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大玩家》 第一章 那年夏天 2002年京城的夏天格外闷热。 大金毛狗趴在檐下的阴凉处，呼哧呼哧地吐着舌头。 从二手市场花20块钱买来的荷花牌电风扇吱吱呀呀地转着。 电视新闻里反复播报着奥运会筹办的消息。 一股风夹杂着热气迎面吹进来，程玉安脱了个光膀子，脚下踩着矮凳，埋头不知道在写什么。 02年，《金粉世家》开拍； 《倚天屠龙记》开拍； 《天龙八部》开拍； 《英雄》上映； 《无间道》…… 《无间道》什么时候拍的来着？好像也快了吧。 《指环王2》明年应该就上了，《哈利波特与密室》明年应该也要上。 ………… 程玉安在纸上尽可能地把自己能记得的东西写下来。 为什么他会知道明年要上映的电影？ 因为他是穿越来的，说起来前世也是个电影人，正经从电影学院出来的。 毕业后给剧组当摄像，当副导演，写剧本，混了十几年，到35岁好不容易拉来一笔投资，凑了几个哥们姐们拍了部戏。 上映后反响还行，花不多的钱，但拍的也赚了。 庆功宴上，喝得太凶，一猛子就过去了。 醒来就到这儿了。 2002年的京城。 程玉安在纸上划拉着，门开了，进来一个高挑美女。 “回来了。”程玉安头也没抬。 “别写了，来吃饭吧。”美女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桌上。 董旋，程玉安正牌女友，00级表演系在读。 现在正值暑假，姑娘接了几个广告和MV的拍摄，就呆在京城没回去。 而程玉安今年顺利毕业，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两人一起住。 “今天投资拉的怎么样？”董旋摆好碗筷。 程玉安摇摇头：“侯老师那边说动了青影厂，但厂里现在也没钱，最多出50万。” “50万不少了，”董旋夹了一块莲藕，“你手里不还有点钱吗，我这里还有四五万的样子，再凑吧凑吧，应该能凑出100万来吧。” 姑娘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她自己也知道两人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来。 程玉安笑道：“不行，这钱可是我的老婆本，以后娶妻生子全靠它了。” 董旋脸一红：“谁说要嫁给你了，我都还没毕业呢。” 她79年生人，00年才考进电影学院，现在23岁还没毕业。 而程玉安比她小3岁，破格进了98级导演系，今年正好毕业。 根据前身的记忆，董旋是他在学校谈的最后一个女朋友，而从原主的记忆来看，这小子是真的喜欢董旋，真有娶她过门的想法。 而穿越来的程玉安，怎么说呢，有这样一个大美人当老婆他当然也愿意，如果一切顺利，早点成家，解决后顾之忧也好。 要在这圈里混，要么长期单身，浪一点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要么英年早婚，断了念想，一心搞事业。 两人正腻歪着，董旋先把持不住了，手开始不老实地往下摸。 “别闹，这大白天的。”程玉安拍开姑娘的手。 “要的就是大白天。”姑娘说着就要扒程玉安的裤子。 然后她就从程玉安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硬卡。 君临洗浴中心会员卡！ 还是黄金会员！ 董旋兴致一下就没了，气道：“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都背着我去这种地方了！” “这不是我的。”程玉安赶紧解释。 “都从你兜里翻出来了，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董旋脸通红。 “是染秋的！”程玉安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自己的好兄弟。 “滚犊子！”董旋气的家乡话都冒出来了，“人家都不在你还诬陷人家！” “不是，我……我……”程玉安我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只能选择闭嘴。 见程玉安不说话，董旋带着哭腔，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说道：“我哪点比不上外面的女人，是模样不行，还是身材不好？” “人家是正经洗浴，不是你想的那样。”说实话，程玉安虽然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但也没饥渴到要外出打野食的地步。他真的是正经洗澡去的。 “都洗浴了，还有正经的！” “诶，你讲不讲道理啊！” “现在觉得我不讲道理了是吧？觉得我烦了是吧？”姑娘开始借题发挥。 程玉安一个白眼翻上天，朝女朋友白嫩的大腿拍了一掌：“好了！怎么还演上了。” 董旋眼泪一下就收了回去，但委屈还在。 “你怎么看出我是演的？” “你的戏太过了，一过就显得假。”程玉安搂过姑娘，接着说道，“我放着这么一大美女不要去找别的女人？我不傻。这张卡的确是我的，是上次给罐头厂拍广告，人家老板招待我们送的，不信你可以去问染秋，当时他也在。” 程玉安紧哄慢哄这才把把女朋友哄好。 两人吃完饭，太阳已经西沉。 好基友秦染秋破门而入，见董旋也在，便打了个招呼：“欢欢也在啊。”然后对程玉安说道：“玉安，借你车我用一下，明天给你还回来。” 说完不等程玉安答应，抄起茶几上夏利的钥匙就走了。 “干吗啊，这火急火燎的。”董旋看秦染秋一进一出连说话不超过1分钟。 “肯定是去哪家酒吧装逼泡妞了。”程玉安说道。 饭后小情侣散步，也不知道董旋哪根筋搭错了，竟拉着程玉安走到了君临洗浴中心。 “你有病啊。”程玉安笑骂道。 “走嘛，我长这么大没搓过澡呢。”董旋摇着程玉安的胳膊。 “扯犊子呢。”程玉安自动切换到东北口音，“你一东北人没搓过澡！” “我没到这种花花绿绿的洗浴中心洗过，走走走。”董旋好像发现了新玩具一样，拽着程玉安往里走。 程玉安前世看过类似的短视频，结果洗浴中心暴露男方老顾客的身份，男方被一顿狠削。 但从现实体验来看，并非如此。 程玉安走在董旋后面，大堂经理远远看见程玉安，正要喊人。 程玉安摆摆手，指了指前面的董旋，做嘴型道：“我女朋友！” 大堂经理一副了然的表情，迅速切换表情迎接二人：“两位里面请。” 把两人送进去，经理通过对讲机说道：“程导带女朋友来了，把招子放亮点。” “收到。” “好的。” “程导平时也就洗澡，不干别的啊。” “哪个程导？” “最帅的那个！” “明白。” …… 两人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程玉安说：“我说是正经洗澡吧。” “你还别说，这高档地方洗的还真是舒服点，这张卡我没收了，等开学了我请寝室小姐妹都过来洗。”董旋毫不客气地把卡揣进了自己的腰包。 第二章 谈婚论嫁见父母 第二天一早，程玉安醒来时，枕边的董旋已经走了。 她今天要外出拍广告。 程玉安洗漱好走出房间，秦染秋正坐在桌前吃早饭。 “正好，给你买了包子，趁热吃。”说着吸溜了一口稀饭。 “真把我这当你家了。”程玉安咬了一口包子。 “咱哥俩还分什么你的我的。”秦染秋夹了点小咸菜到程玉安碗里。 “这么点东西就把我给打发了！” “哦对了，等下跟我出去一趟，给你介绍个活儿。” “什么活儿？”程玉安一边吃饭一边问。 “《天龙八部》剧组知道吧？” “张大胡子的戏，谁不知道啊。”金庸戏的每一次翻拍都能掀起众多的关注。 “我打点了关系，咱俩去给人当助理。两个月5万块。” “可以啊！不声不响的。” “那是，你以为我只会泡妞啊。快吃，吃完就走。” 程玉安没有问秦染秋是怎么办到的，倒是他自己先吹起了牛逼： “之前在一酒局上认识他们余敏导演，陪他喝了三天，终于撬开了他的嘴。” 余敏是张大胡子的导演，从《永乐英雄儿女》就开始合作，《天龙八部》之后，余敏又拍了刘一菲的《神雕侠侣》。 虽然全国人民都知道《天龙八部》剧组的老大是张大胡子，但作为导演，该有的权力依然有，安排两个小助理进组没人会说什么。 两人来到一处办公楼，顺利见到了余敏导演，攀谈了一番。 余敏发现程玉安是导演专业毕业，师承侯克名教授，也不多说什么，当即答应安排两人进组。 程玉安当导演助理，挂名副导演；秦染秋当摄像助理。 这样的机会对刚入行的新人来说很宝贵，有几个新人刚毕业就能进张大胡子的剧组拍金庸剧？ 约定进组时间，两人告别了余敏导演，准备找个地方庆祝庆祝。 董旋晚上回来的时候，表情不是很好看，但沉浸在兴奋中的程玉安并没有注意到女朋友的变化，正高兴地给董旋介绍《天龙八部》剧组。 董旋强作欢颜，问道：“你什么时候进组？” “过两天吧，得跟着剧组去浙江和云南。” “那你要去多久？”董旋拉着程玉安的手。 “应该要两三个月吧。”程玉安高兴之余终于看到了姑娘脸上不对劲，问道，“怎么了？哭丧个脸的。” 程玉安刮了刮董旋的脸，姑娘终于说了：“玉安，我爸妈明天来京城，说要见你。” “啊！”消息来的太突然，程玉安一点准备都没有，“怎么这个时候来，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我爸妈故意瞒着我，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姑娘靠在程玉安怀里，“他们知道我们在一起了，说要来见你。” 程玉安搂着董旋，想了想，说道：“行！二老什么时候到，我们去接他们。” 董旋轻锤程玉安一拳，嗔道：“什么二老，我爸妈50都不到。他们明天下午就到。” “那现在赶紧去挑礼物，你爸爸喜欢什么？茶还是酒？你妈妈呢？买个包怎么样？”程玉安一边说一边拉着董旋往外走。 董旋白天考虑这件事的时候，就担心事发突然，程玉安不敢见人，但此时见男朋友如此磊落积极，心中也有了安全感。 两人在外逛了一晚，给董爸爸买了一条皮带，给董妈妈买了一串手链，花出去2万多。 董旋心疼，说不用买这么贵的。 但程玉安却觉得：“好不容易来一回，我不得把二老伺候舒服了？这才叫礼多人不怪。” 董旋嘴上说不要，但心里却跟吃了蜜一样，男朋友对自己父母这般大方，足见心意，当下越发觉得自己选对了人。 第二天下午，两人一起痛痛快快洗了个大澡，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焕然一新。 这才开着自己的小夏利车去火车站接人。 董旋挽着程玉安在出站口等人，不时踮起脚尖向里张望。 不一会儿，董旋脸上绽开笑容，小跳起来挥舞着手：“爸，妈，这里！” 程玉安也注意到了人群中一对中年夫妻看向自己这边，董爸爸身量挺拔，身材保持的也很好，没有发福，是个中年帅哥。董妈妈化了妆，微微有些胖，但气质不错。 听董旋说，妈妈年轻时候也是舞蹈演员。 董爸董妈走近来，满心欢喜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拉着手不肯放开。 董旋趁机介绍：“爸妈，这是程玉安，我的男朋友。” “叔叔阿姨好，我是程玉安。一路过来辛苦了吧。”程玉安说着接过两人手中的行李。 说不紧张是假的，程玉安两世为人，第一次见女方父母，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这大热天的，背上都开始冒冷汗了。 程玉安拖着行李带着三人往停车场走，短短的一段路程，程玉安走得心惊胆战。 董妈妈一见程玉安就很喜欢，一直和他搭话：“小伙儿长得真精神，听欢欢说，你今年才20岁吧。” “是，我82年生人，读书又早，今年刚毕业。”程玉安以为自己可以从容应对，但真说起话来，也只是机械地一问一答。 “年轻好，有朝气。我们欢欢呐，就是小时候跳舞耽误了几年，搞得现在23岁大学还没毕业。” “妈！”董旋不乐意了。 …… 把董爸董妈送到酒店，董旋留下陪父母，程玉安就告辞出来，把时间留给一家人说点私房话。 “我觉得小伙子人很好。”程玉安一走，董妈妈就对他赞不绝口。 董旋坐在床边低着头，两颊通红不说话。 “长得也好，欢欢，他有183吧？”董妈妈一边说一边对着镜子看程玉安送给她的手链。 “玉安净身高185。”董旋老实回答。 董爸爸也点点头，在样貌上，程玉安确实无可挑剔：“男人光有外貌有什么用，得有脑子。” “咋没脑子？”董妈妈说道，“你没听人家说，人家读书早，16岁就考进了电影学院。说明这孩子聪明。” “聪明怎么毕业了还没找着一份工作？还在到处跑剧组。”董爸爸这句话算是打在七寸上了。 董妈妈只得说：“才20岁，急什么。你20岁不还在剧团拉大幕。” 一家人在酒店房间聊了半天，把董旋和程玉安在一起的事刨了个干净。 “我的傻孩子，你怎么能跟他住一起！”董爸爸对这件事反应特别大。 “爸妈不是那种不开通的人，情到深处发生点什么爸妈也理解，但你怎么就……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爸妈商量。” 董旋从来没被父母这么训过，一时间竟哭了起来。 董爸爸本来就对程玉安没什么好眼色，这下更觉得他骗了自己女儿：“我当初就说别考京城别考京城，现在好了，女儿被人骗了吧！” 董妈妈尽管也对同居的事不满，但毕竟木已成舟也不好再骂女儿了。 她只想着既然同居了，如果两人同意，就尽快把事情定下来，免得落人口实。 晚上，程玉安来接三人吃晚饭。 一上车程玉安就发现气氛不对，董爸爸对自己依然没有好脸，董妈妈话也没那么多了，董旋一人坐在副驾驶搭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来到饭店，众人落座，几人脸色才稍微好看一点。 董妈妈拉着程玉安问东问西打听他家里的情况。 “父亲不在了，妈妈还在，但常年不在家，几年也见不到一面。 “不是不想，早年家里出了点情况，妈妈不愿见我们。 “从小跟爷爷长大，16岁回国考进电影学院。 “爷爷身体很好，但毕竟上了年纪，现在在美国修养。 “我的事我自己都能做主。” 程玉安把自己的基本情况说了，最后，董妈妈又问道：“不知道小程你现在的经济情况怎么样。” 程玉安回答道：“阿姨，是这样，前两个月我在海淀和朝阳都买了房……” “嗯？”董旋反应过来，“你怎么没跟我说。” “这不想给你个惊喜吗。”程玉安笑道。 买房的钱是他通过韩日世界杯赚来的，韩国的黑哨可是让他大赚了一笔。 “现在身上的钱确实不多了，这里是20万。”程玉安推出自己的银行卡，“如果阿姨不嫌弃，就交给你了。” 董妈妈知道，这笔钱收了就代表同意他们俩的事，虽然自己很喜欢程玉安，但毕竟是女儿的终生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董妈妈正举棋不定，董爸爸说话了：“小程，这个事先不急，你们都还小。”然后笑着把银行卡推回去。 董旋一愣，她现在巴不得爸妈把这钱拿了，这样她就能光明正大地和程玉安在一起。 程玉安也一愣神，然后迅速控制住表情，笑道：“叔叔说的对，不急。我们先吃饭吧，这家的虾很好，叔叔阿姨尝尝。” 一顿饭吃的也算有说有笑，但董爸爸明里暗里表示对程玉安的不满。 “男人还是要有一份正当稳定的工作。” “我们家欢欢啊，从小被我们宠坏了，得找一个成熟稳重的人来照顾她。” 第三章 《天龙八部》剧组见闻 晚上，董旋本来想跟程玉安一起回去。 但程玉安拦下她，悄声说：“缓缓吧，你爸这样，怎么回啊。” 她爸妈也不想放她走，提前在隔壁又订了一间房。 程玉安独自一人开车往回走，心里不知为什么烦躁得很。 回到出租屋，程玉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没两小时天就亮了。 第二天董旋一整天都没联系自己，打她电话也没人接。 去酒店找，酒店前台说董家一家人一早就退房了。 程玉安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正想办法再联系董旋，秦染秋来找他，说要一起去浙江进组《天龙八部》。 程玉安心想，这种事也许需要时间慢慢冷静，先进组换个心情也好。 遂与秦染秋二人搭上南下的火车，去了浙江。 《天龙八部》剧组不在横店取景，在YK市花钱搭了个天龙八部影视城。听说云南大理那边的影视城也在赶工。 不得不说大胡子真有钱。 夏天的金华比京城还要热，两人一路颠簸到了剧组，刚喝了两口水就被余敏指使去干活。 秦染秋跟着摄像跑，程玉安待在余敏旁边，当个现场副导演以及干些场务的杂活。 《天龙八部》很赶时间，剧组分了三个组同时拍摄，张继中目前不在余敏这组。 “各部门准备！”余敏在场外发布号令。 “摄像OK！” “收音正常！” “好，Action！” 场中正在拍的是少室山之战后主角三人在山下小屋的聚会。 陈好的阿紫坐在桌前吃着钟灵剥的橘子，笑道： “钟姑娘，我看你只知道喜欢我小哥哥，却不知道我小哥哥的心事吧。” 钟灵气愤地看向阿紫，阿紫接着说道：“我看你是一番相思，前途渺茫。” 钟灵说道：“我又没跟你说话，谁要你插嘴啊。” 萧峰和虚竹走开，不愿掺和这事，段誉在一旁很尴尬，对钟灵说：“灵妹，别听阿紫乱说。” 古灵精怪的阿紫笑道：“好啊，我不插嘴，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啊——” 阿紫张嘴示意继续喂她，钟灵气鼓鼓地掰了一瓣橘子塞进她嘴里。 程玉安在场外看着，只觉得陈好演的好，本来导演想找她演阿朱，但她想挑战自己，选择了刁蛮的阿紫。 这样看，这个选择真的很不错。 陈好继续念台词：“我只是怕，有一个比你美丽十倍，温柔十倍，体贴十倍的姑娘插进来，到时候我小哥哥的心可就不在你身上啰。” 亲身感受片场，程玉安看《天龙八部》有不一样的感受。 钟灵的小表情做的太可爱了，一边嚼东西，一边斜着眼看阿紫说话，等阿紫说完她还微微转过头去翻了个白眼，之后又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段誉。 把个吃醋的暗恋女孩的形象拿捏得十分到位。 段誉略有紧张，说道：“灵妹，钟灵姑娘，你别听阿紫瞎说。” “瞎说阿紫，我才不信呢。”钟灵自己找动作吃了瓣橘子。 “瞎说？好啊，小哥哥，那你是喜欢王姑娘多一点呢，还是喜欢钟姑娘多一点呢？” “我……”段誉语塞，还看了一眼钟灵，钟灵自知比不过王语嫣，低眉不看段誉。 “我明天和王姑娘约好了，要和她见面，你说的话，我可要亲口告诉他。” “你约了王姑娘？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事情商量？”段誉一听阿紫约了王语嫣，乐得脸上的褶子都起来了。 钟灵此时的反应也十分到位，看向段誉，一脸的受气、委屈和不知所措，然后又低下头闷闷的不说话。 一旁的竹剑适时插话：“段公子，你妹子在跟你开玩笑呢，你也当作真的了。” “竹剑妹妹，你怎么知道她跟我开玩笑？” 竹剑笑道：“我要是说出来，段姑娘定然怪我多口。也不知主人许不许。” 说着看向镜头外的虚竹和萧峰二人。 这句词写的很好，虽然这场戏的主角是段誉、阿紫、钟灵三人，但场景里虚竹和萧峰还在，虽然暂时走开了，但不能不cue到，不然人物就空了。 …… “咔！很好，过了！”余敏喊了停！ 电视剧的拍摄不像电影，电视剧很赶时间，尽管《天龙八部》号称精品，但它的拍摄在程玉安电影导演的思维里，依然有不少地方很粗糙。 但这都轮不到他一个新人来指手画脚，他每天都认认真真工作，对每个人都客客气气。 《天龙八部》剧组大牌很多，也有很多人值得他结交。 不到一个礼拜，程玉安便和胡君称兄道弟了，胡君荧幕上是个硬汉，私下里为人也很豪爽。 “我毕业前也想考人艺来着，没考上。”晚上剧组休息，一群人坐在烧烤摊边吃夜宵。 “你人长得这么帅，人艺老师应该很喜欢才对啊。”胡君看向程玉安，喝了一口酒。 “啥啊。”秦染秋毫不客气地揭穿，“他人长得帅，演技却稀烂，要不也不会去学导演。” 程玉安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承认道：“我也想学演戏，但好像脑子里就少了那根筋，就是转不过来。还偷偷找过表演老师培训想转专业，学了大半年，老师换了三个，后来被侯老师知道了，君哥你知道侯老师怎么评价我的演技吗？” “怎么说？” “他说，扔根骨头，狗都比你灵！” “哈哈哈！” 程玉安一番话惹得满座大笑。 陈好给程玉安倒了一杯酒，笑道：“不怕，你还年轻，想演戏有的是机会。你学的还是导演，在圈里磨个几年，不怕没戏拍。” 程玉安喝了，环看了一圈，在座的有他、秦染秋、胡君、高琥、陈郝还有扮演钟灵的杨瑞。 于是问道：“之颖哥怎么没来？” 一问这个，满座都没了声音，过了许久，陈郝才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人家是湾湾大明星，怎么会跟我们内地的土包子一起吃烧烤摊。” “你正经点说话。”胡君训了一声。 但陈郝却要接着说：“师哥，本来就是啊。三个主角，大家戏份都差不多，凭什么他拿大头。