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修仙世界后天天沉迷剧本杀》 第一章:荒离大陆 绿草如茵,阳光明媚。 当谢玉致清醒过来时,下意识地伸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 挡住阳光的手腕上戴着一只青蓝通透的玉镯。 “啪!” 坐起身来,怀中掉落了一本无名书。 “这是什么?” 打开书,一张薄薄的纸片随着书页的翻动飘了出来。 “玉致,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你已经失去了全部的记忆。” “不要慌,带着珑璟镯立即前往昌都……你自会得知前因后果” “无论如何,不要忘记应该承担的责任……谢玉致留。” 信上有些部分模糊不清,像是被雾气笼罩,怎样仔细分辨也认不出来。 “为什么我会失忆,署名为什么是我自己?既然都失忆了,还怎么记得所谓的责任?” 谢玉致来回翻动着纸片,却找不出答案,又将目光转向那本无名书:“那这本书里又是什么?” 她翻开细细看来,原来是关于这个世界的人文地理。 这片大陆名为荒离大陆,地域分中原九州,西域大漠,十万大山,海外仙山四部。 在这里,人人皆可入道。 或以灵气入道,或以刀剑入道,或以毒入道,条条大路通罗马,修炼大成者,皆可得道成仙。 但其修炼都可大致分为三阶九境: 人阶练气境,凝气境,气罡境。 仙阶历劫境,轮回境,返虚境。 神阶太乙境,合道境,混沌境。 真正关于得道飞升的记载却是少之又少。 谢玉致大概了解这片大陆后,心情糟糕透了。 记忆的消失,莫须有的责任,被控制的行踪,她的命运似乎早已被人玩弄于手掌之中。 更重要的是…… “到底是谁把我弄来这个世界的?真是抠门!就给我留一本书和一封信,其他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是打算让我喝西北风,一路要饭去昌都吗?!” 谢玉致暴躁地将书扔在地上:“修炼之法也不给老娘留,这具身体半点修为也没有,丢死人了,谁都能踩我一脚,还没等到昌都,倒身先士卒死在路上了。” “既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哪来这么好的事儿。” 书本扉页随意地在地上摊开,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薄厚不一。 谢玉致注意到了,小心翼翼撕开,原来夹层里藏着一片形状奇怪,有着奇异纹路的金属。 她举起金属片,阳光照射在金属片上,纹路立即活过来了似的,扭曲交织,最终形成了一张地图,地图西北方一颗金星在不断闪烁,东南方则有一颗红星。 “原来是地图,还是立体的,真好玩。”谢玉致兴致勃勃地转动着金属片:“这颗红星应该就是昌都了,这颗金星应该是我所在的位置。” 研究了半天地图后,谢玉致脸色唰地一下黑了,磨牙嚯嚯地说道:“好呀,原来我在沙漠中央的绿洲,真是感谢上苍没有直接把我扔到沙漠里。” 谢玉致现在所在之地正处于西域最大的沙漠——塔干沙漠。 此地危机四伏,人阶气罡境尚且难以逃生,更别提像谢玉致这样没有半点修为之人。 “尽人事,听天命。我只做好我能做的,剩下的就全靠天意,什么所谓的责任,也得我有命活下来再说。”谢玉致开始摆烂了。 任谁一醒来就失忆,都会对命运中这莫名其妙的安排极其反感。 谢玉致搜遍了全身,只找到了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这具躯体长期养尊处优,手心娇嫩,她削得生疏又费力,双手红肿才做出了简易的水壶,又找到了一些能吃的果子和野菜,就上路了。 这一小片绿洲里其实还有一些止血防虫的草药——但是谢玉致不通药理,完全没认出来。 刚刚走出绿洲,一股热浪便席卷而来。 好在谢玉致本就身穿长袍,她扯下裙摆一块布料裹在头上,并将身上裸露出来的肌肤包裹的严严实实,这才继续赶路。 塔干沙漠被称为荒离大陆最恐怖的沙漠,极少能有人活着走出来,果真名不虚传。 身处其中如被投入岩浆蒸煮,谢玉致不过刚走小半个时辰,便觉双眼视线模糊,口渴难耐,汗如雨下,一身长袍尽数湿透,好像刚从水里打捞上来。 再观地图,却不过走出二里地。 沙子透过薄薄的鞋底,炙烤着她的双脚,娇嫩的脚心被烫出了好几个桂圆大的水泡,又被烫破,鲜血和着汗水顺着来路留下两道长长的印迹。 强忍着双脚传来的阵阵剧痛,谢玉致又走了半里地,最终还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啊——”直接接触到沙土的双手立即被烫出了密密麻麻的水泡。 大颗大颗的汗水从额前滴入眼中,咸涩得几乎撑不开眼,一股铁锈的味道弥漫在鼻尖,她闻到了自己鲜血的味道。 “难道我真的就命丧于此了吗?”谢玉致感受着炙热气浪的灼烧,喉咙紧绷干涩,甚至吐不出一个音节,只能发出轻微的气音静静感受着自己存在的气息。 将死之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自己的过去。 而谢玉致,无论怎样回想,过往的记忆都是一片空白。 她感到不甘,悲愤,躁动,以及对命运的痛恨。 即使最初她还想着摆烂,可真到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她依旧想努力活下去。 “喂——有没有人救救我——”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撑起身子,嘶哑着声音,大声求救。 声音在空旷的沙漠中渐渐散去。 远处,一个身穿红色长袍的年轻女子仔细分辨着空气中隐隐约约,若有还无的声音。 “似乎有人在求救……” “有没有人——”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化身茫茫沙海中的沙土,她还有大把的年华,她想与人高处问剑,还想与长风一试快慢…… “救,救救我……”最后一点力气消磨殆尽,她沉沉倒下,意识模糊时,似乎听到身边有人轻笑。 “小丫头,算你运气不错。” 第二章:遇芦在望 “天定玄女,降生荒离。域彼四方,奄有九有。受命不殆,维民所止。” 谢玉致意识昏昏沉沉,半梦半醒间,似乎看到前方有一人背对着她,念着晦涩的诗。 “玉致,我终于等到你了。” “这声音……好熟悉,你是谁?” 女子缓缓转过身,微微一笑,顿时日月生辉。 谢玉致惊异地看着眼前这张和自己别无二致的容颜,抚上自己的脸颊:“那……我是谁?”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我本为一人。”女子握住谢玉致抚摸脸颊的手,额头抵着谢玉致的额头,轻轻说道:“统一荒离,加冕女帝,不得善终,是你生来逃不开的宿命,可这并非你我所愿,你我生来洒脱自在,不该为世俗所困。” “千万别去昌都,尽快启程去丙中洛,宿命固然加锁于身牢不可破,可心之所向亦是光。” “用这束光,来打破宿命!” 话音刚落,女子便化作云雾,融入了谢玉致的灵魂。 而谢玉致原本因重伤而滞涩黯淡的灵魂瞬间莹亮如玉。 这边,红袍女子不过刚转身倒茶的功夫,回头就见谢玉致被烫伤到骇人的肌肤恢复如初,惨白的面色渐渐红润起来。 她十分诧异,连忙推醒谢玉致。 “怎么回事?小丫头,你快醒醒!” 谢玉致迷迷糊糊醒来,便见到一张妍丽的面容。 “你是……” “你这小丫头,是我在沙漠中救起了你,这就忘记啦?” 谢玉致这才想起先前自己倒在沙漠中,大声求救的事情,她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多谢姐姐,救命之恩,玉致必当涌泉相报!” 红袍女子噗嗤一笑:“叫什么姐姐,我女儿都跟你一般大了,我是芦在望,叫我芦姨就好。” “能在茫茫沙海中得芦姨相救,是我的幸运,玉致感激不尽。”谢玉致坐起身来,却发现身上的烫伤全都消失不见了,身体倍感轻盈灵巧,连被暴晒过的肌肤不仅都恢复了,甚至还莹白通透了几分。 一时感激不已,若不是她遇见了芦姨,此刻早就成了沙漠里的干尸。 “小丫头说话就是嘴甜,方才我还未来得及替你上药,便见你的伤势突然自己恢复了,一时担心这才叫醒你。” 芦姨解释道:“我救起你时还纳闷,一个毫无修为的小姑娘居然也敢擅闯塔干沙漠,现在看来,即使没有我,你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谢玉致这才想起梦中之事,另一个她化作云烟融入她的身体,看来她的伤势恢复,便是因为这个。 “芦姨哪里的话,救命之恩,玉致不敢相忘。”谢玉致轻轻抬首,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紧紧凝视着芦姨,巴掌大的小脸粉雕玉琢。 芦姨心中一动,想起了自己许久不见的女儿,叹了口气:“行了行了,不过是顺手之事,无需多言。” “我将你带出了塔干沙漠,如今在沙漠的东面,轮台。不知接下来你要去往何方?” 谢玉致眸光黯淡:“实不相瞒,我自小便只身一人,四海为家,又无修炼之法,不过是四处飘零罢了。” “若你实在无处可去,不妨拜我为师,芦姨不会亏待你的。”芦姨轻轻抚摸着谢玉致的头发说道。 “我的女儿也跟你一样大,她天生体质特殊,难以修炼。为寻找良药,我在外游历十年,仍无所获。”芦姨心中酸涩。 “如今西域已经被我找了个遍,我想去海外仙山寻一寻,听闻海外仙山的西面,瀛洲昌都盛产仙草,或许那边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昌都?谢玉致有些意动。 芦姨说着,又拿出了一枚戒指:“无论你是否愿意跟着我,这个都送给你,这是乾坤戒,可以滴血认主,里面有一些你会用到的东西,我观你的资质绝佳,是修炼的好苗子,只是一直无人引导这才无法入门,待我仔细找找,为你寻找一部合适的功法。” 谢玉致乖顺地接过戒指,下床行拜师礼:“承蒙不弃,谢玉致愿拜您为师,一路跟随您!” 芦姨欣慰地说道:“好姑娘,你要记住,女子相较男子本就体弱,唯靠修炼才能勉强弥补先天不足,与之抗衡,修炼一途绝不可荒废!” 谢玉致点头,十分认同:“虽然女子天生体弱,但修炼一途大道广阔,女子未必就会输给男人。” “你先休息一下,好好准备,明天我们就启程去昌都。” 芦姨细心地替谢玉致掖了掖被角,又倒了杯热茶递给她,随即便离开了房间。 谢玉致轻轻啜了口热茶,回想到梦中之事。 为何信中的她与梦中的她如此自相矛盾? 昌都到底有什么秘密? 谢玉致看着眼前的热茶,狡黠一笑,虽然是收了“她”的好处,但她可没答应任何条件。 更何况,谁说她洒脱自在,不想当女帝了,明明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呢…… 这昌都,她非去不可! 杯中热气腾腾,薄雾氤氲,映照着纤细手腕上青蓝色玉镯更显诗情画意。 谢玉致喃喃道:“这就是珑璟镯?你究竟有什么用处,难道我差点命丧黄泉也不能唤醒你?” 珑璟镯依旧沉寂如昨。 “算啦,要是靠你,我早死了千百回,我还是先看看芦姨给了些什么。” 谢玉致呲着牙咬破了手指,将血滴到乾坤戒上,看着那滴血渐渐没入戒心。 “嘶——真疼啊,同样是血,不知道姨妈血行不行……”谢玉致嘟囔道。 话虽如此,但也不过是好奇而已,她不想玷污芦姨的一番心意。 打开乾坤戒,仙草灵丹应有尽有,修炼秘籍整整齐齐垒成厚厚一摞,还有各式小巧的武器,和一些精致的衣物首饰。 不难看出,这原本是芦姨精心为她女儿准备的。 “这……算不算是我鸠占鹊巢?”谢玉致有些过意不去,这些怎么说也是芦姨在外飘荡十年给女儿准备的东西,她本就承蒙芦姨救命之恩尚未报答,如何能再厚着脸皮收下这些。 “我还是去还给芦姨吧。”她整理了一下衣冠,便推门出去寻找芦姨。 第三章:欺软怕硬 谢玉致找了好几圈,并未在附近找到芦姨,便在街上随便逛了逛。 一下就被街上热闹的叫卖声以及充满异域风情的巴扎吸引的走不动道。 “这是什么饼?”谢玉致盯着路边小摊上洒满芝麻,闻起来酥香可口的饼,咽了咽口水,问道。 “客官,您是内地人吧,这可是西域特有的美食——馕,来来来,先送您尝一个,好吃再买,不好吃不要钱!” “谢谢老板。”谢玉致接过馕,浅尝了一口,点了点头,果真咸香酥软:“真是好吃。” “西域有三百多种馕,您看看,我这小摊上就有一百多种,您想吃哪种,都可以现做,像您吃的是咸口的芝麻馕,这里还有甜口的玫瑰馕,葡萄馕,很多像您这样花颜月貌的小姑娘都很喜欢吃!” 谢玉致听得饶有兴致,想买上一些带回去给芦姨尝尝,却又转念想到,既然芦姨都走遍了西域,那这些肯定都吃过,带这些会不会略显寒酸…… “驾——” 正当谢玉致犹豫时,摊主面色巨变,来不及打招呼丢下摊子立马开溜。 谢玉致回头望去,一匹健壮的红鬃烈马疾驰而来,带起一片尘土,闹了个人仰马翻。 不少人来不及躲闪便被烈马践踏于蹄下,哀嚎声不绝于耳。 其背上锦衣华服的男子扬着鞭子,抽向路人:“通通让开,挡路者死伤不论!” 鞭子上布满细密尖锐的金属倒刺,被抽中者立即皮开肉绽,血肉横飞。 其余人见状吓得纷纷躲闪开来,生怕飞来横祸,敢怒不敢言。 唯有一腿脚不便的老者被抛在路中央,颤颤巍巍,躲闪不及。 眼看马蹄已近在咫尺,这一脚若踩下去,凭这老头风烛残年的身体,再无活路。 顾钧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清脆的骨裂声。 众多路人不忍直视,捂住自家孩童的眼睛。 谢玉致本不想多管闲事,此时忍无可忍,掏出一精致小巧的弓弩,无声无息地射出一枚冰刺。 “咴咴——” 烈马发出痛苦嘶鸣,猛地停下来,将主人甩了出去。 顾钧来不及防备,险些狗吃屎栽倒在众人面前行个大礼。 凭着人阶凝气境的修为才得以稳定住身形。 饶是如此,仍然被漫天飞扬的碎渣剌破了脸,不少人幸灾乐祸在他背后指指点点,偷偷笑话他。 脸上一热,顾钧随意地抹了把,却见满手血迹,脸色青白交错。 “你老杂碎,居然敢暗算我,看我不抽死你!”说罢,顾钧一鞭子抽向老者。 “啪——咔嚓” 老头被吓晕了过去,及时飞来挡在他身前三寸厚的石板当即被抽成飞灰。 “你也想找死不成?” 顾钧目光落在谢玉致身上,狭长阴狠的眸光闪了闪。 眼前这十四五岁的少女生得玉露凝香,眼波流转处似冰雪消融,水软山温,所行之处,无不生辉。 这等绝世容光,不仅没有唤醒顾钧的怜爱之心,反倒激起了他的阴暗面。 “小妞,既然你这么爱多管闲事,我便给你个机会,当我的通房丫头,我不仅放过你,还找人救治这些受伤的贱民,如何?” 言罢,路边受了伤哀嚎不绝的人纷纷用祈祷的眼神看着谢玉致,渴望她做出利于自己的选择。 最便宜的疗伤药也要卖一个银币,足够生活在底层的百姓一家三口半个月的生活。 不是买不起,而是有机会免费得到救治,便不愿浪费钱财。 “姑娘,不,仙姑,你可怜可怜我们吧,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这个顶梁柱受了伤,全家都得饿死啊!” “是啊,您就帮帮我们吧!” 一双双眼睛落在谢玉致身上,可怜之下暗藏的贪婪秘而不露。 谢玉致眨巴眨巴晶莹剔透的双眼,一脸娇憨。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我还要玩游戏,你陪我玩——” 顾钧脸色一僵,十分嫌弃:“原来是个傻子,扫兴!” “滚开——” 蕴含着凝气境五层功力的一鞭子抽了过来,谢玉致避无可避地被抽中了胳膊。 尚未察觉到痛意,素色衣衫已洇出大片血迹。 顾钧走后,先前受了伤渴求谢玉致帮忙的人,眼神不再可怜无助,取而代之的是嫌恶。 “好端端的,怎么是个傻子,浪费感情!” “给她机会也不中用,若跟了顾公子,吃香喝辣,要什么有什么,这下好,还让我们跟着受累,活该她挨一鞭子!” “你跟她一个傻子说这些有什么用,她也听不懂,还不赶紧收拾收拾继续卖药丸,儿子娶媳妇等着用钱呢!” 周围人各干各的事情,无人在意谢玉致的生死。 只有昏迷后醒来的老者,死死拉住谢玉致的裙角不让她走。 “小姑娘,你年纪轻轻,怎么那么狠心啊,刚才居然把那么重的石板摔在老夫身上。” “老夫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今日你不赔偿,就别想离开!” 被带有特殊金属倒刺的鞭子狠狠抽伤,比一般刀剑砍伤更为剧痛,伤口也无法凝血,血流不止,即使死死按压住也毫无用处。 谢玉致脸色苍白,看着无视她身受重伤,仍然纠缠不休的老头,苦笑一声,此事确实是她多管闲事了。 并不能因为芦姨救下她,便觉得世间人都像芦姨一样善良。 方才若不是她装傻作痴,只怕有去无回。 好心并不见得就有好报。 好在她这个人长记性。 谢玉致狠狠抽出裙角,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你怎么跑了,世风日下啊!大家来看看呐,这是怎么欺负我一个孤寡老人的!” 老头腿脚跟不上谢玉致,原地打滚撒泼,颇为滑稽,可惜众人自顾不暇,无人理会他。 谢玉致离开后,一商铺二楼。 “少主,今夜的行动安排都在这里,您看是否可行?”黑衣男子奉上信笺。 “不必了,这等愚民不救也罢,何必浪费心神。” 少主靠窗而坐,这个位置绝佳,方才发生的事情一览无余。 黑衣男子听出少主言外之意,犹豫道:“方才那女子……” “今夜之前她自会离开这里。” 窗外红柳摇曳生姿,交错的光影落在少主的眼睛里,如浩瀚星空。 第四章:初识姜凭 谢玉致狼狈地走回客栈,却在路上因失血过多,眼前发黑,没留神撞到了人。 “姑娘,你的伤势很严重,不及时治疗会要命的。” 一道属于少年的清越爽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谢玉致抬头望去,差点被闪瞎双眼。 少年身穿西域服饰,却生的一副汉人模样,唇红齿白,看着颇令人赏心悦目,只是少年穿着打扮何止华丽二字可以形容,金银丝根根编入头发,颈上戴着层层叠叠的金银项圈,手臂上,腰上戴着一圈又一圈镶满了珠宝的紫金饰品,白玉鞋底,翡翠耳环,丝绸衣服上的每根绣线都价值连城。 “不必了,我不需要。”谢玉致一口谢绝,转身就走。 “哎哎,你别走!”少年跟着谢玉致。 谢玉致脚步不停,心里感慨:这少年到现在还没被人打劫真是奇迹。 刚走两步,却听到有两人在路口小巷里窃窃私语。 “哥们,我刚刚看见芦在望了,就在前面的客栈里!” “那还等什么,赶紧叫上兄弟,一起去抓她,这个臭婆娘,在中原的时候为了抢夺灵草,伤了咱们好多兄弟,抓到定要好好折磨她一番!” 不好,芦姨有危险! “姑娘,咱们交个朋友吧!”少年追上来说道:“我还从来都没有长得像你这么好看的朋友,姑娘你叫什么呀?” 