来,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些醉了,说起话来也开始每个把门儿的了。 “我……我告诉你阿冷,我刘冀这辈子就认你这么一个好兄弟!” 喝着喝着,刘冀便忽然含糊不清的说了起来。 阿冷红着脸先是一愣,然后不服输的说道:“我还不是一样,这辈子,就你这么一个好兄弟。” 两人越喝越起劲,忽然就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陆希夷的身边。 阿冷忽然一把就牵起了陆希夷的手,然后模糊不清的冲在场的所有人说道:“我告诉你们,我阿冷这辈子非她不娶,就认定她了。” 陆希夷哪里见过这场面,脸上顿时就升起了两朵红云,吓得一下子就抽掉了手回到了房间里。 在房间坐了好一会儿,心还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这脸更是烫的不行。 “他怎么这个样子,说来就来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陆希夷的心里却跟吃了蜜一样甜。 等她调节好了情绪再次回到前厅时,便看见原本还在谈天说地的两人,此时已经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她走过去一看,满满一壶的女儿红还剩下一大半。 陆希夷看着熟睡的两个人不禁调侃说道:“就这么一点流量,也好意思自称是海量。” 说完她便吩咐道:“你们几个人还是赶快将他俩弄回房间吧,不然这更深露重的一会儿就得感染风寒。” “好的,老板娘!” 小二说罢便将这两个人扶回了房间。 好几日的操劳在加上喝了酒,这一晚上阿冷睡的格外的踏实,一觉便睡到了日上三竿。 他看着已经照进屋子里的阳光,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出门才发现居然到处也看不见陆希夷的身影。 “小希人呢?” “老板娘一大早就去集市上买东西了,说是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还让我们不要跟着!” 阿冷不禁感到疑惑,是什么东西居然还这么神秘。 “都这会儿了还没有回来,我出去看看,你们几个人好好的看着酒楼,知道了吗?” 阿冷吩咐完毕便出发了,不一会儿便到了集市。 可是所有的商铺小摊儿都找遍了,也没有看见陆希夷的身影。 “人呢!” 就在阿冷自言自语时,耳边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们几个人还不赶快放开我,要是让阿冷知道了,他定不会饶过你们的!” 阿冷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丝危险的讯号。 “不好!是小希的声音!” 想到这里,他便凭着声音找了过去。 果然没错,那声音的主人果然就是陆希夷。 只见陆希夷被几个不知死活的人用绳子绑着。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虽然蒙着面纱,不过阿冷一眼就认出了他。 “沈思卓!你可是上次的苦头没吃够,这一次还过来做什么!” 听到阿冷的声音,沈思卓一把就揭开了面纱,一双眼睛直直的瞪着阿冷,似乎要将他看穿一般。 “上一次是我疏忽大意了,这一次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我一定要让你们俩尝尝那种滋味儿。” “我不管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是这都是我们俩之间的事,和小希并没有什么关系,你快点放了她。” 虽然沈思卓恨阿冷入骨,但是欺负一个弱女子他也是做不出来的。 况且这一次将陆希夷抓过来本就是为了给阿冷一个下马威,现在沈思卓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瞧瞧你,不就是一个女人而已就给你吓成这个样子,还给你便是了。” 沈思卓一下便将陆希夷推了出去,陆希夷一个踉跄便直接倒在了阿冷的怀里。 阿冷连忙扶着陆希夷,一会儿左看看一会儿又看看。 “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没事,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好,我们这就回去!” 阿冷一把就将陆希夷打横抱起,转身离开时又听见了沈思卓的声音。 “找到了酒方又如何?你们有酒方但是我下药的办法又千百种,我倒是要看看我们俩谁更厉害!” 阿冷转过头,冷漠的不含一丝感情的对沈思卓说道:“有本事的话,你就动一次试试看!” “既然你敢做,我就敢废了你!” 沈思卓淡淡一笑。 “那我们就走着瞧。” 若不是陆希夷这会儿在这里,他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不生气不生气……” 阿冷一路走着一边在心里默默的提醒自己。 回到酒坊,阿冷小心翼翼的将陆希夷放了下来,脱下鞋子一看,脚腕处果然是已经青紫一片。 “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知道怎么可能一点事也没有,你对他们未免也太仁慈了。” 阿冷有些责怪的说道。 陆希夷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你的脚都这个样子了,那贡酒那边该怎么办才好?” “没事的,我已经在昨日就将那些酒酿好了。” 这倒是阿冷意料之外的,他问道:“居然这么快,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昨晚你和刘公子醉成那个样子了,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阿冷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挠挠头说道:“对哦,好像是这道理!” “明日就是上交贡酒的日子了,听到刚刚沈思卓说的话,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 “怎么会呢?你就好好养你的伤好了,剩余的事交给我来就好了,你就放心好了。” 阿冷一整晚都呆在陆希夷的身边,一直等到她睡着后这才离开了。 为了防止沈思卓说的话成真,他一直都呆在那几坛子贡酒的身边寸步不离的守着。 一直到了第二日有人敲门,阿冷这才醒了过来。 “你们是………” 阿冷睡眼惺忪,看着眼前这帮陌生的人不禁问道。 那几人穿着统一的衣服,居然整齐的向阿冷弯腰行了一个礼。 “公子不好意思,突然到访有些唐突了,我们是本月接贡酒的人,因为是刚刚上任,是生面孔所以可能吓着公子了。” “没事没事!” 阿冷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贡酒在这边,你们拿去吧!” 他指了指身后的好几坛贡酒说道。 那些人看了看阿冷,便绕到了他的身后掀开了其中一坛酒的酒盖,随手便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小勺子,舀了一口百花酒尝了起来。 面色忽然一下就变得很难看:“公子,你这就百花酒的味道怕是有些不对劲,你难不成就准备用这种水平的酒来充作贡酒吗?” 阿冷隐约觉得不对劲,这酒可是陆希夷亲手做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 他不敢相信的也尝了一口。 “这……这酒怎么可能是苦的!” “不会的,我去问问小希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说罢便舀了一勺酒直接端到了陆希夷的面前。 “小希,你快尝尝!这酒的味道怎么怪怪的!” “怪怪的?怎么可能,这可是我酿了好几日的酒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陆希夷说着时便尝了一口那酒,这味道果然和她当初做好的味道大不相同。 她吓得后退一步,立即反驳道:“不是!不是这样的,这绝对不是我酿的酒,不可能会是这种味道的。” 陆希夷说什么也不相信这就是她酿的酒,而且这种味道根本就不算是什么酒,与其说是酒更不如说是一种药,一口下去全部都是苦味儿。 话说回来这陆希夷酿的酒,阿冷最清楚不过了,这种水平绝对不可能是她做的。 可是眼下皇宫里接贡酒的人已经到了,要怎么做才好呢? 阿冷鼓着勇气还是走到了那几个人的面前,现在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几位,我们的酒现在出了一点问题,你们能不能宽限我们几日,到时我们一定能将高水平的贡酒交到你们的面前。” “这……这怕是不好办吧!” 阿冷看他们这支支吾吾的样子,这哪像是不好办,这分明就是银子没到位的样子。 阿冷二话不说便将一袋银子塞到了那几个人的手里。 “我也知道这件事让几位为难了,可是现在除了这么做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所以还请各位多多关照了!” 那几人一边掂量着银子,一边看了看阿冷。 “行吧,既然公子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也不好驳了您的面子,就三日,多一刻都不行!” 第六十四章 真相水落石出 陆希夷作为酿酒界的人,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 关键时刻,这贡酒居然出了问题,这事对于她来说就是当头一棒。 “阿冷,这……这酒起先真的不是这样,我……可以发誓!” 陆希夷小心翼翼辩解的样子刺痛了阿冷的内心。 他一把握住陆希夷发誓的手,目光坚定:“我知道,我相信你!” “三日之内,我一定会把那凶手抓到你面前。” 话音刚落,刘冀的手下忽然便进来了。 “我家公子有请,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同少侠商量,请少侠速速过去。” 说话的下人面色着急,神色匆忙,看来的确是有情况。 “行,我这就同你过去!” 阿冷说罢又转头看着陆希夷,他道:“你就在酒楼好好呆着,若有什么事就让小二来找我!” 说罢便翻身驾着快马离开了。 一路快马加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刘冀的府上。 “你总算是来了,贡酒的事我也已经听说了,这次特意让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刘冀神色严峻。 “可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快同我说说看。”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就进了书房。 书房内,刘冀转身便在书柜里翻出了一个一个玉佩。 阿冷看了一眼那个玉佩,很是眼生。 “这是何物?我为何一点印象也没有?” “这你当然是不认识了,这是京城里一个很出名的暗杀机构的标志,是我无意中在你们酒楼后院的柴房里捡到的。” 阿冷后背一凉。 “为何会这样,我们酒楼可从来没有跟那些人打过招呼。” 刘冀淡淡一笑。 “那些人啊,可不是随便就会出动的,一定是有人给他们下了命令。” “照目前这个情况来看,他们很可能是已经盯上你们了,而且据我所知,沈思卓在京城也和那些人有来往!” “这件事一定和他脱不了关系,你所不信,我们这就去问问看,看看他到底怎么说!” 阿冷本不愿意相信他说的这些,可是目前除了这个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更好的办法了。 “他现在就在听雨阁里,要不我们过去问问看。” 刘冀建议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来到听雨阁,房屋门前到处站满了沈思卓的人,到底是从京城回来的人,这次又和之前不一样了。 两人刚准备进去,就被门前拿着刀的人拦了下来。 “今日听雨阁已经被我们公子包场了,二位还是请回吧。” 刘冀动怒,还从来没有谁能把他拦在门外。 “大胆狗奴才,你也不睁大眼睛看看本公子是谁!” “这偌大的柳州城,谁见了本公子不得卖我三分面子,区区一个下人居然也敢拦住我的去路。” 两人的争吵声惊扰到了楼上的沈思卓。 “何事如此?不知道本公子在这儿吗?” 他逆着眼睛瞥了楼下一眼,发现居然是刘冀和阿冷,眼睛一下就变大了。 “我还以为是谁呢?没想到居然是你们二人。” “行了,你们就别拦他们了,放他们进来,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有什么话要说!” 沈思卓的目光落在这二人的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似乎早已经在心里打好了算盘。 “愣着干嘛?还不赶快上来,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你们二人!” 沈思卓话刚说完,他们二人便已经上了楼。 听雨阁的阁楼上,沈思卓和阿冷以及刘冀相对而做。 阿冷静静的看着沈思卓,忽然开口问道:“大家也都是明白人,我也不拐弯抹角的了。” “咱们就直接开门见山吧,这个玉佩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啪嗒一声,那浅绿色半手掌大小的玉佩一下就重重地放在了沈思卓的面前。 沈思卓眼神微瞟,看了一眼那放在面前的玉佩。 想也没想的便一口回答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儿,弄了半天就是这么个玉佩!” “废话少说,你就直接告诉我们俩这到底是不是你的玉佩就行了?” 沈思卓嘴角微扬,缓缓说道:“这玉佩是我的没错,不过我现在就站在你们二人的面前,你们能奈我何?” “你!” 阿冷看着他这一副嚣张的模样,一把就握住了怀中的剑。 刚要将剑抽出来时,却被刘冀一把摁住了。 “阿冷,你冷静一点,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们再继续问问清楚,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好,我倒是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不过他们二人却远远没想到这事情的真相,其实比他们二人所想象的还要更加可怕。 沈思卓为了报复上一次阿冷夺走了贡酒资格一事,居然在上交贡酒的前一晚上派人潜入了陆希夷放酒的屋子里。 还在这酒里面放了药,因此这酒的味道才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阿冷听的握紧了拳头,一双眼睛瞪得通红好似吃人一般的紧紧盯着沈思卓。 “你看我作甚?想知道为什么我可以如此毫无保留的全部告诉你们二人吗?” “那是因为我料定了,料定你们二人不敢那我怎么样?” 沈思卓站在他们二人的面前,俨然一副奸计得逞后的骄傲模样。 “你!” 阿冷看着他,气的咬紧牙关,刘冀甚至都可以听到那咯吱咯的声音。 沈思卓还是闲庭信步一般的继续在这二人面前晃来晃去。 时不时的还会冷嘲热讽几句,听的让人好生气。 “既然刚刚都已经告诉你们二人了,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再和你们二人多说些。” 这一说便是半晌,等沈思卓终于停下来时,阿冷沙包大的拳头便是重重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那红木制作的而成的厚实的圆桌,忽然一下就直接裂成了两半。 沈思卓吓得不由得后退了好几布,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你……你可要想好,你现在若是在这里跟我动手,不只是你要被杀头,你们酒楼里上上下下十几口人全部都要一起陪葬。” “你们酒楼也会被封掉,这两者之间的轻重缓急,我劝你还是搞搞清楚。” 眼看着马上就要落到沈思卓脸上的拳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忽然就停了下来。 是啊,眼看着这三日之期越来越近,如果要在三日之内完成原本的几十斤贡酒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沈思卓刚刚却说他的手上又解药,只要将解药放进那些贡酒里,这些酒便可恢复原样。 但是他的条件却是要用陆希夷的祖传酒方来交换这个要求,他说什么也说不出口。 可是事急从权,如果再这样一直这样僵持下去,说不定一切就真的来不及了。 思前想后,阿冷还是认为先答应沈思桌是唯一可以解决的办法。 “那好,我们明日这个时刻在这里汇合,我定会带上你想要的东西,还希望你可千万不要食言。” 一旁的刘冀听到沈思卓的这话,吓得一下就睁大了眼睛,可是转头一看见刘冀这坚定的眼神,便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回去的路上,阿冷和刘冀什么话也没有说,气愤安静的有些尴尬。 “刘公子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阿冷最终还是忍不住,终于开口问道。 既然他这话都已经睇到嘴边了,刘冀又哪有不发问的道理。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问道:“方才,你一口就答应了那沈思卓的提议。”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万万做不出那种事情来的,你心里可是已经做好打算。” 阿冷咧嘴一笑。 “是啊,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我就不信还拿这小子没有办法了。” “说白了也就是一个靠着家里有点银子和背景的酒囊饭袋罢了,我就不信还治不了他。” 阿冷一边说着,半只脚就已经进了逍遥酒坊。 “哥哥,你回来了,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我们刚准备开饭,小希姐姐刚刚还在念叨着你呢!” 小梦见阿冷回来了,便立即热情的欢迎到。 阿冷转身正要养里走过去时,忽然又拧火了身子,在刘冀的耳边小声的说道:“今晚三更,我准备去沈府看看,你可要和我一起?” 刘冀正要回答时,阿冷又忽然补充:“我等你!” 他的话一时全部都卡在了喉咙里,站在原地静静的看刘冀走了进去。 “今日看你这么忙,酒楼都看不见你的人影,可是想到法子了?” 饭桌旁,陆希夷就坐在阿冷的身边一边说话,一边温柔的给阿冷夹菜。 “来,多吃点,你看你这几天都瘦了一大圈!”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阿冷饭碗里的菜便已经堆成了小山。 “你可别光只顾着我,你也要多补补。” “那件事你就放心吧,我已经想到主意了,一定能在那些人来之前将贡酒交上去。” 陆希夷虽然不知道阿冷为何突然就有了法子,不过听他这么说,她的心里也放心多了。 到了深夜,所有人都已经进入梦乡时,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忽然就叩响了阿冷的房门。 “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这就出发吧!” 黑衣人在门口小声的说着,阿冷打开房门一看,不禁疑惑道:“你是何人?” 黑衣人见阿冷不认识自己一把便扯下了面罩。 “是我啊,你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 第六十五章 巧用妙计得解药 “居然是公子?不过你为何会是这种打扮?” 阿冷吓了一跳,他看着一身黑衣的刘冀不禁感到奇怪。 “你刚刚那会儿不是说要同我一起去那沈府去看看。” “这月黑风高的,一身这样的打扮不容易被发现。” 阿冷被刘冀的话逗笑了,然后便道:“那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这就依你了,不过有一件事,刘公子必须听我的话!” “嗯?是什么要紧的事?少侠请说!” 刘冀抱拳问道。 “刘公子请看这里!” 阿冷忽然从腰间掏出来了一块地图,在烛光的照耀下忽然伸出手指,指着这上面的某个地方。 “这是我不久前托人拿到的沈府的地图。我们一会儿就按照这个地图上表明的地方去看看,千万不可被发现。” “刘公子千万不可意气用事,一切听我的指挥,公子可知道了?” 刘冀一抬头便看到了阿冷了阿冷坚定的目光。 “少侠请放心,本公子一切听少侠的安排绝对不会意气用事,这公子就放心吧!” 