还有你看他在剧组那个做派，又是保姆车，又是专门的化妆间化妆师，谁不会演戏啊。在岛上混不下去了才来内地，嘚瑟什么啊。” 陈郝越说越激动，杨瑞马上制止她：“我的好姐姐，别说了，你喝多了。” 胡君隐隐有老大哥的范儿，摆摆手：“小杨，赶紧把人送回去。” 一场夜宵就这样散了，程玉安和秦染秋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回到酒店，程玉安就给董旋打电话。 “还是没人接？”秦染秋问道。 程玉安摇摇头。 “过段时间吧，”秦染秋安慰道，“你也是，啥也不说就拍20万在桌上，弄的人家像卖女儿一样。” “我那时候不也想展现自己的经济实力，让他们放心吗。”程玉安现在想来，当时确实有欠考虑。 程玉安挠了挠头发：“算了，听天由命吧。” “什么就听天由命啊，你俩在一起小一年了吧，现在父母都见了，九十九拜都拜完了，就差这一哆嗦，怎么就听天由命了。”秦染秋还是劝程玉安要努力争取一下。 但程玉安显然听不进去，草草洗了澡就睡了。 第四章 舒嫦和一菲 《天龙八部》剧组紧张而有序地运转着。 程玉安挂的是导演助理副导演的职，但干的却是杂活儿。 搬道具、联系群演、配送盒饭…… 玉安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但也因为这样，剧组上上下下他都跑遍了，跟大家相处都很和气。 他倒也没怨气，有戏就呆在剧组，没戏就在酒店房间写剧本。 倏忽过了一个多月，进入10月份，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剧组进度也进一步加快。 “玉安，赶紧走。”秦染秋拉起程玉安。 “去哪儿啊？”程玉安睡的迷迷糊糊的，被人拉起来老不乐意了。 “跟我看美女去。”秦染秋的声音传来。 “剧组那么多美女不够你看的啊。” 《天龙八部》剧组美女很多，段正淳的女儿和情人们，各个都是美女，就连灵鹫宫的余婆都是大郑爽。 “这回这个不一样，听说是王语嫣的扮演者，长得跟天仙似的。叫刘什么……” “刘一菲。” “对对对，是这个名。你咋知道的。” “她刚拍完《金粉世家》，剧组演员表里也有她，你看两眼就知道了。” 《金粉世家》还没播出，刘一菲知名度还不够。 她真正大火还得等到赵灵儿和小龙女。 但15岁的刘一菲美人模样已显，最重要的是，刘妈妈陪着她一起来。 15岁的小姑娘缀在妈妈身边，刘妈妈更漂亮！ 简单介绍了一下，剧组就开始拍戏了。 这场是夜戏，还是在山里，拍的是乌老大误抓了天山童姥，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妖魔鬼怪要杀她祭旗，最后被虚竹所救。当然，江湖搅屎棍慕容复一行人全程围观。 舒嫦被装在口袋里，被人抬上来。 口袋一解开，该怎么形容呢，舒嫦是得罪造型师了吗，被人整了个这样的造型。 还没等乌老大开始念台词，刘一菲先笑场了。 “咔！茜茜怎么回事。”导演在场外喊道。 她和舒嫦是好朋友，陡然看到朋友这样的造型实在没忍住。 “导演对不起。”刘一菲告罪。 “各部门准备，我们再来一遍。”余敏大喊。 舒嫦抓起麻袋，一跳一跳地走出场外，再任由工作人员把她扎进口袋。 “Action！” 乌老大大笑道：“来，抬过来。” 手下两人这才又把天山童姥抬上来。 口袋解开，天山童姥露出真容，桑土公道：“嘿，是个小女娃。” 乌老大得意道：“这个女娃娃便是乌某从飘渺峰上擒回来的。” 余敏导演身边，程玉安嘟囔了一句：“装扮得如此怪异的女娃娃他们居然不怀疑。” 余敏一激灵：“咔！谁说的！” 然后看向程玉安：“你觉得天山童姥的装扮有问题？” 程玉安点点头，通过一个多月的接触，程玉安知道余敏不是那种听不进意见的人，说道：“天山童姥这样的装扮太奇怪了，而且拍出来也不好看。” “但天山童姥是个心理变态的老妖婆，把她化成这样也是为了表现人物。”余敏向程玉安解释。 程玉安却不认同这种观点：“天山童姥的变态是对敌人而言的，她对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很残忍，因为她知道这些人不会忠于自己，但对灵鹫宫的部下却很好，余导你看，梅兰竹菊作为天山童姥的贴身侍女，四姐妹都很俏皮可爱，而且灵鹫宫的婢女听说童姥去世，一个个都恨不得随她而去，这足见天山童姥平日里对部下是很不错的，虽然面上对这些人喊打喊杀，但并没有过分的压迫，甚至答应她们在40岁练功有成时让她们学密室里的武功。” 余敏想了想，觉得程玉安说的有道理：“我们先拍别的戏，玉安，你带舒嫦去换个妆，我们走一遍看看效果。” “好嘞。” 舒嫦才15岁，虽然出道很早，但小姑娘内心敏感，又正是爱美的年纪，说实话，化成这样，她自己也不愿意。 现在听说导演要给自己换妆，自然乐得答应。 刘一菲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要陪舒嫦一起化妆。 程玉安就带着两个小姑娘往化妆间走，可是一到化妆间才发现，化妆师暂时不在。 程玉安少不得自己亲自动手。 舒嫦问道：“你还会化妆？” “我学导演的，剧组所有工作我都会，化个妆算什么。别动，我先给你化眉毛。丫头，你是不是得罪造型师了，怎么给你整成这样。”程玉安开玩笑。 舒嫦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给我化成这样。欸，你打算给我化成什么样？” “天山童姥身材定格在六岁，六岁的小姑娘应该要可爱一点。”程玉安这才把眉毛画好。 把口红擦了，重新涂：“六岁的小姑娘唇红齿白，但也不要这么红的口红，淡一点刚好。” 程玉安一边化妆一边跟两个姑娘搭话，其实更多的是两个姑娘在问，他在回答。 “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舒嫦问道。 “我是北影导演系的，今年刚毕业。” “茜茜，你应该叫师兄。”舒嫦拉了拉好姐妹。 程玉安瞥了一眼旁边的刘一菲，笑道：“我知道你，15岁破格录取的就是你吧。” 刘一菲遭这一通夸还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你以后会拍戏吗？” “我学导演的，以后肯定要拍戏啊。”程玉安开始为舒嫦补两颊上的妆。 “你放心，你以后肯定会成为大导演的。”坐在面前的舒嫦打着保票。 “你怎么知道我会成为大导演？”程玉安笑道。 “就是感觉啊，感觉你就会成为大导演。” “有多大？” “比凯歌导演和一谋导演还大的导演。”一边的刘一菲接话，把自己知道的两个最著名的导演给说了。 “那我可要好好感谢你们俩了。”脸上的妆搞定了。 “那你当上导演会找我们拍戏吗？”刘一菲问道。 “你们都打包票了，我肯定找你们拍戏啊。不过你们要锻炼好演技才行哦。”程玉安开始为舒嫦扎头发。 六岁的小姑娘适合什么发型？肯定是小揪揪啊。 不用扎太复杂的揪揪，两个小包子就行。 扎好头发，程玉安又把原来天山童姥佩戴的那把巨大的长命锁给换了，换成了一把小的，这样才好看。 “好了，你看看，这样是不是就好多了。” 舒嫦对着镜子看了看，非常满意自己的妆发，对程玉安的手艺赞不绝口。 “说好的，你以后当上导演了，要找我们拍戏哦。” “放心吧，快出去拍戏吧，大家都等你们呢。”程玉安说道。 第五章 来电 当舒嫦出现在剧组众人面前时，众人眼前一亮。 好可爱的小姑娘！ 余敏皱眉，担心道：“会不会太可爱了？这可是天山童姥啊。” 程玉安解释道：“这样才有冲击力，她打扮得有多可爱，杀起来人就有多残忍，这样的表现力才好看。” 余敏点点头，但还是拿不准主意，说：“我们走一段看看效果。” 余敏临时换了戏，把后面天山童姥训斥虚竹的戏提到前面来拍。 虚竹背着天山童姥在山里狂奔。 天山童姥道：“胆小鬼，只想到逃命！” 虚竹一怔，不知道声音从哪里来，紧张地环顾四周，却发现连个鬼影都没有：“谁？谁在说话？” “咔！”余敏喊停，“舒嫦下来。” 舒嫦从高琥的背上下来，站在一旁，余敏接着喊道：“继续，Action！” 天山童姥一脸傲然，老气横秋地道：“我是你姥姥！” 换了可爱少女妆的天山童姥说起这种话来确实效果更好，强烈的反差让在场的工作人员印象深刻。 “小妹妹，别闹了，现在很多人等着杀咱们呢，你快进来，我背你上山。”虚竹撑开口袋示意天山童姥钻进来，“来啊，快啊。” 天山童姥仍然一脸的傲娇，不理虚竹，但突然瞥见了虚竹手上的逍遥派掌门指环。 天山童姥一把拉过虚竹的手，摸着掌门指环看了半天，一直喘着粗气，看得出她情绪极不稳定，虚竹问道：“小妹妹？” “说！你这个戒指从哪偷的！”天山童姥厉声问道。 虚竹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出家人不可偷盗，这是一位老前辈给小僧虚竹的。” 天山童姥脸色立变，骂道：“胡说八道！你是少林和尚，他怎么可能把戒指给你！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虚竹并不当真，反而笑道：“小妹妹……” 话还没说完，天山童姥重重的扇了虚竹一巴掌！ 真打！ 拍之前高琥特意要求的，为了逼真，让舒嫦真用力打。 虚竹捂着脸：“你怎么打人啊。小小年纪，这也太无礼了吧。” 天山童姥小小的身子挺立在一边，冷眼看着虚竹，一脸的老成：“你叫虚竹？” “咔！”余敏喊了停，“很好，过了！” 余敏看了看回放，换了妆后的天山童姥反差一下就出来了，效果确实更好。 一个小姑娘“故作老成”地当别人的老祖宗，换在后世，这应该叫《我的青春期祖奶奶》，妥妥的爆款文。 “没问题，就这么拍。”余敏说道，但最后拍板还得张大胡子来做。 不过余敏有把握说服张继中。 换装效果不错，余敏遂把众人欲杀童姥立盟的戏补完，今天的夜戏也就到此为止了。 下了戏，程玉安回到房间，洗漱好坐在桌前写剧本。 不一会儿，手机铃声响，程玉安也没看，顺手接起来： “喂，你好。” 对面没有说话，程玉安纳闷，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程玉安又说道。 对面还是没有说话。 “欢欢？”程玉安猜到可能是董旋。 不说还好，程玉安一叫名字，话筒里立刻传来姑娘的抽泣声。 “你别哭啊，发生什么事了？”董旋一哭，程玉安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姑娘哭得越大声，哇哇叫道：“爸妈不同意我们俩的事！” “那你呢？”程玉安问她的想法。 “我不知道。” “不知道？”程玉安语气陡变，明显不高兴了。 “这一个多月我妈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不让我跟你联系。我心里也乱得很，不知道怎么办。”董旋虽然比程玉安大，但没什么主意。 同屋的秦染秋也猜到是董旋的电话，很有眼力劲地离开了：“我出去抽根烟。” “你现在怎么样了？”程玉安问及董旋的现状。 “我回学校了，接了一部电视剧的女主角。”董旋老老实实回答。 “好事啊，什么戏？”程玉安问道。 “《雪花女神龙》，明天就去蒙省拍戏了。” 董旋的演艺之路终究没有因为程玉安而出现偏差，依然要凭借女神龙出道。 据说女神龙本来定的是肖蔷，但这个湾湾第一美女档期调不过来，剧组这才从学校里挑中了董旋。 “你好好拍戏，等我这边忙完了就去蒙省看你。”程玉安安慰道。 但他知道这只是客套话，男女朋友之间一个多月音信全无，再加上父母的阻拦，他们的关系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不是不爱，不是不想要她，只是感情上有很多事不是光有爱就行的。 “你……你……你在那边还好吗？”董旋抽泣着问道。 “我很好啊，白天拍戏，晚上写剧本，很充实。你要好好的，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懂照顾自己，蒙省那边天气不好，别生病了。” “妈妈……妈妈会跟我一起去。”董旋说到这里，声音渐渐小了。 程玉安强颜欢笑：“有阿姨照顾你我就放心了，别哭了，比我大3岁，怎么没个姐姐样，这么爱哭。不说了，导演叫我呢，挂了哈。” 程玉安挂了电话，长出一口气，也没心情写剧本了，走出房门，看见秦染秋靠在门边抽烟。 见程玉安黑着脸出来，秦染秋递过烟盒：“来一根？” 程玉安抽出一根烟，秦染秋给他点上。 “看开点，回头给你介绍个好的。”秦染秋也不多问。 “咳咳咳！！！”程玉安吸了一口烟就剧烈地咳嗽起来，“这他妈什么玩意儿！” 说着把烟扔在地上踩灭了。 “走！喝酒去！” “好！” “叫上君哥他们，我请客！” …… 程玉安酒量极差，两瓶就晕，三瓶就倒。 但他今晚喝了好多酒，但好在他不是那种会接着酒劲胡作非为的人。 喝多了就靠在秦染秋身上呼呼睡着了。 秦染秋扳过程玉安，扇了扇他的脸：“欸，醒醒啊，不是你请客吗，怎么睡着了。没酒量还喝这么急。” “不好意思啊，各位。”秦染秋向在座的众人陪笑。 “他怎么了？”胡君问道，在他眼里这老弟思维敏捷，处事冷静，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把自己灌成这样。 “被甩了。”秦染秋说道。 “他还会被甩呢？”19岁的蒋心撸了一串。 在她看来，这个只比自己大一岁的副导演，又高又帅，还很有才华，光自己知道的，剧组里就有五六个小女生喜欢他，这样的男生居然也会被人甩？ “哎，”秦染秋叹了一口气，“玉安把房子、车子、钱全部都准备好了，姑娘父母不同意。” “他才20岁，就准备结婚？”陈郝问道。 “他说，两个人恋爱谈久了就没激情了，就不想结婚了，趁现在年轻，早结了早好。”秦染秋对程董二人的感情经历十分了解。 “这话说的好，这才是爷们。”就凭这句话，陈郝对程玉安这老弟就刮目相看。 “行了，扶他回去吧。小小年纪喝成这样叫人看笑话。”胡军解散酒局。 第六章 小姑姑 程玉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所幸跟剧组请了假。 但是程玉安洗漱后，还是来到片场继续跟组。 朋友们对昨晚的事很默契的都没多说，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晚上放饭的时候，程玉安一群人围坐在一起。 “听说了吗，《英雄》在深城试映了。”秦染秋说道。 “好家伙，这保密措施做的真不错。”秦染秋看报纸上的消息。 “你看看这条，”陈郝指了指，“连深城本地记者都是今天才知道《英雄》要试映。” “张卫平有两把刷子啊。试映拷贝也是今天才到深城的。” 程玉安也看了看报纸上的消息，笑道：“《英雄》3000万美金的投资，张伟平把身家性命都压在这上面了。” “那也不是他张伟平掏的3000万啊。” “但他指着这次张导给他赚大钱。” “要是在深城，我们也弄两张票去看看，这片子传得这么神，我早就想看了。” “你说要票就要票？人家搭理你吗？” “听这段哈，”蒋心念道，“《英雄》自本日起将在深城试映一周，票价50元，每人限购两张，观影凭身份证入场。为防止盗版，影片放映期间，主办方将采取人盯人的策略，请各位观众和媒体朋友见谅。” “这也太看不起人了吧！”秦染秋说道，“看个电影还要被人盯着！” “张伟平那张大嘴，做任何事都不奇怪。好了，我们走吧，等电影正式上映了再看。” “听说张一谋是受了《卧虎藏龙》的刺激才想拍武侠的，也不知道成片怎么样。”秦染秋边走边说。 “放心，质量差不了，毕竟是张一谋，你永远可以对他怀有期待。”张一谋是程玉安最喜欢的导演。 “哎。”秦染秋莫名其妙叹了一口气。 程玉安笑道：“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毕业都小半年了，咱什么时候能拍上戏啊，洒家空有一身本领，无处施展啊。”秦染秋想拍戏。 “放心，等《天龙八部》拍完，回京城我就组剧组，到时候你给我当摄像。”程玉安何尝不想拍戏。 “你投资拉到了吗？发行呢？还有……卧槽！玉安，你看！看前面那个美女。” 秦染秋指着走在前面的女生，兴奋道。 “你特么没说两句正经的就原形毕露……卧槽！”程玉安还想骂两句，结果看了那女生，也忍不住卧槽了。 那个姑娘穿着灵鹫宫婢女的衣服，看来是群演，但婢女的打扮遮不住姑娘浑身上下知性大方的气质。 那张脸一看就是千金小姐。 “我要上了。”秦染秋抹了抹头。 “别，你搭讪不上她。”程玉安劝道。 “我怎么就搭不上，你不是刚分手吗，哥哥这就给你介绍个好的。”秦染秋说完，径直走了上去。 程玉安远远看着，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没1分钟，秦染秋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我就说你搭不上吧。你跟她说什么了？”程玉安笑道。 “我说，你好，我是京城电影学院的，是剧组的摄像。” “然后呢？” “然后她说，我演灵鹫宫的婢女。我说，我正在筹备自己的戏，我们这么有缘，留个电话方便联系。” “然后呢？” “然后她就说了一个字。” “什么字？” “滚！” 程玉安扑哧一笑。 秦染秋靠着自己帅气的外表搭讪泡妞无往不利，今天的失败让他很受伤。 程玉安一笑，秦染秋不乐意了。 “你笑个屁，你行你上啊。” “我没说我行啊。”程玉安一脸戏谑。 “这样，你要是能要到她电话，宵夜我请。” “你说的？” “我说的。” “看着哈。” 程玉安带着秦染秋走。 “美女，吃饭呢？”程玉安跟正吃着剧组盒饭的姑娘道。 十分俗气的开场白。 女孩看了一眼程玉安，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秦染秋，笑道： “是啊。” 还没等程玉安再开口，女孩紧接着问道：“帅哥你也是这剧组的吗？” “嗯，我是余导的副导演。” 女孩瞥了一眼一边的秦染秋。 “听你朋友说，你们在筹备自己的戏，帅哥留个联系方式呗，以后有戏记得叫我。” “好啊，是你扫我还是……呸，这是我的电话，13XXXXXXXXX.” 两人当着面互留了电话，秦染秋看得一愣一愣的。 “帅哥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啊。”女孩存了电话，更加主动。 程玉安杵了杵秦染秋：“怎么说。” “行！”秦染秋表情跟便秘一样。 “哈哈哈哈！！！” 女孩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大笑。 秦染秋更不懂了。 程玉安也不捉弄他，笑道：“介绍一下，这是我姐姐，程灵凤。” 嗯？ 秦染秋瞬间觉得自己被坑了。 程灵凤亲密地挽着程玉安的胳膊说：“什么姐姐，我是你小姑姑。” 对于这个问题，他们已经争了十几年：“你就比我大两岁，好意思让我叫你姑姑。” “我爸爸是不是你三爷？” “是。” “那我是不是你小姑姑？” “……” “哎呀，走了走了，今天小姑姑来，肯定得好好吃一顿。”秦染秋倒是会顺杆子往上爬，一口一个小姑姑。 三人都是年轻人，又都是混影视圈的，很快就互相了解了。 吃完饭，秦染秋先走，程玉安送程灵凤回去。 “你住哪儿？”像程灵凤这样的群演剧组是不负责住宿的。 “喜来登。” 程玉安好气又好笑：“你出来跑剧组，演龙套，吃盒饭，一天赚不到一百块钱，住五星级？” “演戏的苦我能吃，但下了戏还不让我享受了？” 程灵凤的说法一时让程玉安找不到理由反驳。 “你带了多少钱出来？”程玉安问道。 “我爸给的，再加上攒的私房钱，五六百万吧。” 程玉安一个白眼翻上天：“也不知道三爷为什么会让你出来。” 送到酒店，临走前，程玉安嘱托道：“你以后跑剧组就老老实实在剧组呆着，别乱跑。要选不上也要注意安全，我可照顾不到你。” “走了走了，唠唠叨叨的，我自己会注意的。” “随时打电话。” “知道了知道了。” 回到剧组酒店，秦染秋出奇的没有外出。 程玉安一坐下，他又是泡茶又是捶腿。 “无事献殷勤，你想干吗！”程玉安审问道。 秦染秋一脸谄媚，笑道：“你觉得我当你小姑父怎么样？” “嗯？” “咱俩各论各的，我管你叫老弟，你管我叫姑父。” “劳资捶死你个憨批！” 第七章 大胡子来了 这两年电影圈有三件大事发生。 一个是通过了《电影管理条例》，其中有一条至关重要的规定： 国家鼓励企业、事业单位和其他社会组织以及个人以资助、投资的形式参与摄制电影片。 这意味着拍电影不再是某些人的特权。 国有制片厂的时代在文件上正式落下序幕。 另一个就是《卧虎藏龙》斩获奥斯卡。 成为华语电影史上第一部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影片。 李安在华语电影界彻底封神，风头无两。 但要知道，《卧虎藏龙》在内地上映的时候，观众们都不喜欢这片子。 它不像华语武侠片，更像是拍给外国人看的武侠。 所以《卧虎藏龙》在内地只有1500万票房。 但之后在北美上映，票房突破1亿美元，成为美国电影史上第一部票房突破1亿美元的外语片。 借着奥斯卡的东风，最后这片子全球狂揽2.05亿美元的总票房。 第三个就是张一谋。