谢玉致没功夫跟他扯皮,一手扯过少年的手臂,问道:“你什么修为?” “人阶凝气境,别看我实力不怎么样,但是我才十六岁,前途不可限量……”少年被谢玉致扯着手臂一路狂奔:“你这是干什么?我知道小爷是长得风华绝代,很让人把持不住,但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绝无半点别的意思!你……” “闭嘴!”谢玉致打断少年的话,很是头疼:”不是想跟我交朋友吗?帮我个忙,我们就是好朋友。” “你需要我帮你什么?” “打架!” “打架好啊!有多少人?小爷最喜欢打架了,你这么好看就别动手了,我怕敌人不长眼伤着你,等着看小爷是如何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地打得别人屁滚尿流就好……”少年话还没说完,就被谢玉致拽出了半里地。 “哎哎,你慢点!小爷身娇体贵,拽坏了你赔得起吗?” 谢玉致带着少年刚刚回到房间,就看到芦姨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桌旁看医书。 “芦姨快走,刚刚我听到有人要找你寻仇,这里不安全了!” “是什么人找我?什么修为?”芦姨皱着眉头问道。 “不知道是什么人,他们说您在中原为抢夺灵草,伤了他们很多人,他们正在集结势力,马上就要来了!” “那两个小喽啰看起来气势不凡,应该是人阶凝气境的剑修!”少年揉着酸痛的胳膊,嘟囔道:“那些剑修个个都顽固死板,可不好收拾!” 谢玉致有些诧异,顿时对少年有些刮目相看,没想到这看起来智商不高的少年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芦姨脸色有些难看:“先前在中原,我抢夺了不少灵草,树敌颇多,这次只怕不止他们一派追杀我。” “芦姨,我知道我没有修为不仅帮不上您的忙,还会拖累您,可是还有他,他说他打架很是厉害,相信他能帮上您的忙。”谢玉致毫不客气地推出少年。 “那是,小爷打架还没输过!”少年骄傲地昂起头:“有小爷帮忙,什么都不是问题!” 芦姨诧异地打量着少年:“根骨不错,年纪轻轻,前途似海,大有可为。” “芦姨,你可别夸他了。”谢玉致有些无语,一旁的少年骄傲的下巴都快上天了。 “好了玉致,这本功法是我为你精心挑选的,现在交给你,你要勤加修炼!有他在这里帮我,你先离开,去郊外的胡杨林等我!” 谢玉致接过功法,递过乾坤戒:“芦姨,这是您精心为您女儿准备的,太过珍贵,我不可以收,您还是拿回去吧。” “我为女儿准备了很多东西,这些不算什么,送给你的你就收好。”芦姨并没有收下乾坤戒。 街上隐隐传来喧哗声,芦姨脸色一变:“你快走!” 谢玉致看着少年,有些不放心。 “这里有小爷,你怕什么?”少年拍着胸脯说道:“去胡杨林等着,有小爷在,定保芦姨无事,刚好那群剑修小爷早就看不顺眼了。” 谢玉致深深地看了眼少年:“谢谢你,你是我第一个朋友。”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她刚离开客栈不远,身后便传来了剧烈的打斗声。 她回头看了一眼客栈,咬了咬牙:芦姨,我一定会尽快强大起来,不给您拖后腿的! 第五章:初识姜凭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少年不可置信:“为什么一个字也没听懂,难道小爷说的不是人话吗?” 谢玉致揉了揉衣角,精致的脸蛋一片羞赧:“每个字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合起来就不懂了,是我太笨了……” 见状,少年有些歉疚,开始反思自己刚刚是不是声音太大了,放软了声音说道:“是我解释的不好,说得太多了,静心即可,静心即可,改日你再修炼有我指引,便不会再出错了。” “那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斩三尸又是什么意思?” 少年仔细解释道:“所谓的三花聚顶,三花就是人体内的三种精华所在,这三种精华分别为人花、地花、天花。” “人花对应的就是精,人本就是精化而生,精对应的就是淫欲,精满而思淫欲,这对于一个人来说是正常的,但是修炼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戒去淫欲,炼精化气。” 谢玉致点了点头。 “地花对应的是气,人的生存离不开气,也离不开喜怒哀乐等情绪,这些情绪的产生都会影响气的流通,” “所以古话常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心平气和,万事长顺。’气和则道顺,气足则可不思食。” “天花对应的是神,在精气充足的情况下,还是达不到超脱的层次,因为缺少了‘神’的参与,这里的‘神’是精气神中的神,神足则可不思眠,真正达到超脱的层次。” “这就是三花聚顶,这样解释可还通透?” 谢玉致点点头,递过水壶,赞许地说道:“你说的很详尽,我都听明白了。” 少年接过水壶,“吨吨吨”地灌了一大口,接着说道:“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突破人阶,一是先天不足,二是后天努力不够,三是资源短缺,四则是无法真正做到三花聚顶。” “修炼入门所需的三花聚顶不过是最浅显的一层意思,精气神高度合一即可,若无法真正做到三花聚顶,那便不适合修炼,即使天赋再强,修炼资源再丰富,后天累死也是白搭,终将化作一抔黄土。” “若是连最浅显的一层都无法做到……”少年看了看谢玉致,不自在地说道:“若不是什么都不懂,那便是生性纵欲喜怒无常神思不定,大奸大恶之人。” 谢玉致恍然大悟,难怪刚刚他会那么说。 “那五气朝元呢?” 少年解释道:“浅显一点说,就是将五脏之精气生尅制化,朝归于黄庭。” “若要更进一步,则须通过修行打通任督二脉,将身体的五气归集到脑海,从而去除人间烦恼,达到无忧无虑的“神仙”境地。” “要点在于收摄身心,心不外驰,情不逐物。无法真正做到五气朝元,那便无法突破仙阶。” “而斩三尸,斩去的是三尸神,也叫三虫、三彭。” “尸者,神主之意。据《三尸经》记载:上尸神名叫彭踞,住在人的头部,会让人头昏眼花,牙齿脱落,令人产生欲望,思绪混乱。” “中尸神名叫彭踬,住在人的腹中,伐人五脏;下尸神名叫彭蹻,住在人的足部,令下关搔挠,五情涌动,淫邪不能自禁。” “酒色财气,攀援爱念,忧愁思虑等等,都是因为体内的三尸神在作祟。若要精神安定,五脏恬和,不复骚扰,那便得斩去三尸,才可得道。” 谢玉致疑惑地问道:“每个境界都必须去做应当做的事吗?那如果人阶便能做到五气朝元,斩去三尸,又当如何呢?” 少年摸了摸谢玉致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尽说胡话?” “荒离大陆辽阔无垠,芸芸众生,真的没有人能做到吗?” 少年摇了摇头:“史料中从未有过记载,小爷也没见过。” “你还是按部就班,好好琢磨着修炼入门后,该怎样入道吧,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 不知不觉间,洞外天色已深,月上柳梢,蛐蛐儿的鸣叫声不绝于耳。 少年站起身来,打了个哈欠说道:“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就启程上路。” 说着就朝洞外走去,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咕噜咕噜声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 谢玉致眼尖的看到少年的耳根隐隐泛红,忍着笑说道:“我饿了还没吃饭呢,你要一起吃点吗?可没有山珍海味,只有早上你送我的馕饼。” 少年又折了回来:“看在你热情邀请的份上,就给你个面子。” 俩人蹲在洞口一边望着月亮,一边啃着馕。 谢玉致突然想起什么,眨巴眨巴眼睛,问道:“你叫什么来着?我好像忘记问了。” 少年一愣,不可置信地说道:“什么?你居然到现在还不知道小爷的名字?” “你没说啊。” “你也没问呐!” “我不问难道你就不说吗?” “我不说难道你不会问吗?”少年气急败坏。 “这不是正在问吗?”谢玉致啃着馕,口齿不清地嘟囔道,娥眉弯弯,俏鼻灵动,腮帮鼓鼓囊囊,十分可爱。 少年认栽,叹了口气说道:“那你记住了,小爷叫姜凭。” “‘世上悠悠不识真,姜芽尽是捧心人’的姜,‘是非莫问门前客,得失须凭塞上翁’的凭。” 谢玉致站起身来,从乾坤戒中取出床褥垫吧垫吧,说道:“看你穿着应当是贵族子弟,还一口一个小爷,出门游历怎么不带几个随从?俗话说财不露白,你这样招摇过市,就没人打你主意吗?” 姜凭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得意地说道:“小爷财大气粗,穿的用的都是极品法器,即使是凝气境修为,也无人能欺我,在荒离大陆横着走不成问题,若有宵小惦记,定叫他有来无回!” “再说了,出门在外,应当自力更生,什么都叫随从打理好了,那怎么能叫游历呢?” 谢玉致瞬间对姜凭刮目相看,没想到看上去人傻钱多的话痨少年,竟然没有一点富贵病。 “那你从未问过我的来历,就不怕我打你的主意吗?” “江湖规矩:相逢即是有缘,何须过问来路。” 第六章:邂逅幼泽 谢玉致铺好床褥,见姜凭坐在洞口,仍无所动,惊诧地问道:“你不收拾床铺晚上睡哪里,难道要就着冷冰冰的地板入睡?” “小爷我身娇肉贵,怎么能睡这么简陋的地铺。”姜凭撇了撇嘴,从颈间取下一条宝石项链:“你看好了。” 说着少年伸手向洞外一抛,一座金光闪闪镶嵌着各色宝石的华丽小屋便凭空出现在原本空旷的地面上。 好家伙,即使是黑夜里黯淡的月华,也无法阻挡金屋闪闪动人的光芒,若是白天,岂不是能闪瞎人眼。 看来是她低估了这贵族子弟的富有程度,谢玉致缄默无言。 “进来呀,难道要小爷邀请你?”少年走进门见谢玉致还没进屋,又探出头来说道。 谢玉致团吧团吧被褥放进乾坤戒,走进金屋。 没想到金屋从外面看上去小巧玲珑,只能住一人的模样,里面却别有洞天。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楼阁亭台,小桥流水样样不缺,若说这是一套奢华庭院也毫不为过。 姜凭说道:“这黄金屋是我所有芥子屋里最小的一套,若不是出门在外要低调一点,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谢玉致侧头看向姜凭,只见他面色坦然,好似说的不过是茅草屋一般。 好叭,原来我是穷13。谢玉致转过头来,心中暗暗吐槽。 “黄金屋地下有阵法加成,在屋内修炼可事半功倍。”姜凭解释道:“像这种芥子屋平日里不用时则为普通饰品,行走在外,最合适不过了。” 谢玉致忍不住问道:“你这黄金屋在黑夜里仍然光彩照人,若是夜半引来匪徒怎么办?” “黄金屋有阵法保护,若有异动会自行示警,没有我的允许,谁也进不来,强攻也奈何它不得,别说普通人阶强者,就是仙阶强者来了也不能从上面撼动一点灰尘下来。” 姜凭打了个哈欠:“行了,随便找间房洗洗睡吧,明天早点上路。”说着便回房休息了。 谢玉致也找了间偏房,拾掇拾掇睡觉。 一觉睡到天亮。 待谢玉致梳洗完毕,姜凭还未起床。 谢玉致敲了敲房门:“姜凭,你醒了吗?”无人应答。 “不是你说早点起床赶路吗?这已经日上三竿了!” 屋内传来姜凭慵懒饱含困意的声音:“还早呢,急什么,我再睡会儿——” 谢玉致只好返回房间准备吃点早饭。 还未踏入房门,便听见一道尖锐的破风声传来。 “轰——”一道身影自半空中闪过,檐牙应声而碎。 什么玩意儿蹿过去了?不是说仙阶强者都无法撼动一点灰尘吗? 打脸来得这么快? “怎么回事?刚才是什么声音?”姜凭睡梦中惊醒,来不及整理衣冠,匆匆跑出来问道。 谢玉致面色复杂地说道:“你的黄金屋,护法大阵应当是被人破了……” “啊?怎么可能?”姜凭震惊地问道。 “喏,你看——”谢玉致指向破碎的屋顶,说道。 姜凭看了咬牙切齿:“这是谁干的,老子就这一个芥子屋,撞坏了小爷以后睡哪里?” “这小贼,做了坏事也没个交代便跑了,太没有公德心了!最好别落在我手里!” 仿佛听到了姜凭愤恨的话语,“轰——”的一声,那道身影又折返回来,砸坏了主房的屋脊。 这下坏得更彻底了。 若不是姜凭及时跑出来只怕要被埋在废墟里。 姜凭脸都黑了。 那身影从废墟中走出来,却是一女子,如玲珑白玉般通透无暇,灵动之美,世所罕见,连身后碎得一塌糊涂的废墟都成为了她美貌的衬托。 “喂,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恃美行凶,你得赔我芥子屋!”姜凭一愣,气急败坏地说道。 谢玉致额前落下两道黑线,这真的是在索赔而不是在撩妹吗? 女子惊讶一愣,笑着从戒指里拿出一堆玉佩说道:“是我不对,这些都是芥子屋,个个都可抵挡神阶强者全力一击,你看上哪个了,拿去便可。” 声音悦耳如瓷器碰壁般清脆灵动般美妙动听,实在无法让人心生恶感。 姜凭冷哼一声,说道:“空口无凭,神阶强者世间寥寥无几,你如何证明它的厉害?” 谢玉致点了点头,有了姜凭的打脸经历,她也表示对女子芥子屋的价值持有怀疑态度。 “有没有我说得那般厉害,公子拿去神识一探便知。”许是被姜凭一句“恃美行凶”唬住了,女子倒也不生气。 “那便信你一回。”姜凭随手拿起一块玉佩说道:“下次可别再冒冒失失的了。” 女子看向谢玉致,笑着说道:“没有吓到姑娘吧,作为赔礼,不如这只簪子送给你压压惊。” 说着便拿出一只桃花簪,赠与谢玉致。 谢玉致有些惊讶,没想到赔礼还有自己的份,摇了摇头拒绝道:“无功不受禄,你只是毁坏了他的芥子屋,和我并无干系,我不能收这份赔礼。” 女子轻柔而不失强硬地簪进她的鬓边,说道:“无妨,姑娘收下便是,算是见面礼也可。” “那我便告辞了,我叫幼泽,来日再见。” 幼泽似是想起什么,回眸一笑,俏皮如三月春花渐次开:“公子身材甚是养眼呐。” 姜凭这才发现自己仅着中衣,还露出了小半片胸膛,顿时脸颊通红,急忙整理好衣物:“知道了知道了,慢走不送。” 幼泽走后,姜凭才小声埋怨道:“你方才怎么不提醒小爷?” 谢玉致一愣:“提醒什么?” 姜凭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难道是没提醒你衣衫不整?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怕被人看到的?”谢玉致恍然大悟:“莫非你对幼泽一见钟……” 姜凭匆忙捂住谢玉致的嘴巴,生怕有人去而复返听到:“你说什么呢?小爷日后的女人定当温柔体贴,聪明过人,小爷才不喜欢像她那样冒冒失失的呢。” “小爷收拾收拾,这就上路行了吧。” 谢玉致看着姜凭仓皇失措的背影,嘟囔道:“小样,鸭子死了三天都没你嘴硬。” 姜凭一个趔趄,转过身来恶狠狠地说道:“小爷凝气境修为,别以为背后说我坏话我听不见!” 谢玉致不以为意,转头进屋了。 第七章:初探蛮荒 火伞高张,热浪逼人,姜凭唤出两头青影狼代步,两人打着伞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那幼泽出手阔绰,想来家世不凡,莫非你们认识?” “不认识。”姜凭摇了摇头:“但是幼泽大名中原无人不知,中原玄洲最受宠的小公主嘛” 中原九州分为祖洲、瀛洲、玄洲、炎洲、长洲、元洲、流洲、生洲。 而玄洲无论是土地版图还是实力均在其中名列前三,实力不容小觑。 “前段时间,西域曾有传闻,中原玄洲最受宠的小公主于秘境中抢夺了西域秘宝后逃之夭夭,想必如今追杀者众多。” “她冒冒失失地撞坏了我的芥子屋定是被人追杀所致,说不定等会儿就能看到追杀者了。” 姜凭正说着,身后便传来了马蹄声。 约摸四五十个西域刀修,个个背后刀锋凛冽,硬生生在燥热的天气里带来一阵彻骨寒意,他们纵马奔驰而过,扬起一片尘土。 姜凭抬手一挥,以灵气扫去灰尘,不满地说道:“这素质真令人堪忧。” “你不是说你那黄金屋仙阶强者也奈何不得吗?幼泽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也是仙阶强者?”谢玉致揶揄问道。 十五六岁的年纪,即使从娘胎里开始修炼,也不可能突破人阶实力。 姜凭脸颊通红,不知是因为燥热,还是恼怒:“人家是公主,身上法器不比我少,有一两件能破阵法的珍贵法器也不奇怪。” “不过,说来三个月前,蛮荒秘境突然开启,若是有兴趣,不如一同去瞧瞧?”姜凭说道:“幼泽能从秘境中夺得秘宝,没道理我们会空手而归。” “蛮荒秘境?”谢玉致不解地问道。 “对啊,秘境都是单独的空间,一般会有固定的开放时间和地点。”姜凭解释道:“蛮荒秘境是西域最大最富有的秘境,但从无固定开放时间,既然碰上了,若是不去探寻一番,那不是太可惜了?” “幼泽都从秘境中出来被人追杀好一段时间了,说明已经有不少强者探寻过,我们现在才前往,宝贝早被抢光了吧?”谢玉致问道。 “哈哈哈哈,那你可太小瞧蛮荒秘境了。”姜凭哈哈大笑,说道:“蛮荒秘境之大,大到面世数千年,从无人能绘制出完整的秘境地图,这才开放了短短三个月,岂能资源枯竭?” 姜凭驱赶着青影狼,说道:“走吧,距离秘境关闭,应当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来得及。” 谢玉致欣然应允。 两人在荒漠中行走了大半天,直到天边一轮红日低垂,晚霞连绵,才到了下一个小城——尉犁。 远远望去,一座石头垒起的孤城在荒漠中拔地而起,肃杀沧桑,一道道炊烟袅袅升起,与天边红霞相呼应。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谢玉致感叹道:“这壮阔之美,出了西域,应当再无处可寻了吧。” 姜凭伸了个懒腰,说道:“这仅仅只是西域最寻常的景象罢了。” “我曾看过巴音草原九曲河上的日落,那里水草肥美,妩媚更胜江南,九曲河蜿蜒曲折,每当日落之时,金乌照在河面上,便仿佛九个金乌展翅齐飞,故以日落闻名遐迩。” “我曾有幸赶上四月伊利河谷的杏花绽放,满山遍野的杏花美艳动人,被誉为塞外江南一点也不为过。” “乌孙因城市八卦布局闻名,我曾登上过城中心的观景塔,饱览全貌,路路相通,街街相连,纵横交错,形如八卦勘盆,令人拍案叫绝。” 只听描述,便仿佛一幅幅山河画卷在眼前摊开,却仅仅露出神秘一角,欲要掀开面纱,又消散不见。 姜凭一边赶着狼进入城门,一边说道:“以后你若是有空,一一看过便知世间风景之绝妙。” 谢玉致跳下狼背,牵着狼,惊讶地问道:“你不过十六岁,便已经走过这么多地方了吗?” “难道你以为小爷四处游历只是虚度光阴?”姜凭很是得意:“若有机会,日后我带你故地重游,一起领略山河之美!” 