不知为何,尽管阿冷已确认了多次,可是心里面却还是放心不下。 门外,打更的人又已经转了一圈了。 锣声刚刚响起,阿冷这才意识到必须要快一点了,不然过不了多久,这天怕是就都要亮了。 他忽然便拍了拍刘冀的肩膀。 “该出发了!” 两人身着黑衣,一个翻身便上了屋顶。 不一会儿,清亮皎洁的月光下,两个人影在各种各样的房顶上跳跃。 嗖的一下,两人终身一跃一下便金了沈府。 静悄悄的沈府除了几个守夜的下人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了。 阿冷借着微弱的月光,指着上面的某一个地方,吩咐道:“刘公子和我分开行动,我们俩分别去这个地方打探打探情况如何?” 刘冀看了一下阿冷在地图上所指的地方点了点头。 最后,两人便约定好一个时辰后在这里汇合。 阿冷所来到的房间是沈思卓的书房,他就不信这种地方会一点重要的信息也发现不了。 他悄悄的绕到门口才发现这门已经上了锁。 不过这也并不能阻止他,只见阿冷脚尖轻点,一下就跳上了房顶。 他刚上房顶便蹑手蹑脚的掀开了其中的一片黑瓦。 阿冷俯下身一看才发现这房间的桌子上堆满了书信。 “我倒是要看看这书信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居然还上着锁。” 只见阿冷一边说着一边就用一根细铁丝撬开了锁头。 刚一进房间,阿冷便立即走到了书桌边,随手拿起一封书信打开一看才知道贡酒一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的简单一些不过就是,因为酒楼的生意太过红火有人看着眼红罢了。 “我现在便拿着这封书信去见官,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喵!” 门外此时忽然传来了猫叫声。 这是阿冷和刘冀约定好的暗号,看来刘冀这是也已经弄完了。 打开门一看,刘冀果然早已经在草丛里等着他了。 两人二话不说,默契十足的跳上马匹后,驾着快马便离开了。 那日天刚亮,县衙大门旁的大鼓便已经被人敲响了。 不出半柱香的功夫,县官便已经高座,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毕。 一声惊堂木忽然响起,县官摸着自己的八字胡,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阿冷:“这位公子最近来的怕是勤快了一点!” “说!这次又是因为何事?” 县官话音刚落,阿冷便忙不迭的补充:“草民状告城西沈府的沈思卓沈公子!” 名号一出,原本该慢慢悠悠不把阿冷放在眼里的县官,眼神忽然就变得严肃起来。 “砰!” 惊堂木又是一下重重地击打在木桌之上。 “大胆!你可知你状告的是何人,信不信本官现在就可以摘了你的脑袋!” “哦?那大人就摘一次试试?看看这贡酒的老板忽然离开人世,皇宫那边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此话一出,县官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难看起来了,所有的话也被生生的咽了回去。 “来人!快去将沈公子请过来。” “不用了,就不劳烦县官大人大驾了,本公子况且也想看看,这位少侠有什么想说的。” 阿冷冷漠一笑,忽然从腰间将那几封书信掏了出来。 “大人请看!” 书信一下便全部摊开在了县官的面前。 县官只看了一眼,忽然捂着脑袋,看也不看沈思卓便指着他吩咐道:“来人!快点把他给我抓起来,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什么?” 沈思卓吓了一跳,膝盖一软,整个人一下便瘫倒在了地上。 “这怎么可能,本公子可是曹大人的义子岂是你们这些卑贱的人可以制裁的,这不可能!” “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放开我,别碰本公子!” 但是无论他怎么嚎叫,还是被几个衙役硬生生的带了下去。 “草民在此谢谢大人明断是非!” 得到满意结果的阿冷拂袖离去。 刚一出门便和刚刚才赶过来刘冀撞到了一起,他看着正被衙役押往牢房的沈思卓,忽然拍了拍阿冷的肩膀。 “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一步,不然就可以看到你和县官斗智斗勇的场面了。” “贫嘴!” 阿冷无奈的笑了笑。 “走!喝两杯去吧!” “走啊!” 两人便一起回到了逍遥酒坊。 “哥哥,哥哥!你回来了!” 小梦见阿冷终于回来了,激动的一下就朝他冲了过来。 整个身子就好似猴子一般挂在阿冷的身上。 阿冷温柔的摸着小梦的脑袋说道:“好了好了,咱们不闹了好吗?” “我和你刘哥哥可是说好了要不醉不归呢,去跟你姐姐说一声!” 他的话刚刚说完,只见陆希夷便拿着一壶酒从后院里走了出来。 “我啊早就猜到你们俩忙完后肯定会喝一杯,这是我新酿的酒二位赶快尝尝看。” 陆希夷说罢便亲自给他们倒满了酒。 刘冀有些受宠若惊,倒是一旁的阿冷神色有些严肃。 “你忘了我前几日说的吗?你这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好,这几日酿酒的事就先放一放,怎么我这刚一离开几日,你这就……” 陆希夷见气氛似乎有些尴尬,立即笑了笑。 “好了好了,看把你吓得,没事的!” “我一共就酿了这么点酒,你就放心吧,一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阿冷虽很担心,可是见陆希夷都已经这么说了便也不好在当着刘冀的面在说什么了。 于是,阿冷便和刘冀你一杯我一杯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二人却是一点醉意也没有。 “小希你这就为何喝不醉!” 陆希夷听到阿冷的话忽然捂嘴笑了出来。 “你们这才发现了,会不会晚了一点!” “这酒虽好可是也不能多喝,因此我刚刚拿的只是一壶果酒还加了些水。” 听到陆希夷的话,这二人也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我就说呢?怎么这酒味儿如此淡,原来是掺了水的果酒。行了行了,这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二人也早些歇息,我就不打扰了。” 刘冀说完还没有等阿冷和陆希夷反应过来,他便一溜烟儿的出了门驾着快马离开了。 “这小子走了真快,算了不管他了,那我就先回房了。” “那个……” 眼看阿冷马上就要走了,陆希夷忽然鼓起了勇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阿冷“嗯”了一声,可是陆希夷却是什么也不肯再多说。 可是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就算陆希夷什么也不肯说,阿冷也能够猜的七七八八。 “你可是在担心贡酒解药的事情?” 阿冷站在陆希夷的面前,温柔的问道。 陆希夷低着脑袋,弱弱的点了点头。 看见这么可爱的陆希夷,阿冷忍不住的就捉弄了下。 “好了,这你就别担心了,事情都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我明日就去把就要拿回来,一定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倒是你,一直以来都为了贡酒的事情这么操劳。” “好好休息!” 阿冷说罢便将陆希夷的送回了房间。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刚刚陆希夷跟他提了解药的事情,他这心里便久久不能平静,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若今晚不把这件事弄清楚,他恐怕是一晚上也不能睡着了。 反复思量之后,阿冷还是决定就趁着夜色却牢房看看沈思卓。 一路快马加鞭到了牢房,因为平日里都和这些衙役打成一片了再加上所有的人都知道阿冷和刘冀是兄弟,所以便没有人敢阻拦他。 于是,阿冷便不费出灰之力的到了关押沈思卓的牢房前。 “我能进去看看吗?” 衙役踌躇了片刻。 “行吧,但是少侠可不要久留,不然让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最终衙役还是给他打开了门。 阿冷进了牢房,看着面前颓废又沧桑的沈思卓。 明明才过了不到一个晚上,他忽然就苍老了不少。 见阿冷进来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一直静静的坐在哪里。 阿冷一点一点的试探性的靠近,最后轻微的踹了踹他。 “我有事要问你!” 只是不管他怎么说,这沈思卓仍然一动不动。 “你把解药藏哪儿了?” 此话一出,就仿佛是触动了沈思卓身上的某个开关一般,他一下便睁开了眼睛。 “只要你能保我不死,本公子便告诉你解药的下落!” 第六十六章 做交易 如今的沈思卓跟监牢外面的沈思卓判若两人,那傲娇的气势,高高在上的姿态,荡然无存。阿冷不禁心里发出一声感叹,落架的凤凰不如鸡! “既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要是你不存心跟逍遥酒坊作对,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下场!你知道你的后果会有多严重吗?” 沈思卓能想到的最严重的后果便是在牢狱里多待些日子。况且了,他有义父在京城,只要义父肯使些银两,他很快就可以出去。 看到沈思卓沉默不语,阿冷猜到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有必要对沈思卓说一说:“你这一次惊动的不是普通的官员,而是皇上!因为酒是贡酒,贡酒是给皇宫里的人喝的,假如皇上听说是你故意损坏了贡酒,他勃然大怒之下,杀你一个沈思卓,不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吗?” 这么一说,沈思卓就更加害怕,两股战战,一股冷风从脊梁骨蹿了上来。要真让皇帝知道了,那时候何止是他被杀头,就是株连九族也有可能!天啊,他怎么一时想不到这一层上来? “我把解药给你,你撤诉,不要让县太爷将案情上报朝廷,好不好?” 沈思卓眼巴巴看阿冷,声音哽咽,估计现在阿冷让他下跪,沈思卓也会马上噗通跪下。 