受《卧虎藏龙》的启发，张一谋做了《英雄》。 其实张一谋老早就想做武侠片了，但市场上总找不到合他心意的剧本，最后只能自己动手写原创剧本。 特别是02年10月之后，《英雄》的宣传和炒作铺的到处都是。 而程玉安知道，《英雄》将在这一年的贺岁档通杀。 回到《天龙八部》剧组，众人严正以待。 大胡子要来了，带着一票记者来探班。 此时的张继中无疑是国产电视剧，特别是武侠剧的金字招牌。 他的履历不用过多介绍，90—00年代，是张继中风头最盛的时候。 《天龙八部》自开拍起就一直很受媒体关注，但之前一直在紧张的拍摄，没有多余的信息放出。 但拍摄进行了2个多月，张继中觉得时机差不多了，遂带着记者来探班，以作宣传。 “我们在永康和大理都花了千万资金搭建天龙八部影视城，我们有信心把《天龙八部》打造成武侠剧标杆之作。” 大胡子一边走一边向记者介绍。 张继中一行人站在片场，跟余敏打招呼：“我带记者来看看，你们该怎么拍怎么拍，中午休息的时候再来做采访。” 余敏遂又投入到拍摄当中。 张继中在一旁满意地看着，他不负责具体的拍摄，但每天的进度他都远程监控着。 “演员方面，我们争取还原金先生在原著中的描写，你看，王语嫣的扮演者刘一菲15岁，木婉清19岁，这些女演员的年纪都非常贴合原著。 “大胆启用新人，也是我们这部剧的一个特色。” 张继中一边说，片场中一边拍摄。 开始还很满意，但是天山童姥一出场，张继中的脸色就变的不对劲了，但因为记者在场，没有发作。 然而，记者已经注意到了张继中语气中的不满。 “咔！好，过了。全体休息！”余敏叫了暂停。 “老余你来一下。”张继中支开记者，把余敏叫回酒店。 “天山童姥的造型是谁改的！”一关门，张继中立马喝道。 “制片，我觉得天山童姥换成这样的造型更有视觉冲击，她……” 还没等余敏说完，张继中打断道：“换造型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提前汇报！” “制片，是这样……” 但张继中明显没有听余敏解释的想法：“拿前几天拍的素材来看看。” 张继中想看看具体效果再说。 余敏拿出之前拍的素材放给张继中看，正是虚竹救下童姥的那场戏。 房门外，已经有胆大的记者悄悄摸上去了，听见了房间内张继中和余敏的争吵。 记者当然不嫌事大了，一听余敏自作主张更改了人物造型，顿时就觉得今天的新闻有了。 而当张继忠和余敏在房间里看素材的时候，片场的记者们已经开始对演员的采访了。 “之颖，请问拍《天龙八部》的感受怎么样？” “很好啦，剧组的工作人员大家都很专业很用功，演员朋友们也都很好，大家互相照顾，在这里拍戏很开心。” 陈郝面上没有表情，但心里的白眼早翻到天上了。 记者又问起陈郝：“演阿紫这样一个刁蛮任性的姑娘会不会有挑战？会不会担心正片出来后不讨喜？” “我想尝试阿紫这样极具性格的人物。至于你说的担心，倒也没有，阿紫这个角色本来就不大会引起多数观众的喜爱，但对演员来讲，是个很有挑战的角色。”陈郝一副标准笑脸回答。 “一菲，你在剧中和修青林之颖都有感情戏，他们大你这么多，你会有压力吗？” 林之颖大她13岁，修青大她18岁。 “还好吧，”15岁刘一菲表现得很成熟得体，“我在美国长大，思想上更成熟一点，心态比较放开，不会有什么压力。”（作者原话找不到了，但是这个意思。） “舒嫦，你这个造型跟之前放出来的定妆照不一样。”记者又cue到舒嫦， “好看吗？” “好看是挺好看的，怎么想到换造型了呢？” “前几天拍戏，我们副导演说原来的天山童姥造型太丑，拍出来不好看，而且奇奇怪怪的造型更容易引起天山童姥仇家的怀疑，所以就决定让我换回正常小姑娘的妆发。我的新造型还是我们副导演亲自给我设计的。” “哦，是吗？那这位副导演在片场吗？” “在啊，”舒嫦转过头去向不远处的程玉安招手，“程导，这里！” 我们的程导正蹲在外面吃剧组盒饭，今天有鸡腿，他偷偷多拿了两盒，正跟秦染秋分赃呢。 听见有人喊自己，程玉安顿时有点懵，偷鸡腿被抓了？ 一看是正在接受采访的舒嫦叫自己过去，程玉安擦擦嘴，走上前去。 “你好，我是心浪娱乐的记者，我姓吴。程导演看着好年轻啊。”吴记者没有一上来就问问题，反而攀谈起来。 “我们副导演16岁就考进了导演系，今年才20岁。”刘一菲挽着刘妈妈从一旁过来，刘一菲介绍道。 “年少有为啊。”吴记者恭维了一声。 “嘿嘿，过奖。”程玉安不知道这个记者要干吗，也不多说。 “不知道程导演放不方便接受一下采访？”吴记者问道。 “我还是算了吧。”程玉安很有自知之明的推了。 他只是个来剧组混脸熟刷经验的副导演，顶多在字幕里挂个名字，连核心主创都不算，实在不能接受采访。 “余敏导演和张制片来了，你采访他们吧，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再不走那两盒鸡腿要被秦染秋吃完了。 留下吴记者和刘一菲舒嫦一行人大眼瞪小眼，人家新人出道，巴不得有露脸的机会，这位倒好，找上门的采访都不要。 第八章 剧本 “《天龙八部》剧组争端再起，张继中与余敏疑似不合！剧组暂停拍摄！” “张继中开除剧组副导演，放言：‘绝对不允许拉关系走后门！’” “本报记者第一时间采访当事副导演，对方暂无回应。” “揭秘《天龙八部》剧组人事变动，疑似副导演自作主张更换演员造型！” “张继中回应；‘《天龙八部》剧组是开放的，只要拍摄意见合理有效，就会被采用，此次开除与演员造型更换无关。’” 是的，程玉安被张继中开除了。 理由是没经过正规招聘程序进入剧组，和多拿了两盒鸡腿，浪费剧组经费。 10月底，天气已经转凉，程玉安、秦染秋和程灵凤三人回到京城。 张继中没有开除秦染秋，但他还是一气之下不干了，至于程灵凤，她个跑单帮的群演，想走就走。 三人下了火车，秦染秋回自己租的房子，程玉安带着程灵凤暂住在自己的出租房里。 房内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董旋早就把自己的东西拿走了。 “好了，被开除的是我，我还没怎么样，你就别哭丧个脸了。” 程玉安知道程灵凤一直为自己不平，明明就是张大胡子没容人之量，结果自己遭了殃。 “这圈子就是这样，你换个角度看，你辛辛苦苦拍一部戏，被一个不知名的小子改了造型，甚至改了剧本，你火不火？”程玉安前世混了十几年影视圈，这点事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把你开了，你还替他说话！”程灵凤喊道。 “我已经被开了，还能怎么样，看开点吧。好了，别站着了，搭把手把卫生搞一下。两个月没住人了，脏成猪窝了。”程玉安开始放水打扫卫生。 程灵凤挽着袖子：“我在家都不干活，来你这你还指使起我来了。” “那你在家当千金小姐好了，干吗还要出来跑龙套。”程玉安笑道，“赶紧干吧，干完给你看个好东西。” 姑侄俩叮叮当当弄了半天，才把房子从里到外收拾干净了，程灵凤迫不及待地问道：“有什么好东西？” “等着哈。”程玉安说着从房间里搬出自己的电脑，“你以为我这两个月在剧组光混日子啊，这可是我的大宝贝儿。” 程玉安拍拍自己的宝贝电脑，然后打开一个文档。 “看吧。” 程灵凤凑过来，屏幕上写着： 《狙击电话亭》剧本。 这电影前世很有名，人物不多，场景简单，但节奏紧张刺激。 重要的是，这电影成本很低，票房很高。 是程玉安出道的不二之选。 当然，程玉安做了一些本土化修改。 半小时后，程灵凤看完了剧本。 虽然是新手，但她眼光和审美都很高，看完后她就知道这部戏只要正常发挥，都不会差。 “我演谁？”程灵凤已经跃跃欲试了，“赵俊义（主角）的老婆还是情人？” “情人吧，老婆你不合适。” “行，什么时候开拍？”程灵凤都等不及了。 “没这么快，我得去拉投资，找发行，拉人建组，最快也得半个月。” “找什么投资啊，自家的买卖，我们俩就包圆了。”小富婆拍拍胸脯，一副不差钱的样子。 “钱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这戏我算了一下，制片成本我尽量控制在300万，我们出150万，其他的分出去，不然谁带你玩啊。” 两人商量好投资份额，程玉安就把她打发走： “赶紧去注册个公司。” “知道了知道了。”程灵凤摆摆手。 程灵凤走后，程玉安就带着剧本回学校，他准备找自己的老师，看能不能拉来发行和投资。 程玉安的老师是侯克名教授，老师很喜欢他。 侯克名在程玉安身上看到了艺术的一面，又看到了商业的一面。 这种矛盾的混合体天然吸引着艺术家。 程玉安这一届导演班人很多，加上研究生班，足足40人，但毕业后各奔剧组，至今都没听说有人有成熟的想法成熟的本子能拍长篇。 侯克名这一众导演系教师，有时候还真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厚着脸皮来找找自己，说老师，我有个剧本想拍，请您看看。 导演系教师有时候就想：“我们的关系就是给你们走的，你们怎们不来呢！” 所以侯克名看到程玉安带着剧本来找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你小子怎么惹了张继中？”说话的是同一个办公室的田状状。 这圈子里没秘密，特别是对于这些老师而言，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导演系主任谢小晶笑道：“我可是听说了，你小子在剧组上蹿下跳，和各部门的人都混的好，还改了张继中敲定的人物造型。” 程玉安此时一个头两个大，这群老师在学校时就爱开自己玩笑，没想到毕业了还要被他们揶揄。 “带剧本来了？快拿来看看。”田状状看程玉安手里拿着一摞纸。 侯克名摆摆手：“人孩子来找我的，有你什么事，一边去。”说完拿过剧本。 程玉安心眼多多啊，他早就料到办公室有其他老师在，早就打印好了剧本，每个老师人手一份，谁也不落下。 侯克名看完剧本，十分满意，但又说道：“你这片子在内地拍有点困难。” “我知道，所以我才把故事放在港岛。打算先走电影节，看能不能先把版权卖了，然后再在港岛和东南亚上映。” 侯克名一副后生可畏的样子看着自己的学生，想的很周到。 “还差多少钱？” “这片子成本不会高，满打满算300万足够了，我自己能凑到150万，想着诸位老师能帮帮忙。”程玉安嘿嘿一笑。 侯克名一听，一摆脸：“我可没150万给你。” 程玉安当然知道自己的老师没钱，但他打的主意不是这个，于是舔着脸笑道：“青影厂不是……” 青影厂是京城电影学院下属的制片厂，而侯克名此时正是青影厂厂长。 “好啊，你都把主意打到学校来了。” “嘿嘿，我这不是没办法吗，这电影您当监制，挂在青影厂下，象征性的出个四五十万就行了，说出去也是支持学生创作吗。” 侯克名点点头，四五十万的份额，青影厂还是能拿出来的，又接着说道：“还有什么鬼主意一起说了吧。” “好本子啊！”程玉安还没开口，只听一边的田状状老师拍案叫好。 第九章 筹备 嗯？ 侯克名和程玉安齐齐看向田状状。 田老师激动地站起来，也不管别人看不看他，念道：“当一个人犯了错，而法律又不能惩处他时，知道真相的人是否可以代为处罚？而这种越过法律处罚他人的行为到底是主持了正义还是违法了法律？ “而陌生人如此干预他人的生活，背后是否是一种对世俗道德和法律的背叛。自称上帝，肆意对他人进行审判……啧啧啧，这个命题在电影史上并不鲜见，探讨的也很多，但这么成熟的本子居然出自一个刚毕业的学生之手。好啊，好啊。” 田状状自顾自地说着。 程玉安不是听不懂田老师的话，但他选择《狙击电话亭》这个剧本只是图他人物少，场景简单，节奏紧凑刺激，成本不高容易掌控。 他真没想这么多。 谢小晶主任看完也点点头，对剧本非常肯定：“瑕疵有，但已经打磨得非常成熟，是一部气质在国内非常少见的商业片。这戏对男主角演技要求很高，同样对男演员很有吸引力，整部戏都是男主角的独角戏，演起来会非常过瘾。” 程玉安嘿嘿一笑，被几位老师这么一夸，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田状状摇摇头：“老了，现在的年轻人脑子真比我们那时候活泛。” 侯克名笑道：“我看是玉安脑子好使，这几个月你看了多少学生剧本，谁的剧本有这个好。对了，你还有什么要求，一起说了吧。” “我还想请老师帮忙说合说合中影。” “中影哪里有钱，”侯克名对中影的情况很清楚，“你这小100万的缺口，中影不会给你的。” 青影厂方面，他这个厂长能做主拿个四五十万出来，但中影那么大一个公司，新人导演想从他那里拉钱，太难了。 “中影不投钱也行，那能让帮着发行吗？”程玉安考虑的很周全，能拉上中影的投资最好，拉不上也不要紧。 “发行应该没问题。”侯克名说道。 “因为涉及到枪支，所以我把故事放在了港岛，不知道侯老师能不能帮忙联系到银督机构。” “那100万他们掏是吧？”程玉安一说银督机构，侯克名就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 “嘿嘿，这不是穷吗。”程玉安说道，“银督机构投100万，我把港岛和东南亚的发行给他们好了。还有……” “还有？你小子不能逮着一只羊薅啊。”谢小晶在一旁笑道。 “都自家人，说这么难听干嘛。”程玉安厚起脸皮，“我还想借青影厂剧组一用。” “合着你小子出个剧本出个人，就什么都不管了？”侯克名是又好气又好笑。 “咋不管了，我回去还得招演员。” “剧组工资你付，留下剧本，学校和厂里要评估，一个星期以后再来，滚蛋吧。” “喳！”狗腿子程玉安笑着退出了办公室。 程玉安走后，谢小晶主任对侯克名说道：“行了，别忍着了，笑出来吧。” 侯克名这才哈哈大笑起来，谁都知道98届导演班里，侯克名最喜欢程玉安，程玉安也跟他走的最近，侯克名得瑟道：“这毕业才4个月吧，就有了这么成熟的长篇本子，瞧瞧咱教的学生。” “不对啊，你又不上编剧课。”田状状补了一刀。 “这个不重要。”侯克名摆摆手。 “玉安应该是这届第一个独立执导长篇的吧？”谢小晶问道。 “应该是苏鹏吧，他不是拍了部《零摄氏度》吗？” “那是部纪录片，我说的是故事片。” 侯克名想了想这届的学生，点点头：“要说长篇故事片的话，那玉安还真是这届学生里第一个。” 田状状接着道：“我其实挺看好苏鹏的，艺术世家出生，天分也足，也踏实肯干，这小子在学校的时候就灵。” “苏鹏确实是一把好手，”侯克名点点头，“现在在央视当节目导演，也挺好。孩子们都毕业了就不用我们操心了。” …… 而另一边，程玉安离开学校就开始打电话：“喂，亮哥，我玉安啊，在京城吗？晚上一起吃个饭啊，行行行，老地方见啊。” “喂，黄哥，我玉安啊，在京城吗？晚上一起吃个饭啊，行行行，老地方见啊。” “喂，飞姐，我玉安啊，在京城吗？还在睡觉？别睡了，晚上一起吃饭，老地方见啊。” 没办法，程玉安16岁进学院，别说全班了，全校学生里估计他都是最小的，管谁都得叫哥叫姐。 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如今自己要搭台唱戏了，得看看朋友们愿不愿意捧场。 夜幕降临，程玉安和秦染秋一起走向以前经常吃的夜宵摊。 “学校那边怎么说？” “侯老师已经答应投资了，剧组也由青影厂负责搭建，中影负责发行。” “可以啊，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工？”秦染秋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了。 “起码得一个月吧，我得找演员，得去中影谈具体发行的事，还得见银都机构的人，再加上剧组磨合，最快也得一个月才能开工。” 两人说着就到了聚会地，几位同学也都到了。 陈亮、葛山、黄克、郭飞、赵萌，三男两女。加上程玉安和秦染秋，七人坐满。 陈亮首先“发难”，取笑秦染秋：“我们六个导演系，就你一个摄影，你也好意思来。” 秦染秋老油条一根：“我怎么不好意思来，我跟你说，今天这酒没我你们还喝不开。老板，先上两箱酒！” 几人都是老相识，说起近况，好像就陈亮混得比较好，在给徐才女的电影《我和爸爸》做执行导演。 “可以啊，老陈，不声不响的拍上戏了，徐才女人怎么样。”众人起哄。 “徐才女人挺好的，没什么架子。”陈亮说道，他可是知道，班上毕业后没几人拍上戏了，自己能给徐才女当执行导演，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 执行导演说出去不寒碜，负责具体拍摄任务，有很强的实践性。 而葛山和黄克给黄三石老师写了个《似水年华》的剧本，已经开拍了。 而中央电视台也找到二人，用《金粉世家》的班底拍《红粉世家》，剧本由两人操刀改编。活得很滋润。 “大家毕业后过得都不错嘛。”程玉安敬了一杯。 “玉安，你今晚找大家来干吗啊？”郭飞问道。 秦染秋刚要张嘴，程玉安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对众人笑道：“没干吗，就是毕业几个月了，再一起喝喝酒。” 第十章 一种叫前女友的生物 第十章 夜宵散了，众人分开，秦染秋随程玉安往回走。 “为什么不说？吃这顿饭不就是为了拉人来帮忙。” “人就在那儿，稍后我们单独联系吧。”程玉安说道。 “你啊。”秦染秋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你就是心太软。陈亮拍上戏了，我们为他高兴就是了，咱们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秦染秋知道，程玉安是照顾陈亮的情绪。 陈亮前脚说自己给徐才女当执行导演，程玉安后脚就说自己在筹备长篇院线电影，想让同学们帮忙。 陈亮会怎么想？会觉得程玉安故意在同学面前让自己难堪。 “这书谁是主角啊，逼都让他装了，我们装什么。”秦染秋说道。 程玉安：？？？ “我是说，好事得跟大家分享。” 程玉安翻了个白眼，告别秦染秋回到家。 程灵凤刚好也在，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跑下来的，一家传媒公司的登记注册，她一天就完成了，还兼带着在CY区租了两间办公室。 取名远程传媒。 程玉安把在学校商谈的结果跟程灵凤说了，程灵凤嘟囔了一声：“学院的就是好办事。” 程玉安一怔，还真是。 不说钱的事，自己学院出身，有了想法，有了剧本，不用预约，不用花钱，就能请到侯克名、田状状、谢小晶这样的业界大佬给自己看剧本。 通过他们的关系，自己能够拉到中影发行，能够借到青影厂的剧组，甚至能够得到学院的投资——几十万的小投资还行，千万级别的大制作是别想了。 要组建班底，在班上吆喝一声，身边的同学都是科班出身，编剧、副导、制片、摄影，很快也都能拉起来。 这些都是非学院出身导演很难拥有的资源。 娱乐圈说白了还是个圈，学院可能教不了你多高深的技巧，但几大学院的人脉真的很管用。 大家都是师兄弟师姐妹，又都在一个圈子里混，互相帮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所以，当程玉安挨个给同学打电话，说自己在筹备一部戏，想请同学来剧组帮忙时，众人的表现都很惊喜。 郭飞在电话那头笑道：“今晚吃饭就是为了这事吧，顾着陈亮的面子没说出来。” “还是飞飞姐最懂小弟的心。”程玉安拍了个马屁。 “论年纪，全班你最小，但你‘少说也有一万个心眼子’。”郭飞打趣道，并欣然答应入组担任选角副导演。 黄克那边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答应给程玉安当现场副导演。 葛山想了一下，说自己还接了别家的剧本，没时间跟程玉安合作。 程玉安也明白，没有勉强，至于陈亮，程玉安没有打电话给他，没有必要。 根据后世记忆，98级导演班大多数混的都不错，除了少数几个退圈的，导演、编剧、制片都有。 比如，黄克后来写出了《黎明之前》。 陈亮也独立导演上了院线电影，请到了当红的彭彭主演。 …… 剧本被侯克名拿去给学院评估，挂在青影厂名下，有了这个名头，中影发行就不是问题。 第二天，程玉安被侯克名的电话吵醒，要他去一趟银督机构在北京的办事处。 说办事处好像也不对，银督机构是国企，总部在京城，但通常意义人们更愿意把它看作是一家港岛电影公司。 这样，它就成了国家在境外唯一一家大型国有电影企业。 到达银督北京办事处，商谈过程很不顺利，随着港片的没落，银督实力也日渐下跌，02年的银督不说夕阳西下，但也只剩一口气了。 银督没有自己的院线，它的发行渠道大部分是跟其他院线合作，所以程玉安打银督的主意算是落了空。 但银督卖学院的面子，毕竟是侯克名、田状状和谢小晶的得意门生，最后答应投资一小部分，另外允诺会在港岛帮着找合作方，而银督作为联合发行方会参与到《狙击电话亭》的发行中。 程玉安道了谢，和侯克名走出办事处。 “怎么？这点难题就把你难住了？”侯克名笑道。 “倒也不是，一部长篇电影，如果事事都顺利才叫不正常。”程玉安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这才对，你先回去把演员召集起来，学院这边也会给与你一定支持。”