说着,两人一起进入尉犁城,于荒漠中前行数个时辰的寂静瞬间一扫而空,人潮涌动,来往的商人络绎不绝。 “人部功法特价买啦,剑修刀修灵修的功法都有,来看一看吧兄弟!” “沙漠灵草瞧一瞧,看一看啦,一阶肉苁蓉,红柳枝,沙冬青,二阶沙嵩,河西菊,个个品质优良!” 路边小摊贩吆喝叫卖很是热闹。 “这些不过是随处可见,最寻常的东西罢了,千金不换的宝贝可不在这里。”姜凭对这些小摊上的东西不屑一顾。 说着,他从那些自进城门起就一路跟随他们的人群中随手指了一个衣衫褴褛,面色苍白的清秀少年,说道:“你来给我们指路。” 其他人见无从获利,便兴致缺缺地散去了。 少年受宠若惊,赶忙上前问道:“爷,小的名叫扎木苏,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这尉犁城中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你们要去哪里,小的都可以带路。” 姜凭随手扔出一块金元宝:“拿着,爷要住本地最豪华的府邸。” 扎木苏欣喜若狂,接过元宝,说道:“好嘞,我这就带路。” 出了闹市,耳边一下清净了不少,扎木苏说道:“爷,你们可是来对时候了,最近蛮荒秘境开启,只要拿的出报酬,便可以请城主开启秘境。” “您出手不凡,若是能进入蛮荒秘境,必当满载而归,一飞冲天!” 谢玉致皱起眉问道:“任何人都可以进入秘境吗?” 扎木苏解释道:“只有二十岁以下,人阶气罡境修为以下者才可以进入,若是超出这个范围,会被秘境反噬,尸骨无存。” 谢玉致松了口气,若是任何人都能进入秘境,就她这尚未入道的实力分分钟就会湮为飞灰。 姜凭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谢玉致的神色,知道她误解了,也不解释。 扎木苏把二人带到府邸前,眼巴巴地说道:“自蛮荒秘境开启以来,城主府每十日就会开启一次秘境,正巧后日便是开启秘境的日子,若是需要我带路,我便早早前来等候。” “那你来便是,自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扎木苏喜笑颜开:“爷可还有事吩咐?为爷效劳,小的在所不辞。” 姜凭说道:“你先进来,爷还有事要问。” 第八章:城主女儿 付了一月的费用,进入府邸,其中陈设银屏金屋,堪称富丽堂皇。 三人进入厅堂,姜凭环顾一圈,冷哼一声,放出一只金鼠。 金鼠一落地,三两下便消失不见,随之传来几声琉璃破碎声。 “旅居在外,多的是此类为收集消息私自窃取客人隐私的黑心商人。”姜凭不满的说道:“若是我的黄金屋还完好无损,谁要住这等蓬门荜户。” 谢玉致闭口不言,与姜凭的黄金屋相比,这的确算是蓬门荜户。 扎木苏趁机溜须拍马:“爷说的是,此等寒门确实配不上爷的气质。” 姜凭又掏出一块元宝,往桌上一拍,说道:“少拍马屁,这蛮荒秘境,你知道什么全部说来。” 扎木苏小心翼翼地接过元宝塞进怀里,说道:“这蛮荒秘境开启已有三月时间,从秘境出来的人都受益匪浅,其中最出名的便是玄洲的小公主幼泽了。” “据说她进入秘境时,还只是人阶凝气境,不过一月时间,出来便已突破至人阶气罡境修为,半个月前,她出秘境时引来浩浩荡荡一群人围攻,听说是在秘境中抢取了西域秘宝……” 姜凭打断了扎木苏:“这事儿半个西域都知道了,你说些爷不知道的。” 扎木苏讪讪一笑:“是小的不是,小的该死。” “此次蛮荒秘境开启与往常并无不同,只是……”扎木苏欲言又止,说道:“听说后日尉犁城城主的女儿也要进入秘境……” 姜凭摸着下巴说道:“河珠珠是吧,此人名号我也听过,传闻中也算是天真烂漫,她进入秘境又有何妨?” 扎木苏痛恨地说道:“像她那样的人就该被挫骨扬灰,留存于世便是罪孽!” 姜凭兴致来了,好奇地问道:“此话怎讲?” 谢玉致也悄悄竖起耳朵。 “爷有所不知,当年城主夫人难产,生了三天三夜,奄奄一息,几乎性命不保,城主为保母女平安,竟施展禁术,悄悄找来数百婴儿献祭,这才换得夫人平安生下那孽女。” “可怜那数百婴儿不过才出生,便堕入轮回,多少家庭也因此破碎。”扎木苏恨恨地说道。 姜凭不解地问道:“祸不及子女,幼女毕竟无辜,为何迁怒于她?” 谢玉致反驳道:“惠不及子女那自然祸不及子女,可她既然凭借那数百婴儿的献祭才活下来,那便该承担其中业障。” 扎木苏赞同道:“此言甚是有理,她即便是城主之女也抵不过那数百婴儿的性命!” 姜凭点点头,也觉得有理。 “不过,这等隐秘之事,你是如何知道还没被灭口的?”谢玉致质疑道:“该不是信口胡说的吧?” 扎木苏解释道:“我便是当年接生婆之子,幸好母亲即使传信回家,我被家人藏起来才得以安然无恙,若是爷没毁坏窃听琉璃,我是万万不敢说的!” “你们知道了说出去也无妨,后日之后,我便要跟随家族迁出尉犁城,那城主再也奈何我不得了。” 谢玉致心中一动:“什么意思,难道其中还有什么秘密?” 扎木苏眼眶红了一圈,深恶痛绝地说道:“虽然那河珠珠平安诞生,可自幼体虚,须同龄人每日献血才可维持修炼。” “我虽侥幸逃过一死,可也从此成了城主府豢养的血奴!” 扎木苏拉开衣领,露出了密密麻麻的血孔:“这些年我不知被迫献了多少心头血,只因她体虚修炼困难,承受不得修炼之人的心头血,城主便不许我修炼,每每献血之时,如剜心割肉,生不如死!” “她的性命完全是偷来的,她的存活便是罪恶!” “若不是小的外祖家这两年在外有了些名头,我此生只怕是根本见不了天日。” 姜凭和谢玉致二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姜凭递过一枚戒指,说道:“这枚戒指你收下,关键时刻可救你一命,若你所言非虚,只怕你尚未走出这尉犁城便被灭了口。” 谢玉致也拿出了一块护心镜,说道:“你小心一些,悄悄离开不要声张。” 扎木苏抹了抹眼泪说道:“多谢贵人赏赐,小的会尽快悄悄离开的。” 临走前,姜凭给了他一个乾坤袋,叫他准备好必要物资送过来。 扎木苏接过乾坤袋说道:“听闻此次秘境中有九穗禾和怀梦草的消息,不知消息真假,但若是能寻到任意一种,便不虚此行了。” 待人彻底消失后,谢玉致叹了口气:“麻烦马上就要找上门了。” 姜凭笑着问道:“你既知此人故意卖惨,又为何顺了他的道,送他护心镜?” 谢玉致眨巴眨巴眼睛,问道:“你不也送了他戒指?” “虽然他刻意卖惨,也不过是看小爷财大气粗,抱个大腿,说不定能摆脱一死罢了。”姜凭伸了个懒腰,说道:“看在他慧眼识珠,有几分眼光的份上,便帮他一把又何妨?” “那戒指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珍稀之物,我可不当冤大头。” 谢玉致反驳道:“我倒不这么想,从你指定他带路的那一刻,无论他有没有说些什么,都注定要惹麻烦上身。” “与其不明不白被人敲打报复,倒不如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好早做提防。卖惨获取保命之物是真的,有几分知恩图报之心也是真的。趋利避害,人之常情罢了。” 姜凭笑着说道:“你倒是通透,这么烂好心,迟早得被人卖了。” 想到扎木苏临走之言,谢玉致问道:“九穗禾和怀梦草是什么?” 姜凭呲着的大牙收了回来,鄙夷地说道:“你可真是不禁夸。” “砰——”说着姜凭放下一摞厚厚的书籍,说道:“这是荒离大陆所有的植物图鉴,今晚你好好研读,你也不想在蛮荒秘境错过什么灵花灵草吧?” 谢玉致望着足有手臂那么高的一摞书,目瞪口呆。 本欲罢工,但转念又想到芦姨正为女儿寻找灵草,说不定秘境中正巧有合适的,只好苦大仇深地收下了书。 姜凭幸灾乐祸,大摇大摆地回房歇息了,只留下谢玉致连夜挑灯,埋头苦读。 第九章:初入道门 翌日清晨,扎木苏便采购好物资将乾坤袋送来,待姜凭起床时,早已日上三竿。 一进厅堂,便见谢玉致顶着两个黑眼圈,盯着图鉴,目光呆滞无神。 “怎么还没进入秘境,人就傻了。”姜凭嘟囔道:“好好的一个美人要是被我折磨疯了可真是罪过。” 谢玉致呆愣着没有一点反应。 这下姜凭有点不安了,拿出一颗安神丹,就着茶水强硬地送入谢玉致口中。 吞下丹药,谢玉致这才缓过神来。 苦着脸说道:“这些花花草草在我看来实在没什么分别,我苦读了一晚上只记下了名字和效用,长什么样我一个也没记住。” 姜凭咋舌:“别人是脸盲,怎么在你这是……是植物脸盲?” “嗯?等等,除了植物形态外,其他的你都记住了?” “是的,除了形态。”谢玉致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 姜凭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随意翻开一本,指着其中一个植物问道:“你看这颗草是羽状脉还是网状脉?” 谢玉致看了半天,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我觉得应该是……是羽状脉……吧。” 姜凭看了看图上典型的网状脉,又看了看谢玉致憔悴的小脸,说不出打击的话来,又不甘心地问道:“那它是轮生还是簇生?” “簇……簇生?” “叶形是截形还是倒卵形?” 谢玉致一时分不清,胡乱猜测又斩钉截铁地说道:“是截形。” 姜凭问了好几个问题,谢玉致一个也没答对。 又问了几个植物效用的问题,谢玉致则一字不落,倒背如流。 姜凭啧啧称奇:“你倒也不是完全分不清花花草草,只不过长相天差地别的才能辨别出来罢了。” “只记得效用和名字也够用了。”姜凭揉了揉谢玉致柔顺的头发。 只不过日后你若是会炼丹我可不敢吃了。 这句话姜凭没说出来,谢玉致也能体会一二。 她仰起头,清亮的眼睛里带了几分水意:“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姜凭心中一软,解释道:“你一夜变能记住除了形态以外全部的内容便已不可多得了,此事急不得,需缓缓图之。” 看着谢玉致愈发惨淡的小脸,姜凭忍不住说道:“若你仍旧无法分辨草药,日后你来炼丹我替你筛选。” “炼丹师都会有几个药童,日后你做炼丹师,我当你的药童!” 谢玉致破涕为笑:“谢……谢谢你。” 姜凭推着谢玉致出门:“行了,你快去休息吧,等你醒来我教你修炼。” 谢玉致在心中比了个耶,卖惨果然好使。 直到夕阳西下,暮霞千里,谢玉致才踏出房门。 庭院中,姜凭替谢玉致护法。 “你按照我上次所说,不要主动引导灵气,平心静气后,灵力自会入体。” “入体后再引导灵气至丹田处凝结即可,切记,灵窍即命门,不可轻易示人,若灵窍被重击,轻则修为毁于一旦,重则性命不保!” 谢玉致点了点头,盘腿冥想。 脑海中回想起姜凭说过的话来。 “玄关无一定部位,人身处处无不可称为玄关。玄关平时无形无迹,非到静极生动时,关窍不开。” “静中无我时,阳气忽然生微动,职丹田生暖,耳后微风,口中津液香甜,神识恍惚、杳冥,此即阴阳初动之象,玄关窍开之兆。” 谢玉致摒除一切杂念,寻找周身灵窍。 灵气如漩涡将谢玉致裹挟其中。 当谢玉致神识恍惚,似醒非醒之时,眉心前三尺处,猛然爆发出一股吸力。 灵气如泥牛入海,进入谢玉致的身体,外界却泛不起丝毫波澜。 灵气呼啸着穿过经脉,多处堵塞的经脉被强行轰开,带来极致的疼痛。 “噗——”谢玉致一口血喷了出来,顾不得许多又进入冥想状态。 姜凭有些焦急,却明白,此时成败在于谢玉致本身,他无从干扰。 不知过了多久,谢玉致才成功掌控住了体内的灵气,将灵气引导至丹田处,却发现一颗黯淡无光的珠子一直静静悬浮在丹田处。 这是…… 夜色完全降临之时,谢玉致才终于从修炼中醒来。 姜凭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 谢玉致面色复杂地说道:“成功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可能是个妖。” “什么?”姜凭大吃一惊。 谢玉致垂下眼帘:“若我是妖,是不是就此便要分道扬镳?” 不同于中午的故意卖惨,此时谢玉致是真的满心荒凉。 “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舍不得就这样失去你,但若是你离开,我也能理解……” 姜凭打断她的话:“不是,你在说什么呢?” “你是妖族又怎样,如今人族和妖族共享荒离大陆,共生共存,从无哪方比哪方高贵一说,你永远是我的朋友。” 谢玉致有些愣怔:“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若我的反应引起了你的误会,是我的不是,但我的确把你当做是我的朋友。” 姜凭小心地问道:“我只不过是想说,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妖呢?而且现在人妖二族共生的局面你怎会不知道呢?” 谢玉致这才清醒过来,不好意思地解释,除了那封信和梦中之事以外其他都告诉了姜凭。 片刻后,姜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你失忆了,难怪我总觉得你与这世间格格不入。” “那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妖吗” 谢玉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只在丹田里看见了一颗书上记载的只有妖族才会有的妖丹。” 姜凭围着谢玉致转悠:“若你不知晓自己的身份,那便只有突破至仙阶修为才会显露元身,看你这姿色,不说王族,至少也该是个妖中贵族。” 妖族的修为是否高深和血脉纯粹与否以外貌为体现。 修为越高,血脉越纯粹,则越是美貌动人。 谢玉致修炼不过刚刚入门,可能性便只有后者了。 姜凭曾经见过不少贵族,甚至一些血脉不怎么纯粹的王族,都比不上谢玉致的美貌。 第十章:进入秘境 “那我修炼人族的功法,是否不妥?” 姜凭摆了摆手:“妖族自化形后,与人族便再无太大区别,既然你都化形了,即便像正常人类一样修炼也无不妥。” “自此以后,你便要独立修行了,修炼一途千变万化,各有各的缘法,我也帮不上你太多。” 谢玉致点点头,问道:“那我现在这算是什么修为?” 灵气在疏通经脉之时,大多在体内四溢逃散,妖丹吸收的寥寥无几,并不像最低的练气境的修为。 姜凭敲了下谢玉致的头:“想什么呢?修炼哪有这么容易,等你选择好自己的道,有了方向才能更进一步。” “那就这样的修为进入秘境岂不是会很吃亏?” 姜凭笑道:“多少秘境开放的时候,没有丝毫修为却仍选择富贵险中求,拼死进入秘境的普通人数不胜数,只为求得一个机缘,你又怕什么?” “修炼一途本就是在刀剑舔血,于生死中谋求突破,你若是怕了,便走不长远。” “天下无不散筵席,我虽无法一直陪你历练,但至少这万事开头难的一段有我陪着,你放手一拼便是。” 看着一直嬉皮笑脸,自恋傲娇的姜凭脸上少有的认真,谢玉致心头一暖。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能在这凉薄的世界中,一连碰到两个不计代价,不求回报鼎力相助的人,她是何等幸运。 翌日清晨,姜凭难得起了个大早。 只是等二人跟着扎木苏进入城主府时,已经算是姗姗来迟,险些没赶上趟,差一点便被拒之门外。 果真如姜凭所说,其中有不少毫无修为的普通人,都分布在人群外围,显然被修炼之人所排斥。 二人的进入引来众多目光,尤其是姜凭,一身华冠丽服,格外吸睛。 大部分人都没被姜凭身上的珠宝晃花眼睛,知道姜凭必定背景深厚,不敢轻易招惹。 唯有一些嗜血亡命之徒,打量的目光在姜凭身上肆意扫荡,似乎把姜凭当做了肥羊,正考虑如何宰杀一般。 姜凭冷哼一声,放出威压,便再无人敢冒犯。 毕竟姜凭已是在场之人中的最高修为,其余人最高也不过是练气境。 众人都站在原地等候,窃窃私语中透着些许不耐和急躁,唯有一人端坐高堂。 西域无论男女都嗜好艳丽色彩和华丽首饰,此女一身素衣如鹤立鸡群。 似是感应到谢玉致的视线,那人转过头来,嫣然一笑,绿鬓朱颜,明眸善睐,即使穿着一身素衣,并无珠翠妆点,也并不失美貌,举止娴雅,更显风姿绰约,有大家风范。 此等美人,一观便知是自小娇养在深闺,善良无邪,不谙世事。 狂蜂浪蝶欲围绕在美人身边,却被一众护卫拦在三尺以外的距离,不许上前。 想来这就是传闻中的河珠珠了。 姜凭低声说道:“这里都是些散修和普通人,除了那城主之女,其他但凡有点势力的人早早便闻风而动,进入秘境了。” 秘境不过还有半月时间便会关闭,此时进入的,除了河珠珠以外都是赶末班车碰碰机缘罢了。 “一会儿进入秘境,你牵好我的衣袖。” 不多时,城主楚君便现身开启秘境,众人立即安静下来。 楚君并不像扎木苏口中那样凶神恶煞,反倒朗目疏眉,气度不凡,尽管年过半百,却不显老态。 他环视一圈,目光在姜凭身上一顿,大手一挥,一面波光粼粼的水镜便悬浮在空中。 “进入秘境者,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各行其道,大家自行争夺资源。” 说着,河楚君便掐诀,将众人送入秘境。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敕!” 谢玉致只觉眼前一花,一阵天旋地转过后,便已身处另一个时空。 周围古木参天,林中危机四伏,时不时传来猛兽的咆哮。 远处隐隐可见崇山峻岭。 姜凭拍了拍肩膀上的草木屑,放出了金鼠,说道:“这是我的宠物——虚日鼠,我叫它小金,若说寻宝,可没人能比得上它。” “跟着爷走,保你吃香喝辣!” 林中除了猛兽不时的吼叫,其他时刻静谧无声,踩在落叶草丛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有了虚日鼠强悍的寻宝能力,不过须臾,便找到了一株灵草。 一棵粗壮的古木底下,树根处长着一颗通体紫金交错,剑形叶,平行脉,离心花序的草。 在连片的青草中这一颗紫金色的灵草格外扎眼,连谢玉致这样粗线大条的都能一眼发现。 “喏,考考你,那株灵草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效用?”姜凭问道。 “是紫金渡灵草?止血化瘀有奇效。”在那一摞植物图鉴中,紫色的灵草不算太多,每一种都十分特殊,即使谢玉致对植物长相不敏感,也能大致辨别出来。 姜凭敲了敲谢玉致的脑袋:“能不能自信一点,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自己去取回来,别怪我没提醒你,灵草都是有凶兽守护的。” “紫金渡灵草不算太过珍稀,不过是人部低阶草药,守护凶兽比你强不了多少。” “你放手去干就是。” 在荒离大陆,兽类分为三种:灵兽,凶兽和瑞兽。 