阿冷见他卑微求情的样子,十分可憎,嘴角便有些轻蔑的痕迹,只不过阿冷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沈思卓坏是坏,但还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罪犯。 “只要你不耍花招,告诉我解药在哪儿,那么我就有办法让县太爷压下这件案子,不让皇帝知道。” 阿冷告诉沈思卓事态的严重性,就是想提醒沈思卓不要耍花招,不要拿假的解药来糊弄。 事情到了这份上,沈思卓还有什么可说的!只得把一口气咽在肚子里,等出去之后,有机会再报仇。不是有句话说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告诉你!” 得知解药在哪儿之后,阿冷又说:“我怕你们家的家丁不允许我进宅子,不如你把你身上的一件东西交给我,就当是进出无阻的令牌。” 沈家有很多家丁,有的手脚十分厉害,都知道自己的东家跟逍遥酒坊的人不对付,怎么会轻易允许阿冷进宅子?阿冷倒不是怕跟沈家的家丁打起来,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思卓将自己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摊开两手:“我身上还有什么可以给你当令牌的?” 阿冷打一看,沈思卓身上已经不穿他的锦绣衣服了,而是一件灰色的囚服,前后都写着“囚”字,哪里还有东西给阿冷! “这样吧,你写一张纸条,让我带去沈家。”阿冷捏着下巴想了想,接着吩咐狱卒拿进来笔墨纸砚。阿冷放在沈思桌面前: “写吧。” 沈思卓醮得墨饱,写了几行字,大意是阿冷是受了他的吩咐,去沈家拿东西。写完吹干,又摁下沈思卓的手指印。 “给你。”沈思卓还有些不情愿的。 阿冷眼睛里微微露出笑意,接过纸条看了一看。这个沈思桌尽管做了很多坏事,不过手笔却是不错的,那字端端楷楷,真跟皇宫里的翰林一般。 “好了,等我拿到了解药,自然就求县太爷压下案子。” 说完,阿冷就往外走。 忽然,沈思桌快速的抓住他的手笔。 阿冷眼睛翻白:“怎么,你反悔?” “不是,不是!”沈思桌摇头好像拨浪鼓,“我只是好奇,你怎么让县太爷压下案子。” 阿冷笑一笑:“这个你就别管了,我自然有办法。” 沈思卓还是不放开手:“倘若你忽悠我呢?” 阿冷发出一声冷哼:“从来都是你在忽悠我和小希,何曾见过我忽悠过你?”阿冷在沈思卓肩膀上轻轻拍一拍,示意他安心。 “好吧。”沈思桌终于撒开了手。 阿冷拿着沈思卓的书信,径直来到沈家大宅门口。 只见大宅子外面两个大狮子,张牙舞爪,宽阔朱红的大门,气派而威严。一个小厮坐在门外的长椅上,喝着茶,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好像压根就不知道自己东家被抓进监牢。 也只有沈思卓这样充满心机的东家,才有这样散漫而麻木的仆佣。 阿冷也不管小厮,一个箭步就往大门里走。 “站住!”那个小厮忽然将茶壶放下,对着阿冷的背影喝一声,“你也不看上面的牌匾,这沈家大院,是你随便进的吗!” 其实小厮已经将阿冷相了一遍,阿冷尽管气质非凡,但是在着装上,还是有些不“入流”,也就是说穿着不高贵,小厮便认为是普通的市民小贩。否则,要是穿着华贵,小厮还奉承不及呢,怎么会呵斥。 阿冷也不想跟小厮多费唇舌,直往院子里走。 “站住!”小厮把声音都喊哑了,他瘦瘦小小的,哪里拦得住阿冷!便张开嘴巴,高声喊,“来人呢,有贼!” 等阿冷进了两进门,便有七八个家丁挥舞棍棒,将他围住。 “什么人?敢擅闯沈家大宅!” “再不退出,一条棍子将你两腿打断!” 阿冷冷笑,要是他拔剑出来,便是有二十个家丁也不是他对手。 “我是奉了你们东家过来取东西的,让开吧。” 有家丁说:“我们东家现在监牢,怎么有空喊你来拿东西!” “别信他的话,他就是贼!” 阿冷忽然感到身后有风声响动,心想:这几个家伙,竟然想偷袭! 阿冷嘴角扯了扯,身子往后退两步,左脚用力在地上一跺,可可的跺在一个那个偷袭家丁的脚面上,家丁鬼哭狼嚎,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我的脚啊!我的脚啊!” 家丁们都看傻了!对方只是稍微挪一挪脚步,就制服了一个偷袭的家丁,手段之高强,可想一般。 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向前。 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阿冷将一张纸在手里唰的抖了一抖:“你们看,这是什么?” 管家过来,凑过眯细眼睛看了一眼,面色有些惊讶:“这……这是我们东家的笔迹!” “既然你已经认出来,可以放我进去了吧?”早知道,阿冷就应该在大门口把沈思卓的书信拿出来了,不就少了这些麻烦了! 沈思卓的白纸黑字,管家还能怎样! “那你跟我来吧。”管家对阿冷说。 阿冷跟在管家身后,来到一个僻静的院落。管家拿出钥匙,打开一个屋子,走上一个阁楼,阁楼里有几个大架子,架子上摆满了各种药瓶和书籍。便是见过了很多世面的阿冷,看到此情此景,也不禁骇然:沈思卓藏着这些药瓶,到底想干什么? 管家也比避讳:“这些都是十分神奇的药物,只要放一点在酒里就能达到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 第六十七章 酒味变回来了 阿冷大概明白了。这些应该都是失传的酿酒催化药物,就像吃药要用不同的药引子一样,不同的催化药物能最大程度的将酒的功效发挥到极致,当然了,也能将好酒变成一坛死水。 管家拿下一个棕色的瓶子,递给阿冷:“东家信里面说的,便是这瓶药水了!” 阿冷谨慎的盯看管家:“果然是?” 管家被阿冷冷厉的目光看着,心扑腾一下差点跳到嗓子眼来:阿冷的眼神简直可以杀人! “反正我是按照信里面说的给你,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阿冷琢磨,先拿回去试一试,如果不行,再去找沈思卓。 “多谢!” 阿冷拿了药瓶便下楼,飞一般回到逍遥酒坊。 “小希,小希!”阿冷一时兴奋,竟然忘记了这是陆希夷的闺房,陆希夷还躺在床上睡觉。 “呀!”陆希夷还以为是做梦呢,跳起来,抱着被子,直愣愣的看着阿冷,两个眼睛害怕的好像是被逼到角落里的小老鼠,“阿……阿冷,你……你大晚上的来干嘛?” “我拿到……”阿冷正要说,一股扑鼻的芳香让他的心咯噔一下:哎呀,不好了,这里是小希的房间,我怎能不敲门就进来?对她真是大大的不尊重!脸唰的一下变红,低下头,不敢看床上的陆希夷,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地方。 尽管陆希夷对阿冷有好感,可是突然之间他就闯进来,真是太吓人了,心还砰砰的跳。 房间里有一小会儿的尴尬和沉寂。 陆希夷吞了吞口水,怯怯的看阿冷:“你有事吗?”她也注意到了阿冷手里拿着一瓶什么东西,也很好奇,想知道是什么。 阿冷将药瓶放在桌子上,转过身去。月光如水,将他修长俊美的身影投在床上,遮住了陆希夷羞怯的面容。 “我们有救了。”阿冷的声音轻若晚风。 陆希夷已经明白阿冷指的是什么了:“你拿到解药了?” 阿冷手指指桌子上的药瓶:“这不就是解药?” 陆希夷突然之间,热泪盈眶。那种有惊无险,死而复活的心情,也只有她和阿冷才真正体会得到。 “你上哪儿弄来的?”陆希夷想,阿冷为了这瓶药水,一定冒了很大的危险。 阿冷却不说:“我们先拿去试一试,看是不是真的解药。”说着,他又兴奋的转过身,不想此时陆希夷刚想下床,她又连忙跳到被窝里,羞涩难当,只恨不得有一个地洞钻进去。 阿冷晓得自己不便在这里等着:“你穿好衣服,我在前面等你。” 说完,阿冷三不做两步,风一般转出去。突然,他又回转来,将两扇朱门关上。 陆希夷惊慌之余,心里也暖暖的:阿冷有时候心比女人还要细呢! 她穿了衣服,拿了药瓶,来到外面酒坊。酒坊中间摆放着要进贡到宫里头的贡酒。阿冷对陆希夷示意一示意,陆希夷便将棕色药瓶里的解药倒进所有的贡酒里。 过了一小会儿,陆希夷拿来一个酒勺,舀出一份酒来,这酒粘稠发黄,芳香扑鼻,有一滴滴在地上,好像是滴落了一滴油。 陆希夷也不再拿盏子,吐出丁香舌,就要尝贡酒,看味道是不是变回来了。 “等等!”阿冷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眼睛里含着关爱。 “怎么了?”陆希夷心里一惊。 阿冷看着她酒勺里的贡酒:“我来尝。” 陆希夷明白阿冷的意思,他是怕刚才放进去的不是解药,而是毒药。阿冷愿意为了陆希夷中毒。 陆希夷整个人好像冰糖一般融化了,目光里闪着感激:“……” 阿冷也不等她说话,抢过酒勺,咕的一下,喝一口,甘甜清冽,醇和绵甜,不正是贡酒本来的味道吗? “怎样了?”陆希夷脸上写满了关切。 阿冷抬起一只手,示意陆希夷先不要着急。他吧唧吧唧的努一努嘴,过了一会儿,肚子里真的没有任何不对劲了,他才说:“你尝尝。” 他把酒勺递过来,陆希夷也不嫌弃,拿着勺子就喝了一口。顿时两个大大的杏眼放出亮光:“好了,终于回到原来的味道了!” 一场惊险,终于化为云烟,两人心里暗自庆幸。 庆幸之余,陆希夷目光炯炯的看着阿冷:“你辛苦了!”此时此刻,她真想过去抱着阿冷。 “不辛苦,不辛苦。”一向词语丰富的阿冷,此刻竟然词穷,舌头打结。 忽然,后面天井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哥哥、姐姐,你们都还没有睡呢?大晚上的在聊什么?”小梦一面说,一面揉着眼睛,嘟着嘴巴。 陆希夷咳咳两声:“你怎么醒了?” 小梦抱怨道:“还不是你们把我吵醒了!人家睡的好好的,偏偏你们把我的好梦搅没了。” 懵懂状态之中的小梦,真可爱!阿冷打趣道:“你的好梦是什么?梦到天下掉元宝了?” “才不是呢!”小梦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不过也差不多了!我梦到跟皇上一起吃饭,那些琉璃盏,那些琼浆玉液,哎呀……都怪你们!” 陆希夷笑了,又舀一勺贡酒递到小梦嘴边:“琼浆玉液,用得着去皇宫里尝吗?这不就是!” 小梦还是个孩子,陆希夷和阿冷平日里不让她喝酒,不过偶尔沾那么一口,还是可以的。 小梦闻到那扑鼻的酒香,登时完全醒过来了:“干嘛?” “你尝尝。” 小梦觉得陆希夷和阿冷面上的笑好奇怪,莫非跟这个酒有关系?便接过陆希夷手里的酒勺,用舌头舔了舔。 “嗯,这酒好香好甜啊!” “好像好甜那就对了。”陆希夷说。 小梦忽然醒悟:“我……我喝的不就是将要上贡给皇上的贡酒吗?不是说,酒味变了吗?怎么……” 陆希夷拍拍小梦的肩膀:“现在又变回来了!” “真的?”小梦差点跳起来,“怎么,做了个梦,它就变回来了?” “难道你不希望它变回原来的味道吗?”