侯克名拍拍程玉安的肩膀，他可是对自己这位学生寄予厚望。 回到公司，程玉安把银督的事说给程灵凤听了，程灵凤倒是有点沮丧。 程玉安没在投资发行上多纠结，问郭飞：“飞姐，选角怎么样了？” “按我们初步计划，警队、技女、鸡头、外卖员这些角色交给港岛合作方，以表我们的诚意。男主赵俊义我们准备找刘火华，狙击手无需出镜，但声音条件要好，我们在接触王智文老师。两个女角，赵俊义情人由灵凤出演，老婆我们昨天联系了曾璃师姐，但还没有回复。” “曾璃师姐现在在干嘛？”虽然不是一个学校的，但大家都知道曾璃。 这位中戏200年第一美女，京城新生演艺圈上下两届都听过这位大美女的名头，多少人想一亲芳泽而不能。 “刚拍完央视的《男才女貌》，和陆亦、林新如合作，已经定在4月份开播了。师姐这时候应该回文工团。” “明天你带剧本去文工团问问她的意思。” “好。” “刘火华不行，他太高太帅了，气质不对。我要一个没那么好看，有点痞痞的演员。王智文老师台词和声音条件确实好，如果他愿意，可以定他。嗷，对了，我们的预算有限，演员总片酬不要超过40万，不然会影响到制作。” 安排好公司的事，程玉安回到家，程灵凤住了几天就搬出去自己住了。 大晚上的回来也没口热饭热菜吃。 幸好不饿，程玉安便打开电脑继续写剧本。 一直写到晚上10点，程玉安才停下，肚子饿的不行了。 正要出门觅食。 啪啪啪，门外有人敲门。 “谁啊，来了来了。”程玉安趿着鞋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高挑的长发女生，白衬衫，小外套，亚麻色的染发。 画了淡妆。 高璐，中戏00级表演系在读。 程玉安为什么知道？ 因为她是一种叫作前女友的生物。 高璐手上提着两大袋东西：“快搭把手。这么远，累死我了。” 程玉安接过两个袋子，里面都是吃的，有酒就菜有饭还有汤。 “你这是闹哪出啊？” “就知道你没吃，请你吃饭。” “无事献殷勤，你到底想干吗？”程玉安说完两眼看了高璐的肚子一眼，“不会是怀孕了找我来算账吧？我们分手一年多了，你可别赖我啊。” 高璐翻了个白眼：“每次保护措施都做的那么好，拿什么怀啊。别疑神疑鬼的了，就是请你吃饭。你吃不吃？不吃我倒了！” 说着就要提袋子走人，程玉安制止道：“别糟蹋东西啊。” “这不就是了。”高璐帮着把饭菜碗筷摆好。 高璐甚至带了两瓶二锅头来，程玉安说道：“你故意的吧？” 认识程玉安的都知道他能喝啤酒不能喝白酒。 程玉安白酒酒量差到什么程度？夸张点说，沾舌头就倒。 “这不庆祝你拍上戏了吗，不得喝点？来来来，满上满上。”高璐是京城大妞，论喝酒五个程玉安加起来都不够她打的。 也就是当初追他的时候假装喝醉让程玉安得了逞。 “你怎么知道我在拍戏？” “你们侯老师这几天忙上忙下的，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雨来，阳台上那一盆铜钱草还没来得及收回去。雨点打在铜钱草叶子上，发出轻微的啪啪声响。 第十一章 选角 生活有时候喜欢跟人开玩笑。 就像现在，程玉安躺在床上，高璐躺在他怀里。 程玉安就好气又好笑。 他当然明白高璐找他是为什么。 “你不能这么干，这么干不好。”程玉安说道。 “什么这么干，怎么不好了？”高璐抱着程玉安的腰，头靠在他胸口。 “你才多大就学会这一套了？想要角色就大大方方投简历试镜就好了。”程玉安教训道。 “可是我想演戏嘛！”高璐翻身坐起，面对程玉安。 程玉安扭过头去不看她，高璐双手掰过程玉安的头：“你看着我。人家紫衣师姐，又是《卧虎藏龙》又是《英雄》，还有迅哥儿，都拿影后了！你再看看我。” “我不正看着呢嘛，一年不见怎么没见长。”程玉安托在手里颠了颠。 “你……”高璐无语。 “我觉得吧，人得知足。”程玉安也不开玩笑。 “你什么意思？”高璐看着他。 “你99年就拍了电视剧吧？又成功考进中戏，现在广告和MV都没少拍吧？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可你看人家章……” 程玉安手下在高璐大腿上一拍：“你也说那是章紫衣和迅哥儿了，人有目标是好事，但把目标定得太高就不是什么好事了。那俩是天生的演员，该吃这碗饭的。 “你一上来就对标章紫衣和迅哥儿，我是该说你有志气呢，还是说你好高骛远呢？” “所以我来找你了嘛，我看过你那剧本，赵俊义老婆没人演，你给我好了。”这样一个美人，光着身子在自己面前扭来扭去，20岁的程玉安血气方刚。 “那角色总共也没几句词，再说我都找了曾璃了。” 说起曾璃，高璐竟有写吃味，那样的大美女她自知比不上，气道：“好啊，你果然对她旧情不忘。” “你有病啊，我跟曾璃师姐哪来的旧情？” “别以为我不知道，当时你们一群人偷摸来中戏看她。” “200年一遇的大美女，好奇去看看怎么了？我们一群人就混在教室里看了她一眼，话都没搭上。” “哼，”高璐在这个话题上也不过多纠缠，接着说角色的事，“她的脸太有攻击性了，不适合演这种角色，再说人家都和陆亦、林新如演央视戏了，看不上你这小导演的。” “角色的事先放在一边，关键是我饿了，我昨晚就没吃多少饭，你得让我起床吃口饭吧。” 程玉安爬起来找衣服，也不知道高璐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拉住程玉安不让他走。 “小娘皮，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程玉安脾气也上来了。 大家都是20岁，火力少年王，谁怕谁啊！ 程玉安房间内情形按下不表，那边选角副导演郭飞带着《狙击电话亭》的剧本来到全总文工团找到了曾璃。 曾璃是个很轴的人，老师说在校期间要好好学习，她就真的在学校老老实实待了四年没有接戏。 所以当郭飞找到曾璃并说明来意时，曾璃说道：“程玉安？这人我知道，你们那届最小的那个小孩儿是吧？当时入学还引起过一点小骚动呢。” “是，难得师姐还记得。” “怎么？这小孩都毕业开始拍戏了？” 曾黎整整比程玉安大了6岁。 “我们98级的，今年正好毕业。玉安拉到一笔投资，写了个剧本，想请师姐你演女主角。”郭飞初为副导，还不习惯身份，跟曾璃说话还是用小师妹对大师姐的客气态度。 郭飞递过剧本，曾璃接过手便看起来。 “好故事啊。”曾璃看完，称赞道，“没想到那小孩儿这么有本事呢。” “我们想请你演赵俊义老婆这个角色。”郭飞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毕竟这个角色出场不多，也没几句词，她真担心曾璃看不上。 岂料曾璃说道：“能参与到这种好故事里来是我的荣幸，不管戏多戏少，我都愿意演。这角色我接了。” “谢谢师姐。”郭飞喜出望外。 “不过你得等我一段时间，”曾璃接着说，“这马上到年底了，我得在剧团排节目，起码3个月以后才有空。咱们剧组什么时候开工？” “一个月以后去港岛拍。”郭飞把最快的时间告诉了曾璃。 “那不好意思了。”曾璃表示遗憾。 “不能跟剧团请假吗？我们可以先集中拍你的戏份，给三天五天就行。”郭飞争取道。 曾璃摇摇头：“这是剧团的年关大戏，不能请假的。” 她也看出了郭飞的无奈，于是接着道：“如果是这样，那我只能表示遗憾了，只能期待以后合作了。谢谢你们程导能想到我这个师姐。” 错过这样的好剧本，对于一个女演员来说，当然是遗憾的，但曾璃也没有办法。 告辞了曾璃，郭飞离开剧团，来到中戏研究所，他要找的第二个演员，王智文就在这里。 “王老师好。”郭飞见到王智文便热情地打招呼，她个人非常喜欢王智文，不然也不会向程玉安推荐。 “你好你好，你就是之前打电话来的郭飞导演吧，想不到你这么年轻呢。”王智文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我只是副导演，负责选角。” “那也是年轻有为啊。” 两人攀谈起来，王智文得知郭飞、程玉安等剧组主创人员都是电影学院的，就更高兴了。 王智文也是北电毕业的。 “我算你们老学长了吧。”王智文笑道。 “是。”郭飞点点头，接着说明来意。 王智文看过了剧本，同样十分喜欢这个故事，狙击手这个角色甚至在剧本里都没有名字，也只在片尾出场，但这个角色绝对是个好角色，王智文很有意向。 见王智文看完了剧本还在细细品味，郭飞生怕再出曾璃那样的意外，于是问道：“王老师，您后面有时间吧？” 王智文看着姑娘紧张的样子，笑道：“放心，我10月以后本来打算好好休息休息的，就没接戏，不过你们这戏很好，我接了。” “谢谢王老师。”郭飞道谢。 “咱们什么时候签合同？什么时候开拍？”王智文问道。 “王老师，您看您这片酬？” “嗨，我都不用出镜，按配音演员的价格来就是了，最后的出场镜头算我送你们的，你们看着给就是了。” “那我们明天去公司签合同行吗？待遇问题到时候我们程总跟您谈。我们最快一个月之后开机，当然，您角色特殊，抽一天时间来港岛拍完结尾就行，其余的可以等回到京城再配音。” “行啊。”王智文满口答应。 终于搞定了一个主要角色，郭飞心中长舒一口气。 第十二章 偶像 高璐把程玉安按在房间里三天三夜，吃喝拉撒睡形影不离。 最后程玉安看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正好曾璃接不了，索性便答应把赵俊义老婆的角色给她。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程玉安严正警告，扶着腰疼得直咧咧。 这娘们太凶了，三天用两盒，铁打的腰子也受不了。 “把床单被罩都给我洗了，我出去一趟。” 高璐倒是满面红光，笑道：“真没劲，我准备了5盒，没想到你只坚持了两盒。” “你……”程玉安想争辩两句，但隐隐作痛的后腰迫使他咬牙不说话。 好好的在澡堂里泡了个大澡，去去三天来的污秽。 跟王智文签约的时候，对方听说男主角还没找到，又根据程玉安提供的要求：不能太帅，要有痞气。然后他推荐了一个叫廖梵的演员。 2002年的廖凡混的一般，属于剧红人不红的那种人。 他演过孟金辉的《像鸡毛一样飞》，合作的是陈建斌和秦海璐，客串的是周公子。这电影还拿过奖。 后面又演了大热的《像雾像雨又像风》，陈保刚的作品，陈昆、陆亦、周公子各个都火了，但廖梵硬是没火。 属于大家知道有这么一号人，但叫不上名字。 程玉安亲自试镜廖梵，几场戏下来，非常满意他的表现，当场签了演员合约。 至此，《狙击电话亭》主创人员正式敲定： 出品人：韩三萍（挂名） 制片人：林炳坤、程灵凤 监制：侯克名 导演·编剧：程玉安 赵俊义（男主角）：廖梵 狙击手：王智文 张玲（赵俊义情人）：程灵凤 王莉（赵俊义妻子）：高璐 内地的演员暂定，前面说过，其他的角色交给港岛。 接下来的时间，程玉安开足马力，十分有效地在青影厂敲定了剧组人员。又去见了中影发行部门的负责人，谈妥了发行事宜。 很可惜，没见到韩董。 三百万投资的电影，还不至于见他。 一直忙到11月中，影片内地部分的大小事情都差不多安排妥当了。 港岛银督机构那边传来好消息，说有人有意向投资本片。 本来差的一百来万程玉安想自己掏了，没想到这节骨眼传来捷报。 “谁想投资我们的电影？”程玉安问道。 “映艺娱乐。” “谁？”程玉安一时没反应过来。 “刘得华啊。”林炳坤在电话那边笑道。 “不是，他怎么知道我们这部电影的？”程玉安很激动，那可是偶像啊，红了一辈子，通吃老中青三代的偶像。 “刘得华在港岛人脉很广，”林炳坤向程玉安解释，“他之前做了天幕公司，但是破产了，映艺娱乐是今年刚成立的，正到处找项目，前几天得知我们银督机构在内地投了《狙击电话亭》，就找到我们。我把剧组情况跟对方说了，他们很有意愿。玉安，你找个时间来一趟港岛，也正好堪景，顺便跟映艺娱乐的人谈谈。” “我能见到刘得华吗？”由不得程玉安不激动。 “他很忙的，不见得在港岛，我给你争取吧。” “谢谢林生，我明天飞港岛。” 程玉安有些嘚瑟，走出办公室就说自己明天飞港岛要去见刘得华。 “真的！”程灵凤听程玉安解释完，比他还激动，“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公司你不管了？” “明天见完刘得华，后天我就回来，没事的。” 没两分钟，公司上下都知道两位程总明天要去刘得华，然后这群年轻人就疯了。 “程总，能带我去吗？” “程总程总，能帮我要个签名吗？” “程总，我自费，你带上我吧。” 最后，程灵凤谁也没带，整个《狙击电话亭》就她、程玉安、摄影秦染秋和现场副导演黄克一起飞港岛。 秦染秋和黄克同去是为了和程玉安一起堪景。 第二天一早，远程传媒一行人踏上飞机，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飞行，于中午时分到达港岛国际机场。 银督机构派人来接，02年的港岛对比内地，还是要繁华不少，姑侄二人倒好，秦染秋和黄克只觉得自己眼睛有点不够用。 “老黄老黄，你看那个，那个女生好漂亮。” “老黄你看……” “老黄……” 黄克只想离秦染秋远远的，我不认识旁边这个傻子。 银督的接待人员倒是见怪不怪，笑道：“等几位在港岛谈完了生意，我带各位去购物，港岛是亚洲最大的购物中心，你们可以在这里买到世界上的任何东西。” 刘得华时间非常有限，银督机构为了程灵凤程玉安姑侄二人，不得不约了刘得华中午的时间。 正经人谁大中午谈生意啊。 地点就在港岛最有名的镛记酒家。 “这里的烧鹅最有名，你们尝尝。”林炳坤负责招待二人。 黄克和秦染秋没跟来，在酒店休息。 没过十分钟，刘得华风尘仆仆地赶来。 “你们好，林生好。”刘得华主动打招呼。 程灵凤已经结巴了：“华……华哥你好。”两只手握住刘得华的手摇了摇。 “我是你影迷，你所有的电影我都有看，还有你的专辑我也都有买。”程灵凤道。 “哈，谢谢捧场。”刘得华笑道，“听林生说两位在做一部电影，剧本我看了，非常精彩，没想到两位都这么年轻。剧组还差多少投资？” 程玉安生怕程灵凤粉丝心态爆炸，连忙接过话来：“这部戏内地方面，我们已经确定由中影发行。整部戏的预算定在300—350万，目前我们远程传媒投了150万，京城青影厂投了50万，港岛银督机构出资70万，并作为港岛和东南亚联合发行方。华哥，如果你想投资我们电影的话，可以和银督机构一样，70万投资作为联合发行方。” 70万对刘得华来说不算什么，他如今更享受的是，投资成功带来的乐趣。 不论怎么说，他是真的热爱电影，想为这个行业做点事。 不然也不会在天幕破产后又做了映艺娱乐，更别说后面的亚洲新星导计划。 刘得华很痛快地答应了投资，并陪着姑侄二人吃了顿饭。 “华哥，能跟你拍张照吗？”吃完饭，姑侄二人拉着华哥又是拍照又是签名。 一直折腾到下午两点多，众人才散。 看着手机里刘得华的联系方式，程灵凤靠在程玉安肩头傻乐。 “好了好了，你好歹也是个老板，你收敛收敛。”程玉安动了动程灵凤的脑袋。 “这种感觉，你不懂。”程灵凤一边笑一边说，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回答程玉安的话。 第十三章 音皇杨守城 趁着下午还有些时间，程玉安带着黄克和秦染秋由银督机构的人陪同着，外出堪景。 《狙击电话亭》的故事发生在繁华大街上，这样的景港岛有的是。 问题的关键是，剧组在大街上拍戏，能不能获得批准。 如果可以，程玉安甚至想直接在中环拍，但林炳坤告诉程玉安断了这念想。 港岛电影足足影响了80一代，三人由林炳坤带着逛了很多记忆中港片的取景地。 庙街、油麻地警署、中环半山扶梯、重庆大厦、广东道…… 三人玩也玩了，看也看了，最后取景地在重庆大厦所在的尖沙咀弥敦道和广东道之间犹豫。 两处都很繁华，也都是非常有情怀的取景地。 《重庆森林》在弥敦道，《甜蜜蜜》在广东道。 最后三人采取了一个极其公平的方法来做选择：扔硬币。 正面选弥敦道，反面选广东道。 “三局两胜还是五局三胜，还是七局四胜？”黄克问道。 “磨磨唧唧的，一把定胜负！”程玉安把硬币塞到程灵凤手里，要她扔。 程灵凤把硬币高高抛起，啪的一声扣在桌上。 正面！ 弥敦道。 “天命如此，就定在弥敦道了。”程玉安收起硬币。 滴滴滴滴~~ 酒店床头的电话响，程玉安接起电话： “喂，你好。” “程先生，我是酒店前台，有位女士想见您。” “对方是谁？”程玉安在港岛没熟人。 “对方姓陆，来自音皇娱乐。”前台说道。 程玉安想了想，自己没跟音皇联系，他们怎么知道自己的。 “好，请陆女士上来。” 挂断电话，程玉安对程灵凤说：“你联系了音皇？” “没有啊。” “那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来了，还派了个人来见。” 众人一脸不解，没五分钟，音皇的陆小姐就出现在了门口。 “程导你好，程总你好。”陆小姐同众人握手后直接说明来由，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杨先生想请二位明天下午一起喝茶，地点定在浅水湾杨先生家，请二位务必赏光。” 陆小姐说完还郑重其事地递过一张请帖。 很老派很庄重的做法。 姑侄二人纳闷了，他们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面子让杨受城奉贴来请。 程灵凤问道：“我们不认识杨先生，这……” 陆小姐笑道：“杨先生说，他与程三省先生是故交。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姑侄俩对望一眼，瞬间明白了，程玉安接过请帖，客气道：“谢谢陆小姐，烦请陆小姐回去告诉杨先生，明天我们一定去拜访。” “谢谢，我就不打扰了。”陆小姐来的快去的也快。 秦染秋从程玉安手里拿过请帖看了：“现在还有人写帖子请人啊？够正式的。” “杨受城请你们两个干嘛？” “不知道啊，我们不认识杨受城。” “那那个程三省是什么人？” “我大爷爷。”程玉安说道。 “我大伯”这是程灵凤。 “豁，你们家还认识杨受城这样的大佬呢？” 程玉安瞪了他一眼：“我大爷爷的事我们怎么会知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跟灵凤商量点事。” 打发走黄克和秦染秋，程玉安不解道：“大爷爷怎么会认识杨受城的？” “我打给大伯问问。”程灵凤说着就要掏电话。 “他那边还晚上呢，别打扰他了。明天去看看不就行了。” 第二天下午，杨受城派专车来酒店门口接程玉安、程灵凤两人。 两人上了车，一溜烟走了。 “刚才那辆车是杨生的吧？” “好像是，杨生来这家酒店了？” “我看的好像是杨生来接什么人，两个年轻人。” “两个北佬？” …… 浅水湾在太平山南面，依山傍水，风景秀丽，这样也使其成为港岛著名的豪宅区。港岛诸多大佬都在此置业。 “这环境不错，到时候把我爷爷接到这来养老。”程玉安说道。 “二伯（程玉安爷爷）可不喜欢这种环境，他只会觉得这里太吵太乱了。”程灵凤笑道。 程玉安想了想，说道：“也对。” 前排开车的司机心中暗自撇嘴，想道：“没想到杨生的客人竟然是这种狂妄自大的人，连浅水湾都看不上，还会嫌浅水湾太吵太乱。北佬就是北佬。” 大约半个小时后，两人达到浅水湾杨家别墅。 此次邀请，不算正餐，只是下午茶，纯闲聊性质。 今天天气也不错，所以杨受城把下午茶安排在自家花园里。 杨受城今年59岁，精神还很好，一身休闲装坐在花园里看书。 桌上已经摆好了茶果点心。 见程玉安两人到来，杨受城起身笑道：“来来来，快里面请。” 程玉安对杨受城观感其实挺好，这人除了好色点，其他也没什么毛病。 但扪心自问，换个男人坐到他这样的地位，很难保证能洁身自好。 所以，在娱乐圈，个人问题从来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程灵凤回应道：“杨先生，贸然来访，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程灵凤将礼物送上，杨受城笑着接了。 三人入座，杨受城摆摆手让不相干人等出去：“让我们说说话，你们不要进来。” 杨受城接着说道：“三省老哥近来可好？” 程灵凤笑道：“大伯在英国一切都好，昨晚我联系他的时候，他还说要我代他向您问好。” 虽然是客气话，但杨受城听了还是很受用，笑道：“到底是大家闺秀，比我家那几个强多了。说起来，我跟三省老哥还是在英国认识的，这一下就几十年过去了。我都老了，三省老哥今年有？” “大伯77了。” “是啊，这一眨眼就……”老人家好像对岁数特别伤感，杨受城一顿，笑道，“看我，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应该说高兴的话。来来来，这个菠萝包好吃，来。” 三人一边吃一边说话，气氛倒是很融洽，杨受城突然把话题转向程玉安： “听说玉安你正在给自己的电影找港岛和东南亚的发行？你也别找别人了，给我们音皇吧。论电影发行能力，不是我吹牛，全东南亚谁有音皇实力雄厚？” “当然，如果有音皇的加入，我们电影更是如虎添翼。谢谢杨先生了。” 如今港片没落，电影公司都不好过，现在全岛实力最强的也就剩音皇和向老板的华夏星了。 