灵兽性格温顺通人意,绝大多数都可以驯化为灵宠或者坐骑。 姜凭的虚日鼠小金就是一只灵宠。 凶兽多半野性难驯,并无灵智,即使驯养多年也会很容易反噬主人,因此很少会有人豢养凶兽。 而瑞兽则不同,瑞兽往往代表着天道的意念,是祥瑞之兽,若诛杀瑞兽,则必定会受到天道的惩罚,为天道所不容。反之,若是能得瑞兽的认可,成为瑞兽的主人,则会受到天道的庇护。 这种野外守护灵草的大多都是凶兽。 谢玉致从乾坤戒中拿出一把精致小巧的短剑,小心翼翼地上前欲摘灵草。 不过刚靠近,便有一只犬身羊面,虎齿鹰爪的凶兽扑面而来。 谢玉致以短剑格挡,反手劈向凶兽脖颈。 短剑尚未触及皮毛,凶兽凌空一个扭身便躲了过去,落在古树上,四爪借力,又扑向谢玉致,利爪朝她脸颊划去。 这凶兽怎么总想抓花她的脸? 第十一章:灵草被抢 谢玉致心中恼怒,闪身躲开,短剑捅向凶兽柔软的腹部。 凶兽躲闪不及,腹部被捅了一剑,鲜血四溅。 嗷呜一声,凶性被疼痛彻底激发,疯狂地发起攻击。 谢玉致不停地躲闪,伺机而动。 在凶兽略显疲态放缓了攻击节奏之时,谢玉致一剑劈向凶兽四爪。 短剑削铁如泥,四爪便被斩了下来。 凶兽落在草地上,再无反抗之力。 谢玉致靠着古树瘫坐下来,气喘吁吁,除了纤细的脖颈处被利爪划伤了几道以外并无大碍。 原本紧身利落的西域服饰好几处被凶兽划成了流苏。 姜凭走了过来,赞赏地说道:“不错嘛小玉,比小爷想象的好了太多。” “只是,除了最后的那一剑使了些力气以外,其他的攻势都软绵无力,跟没吃饭一样。” “若你使些力气,果断一些,这羊面犬早就被制服了,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好端端的剑被你使成了刀和匕首,毫无章法可言,不过看你没习过剑法的份上,便算你还有些本身。” 谢玉致怒目而视:“我不叫小玉!” “这是重点吗?你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提升战斗力。”姜凭理不直气也壮。 “行了,你赶紧把草挖出来。” 谢玉致嘟着嘴,不情不愿地起身挖草。 刚连根挖出来,还来不及装进匣子,谢玉致只觉一道绿色闪过,手中的紫金渡灵草便消失不见了。 “多谢姑娘侠义馈赠!”空中只留下一道清朗的声音,起身再看,已不见人影。 谢玉致险些气炸,第一次收获就这样被人窃取了果实。 “姜凭,他……” “小爷看见了,区区人阶练气境。”姜凭双手抱胸,懒洋洋地靠在树上,说道。 “在外历练免不了这种情况,总有实力比你强的人起贪念夺宝,这便是我教你的第一课。” “你要庆幸他只是夺了你的灵草而已,若是遇上心狠的,杀人夺宝也不稀奇。” “遇上这种实力比你强的,要么自认倒霉,忍气吞声,要么便等实力强大起来再报复回去。” 见谢玉致低下头不说话了,蔫巴巴的。 姜凭心头一软,毕竟是初出茅庐,刚有所收获便吃个闷亏,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也情有可原。 “好了,咱们还有小金,寻宝再简单不过了,只是低阶的灵草罢了,后面还有大把的灵宝等着我们呢。” 却没想到谢玉致只是面上过去了,心里自有一些小九九。 凭什么实力弱便要自认倒霉?谢玉致摸了摸手上的乾坤戒,想起里面的一些“好东西”。 那是芦姨怕她被人欺负特意准备的,想到这里谢玉致心里好受了一些。 忍气吞声是不可能的,睚眦必报才是正解。 而一旁被砍去四爪的羊面犬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从最初的嚎叫挣扎到现在奄奄一息,鲜血流淌在身边汇聚成了一个小坑,唯有胸口微微起伏还证明其存活的迹象。 “怎么,心软了?刚刚若不是你砍了它,就是它一爪划破你的喉咙,弱肉强食而已。” 但若不是她夺取药草,也不会产生争斗。 谢玉致没说话,拿出疗伤的药粉撒在羊面犬伤口处。 “我只做好我想做的,它能否存活便靠它自己。” 姜凭看着谢玉致纤细的背影,摸着下巴思考,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有点过于善良。 肯定容易被人欺负啊,不行,得赶紧想想办法给她纠正过来。 小金在青草间跳跃,不过片刻便消失了踪影。 “小金去哪了?”谢玉致环顾四周,都没找到它的身影。 “这下发现好东西了,跟我来。”姜凭深知自家虚日鼠的性格,没有好东西可跑不了这么快。 两人前行数百米,眼前豁然开朗,树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悬崖峭壁。 姜凭抱起谢玉致,凭空一跃。 “啊……”谢玉致一声惊呼。 强烈的失重感使她心跳如雷,闭上眼睛不敢睁开,心里仿佛能预见自己摔成肉泥的样子了。 直到落在崖底,还没缓过神来。 “喂喂喂,小玉,小爷知道自己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倒也不必这么贪恋小爷怀抱的温暖不肯下来吧。”姜凭贫嘴道。 谢玉致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下来寻找小金的踪迹。 只见小金正拼命地往嘴里送着灵草。 那也是一株人部低阶药草——玄夜鼠灵草,可用于提升灵宠的灵力,对鼠类灵宠来说更是大补之物。 密密麻麻的玄夜鼠灵草几乎将小金埋没。 除此之外,数不胜数的灵花灵草长遍了崖底,一路蔓延到峭壁上。 药草中蕴含的灵气几乎雾化成实质,弥漫在空气中。 “莲苋花,西华果,窠许线藤……” “人部低阶的药草这里几乎都有,甚至还有不少人部中阶和高阶的……” “没想到这崖底竟是个如此适合药草生长的小型盆地,这下可是赚翻了!” 姜凭激动不已,即便家族中比这高阶的药草多如牛毛,可也比不上自己探寻所获得的成果更令人兴奋。 “小玉快动手!” “我不叫小玉!”谢玉致不满地说道。 “喏,用这个玉盒装。” 谢玉致接过姜凭手中巴掌大小的玉盒,疑惑地问道:“这也就能装一两颗,而且放在一起,不会窜了药性吗?” “这可是多少炼丹师梦寐以求的云盒,里面有很多单独的空间,可存放药草,也不会窜了药性。” “一般的云盒只能存放数十棵药草,我这个云盒可以存放数千棵,即使用地部药草也是换不来的。” 人部药草和地部不可相提并论,若说人部高级药草值一千金,那地部低阶药草便是无价之宝,可遇而不可求。 姜凭骄傲地说道:“这样的云盒小爷多着呢,这个送你也无妨。” 谢玉致甜甜一笑:“那便多谢姜小爷了。” 两人忙活了半天,只摘取中阶和高阶药草,即便如此,直到天色已晚,也不过收集了不到三成的药草。 谢玉致细数了一番,两人总共摘取了一千多株药草。 二人瘫坐在草地上休息,谢玉致捶着酸痛的腰肢,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为什么这里这么多药草却没有一只凶兽守护?” 第十二章:意外收获 姜凭沉吟道:“可能有两种情况,一是因为这里四周的是峭壁,一般的凶兽无法发现这里,即使发现了也无法下来,二是因为,这里或许有更宝贝的东西,它们看不上这些药草。” “我判断是前者,毕竟这里地形确实恶劣,而且刚刚我们摘取药草,跑遍了整个崖底,也没有什么地方看上去藏了宝贝的样子……” 余音未落,崖边就传来了打斗声,刀剑声不绝于耳。 两人警惕起来,寻找声音来源。 却发现声音来自于半山腰上,崖面浓密的药草掩盖处,里面似乎藏着一个山洞。 谢玉致瞟了一眼姜凭,这家伙被打脸是从来不用等。 姜凭玉白的小脸飘上一抹红霞:“看小爷干嘛,还是赶紧想办法上去看看。” 两人掏出材料现做了两根绳钩爪,扔向半山腰传来声音之处。 浓密的药草将山洞掩盖地严严实实,若不爬上来凑近看,根本发现不了。 姜凭悄悄扒开药草,漏出一个小洞,朝里看去。 谢玉致也探过头。 以谢玉致的肉眼,只看见了里面一片刀光剑影,却瞧不清究竟是什么。 谢玉致戳了戳姜凭的腰。 姜凭会意:“那是先人逝去后残存的灵识在打架。” “也不知道生前什么仇什么怨,死后还不消停。” 姜凭扒开药草,爬进山洞。 或许是珠光宝气,艳丽不失高贵的服饰加了分,这般狼狈的动作由他做来也并不显狼狈。 谢玉致看着姜凭扭动得格外风骚的屁股,将心头想将他一脚踹进去的欲望压了又压。 洞里两道残存的灵识小人挥动着剑,细密的剑气凝聚成实质,远看像两团毛线。 两人盘坐在洞口,以免被剑气误伤。 “你能看出这是什么剑法吗?”谢玉致问道。 “不清楚,两道灵识所使剑法并非一套,我从未见过,看其残存程度这剑法应当已经失传了。” 打斗了半天,两个灵识小人的招数使完一套又重头再来。 谢玉致灵机一动。 “姜凭,你看这两道灵识像不像在找后人传承剑法?” “你在说什么?剑法传承何其珍贵,怎么可能……” 两道正残存的灵识停了下来,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 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山洞,在灵识消失后空空荡荡。 两人摸遍了山洞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奇怪,怎么凭空消失了?” “难道跟时辰有关,或许它们会在特定的时间出现?”谢玉致问道。 姜凭掐指一算:“今天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也并非初一十五,这个时间连整点整刻都算不上。” “或许滴血认主有点用?” 谢玉致一头黑线。 “开什么玩笑,这山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要滴血认主,只怕你要血溅四方。” 两个人苦思冥想,整了一堆办法,也没研究出什么结果。 “罢了,要收集这山洞的药草还有些时日,也不急于一时。”姜凭劝慰道。 “若是真一无所获,那便说明这机缘跟我们并无缘分,强求不得。” 话虽如此,二人心里都很清楚。 灵识未消失前,若说是某种奇特现象也并不为过。 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可它的突然消失,必定意味着某种宝藏尚未面世。 两人一边收集药草一边时刻关注山洞。 待几日后药草收集完毕,山洞里也再没出现过任何异常。 谢玉致打开云盒,一大片药草的缩小光影便排列整齐投放在眼前。 对着光影轻轻一点,药草便落入手中。 “果真稀奇,你当真舍得送我?” 体验过云盒神奇的用处,谢玉致越发能感受到云盒的珍贵。 “这玩意儿在小爷家族里人手一个,有什么舍不得的。” 姜凭努努嘴:“跟着小爷有肉吃。” “走吧,这安稳的日子也算是结束了。” “山洞里那躲躲藏藏的玩意儿不要也罢,外面多的是。” 两人还未爬上悬崖,一截断肢险些砸到姜凭脸上。 “谁这么没有公德心,乱扔垃圾?” 姜凭黑着脸挥开。 “我们先别上去,听听情况再说,万一被人误伤可就不好了。” 谢玉致拦住姜凭说道。 虽然一同进入秘境的人里,姜凭修为最高,但并不意味着前几批人里没有比姜凭修为高深的存在。 “顾大哥,既然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就不要再伤他性命了,放他走吧,也算是结下善果。” 是河珠珠。 “哼,既然珠珠放话,那我就饶你一命。下次再敢抢我妹妹的东西,你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要不是你这垃圾耽误时间,我们一早便能悄悄瞒下怀梦草的消息,何至于闹到天下皆知。” 谢玉致眼睛一亮。 怀梦草可预测吉凶,令人以梦的形式提前料知福祸,躲过命劫,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这可比那些术士占卜准确靠谱。 姜凭悄悄放出一只虫子。 “顾大哥不用担心,爹爹一早便安排好了,即便消息传出去也无妨。” “那便好,你还要靠怀梦草贿赂那老不死的东西才能换到续命丹药,若是被这等宵小耽误了,他万死也不足以弥补。” 待人走后,两人爬上悬崖。 那“宵小”血肉模糊,连人形都没有,只剩下一点残存的生机。 谢玉致皱起眉。 这也算是留人性命? “救……救救我” 被削去四肢剥去皮囊,看不出男女的人奄奄一息地求救。 “救我……我知道玉髓桃的下落。” 玉髓桃为人部高阶草药,可洗筋伐骨。 “你这伤势就算能治好也没什么活路。” “给……给我一点……水就好” 姜凭眯起眼睛:“你最好别玩什么花样,小爷想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说着拿出水壶远远地浇在他的身上。 有了水的润泽,伤口剧烈蠕动,残肢又长了回来,就连被剥掉的皮也逐渐恢复。 场面极为骇人血腥,谢玉致一连退了好几步。 “哈哈哈哈哈,玉髓桃就在我手里,有本事你们就来抢!” “年轻人还是不要太张狂,看在你们救了我的份上,我就放你们一马。下次再见,我就吃了你们!” 第十三章:鱼妖逢春 那人恢复了伤势便张狂,翻脸不认人,转身就跑。 “咻——” 已然逃出了数百米远。 谢玉致看得瞠目结舌。 姜凭冷笑一声,双手结印。 一条水链便自那人身上飞出,落入姜凭手中。 那人怪叫一声,倒飞回来,重重砸在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土。 “你以为小爷的水这么好用?” “乖乖把玉髓桃交出来!” 倪逢春不服:“我可没说过要把玉髓桃交给你们。” 姜凭一挥手,水链化作鞭子狠狠抽在倪逢春身上,伤口立即洇出一道血迹。 “现在你的命在我手里,你没资格跟小爷讨价还价。” 见倪逢春不为所动,姜凭又举起了鞭子。 倪逢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我不会交出来的,就算你打死我也没用。” “别仗着自己是鱼妖一族,生命力强,遇水便能活就肆无忌惮,若是将你挫骨扬灰看你如何能挑衅小爷。” “原来是鱼妖啊,我说哪里来的这么大一股鱼腥味,臭气熏天。”谢玉致嘟囔道。 被姜凭按在地上抽的倪逢春,眼珠子一瞪:“小丫头片子你说谁臭呢?” “还有闲心贫嘴,看来还是是打的不够狠。” 姜凭“咔吧”一声掰断了倪逢春的胳膊。 “不知道你见到我的灵宠是不是还能这么硬气。” 倪逢春好似感觉不到痛楚,面色如常。 “区区一副肉身,舍了又如……啊啊啊啊青鸾!” 话说到一半,变了声的尖叫格外刺耳,倪逢春再也不淡定了,两眼一翻,差点晕死过去。 “啾啾——” 青鸾凤啼清脆悦耳,羽色华丽,双翼赤黄,尾部拖着幽幽青羽,飘逸清灵。 姜凭顺着青鸾的毛:“青鸾是鱼妖的天敌,虽然小青还未成年,但是对付你这个不入流的小鱼还是绰绰有余。” 倪逢春晕倒在地一动不动。 “既然你这副肉身舍了也罢,不如让小青填饱肚子补补身体,小青,去。” “啾啾——” 青鸾应声向倪逢春啄去。 与生俱来的恐惧令倪逢春装不下去了,一个鲤鱼打挺躲过青鸾。 “等等,玉髓桃功效强劲,非我妖中王族无法吸收,你们贪心只会落得个七窍流血,身死道消的下场。” 姜凭说道:“与你无关,你只需要交出来便是。” 倪逢春不甘地说道:“玉髓桃是我族要献给小公主的生辰礼,你如此强取豪夺,不怕被我族追杀吗?” “这等珍贵的灵果能交由你这小鱼护送,你们一族能有多厉害?”姜凭嗤笑道。 “别跟我墨迹,再不交出来,我就叫小青吃了你,留下你的妖丹当球踢!” 一旁的青鸾蓄势待发,一双青色的眸子紧紧盯着他。 倪逢春脸色青了白,白了青,最终还是交了出来。 为防止药性消散,精致小巧的玉盒上层层封印叠加。 “食用的时候才可以打开盒子,否则药性挥发,玉髓桃就毫无用处。” 姜凭毫不在意,掂了掂玉盒,递给谢玉致:“喏,给你。” “小爷天赋绝佳,用不上这东西。” 谢玉致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还给姜凭:“这是你凭实力抢到的,我并未出一份力,更何况,这样珍贵的东西,我揣着未必是好事。” “吃又吃不得,对我而言也只是鸡肋罢了。” 姜凭略一思索:“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我便替你保管,等你需要的时候再给你。” 倪逢春紧紧盯着玉盒,心中遗憾不已:若是这毫无实力的小丫头片子贪心些收下来,他想夺回来简直易如反掌。 “喂,你跟我们走。”姜凭一脸嫌弃地指着倪逢春说道。 谢玉致疑惑地问道:“玉髓桃都到手了,带上他做什么?” 姜凭盯着倪逢春,笑而不语。 倪逢春见状,暗觉不妙,连忙说道:“你还想做什么?我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了。” “少废话,走吧你!” 姜凭提溜起倪逢春的衣领。 凭着先前姜凭放出的寻迹虫,三人很快找到了河珠珠一行人。 这次河珠珠身边只有一男一女,并不像在城主府里那般被众星捧月。 三人正围攻一只似虎似熊,黑色皮毛上印着海棠似的花纹的凶兽。 这是人部高阶凶兽——幽夜海棠兽,在本就狠毒暴虐的凶兽一类中,更以嗜杀闻名。 “青墨,动手!”顾钧嘶吼一声。 一头人部高阶凶兽,可匹敌至少五个人阶气罡境的强者,岂是他们两个凝气境和一个练气境可敌的。 若不是他们使了些鬼蜮伎俩,险些葬命于此。 宋青墨闻言,趁着顾钧和凶兽厮杀,一刀劈向幽夜海棠兽的肚子。 “嗷呜——”幽夜海棠兽吃痛,发出悲嚎,利爪挥出,在顾钧的胸膛留下了深可见骨的爪痕,并想一口咬掉顾钧的头。 眼看顾钧性命不保,一道妖气闪过,幽夜海棠兽来不及闪躲便被妖气贯穿身体,瘫倒在地,奄奄一息。 妖气来源处缓缓走出一男一女,也是人阶凝气境,但同等实力下,妖族远远强过人类。 跟着姜凭谢玉致二人藏在灌木丛后的倪逢春眼睛一亮。 “幽夜海棠兽,这皮毛用来做披风正是再合适不过了。” 长相妖冶的妖族女子摸着幽夜海棠兽的皮毛爱不释手。 闻言,顾钧捂着伤口说道:“承蒙各位道友出手相助,不如我们一分为二,你们取走皮囊,我们只要兽丹如何?。” 胡万香摸着皮毛的手一顿,嗤笑一声:“你想得美,要不是我们,你连小命都没了,还敢讨价还价。” 一旁体格五大三粗,格外魁梧的熊劝生也不服:“这幽夜海棠兽的皮毛骨头兽丹都是我们的,你一个也别想得到。” 顾钧脸色一凛,反驳道:“若不是你们多管闲事,连皮毛都分不到,我们辛辛苦苦才将凶兽打成重伤,你们横插一脚便想全部夺走,未免太不讲理了吧!” 熊劝生举起足有胡万香头颅大小的拳头,冷笑道:“就凭我们比你强,你若不服便来一战!” 顾钧脸色一白,眼神越发阴狠。 宋青墨抽出六尺长的大刀,清傲的脸庞泛着异样寒冷的光芒:“战就战,还怕了你不成?” 第十四章:各怀心思 “好男不跟女斗,你个小娘皮连老子一拳都挨不住,别出来丢人现眼!” 熊劝生最看不上宋青墨这种一副天下第一的狂傲模样。 “废话少说,熊哥,咱们动手吧,别跟他们浪费时间。” 