陆希夷觉得,小梦惊讶的样子更可爱。 “想呀!只是突然之间它就变回来,太神奇了!”小梦都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惊奇和疑惑。“真跟瓦子里表演戏法一样。” 阿冷拿起那个棕色瓶子:“全靠了它,我们的贡酒才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陆希夷和小梦异口同声问:“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阿冷想起了在沈思卓阁楼上见到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药瓶,心里既佩服沈思卓,同时也害怕沈思卓,他可以拿那些药水来做好事,也可以拿来干坏事。 陆希夷注意到阿冷的眼睛里闪出一丝忧虑,急忙问:“阿冷,你怎么了?” 阿冷回过神,扯扯嘴角:“没什么,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说。现在我们最紧要的就是各自回房间好好睡一觉,等天亮之后,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第六十八章 气都气饱 了 陆希夷知道阿冷不会无缘无故的卖关子,便跟小梦回各自房间睡觉。 第二日五更鼓,陆希夷按照平常起身到作坊酿酒。火才升起来,阿冷也过来了。 陆希夷看到阿冷有黑眼圈,心疼他不已:“昨晚你出去拿解药,肯定很累,不如回去多睡一会儿,我自己劈柴没有问题的。” 阿冷揉揉眼睛,振作精神:“你看我,像累的样子吗?” “但是……”陆希夷还想说,他有黑眼圈,不过话才到嘴边,阿冷已经拿起斧子劈柴了。 陆希夷摇摇头,便专心酿酒。 “酿好了酒,你跟我去县衙一趟。”阿冷一面劈柴一面说。 “去县衙?”陆希夷眉头一皱,一看到县衙里面那些狰狞的刑具,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去县衙做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阿冷又补充一句,“记得带上银两。” 酿好酒了,两人各骑马匹,来到县衙。阿冷让衙役通报县太爷,就说他们要单独跟他见面。 衙役将阿冷的话带到,县太爷捏着下巴琢磨:刚为逍遥酒坊扳倒了沈思卓,他们又来干嘛?其实扳倒沈思卓对县太爷来说,没有什么好处。从前,沈思卓可没少往他身上使银子,要不是因为是贡酒,他可不愿意把这么一棵摇钱树砍倒。所以,他心里恼恨逍遥酒坊的人,特别是陆希夷和阿冷。 不过,鉴于他们都是刘冀的朋友,不看僧面看佛面,那就见他们一见。 “去,把他们领到后花园里。” 县太爷提着一个白铁鸟笼,鸟笼里的水盏子,是包金的,光灿灿,就是鸟笼的罩子也是名贵的蜀锦。这笼子里的鸟儿,过的生活比普通的柳州市民不知道要好多少。 陆希夷和阿冷来到后花园,只见县太爷将鸟笼挂在一棵柳树上,对着鸟儿吹呼哨。鸟儿在笼子里又跳又叫,声音清脆悦耳,可好听了。 “回禀老爷,逍遥酒坊陆老板和冷少侠带到。” 县太爷根本不看衙役和陆希夷、阿冷两人,只是喉咙里哦一声,衙役便退出去。 陆希夷看出来,这是县太爷在给他们下马威,便瞄了阿冷一眼,心里有些着恼:大早上的,来这里吃气! 阿冷上前一步:“县太爷,你好清闲啊!” 县太爷冷哼一声,轻描淡写的:“没有你们,我更清闲。”话语虽小,但阿冷和陆希夷都听到了。 阿冷明白县太爷什么意思,立即将手里的钱袋子提起来,晃荡了晃荡,银子发出熟悉而悦耳的声音,比鸟儿的叫声还要吸引县太爷。 “这……”县太爷两眼放光,看着阿冷,指着钱袋子。 陆希夷也想知道,阿冷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不是已经将沈思卓关进监牢了吗,此时来给县太爷送银子,难道是为了感谢?在陆希夷看来,这位县太爷不是什么好东西,犯不着给他送银子。 阿冷开门见山:“老爷,我们这次来,是想要你放了沈思卓。” 此言一出,不仅是县太爷,陆希夷也是吃惊的瞪大眼睛:“阿冷你……” 阿冷对陆希夷亲切一笑,示意她不要着急,听他和县太爷慢慢说。 县太爷捋着八字须,琢磨了琢磨:这个阿冷到底搞什么名堂?一会儿要我抓沈思卓,一会儿要我放人,前后矛盾,拿我来耍呢吧?难道他在试探我,跟姓沈的有没有金钱往来? 县太爷咳咳两声,面色严厉:“这个沈思卓干尽坏事,最近又是企图污染贡酒,我正写奏折,发往京城,让刑部的人来审理他,你怎么要为他求情?莫非,你跟他是一伙的?” 县太爷也太虚伪了,别人不知道,难道阿冷不晓得他跟沈思卓之间的暧昧吗? 阿冷冷笑:“要是沈思卓去了刑部,对你可就不好了。”说着,阿冷看了陆希夷一下。 陆希夷柳眉蹙着,也不明白阿冷究竟在做什么。 县太爷面色更是阴沉,声音都是沙哑的:“哼,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将你拿下,治你一个贿赂官员之罪?” “你收下的贿赂还少吗?”阿冷笑的是如此自信坦荡,更显得县太爷龌龊阴暗。 县太爷此时已经明白过来,要是沈思卓在刑部将他们金钱往来的事情抖露出来,他的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 一道冷风从县太爷的脊梁骨窜起,冷到骨髓里去。 但是也奇怪,后背是冷的,县太爷额头却又冒出汗珠。他不自觉的擦了擦。 “你究竟想干嘛?”县太爷犀利的盯看阿冷。 阿冷又把钱袋子晃荡了晃荡:“听我的话,把钱收下,然后放了沈思卓,就那么简单。” 县太爷又捋一捋八字胡,吐了一口气,笑吟吟的:“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又有钱赚,又能放了自己的摇钱树,县太爷有什么做不来的!不过,阿冷和陆希夷知道关于他的事情太多了,总有一天,他会找办法将他们办了。 回来的路上,陆希夷面色一直难看。阿冷知道她在气什么。 “那里有个面馆,肉丝面很好吃,要不要尝一尝?” 陆希夷斜眼眍了阿冷一下:“不吃。” “早上到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吃,你不饿吗?” “不饿,气都气饱了,饿什么!” “吁!”阿冷把两匹马都勒住,跳下来,对着面馆小二就喊,“把我们的马牵走,好料伺候!” 店小二躬着身子,笑吟吟的说道:“原来是逍遥酒坊的陆老板和冷少!里面请,改天陆老板也给我们面馆酿几坛酒,好招呼招呼客人!” 陆希夷对阿冷有气,可是对自己的客户却是眉开眼笑:“只要你们说,明天就送过来。” 店小二牵着马儿到后面去喂草料了。面馆老板走出来,也是笑吟吟的:“你们吃什么?” 阿冷指着挂在墙壁上的木牌子:“就吃你们拿手的肉丝面,来两碗!对了,一碗加辣,一碗不放辣!” 还好阿冷记得陆希夷不吃辣椒,陆希夷肚子里的气才消了一些。 不一会儿,两碗面条端上来,热气腾腾的,阿冷的那一碗红通通的都是炸辣椒。 “吃吧!”阿冷递给陆希夷筷子。 陆希夷别过脸,一副坚贞不屈的样子:“不吃。” 阿冷笑了:“那我说了原由,你吃不吃?” “你说!”陆希夷气鼓鼓的。 第六十九章 要不要庆祝一下 阿冷放下筷子:“你不就是因为我求县太爷放走沈思卓而气我吗?” 陆希夷更来气了:“对呀,你干嘛要放走那个混蛋?你不知道,他对我们干了多少坏事吗?” 阿冷表情严肃:“如果我不求情放他,那么咱们的贡酒就没戏了!你是宁愿看沈思卓死,我们被皇上治罪,还是宁愿看到沈思卓出来,我们贡酒安然无恙,两方都喜?” 陆希夷:“……” “我在监牢里答应沈思卓,如果他肯交出解药,我就不再追究故去,让县太爷放他出牢。”阿冷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答应他了,就不该反悔。再说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他愿意交出解药,我们又何必一定要他死?” 其实陆希夷也不想要姓沈的死,只是就这么便宜他,陆希夷心里不好受:“要是他出来之后,还要为难我们,怎么办?” 阿冷拍了拍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在,你别怕。”他拿起筷子,再一次送到陆希夷面前,“现在我把事情说清楚了,你该吃面了吧?” 陆希夷喜欢听阿冷说“有我在,你别怕”,心里暖暖的,只是女人的矜持让她不敢表现出内心的感动。鼻子一歪,哼了一哼:“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你可要先跟我说清楚。” “一定,一定,陆老板!”阿冷平日里十分严肃冰冷,可是偶尔也跟陆希夷打趣两句。 听到“陆老板”两字,陆希夷噗嗤,掩嘴嫣然:“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小希。” “好的,小希老板!” 陆希夷咬红唇:“你再这样,我可打你了!” 监牢之内,沈思卓叫苦不迭,只有巴掌大的小窗透进来一些天光,根本不知今天是阴天还是晴天。 突然,吱嘎一声,同时伴随着咚咚咚咚的脚步,沈思卓循声看去,原来是县太爷带着几个狱卒进来。 沈思卓一看到县太爷就生气,这些年来,他不知道给县太爷送了多少银子,到头来,县太爷竟然将他送进监牢! 要是我能放出去,一定去京城,在我义父面前告你一状! 沈思卓的愤怒,县太爷都看在眼里。他笑吟吟的,对身边的衙役喝一声:“怎么,还不赶快帮沈少爷解开枷锁!” 衙役高声应答:“是!” 过来,便拆开了锁链和枷子。沈思卓很纳闷:这县太爷怎么了? 县太爷又吩咐另外一个衙役:“还不把沈少爷的衣裳还给他?” 那衙役一个箭步上来,送上沈思卓的华服:“沈少爷,要不要我给你换上?” 沈思卓想明白了:“是阿冷叫你放我的?”看来,阿冷去沈家拿到解药了。 县太爷却不提阿冷,笑呵呵过来给沈思卓鞠躬:“让你受苦了,我这便送沈少爷出去!”接着又补充,“我在舍下备好了一桌宴席,给沈少爷接风洗尘。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对不住,要不是阿冷和陆希夷我也不会把自己人送到监牢来。还望沈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论起关系人脉,县太爷哪里有沈思卓融通,不过有句话说的好,“不怕官,只怕管”,这个柳州城是县太爷管辖的范围,凡事都得仰仗着他,沈思卓明白这点,也不跟他计较太多。 沈思卓只是气愤的哼了一下:“算你还记得我的好处!” 县太爷接沈思卓出来,又吃又喝。