但程玉安不大想跟向老板打交道，虽然他洗白后对外的形象一直很不错，但程玉安心里总也过不去。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一顿下午茶三人吃了一个多两个小时，杨受城原本还想留姑侄二人在家吃晚饭，但两人还是告辞了： “电影筹备正在关键时期，不敢耽误太多时间，以后会常来港岛，不急这一顿。” 程灵凤连夜的航班飞回了京城，她在港岛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公司还一大堆的事等着她处理。 而程玉安、秦染秋和黄克三人留在港岛，他们要确定港岛方面的演员。 主要角色已经被程玉安在内地瓜分了，剩三瓜俩枣的，程玉安也不大管，所幸放权给银督机构和映艺娱乐。 最后在港岛又待了两天，确定了其余演员： 分量最重的警察队长由任大华出演； 披萨外卖员由任大华好友林雪出演； 至于几个有技术的女人和鸡头，程玉安并不认识，名字也没记住。 安排好这些，程玉安一行人飞回京城，打算过两天拉剧组来港岛正式开工。 第十四章 开机 程玉安本想低调开工，但有人不想他低调。 也不知道消息怎么泄露的，说之前被张继中开除的剧组副导演，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写好了剧本，拉来了投资，建好了剧组，谈好了发行，准备拍一部长篇院线电影。 程玉安没有任何名气，但架不住这个故事吸引人啊。 无名小卒勇斗恶龙的故事放在任何时候都会有人想看。 于是一群记者闻着味儿就来了。 《小导演的证明之战！》 《起底程张矛盾，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 有人找到正在《天龙八部》剧组的张继中，大胡子说： “我不认识程玉安，不知道他是谁，请别打扰剧组工作。 “但是我还是要劝告现在的年轻人一句，长篇故事不是那么好掌控的，要学好基本技能，小小年纪别好高骛远。” “您不看好程玉安导演的作品吗？”记者顺杆子往上爬。 “我没这意思，你们也别乱写。”张继中否认。 采访记者倒是心中冷笑，信你个鬼。 然后，媒体上的娱乐标题就变成了： 《张继中直言程玉安基本功不行，不看好其新片》 《张继中批程玉安好高骛远，劝其放弃》 现阶段纸媒还有点节操，网络媒体已经开始放飞自我了。 可怜程玉安，本来只想悄悄把剧组拉到港岛拍完就回来，结果这两天被记者堵着不让出门。 无奈之下，包了场地，在京城弄了个发布会。 “程导，这次拍电影是因为跟张制片赌气吗？” “程导，对于张制片说你基本功不好，你有什么想说的？” “程导，能说说当初是因为什么被开除出剧组的吗？” 各种各样的问题被抛出来，但没一条是跟《狙击电话亭》有关的。 程玉安笑着压压手：“别急别急，我一个个回答。 “这部电影的剧本在我毕业之前就已经开始构思了，是经过反复思考和修改的，所以绝对不是什么赌气之作。 “至于说我导演功力不行的，其实也能理解，我毕竟才刚毕业，还年轻，确实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我在此做个声明，如果我拍的不好，请大家骂我就行，你们就骂程玉安是个拍烂片的家伙，请不要说是电影学院教的不好。” 程玉安就此打住，没有对为什么被开除出《天龙八部》剧组做回应。 “这是《狙击电话亭》的发布会，请大家多问问电影的事。” “程导，这部电影有刘得华先生的投资，请问你是如何认识刘得华先生的？” 《狙击电话亭》最大牌也是最重要的营销点就是刘得华投资。 不然你指望名不见经传的男主角廖梵卖票房？ 还是全程不露脸的王智文？ 还是现在没有丝毫名气的高璐和程灵凤？ 映艺娱乐的代表接过话来：“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好了。刘得华先生从90年代起就一直很关注也很愿意帮助新人导演，映艺娱乐是一家新成立的公司，我们从银督机构得知内地有一位新人导演在筹备这样一部戏，刘得华先生看了剧本，很有兴趣，所以就主动投资了一部分，事情其实很简单，没大家想的那么复杂。” 程玉安作为新人导演，记者倒是没多少想问他的，他也乐得自在，回应了几个公式问题，比如第一次执导感觉怎么啊，这是个怎样的故事啊，然后他就看着记者对王智文连环发问。 没办法，几个演员里王智文腕最大。 发布会很快结束，当天下午剧组就集体飞往港岛。 此次港岛之行，名义上由中影牵头，银督机构负责接洽。 银督机构还特地摆了一个小小的欢迎晚宴，毕竟内地剧组很少来港岛拍戏。 第二天一早，剧组一行人来到弥敦道。 开机敬神就是港岛这边带到内地来的。 入乡随俗，《狙击电话亭》也举办了个简单的开机仪式。 “各路神明保佑《狙击电话亭》拍摄顺利。” 程玉安作为导演，站在中间恭恭敬敬地上了香。 开机仪式完成，剧组正式运转起来。 “各部门准备，我们试拍一段，Action！” 扮演主角赵俊义的廖梵一身西服走在大街上，身后跟着助理。 赵俊义的身份是娱乐公司经纪人，一张嘴黑的能说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 “没问题，到时候我把华仔给你找来。哪个华仔？不是刘得华还是马得华啊。” “告诉广告部，他不干有的是人干。很红？他再红红得过黎鸣吗！” “OK啦！下周我安排你上电视访谈，包你红啦！” “桃色新闻算个屁啊，出来混，不是你搞我就是我搞你啦！她要跳楼就让她去跳，不想死就给我滚去拍戏。” 赵俊义两三个手机来回接打电话，总统都没他忙的样子。 赵俊义转过头来教训助理：“看见没，干我们这一行的，靠的就是一张嘴。这点钱你拿着，买两套好衣服，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小助理点头哈腰，连连称是。 “好好干，小鬼。有机会我介绍发哥给你认识。” 赵俊义秉着认识不认识先不管，但提到的名字一定得是大腕的原则使命忽悠助理。 “咔！”程玉安在监视器后喊道，又看了看回放，很满意：“很好，廖梵，你可以再放一点，把你那故骚劲拿出来。我们正式来一条。” 廖梵在场中笑骂：“去你吗的！” 剧组有条不紊地拍摄着。 《狙击电话亭》场景和人物简单，原时空拍摄只用了12天，电话亭内的戏用了10天。 程玉安新司机上路，但也有把握在15天内拍完。 拍摄仍在继续。 赵俊义钻进电话亭，取下手上的戒指，开始给自己的小情人打电话。 披萨外卖员由林雪扮演，他敲了敲电话亭的门，说给他送披萨。 “你听过有人在电话亭里吃披萨吗，不是我点的。” 披萨外卖员仍然纠缠着不肯走：“可是这上面的地址写的就是这里。” 赵俊义忍无可忍：“要小费是吧，这是100块，滚吧。” “你最好对我客气点。” “你能拿我怎么样，啊？我一个电话就是几百万，多少人等着我开工吃饭，没空搭理你。” 林雪的眼神饱含委屈和愤怒，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走了。 赵俊义接着给情人打电话：“玲玲，你相信有个疯子刚刚想送披萨给我吗？谁会在电话亭里点披萨吃。” “你为什么每天都要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电话亭给我打电话。”程灵凤故意把声音装的有些甜美。 “咔！过了！灵凤你来一下。”程玉安叫道。 姑侄俩凑在一起说什么别人也不知道。 几个演员虽说都很年轻，但实力确实不错，程玉安挑不出什么大毛病，他只负责喊action和咔就行。 《狙击电话亭》都是白天的戏，夜幕降临剧组一天的工作也就结束了。 酒店房间，主创们聚在一起总结今天的拍摄问题以及规划第二天的拍摄计划。 程灵凤作为投资人，同样也参加会议，她好奇道： “我听说港岛黑社会很猖狂，我们会不会遇到麻烦？” 林炳坤笑道：“放心，现在港岛治安很好，不会有社团不长眼来搞事情。” 程玉安翻了翻演员表，笑道：“就算有我们也不怕，你看看这个。” 程玉安指了指演员表上一个人名。 任大华。 “有他在，港岛就没社团敢找我们的麻烦。” 林炳坤当然懂，哈哈一笑。 “你们笑什么？”程灵凤不解。 “你去打听打听任大哥的来头就知道了。” 第十五章 受伤 任大华出演《狙击电话亭》中的警长一角，中期出场，戏份很足。 很多人不知道任大华还有一个哥哥，程玉安对这个哥哥也不怎么了解。 只知道他这个哥哥很厉害。 有多厉害？ 看港片，总感觉飞虎队很厉害。 他哥哥是飞虎队队长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 可以简单地理解为全港岛警察的头头之一。 社团疯了去招惹他？ 相信银督机构选择任大华出演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散了总结会，各回各房，程玉安并没有马上休息，仍然在房间里看剧本，思考第二天的拍摄。 咚咚咚。 大晚上的谁会敲他的门。 程玉安从猫眼里看去，是高璐。 姑娘还缩头缩脑地打量四周。 程玉安打开门：“大晚上的你来干吗？” 高璐倒是不管不顾，进门就开始脱衣服：“我那淋浴坏了，来洗个澡。” “哎，不是，你不能这样。撇开咱俩之前的关系先不说，我是导演，你是女主角，你起码得尊重我吧，哪有进门就脱衣服的。”程玉安无语。 “你要一起吗？”高璐已经准备好了。 …… 今天要正式拍电话亭里的戏。 剧组准备期间，廖梵找到程玉安请教： “导演，我听说演王智文老师没这么快进组，我这部分戏要怎么来？” 王智文的戏份没这么快，而且是声音演出，完全可以后期再配。 “到时候我会安排人真的给你打电话，狙击手的词也会照着剧本念，但是感情和情绪可能不会那么专业，你自己要把握好赵俊义的情绪。特别是转折，赵俊义开始不相信狙击手的话，后面的愤怒和害怕你要演出来。没事，我们慢慢来。” 廖梵这时候演技还没后世那么成熟，怕自己把握不了主角这么强烈的情绪。 但他是个戏痴，这样的角色很愿意尝试。 “喂，你好。” “这是不是很有意思？你听到电话铃声，那可能是别人的电话，但电话铃一响，你还是会拿起听筒，是吧？”电话那边的人自顾自地说着。 赵俊义不明所以。 “你说什么？你是谁？” 但狙击手并不管，仍然说着：“我希望你能知道，你让我多伤心。” “你谁啊？” “你打错电话了，兄弟。” …… “咔！我们再来一条，廖梵，开始不要这么紧张，散漫一点。” “好的导演。” 电话亭内的戏拍的有点慢，廖梵一直找不准情绪。 磨洋工似的一直拍到中午，廖梵才找准情绪。 “好，过了。剧组休息，下午继续。” 银督安排的副导演负责张罗着放饭，剧组大大小小都在一起吃。 廖梵端着盒饭来找程玉安，一脸的内疚。 程玉安安慰道：“没事，多来几遍就行。” 廖梵蹲在一旁和程玉安说话，问道：“导演，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故事的。” 程玉安问道：“哪里不对吗？” 廖梵也是有一说一：“总感觉这个故事有些漏洞没有堵上。” 程玉安了然，笑道：“我知道，我在写这个剧本的时候就考虑到了，是不是感觉警察都很蠢，一群经验老道的警察居然看不出赵俊义被威胁了？是不是觉得整部戏三观不正，狙击手凭什么审判别人，他凭什么打死外卖员和鸡头？” 廖梵点点头。 程玉安扒了一口饭，接着道：“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电影，就是把《教父》拿出来，也有人能从里面挑出骨头。我们这部戏的卖点就是整个故事的创意和男主角的演技。 “在一个密闭的狭小空间里情绪的激烈转折和波动。” 三口两口扒完饭，拍摄继续。 为什么人们会觉得话剧舞台锻炼人。 因为演员上了舞台，就没有NG和重来，站在台上，整个舞台只属于演员一个人。 那种一气呵成的掌控感和流畅感是每个演员都向往的。 《狙击电话亭》很符合这个特色。 主角一人撑起了整部戏，演起来很累，但十分过瘾。 “剧组准备，Action！” 鸡头在砸电话亭，想逼赵俊义出来，一边砸一边骂，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赵俊义在电话亭内不知所措。 “我可以阻止他，只要你开口。”狙击手冷冷的声音传来。 咔嚓！ 枪栓拉响。 电话亭的门被拉开，赵俊义被鸡头拉出来打。 “我可以让他离开，只要你说yes，说吧，赵俊义，只要你点头，我帮你解决他。” 赵俊义还在被打，但仍然死死拽着电话听筒不放。 “yes！让他滚蛋！” “哈哈哈。如你所愿。” 并没有听到枪声。 鸡头动作顿了一下，感觉后脊有些发凉。 他慢慢往后退，伸手摸了摸脖子。 “吗的。”鸡头看了看手上的血，脚步踉跄，一步步往后退。 他手下的两个有技术的女人问道：“你怎么了？你留血了，是撞到哪里了吗？” 鸡头噗通一声栽在地上，死了过去。 “他中枪了！吗的！”两个女人大喊，又对着电话亭里的赵俊义骂道，“你杀了他！” “没有，我没有杀他。”赵俊义争辩，又对着电话说道，“你杀了他。你怎么能杀他。” “你说了yes，我只是帮你而已。” “我只是……只是叫他滚蛋，没叫你杀他。” “你说话的时候应该注意下自己的措辞，赵俊义。” “咔！不错，过了！”程玉安适时喊了咔。 “高璐准备。” 接下来拍高璐的戏。 黄克急匆匆从外赶来，说道：“玉安，高璐来不了了。” “怎么了？” “她扭伤了脚，现在在酒店休息。” “严重吗？” “看过医生了，挺严重的，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 “走，去看看。”程玉安放下对讲机，“大家先休息。” 程玉安一行人来到酒店高璐的房间。 姑娘正躺在床上哭呢。 “你哭什么嘛！” 程玉安最受不了女人哭，但高璐还是止不住眼泪。 “这是我第一部电影啊！哇呜呜呜！” “人没事就好，戏什么时候都能拍。”程玉安只能这样安慰。 “可是……可是……等我脚好了，你戏都拍完了！呜呜呜！” “好了好了，你先说说你脚怎么扭伤的。” “我上午没戏就去逛街，过马路的时候没看车，差点被撞，身上倒没什么，脚给扭了。”高璐抽泣着说。 程玉安看了看高璐肿得跟包子似的的脚踝，摇摇头。 “现在怎么办啊。”高璐可怜兮兮地看着程玉安。 “还能怎么办，你先养伤。不行就……就……” 程玉安还没说完，高璐大喊：“你要把我换掉！” 哭得更伤心了！ 程玉安确实想把高璐换掉，十天半个月的养伤期，全剧组都耽误不起。 他得对整部戏负责。 程玉安把其他人赶出房间，陪着高璐说了很多话： “以后有适合的角色我再找你，哎呀，你别哭啊，我保证，真的。” “真的？” “嗯。你好好养伤，剧组会报销。”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高璐，程玉安回到片场，继续拍摄。 第十六章 杀青！ 拍摄继续。 “廖梵，你怎么回事，再来一遍！” “话杆入画了，怎么打的杆！” “灵凤，不要故意找镜头，自然一点。” 程玉安在片场大喊，是个人都看得出导演今天心情不好。 “导演怎么了？”剧组已经有人在议论。 “听说女主角把脚摔伤了，导演把她换了，现在又找不到人顶替。” 程灵凤折回来，发现程玉安情绪不对，马上制止道：“剧组休息半天，下午继续拍。” 程玉安盯着他，半天不说话，分明是在责怪她。 “我作为制片人，应该有权利这么做。”程灵凤说完又把程玉安拉到一边，“我知道换女主角是件大事，可你也不能把气撒到别人头上啊。” “我……我跟你说不清楚。” “人找得怎么样了？” “从内地调演员已经来不及了，已经托林先生找港岛女演员了，说最晚晚上给我消息。” “这不就结了，干吗发这么大火。你先休息半天，我也去找找，下午继续拍。” “也只能这样了。” 任大华见程玉安坐在一旁不说话，过来说道：“导演，也许我能帮上忙。” “华哥有什么办法。” “我打电话给我的演员朋友，看她们谁能来。你对女主角有什么要求？” 程玉安把自己对女主角的要求说了：“不能是那种惊艳型的美女，气质要成熟一点，有少妇的感觉。” 任大华在脑海里想了想，说道：“我还真有个人可以推荐，就怕她嫌我们剧组小，不肯来。” “谁？” “宣宣。” 宣宣，《寻秦记》乌廷芳的扮演者，气质出挑，确实很适合这部戏的女主角。 宣宣99年就拿了TVB最佳女主，《寻秦记》的热播，更是让她火到没边。 正如任大华所说，宣宣腕大，不一定看得上《狙击电话亭》这种小剧组。 “我试试吧。”任大华说完就给宣宣打电话。 没五分钟，任大华笑着回来：“巧了，林生也同时找到了宣宣，说我们剧组女主角受伤拍不了，请她救急。” “她怎么说？”程玉安问道。 “宣宣人很好的，已经答应了。这两天她刚好在港岛，下午过来。” “太好了，下午集中拍两个女主的戏，争取一天半拍完。” 下午2点，宣宣果然来了。程玉安亲自去接，并感谢她救急。 宣萱为人豪爽，笑道：“我也很久没拍电影了，正好来感受一下片场。林生已经把剧本给我了，故事很好，能参与其中也是我的荣幸。我们开始吧。” 程玉安又道了谢，转身安排剧组：“下午集中拍两个女主角的戏，各部门准备好。” 时间一天天过去，程玉安一行人已经在港岛待了20天，王智文昨天也到了港岛。 剧组正在拍最后一场戏。 赵俊义被救，精神恍惚地躺在救护车里。 王智文扮演的狙击手一身骚包的风衣出场。 “鞋子不错，高级货。” 廖梵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 “你挂断了电话，赵俊义，我还没跟你说再见。我为那个送披萨的感到难过，但我不想错过你跟妻子团圆的画面。你也不必谢我，也从来没人谢过我。我只希望你好不容易找回的诚实能维持下去，如果你没那么做，我还会打给你。” 王智文说完饱含深意地看了廖梵最后一眼，提着提琴盒缓缓转身走了。 留赵俊义一个人躺在救护车的病床上苦苦挣扎。 “咔！”程玉安及时喊了咔，又盯着监视器的回放画面看了半晌，剧组所有人都在等他的消息，“过了！《狙击电话亭》杀青！” 哇！ 全剧组都欢呼起来。 “谢谢大家二十天来的帮助，晚上杀青宴，不醉不归。” “谢谢导演！” “收工了收工了！” …… 入夜，杀青宴上。 侯克名特意从京城飞来港岛给学生庆祝。 《狙击电话亭》剧组不大，主创也只够坐一桌。 导演程玉安，制片林炳坤，制片兼女主程灵凤，监制侯克名，男一号廖梵，男二号王智文，外加任大华。 女主角高璐？脚伤好了以后自觉地回京城了。 萱萱也抽出时间过来敬了两杯酒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又走了。 廖梵端起酒杯敬程玉安：“导演，我不太会说话，这个戏我演得很过瘾，都在酒里了。”脖子一昂，干了。 王智文也同样敬了一杯，说道：“到底是我老了，还是现在的小年轻太厉害了？怎么20岁的小孩能写出这样的剧本。” 侯克名笑道：“他进学校的时候才16岁，全班最小，真就是个孩子，你都不知道他有多淘气，我们几个老师哪个不在背后骂他，但这孩子鬼主意多，灵得很，天生搞艺术的料。他……” 程玉安赶紧制止老师，不然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导演威信，五分钟后就要奔溃：“侯老师来来来，我敬您一杯，感谢您四年来的包容和栽培。” 侯克名笑了：“怎么？怕我把你那点料给抖出来啊？” 程玉安嘿嘿直笑。 程玉安喝了酒，吃了两口菜压了压，说道：“你们都是好演员，相信我，你们迟早都会得影帝影后的。现在大环境不好，再过个五年十年，好演员不愁没好戏拍。就算别人不找你们，我也得找你们，你们都是好演员呐。” “导演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廖梵问道。 “剪片子啊，剪好了先拿到比利时布鲁塞尔奇幻电影节去，看能不能把版权卖了，先回点钱，最好撸两个奖回来。到时候你们空出时间了跟我一起去比利时卖片。” “没问题。”众人满口答应。 正如程玉安说的，如今国内电影市场大环境不好，拍电影还是件很奢侈的事，不像后世，啥人都能参一脚进来。 众人听说还能出国参加电影节，都乐得参与，虽然比利时布鲁塞尔奇幻电影节他们都没听过。 杀青宴喝的众人心满意足，直到凌晨才散。 后面的事就简单了，程玉安带着片子回京城进行剪辑工作，同时报名比利时布鲁塞尔奇幻电影节。 如果能顺利拿到参展资格，4月份就要飞去比利时。 第十七章 葛妹妹与刘一菲 哪怕程玉安是主角，但他《狙击电话亭》沾了刘得华的光，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不寒碜。 宁皓有才吧，在校期间的学生电影拿了大学生电影节最佳导演，《香火》在国外也拿了不少奖，最后《疯狂的石头》还是借了刘得华的力。 所以《狙击电话亭》20天杀青的消息又小小的火了一把。 外界关注这部戏的人，大都摇头：“果然是太年轻，20天能拍出什么好东西来。可惜了几百万的投资啊。” 程玉安带着拍摄素材低调回京，谢绝了一切采访，在学院借了一间剪辑室开始埋头剪片子。 程玉安躲了清闲，但程灵凤就没这么好运了，作为远程传媒老总，这几天她每天都要接受两三家媒体的采访。 