胡万香十分不满,不愿意过多纠缠,打算动手了结。 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河珠珠及时制止。 “顾大哥,就给他们吧。若不是这两位道友及时出手,即便我们取得了兽丹,也会受到重创。” 河珠珠笑着说道:“这幽夜海棠兽,二位道友便收下吧,全当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相逢便是有缘,不知可否有幸与二位结识?” “城主女儿果然不一般,就是会说话。” 姜凭忍不住悄悄吐槽道:“就凭他们的实力还想取兽丹,没被幽夜海棠兽拍死都算命大,人家救了他们,还想反过来算计别人,真当妖族中人都是傻子吗?” 倪逢春张嘴想说些什么又憋住了。 谢玉致看在眼里,心中默默给倪逢春打了个叉。 这个人,哦不,这条鱼不老实得紧,利用完了得尽快送走,以免引火上身。 胡万香闻言翻了个白眼不说话。 河珠珠这么一个风姿绰约,语笑嫣然的绝色美人柔声细语地说话,熊劝生这样一个魁梧粗壮的男子也扛不住。 他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生怕吓到美人,磕磕绊绊地说道:“谢谢这位道友,相识就不必了。幽夜海棠兽,那……那我们就收下了,万香,我们走。” 顾钧面色一僵。 他还以为河珠珠都这么放低姿态说话了,熊劝生扛不住美色诱惑会推辞一番,居然就这样答应了? “臭狗熊,就这点出息,见着美人就腿脚发软走不动道,她那点蒲柳之姿,怎及老娘风华绝代!” 二妖利落地收下幽夜海棠兽就走了,远远地,众人还能听到胡万香若隐若现的不满声。 见顾钧面色难堪,河珠珠劝慰道:“顾大哥,这秘境还有诸多机缘等着我们,若是为了这幽夜海棠兽便受到一些无妄之灾,实属不值。” 顾钧面色和缓了些:“珠珠说的是,只是这妖族上不得台面,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出了秘境定要他们通通还回来!” 想到那二妖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顾钧便觉得牙根痒痒。 宋青墨用手帕擦拭大刀,余光瞥到顾钧,心里不屑。 若不是家族要求,谁乐意和这等狼心狗肺,心胸狭窄的人同行。 三人收拾一番便继续赶路。 这边姜凭三人也立马跟上。 倪逢春看着那二妖离开的方向,心里蠢蠢欲动。 谢玉致看破却不点破,问道:“这两位妖族道友可比你厉害得多,就凭你这实力,护送玉髓桃的任务怎么也落不到你头上吧?” 倪逢春连目光都懒得施舍给谢玉致一个,不屑地说道:“我再不济,也比你一个练气境都不是的女人强。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虽实力不济,但……” 后半句说得含糊,姜凭也没听清。 任凭谢玉致如何试探,倪逢春闭紧了嘴巴不肯泄露一个字。 第十四章:风起云涌 待谢玉致三人跟着河珠珠一行人赶到怀梦草所在之地时,已经人头涌动。 其中普通人多如牛毛,也不乏凝气境强者,甚至零星有两三个凤毛麟角的气罡境强者。 如此,姜凭凝气境的实力便不占优势。 “这怀梦草怕是不好夺取。”姜凭皱起眉头说道。 谢玉致狡黠一笑:“方才在崖边,河珠珠不是说他们另有安排?我们跟在他们身后浑水摸鱼就好。” 姜凭嘿嘿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倪逢春翻了个白眼:“你这小丫头片子,看着闷不做声,主意倒不少。他们心眼坏,你俩也黑心。” 谢玉致反驳道:“弱肉强食,我若能抢夺过来便是我的本事,他们有实力再从我这里夺走我也无话可说。” “你这鱼妖小心思也不少,怎么不见你都用来修炼提升实力,否则玉髓桃也不会被抢走。” 倪逢春哑口无言,他并不勤于修炼,平时只想着及时享乐,随遇而安,和别人互不招惹,但往往事与愿违,因此在族中没少受到排挤。 毕竟这世界里,勤奋修炼,争取得道飞升才是主流。 姜凭揉了揉谢玉致的头发,瞥了一眼倪逢春,说道:“说的不错,荒离大陆崇尚实力为尊,无拘无束自由惯了,道德观念别太强,感动自己罢了。” “别说是草药这种无主之物,就算是有主之物,你不抢别人手里的,并不代表别人不会抢你的。” “若是按照自己不抢别人的,别人也别来抢自己的标准,岂不是对没有道德的人进行道德绑架?” 谢玉致扯了扯姜凭的衣袖:“你看,他们在做什么?” 河珠珠三人并没有和众人挤在一起,而是在以人群为中心,在周围悄悄捣鼓些什么。 “应当是在摆什么阵法。” 姜凭皱起眉说道:“莫非是想等到怀梦草成熟之际,来个乾坤大挪移,将人都送走?” “不对呀,这样的阵法,成本远远高于一株怀梦草,并不值得。” 倪逢春眼光闪了闪,没说话。 我知道,就是不告诉你们,这不是你们说的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等你们死了,玉髓桃还是我的。 谢玉致猜测道:“他们应当不会使用这样温和的手段,只怕是要命的阵法。” 姜凭沉吟片刻,说道:“怀梦草尚未成熟,大概还需两三天的时间,除了他们,难免还有别的强者会使一些手段,我们再观察观察。” 怀梦草的成熟,不仅引来了一大批人虎视眈眈,连妖族都无法抗拒怀梦草的诱惑。 这株草药落入散修的手,便能预知福祸,落入世家宗门之手,便能预测一族未来。 事关个人和家族基业,没人不心动。 人群之中,谢玉致看到了熊劝生和胡万香。 两人在秘境中,实力拔尖,在最接近怀梦草的地方划分了一块领地,众人虽颇有微词,但无人敢靠近。 谢玉致心中一动,朝姜凭使了个眼色。 姜凭会意,一掌拍晕了倪逢春。 第十五章:调虎离山 “你有什么主意吗?”姜凭悄悄问道。 这里人多眼杂,不得不小心一点。 “你靠近一点。”谢玉致挥手招来姜凭,在他耳边一阵嘀嘀咕咕。 姜凭眼睛一亮:“这好使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夜幕降临,当倪逢春捂着痛得像要炸开的头醒来时,看着美滋滋正在烧烤的两人,一脸懵逼。 “好端端的,为什么打我,我招你们了吗?” “你们有事要说,我躲开还不行吗?” 姜凭一反常态很是安静。 谢玉致笑眯眯地递过一串香喷喷,油花沸腾正滋滋作响的烤肉,说道:“是我们考虑不周,饿了吧,先吃点烤肉垫垫肚子。” 倪逢春斜睨着她,冷笑着拒绝道:“你这丫头没安好心。” “玉髓桃我已经交出来了,现在我毫无价值,你若想毒死我,也不稀奇。” 谢玉致也不恼,刚想说什么,突然指着倪逢春背后惊叹道:“那是什么?” 倪逢春下意识回头看,背后立马被姜凭拍上了一道符箓。 符箓粘上衣物立即化作一道道奇异纹路,透过衣衫,印在肌肤上。 姜凭拍了拍手,说道:“别挣扎了,小爷这傀儡符控制你这点微末修为绰绰有余,效用消失后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仙阶强者也查不出来。” 唯一的缺点是,只能在人情醒的时候使用。 谢玉致扶额,想捂住姜凭的嘴。 他总是有本事被打脸。 “小玉你来控制他,我替你护法。” “守中抱一,心息相依!” 此时,正守护着怀梦草的众人或休息,或打坐修炼。 谢玉致悄悄指挥着倪逢春,靠近熊劝生。 “小杂鱼,你偷东西居然敢偷到老子头上来!我要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我就是病妖!” 熊劝生一声粗犷怒吼划破天际,惊起一片飞鸟,引起远处凶兽躁动不安。 所有人都被惊醒,好些普通人被吓得险些心梗。 倪逢春没得手,立马跑路。 胡万香冷着俏脸,挥着长鞭抽向倪逢春:“看在同是妖族的份上,留你一条小命,但这双手得留下来!” 任谁半夜被惊醒,都不会太好受,尤其是,胡万香有起床气的情况下。 被鞭子抽中,倪逢春一声哀嚎,面色惨白,想出声解释,但张不了口,双腿控制不住地跑。 熊劝生怒气冲天:“小杂鱼,你还敢跑,看你大爷不打断你的腿!” 被惊醒的众人面面相觑,立即远离战场,谁也不敢靠上去受池鱼之殃。 顾钧三人认出倪逢春,大吃一惊,谁也没想到他还能活下来。 倪逢春修为太浅,若非同族很难被辨认出鱼妖的身份。 这才被倪逢春逃过一劫。 随之,顾钧心里冷笑,幸灾乐祸。 命再大逃过一劫又如何,狗改不了吃屎,还做这等下作之事,如今被人收拾,实属活该! 谢玉致心里也暗暗奇怪,这鱼妖,行起偷盗之事居然如此得心应手,看来是没少做。 倪逢春被熊劝生一个虎扑压倒在地,哀嚎道。 “小人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受人胁迫才做这等鸡鸣狗盗之事呀,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小人必当结草衔环报答大人不杀之恩呐!” 胡万香一鞭狠狠抽到倪逢春身上:“说,是谁指使你偷我们的乾坤袋!” 倪逢春眼珠子转了一圈,目光落在顾钧三人的方向。 顾钧暗叫不好。 果然,倪逢春指着顾钧说道:“是他,是他指使我偷东西的,我不肯答应,他们三人怕我将此事传扬出去,这些日子就追杀得我满山上蹿下跳,在场一定有人看见过!” 宋青墨面色愈发冰冷。顾钧眯起眼睛,心里升起了杀意。 唯有河珠珠面色如常。 人群中,有人接二连三出声作证:“这位道友说得没错,的确是这样的,我们在秘境中见过他被这三人追杀。” 熊劝生虎着脸,看向人群中的顾钧三人,说道:“还要我把你们一一‘请’出来吗?” 顾钧阴着脸说道:“这事儿与我们无关,是他胡乱攀咬。” 第十六章:此女不凡 胡万香不耐烦地说道:“你们说没做过便没做过了?这么多证人在此,还想狡辩,不如省省劲儿想想如何解决这事。” 河珠珠按下宋青墨欲拔出刀的手,解释道:“此事的确和我们无关,追杀他也是因为偷了我们的东西,原本我好意留他一条性命,没想到如今却成了恩将仇报的资本。” “他满嘴谎言,我们有理也说不清,但如今怀梦草成熟在即,想必你们也不想这个档口被其他人夺去。不如先将他收押,待摘下怀梦草后,再细细盘问此事,届时算账也不迟。” 河珠珠说得清楚有条理,在场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饶是和他们有过节的熊劝生二人也有些动容。 一旁给谢玉致护法的姜凭皱起眉头,此女难缠,莫非小玉想的办法行不通了? 怎么能行不通呢?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 “你这小妞能说会道,看在你——” 熊劝生刚开口,倪逢春趁着二妖分心,突然暴起,一刀捅向胡万香。 “你们过河拆桥,想拿我当弃子,没门!今天老子杀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好过!” 这招出其不意,胡万香离得近,差点被捅了个正着。 胡万香挥起长鞭,“啪”将倪逢春抽飞出去。 “老娘不喜欢秋后算账,有仇现在报!” 说着,熊劝生也一拳揍向顾钧的胸口。 “早就看你这小子不顺眼了,整日拉着个脸,呸,晦气!” 拳风划破空间,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顾钧面色剧变,他胸口本就被幽夜海棠兽抓伤,若是再被这拳打中胸口,只怕凶多吉少。 眼见躲不过去,顾钧咬咬牙,硬生生用肩膀扛住了这一拳。 “噗——”一口鲜血喷出,顾钧眼前发黑,险些去了半条命。 事发突然,谁也没反应过来。 “顾大哥!”河珠珠立马扶住顾钧,“既然说不通,那我们只好先下手为强,待事情结束后再向你们赔罪,表姐,动手吧!” 宋青墨闻言,纤指一扫,双手掐了个繁复的法决。 二妖脸色十分难看。 “十方绝生阵,你们这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吧。” 熊劝生顾不得许多,拳头疯狂锤向宋青墨。 若是让阵法成功开启,这里的人都会成为滋养他人的肥料。 熊劝生的拳头和胡万香的鞭子快要击中宋青墨时,虚空扭曲,数十张符箓凭空出现,形成小型符箓阵,悬浮在宋青墨身边。 攻击被全部吸收,二妖受到符箓阵弹回的力量,同时“铛铛铛”后退了几步。 “你们不想死在这里,就一起动手,破阵阻拦她,否则谁都活不了!” 熊劝生冲在场所有人吼道。 众人如梦初醒,群起而攻之,但毫无作用,如泥牛入海,掀不起符箓阵的波动。 然而法决一开启,便再无人可以阻拦。 胡万香把目光转向河珠珠和顾钧。 感受到胡万香眼里的不善,河珠珠莞尔一笑:“现在你伤不了我们。” 胡万香按下鞭柄上的机关。 长鞭化作无数细丝,刺向顾钧和河珠珠。 第十七章:重回山洞 果然如河珠珠所言,细丝还未触及二人便被宋青墨周身的符箓阵弹回。 一众围攻的人气喘吁吁,攻击到精疲力尽仍无法撼动坚固的符箓大阵。 宋青墨的双手上下翻飞,眼看法决快要完成。 难道便要命绝于此了吗? 十方绝生阵是再阴狠血腥不过的阵法,一旦开启,除施阵者以外,方圆十里地的生机都会被阵眼吸收殆尽,最终化作飞灰。 “该死的,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偷偷设置的十方绝生阵!” 胡万香环顾四周,想找出阵眼,却看到了姜凭二人。 在场所有人都在尽全力破坏符箓大阵,阻止宋青墨施展阵法。 更甚者,一听到十方绝生阵的名头,便早早跑路以搏一线生机。 唯有姜凭和谢玉致二人,一个护法,一个盘腿打坐。看上去悠哉悠哉,好像对即将面临的危机并不在意。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个时候还有心思修炼,我们都快要没命了知道吗?还不快一起寻找阵眼,将其破坏!” 姜凭并未因胡万香的话,挪动一步,而是紧紧守在谢玉致身旁,说道:“你们不必担忧,这阵法残缺不全,不会对我们产生任何威胁。”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掂量着此话的真实性。 “他说的是真的吗?我们都没发现这三人是什么时候布下的阵法,他是怎么知道阵法残缺的?” “别听他瞎说,十方绝生阵威力无穷,我们不能赔上一条命跟着他赌,还是赶紧寻找阵眼。” “看他这样子,不像是在胡说八道……” 顾钧得意的表情僵住,眼神落在姜凭身上,阴晴不定。 他们的行动十分隐秘,若非一路都在暗中关注他们,是不可能发现的,这小子莫不是在瞎说? 河珠珠蹙起纤眉,心中感到不妙。 连心无旁骛正在掐着法决的宋青墨都险些受到影响。 “表姐,不要中了他们的圈套,被他们扰乱心神。” 河珠珠及时安稳住宋青墨。 “原来那小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顾钧放下心来,冷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他有什么本事,原来就这点小伎俩。” 正当众人跟无头苍蝇似的,到处寻找阵法时,宋青墨最后的法决终于完成。 一道剧烈的红色光柱从河珠珠体内冲出来,直射天际,照亮了方圆数十里的天空。 整个秘境里的人抬头都能看到这片天地的异常。 所有历练者都在关注这边的异常。 “那道光柱是什么?” “是有异宝出世吗?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看什么看,不要命了!那是十方绝生阵开启时的异相,你要是想死,现在赶过去,没准还能赶上阵法最后一点威力。” 这下,众人慌了,完蛋,吾命休矣! 然而,想象中的威力并未降临。 却见河珠珠身上的红光刹那间尽数收回体内,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待人反应过来,又一道白光如轮盘横扫方圆数十里地。 第十八章:暗藏玄机 当谢玉致醒来时,山洞里空空荡荡,两团灵识永不疲惫似的依旧在比剑。 谢玉致望着这两团灵识,恍惚间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你已经睡了一整晚,可算是醒了。” 姜凭正端坐在灵识旁,一边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观看着剑招,一边饶有兴致地磕着瓜子。 见谢玉致醒来,还大方地分给谢玉致一大把。 “你得手了吗?” 那日,他们二人早已暗中破坏了十方绝生阵,却并不曾过多解释。 为的就是浑水摸鱼,趁十方绝生阵给众多历练者带来的恐惧,无人关注倪逢春这个始作俑者之时,谢玉致驱使倪逢春偷偷将怀梦草挖了出来。 “差点忘记了!”谢玉致一拍脑门,赶紧将怀梦草从云盒中拿了出来。 “怀梦草尚未完全成熟,我怕伤及根系,便带土挖了出来,还好有你这云盒保鲜,得赶紧把药草中下。” 姜凭能将云盒随手赠予他人,并不代表这东西真的多如牛毛。 恰恰相反,若不是云盒极为珍贵难以获得,当时不少人跑路的时候便早已趁机将怀梦草挖走,如此一来,他们二人的行动便会增添不少困难。 饶是这样,依旧有那么几个心怀不轨之人,带不走也不愿便宜他人,宁愿将其毁坏。 若非谢玉致驱使倪逢春将其赶走,怀梦草早已被毁坏。 倪逢春虽实力不济,也强过那些小鱼小虾。 说起倪逢春,谢玉致醒来后在这小片天地,并未看到他的影子。 “倪逢春呢?” 当谢玉致种好怀梦草后,返回山洞时,不解地问道。 姜凭磕着瓜子,解释道:“被分开了,当时场面混乱,我只来得及抓住你的领子,不然我们也会走散。” “那道白光来得十分蹊跷,我们已经偷偷毁坏十方绝生阵,按理来说,不应当发生现在这种情况才是。” 谢玉致也在姜凭身边盘坐下来,摸着下巴说道:“莫非,那片地方,还隐藏着我们没有发现的传送阵?” “不是没有可能,能同时传送数百人的阵法,若当真存在,只怕那里还有秘密。” 姜凭眼里闪着精光,隐隐泛绿:“有机会一定要再去探索一番,设置这样一个大型阵法,需消耗大量稀有金属和灵石,连小爷要凑齐也得废好些力气。” “哪怕这次传送后灵石中的灵气全部消耗殆尽,失去价值,把那些稀有金属抠下来也不错。” 姜凭除了话痨穿着骚包爱炫富,还有些金属收集癖。 修道一途枯燥漫长,有些小爱好也不奇怪。 谢玉致一脸黑线,这人富得流油还在乎那点二手金属? 她摇了摇头,说道:“昨天晚上动静太大,整个秘境的人应当都察觉到了,相信会有不少人连草皮都不放过,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些什么来。” “哪怕真有宝贝,等我们再回到那里,应当是什么也不剩了。” 事实上,的确如谢玉致所说,不少人在异相平息后,连夜赶往该处寻找秘宝,可奇怪的是,谁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第十九章:勘破玄秘 “那说不准能捡到漏,宝贝要是这么好拿那也不叫宝贝。” 