喝得半酣,沈思卓忽然眼眉阴鹜,把酒杯抓的紧紧的:“陆希夷他们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这一次的事情,我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过去的!” 这一天,来接贡酒的差人又来到逍遥酒坊,对着陆希夷就问:“贡酒可做好了?” 陆希夷两手卷着袖子,刚从酿酒作坊出来,满头大汗。她拍着摆放在中间的贡酒:“钦差尝一尝!” 阿冷揭开盖子,用酒勺舀一勺,递给差人。差人每个人都喝一口,觉得味道纯正,确是上贡的好酒,伸出拇指点点头:“陆老板再接再厉,皇上最近夸着你呢!说不得,哪天叫你进京面圣。” 陆希夷可从来没有想过进京见皇帝,她就喜欢柳州城这种安静祥和的日子,当然了,前提是没有沈思卓这类人来打扰她。 “希望各位钦差大人,在皇上面前为逍遥酒坊多说好话!” “一定,一定!” 送贡酒的差人给陆希夷对了银子,便上路了,一口呼喝:“贡酒上道,避让!”既显示出这些酒的尊贵,又避免麻烦。因为一听到是贡酒,是给皇上喝的,一般的山贼强盗就不敢来抢了。 看着贡酒离开,陆希夷心头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小梦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大元宝,金光灿灿,在元宝下面还有几个字“内府银钱”:“哥哥、姐姐,这一个元宝足足有五十两吧?” 张叔也从厨子里跑出来看,他怕炒菜的手脏了银子,便在脏兮兮的围兜上擦了又擦,轻轻的摸了一下元宝:“当然是有五十两了!这一桌子就是一千两银子了!”突然有些紧张的看陆希夷,“这么多银子,可不能放在家里头,得拿去钱庄存下,吃利息!” 这么多银子放在家长确实不安全,陆希夷和阿冷用马驼去钱庄存进去。 “总算是有惊无险,今天晚上我们不如庆祝庆祝?”陆希夷回到酒坊后说。 小梦一听说要庆祝,可高兴了,她是个爱热闹的姑娘:“是不是要去春风楼?”小梦最喜欢去春风楼了。 陆希夷摸摸小梦的脸:“你想去哪儿都行!史家的羊羹,万家的包子,杨家的烤肉,随便你点!” 张叔笑起来,一脸的横肉变得可爱的很:“去春风楼,我想喝两杯!” 到了傍晚,酒坊熄火,陆希夷等人收拾打扫,准备去春风楼吃饭。 却见一个人从大街上跑来,带着一个破旧的头巾,身上还围着脏兮兮的围兜,对陆希夷哈喇着嘴巴:“陆老板,这么早就熄火了?” 没办法,逍遥酒坊的酒酿多少卖多少,哪怕是火烧到半夜三更,也还有人来买酒。要是都不熄火,认不得累死。 陆希夷记得这个人是面馆的小二,就是那天她和阿冷吃面的面馆:“小二哥,有事吗?”虽然都是在柳州城,彼此知道,但却不相往来。所以看到店小二过来,陆希夷还是有些疑惑的。 店小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陆希夷:“那天我们老板不是说了吗,要跟你们酒坊买酒,这是上面的酒清单和数量。” 第七十章 昨晚谁扶我上床 一直以来,这家面馆从来不跟逍遥酒坊买酒的。店小二看出了陆希夷的疑惑:“我们老板说,你们酒坊的酒好,又便宜,以后面馆的酒都跟你们定!” 是啊,逍遥酒坊的酒香,皇帝老子都闻到了,你说柳州城的市民如何还闻不到? “这是订金!”店小二将一张银票摁在桌子上,“一共是三百两银子,一年的酒钱!”他害怕陆希夷反悔,将银票放了就赶紧走,“就这么说好了,明天开始送酒,陆老板可不要忘了。” “哎……”陆希夷想把对反叫住,可是店小二走的比飞还快。 “你不想接面馆的生意?”阿冷以为陆希夷叫住店小二,是想退款的意思。 “没有啊,做生意的人,还怕单子少吗?只是他们给的订金忒多了。” 想必是对反怕陆希夷不肯送酒,为了表示诚意,就交了这么多的订金。 逍遥酒坊所有人,都去春风楼上庆祝,陆希夷心里开心,多喝了两杯,熏熏然便倒在酒桌上。负责送她回去的人,自然非阿冷莫属了。 “真是的,喝不了就别喝这么多,瞧喝成什么样子了!”阿冷一面将陆希夷放在床上,一面给她拖鞋子。 哇!陆希夷忽然檀口张开,一口污秽之物便吐在阿冷身上,就是她自己的衣服也都是了。 “怎么还吐了!”阿冷摇摇头,不以自己身上肮脏为意,心想吐了也是有好处的,至少第二天陆希夷不那么难受了。 只是陆希夷身上的衣服污了,被子和床单也都是污秽,如何让她睡? 没奈何,阿冷又换了床单和被罩。伸出猿臂,正要帮陆希夷换衣裳,忽然他的手好像碰到了火堆,嗖的一下撤回来。 不好,男女授受不亲,在她酒醉的时候,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帮她换衣裳?要是第二天她追究起来,不扇我脸吗?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便是名节了,我可不能坏了她的名节。 想了一想,最好就去找小梦过来帮忙。 “小梦,小梦,醒醒!”阿冷摇动小梦手臂。 小梦平日里都是一个人睡的,蓦然醒来,发现眼前站着阿冷,吓了一跳:“哥哥,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又不是狼虎,小梦怕什么! “你起来,帮小希一个忙。” “什么忙?” “你跟我来就是。” 小梦莫名其妙被阿冷叫醒,来到陆希夷房间内,一股酒味扑鼻而来:“嗯,好冲啊!” 阿冷指着床上的陆希夷,对小梦说:“你姐姐吐了,你赶紧给她换一身干爽的衣服,我在外头等。” 说完,阿冷便走出去,将门关上。 小梦挠着后脑勺:“不就是换个衣服,怎么这样劳师动众,非把我叫醒不可!” 小梦年纪小,不过该会的她都会。爬上床,将陆希夷的外衣解开,不想里面的衣服也被湿到了,索性一起换下。手指打开里面衣服,便露出陆希夷雪白的身子,好像手指只一点,就能点出水来。 真水嫩的肌肤,陆姐姐可是天生丽质呢!就是小梦也看待了,此时方才知道为什么冷哥哥不愿意给陆姐姐换衣服,原是为了这一层意思。 小梦不禁佩服起阿冷来,要是别的男人,一见到陆姐姐如此美丽的身子,早占便宜了,如何还会叫别人过来! 小梦笑了笑,给陆希夷换了衣裳,对着外面叫:“哥哥,你可以进来了。” 阿冷还怕没有穿好:“她睡了吗?” 小梦掩嘴道:“我把她塞在被窝里了,你什么也看不到了。” 这打趣的话,阿冷听来好像针刺,刺的他面上火烧火燎的。而说这话的竟然只是一个小小年纪的女孩,阿冷更是羞愤。 “你说什么呢,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看到。” 小梦将换下的衣服都放在一个木盆子里,斜眼瞄了阿冷一眼:“哥哥真笨。”然后捧着木盆出去了。 阿冷剑眉紧皱:我笨?小梦是什么意思?阿冷着实愣了老半天。 看床上,陆希夷睡的很香。瞧呀,那长长的睫毛,淡如春山的娥眉,直隆隆的鼻子,朱红的檀口,随着她一呼一吸,被子一起一伏。最是画龙点睛的是她雪白的脸上一抹酡红色,显得娇羞不可方物。 在莹煌的烛光下,灿然若来自天外的仙女儿,便是心如铁石的阿冷,此刻也不禁心动。 “阿冷,再来一杯,你的酒量在我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 阿冷摇摇头:竟然梦话还想着喝酒!他错了,在春风酒楼的时候,就不该让她喝那么多。 心里疼她,可又不敢在她的房间里待到天亮,于是转身,将门关上。 鸡鸣外欲曙。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陆希夷方才醒过来,五更鼓已经过了。 “哎呀,不好,酿酒!”陆希从床上起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想着去酿酒。 她走到作坊,看到阿冷已经在劈柴烧炉子。 “怎么不叫我起来!”陆希夷话语里含着抱怨。 阿冷所答非所问:“你没事了吧?头还晕吗?” 心咯噔一下,此时的陆希夷方才想起自己昨晚喝多了!是谁送她回来的?天啊,她身上的衣服跟昨晚的不一样,是谁给她换的? 顿时,陆希夷火烧火燎。 “你怎么了?”阿冷见她的样子有些怪。 陆希夷摸着自己炭火般的脸,突然瞪起杏眼:“昨晚是谁送我回来?”声音尽量压低,她怕张叔小梦听到。在她模糊的记忆里,好像是阿冷送她回来,然后又给她拖鞋……接下去的事情,真是不堪回首。 阿冷看出了她的慌张,淡淡然一笑:“我也喝多了,不知道。”顿了顿,“估计是小梦送你回来的吧。” “小梦?”陆希夷表示怀疑,她的记忆里明明有他的影子,“不是你吗?” 阿冷摇头像拨浪鼓:“怎么可能!我不是说我也喝多了吗。” 陆希夷舒了口气。还好是小梦,否则要是阿冷给她换衣服,她想自杀的心都有了。她不是不喜欢阿冷,可是她也说不清,为什么阿冷给她换衣服就不对。 小梦打个呵欠从房间出来:“哥哥、姐姐,早上好!” 陆希夷急忙迎上去:“小梦,昨晚是你帮我拖鞋,扶我上床?” 小梦还在懵懂状态:“不是我,是哥哥。” 噗! 陆希夷差点吐血! 第七十一章 葡萄酒一百斤 阿冷一直给小梦递眼神,小梦就是没有察觉到。 既然鞋都帮脱了,难道衣服不脱? 陆希夷脸儿涨红,杏眼圆睁:“阿冷你……” 阿冷怕她想不开:“小希,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陆希夷低着头,难为情死了:“你以为我想哪样?你怎么能……”越想越羞,一头冲进房间,把自己关起来。 “咦,姐姐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小梦努努眼睛。 阿冷也不想责备小梦,毕竟她人还小:“你现在清醒了吗?” 小梦不知道阿冷是什么意思:“我早醒过来了呀。” 要是小梦不去解释,阿冷真怕陆希夷要关在房间里一辈子:“你赶紧去解释一下,昨晚是怎么回事。” 小梦顿时明白过来了,挠着头:“哥哥,姐姐莫非是误会你那个什么……” 阿冷皱起剑眉:这个小孩子,知道的事情可真多! “快去!” 小梦眼珠子转了转:“我去帮你解释,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本来就得她去解释,竟然还来讲条件。不过,阿冷还是答应了:“你说吧,什么事情。” 小梦笑呵呵的:“你请我吃史家的羊羹!” 阿冷笑了:“你就知道吃!好了,哥哥答应你。快去跟你姐姐解释昨晚的事情。” “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小梦飞跑着去了陆希夷的房间。 小梦前脚刚走,张叔便从前面走进来,往作坊里张望了张望:“陆老板呢?” 看张叔样子,好像有事。 “有什么事情?”阿冷想了想,便给陆希夷编个谎言,“她头疼,去房间休息了,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这还是张叔第一次听说陆希夷早上起来头疼,不过他也相信了:“外头有个人找,说是要跟陆老板商量点事情。” 