以至于公司具体的工作都不好开展，但不接又不行，作为一家刚成立的影视公司，她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上来就这么拿大。 “玉安在做剪辑和后期工作，公司具体业务一直是我在负责。” “后面会尝试走国外电影节，卖卖版权，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会先在港岛和东南亚上映，内地方面正在向总局和中影争取。” 程灵凤这边招待完记者，程玉安正躲在剪辑室里不紧不慢地剪片子。 《狙击电话亭》准备充分，废镜头很少，剪辑工作倒是不紧张。 休息之余，程玉安就在学校里散步。 12月的京城，凛冽。 正好让程玉安从拍摄和剪辑的兴奋中冷静下来。 “你……你好。”程玉安在前面走，听见后面有一个女声在叫他。 转过头去一看，巧了吗不是。 葛妹妹，呸，王洛丹。 “啊，你好。”程玉安不知道王洛丹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程玉安又向四周望了望，不远处有几人围在一起，对着王洛丹和程玉安指指点点。 像是王洛丹的朋友。 “学长，我……我能要你的……你的电话吗？”王洛丹紧张的话都说不出来。 程玉安笑了笑，明白是朋友间的玩笑，道：“你们台词老师是谁？怎么把你教成了这样？” “啊？”王洛丹不明所以。 “我都毕业了。”程玉安笑道。 “啊！”王洛丹只觉得出了糗。 “那边几个是你同学吧？”程玉安指了指不远处树下的几个男男女女，“是他们撺掇你来的？” “嗯。”王洛丹头都要埋到胸口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 “程导！”突然一个身影跳到程玉安面前，吓了一跳。 程玉安一看，是刘一菲。 “茜茜，你怎么回京城了？”程玉安笑道，没想到能在这时候见到刘一菲。 “《天龙八部》我的戏份差不多拍完了，就回学校上课了。”刘一菲道。 “你就是刘一菲？”一旁的王洛丹问道。 王洛丹对这位破格录取的学妹可是十分好奇，《金粉世家》出道，长得那么漂亮，她都没见过本人。 “对啊，你是？”刘一菲总算是注意到了程玉安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我叫王洛丹。01级表演系的。” “那我应该叫你学姐，我02级的。” “我知道你。”王洛丹也向程玉安抱歉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同学还等着呢。” 程玉安跟刘一菲一边说一边走，刘一菲问及程玉安的现状，程玉安一点没把眼前的刘一菲当做15岁的小姑娘，很自然地跟他介绍自己拍的电影：“现在拍完了，在学校剪辑室剪片子，再有一个多礼拜就能完成了。” 刘一菲又说起在剧组的事：“张制片把小舒的造型又换回去了。” 程玉安一怔，这个他倒是真不知道，刘一菲接着说道：“小舒很不高兴，说别人都漂漂亮亮的就她不好看，晚上一个人躲在酒店里抹眼泪。” “没耽误拍戏吧？”程玉安问道。 “那倒没有，小舒在片场很敬业的。”刘一菲说道。 两人说着，刘妈妈已经来接刘一菲了——刘妈妈才不会让宝贝女儿住校。 程玉安跟刘妈妈打了招呼，告别二人，在学校食堂吃了饭，就回家午休了。 “起来，少爷。”程灵凤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动不动掀人被子。”程玉安裹着被子，吸着鼻子，“快说，冷。” “你那儿还有什么剧本？拿两个出来。”程灵凤坐在椅子上。 “你缺项目自己找去啊，或者攒几个人给你写就是了，你不能逮着我一只羊薅啊。” 程灵凤指了指床底：“我上次在你床底看见一口箱子，里面不是……” “你怎么乱翻人东西，那些都是我的宝贝！” “你的宝贝还包括那些杂志和光盘吗？” “你……”程玉安咋舌，“你别凭空污人清白。” “清白？”程灵凤冷笑，“在港岛的时候，我可是看见高璐进你房间，第二天早上才出来。要不我把她叫来？还有那个姓颜的，还有之前那个谁，董欢欢，听说你钱都准备好了，人家父母没答应。” 程灵凤越说越起劲：“没想到你喜欢比你大的，你是不是有恋母情结？” “姑奶奶饶了我吧！”程玉安连连告饶，“我全年级最小，只能找比我大的。不是，我跟你说这些干嘛！” 程玉安摸出一沓纸扔给程灵凤：“还有事吗？我晚上还得剪片子，先让我睡会儿。” 程灵凤接过剧本——《少年天子之顺治王朝》。 “怎么是电视剧！”程灵凤一心想做电影。 “这会儿我上哪给你找电影剧本去。” “你床底下不是……” “都还不成熟，现在拍不了。先用电视剧磨炼出一支自己的队伍来，这样对公司也好。”程玉安打着哈欠。 “怎么只有大纲？”程灵凤翻几页就没了。 “当然只有大纲，就这我都是抽空写的。你找人再完善完善。” “没想到你还能写历史剧呢。”程灵凤对自己这大侄子可是刮目相看。 “这不是我原创的剧本，原著是凌力的小说，我买了版权自己改的。哦，对了，你完善剧本的时候记得也请凌力参考参考，人家毕竟是原作者。” “这个我知道。”程灵凤转身刚要走，又回过头说道，“我以后不演戏了。” “为什么啊？”程玉安可是知道自己这小姑姑有个演员梦。 “不适合，在港岛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的问题。跑跑龙套还行，一旦要露脸还要念台词，我就浑身不自在。”程灵凤解释道。 “你这就叫没解放天性，报个进修班学个半年一年就好了。” “算了，没这个天赋就不吃这碗饭了。”程灵凤摆摆手里的剧本，走了。 程玉安拿起电话拨出去：“喂，你们那保险箱多少钱一个。” 第十八章 《英雄》 2002年底至2003年初的贺岁档非常冷清，冯晓刚的《天下无贼》因剧本没过审，宣布缺席今年贺岁档。 整个12月也只有一部《英雄》，下一部万众瞩目的大片要算《哈利波特与密室》，但后者被中影安排在了1个多月之后的1月24日上映。 所以，这个冬天，你没的选，只能看《英雄》。 14日，《英雄》在大会堂举行首映。 “大会堂还让办这种活动呢？”程灵凤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很吃惊。 “大会堂闲时也接商业活动，国宾馆还能办私人生日宴呢。”程玉安解释。 “谁在国宾馆办生日宴？” “这个不重要。”程玉安打了个哈哈。 “那我们以后也去大会堂办首映。”程灵凤立下个flag，又接着说，“你弄得到《英雄》首映的票吗？” “早就准备好了。”程玉安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首映票，“就两张，我从侯老师那拿的。” 二人驱车来到大会堂。 心画面要求参加首映必须着正装，而且入场前要把随身的手表、手机、钥匙、照相机等全部上交封存在外。 程灵凤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当场就要跟工作人员吵。 “太瞧不起人了！” 程玉安赶紧拉住她：“看也是你说的，现在又要跟人吵架。不看我们现在就回去。” 程灵凤只得把东西交出去，一肚子怨气地坐在位子上等首映开始。 主持人是凤凰卫视当家花旦鲁玉，干坐了将近一个小时，首映才开始。 电影开始播放。 张一谋无疑是程玉安最喜欢的导演之一，你永远可以对他抱有期待。 电影放映结束，现场当然报以最热烈的掌声。 张导带着李连结、梁朝韦、张曼钰、陈道名和章紫衣五位主演登台亮相。 《英雄》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一部优秀的电影。 但程灵凤关注的确实舞台上那五个演员： “张曼钰好美啊。” “你不喜欢梁朝韦和陈道名吗？” “我更喜欢张曼钰，你不觉得梁朝韦配不上她吗。” “也许是吧。” 听了一会儿主创们的创作心得和片场趣事，后面的活动姑侄两人就没再参加。 走出大会堂，程灵凤这才说起电影本身： “电影本身质量上乘，今年贺岁档几乎只有他一部片子能看，票房应该不会差。但总觉得这片子背后的价值观很怪。” “哪里怪了？”程玉安笑问道。 “我个人非常喜欢这部片子，而且认为它拍的比《卧虎藏龙》要好。但我担心它出来后会被骂是在为秦始皇的独裁暴政辩护。 “我知道无名不可能杀得了秦始皇，但这样的一套说辞放在电影里会很奇怪。 “而且……” 程灵凤要接着说，程玉安打断道：“可以啊，一套套的，而且什么，接着说。” “而且，我不喜欢张尾平。” “怎么说？” “你看他刚才在现场那个样子，搞得好像电影是他拍出来的一样。还有，他炒作的手段让人不舒服，这样固然可以提高电影票房，但手段有点下作。” 程玉安心想，这就受不了，张尾平更下作的手段还在后面呢。 “还有就是，我不喜欢这人的长相，他长得就像个小人，看着就会欺负张一谋。” “你这就扯远了。”尽管程玉安知道张伟平不是什么好人，也不喜欢他，程灵凤说的，在某个程度上也对，但通过面相说张伟平不是好人，程玉安还是觉得有点胡扯。 “电影也看完了，回公司吧。《少年天子》剧组筹备的怎么样？” “很顺利，我找了刘恒当编剧。” “眼光不错，能找到他。”程玉安十分肯定程灵凤的选择，刘恒是老作家老编剧了。 《秋菊打官司》就出自他手。 “本来我想找卢苇或者邹静枝的，不过他们都没空。哦，还有，刘恒想当这部剧的导演，我暂时没回他。” 程玉安想了想，他记忆中，《少年天子》第一部的编剧导演都是刘恒，完成的非常不错。 “可以让他导演，但要找个监制，我去请谢小晶老师来给这部剧做监制。让郭飞、黄克去当副导演。” “演员上，我找了个新人来演顺治。” “谁？” “邓朝，戏剧学院的，今年刚毕业，之前演过一部不出名的电视剧。我看他形象气质都不错，就签了他演主角。其他演员还没有头绪。”两人说着就已经到了公司。 其实程玉安完全可以来一波许老师的玄学选角，凭借前世记忆，把原班人马拉起来不是问题。 但他没有这么做，把这些事给程灵凤自己去做，这样才能起到锻炼队伍的作用。 在公司坐了一会儿，程玉安就回学院剪辑室继续剪片子。 一直到晚上十点，精剪终于完成，程玉安一个人在剪辑室里欢呼： “完成了！” 剪辑一般分为粗剪、精剪和定剪，程玉安个人完成了粗剪和精剪，一般到了这个步骤，一部片子的剪辑差不多就要结束了。 最后的定剪要在精剪片段基础上再修改修改。 定剪之后就该做后期，该配音配音，配乐也要上，还要做字幕，还有调色，拟音什么的。 幸好《狙击电话亭》不需要什么特效，不然有的是时间耗下去。 定剪之后就不能动了，一分一秒，哪怕一帧都不能擅动。 不然后期人员杀了剪辑的心都有。 咚咚咚。 程玉安一个人在剪辑室里自嗨，门外有人敲门。 “谢老师，你怎么来了？”开门一看，是导演系主任谢小晶老师。 “你一个人在里面喊什么呢？”谢小晶走进剪辑室，看了看。 “这不是精剪完吗，高兴。”程玉安解释，“正好，谢老师，有个事想拜托您。” “什么事，你说。” “我不开了一间小公司吗。” “知道，在朝阳那块。” “是，最近新开了一部古装剧，请的刘衡老师做编剧和导演。” “老刘还做起导演了？” “是刘老师自己主动要求的，说这么多年一直给别人写剧本，这次想自己拍戏，我们认可刘老师的实力，也愿意尝试，所以就让他做了导演。”程玉安解释道。 “那你找我做什么？”谢小晶问。 “我们毕竟是家刚成立的公司，刘老师头一次做导演，我们虽然相信他，但心里也没底，所以想请您给这部剧当监制。平常有什么事，您跟刘老师还有灵凤，商量着来呗。”程玉安说完自己都笑了。 “行啊，反正我也很久没在片场工作过了。我倒要看看老刘能把片子拍成什么样。”谢小晶爽快地答应了。 谢小晶知道程玉安就是想请自己看着刘衡，远程传媒是家小公司，掌门人程灵凤又太年轻，怕降不住刘衡这样的老人。 第十九章 小黑胖子 上面可能也觉得今年贺岁档太难看，除了《英雄》，竟然把徐才女的一部《我的美丽乡愁》推出来。 为什么这部戏的女主是刘旋却要强调是徐才女的电影，因为这部戏最大的腕就是徐才女。 刘旋体操皇后的名头在娱乐圈可不好使。 转眼来到一月中，《狙击电话亭》定剪完成，已经送去做后期了。 又忙了一天《少年天子》剧组的筹备——程玉安挂了个总策划的职。 一直到晚上，才有时间外出逛逛。 再有小半个月就要过年，京城的年味儿已经开始显现。 天桥地区更是热闹，老年间京城的艺人们都在天桥撂地卖艺，如今看不见撂地的，但老年间的传统还保留着，天桥有很多茶楼剧场可供演出。 程玉安有心感受小剧场氛围，也不管哪家是哪家，随便找了间小剧场买票钻了进去。 这是一间老式茶楼，看样子只能容纳二三百人。 一方舞台，台下是茶座。 该说是缘分还是巧合，台上站着的两人，程玉安碰巧认识。 一个小黑胖子和一个歪肩膀戴眼镜的老头儿。 此时老郭的班子还叫相声大会，经过几年的发展，这个相声团伙已经发展到了十几个人，在京城地区也有了不错的名头，剧场里坐了很多人，叫好声鼓掌声响成一片。 坐了两个小时，程玉安笑了两个小时。 02年03年的小黑胖子，在台上那个劲，之后再也不会有了。 程玉安叫来剧场工作人员：“麻烦替我送我个花篮到后台，给郭班主。” “好的，谢谢。” 这要放在旧社会，观众打赏演员，剧场伙计要嘹亮地叫出来：“XX先生打赏某某演员花篮一对！” 这既让打赏的金主露脸，也是给台上的演员涨面子。 现在当然不兴这个了。 程玉安听完相声就离开了天桥，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这样轻松的日子一直持续到27日，离过年还有4天。 远程传媒放假的日子。 董事长程灵凤，副董事长兼创意总监程玉安正在开年终总结大会。 “我们远程传媒创立没几天，虽然现在唯一的电影还没上映，但各位都是我远程的创业元老，放心，公司不会亏待你们。 “我们的副董程玉安提意，给大家发年终奖，每人额外补发1个月工资！” 哇！ 全公司上下一片沸腾。 这可是2003年初，京城的平均工资水平还不到2000。 “谢谢程总！” “这是我们远程第一次发年终奖，以后每年都会发，明年赚钱了争取给大家发5个月工资。” “来年公司会上马很多项目，会继续扩大规模，希望各位来年继续努力。干杯！” “干杯！” 简单的年会结束，散场时，程玉安说道：“大家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 程灵凤回家了，临走前也想叫程玉安一起回去。 但程玉安说：“我就不回了，你帮我给家里带好。” 程家在国外发展，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开枝散叶，人丁兴旺。 只是程玉安家特殊，父亲去世，母亲又不想见人，过不过年其实都一样。 “《少年天子》剧组筹备的差不多了，年后回来就能开拍。”程灵凤说道。 “行，我这边剧本也差不多写好了，年后开一部新戏。好了，走吧。” “你真不跟我回去啊。” “不了，”程玉安摇摇头，“4月我要带《狙击电话亭》飞一趟比利时，到时候抽时间回去看看。” 送走了程灵凤，程玉安倒没感觉孤单，公司刚起步，目前就他一个导演，手上有好几个剧本需要完善。 每天都很忙。 “给我起一把AWP，叫你看看什么叫海淀马克罗福。” “谁是马克罗福？” 额…… 玩得太起劲，嘴瓢了，小马哥现在还没出名呢。 “淦！又断了！” 电话拨号上网就这点差劲。 游戏断开了连接，重新拨号后，程玉安也不打算玩了。 而是打开网站看看新闻。 《英雄》经过一个月的一枝独秀，票房轻松过亿，打破冯晓刚4000万的记录。 《哈利波特与密室》24日上映，来势汹汹。 而同时期还有一部叫《百年好合》的港片进入贺岁档。 郑秀雯+古天樂+李兵兵。 阵容不错，又是喜剧类型，相信能在贺岁档里咬下一块肉来。 程玉安一个人在家自由自在，没快活几天，秦染秋找上门来。 他知道程玉安在京过年，特地来陪他。 “拉到吧，你有这么好心来陪我！”程玉安对秦染秋说的根本不信。 “真的，我跟家里闹翻了，现在没地儿去了。” 你要说这个那我就不困了。听别人家的闲话正好下酒。 “前几天我回了趟家跟老头儿谈了谈，他不支持我搞电影，非要我回家接班。” “你家干什么的？” 程玉安还是第一次听秦染秋说家里的事，他一直不知道秦染秋家里是干什么的。 “开饭店的。你说那几家破饭店有什么好接班的。” “你这话说的，搞餐饮不少赚钱。你家开的什么店？” “秋实酒店。” “什么？！秋实酒店是你家的！” 秋实酒店集团，全国TOP10的大酒店！ “狗日的，原来你小子是大户！那你上个月还管我借4000块钱。” 秦染秋不接话，接着说：“老头儿要我做选择，要么乖乖回家结婚接班，要么拿200万滚蛋。” “那你怎么选的。” “我当然两个都不选了！200万，打发叫花子呢！” 呸，狗大户！ “走，带你乐呵乐呵去。”程玉安见秦染秋兴致不高，就想带他去嗨皮一下。 “我不去洗澡。” “谁去洗澡了，我最近新发现的玩意儿。” 然后两人就坐到了天桥剧场听相声。 “这就是你说的乐子啊？”秦染秋以前去的都是酒吧夜店迪厅，什么时候来过茶馆剧场了。 “你仔细听。” 台上刚说完一段，主持人接着报幕：“下面请您欣赏相声《托妻献子》，表演者郭德刚、于千。” “好！” 观众的叫好声都要把剧场的屋顶都掀了。 “人来的不少，楼上楼下，好几万人。” 小黑胖子开口就逗笑了人。 表演过程自不用多说，两人搭档默契，一逗一捧，浑然天成。 而且《托妻献子》这段，说它下九流呢，也不算，带点擦边球吧。 这样的节目更是引得老少爷们纷纷叫好。 一场节目演完，二人鞠躬下台。 “老规矩，送个花篮给郭班主，另外再送个给捧哏的于老师。” “好，谢谢程先生。”程玉安来这听了小一个月的相声了，剧场的服务员都认识他了。 演出结束，程玉安问秦染秋：“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这不比你去酒吧好玩？” “还真是是挺好玩的。”秦染秋笑了一晚上。 二人随着人群往外走，刚起身，只见服务员上前请道：“程先生，郭老师请您去后台。” 程玉安笑道：“只是正常的捧场而已，就不必见了吧？” 鸡蛋好吃，没必要见下蛋的母鸡。 服务员笑道：“您都捧了我们快一个月了，今天怎么说都得见见。” “好吧。” …… 第二十章 2003 程玉安和秦染秋来到后台时，老郭和于千正坐在一起喝茶。 也不对，老郭在喝茶，于千在抽烟。 “郭老板，于老师，二位辛苦。”程玉安冲二位拱拱手。 见面道辛苦，必定是江湖。 郭于两位一看，都征了一下。 他们可不记得曲艺行里有程玉安这一号人。 这小子又高又帅，比电视里的明星都好看，这行里哪有这样的人。 “您辛苦。”老郭起身还礼。 众人坐好，老郭首先谢道：“谢谢您这一个月的捧场，您贵姓？” 程玉安做了自我介绍，老郭又问道：“我看兄弟不像是我们曲艺行里的，敢问在哪里发财？” 老郭对程玉安很好奇，说话十分客气。 “我的确不是曲艺行的，我是个导演，喜欢听相声而已。论起来，我俩还得叫于老师一声师哥。” “你们也是电影学院的？”于千问道。 “嗯，我98级导演系，染秋摄影系。” 老郭笑道：“那算是直系师兄弟了。” 于千倒是不好意思了：“我那是导演进修班，不算学历的。” 这话引的众人一乐。 几人又闲聊了两句，互留了联系方式，程玉安就打算告辞：“我今年有部电影会上映，希望到时候两位老师多多捧场。” “一定一定。” “以后有机会合作，我们先走了。” “慢走。” 程玉安走后，于千这才想起程玉安的来头：“我知道他是谁了！” 老郭见怪不怪：“导演咱们见多了。” “他就是被张大胡子赶出剧组的那个小伙子。”于千会关注影视圈，老郭对这方面的消息就少的多。 ………… 今年春晚办的中规中矩，老赵有《心病》。 “下面请听第一话题，母猪的产后护理，拿错书了。” 时隔20年重看这个小品，程玉安依然被逗得直乐。 老赵转身换了一本书： “请听第一话题。萨达姆做好了战斗……这也不行。” “哈哈哈！” 程玉安注意到一个细节，后面范韦说自己初恋女友找上门想再续前缘，范韦说自己没控制住抽过去，高秀明伤心地说： “我这心算完了，拔凉拔凉的。” 老赵转身把范韦脖子上挂的小火炉摘下来想给高秀明挂上。 高秀明反应非常快，制止老赵，只是接过小火炉捂着胸口，没有挂脖子上。 这里反应非常好，因为后面老赵还要抢过高秀明的小火炉给自己捂上。 如果此时高秀明把小火炉挂在脖子上，后面老赵再想一把抢过来就不会那么顺畅了。 呈现出来的效果势必大打折扣。 “你老伴现在让你告诉那女的是谁，在哪住，告诉一声，没关系。” “我只能告诉你她姓郝，嫁了个村长叫赵大宝。” 老赵转身笑嘻嘻地跟高秀明汇报：“姓郝，嫁个村长叫赵大…… “我媳妇，我媳妇儿啊！” 如果此时有弹幕，相信弹幕已经炸裂了。 小丑竟是我自己。 还得是绿色的弹幕。 “我这还叭叭给人上课呢，你说我咋摊上这么个事。” 春晚后面的节目就可看可不看了，有一段相声，但也不知到说的是什么。 倒是有一个现在不能提名字的女士唱了一首歌，女士气质端庄大气，台风稳健。 好了，再说下去就要被404了。 新年期间，程玉安按照礼节，给相熟的老师朋友都拜了年。 在京城的就上门拜访，吃顿饭，不在京城的就电话问候。 转眼到大年初八，开工。 在公司开完新年开工例会，给每个人发了200元开工红包。 《少年天子》经过年前的筹备，剧组已经拉起来了。