姜凭吐出瓜子皮,悠哉悠哉地说道。 “这两团灵识为何又出现于此?你看这么久有没有瞧出什么名堂?” 谢玉致看着这两团毛线般刺炸的灵识你来我往地比剑,剑招还是从前那些,不禁有些疑惑。 忍不住伸出手触碰,纤细白嫩的手指穿过细密的剑气,灵识的打斗并未因她的举动而有所停止。 给山洞带来寒意砭骨的冷冽剑气实则如同空气,穿过剑气的手掌毫发无损。 “要能看出些什么来我也不至于枯坐在这里。”姜凭苦笑道。 “莫非这机缘真和我们没有缘分?” 这么大一块肥肉就在眼前,想吃却吃不到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若说当初离开后,再也没回到过这里还好,明知有机缘,重回故地却依旧一无所获,任谁都会不甘。 谢玉致摇了摇头,说道:“我总觉得它和我们未必没有缘分,这次随机传送冥冥中又回到这里就说明了这一点,或许只是时机未到。” 姜凭还饶有兴致地观看着剑招,谢玉致看了一会儿依旧摸不着头脑,便拿出忘川风华录来仔细研读。 “以音入道,以药入道,以剑入道……非入道者道心不坚,无法修炼,与道无缘……” “那么我的道是什么呢?” 谢玉致抬起头,问道:“姜凭,你的道是什么?” 姜凭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以剑入道,扫平天下不平事,荡尽世间残秽,惟愿海晏河清,四海升平。” 如今荒离大陆四分五裂,中原九州,西域大漠,十万大山,海外仙山四部,各方势力割据,修道者恃强凌弱,普通百姓仰人鼻息。 藏在各方势力分庭抗礼下的海底早已淤泥堆积,民生涂炭。 想要一个清平世界,唯有以暴止暴。 “可你不是说,修道之人道德观念不必太强,感动自我吗?” 姜凭望着洞口藤蔓生长处透过的一片天空,即使是被藤蔓遮挡住的山洞,仍有阳光照射进来。 他说道:“人分三六九等,七十二行,遇到枭蛇鬼怪,欺善怕恶者当然不必太过心软,先下手为强。遇到仁人君子,古道热肠者,自然要与人为善,宽仁大度。” “然,这世间并非非黑即白,里面的水深着呢,你日后接触的多了自会明白。自己摸索出来的道理总比别人传授的更来的清楚深刻,铭记不忘。” 谢玉致点了点头,若有所悟。 上次灵识出现只有半个时辰,这一次足足有半天时间。 这或许意味着,这份机缘怕是等不到有缘人便要消失殆尽。 谢玉致灵机一动,拉着姜凭说道:“你不是以剑入道吗?这现成的剑法摆在眼前,为何不练?” 姜凭一愣,说道:“剑法最重要的是心法,剑招不过是心法外化的形罢了。没有心法,即使学会了剑招也不过是花拳绣腿。” 谢玉致摇了摇头说道:“你若不练如何能有所悟?没有心法,便不能自己独创吗?” 第二十章:无双剑法 姜凭一愣,张口结舌,有些说不出话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试试!” 谢玉致拿出一柄三尺青锋,比对着灵识所使的剑招,像模像样地模仿了几招,回头见姜凭仍无所动,催促道。 “哦哦,小爷来了。” 姜凭回过神来,也练了起来。 劈,刺,撩,挂…… 刚上手时的生疏渐渐散去,谢玉致越练越顺手,越练越兴奋。 谢玉致俏脸通红,细密的汗珠黏连在晶莹如玉的肌肤上,娇艳欲滴。 她沉迷在这种状态下,完全感觉不到疲惫乏力。 这一招一式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般,冥冥之中,与她十分契合。 直到夕阳西下,谢玉致一遍又一遍地练完招式,才从狂热的状态中苏醒。 “呼——”谢玉致松了口气,揉了揉酸痛的几乎失去知觉的胳膊。 先前被忽略的疲倦一股脑儿涌上来,谢玉致一阵头重脚轻,险些以头抢地。 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这剑法果真不同寻常……” 谢玉致感叹道,扭头见到姜凭正盘腿而坐。 “这家伙,莫不是要突破了?” 谢玉致有些酸了:“运气可真好,我还连自己的道都未寻到。” 姜凭这一突破,直到夜半还未有丝毫结束的迹象。 谢玉致精疲力尽,实在扛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她走出山洞,悬崖底下常年云雾缭绕,不见阳光,夜晚更是漆黑一片,阴森得吓人。 唯有一点点红色星芒闪烁,若隐若现。 谢玉致好奇之下,不由自主地寻了过去。 正是怀梦草发出的光芒。 其形如蒲草,花叶随风飘摇,花蕊中央星芒律动。 “怀梦草这是……成熟了吗?” 随着谢玉致的靠近,那星芒闪烁得愈发急促,谢玉致的心脏仿佛被人捏住了一般,有些喘不上气,好似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 “刷——” “嗖嗖嗖——” 一道道剑芒从山洞中穿梭出来,明锐的剑锋劈开了悬崖底部缭绕多年的云雾。 剑流凛冽的寒光一瞬间照亮天际,天边皎洁清冷的太阴也被其光辉遮盖。 剑流带来的砭骨寒意与威压令谢玉致毛骨悚然。 “姜凭不会……” 想到剑流的出处,谢玉致捏了一把汗。 还来不及思索,一柄乱窜的长剑当场将谢玉致扎了个透心凉。 “啊——”谢玉致如梦初醒,惊魂不定。 “做噩梦了?” 姜凭才突破不久,正兴奋着,完全睡不着。 谢玉致抹了把汗,才意识到刚刚只是一场梦。 想起怀梦草的功效,谢玉致头皮发麻。 “快走,赶紧离开这里!” “发生什么了?” 姜凭摸不着头脑,迷迷糊糊被谢玉致拉着走。 走出山洞,怀梦草红色星芒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分外扎眼,像一盏指路明灯。 “怀梦草成熟了?” 姜凭大吃一惊,按照其生长周期来看,明天才会成熟,为何突然早熟了? 谢玉致二话不说,立即将草挖出来,拉着姜凭爬上悬崖。 两人坐在悬崖边,良久。 姜凭疑惑地问道:“大半夜,你拉我出来是想跟我赏月吗?” 第二十章:危机四伏 谢玉致张口欲言。 下一秒,金属碰撞声打断了二人交流。 万千青锋无人控制,自山洞飘飞而出,自主刺向夜空,划破天际。 在空中形成一条威猛的五爪银龙,发出怒吼,天地都为之倾倒。 姜凭脸色一白,拎起谢玉致的领子就跑。 悬崖倾塌,崖底瞬间被掩埋,秘境中再无处可寻那等适合灵植生长之地。 仅仅是残余剑气便已纵横交错,二人若还在悬崖底下,早已身首异处。 姜凭脸色惨白,心有余悸。 即便身怀众多护身法宝,在这等无上剑威面前,也毫无用处。 “是怀梦草向你示警?” 谢玉致点点头,说道:“或许这正是一个契机……” 说着,银龙蕴含着无限冷漠威严的巨大龙目朝着这边看来。 谢玉致一阵头晕目眩,无形的引力拉扯着二人进入另一个全新的小世界。 “渺小的人类,汝等通过试炼,便有机会获得剑神传承,离去,还是留下。” “天呐,剑神传承,我没听错吧!” “这天底下的剑神也不少,不知是哪位剑神的传承……” “若能获得传承,岂不是一飞冲天!”一尚未入道的普通人激动道。 “没见过世面,传承岂是那般容易便能获得,以你这等庸俗之资,只怕尚未通过试炼就已化成湮粉。”另一名炼气期的男人嗤之以鼻。 谢玉致回头一瞧,密密麻麻至少有数百名试炼者在场,人数比那日怀梦草生长之地还要多出几倍。 想必秘境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一道银色时空之门出现在众人后方。 “试炼残酷无情,死活不论,退却者,现在便先行离去。” 除一些极少数身受重伤及被秘境危险吓破了胆的历练者离去,其他人纷纷选择留下。 银龙目光投放在姜凭谢玉致身上。 “你们二人重启传承,于吾有恩,试炼中,吾可承诺保你们性命无虞。” 不用回头,谢玉致便能察觉到背后众多目光如炬,虎视眈眈的眼神。 姜凭突破后,气罡境的修为足以震慑住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而谢玉致这等未入道与大多数毫无修为的普通人相当的实力,若不是有姜凭护着,根本无法走到现在的位置。 自是被众人瞧不起,干不掉又碍眼的存在。 姜凭按住谢玉致肩膀,安抚道:“小爷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天命不凡,你要相信,小爷的这双慧眼不会出错。” 谢玉致放松下来,噗嗤一笑。 “试炼分为三轮,第一轮,剑阵试炼,开始!” 第二十一章:剑阵试炼 试炼之地在另外的小空间。 进入这片空间后,所有试炼者被一一分开,必须独闯剑阵。 谢玉致仔细观察剑阵试台,试台之大,足以容下三十人。 却只用于单独一人试炼,想必剑阵数量并不少。 这相当消耗体力,对她来说并不是好消息。 “本次试炼分为七七四十九阵法,均突破者方可通过,掉下试台一律视为挑战失败!”银龙威严厚重的声音响起。 “现给诸位一盏茶的时间做准备。” 谢玉致心里拔凉,这个数字远远超过了她的预估。 其他人也在暗自问候银龙。 不仅仅是谢玉致,对姜凭这种气罡境强者以及熊劝生,胡万香这类肉体强度相当出色的试炼者来说,失败的可能也会达到九成以上。 相比之下,谢玉致的处境反倒安全不少。 剑阵凶险,其他人生死难料,有银龙承诺的免死金牌,足够谢玉致在试炼里到处蹦跶。 “他奶奶的,早知道不来凑这个热闹了。”熊劝生听着数字直咋舌,气不过一拳揍向地面。 金属试台毫发无伤,只发出“嘭——”的一声。 “该试炼者心怀不敬,惩罚收回准备时间,试炼现在开始!” 熊劝生这下傻了眼。 倪逢春恨得暗自咬牙。 他一个不察被谢玉致算计,心里恨到牙根痒痒,看着这小丫头片子出现在剑神试炼里,心情十分舒畅。 本以为这丫头离死不远了,没想到她竟有那个福气受到银龙保护,这是多荣耀的事情。 早知道当初便不偷偷溜走,紧紧扒着他们二人,今日福分没准还有他一份。 另一旁,顾钧心里也怄得慌,他聪明一世,居然被这女人给耍了。 无论其他人怎么想,谢玉致在短时间内制订了方针——寻找方法,一力破百会。 这么多阵法只靠蛮力并不现实,一定有规律。 剑阵开启后,试台四个方位——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合力摆出四象剑阵,剑气无形,伤人极利。 谢玉致使起在山洞里学会的剑招,以守为攻。 银龙暗中观察着这边,摇了摇头,将注意力转向姜凭那边。。 虽然那些剑招她已练至小成,但凭她这点不入流的微末实力,根本无法发挥剑招百分之一的威力,连最基础的剑气都使不出来。 短时间里守护住自身不受伤便已是极限,若要破阵,简直是笑话。 谢玉致也清楚的认知到这一点,如同沼泽,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沉没其中。 但她并不肯认输,脑筋飞速转动,寻找着破阵之法。 山洞里那两套剑法,一套外柔内刚,一套外刚内柔。 她所学的是外刚内柔,女子先天体质不如男子,支撑不起外柔内刚得剑法,唯有避开锋芒,以内柔克刚,以外刚制柔。 有了!谢玉致灵机一动,想到了办法。 第二十二章:一一破阵 相比于谢玉致这边的窘境,姜凭那边可谓是游刃有余,早已破阵五、六,甩下了第二名整整一倍的速度。 第一个剑阵只是普通人难度,后面的阵法强度会逐渐递增。 而姜凭目前破第七阵还并不吃力,比他估测的实力还要强,破七七四十九阵想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银龙赞赏地点点头,此子不凡,一举一动甚是自信大方,风度翩翩,颇有他年轻时的风采。 等银龙再注意到谢玉致这边的动静时,却黑了脸。 原来谢玉致改变了只守不攻的战略,放弃了自身的安危,不要命似的强攻,由保守的极端走向了另一个侵略的极端。 本是苦苦挣扎,为拼尽全力求得一线破阵的可能。 但在银龙眼里,这个丫头就是个贪得无厌,仗着他的承诺就可以肆无忌惮,胡作非为。 银龙冷哼一声,沉闷的龙息卷起了一阵阴风。 只是保她性命而已,可没说护她无忧。不危及生命,他是不会动手救人的。 连第一个剑阵都破不了,还想染指剑神传承,自不量力。 好高骛远的年轻人就该多吃点苦头。 谢玉致被剑气划伤一道又一道,但并没有伤及要害。 她不知疲倦地挥动着剑,越发犀利又细密地攻击着四大神兽的剑气化形,织成一张张剑网。 除偶尔极细小的剑气,其他的攻击根本落不进来。 脱离了人指挥的剑气终归不是没有破绽,在一次次交手后,谢玉致寻找到青龙和朱雀之间配合的空隙,一剑砍坏了朱雀所在的阵眼。 四大神兽消散与空中。 这才算破了第一阵。 银龙很是诧异,没料到她这等实力还能破阵。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后面的阵法不是你所能打破的,不如就此离去,免遭皮肉之苦。” 谢玉致喘着粗气,抹了把汗,看向空中突然出现的银龙,眼神坚定:“不,我不会离开,从一开始,您并没有阻止毫无修为的普通人进行剑神试炼,就说明普通人也有机会通过试炼,我不会放弃的。” 闻言,银龙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转而干咳两声保持住威势:“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几率太过渺茫,既然你愿意尝试,那我也不再相劝。” 谢玉致点点头,目送银龙离开的背影,十分感动:“多谢大人提醒,我定不负您对我的扶持之恩,哪怕竭尽心力也要肝脑涂地,通过试炼!” 银龙没忍住破了防,在虚空中翻了个白眼。 谁扶持你了,眼睛是长在头顶上吗,这还看不出我对你的嫌弃,现在的年轻人,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成语也用的一塌糊涂! 唉,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第二十三章:瞠目结舌 凭着山洞里学来的皮毛剑招,谢玉致愣是撑着突破到第四阵,直到双手颤抖到几乎提不动剑。 银龙也大为震惊,摒弃了先前对她的看轻。 仅凭着一点招式能撑到这里,便足以证明她在剑道上的独特天赋。 不过,再有天赋,终究抵不过后天荒废了修炼。 银龙心里感叹,若初开蒙之时便利用天赋辛勤修炼,她如今的成就只会比姜凭更强! 可惜了。 第四阵乃两仪剑阵,主阴阳相调,水火相济。 谢玉致再也挥不动剑,被击飞了出去,狠狠摔倒在地。 这次的剑气中掺杂了自然物质元素,锋利又狂暴不休,威力比起第三阵足足翻上两倍不止。 时而温润又阴冷,时而和暖又刚烈。 她如同身处阴阳两重天,被反复淹没与炙烤,不堪其忧。 阴阳两气顺着伤口在体内肆虐。 “噗——”谢玉致身受重伤,一口鲜血喷出,动弹不得。 百来道剑气“唰唰唰——”刺向她的心口。 银龙闪身出现在谢玉致面前,准备救人。 谢玉致清澈的瞳孔中映射出剑气的影子,其运行的轨迹渐渐放慢速度。 “咔嚓,咔嚓——”开裂的声音让银龙停下了动作。 一棵桃树取代了谢玉致的位置,轻而易举便穿透坚固的特殊金属制成的试台,扎根地下。 万千枝丫化作木剑,含带着一丝未成形的剑气,斩断威胁后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密密麻麻地扎进试台里,连落脚地都没有留下。 这一小方试练剑阵彻底坏了。 “你……你竟是妖!” 银龙顾不上心疼多年维修剑阵的心血,瞠目结舌地指着谢玉致,语无伦次:“妖怎么会有剑修的天赋?你怎么能出现在这里,完了,一切都完了!” 无人回应他的言语,谢玉致化作桃树,陷入沉睡。 唯有花瓣漫天飘零。 试炼时间结束后,试炼者们纷纷翘首以盼,等待着银龙的出现。 然而过了几个时辰,仍不见他的影子。 “什么传承守护者,该不会是个骗子吧?” “你别瞎说,惹怒了大人,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着什么急,大人日理万机,肯定有要事处理,我们多等等又何妨?” 姜凭也心绪不宁,所有幸存者都在这里,唯独不见谢玉致,她莫非出了意外? 按理说,她有众多法宝在身,即便突破不了剑阵,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才是,一定是我多想了。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惶惶不安的时候,银龙终于出现了。 第二十四章:议论纷纷 “第一轮试炼,通过者共十三人,明日第二、三轮试炼同时进行,事务繁忙,诸位早些休养。” 银龙一一点出通过试炼的名单:“其他未通过试炼者,离去或旁观,可自行选择。” 参与试炼者高达数百人,仅仅通过十三人,折损又近百人,三成选择离开,在秘境中另寻出路,剩下的则想凑凑热闹,看看究竟谁能得到这份机缘。 里面有多少人打着另外的小心思就不得而知。 “你,跟我来。”银龙叫走姜凭,惹得不少泛着赤裸嫉妒的目光。 “这小子实力强悍,这传承多半得落入他的手里。” “有实力待遇就是不一样,这会儿把人叫走指不定单独开什么小灶呢!” “行了吧,你要实力没实力,空有一身算计,酸什么?你有他那个实力也可以叫大人给你开小灶,切!” 熊劝生最看不得这种叽叽歪歪,心里弯弯绕绕,最喜欢以恶意揣度他人的小人,当下就回怼起来。 那人本欲动手教训出言不逊之人,一见是气罡境的强壮妖修,顿时泄了气。 “熊哥,走吧,跟这种人有什么可说的。”胡万香打了个呵欠,兴致缺缺。 倪逢春挤在剩下议论纷纷的试炼者里,静悄悄的,看似沉默,实则暗喜。 他也注意到谢玉致的消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银龙没有兑现承诺,但世界上少了一个讨厌的人,甚是喜悦。 这丫头自不量力,有去无回才是她的结局。 本打算出了试炼寻机悄悄报复回去,死在这里,也算是便宜她了。 趁着人流散去,他悄悄跟上胡万香和熊劝生…… 姜凭跟着银龙,一路无言,心里七上八下,担忧着谢玉致的安危,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 “前辈曾经承诺过,试炼中护我和另一位姑娘的性命,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是否安全?” “你和那丫头什么关系,道侣?” “不,我们只是朋友,还望前辈能告知她的下落。” “你是生洲姜家之人?”银龙不答反问。 姜凭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是的,前辈说的不错。” 银龙捶胸顿足,长吁短叹:“真是造化弄人呐,终归是走到了这一步。” 姜凭吓了一跳。 第二十五章:暗潮汹涌 “当然没问题!” 见谢玉致盯着书籍,眉头紧锁,少年得意地说道:“小爷我根基深厚,你修炼尚未入门,找我答疑解惑,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说不定,还能沾沾小爷的光,一举成功!” 