天色还没完全亮,此时那个人能有什么事情来找小希?八九成是为了酒。 “我出去看看。” 阿冷朝陆希夷的房间看了一眼,真希望小梦能解释清楚。 他跟张叔来到前面酒垆,只见一个奴仆打扮的小厮站在门里,外面一匹马儿栓在柱子上,扇着尾巴拍蚊子。 “你就是陆老板?”小厮有些怀疑的打量阿冷,“可是我听说陆老板是个女的。” 看小厮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从城郊来的,便是两条绑腿,都还沾着露水。 阿冷拱起手,礼貌性的致意:“你说的对,陆老板是个女的,我只是她的助手。你找她有事吗?” 小厮面上掠过不屑:“我的事情只好跟陆老板谈。你叫她出来!” 从小厮脸上的不屑,阿冷已经猜到对方的主子,一定是个财大气粗的地主员外,否则也不会这么看不起人了。 只是现在的陆希夷好像是大姑娘一般,哪里好见人?阿冷笑了笑:“陆老板身子不舒服,还在躺着,如果你真不方便跟我说,那明天再来吧。” “不行,不行!”小厮挥动手臂,“我们家少爷的日子将近了,哪里还耽搁得!你们务必把陆老板叫出来说话。” 阿冷心里十分不舒服,假如他不去叫陆希夷,难不成这个小厮就要硬闯不成? 阿冷扯一扯嘴角:“既然这样,张叔,送客!”正要往里走,却见陆希夷从天井里面走出来,身边跟着小梦。 阿冷倒不好意思起来,连忙低下头。不过,小梦已经解释过了,陆希夷此时面带笑容,声音清脆悦耳:“这位客人,是要找我送酒?” 小厮一见陆希夷,便也露出笑容:“陆老板你好,十天之后,便是我家少爷大婚之日,我们家老爷久闻逍遥酒坊的酒十分的好,有意要陆老板在吉日那天送酒过去。” “有生意,怎么不做!”陆希夷好像一道香风,掠过阿冷身边,“就是不知道你们家老爷想要订什么样的酒?” 小厮将一封信函从兜肚里取出来:“里面写着我们老爷想要订的酒。” 陆希夷伸出削葱般的手指,接过信函看了,面上带着微笑:“原来是要女儿红和竹叶青,还有我们酒坊特有的果酒。”她咳咳两声,斜眼看了阿冷一下,“有人给我记下来吗?” 张叔以为是说他,连忙摆手:“我只会炒菜,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陆老板不要找我记!” 小梦也不会呀,摇头像是拨浪鼓:“我更不好了!”平日闲暇,阿冷倒是教她认识几个字,只是当时记住,过后又忘记写了。 阿冷心里明白陆希夷说的是他:“我来记吧!” 张叔道:“我去弄笔墨纸张来!” 拿来了笔墨纸,阿冷操起笔杆:“说吧!” 陆希夷便说:“竹叶青,一百斤;女儿红,一百斤;葡萄酒一百斤……” “还有呢?”阿冷停住了笔。 陆希夷眉头紧锁,好像有为难之色。 小厮急忙问:“陆老板,你怎么了?莫非不愿意为我们老爷酿酒?” 陆希夷忽然展露笑容:“来的都是客,我怎么会不愿意!你先回去禀告你们家老爷,到时候我一定派人送到。” “那就好!”小厮将定金留下,“麻烦陆老板给我写张条、子,我好拿着去回复老爷。” 阿冷便又写了一张条、子,让小厮带走。 “小希,你怎么了?”刚才虽然陆希夷笑了,但是眉头还紧锁着,阿冷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情将她绊住了。 陆希夷绞扭着两手:“别的都还好说,就是这葡萄酒……” 此时是春天,哪里有葡萄卖?而且这柳州城也不适宜种葡萄,往来的客商,也很少有兜售葡萄的。物以稀为贵,葡萄少,葡萄酒就贵,这里的酒客,一般很少有喝葡萄酒的。 不过,那个李员外有的是钱,才不在乎这一百斤的葡萄酒。 “张叔,你知道附近有卖葡萄的吗?”陆希夷看向张叔。 张叔挠了挠脸上的横肉:“往日都是西域的客商贩卖葡萄,这个季节也只有葡萄干。” 小梦吐吐舌头:“张叔,你说等于没说!葡萄干能酿葡萄酒吗?” 张叔一脸委屈的样子:“那我真不知道上哪儿有卖葡萄了。” 这一下可为难陆希夷了。不但葡萄没有卖,就是酿葡萄酒也不可能十天就能酿出来!葡萄酒是日子越久就越好。 阿冷有些不高兴:“小希,你既然知道葡萄酒不好酿,怎么还答应人家!推了不就好!” 陆希夷愁眉苦脸:“我不是想帮人家忙吗!人家儿子婚事,慕名而来,我怎么好拂了人家的意。” 小梦道:“姐姐要是酿不出好的葡萄酒,更是拂了人家的意呢!” “所以,”陆希夷眼神笃定,“我怎么着也要酿出好的葡萄酒!” 第七十二章 涌泉相报 十天之内,酿出好的葡萄酒,这可能吗? 咕噜噜! 一阵雷鸣声,忽然在大家中间响起。 “什么声音?”张叔这个看看,那个瞧瞧。 小梦摸摸肚子,不好意思的:“我肚子饿的咕咕叫了。” 张叔笑了:“昨晚你不是吃了很多东西吗?怎么就肚子饿了?” 小梦嘟着嘴:“我能吃,消化快,不可以吗!” 陆希夷拉着小梦的手:“我也还没吃早饭,一块去吧!” 扯了小梦的手就往外走。 阿冷心想:肚子饿了,也不用走的如此慌张匆忙吧? 小梦回望阿冷:“哥哥,你要带早点回来吗?” 阿冷摇头:“我吃过早点了。” 刚走出酒坊,小梦就狡黠的笑:“姐姐,我要吃史家羊羹。” 陆希夷咬着嘴唇,两手叉腰:“你的要求可不低呀!” 小梦刮了一下鼻子:“要不是我帮你掩盖,你早就出糗了……” “你干嘛!”陆希夷蓦地慌张不已,捂住小梦的嘴,“你可跟阿冷和张叔说,小乖乖,我请你吃史家羊羹,还不行吗!” 刚才那咕噜噜的肠鸣之声,就是从陆希夷的肚子发出来的。昨晚她光顾喝酒,没吃多少东西,早上起来,肚子里空荡荡的。她当时尴尬坏了,幸好小梦帮掩盖了过去。 其实,小梦是冲着史家羊羹,才帮陆希夷掩盖的!这个人小鬼大的家伙! 两人来到史家店面,店小二过来招呼:“陆老板,你们要吃什么?” 小梦用筷子敲了敲桌子:“自然是羊羹了!来两碗羊羹!” “好勒!”店小二冲着厨房喊,“陆老板羊羹两碗!” “再来两个白肉夹饼。”陆希夷要是光吃羊羹,会拉肚子。 店小二于是又喊:“白肉夹饼来两个!” 不一会儿,羊羹和饼都端上来。小梦拿着勺子,窸窸窣窣喝着,在她看来,人间的美味莫过于逍遥酒坊的酒,和史家的羊羹。 清冷的空气中,穿来清脆的铃铛声,陆希夷放眼看去,只见牌楼下,走来一队骆驼,骆驼背上挂着沉重的货物,几个深目高鼻的西域之人拿着鞭子,赶着骆驼。来到史家店面停下。 “老板,有什么吃的?”一名西域商人站在门口高声询问,他满脸的胡子,好像是钢铁一样,若是被这胡子扎到,会不会很疼? 老板知道大生意来了,小跑出来,眉开眼笑的:“各位客官,要吃早点?我们这里有羊羹,有饼子,有干肉,随便你们选。” 那几个西域商人商量了一下。 “每人一碗羊羹,两块夹肉饼子,然后准备五十斤干肉,我们路上吃。”大胡子商人说,“还有,有好酒上二十斤!” 店老板为难了:“我们这好菜是有,但就是没有酒。” 西域商人不高兴了,这春寒料峭,赶早路,没有一点酒御寒,哪里行! “没有酒,开什么店!” 店老板也是个脾气不好的人,刚才好笑嘻嘻的,现在板着脸,腮帮子拉的长长的:“我们是早点店,不是酒楼,干嘛非得卖酒!你们这群西域人士,不想吃,去别的店!” 西域商人不高兴了,卷起袖子,凶神恶煞,要打的样子。陆希夷急忙过来劝解。 “都是做生意的,何必动怒!”陆希夷笑容灿烂,好似一树的迎春花,“你们既然想喝酒,我家里多的是!” 大胡子商人将陆希夷看了又看,长的那么清秀水灵,家里会有酒? “你莫不是在欺骗我们?我们手里的家伙可骗不得!”说着,举起手里裹着破布的大刀。 小梦害怕的躲在陆希夷身后,怯生生的看着这群长相粗狂而凶狠的商人。 能化解仇恨的,也只有笑容,更不用说陆希夷的笑容如春风化雨了。其实一看到她,西域商人心中的怒火,已经消除了不少。 史家店老板指着陆希夷:“敢情你们还不知道,这位是谁!她可是大名鼎鼎的酿酒师,就是我们的皇上,还要跟她买酒喝!她家里能没有好酒吗?” 听了这话,西域商人可高兴了,露出雪白的牙齿,两个铜铃大的眼睛迸射出精光:“那就麻烦这位小姐,给我们弄二十斤酒来!” “你们稍等片刻!”陆希夷叫上小梦,回到逍遥酒坊,叫张叔装了一桶果酒,何止二十斤?五十斤都有了! 阿冷正当垆卖酒,看到此情此景,有些疑惑:“小希,你这是要干嘛?” 陆希夷眨了眨光溜溜的眼睛,神秘一笑:“我找到办法酿造葡萄酒了!” 阿冷更是疑惑了:“什么办法?” “回头你就知道!”陆希夷也不多加解释,雇了个脚力,提着五十斤酒,来到史家羊羹点。 “这酒算是我送你们的。” 众位西域商人惊讶得很:没想到中土竟然也有这么豪爽的女子! 那个西域大胡子又把陆希夷看了一看:“你当真?” 五十斤酒对陆希夷来说,算不得什么:“你们只管喝,不够了,我再回去拿!我是酿酒的,从来就喜欢那些爱喝酒的人。” “呵呵呵!”大胡子笑的声音可大了,好像大地都震动起来。“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大胡子喝了一口,舔舔嘴唇,回味回味,“嘶!好酒!”竖起大拇指,高兴的夸赞。 十几个西域商人,把一桶果酒都喝光了,涓滴不剩。 “嗝,”大胡子打个酒嗝,呼出扑鼻的酒气,“还没有请教小姐大名?” 陆希夷把名字说了,大胡子摸摸胡子:“虽然你酿的果酒不错,但是,还有一个缺点……” 陆希夷等的就是对方这句话:“有什么缺点,还望赐教。” “藏的日子浅一些。”大胡子如是说。 是啊,果酒如果日子不够,是出不了味道的。这个道理,陆希夷不是不懂,但是找不到办法。 看到陆希夷迫切的眼神,大胡子笑了:“除了放的日子久一些,没有其他办法。” 陆希夷失望了:“……” 大胡子喝了酒,吃了早点,看看陆希夷:“你给我们提供了酒,我们总不能拍拍屁股就走,我们要报答你。” 陆希夷微微一笑:“不用了,我请你们喝酒,也有打广告的意思。” 大胡子用力的摆手,态度很专横:“不行,我一定要报答你!”他转身,对旁边的其他商人说了几句话,那些商人便回到骆驼那里,解下五个袋子,好像十分沉重,提过来,放在陆希夷身边。 “这……这是什么?” 第七十三章 去沈家 大胡子解开袋子,从袋子里拿出一窜又黑又亮的东西,好似黑珍珠一般:“这是我们那边的特产,葡萄!这个季节,你就是花大价钱,也未必能能买到这品种优良新鲜的葡萄!” 陆希夷怪不好意思的:“这葡萄太贵重,你们还是拿去卖吧,我拿来也吃不了这么多!” 大胡子道:“谁让你吃了,这是用来酿酒的!好的品种,可以抵消窖藏时间的不足。你用我们的葡萄,一定可以酿造出一流的葡萄酒!” 陆希夷还是没好意思收:“我只是拿五十斤的酒,就换你们这么名贵的葡萄,太占你们便宜了!” 大胡子把陆希夷当成了男人,猛的拍她肩膀,疼的陆希夷呲牙咧嘴:“我让你收下,你就收下!” 如此专横霸道,陆希夷哪怕不想收下,也得收下了。 西域商人收拾了东西,又赶着骆驼往东走了。清脆的铃声,撒了一地,听来真是如同仙乐一般。 陆希夷摘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香甜可口,当真是极品!想必在皇宫里,也没有这样好的葡萄吃。 “小梦,你也尝尝。”摘了两颗给小梦。 