程玉安没有插手选角，现在一看，演员阵容和前世没有偏差，依然是那群人。 正式开工前，几大主创碰了头。 程灵凤说道：“亏的你还是这部剧的策划，几个主演你都没见吧，我给你介绍介绍。 “这是咱们这部戏的导演，刘恒。” “刘老师你好，我很喜欢你的《狗日的粮食》和《天知地知》。” 刘恒是前辈，也是国内有数的大编剧，要不是答应让他编导一把抓，远程传媒的班子还真不一定请得动人家。 “这是我们的主角，邓朝。” 邓朝微微鞠躬：“程老师好。” “别别别，你还大我2岁呢。” “这是潘红老师。” “潘红老师好。” “这是何赛菲老师。” “何老师好，我特别喜欢您的妙玉，也喜欢您的戏。” “这是郝磊。” 23岁的郝磊，嫩得能掐出水来。 程玉安好奇地看看了郝磊，又看了看邓朝，笑了笑，然后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合着整个剧组我最小，我管谁都要叫哥叫姐。” 一番话引得众人大笑。 如果自己记忆没出错的话，邓朝和郝磊会因为《少年天子》 这部戏在娱乐圈崭露头角。 也因为这部戏而结缘，但3年后两人会分手。 外界的猜测是郝磊不顾男友反对接了裸露戏，这是部禁片，不让说的。 但郝磊后来解释说，裸露戏只是导火索，之前两人矛盾就已经很深了，分手也是必然结果。 见完了主创，剧组开拔顺义，《少年天子》主要在那里取景。 而程玉安也开始自己筹备自己的新戏： 《恋恋笔记本》。 一部经典爱情片。 “你钱够吗？”程灵凤看了剧本，里面还是有些场景的，还有一小段战争戏。 要点钱。 “这部戏我预计要1000—1500万，我这里有三百万，公司账上有多少？”程玉安说道。 “公司账上没多少了，能调动的都给了《少年天子》，还得留一部分维持公司运营。原来古装剧那么费钱，早知道做一部都市剧了。”程灵凤筹备起来才知道古装电视剧最费钱。 程灵凤接着道：“我这里还有六七百万的样子，可以先应应急。” “你怎么还有钱？”程玉安可是知道她为了《狙击电话亭》和公司运营，私房钱快要掏空了。 “回一趟家，嘴甜一点，钱不就来了。你爷爷过年给了我100万，大伯一贯大方，给了300万，其他零零碎碎凑起来，就有钱了。”程灵凤说起这个就显得理所应当。 “早知道来钱这么容易，我也回去一趟了。”程玉安悱恻。 “你的钱我给你带来了。”程灵凤推了一张支票到程玉安面前，“这是你爷爷要我给你的，500万。二伯对你真是大方。” 这话说的没错，因为家庭变故，他爷爷一直觉得有愧于程玉安，满堂儿孙，最宠的就是他。 影视圈最忌讳吃独食，一部电影的投资额你全吃了，万一赔了，严重点的公司直接破产，轻微一点也得伤筋动骨。 赚了钱也会惹得同行眼红，背后耍阴招你也接不住。 所以，《恋恋笔记本》远程传媒出了大头1000万，剩下的投资额程玉安准备分给其他投资方。 然后，程玉安又舔着脸来到青影厂找上了侯克名。 学校还没开学，侯克名作为青影厂厂长，现在在厂里办公。 “你小子没完了，厂里没钱。”侯克名接过剧本，没看就跟程玉安抱怨青影厂穷。 “您看看再决定。”程玉安厚起脸皮。 第二十一章 选角 《恋恋笔记本》是个很俗套的爱情故事。 说穿了就是穷小子爱上富家千金。 但是爱情故事不就是那几套吗。 《泰坦尼克号》也是穷小子爱上富家千金，露丝还订了婚，这都算出轨吧。 但谁能拒绝20出头的小李呢。 侯克名年前看过了《狙击电话亭》的定剪，对程玉安有信心。 《恋恋笔记本》的故事他看完后心里就决定投资了，但嘴上依然不放松： “故事是个好故事，但你也知道厂里的情况，之前给你投的50万就已经引起了很多老导演的不满，说宁愿给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投资，也不愿支持老导演的艺术创作。” “50万他们也要争？”程玉安不解？ “你不知道，现在环境不好，钱都是从指甲缝里扣出来的，每一分都很宝贵。”侯克名说起自己当厂长的这几年，心里也是百味杂陈，“你这个戏，厂里还是给你50万，再多就真的拿不出来了。” 程玉安本想从青影厂扣一两百万出来，没想到还是50万：“行吧，50万就50万吧，总比没有强。” 程玉安又去了一趟中影制片部门，本以为《狙击电话亭》成片不错，中影会有意投资，但得到的是同样的答案，中影没钱，但能帮着发行。 最后，还是打电话给刘得华和银督机构，他们两家投200万，音皇再投200万，这才把投资搞定。 ………… 程玉安正在公司琢磨《恋恋笔记本》的选角。 正规剧组不会往外放消息说自己要选角，一般都是圈内朋友推荐和制片方邀请。 原版《恋恋笔记本》男主角是瑞恩·高斯林。 《恋恋笔记本》后不温不火，演了《爱乐之城》翻红，又接了《银翼杀手2049》。 女主角瑞秋·麦克亚当斯则一直混迹MTV电影奖或者青少年选择奖这种小场面，《聚焦》拿过奥斯卡最佳女配的提名。 程玉安不想被原版束缚，但也要根据电影选择合适的演员。 正琢磨着，公司前台小妹进来： “程导，人来了。” “什么人？”程玉安抬头问，看见小妹身后站着两个人。 一个四方大脸，眼睛大大的。 一个面庞年轻，戴副眼镜。 小妹介绍道：“给您找的副导演啊。黄克和郭飞跟《少年天子》去了，程总给您新招了两个副导演。”然后向两位介绍，“这是我们公司的副总兼创意总监，程玉安导演。” 大脸男孩明显成熟的多，主动上前握手：“程导你好，我叫宁皓。” 戴眼镜的小男生也跟着自我介绍：“程导好，我叫韩严。” 程玉安一听两人的介绍，喜出望外：“你们好，坐坐坐。” 又对宁皓说道：“我知道你，你拿过大学生电影节最佳导演吧。” 宁皓嘿嘿一笑。 程玉安又转向韩严，看他很年轻，于是问道：“你毕业了吗？” 韩严有些尴尬：“我今年大一。” “大一就出来跑剧组？够勤奋的啊。” “多积累经验嘛。” “行吧，既然是灵凤招的，那就都留下吧。韩严你才大一，学校的课还是要上，先当选角副导演吧，在京城面试和招聘演员，也不耽误你上课，宁皓做现场副导演。没问题吧？” 两人还能说什么，当然答应了。 “我这里新开了一部戏，”程玉安说着把《恋恋笔记本》的剧本给到两人，“你们先看看剧本，有什么意见只管提，咱们一起把这部戏做好。” 两人坐下看剧本，程玉安继续埋头琢磨演员的事。 不多时，两人放下剧本，宁皓首先说道： “故事很好，一板一眼的爱情故事。” “嗯。”大一学生韩严附和了一声。 “现在先定演员阵容，你们有什么想法只管说。”程玉安心里有几个演员的人选，但还是问了两人的意见。 “男主角李建明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陆意，有名气，有演技，长相也好。” 程玉安点点头，陆意海岩剧出道，00年拿了金鹰最佳男主，又主演了大火的《少年包青天2》，是当下最火的小生之一。 “他确实不错，算他一个，还有吗？” 韩严接过话来：“黄小明怎么样？” 程玉安想了想，黄小明比他高两届，两人认识，现在的黄小明还没有变油，演戏的心气也还在，《大汉天子》里表现就很不错。 据说他是被他们班主任特招进去的。 考试的时候其他老师都不看好他，说他演戏像木头，就是长得好看。 崔老师力排众议：“就算是根木头，他也是根好看的木头。” 于是，黄小明就进了电影学院。 程玉安笑了笑：“小明也基本符合条件，就是个头儿差了点儿。先待定吧。” “女主角艾丽，我想了一下，要漂亮的，范小胖怎么样？”宁皓说道。 程玉安摇摇头：“不行，她漂亮是够漂亮了，但气质不对，太媚了。而且我估计她也没时间，她在拍冯晓刚的《手机》。” “小宋嘉呢？” 小宋嘉形象和气质都好，程玉安当即把她列为备选。 “程导，艾丽的父亲这个角色我想到一个演员，孙彦君老师。”韩严说道。 程玉安微微一想，眼睛一亮：“孙彦君老师确实很合适这个角色。他现在在哪？好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了。” 宁皓说道：“孙老师下海了，在粤省的一所私立艺术院校当院长。” 程玉安思忖了一会儿：“我们先定孙老师演这个角色，韩严你带人去谈，谈不拢再说。说起这个，艾丽母亲你们觉得郑爽老师怎么样？” 小郑爽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所以就没必要称呼她为大郑爽。 两人立马就想到《水浒传》里扈三娘的形象。 “郑爽老师形象气质都好，就怕她太漂亮抢了女主的戏。”宁皓说出自己的担忧。 “没事，到时候把郑爽老师化的年纪大一点，不怕的。” “那我觉得郑爽老师很适合。” “行，那就先这样，艾丽父母就定孙彦君和郑爽两位老师。韩严，这两个角色你去沟通。”程玉安安排道。 “好。”韩严语气中透出兴奋，没想到入职第一天就能参与选角，还放权让自己去谈。 “你们先在公司熟悉熟悉，我出去一趟，有几个演员我要亲自去请。” 程玉安要请的两位演员在人艺，他在写《恋恋笔记本》剧本的时候就想过要请他们两位。 “你好，我是程玉安，找刘院长，之前打过电话的。”来到人艺，报了来路，程玉安被带到人艺院长刘景云的办公室。 进了门。 “刘院长好。” “程导，年轻有为啊，请坐。” 前几天电话沟通时，程玉安说要请人艺几个演员演自己的电影。 刘景云自然很高兴，现在话剧不好做，不时兴了，观众都喜欢看电视电影。 人艺作为国内话剧一哥，日子过得也就那样。 剧院演员早就有意见了，这两年纷纷转投影视剧。 但让刘景云气愤的是，你外出拍戏就拍戏吧，你要么票房高，要么能拿奖，两样占一样都给剧院涨脸。 可是…… 刘景云每每想起剧院的发展都头疼无比。 到最后只能怪现在国内市场不好。 “刘院长，我这次来呢，主要是想请蓝田野和吕钟两位老师，不知道他们方不方便。” “唔……”刘景云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两位老师都已经退休了。蓝老师现在还帮着剧院带新人，吕老师现在一心拍戏。” “两位老师现在在剧院吗？” “蓝老师在，吕老师前两天刚回京城，在家休息。” “有劳刘院长了，我去见一见蓝老师，看能不能请动他老人家，然后再去拜访吕老师。” 蓝田野老爷子一生堪称传奇，他是从国统区撤回到JF区的，为了和国统区的一切断开联系，连夜改了名字叫蓝田野。 老爷子40年代中期就开始做话剧，最经典也是最为人熟知的角色当然是人艺的压轴大戏——《茶馆》中的秦仲义秦二爷。 还有《封神榜》里的姜子牙。 那叫一个仙风道骨哟。 老爷子正在小剧场里给新人排戏，还没进剧场，就能听见他响亮而清晰的台词。 老爷子七十多了。 第二十二 张义 “蓝老师好，我特别喜欢您的秦二爷。”程玉安主动问好。 “可惜生得晚，没能赶上您和于老师92年那场演出。”程玉安语气中透着遗憾。 于是之当时的老年痴呆已经很严重了，那一场《茶馆》成为他的谢幕演出，尽管演出不完美，于是之忘词了，但观众仍抱以热烈掌声，欢送最好的王利发掌柜。 蓝田野和程玉安坐在剧场聊话剧，从莎士比亚聊到契诃夫，再到郭沫若、老舍，爷俩越聊越投机。 程玉安见老爷子高兴，说道：“蓝老师，我是个电影导演，今天来呢，是想请您演个戏。” “哦？现在还有我这把老骨头能演的戏啊。”蓝田野笑道，接过剧本看了起来。 程玉安慢慢地等蓝田野看完，半天过去，蓝田野长出一口气：“你这本子好啊，我演老年李建明吗？” “是，我写剧本的时候就是冲着您的形象写的。”程玉安不留痕迹地拍了老爷子一个马屁。 老爷子很受用：“这个角色很好，我接了，什么时候开拍。” “下个月吧，不过您不用急，先拍完年轻时的戏，老年李建明和艾丽的戏后面集中拍。” “行。” “蓝老师，还得拜托您一件事。老年艾丽我想请吕钟老师演，还得请您帮忙说说。” “没问题啊，她前两天刚回京城，昨天还来剧院坐了一会儿。今天应该在家，走，我带你去找她。”老爷子说干就干，起身就往外走。 两人来到吕钟家，开门的是她的爱人，同样是人艺演员的吴桂林老师。 “老蓝，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家了，来来来，快请进。哟，这小伙子是谁啊。” 程玉安做了自我介绍。 蓝田野接着说道：“人家专门来请吕钟拍戏，还不把你们家老婆子叫来。” “好好好，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叫人去。” 吕中40年生人，现在不过63岁，身体还很好，加之身形偏瘦，一点不显老态。 程玉安把《恋恋笔记本》的故事说了，老太太同样很喜欢这个故事，见蓝田野都答应了，还亲自带人上门来请，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 敲定了两位老戏骨，又在人艺看了会儿排练，程玉安这才告辞出来。 天已经很晚了，程玉安在公司转了一圈，发现宁皓和韩严还在一起一起讨论电影取景，勉励了两句就让他们下班回家了。 接下去的几天，程玉安一行人都窝在公司讨论《恋恋笔记本》的选角和堪景问题。 韩严已经带人出发去谈孙彦君和郑爽的角色了。 目前市场上可供选择的男女演员并不多，思来想去，几人也没好的想法，程玉安索性给好友打电话要推荐： “喂，王智文老师吗？我玉安啊，是是是，《狙击电话亭》已经做完后期了，已经报名了布鲁塞尔奇幻电影节，等他们通知呢。王老师，我开了部新戏，爱情片，缺个女主角，想问问您那里有什么人能给我推荐吗？哎呀，选角选的我头大，想找到个合适的演员太难了。 “要求？漂亮点，高挑点的，爱情戏吗，肯定是帅哥靓女。嗯，有吻戏，还有一段床戏，但不漏点，只拍上身背影和剪影。好，您帮我寻摸寻摸，等忙完这段时间请您吃饭。” 程玉安也给陆意和黄小明发了试镜邀请，但两人的经纪人都以档期不合拒绝了。 又拜托了几位圈内好友，程玉安放下电话，揉揉眉间，问宁皓：“取景地选的怎么样？” 宁皓展开自己的笔记本：“根据我们这部戏的特点，大致可以分为两个大场景，一个是都市场景，一个是临水乡村。都市场好说，怀柔的民国街和魔都的影视城都能拍。这个临水的乡村麻烦一点，我们的故事发生在暖和的时候，但现在是大冬天，比较难找。我选了几个地方，白洋淀和北戴河怎么样？” 程玉安点点头：“下午去看看，要是合适就在京城附近拍，也节约一点成本，要不合适就只能南下了，现在还是太冷了。” 两人正说话，公司前台传来争吵声。 “让我试试吗，我不要片酬也行。”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你这样上门的。” “小姐，我是专业剧团的演员，你就让我试试，我知道你们公司在选角。” “这位先生，选角由公司专人负责，我无权让你进去，你再这样就是干扰我们正常办公了，请你离开。” “小姐，我……” 程玉安走出来看，前台小妹正和一个高瘦男子争吵。 “怎么了？”程玉安问道。 “程总，也不知道他从哪得来的消息，说我们公司在选演员，非要进来，轰都轰不走。”小妹回道。 程玉安看来人，小眼睛，大嘴巴，厚嘴唇，个子倒是有，就是太瘦了。 丑萌丑萌的。 这样的演员确实不好接戏。 “好了，这事我来处理。”前台小妹答应了一声是，程玉安对来人说道，“你跟我进来。” “谢谢。”男子微微鞠躬表示感谢。 把人带进会议室，程玉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义。” 程玉安笑道：“看样子，当过兵吧。” “嗯，我在战友话剧团。” “在话剧团怎么样？” 张义摇摇头：“我在话剧团一直演不上戏，干些杂活，偶尔能演个双簧，演个配角。” “部队让出来演戏吗？”程玉安问道。 “也让的，跟剧团报备一下就行。”张译回答。 “我这里确实在招演员，但是，我说话直你别介意。”程玉安道。 “没事，您尽管说。”张义挺直腰板。 “我这是一部非常浪漫的爱情戏，男女主角要长得好看的，你的形象恐怕不怎么合适。”程玉安直言不讳。 “我知道，能演个露脸的配角我就心满意足了，要是能多说两句台词就更好了。”张义也是耿直的人。 一旁坐的宁皓被他这话逗笑了，程玉安也笑了，道：“有你这句话我就好办了，我这里倒真有个角色，如果你不嫌小就给你了，怎么样？” “谢谢，我可以演。”张义连忙点头致谢。 “剧本还没看过你就接了？”程玉安打趣道。 张义尴尬地笑笑。 “这是剧本，你先看看。”程玉安把《恋恋笔记本》男主角的好基友的剧本给了张义。 这个角色还算有点戏份，台词不少，出场次数也不错，在戏里有真名实姓，能上片尾字幕。 张义很快看完，觉得自己确实挺适合这个角色的，当即表态自己可以演。 “你不嫌小就行，去签合同吧，这个角色是你的了。” “谢谢程导，我一定演好。”张义很感谢程玉安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第二十三章 《恋恋笔记本》进行时 远程传媒这段时间忙的脚不沾地，《少年天子》已经在顺义开拍，这边《恋恋笔记本》也基本结束选角和堪景。 张奇：张义 李建明（男主）：刘火华 艾丽（女主）：李小染 老年李建明：蓝田野 老年艾丽：吕钟 艾丽父亲：孙彦君 艾丽母亲：郑爽 李建明父亲：濮存欣 刘雪庭（艾丽未婚夫）：暂无 对于这份选角表，程玉安非常满意。这些演员，演技都好，而且价格不贵。 “刘雪庭我找个人来吧。”程玉安说着掏出手机打电话。 “昆儿，在京城吗？我这儿少个男二你来吗？好，嗯，下午你来公司把合同签了，好的，有空一起吃饭，挂了。” 程玉安挂了电话：“搞定了。” “你找了谁？” “陈昆啊。” 当《恋恋笔记本》剧组一切准备就绪，准备开拔去拍摄地大理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3月初。 程玉安把拍摄地定在洱海边，这里气候温和，风景宜人，非常适合爱情片取景。 开机发布会很简单，滇省本地媒体和几家网络媒体采访一圈也就是了。 “《恋恋笔记本》一场一镜一次，Action！” 程玉安的第二部戏正式开拍。 而京城这边，有了钱的程灵凤决定开足马力，准备再开一部电视剧。 不拍古装剧，太费钱了。 都市剧省钱，而且好卖，而都市剧里最省钱的莫过于青春校园剧！ 程灵凤做过仔细的市场调研，现在的电视剧市场被两大类垄断，一是古装剧，要么是武侠，要么是历史戏说。 另一个大类就是年代戏。 缺乏年轻人喜欢的校园偶像题材。 但是，这里面存在一个问题，家里的电视遥控器长期被家庭妇女掌握，你指望她们会对青春校园偶像剧感兴趣？ 而且，大家都知道古装剧和年代戏好卖，你做一部校园偶像剧，电视台会不会买单都两说。 但程灵凤还是决定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于是，她把电话打到大理的程玉安，征询他的意见。 程玉安感叹程灵凤有这样敏锐的市场眼光，居然看得到本土青春偶像剧的空白，于是说道：“你挖个台湾团队过来好了，他们做偶像剧有一套的，我这里抽空给你写个大纲，你要他们完善出来。” 此时的程玉安已经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在宾馆休息。 青春偶像剧，校园偶像剧。 可怜见的，程玉安看的偶像剧极少，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这要他怎么办。 校园偶像剧校园偶像剧…… 这几个字一直在他脑海里转。 叮！ 有了！ 内地校园偶像剧怎么绕的开《十八岁的天空》！ 别管后世怎么说这部剧尬，主角是个装X犯，和国情不符。但他火啊！ 谁不会哼两句《红色石头》？ 看偶像剧嘛，别想太多，剧情逻辑基本连贯，帅哥靓女扎堆就行。 两天时间，程玉安写好《十八岁的天空》的大纲发给程灵凤。 之后就继续扎进《恋恋笔记本》的拍摄。 “火华，你倒是亲啊！” “老刘，别怂！” 片场中，刘火华捧着李小染的脸，半天下不去嘴。 急的工作人员在旁边大喊起哄。 扑哧！ 倒是李小染先笑场了，指着秦染秋和程玉安骂道：“你们没一个好人！” “咔！剧组休息！”程玉安喊了停，对李小染笑道，“我们怎么就不是好人了。” “你们存心来看笑话。” 《恋恋笔记本》进度一直很慢。 原因就是刘火华和李小染这对男女主角一直放不开。 但这个锅得程玉安背。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刘火华和李小染本就是好友，两人太熟，拍亲热戏一直找不准状态。 刘火华的女友坡姐是李小染闺蜜，坡姐北漂时住在李小染家，一来二去，刘火华跟李小染也混熟了。 不是所有好友都像迅哥和陈坤，演情侣也能那么快进入状态。 为此，程玉安还特意打电话给坡姐，要她做两人的思想工作。 坡姐倒是大方得很，说两人在片场该怎么演就怎么演，不用顾及她，在剧组除了睡觉，他们两人可以黏在一起找热恋情侣的感觉。 别以为演员们拍亲热戏很享受，除了几个心理扭曲的，演员们拍亲热戏其实压力很大。 动作小了，导演那关过不去；动作大了，就显得不尊重对手。 男女演员都一样。 “火华和小染先休息，我们拍老年戏。”程玉安更改计划。 蓝田野和吕钟两位老师的戏当然不用说，几乎没有NG。 “咔！很好，过了。”程玉安摘下耳机。 程玉安看了看监视器上的回放画面，突然灵机一动。 中间有一场戏，是儿女们带着孙子孙女来看望两人。 