谢玉致指着书页问道:“那你知道这书中所写的‘灵窍’究竟是什么吗?我翻遍了书籍,其中并没有记载相关内容。” 少年接过功法,仔细地翻看着。 “这所谓的灵窍不就是玄关吗?修炼必定要引导灵气经玄关处三花聚顶才可正式入门。人阶须三花聚顶,仙阶须五气朝元,神阶须斩去三尸,你不知道吗?” 谢玉致一脸茫然。 “这些都是常识,所以书中没有记载也是正常。”少年从书中抬起头来瞥了谢玉致一眼,说道:“我还说你根骨奇佳,入门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可能还差点走火入魔呢……” 少年喃喃道:“差点把你当做大恶之人了,看着也不像嘛……” 谢玉致一头雾水:“所以玄关是什么?” 少年将书还给谢玉致,解释道:“玄关一窍即身体与宇宙虚空先天一气相互沟通、相互作用的关窍。” “玄关无一定部位,人身处处无不可称为玄关。玄关平时无形无迹,非到静极生动时,关窍不开。” “静中无我时,阳气忽然生微动,职丹田生暖,耳后微风,口中津液香甜,神识恍惚、杳冥,此即阴阳初动之象,玄关窍开之兆。” “可见玄关窍开在阴阳初生之时,这也是外采虚空之气,内炼体内阴阳的开始之机。非静观、静照到极静处,玄关窍不开。玄关窍开,是神气相依,修炼的开始。” “出现丹田热耳后风声、天目光琪、身中大震之时,则为玄关窍更高层次的开启。” 少年说得口干舌燥,从乾坤戒指中取了水壶“吨吨吨”地灌了一大口水,回头见谢玉致低着头细细思考,问道:“懂了吗?” 谢玉致抬起头愣了愣,诚实地摇了摇头:“没听懂。” “哪里没听懂,我再解释一遍。” “我一个字也没听懂……” 第二十六章:神秘背景 “前辈何出此言?” “无妨,有感而发罢了,我的话语改变不了命运的既定走向。” 银龙说得含含糊糊:“你跟我来吧。” 谢玉致化成的桃花树还稳稳地扎根在早已四分五裂的金属试台上。 枝干挺拔,满树繁花,美不胜收。 姜凭在桃花树上分辨出了谢玉致的气息:“这……” “对,这就是她,受到外界刺激,血脉暂时觉醒,明天就会恢复正常。” “植物一类的妖族格外稀少,这个品种的桃妖我还从未见过,应当来历不凡,不知前辈可否知晓?。” 姜凭抚摸着树干,这株桃树颇为瘦弱,高度仅与他齐平。 “她注定命运坎坷,一生颠沛流离,你也命途多舛,若是结合,成为道侣,便会少去很多灾难,不如仔细考虑考虑?” 银龙顾左右而言他。 这两个可怜的倒霉蛋,凑一块儿也能少给旁人添很多麻烦。 “前辈还会算命?”姜凭有些吃惊,随后摆了摆手,表示拒绝:“我跟小玉只是朋友,并无男女之情,而且我向来不信命,只相信人定胜天!” 银龙望着少年脸上意气高昂的神色,不忍吐槽。 少年人,还是太过稚嫩。 想当初,他也是如此想法,后来被命运狠狠捶打一通,便也知情识趣。 旁人相劝不过是无用功,热血沸腾的少年人是听不进去的,唯有亲身经历一番,才知世间险恶。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言。只是谨记一点,在她未踏入仙阶之前,你们二人不要对外透漏她的身份,也勿入妖族之地,这样对她,对你而言,都好。你明白吗?” 如今妖族四分五裂,这丫头又是这样特殊的身份,被那群老匹夫知道了,只会被剥皮脱骨,榨干血脉。 “我明白。”姜凭看出银龙知晓很多事情,却不愿多说,也很有眼色的不再打扰:“那明天的试炼……” 银龙摆了摆手:“不必担忧,明日试炼你去便是。她,我另有安排!” 另一边,胡万香一鞭抽飞倪逢春,干巴巴的身躯在空中旋转数圈后,才摔落在地。 “好啊,又是你,说!偷偷摸摸跟着我们干什么?” 倪逢春摔了个七荤八素,赶忙解释道:“我来是有要事相商。” 胡万香俏脸含煞:“什么要事?上次没偷到的东西,接着偷是吗!” 第二十七章:蛇鼠一窝 “不是这样的,上次的事情是个误会。” 倪逢春连忙解释道:“都是姜凭和谢玉致二人搞的鬼,他们对我下了傀儡符,让我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趁机挖走了怀梦草。”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熊劝生瓮声瓮气:“满嘴谎话连篇,你先说你是来做什么的?” 倪逢春左右环顾,确定四周无人,这才小声说道:“实不相瞒,不只是怀梦草,妖族进献给小公主的玉髓桃也被他们抢去了,我来是想找你们商议,如何夺回来。” “这东西的重要性你们也知晓,出了问题,谁都别想好过!” 这下,胡万香和熊劝生纷纷变了脸色:“你所言当真?” 倪逢春举三指发誓:“我所言句句是真,绝无欺瞒!” 说得斩钉截铁,连被他摆过一道的胡万香和熊劝生也动摇了。 在一旁嘀嘀咕咕商量半天后,这才在倪逢春焦急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件事情本来与我们无关,但既然你说了,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否则传回族中,我们也要受到牵连。” “不过,也不能确定你是不是与他们有什么私怨,故意利用我们进行报复。这样吧,你交出妖丹,我们再商议如何夺回玉髓桃。” 闻言,倪逢春脸色发青。 鱼妖虽生命力顽强,濒死遇水即活,可毕竟是妖族,妖丹是命门所在,一旦交出,不仅身受重伤,生死更由他人掌控。 “你们若不信我,我可以发天道誓言!” 天道誓言做不了假,否则,必遭天谴,命丧当场。 “这件事情没得商量,是你在求我们帮忙,我们实在信不过你的人品,更防不住你在背后捅刀。” 胡万香笑眯眯的,狡黠的目光锁定在倪逢春身上,稍有异动,便动手杀之。 感受到若隐若现的杀意,倪逢春只好不情不愿地低头:“你们发誓,夺回玉髓桃后便把妖丹还给我!” 若非需他二人鼎力相助,这口窝囊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熊劝生给了倪逢春一耳刮子,震得他脑瓜子嗡嗡作响:“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烦死了,你那破妖丹谁稀罕,事成后就还给你!” 倪逢春喉间涌上血腥味,通红的眼珠子死死盯住二人:“今日你们所作所为,我都记下了,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生生剜出妖丹后,倪逢春昏死过去,又被狠狠拍醒。 第二十八章:通过试炼 若真想正式踏入修炼之路,还需选择入道之法。 谢玉致还没想好究竟选择什么入道,目前忘川风华录对她来说已是最好的基础修炼功法。 待谢玉致认真研读完毕,日头都西斜了。 她读完总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好似功法还有下部…… 谢玉致摇了摇头,甩去杂念,屏气凝神,生疏又笨拙地模仿着书上所画的手势掐诀,不过一会儿便成功进入冥想状态。 她的神识飘出了身体,盘旋在头顶上方,身体周遭的环境与平时肉眼所见截然不同。 一条条稀薄的乳白色灵气自空中汇聚而来,螺旋状盘旋在身体周围,却寻不到灵窍得以进入,又渐渐散去。 谢玉致一次次尝试着汇聚灵气,再进行引导,又一次次失败。 额前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始终不得其法。 书中所记载的灵窍究竟在哪呢? “谢玉致,够了,快停下来!” 谢玉致正沉迷于寻找修炼法门,凭空一道厉喝,无异于被迎面浇了盆凉水,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被迫退出了冥想状态。 她睁开双眼,面前那人傻钱多又穿着骚包的少年正一脸焦急地盯着她。 谢玉致站起身来,却眼前一黑,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修炼一途戒骄戒躁,方才你修炼心切,若是再继续下去,容易走火入魔,好在我及时制止,不然可就危险了。” 少年伸手扶着她:“观你神识有些紊乱,若要修炼,得先调理两三天才可。” 谢玉致缓过神来才发现少年很是狼狈,裸露出来的肌肤,一道道都是剑气划伤的血痕,一身华服倒是完好无损。 看来这看上去俗气的衣物作用倒是不俗。 少年见谢玉致并无大碍,松了口气,递过一颗丹药:“喏,这是清心丹,服下便可稳固神识。” 谢玉致服下丹药,瞅了瞅少年身后,并无芦姨的身影。 “芦姨呢?” 少年眼神飘忽,不服气地说道:“对方人多势众,个个都是人阶气罡境,不仅修为高出小爷一截,还以多欺少,小爷带回她属实有点困难。” “所以人呢?” 少年小声解释道:“打斗之时,有一修为莫测的神秘人突然闯进来,欲强行带走芦姨,再加上那群剑修纠缠不清,我一时抽不开身帮她,不知道那神秘人跟芦姨说了什么,她便乖乖跟随他走了。” “她叫我对你说,无需多言,你自会知道怎么做。” “人都走了,那群剑修知道打不过我,也没再纠缠小爷,算他们有自知之明!” “你放心好了,那女人既然是主动跟随那神秘人走了,自然不会有事的。” 少年说着说着,在谢玉致戏谑的目光中,声气儿便虚下去了。 “你紧张什么,只要芦姨平安无事便好。回不回来又有什么要紧的?” 谢玉致疑惑地说道:“此事我还要多谢你才是,日后若有需要,我定会全力相助。” “算了吧,就你这小身板,等你报答小爷,没准都十年八年过去了,还是得小爷来保护你。” “说吧,接下来你要去哪里,小爷罩着你!反正我出门四处游历,去哪里都行。”少年又来劲儿了,拍着胸脯说道。 第二十九章:暗下狠手 “你想好计策了吗?” 想到传承好处没捞着,还要替倪逢春收拾烂摊子,熊劝生就看他格外不顺眼。 胡万香也不耐烦极了。 倪逢春多次欲发作,但念及如此重要的任务被搞砸,要面对的妖族祖地严酷的惩罚,只得打碎牙齿和血吞。 现在还需要他们帮忙,等过了这茬,定要讨回这口恶气! “当然,我早已想好计策。”倪逢春藏起仇恨,笑得奉承,完全看不出半点怨念,“你们照做便是,祖地任务完成后,我便将上头发的酬劳全部奉上。” 翌日,剩下的人纷纷进入下一轮试炼。 这一轮,考验的是剑意。 剑修以剑气入道,感悟天地规则,凝聚剑意,便拥有了踏入仙阶的潜力,反之,悟不出,则此生与仙阶无缘。 剑神传承必当由已凝聚出剑意,或有天赋之人才可传承。 银龙挥手,足有成年男子大小的漆黑石块便轰然落地。 其沉重的质量在金属试台留下小腿长度的深坑。 引得一双双眼睛漏出贪婪之色。这可是青铸玄铁,巴掌大小便可卖到十块上品灵石,顶普通百姓百口之村数十年的开支。 这硕大一块世间难求,称为镇国之宝亦不为过,哪怕只是取下一小块融入本命之剑,便是最下等的凡间铁剑,也可瞬间提升至人阶顶级法宝。 对这些剑修而言,金银珠宝只是过眼云烟,丹药灵兽也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本命法宝——剑。 这如何不令人心动。 银龙冷哼一声,散出威压震慑众人,仙阶强者的气息令某些利欲熏心,蠢蠢欲动之人恢复理智,收敛许多。 “莫动歪念,否则,老夫不介意动手清理垃圾!” “你们逐一上台,使出全力,由这块青铸玄铁判断剑道天赋。” 在场大多都是散修,家底薄弱,修炼至今,仍未测过剑道天赋的,比比皆是。 有机会测试,不少人迫不及待想看看自己天赋如何。 其中瘦小干瘪的男子第一个上台,用尽全力,也没有在青铸玄铁上留下任何痕迹。 以青铸玄铁之坚硬,非仙阶不能留下印迹。 半晌过后,青铸玄铁才散发出淡淡红光。 唏嘘声一片。 男子老脸一红,有些抬不起头,他入道太晚,也非宗族之人,区区散修,根本无甚修炼资源。 唯有日日苦修,能走到这一步,已是相当不易。 “天赋并非能决定一切,靠着薄弱的天赋,却能凭借努力,到达这里,日后都必有大作为。” 谁也没想到银龙竟给出如此高的评价,唏嘘声消失不见,无人再敢质疑。 男子心花怒放,连连道谢。 “好了,下一个。” 第三十章:惊艳四座 接下来测试的,大多只在橙级天赋,最强者不过黄级,只能算作一般。 银龙看得兴致索然。 直到顾钧上台,青铸玄铁才第一次散发出了绿色光芒。 旁观者一片哗然,更有人大胆猜测,传承会落入他的手里。 有点意思,银龙来了兴致,却看到昂首挺胸的顾钧,心里摇了摇头。 易骄易躁,面相阴狠凶辣,并非合适之人,他宁愿选择最初那个天赋极差,年过半百的男子,也断然不会选他。 轮到河珠珠,纤手轻挥,如风刃般迅疾而锐不可当的剑意喷薄而出,青铸玄铁亮起了浓烈的青色光芒。 银龙赞叹地点点头,此女天赋极佳,需等再仔细探查一番,若是心性不错,便是上等人选。 “我的天,没看错吧,居然是青级天赋!” “这等天赋,日后步入仙阶简直轻而易举!果真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听着旁人对河珠珠啧啧称叹,顾钧洋洋自得,一副与有荣焉的姿态,比自己测出绿级天赋还要欢喜。 这可是他的表妹,也是未来道侣。有这样优秀的未婚妻,顾钧心满意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那又怎样,女子之身能有什么大作为,嫁人生子才是正道,修炼交给男人便是,女人就不该瞎掺和,这会乱了男人的气运!”有人眼红病发作,胡言乱语。 旁边之人立时便回怼:“什么气运之说,纯属扯淡。你该不会是肖想她吧,赶紧撒泡尿照照,好好清醒清醒,嫁给你这窝囊废能乱了什么气运?不吃软饭就不错了!”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哄笑起来,那男子脸上青白交错,灰溜溜的跑了。 顾钧也本欲出言维护河珠珠,但那话到底是产生了作用。 河珠珠的天赋,他难以匹敌,假以时日,两人差距会越来越大,女强男弱算怎么回事,不如—— “下一个。” 姜凭是最后一个试炼者。 “妈呀,居然是紫级天赋!” “什么?不是做梦吧,你掐我一把,嘶——” “这等顶级天赋,传承非他莫属!” 银龙抚着龙须,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他看中的人选。 “这轮淘汰之人,会有场加试,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大乱斗,生死不论!择出最强者,即使未通过第三轮试炼,也会有份特殊奖励。” 紧接着,点出顾钧,河珠珠,姜凭三人,说道:“你们三人,进入下一轮比试。” “这一次考的是” 第三十一章:公平竞争 “无题。” 银龙捋了捋龙须,眼睛里闪着精光。 “敢问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顾钧忍不住出声询问。 “你们自己去寻找答案,一炷香出来者获胜。”银龙挥手,一面水镜出现在三人面前。 “去吧。” 无论顾钧如何着急,也得不到任何答案,河珠珠上前牵住顾钧的衣袖,摇了摇头。 顾钧呆愣住,面上渲染出淡淡的红色,这还是表妹头一回如此亲近他。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花前月下,跟这样上不得台面之人同台竞争,真是对小爷的玷污。” 被二人强行挡住去路的姜凭很是不爽,推开顾钧,头也不回地踏入水镜。 顾钧这才回过神来,十分自然地反手牵住河珠珠的手:“珠珠,我们也早些进去,不能让那小子占了先机。” 说着便一同进入水镜,却没瞧见河珠珠紧蹙的双眉。 同一时间,剩下的淘汰之人开启了加试,他们都明白只有一个人能再次得到获得传承的机会,动起手来凶狠无比,打斗异常惨烈,画面极度血腥。 “你觉得谁会是最后的胜出之人?”旁观者看试炼者打斗的热闹,银龙则带着谢玉致观看水镜里的热闹。 此时,谢玉致早已恢复人身,她毫不犹豫地说道: “是姜凭。” “你对他这么有信心?”银龙笑眯眯地调侃道:“就没有一些旁的想法?” 谢玉致听着这番意有所指的话语,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解释道:“他们三人中,姜凭的实力和天赋最强,拔得头筹自是顺理成章,但……” 念及河珠珠,她心里十分复杂,冥冥中,总觉此女与她渊源颇深。 “那顾钧虽阴狠毒辣,但心无城府,不成气候,真正难对付的是河珠珠,二人若联手刻意为难姜凭,也很是麻烦。” “不会有这个机会,老夫全盘谋划的试炼,讲究的是公平,绝不允许试炼者抱成团这种事情。” 知道谢玉致没听懂自己的暗示,银龙也不解释,嘿嘿一笑,感叹道。 “剑修,生来便孤独,唯有与剑相伴,无牵无挂方成大道。心有千千结,只会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 “等此间事了,老夫才算恢复自由……” 谢玉致不解:“此言何意,世间道侣数不胜数,怎会孤独?” 第三十二章:大道至简 “担心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这一个月以来,你每日苦修,修为增长还这么慢吗?” 苏玉清无奈地回答道:“因为我本身根骨奇差,筋脉滞塞,甚至比不上不能修炼的普通人。” “没错,虽然音修对肉身要求不高,可肉身的条件也的确会限制音法的修炼。”原栎点了点头,说道。 “若说有彻底改善根骨之法,也只存在于上古,如今早已失传,想改变你如今进展缓慢的状况,那便只有一种方法可行了。” “什么方法?”苏玉清感觉不太妙,若有方法可行,夙玉应当会告诉她才是,为何他未曾提过呢? 很快苏玉清就知道为什么了。 “以最原始的方式加上烈性药物刺激来淬体。” 如今苏玉清还以男子的身份示人,原栎当然不可能怜香惜玉。 苏玉清听得头皮发麻。 “此番历练倒还不急,一个月后出发便可,这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改善你的体质,虽说达不到优秀的地步,但对于你来说,普通修炼天赋便足以,余下的自有完美天赋为你补足。”原栎说道。 “你随我来。” 苏玉清咬咬牙,坚定地跟了过去。 原栎带着苏玉清来到光音峰的灵兽豢养圈。 兽圈里不只有灵兽,还有凶兽。灵兽与凶兽分开豢养,灵兽供清音宗弟子挑选成为灵宠或者一起战斗的伙伴,而凶兽则供弟子用来修习音技或者提升战斗技巧。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与十头凶兽进行搏斗,其中最低也必须是人阶中级凶兽。” 凶兽本就比人的肉体凡胎要强悍,同等实力下,凶兽要远强于人类,以苏玉清的实力对付人阶中级凶兽本就困难,更遑论每天至少要与十头人阶中级凶兽搏斗。 “我还未曾传授给你音技,所以你可以使用一切办法来搏斗,不论以何种方式!” “阔孜巴依长老,我还有要事,苏清暂时就交给你了。” 