小梦剥了皮,放进嘴里,眼睛登时亮了:“好吃!” 陆希夷捻响两个手指:“李员外家的喜宴,有这等葡萄酒喝,一定是有史以来最喜庆的喜宴!” 回来,小梦把经过跟阿冷张叔说了,阿冷方才明白陆希夷回来拿酒的意图。 “你是抛砖引玉,是不是?”阿冷目光犀利的看着陆希夷。 陆希夷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阿冷眼睛里闪出一抹疑惑:“可是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你知道对方骆驼背上驼的就是葡萄?” 陆希夷从袋子里摘了一张青绿色的叶子,放在桌子上:“因为我看到袋子口露出一张葡萄叶子呀!” “原来如此!”阿冷看陆希夷的眼神有些奇怪,“你好狡猾呀!” 陆希夷看出袋子里装的是葡萄之后,便已经有意思要跟西域商人买葡萄了。不过,她了解西域商人很讲究原则,订货的客人要多少他们就得送多少过去,哪怕中途有人出再多的钱,他们也不敢出售。陆希夷便抱着试一试的心理,送他们酒喝,博取他们的好感,然后再跟他们商量买葡萄。 谁知道这些西域商人很讲义气,知恩图报,不待陆希夷说,分文不取,就把这五袋葡萄送给她。 真是意外之喜! 小梦看陆希夷的眼神更奇怪:“姐姐,你在那几个大胡子面前,原来是在演戏!你比桑家瓦子里说书的先生还要会演呢!” 陆希夷摸摸小梦的头,眼光柔和:“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要不存心害人,那就没有关系。” 阿冷忽然转身往外走。 “你去哪儿?”陆希夷喊,阿冷是不是为这件事情,生她的气了? 阿冷稍微停留一下:“我出去走一走。” 转眼之间已经不见踪影。 哼,生我气?该生气的是我吧!陆希夷嘟着嘴。想起昨晚哪怕阿冷没有帮她换衣服,可是竟然被他看到了三寸金莲,也是蛮丢人的了。 “以后,我不会再跟他喝酒了!” 小梦看着她:“姐姐,你说什么?” 陆希夷扯扯嘴角:“没什么啊!快帮姐姐把这些葡萄搬进去,洗过之后,放到酒缸里发酵。” “只有十天,可以酿出来吗?”张叔说。 “死马当活马医了!”陆希夷和小梦扛着一袋子葡萄走进去了。 阿冷走在大街上,面无表情。陆希夷找到了葡萄,他总得帮她一些,否则太显得他没有用了。可是他能帮什么忙呢? 迎面一匹马儿得得得的走过来,马上坐着一个人,神气活现的,十分高傲,这不是沈思卓的管家吗?阿冷在沈家见过他一面。 一道亮光闪过阿冷脑海。 只见他身子一闪,站在当街中间,吓到了马儿,马儿前脚跳起,萧萧鸣叫,差点把马上的管家掀落在地。 “喂,是谁……”管家话才到喉咙,便又咽下,眼前这个人可不好惹。便是他的主子沈思卓也得让三分。于是管家陪着笑脸,露出又小又黄的牙齿,“冷少侠,这是去哪儿呀?” 阿冷也不回答他的话,问:“沈思卓在家吗?” “在,在!”管家正是奉了沈思卓的意思出来采购东西,回去中午做顿丰盛的午饭。 阿冷牵缰绳,将马儿调转方向。 管家慌了:“冷少侠,你这是要……” 阿冷微微笑着:“带我去沈家。” “去沈家干嘛?”管家又怕阿冷要闹事。 阿冷只走不说,管家心里就像是放了吊桶,七上八下的。 径直来到沈家花园里,沈思卓正跟一个小妾赏花品茶。猛然看到阿冷闯进来,唰的一下,后背冒出冷汗。 “你……你怎么来了?”本来抱住小妾的手,现在一下子就松开了。 小妾不知道阿冷的厉害,怒斥管家:“还不把人带出去!” 阿冷冷冷的看着沈思卓:“沈少爷,我来是想请你帮忙的。” “帮忙?”沈思卓琢磨着阿冷这句话的真正意思,“你……你一把剑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还来找我帮忙?开玩笑呢吧!” “是真的!”阿冷指着那个高耸的阁楼,“你跟我去阁楼上一趟。” 沈思卓更是疑惑:“去那干嘛?” “走就是!” 不知何时,沈思卓的手已经被阿冷钳住,好像扯着一头牛,一直拉到阁楼上。 “你到底想干嘛?”沈思卓忐忑不安。 阿冷扫一眼阁楼架子上的药瓶:“帮我选一瓶药水,可以加速催化,让酒味尽快出来。比如本来一瓶好酒,要半年才能出味,可是用了药水就能半个月,或者十天就能出来。” 沈思卓明白过来了,支支吾吾:“这个……这种药水我这里没有。” 阿冷冷哼:“贡酒都能被你变成一坛清水,我说的这种药能没有?” 沈思卓狡黠笑着:“冷少侠,真没有,你要是想要无色无味的春药,我这里大把是!” “滚!”阿冷不想太他瞎掰,苍狼一声,冷剑出鞘,横在沈思卓脖子上。 沈思卓两腿战战,上下牙齿互相打架:“你……你别胡来!你已经答过,放过我的。” 阿冷冷眸骤然冷如冰霜:“把药水给我,我就放你!” “你……你说话不算话!”沈思卓真想骂阿冷,但又怕阿冷那把剑一拉,他就没命了。 阿冷想起陆希夷早上说的那句话:“只要不怀害人之心,有时候说话不算话,也没事!” 没办法,沈思卓只好取下一个红瓶子:“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瓶子上写“促酵散”。 第七十四章 有什么用处 阿冷拿着药瓶,觉得不可思议,这个沈思卓三教九流,什么都认识。不知道这些药水,他都是打哪儿弄来的。 “你拿去干嘛?”沈思卓问。 “这个不关你的事情!”阿冷转身,咚咚咚咚便下了楼。 等沈思卓来到窗口时,哪里还有阿冷的身影。 啪! 沈思卓一巴掌打在窗棂上:“哎哟!”用力过猛,把自己的手打疼了,把气都撒在阿冷头上,“这个混账阿冷,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对我低声下气的!” 小妾袅娜上阁楼,娇滴滴问:“这个男人来干嘛?好没礼貌,唐突了我,你刚才怎么不一巴掌过去!” 沈思卓正在气头上,白眼一翻:“你懂什么!”一肚子气不能发泄,“快去准备酒,我要和你一醉方休!” 日已过午,陆希夷客人渐渐少了,难得有空闲到外面来坐一会儿。小梦到外面买了几杯酸梅汤。 “姐姐,喝酸梅汤,解解渴。” 陆希夷没有心思喝汤,眼巴巴看着外面。 小梦一看便知道,笑一声:“你是在等哥哥回来吗?说不得,哥哥去找那个老相好了。” 陆希夷虽然知道阿冷不是这种人,但小梦这么一说,她心里竟然也不是滋味。只得耐着性子,等阿冷回来。 其实小梦还真怕阿冷去那种地方找女人了,上一次她不是看到了吗! “姐姐,你不怕哥哥寂寞难耐之下,去那种地方找……” “好了!”陆希夷心烦意乱,站起来,绞扭两手,“你别说了,乖乖!去后面给我看火。” 正说着,阿冷从街头走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药瓶子。陆希夷一激动,便想走出去迎接,可女人的矜持还是让她止住了脚步,假装很气愤的: “你去哪儿了?刚才面馆的人过来催酒,也没个人送去。” 刚才还挺关心的,怎么就变成责骂了?小梦实在看不懂陆希夷和阿冷的关系:“真是两个怪人!”然后走到作坊烧火去了。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陆希夷指着瓶子。 阿冷在陆希夷面前一晃:“用了你就知道。” “可以让人变年轻的神仙药水?”陆希夷猜测。 “不是神仙药水,也差不多了。”阿冷转而问,“葡萄都放到酒缸里了吗?” “放了,忙了我们一上午,你都干嘛去了!”陆希夷言语之间还有抱怨。 阿冷拉着她的手:“你跟我到后面来。” “干嘛了?” “来了就知道。” 十几个酒缸摆放在作坊里,五袋的葡萄都放在里面,只等发酵好了,就成甘甜的血色葡萄酒了。 “小希,把泥头都给我揭开。”阿冷对陆希夷说。 陆希夷绷着脸:“才放进去,干嘛揭开泥头?” “叫你揭开你就揭开吗!”阿冷推了推陆希夷。 也不知道阿冷搞什么鬼,陆希夷纳着闷,将一口酒坊的泥头揭开。 “都给我揭开!”阿冷吩咐。 “什么?”陆希夷嘴巴从来没有张这么大。“你疯了?” 小梦也觉得不可思议:“哥哥,你出去喝多了吧!” 阿冷见她们两个磨叽,自己动手,将所有的泥头揭开。看着那些揭开的酒缸,好像是饿着肚子的家畜。 阿冷将药瓶木塞子拔开,往酒缸里滴两滴发黄的液体,陆希夷分明听到液体落在酒缸里发出叮咚一声。 “这是什么?”陆希夷再一次问。 阿冷直到把所有的葡萄酒酒缸滴了一遍,方才说:“十天之后,这酒就是名副其实的葡萄酒了!” 陆希夷将阿冷手里的药品拿过来看了一看,不觉怀疑:“有那么神奇吗?” “等着吧!”回答她的是阿冷举重若轻的声音。 果然过了十天,那个小厮又骑着马儿过来了。往逍遥酒坊门口跳下:“陆老板,可以送酒过去了吗?今天是花烛夜,晚上亲朋好友都在老爷的院子里吃饭,没有酒可不行!” 花烛夜只是热身,第二天才是正席。 陆希夷不敢回答,看了看阿冷。 阿冷面带自信笑容:“现在我们就送过去!” 几个人到作坊里面,十几缸葡萄酒摆放着,每一个酒缸估计有二十斤的葡萄酒,李员外只要一百斤,那就是五个酒缸。 阿冷揭开一个泥头,用酒勺舀了一勺,放在一个琥珀杯子里,递给小厮:“你尝尝,味道如何。” 小厮一直在李员外家干的是粗活,哪里得到这种待遇过?又是美酒,又是琥珀杯子的,真是受宠若惊。 “算了,这不是我该喝的酒!” 阿冷坚持:“你尝尝!” 不得已,小厮尝了一口,果然好喝,不过他没有读过书,嘴巴吧唧了很久,也不知该如何形容。 “怎样?”陆希夷也关心着酒的味道呢。 最后小厮只伸出一个拇指头:“好!” 那瓶药水真的那么神奇?陆希夷不禁好奇起来,自己倒了一杯。甘甜绵长,好像是一种幸福感,侵入了每一个毛孔之中,无一个毛孔不舒服。 “哎哟,放了药水的酒,可真是不一样呢!” 小厮被吓到了:“陆老板,你说什么?酒里面放了什么药水?” 阿冷急忙辟谣:“她说错了,不是药水,是酒!你也知道,酿葡萄酒是要放酒的,我只是适量的放了些酒下去。” 小厮满意的点头:“不错,我想老爷会喜欢的。就这么着,赶紧给我送去员外家,家里头还等着呢!” 尽管不知道是什么药水,不过既然是对酿酒好,陆希夷心里便高兴。当下让阿冷雇来几个脚力,担着葡萄酒去李员外家。 李员外家在城郊的李氏山庄里,外面一个大大的山门,进了山门便是各种亭台楼榭,装潢精美豪华,不是一般有钱人能比拟的。 朱红的门户都贴着红色的对联喜庆的贴花,处处都可以看到喜笑颜开的人们。 那李员外正在正厅里招呼亲戚,商量明天的菜谱,听到逍遥酒坊送酒来了,他眉头便沉下,脸色阴鹜。 “各位亲朋稍等片刻,我去接收喜酒。” 带了一个随从出来,正在假山边跟阿冷见面。李员外也不跟阿冷施礼,深如死潭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看着阿冷送来的葡萄酒以及女儿红、竹叶青。 不用打开泥头,只要闻一闻便可闻到酒的清香。 “足斤足两了吗?”李员外冷厉的看派去的小厮。 小厮回答:“已经称过,员外放心。” “酒如何?” “好喝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