程玉安突然想邀请一个人来客串一把，想到便去做，程玉安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 “喂，程导演。”电话那边传来好听的声音。 “喂，茜茜啊。”没错，程玉安想把刘一菲拉到剧组来客串主角的孙女，“最近在干吗呢？” “我在学校上课呢。”刘一菲回答道。 “茜茜，我在大理拍新戏，你有时间来客串玩一玩吗？”程玉安问道。 “好啊好啊，我还没拍过电影呢。”小姑娘欢叫，但随即兴奋劲又下去了，“我要问问我妈妈。” “没问题，你跟妈妈先说。”只是临时起意，刘一菲来不来都没什么影响。 挂了电话，继续拍摄。 晚上结束拍摄，程玉安回到酒店房间看明天的拍摄计划。 看了没一会儿，接到一封英文电子邮件。 来自比利时布鲁塞尔奇幻电影节官方。 大致意思是，《狙击电话亭》获得参展机会，请于4月10号之前抵达布鲁塞尔。 这无疑是个值得高兴的事情。 而另一边的京城，我们的刘一菲小姐正缠着刘妈妈要去大理： “妈妈，你就带我去嘛，我还没拍过电影呢。”刘一菲猴在刘妈妈怀里。 “你才回学校几天就又想出去。再说这只是个客串角色，也值得你从京城飞到滇省去？他要是在京城拍我肯定让你去，但滇省不行，路太远了。”刘妈妈义正言辞地拒绝。 刘一菲还想撒娇，但刘小丽明显不吃这套，两眼一瞪，刘一菲立马偃旗息鼓，乖乖回房间了。 回房间后，刘一菲摸出手机给程玉安打了电话，说妈妈不同意她去大理，路太远了。 “没事，”程玉安满不在乎，本来就是临时起意的事，“你休息吧，以后再找你拍戏。拜拜。” 第二十四章 布鲁塞尔 大理洱海的风景非常漂亮，一般下了戏，如果天色晚了，程玉安就回酒店老实待着。 如果时候尚早，就去洱海划船。 一天到晚，日子很舒服。 整个剧组还有比程玉安更舒服的，那就是骚包的秦染秋。 大理这种文青圣地，艳遇之都，太适合秦染秋了。 再加上他长相确实不赖，又实打实的是个摄影师，技术还不错。 在大理这一个月，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外面过夜。 “我说你狗日的别打着剧组的旗号泡妞，到时候闹出事来还得公司给你擦屁股。”程玉安这天gank到了秦染秋。 “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我没说我是剧组摄影师，我说我是来大理采风的。”秦染秋道，“哎，你还别说，这几天还真被我发现了几个不错的苗子，非常上镜，长相气质都好，回头介绍给你。” “拉到吧。”程玉安压根不信他的话。 …… 拍摄继续进行，艾丽的母亲开车带着艾丽来到工厂。 “我们来这儿干吗，妈。”李小染问道。 “看到那个人了吗？”大郑爽指了指在工厂空地上干活的一个男人。 男人皮肤黢黑，身材发福，容貌已经变的油腻而丑陋。 “嗯。”李小染点点头，表示看到了。 “你可能想不到，”大郑爽摘下墨镜，“大概25年前，他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告诉你吧，我们疯狂的相爱。很显然，你外公很生气，所以我们决定私奔，可是还没等我们逃到火车站买票，警察就把我们抓住了。” 大郑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不远处正在干活的男人，停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接着说：“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经过这儿，就会停下来看看他，尝试去想象自己的生活可能会变成什么样。” 大郑爽的情绪逐渐不稳定，开始抽泣，最后哭道：“我想让你知道，我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我很爱你的父亲。” “妈。” “别打断我，听我说，我很爱你父亲，他是个很好的男人，他对我很好，是我配不上他。我爱他，艾丽，我真的很爱你父亲。” 这段是母亲对自己的真实剖析，需要大郑爽调动比较大的情绪。 大郑爽十分稳健地做到了。 李小冉接的有些吃力，但勉强也应付下来了。 这么一长段，程玉安已经做好了NG3—5次的准备，没想到两人竟然这么顺畅的走完了。 “咔！非常漂亮！”程玉安带头鼓掌。 剧组在大理不紧不慢的拍摄，眨眼来到4月初，张先生毫无征兆的一跳，震惊了整个华娱娱乐圈！ 程玉安看了新闻，只能表示惋惜，一代天王就此落幕。 没几天，程玉安就要出发去布鲁塞尔了。 剧组暂时交给宁皓，《恋恋笔记本》剧组准备充分，分镜头都在之前做好了，照着拍就是了。 宁皓很珍惜这样的机会，剧组上上下下百来号人，投资过千万。 按程玉安说的，他至少要在国外待十几天甚至更长，这下剧组的活儿都交到了宁皓手里。 他能不激动，能不兴奋吗。 当然，等程玉安回来，他肯定要检查素材。 有这段时间，大理的戏份基本能结束，等程玉安回来，就转京城了。 程玉安没回京城，而是由昆明飞了魔都，再由魔都直飞布鲁塞尔。 《狙击电话亭》布鲁塞尔之旅有： 导演兼编剧程玉安，银督机构代表制片人林炳坤，中影代表，男主角廖梵，男配角王智文。 经费有限，再加上档期原因，萱萱来不了。 比利时布鲁塞尔奇幻电影节是世界三大奇幻电影节之一，主要做科幻片、恐怖片、惊悚片和奇幻片，是最顶级的B类电影节。 世界很多大电影公司都会参加，不乏好莱坞大厂。 布鲁塞尔国际奇幻电影节一般在4月初举办。 4月份的布鲁塞尔天气微凉，需要披一件外套。 因为要转机，程玉安晚两天才到，错过了开幕式。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不光程玉安一个华语导演来参加电影节。 陈可新也来了，带着曾智伟和黎鸣，和电影《三更》。 这电影去年为黎鸣拿下了金马影帝，让他成为四大天王里第一个拿到金马影帝的。 一众人信心满满来到全球最大的恐怖悬疑电影展——布鲁塞尔。 陈可新后世坑投资人的事先放一边——电影血亏，陈导倒是换了新别墅。 但他无疑是亲内地的，《甜蜜蜜》把镜头对准内地来港务工人员。 都是华语电影，没道理不互相来往。 港岛这边由林炳坤牵头，带着程玉安去拜访《三更》剧组。 人家毕竟是前辈。 来到《三更》剧组的下榻酒店，程玉安也第一次见到“你再红红得过黎鸣”的黎鸣。 黎鸣颜值巅峰应该在90年代，他二十几岁的时候。 真是翩翩公子形象。 “陈导好。您的《金枝玉叶》和《甜蜜蜜》我都非常喜欢。”程玉安客气地跟陈可新打招呼。 陈可新见对方这么客气，也不好拿大，笑着称谢。 “这两位就不用介绍了吧？”林炳坤指了指曾智伟和黎鸣。 “不用，我看过《无间道》，曾智伟老师的演技让人佩服。”程玉安笑道。 曾智伟一愣，标志性的沙哑声音传来：“《无间道》在大陆有这么快上映吗？” 这话倒也是，《无间道》已经确定会在内地上映了，但还不会这么快。 “我看的盗版碟！”程玉安笑笑。 “哈哈哈！”曾智伟大笑，说着拍拍程玉安的肩膀，“喜欢就好。” “黎鸣老师。”程玉安主动握手。 黎鸣温吞的声音让人很舒服，而且没有港岛腔：“客气，您老师。” “你是儿时偶像，能在布鲁塞尔见到你，真是荣幸。” 打好招呼后，林炳坤介绍起《狙击电话亭》来，想邀请《三更》剧组参加明天电影的首映。 宣传吗，蹭名人热度，不寒碜。 林炳坤通稿都想好了：《天王盛赞！》 《三更》已经在布鲁塞尔各大影院展映了，剧组也没什么要紧事，看《狙击电话亭》阵容不俗，又是银督机构，又是刘得华投资，还有中影和音皇发行，索性卖个面子，答应明天会携《三更》剧组来捧场。 林炳坤在酒店另外租了一件小会议室充当交易谈判室。 程玉安此行的目的，不为拿奖——当然能拿奖最好——主要是为了卖版权！ 重点肯定放在北美市场和欧洲英法德等几大国。 第二天一整个白天程玉安都在影展看电影，除了陈可新的《三更》，还看了刘玉林的《刀走偏锋》。 两部片子在恐怖悬疑方面都做的很不错，相信在影展上会有所收获。 比利时的啤酒很不错，程玉安一边逛一边品尝美食，倒也把时间消磨到了晚上。 《狙击电话亭》首映。 剧组没什么名气，只被安排在一家小影院首映。 尽管如此，程玉安一行人也正装出席，安静地坐在影厅内等观众入座。 第二十五章 比利时首映 比利时华人不少，林炳坤早几天就在当地华人群体中开展了宣传。 而同胞们也十分捧场，听说今年有两部电影来布鲁塞尔参展，纷纷解囊买票支持。 影院门口，《狙击电话亭》人气不高。 毕竟异国他乡，纵使有同胞捧场，但想以此带动高涨的人气，就有点异想天开了。 再有就是，西方人不怎么吃东方悬疑恐怖片。 …… 托尼是一位资深的cult片粉丝，奇幻电影节他每年都会来。 “今年的片子真的不怎么样。”托尼对今年的影片很不满意。 看了两天，没一部他喜欢的。 “亲爱的，你还要逛到什么时候。”女朋友爱丽丝已经不耐烦了。 “嘿，亲爱的你瞧，有一部华国来的影片，Phone Booth。” “come on！华国人怎么懂得拍悬疑。” “去看看，反正也没什么好片子。这片神奇的土地总能给人惊喜。” “你好，两张《Phone Booth》的票。” Phone Booth（电话亭）这个名字很好猜，对于资深悬疑片粉丝来说，一看这个名字，就会自动脑补。 密闭空间永远是悬疑恐怖的最爱。 程玉安一行人坐在影院内，等待着观众的到来。 观影厅内稀稀拉拉的坐着几十个观众。 影片开始放映。 首先是必有的龙标，然后青影厂厂标和中影的开场动画，最后是远程传媒、银督机构、映艺娱乐和音皇的标志。 主创人员字幕： 导演·编剧·剪辑：程玉安 出品人：韩三萍 总制片：林炳坤 制片：程灵凤 监制：侯克名 主演：廖梵、王智文、任大华、萱萱、程灵凤。 电影开始。 香港繁华热闹的街景出现在荧幕上。 主创一行人手心开始冒汗。 《狙击电话亭》是一部节奏明快毫无尿点的电影，80分钟很快过去。 观影厅内响起热烈的掌声，间杂着喝彩声和口哨声。 台下观影的《三更》剧组也纷纷报以热烈掌声。 陈可新内心却是一惊：“这个年轻人别看年纪小，但镜头语言和剧情节奏都非常成熟，一点都不输老导演。看来这次布鲁塞尔之旅，《三更》不会那么顺利了。” 程玉安看着满堂喝彩，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对坐在他身旁的廖梵等人说：“走吧，上台谢幕。” 一行人走到荧幕前，对着观众席鞠躬致谢。 程玉安看着这几十个观众，心中感叹：“电影真好。” 众人见观众久不离席，众人纷纷站住，不停地鞠躬。 最后影院工作人员上来协商，程玉安这才用法语对观众说道： “我是本片导演程玉安，非常感谢大家对《狙击电话亭》的肯定，但是电影节有相关规定，请大家配合工作，有序退场，谢谢。”说完又带着主创向观众鞠躬。 掌声终于停止，程玉安众人目送观众离场。 托尼带着女朋友来到面前，兴奋地握着程玉安的手：“这部电影是本届电影节最大的惊喜！” 末了还用他仅会的一句华国话说：“谢谢。” “谢谢。”程玉安拍了拍托尼的肩膀，并用法语说道：“很高兴你能喜欢。” 第一天展映虽然观众少，但反响热烈，算是个开门红。 众人离开影院，兴奋劲还没有过去，其中最紧张的莫过廖梵，这是他第一次演这么重要的角色：“我刚才差点晕在台上。” 王智文伸出双手：“我也差不多，你看，手心现在还在冒汗。” 林炳坤先生见多识广，笑道：“这都是小场面，以后见得多了自然就习惯了。我已经安排记者把首映的情况发回港岛了，同步开始宣传。” “好的，辛苦林生了。” 中影那边还没动静，毕竟比利时布鲁塞尔奇幻电影节不是什么大电影节。 说是如果《狙击电话亭》能得一两个奖，中影那边才能有说法开始宣传。 托尼晚上回到家，在本地电影论坛发帖： 《来自神秘东方的电影，这将是本届电影节最大的惊喜！》 首先批判本届电影节没什么好片子，接着把自己观看《狙击电话亭》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 “相信我，这部片子绝对是今年最大的黑马。” 楼下有人跟帖： “我也去看了，谁能告诉我Cheng还有没有别的片子。” “据我所知，这是Cheng的第一部电影。” “wow，那他真是个天才，东方人终于懂得如何拍摄悬疑片了！” 托尼的帖子很快火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讨论。 怪只怪本届电影节确实没什么特别出色的电影能跟《狙击电话亭》打。 此时的程玉安正在房间里打电话： “灵凤，情况不错，观众反响很好，林先生已经把现场照片发到你邮箱了，你那边可以小规模地宣传一下。中影不大愿意这么早宣传，那我们就自己来。” “好，我联系几家报纸和媒体。” “别忘了在网上做宣传，我们这片子的目标观众就是年轻人。” “我知道。” 挂了电话，时间已经很晚了，程玉安沉沉地睡去。 …… “导演！导演！”廖梵闯进他房间，把他摇醒。 “梵哥，什么事儿啊？” “赶紧起来，我们的电影火了！今天上午，几百个人堵在影院门口要求加场《狙击电话亭》，我们火了！” “怎么回事？”程玉安一边洗漱一边问。 “我也说不明白，说是有观众昨晚看完电影在网上发了个帖子夸咱们，然后今天就几百个人来看了。你快去看看。” “走走走！” 程玉安和廖梵还有王智文在影院门口看了一眼，果然很多人在排队。 “请大家放心，”影院经理不停地安抚观众，“我们已经加了两个放映厅了，一定让大家都看上《Phone Booth》。” “你们影院有六个厅，为什么不全放《Phone Booth》。” “我们这是电影节展映，得给别的电影留展厅，请大家体谅。我们已经向电影节官方反映了问题，他们答应会给《Phone Booth》加映。大家不要急，请排队买票。” 影院经理喊的嗓子都哑了。 时间过去两天，《狙击电话亭》的热度持续走高。 国内已经有媒体陆续开始报道： “新人导演出征比利时，现场观众反应热烈！” “《狙击电话亭》引爆国际！华语电影走出国门！” 《狙击电话亭》的口碑经过发酵，已经有不少片商找上门来谈版权了。 第二十六章 血赚 林炳坤和中影代表坐镇谈判室，再加上程玉安，三人现在正在接待一头肥羊，不是，重要客户。 狮门代表托马斯。 程玉安对狮门说不上好感，但也不讨厌。 总觉得这家公司太小家气。 独立电影起家，开始扣扣嗖嗖的还说的过去。 但狮门越往后胆子越小，2019年迪士尼收购福克斯后，好莱坞六大变五大，原本排第七的狮门成了老六。 可是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硬是让奈飞摘了桃子。 而且也许是做小成本电影起家的缘故，狮门上下缺乏开拓和创新精神。 逮着一只羊往死里薅。 说的就是你，《电锯惊魂9》，听说第10部也确认筹备。 回到谈判室现场。 “no no no，托马斯先生，50万美金太低了。” 狮门发行过一些亚洲恐怖片，对亚洲电影市场有所研究，但托马斯欺负程玉安是新人，故意压价。 程玉安并不恼，生意场上就是这样，终究是要谈的。 这场谈判由林炳坤主导：“据我了解，泰国的《无声火》卖了180万，你觉得我们的《Phone Booth》会比他们差吗？” “Ok，林，我最多出到80万美金，这是狮门最大的诚意了。” “如果是这样，那我想我们没必要谈下去了。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北美的版权，已经有好几家公司找我谈过了。你看，”林炳坤摇了摇手机，“20世纪福克斯的丹尼尔先生半小时后就到，如果你真的有诚意的话，请再报一个价格。” 托马斯耸耸肩，表示自己的权限最多出到80万美金。 “那就很抱歉了，期待下次合作。” 托马斯临走前，信誓旦旦地说：“丹尼尔是个老狐狸，福克斯有钱，但他们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林，如果你们跟丹尼尔这老家伙谈不拢，可以来找我，我会继续向公司申请更大的权限。” “好的，我会考虑你的建议。”林炳坤与托马斯握握手，送走了他。 其实都不用半小时，十五分钟后，20世纪福克斯的丹尼尔就坐在了程玉安面前。 这家伙上来比狮门还狠，只愿意出20万美金，并且连翻拍版权也要一起买断。 程玉安在一旁听了直摇头，把近几年北美买的亚洲惊悚片价格一五一十地报给丹尼尔听。 “丹尼尔先生，如果你真的想要《Phone Booth》的北美版权和翻拍权，我给一个价，你看怎么样？” “ok，Cheng，你是导演。”丹尼尔伸出双手，做出请的手势。 “北美版权及翻拍权打包480万美金。” 丹尼尔果然拒绝：“Cheng，480万美金显然不行，20世纪福克斯不会为一个新人导演花这么多钱。” 程玉安说道：“丹尼尔先生，你应该知道这是个很公道的价格。而且，惊悚片天然适合卖DVD，我相信《Phone Booth》的DVD会非常好卖，480万美金是个很好的价格。而且这个创意，只要福克斯愿意，完全可以拍成系列片。” 丹尼尔又争辩了两句，最后双方以457万的价格成交。 《狙击电话亭》北美版权和翻拍权归属20世纪福克斯。 程玉安可是知道这片子全球票房能冲到9000多万美金，20世纪福克斯457万就买走了，不能说很赚，应该说是血赚。 谈妥了北美版权，后面的版权就更好谈了，来的都是一些小片商。 三千五千美金的也就卖了，最多也就过万。 在谈判室大体算了一下，大头是北美和欧洲的几大片商，非洲、拉美、大洋洲的版权半卖半送，寥寥草草地也都卖光了。 总计金额是587万美金。 这时候软妹币对美刀的汇率可是8.2：1. 4800万软妹币！ 而《狙击电话亭》的总成本，不过300万。 《狙击电话亭》未上映就已经盈利了。 而且是大赚特赚，赚得程玉安人都麻了。 这就赚钱了？ 我第一部电影就这么成了？ 嘴里不停嘟囔着：“上映就赚钱，上映就赚钱，放一场就纯赚一场的钱。” 林炳坤和中影代表同样很高兴，特别是林炳坤，银督机构是投资了《狙击电话亭》的，海外版权收益银督能分一杯羹。 就这一部电影，20天的拍摄，收益比得上银督以前累死累活一整年。 等算完了账，中影代表当着林炳坤和程玉安的面打电话回国内汇报情况，神情激动。 不停地强调：“587万，美金，美金！4800万软妹币，除了《英雄》和《大腕》，谁的电影能卖这么高的价钱！赶紧把消息登出去，集团已经基本确定会在暑假引进这部片子，就差最后拍板了，有这个消息还不够吗，赶紧汇报！” 程玉安正准备收拾东西走人。 谈判室的门被推开了，探出一颗油腻的小脑袋，用生硬的中文说道：“泥壕，请吻是《Phone Booth》剧组吗？” 来人是个亚洲面孔，干干瘦瘦的，头发像是好几天没洗，油腻泛光。 程玉安正在整理资料，来人他看着眼熟，但又想不起是谁，只得说：“请进。” 来人进来，紧张地用中文说：“我中文，a little。” 程玉安切换到英语：“你找谁？” “我找程玉安导演。”来人换成英文就流畅很多。 林炳坤和中影代表见是来找程玉安的，便自觉离场了。 “我就是，请坐。”程玉安招呼人坐下。 那人坐下，自我介绍道：“我叫詹姆斯·温，我来自……” “等等，”程玉安打断，“你说你叫什么？” “詹姆斯·温。” “中文名字是？” “哦，我想想，我有一个中文名字，叫……叫温子仁。” 原来是你啊！ 但程玉安不知道温子仁来找自己干什么。 温子仁接着说道：“今天上午我看过你的《Phone Booth》，很好看。” “谢谢。”程玉安接过这句奉承。 “其实，我也是个导演。”温子仁说到这竟有些不好意思。 程玉安听到这哪里还不明白，敢情这哥们是来他这拉投资来的。 “哦？有什么作品可以让我看看吗？” “有的有的。”温子仁赶紧从背包里翻出一个DV递过来。 (O_o)?? 我要看你的作品，你给我个DV？ 温子仁脸上也挂不住了，说道：“我现在只拍了一部9分钟的短片。” “没事。”程玉安接过DV，他已经猜到温子仁拍的是什么了。 按下播放键。 果然是《电锯惊魂0.5》。 《电锯惊魂1》前的短片。 短片很快看完，程玉安问道：“非常棒的剪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温子仁说道：“我想把这部短片拍成长片，需要投资。” 程玉安笑道：“美国有那么多电影公司，你怎么不去找他们？” “我找了环球和哥伦比亚，他们都不愿意投恐怖片，狮门不想把钱给一个新人导演。所以我就来比利时碰碰运气。” “你需要多少钱？”程玉安问道。 温子仁听话一喜，有希望！ “我只要150万美金就行！”温子仁心心念念地想把片子拍出来，心里早就算好了账。 只要150万，他就有把握拍完整部戏。 “我不要导演费，编剧和主演是我同学，他会收一点费用。” 程玉安在脑海中飞速过了几遍，前世投资《电锯惊魂》的是狮门，结果这次落在自己头上了。 “行，这钱我投了。”程玉安没有理由不答应。 “谢谢。”温子仁的兴奋溢于言表。 “电影节结束我要飞一趟美国，到时候我们一起走，到美国再签合同，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心中的大石落地，温子仁也准备在布鲁塞尔放松放松。 “OK，这几天好好玩，电影节结束了我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