一位体格健壮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 苏玉清认得这位长老,他正是招收弟子时台上坐着的长老,也是阿依夏姆的师父。 原栎说完就走了。 兽圈外还围着一圈好奇的内宗弟子,兽圈内也不乏有弟子与凶兽搏斗,他们都被一个个结界隔离开来,划分成一个个小战场。 与凶兽搏斗的弟子大多并不那么潇洒帅气,一个个颇为狼狈。 第三十二章:剑神时中 “你可知,这传承之人是谁?” “这我怎会知晓。”谢玉致不解。 从大荒至今,数万年时光,剑神出了数百位,均已亡故,传承失落十之七八,早已被漫长时光掩埋,谁也无缘窥见风姿。 “那可是从古至今第一位剑神,时中。”提起这个人名,银龙显得十分自豪。 “是他一手开辟剑道,创下不世之功,剑气纵横四海,无人可敌,后来的剑神,也唯有虞缃勉强可与之相比。” “那与大道何干?”至今所见均不过世间最底层修炼者的谢玉致,并不知晓剑道始祖是何概念。 银龙被打断思路,稍有不悦:“年轻人耐心点,听我说完。” “数万年前,时中始祖大道方成,却为一女甘愿放弃飞升,只为陪其共度余生,奈何明月照沟渠,竟惨遭背叛,剑骨被剃,数十年孜孜汲汲,全部毁于一旦,最终死无全尸。” 言及此,银龙痛心不已。 “更何况,剑道寂寥,要求抟心揖致,容不得心有旁骛,从此,剑修一道未再有情,专注修炼之人,纷纷斩断情丝。唯有天赋普通,修炼困苦难以晋升,或心不在此道之人才会选择成婚生子。” 银龙顿了顿,说道。 “但想修成大道谈何容易,修剑者多如牛毛,成为剑神者,不过凤毛麟角,多少人前赴后继,最终化一抔黄土。” “纵使你来历不凡,也绝无飞升可能。那小子天纵奇才,也希望渺茫,人生苦短,不如及时享乐。” 众多信息中,谢玉致准确地抓住了关键字眼:“您知道我的来历?” “那小子,运气不佳啊,开局一个饭碗,这可难过了。”银龙转移视线,幸灾乐祸道。 谢玉致顺着视线望去。 进入水镜后,姜凭竟成了乞丐,所有身家消失不见,修为全无,蹲在路口讨饭吃。 “他不会……” “没错,这第三关,我封印了他们的记忆和修为,境遇如何全凭各自本事。” “那这是在考验什么,如何才算通关?” 银龙神兮兮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见状,谢玉致莞尔一笑,默不作声,专注旁观,心里却有些恼火。这人,哦不,这龙怎么三棍子打不出屁来,问什么都不说?一提到紧要问题,就顾左右而言他,装13要遭雷劈。 许是听到了她的默念,水镜里天色忽变,阴云密布,雷声大作,大雨如注,顷刻间就淋湿了姜凭破烂不堪的粗布短衣。 第三十三章:云泥之差 看着进退无措,想找处避雨处却遭嫌弃被拒之门外的姜凭,谢玉致心里默默为他点了根蜡。 一向娇生惯养,富可敌国的傲娇小少爷忽然变成了脏兮兮的乞丐,等他恢复记忆,心中指不定如何难受。 等等,难不成此关考验的便是看谁最先恢复记忆? 谢玉致偷偷瞄了眼脸上摆着一副静观好戏开场模样的银龙,否定了这个念头。 看这老头鼓捣出这阵仗,不像这么简单,定是另有安排。 这边姜凭淋了一夜雨,生病发烧,那边顾钧代替姜凭现实中的地位和财富,一跃成为太子,吃香喝辣,心宽体胖,目测至少有二百多斤。 河珠珠则从柔婉优雅的大家闺秀,摇身一变成为行走江湖,伸张正义的侠女。 三人均与现实中截然不同,落差如此之大,谢玉致合理怀疑银龙从中作梗,看似随机,实则早已指定他们的身份。 水镜之中的世界为凡人世界,不可修炼。 姜凭躺在破庙中昏迷不醒,高烧不退,眼看小命不保,有人及时出现救了他一命。 陈庚在破庙里寻了一圈也未曾找到遗失之物,看姜凭危在旦夕,一时心软,连忙施救。 “这小伙子四肢健全,又正逢年轻力壮的时候,怎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陈庚摇了摇头,收回银针,从随身携带的药箱拿出药丸给他服下。 “医者父母心,我也不忍见死不救,剩下的便看你自己的造化。” “陈庚,玉佩找到了吗?” 路瑶在庙外等候,迟迟不见陈庚出来,一时饥寒交迫,忍不住催促道。 闻声,陈庚连忙回应道:“我这就出来。” 半日后,待高热褪去,姜凭迷迷糊糊醒来,病情已然大好。 姜凭摸了摸额头,庆幸自己死里逃生,却觉背后硌得慌,挣扎起来伸手探去,触到一片温热。 “这是……”他摸出一枚雕刻着精致龙纹的玉佩,血色晶莹剔透,一看便是上等宝物。 “轰隆——”一群官兵破门而入,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胆前朝余孽,竟敢畏罪潜逃,还不束手就擒!” 以防姜凭垂死挣扎,数柄大刀抵在他的颈上。 姜凭傻了眼,赶忙解释:“我不是前朝余孽!” 带头官员呵斥道:“殷龙玉佩在你手中,还有何话可说?将他带走!” 姜凭被粗暴地拽起来在地上拖行,怒气填胸,用力甩开拽着他的手,大吼道:“一个破玉佩能说明什么,老子是无辜的!你们才是余孽,冤枉好人,看我不替天行道!” 第三十四章:身陷囹圄 曾经修炼的痕迹被通通抹去,但姜凭的意识还停留在肆意横行霸道,无人敢招惹自己的时候。 在官兵们的注视下,姜凭身无寸铁,涨红了脸,也使不出半点灵力,气急败坏推开身边小兵,还因为大病初愈,使不上力气,一个屁股蹲儿摔了个结实。 “哈哈哈哈,这就是替天行道?这点力气挠痒痒都不够!” 金步蟾哈哈大笑,看着挣扎着起来的姜凭如同看猴戏,发福的肚腩也跟着笑声颤动。 此言引起一片哄笑。 戏谑的笑声几乎掀翻破庙屋顶的茅草。 “好了,别浪费时间,把他绑起来带走!” 姜凭被捆成粽子,拖行在石子路上,随着马儿的奔跑,被摩擦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留下一路血痕,乍眼望去,甚是渗人。 有大批官兵开路,百姓纷纷躲在一旁看热闹。 “这是犯了什么事儿,我在清源镇住了十几年,从来没见过什么犯人受如此对待。” “可不是吗,上个月楼员外的儿子强抢民女,贩卖人口也没有这等待遇。” “这小伙真惨呐。”七十老妪摇摇头不忍直视。 “那是他罪有应得,没犯事怎么会沦落到这个下场,定是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 剧痛令姜凭意识模糊,感受到众多厌恶仇恨的眼神,他茫然不解,不明白为什么受到如此对待。 他分明什么也没做。 偌大堂皇富丽的宫殿中,顾钧正批阅奏折,数十名仆侍俯首帖耳,跪在他身边伺候,研墨铺纸,捶腿扇风,照顾得细致入微。 “小灵子,吩咐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奏折上漆黑的前朝余孽作乱几字,令顾钧想起了月前吩咐的事情,蓦然开口问道。 “太子殿下放心,奴都安排好了,等那前朝太子被捉住,立马秘密押送进京,出不了岔子。” 心头正慌乱无比的小灵子被点到名,打了个激灵,连忙奉承道:“到那时论功行赏,殿下的地位更是安如磐石,皇上必定称赞您雄才盖世,文武兼备!” 顾钧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这么久毫无音信,本宫还以为是你胆大包天,把事情办砸了,故意隐瞒与我,如此本宫便放心了。” 被戳中痛点,小灵子心里咯噔一下,还不等表白忠心,便有信使来报。 看完信,顾钧喜笑颜开,五官被肥肉挤压得扭曲生腻。 “来人!” 低着头提心吊胆的小灵子被这中气十足的一声,吓得双腿发软,扑通跪倒在地。 顾钧没注意到小灵子惨白的脸色,拍拍他的肩膀,大笑着夸赞道:“你办事有功,大大有赏!” “城西那套地段最好的商铺,再加上城外万亩农庄都赐给你!” 这段时日他的地位很是尴尬,几个弟弟蠢蠢欲动,连公主都有异心,动作频频。 一连办砸了两个赈灾之事,那个老不死的真就动了另立皇储的心思,看似稳固的太子宝座,他早就坐不住了,这回立下大功,谁想拽他下来,门都没有! 第三十五章:移花接木 小灵子立马反应过来,谄笑着说道:“殿下体恤下臣,宽仁爱民,为殿下谋事,是奴的幸事!” 欣喜过后,顾钧不太放心,没准他那几个不省心的弟弟妹妹埋下暗线,早已知晓此事,正准备截下他的功劳,取而代之。 “你亲自去清源镇把他押送回京,你知道该怎么做,出了什么岔子,提头来见!” “是,奴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三日后。 姜凭被关押在水牢里,用尽了刑罚,奄奄一息。 “好小子,嘴挺硬,不说实话,还敢骗老子,玩什么失忆那套,像你这种贱皮子的犯人,老子见得多了!” 严刑之下,还是审不出任何有用的讯息,金步蟾恼羞成怒,吩咐狱卒:“不许给他水食,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能撑多久!” 姜凭满身伤痕,深可见骨,再无一块好肉。 谢玉致隔着水镜,都替姜凭心痛,昔日策马扬鞭的俊郎骚包少年狼沦落成乞丐不说,如今还被折磨到不成人形,濒临死亡。 “前辈,您这是安排的什么戏份,不是说会护他性命的吗?这都快没气了!这场试炼对他来说,未免太过不公!” 谢玉致心急如焚,姜凭待她不薄,这份情义尚未来得及偿还,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掉。 毫无反抗之力,任由旁人支配命运,这等试炼究竟是考验什么? 被谢玉致顶撞,银龙也不放在心上,安抚道:“不要急,一切自有安排。” 金步蟾去而复返,身后跟着匆匆赶来接人的小灵子。 小灵子见到此景,被气了个倒仰。 “胡闹!谁允许你们对他用刑,出了事情,你们担待得起吗?快把人放下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找郎中!” 尖锐的太监音像琉璃剌宝石,令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看守的狱卒闻言,吓得战战兢兢,半刻不敢耽误,立马将人放下来,生怕受到牵连。 经过一天一夜的治疗,姜凭才勉强吊住了口气。 小灵子跟着熬得心神憔悴,这才舒心些。 活人才有价值,没被押送回京前,这宝贝疙瘩出了意外,他也要跟着遭殃。 “你们好生伺候着,不得懈怠。他若有个三长两短,小心你们的脑袋!” 小灵子趾高气昂地指挥着奴仆:“去,把金步蟾叫来!” 一方知府看似有点权势,实则即使是毫无官职在身的太子内侍,也不将其放在眼里,直呼其名。 奴仆们唯唯诺诺,不敢多言。 金步蟾匆匆忙忙赶到,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问道:“大人有何事吩咐?”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改日这犯人醒来,我亲自押送,省得你出力,这盘缠……” “小的明白,承蒙大人不弃代劳,怎敢让您破费,定会安排好。”金步蟾低着的头目露凶光。 都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谁知晓上头官员层层剥削的难处?真正落到手里的不过是残羹剩饭,都养不起一房小妾。 第三十六章:出了纰漏 殊不知小灵子心里也怄得慌,身为太子身边最亲近的内侍,行走在外,谁见他不赶着上门巴结,这金步蟾倒好,需他拉下面子主动暗示不说。 还如此怠慢他,安排的住处简陋不堪,吃食也不见半点荤腥,回去非说他坏话不可! 小灵子走后,金步蟾身边的同知忧心忡忡。 “大人,今年河西水患投了不少银子进去,哪还有什么财物给他做盘缠?” 金步蟾也头疼不已,河西水患上头拨下了不少银子,层层盘剥下来,到他们手里那点微末银两根本不够修建堤坝,全靠着他软硬兼施,威逼利诱镇中富豪人家,自己也搭了不少,才修建好堤坝。 没成想功劳被名义上治理水患实则只知作壁上观,压榨官员的太子截了去。 所幸此事被三皇子查出,参了太子一本,否则这口气如何能咽下去,可皇上不说嘉奖于他,甚至都未曾提及此事,垫进去的银子全打了水漂。 眼下太子内侍又来打秋风,这可如何是好? “三皇子派来的人不是还住在府里?你暗中派人试探试探那位的意思,记得动静小点,千万别走漏了风声。”金步蟾焦头烂额之际,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那前朝余孽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押送不得,还有些时日,足以应付小灵子。 “这不好吧,若是太子知道了……”同知犹豫不定。 金步蟾不耐烦地挥挥手:“太子什么时候管过我们的死活?便是太子成了大事又如何,也落不得半点好处,为何不另寻明主?” 这番话既是说给他自己听,也点醒了同知。 想到拨下来的那仨瓜俩枣赈灾款,前去询问却被太子拒之门外,还被抢了功劳,也不免心生怨怼。 “我这就去安排。” 皇宫之中,威严肃穆的大殿之上,宰相正勤勤恳恳汇报着要事,言罢犹豫再三还是进言道。 “陛下,太子碌碌无能,不堪造就,先有出征抵御匈奴不力,连失萧关古道,河西走廊,令我朝西北防线溃败,后有私吞盘剥洛水、河西的赈灾款,引得灾民流窜,民愤四起,若不惩治,只怕百姓怨声载道,天下匈匈啊!” “放肆,毋庸赘述,惩戒太子乃国家大事,不得轻易定下,孤知道该怎么处理,你退下吧。” 见皇帝态度强硬,宰相总有一身抱负,也有心无力,只得叹了口气,悄悄退了出去。 大事去矣,天下鼎沸,国将不国啊!莫如早早另寻出路,保下一家老小。 第三十七章:消失不见 水镜中的画面来来回回流转在姜凭和顾钧之间。 百思不得其解,谢玉致满腹疑团,转头问道:“那河珠珠呢?怎么一直都不见她出现?” 银龙被封印在传承中数千年,孤苦伶仃,生活枯燥无味,正眉飞色舞,沉迷于看戏,听到谢玉致问起,这才想起少了个人。 “我瞅瞅。”银龙催动水镜,泛起阵阵涟漪。 “嗯?怎么不见了?” 找遍小世界,也未曾寻到河珠珠的踪迹。 “这您该如何处理?”谢玉致心中忐忑,看这样八成是出了岔子,那这场试炼该如何判定? 万一取消不算,姜凭吃了那么多苦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必在意,一切自有定数。”银龙掐指一算,笑着点点头,说道:“为时尚早,不如你我下场棋如何?” 谢玉致哪有什么心思下棋,推脱道:“下棋也无彩头,哪有看戏有意思,前辈还要监督他们试炼,我就不打扰您了。” “谁说没有彩头?若是你赢了,我便送你一场机缘。”银龙童心未泯,卖着关子引诱她。 “那如果输了呢?”谢玉致才不上当,虽然听上去很诱人,但如果输了呢?岂不是被卖了还要替他数钱? “输了我也送你一场机缘。” 如此大方反倒令谢玉致心生警惕,“有这等好事?” “当然,只不过输赢完全是两种机缘。”银龙摆好棋盘,伸手邀请谢玉致坐下,“现在选择未来命运的机会全掌握在你的手中,所以要不要和我下这盘棋?” 生怕有诈,又怕错过机会,谢玉致一时迟疑不决。 “优柔寡断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生死一瞬,便足以令你错过许多珍贵之物,若决心踏入修炼之道,便要勇猛果敢,择善而行。” 银龙眼光毒辣,一眼戳穿她的心思。 谢玉致咬咬牙,坚定地说道:“下!您早先承诺过我,也未曾食言,我相信您一诺千金。” 她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值得一条活了数千年的龙族之人贪恋的,不如就赌一把。 “算起来老夫年纪比你大上许多,便让你一手。你执黑子,我执白子。”银龙伸手示意她先落子。 谢玉致暗忖道,前辈平常跟老顽童似的,下起棋来倒是像变了个人一般温文尔雅。 她执起棋子,看着纵横交错的棋盘,一举落在天元。 随着棋子落定,空气也凝滞住了。银龙执起白棋的手一僵,面色古怪地打量着谢玉致。 谢玉致不明所以:“怎么了?这里不能下吗?” “你不会下棋。” 谢玉致耸耸肩,一脸无辜,湿漉漉的大眼睛单纯无比,看着俏皮又可爱。 “您也没问过我啊。” 银龙嘴角抽搐,闭上眼忍了又忍,最终叹息道:“罢了,是我棋差一招,本以为算无遗策,却没料到你是有本事下,却没本事赢。” “那还下吗?” “下,我来教你下棋,不连下十盘别想跑!” 第三十八章:功亏一篑 姜凭躺在床上修养数十天方才能勉强下地,太子那边境遇愈发困难,再也等候不得,令小灵子立即将人押回京城。 “都仔细着点,出了什么岔子,小心你们的脑袋!” 小灵子亲自监督着押送姜凭的一众士兵,一路无事,眼下已快到京城,难免有些放松。 念及临走前金步蟾送上的数十箱丰厚礼品,心下得意不已。 这趟不仅得了太子殿下的封赏,更是从中捞了不少好处,回去地位更是水涨船高,将来太子成事,他就是内侍第一人! 前方是雁山峡,通过此峡复行八里便进入京畿地域。 “你们先走,我去去便来。”小灵子忽觉腹痛难忍,强撑着喊道:“此事若办砸,你们都视同叛贼逆党,通通满门抄斩!” 待人走后,士兵们议论纷纷,控诉着对他的不满:“一个阉人,神气什么呀?连男人都不是,还大呼小叫,我呸!” “可不是吗,比那深闺里的富家大小姐还难伺候,又嫌骑马腰酸背痛,又嫌坐轿子颠簸,涂脂抹粉又嫌脂粉不够细腻,啧啧,真不愧阉人,就是比咱皮肉细嫩!”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咻咻——”数千只利箭射出,笑声戛然而止。 “小心,有埋伏!”领队的小将恼怒不已。方才他们太过放松,竟未防备两峡高地早已埋伏着死士,只等他们进入雁山峡自投罗网。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四百人的队伍瞬间倒下了一半。 剩下的狼狈抵御,毫无还手之力。 “撤,快撤!” 已然来不及,临走前金步蟾送的数十箱珠宝不知何时被掉包。 听到外面的动静,几十个死士立即破箱而出,配合着早先埋伏的死士,不出一会儿,就将这群残兵败将灭了个干净。 然而收拾战局之时,却发现少了一人。 “那内侍居然跑了!” “无妨,他那条贱命不值钱,收拾好这里,把这人带走即可!” 姜凭面色苍白,任凭自己被扛起带走。 经过这些天的折磨,他也听到了不少消息,明白自己是因为那块玉佩被错认成前朝太子,才吃了这么多苦头。 被押送回京定然死路一条,眼下身体虚弱,出了狼群,又入虎窝,该如何逃生是好? 小灵子腹泻不已,蹲了半个多钟头才捂着肚子慢慢悠悠,一瘸一拐地出来。 该死的,这些时日在那老匹夫的府上受了不少委屈,回去定要好好参他一本! 一向吃惯了山珍海味,再吃那粗茶淡饭如何受得了? 他运气不错,如今才发作,反倒因此逃过一劫。 “那些狗东西去哪了?” 小灵子拉得脱水,又顶着烈日,热得浑身冒汗,骑着马走了许久也不见半点人影,嘴上还不消停骂骂咧咧。 直到看见大片无法清理干净的血迹,更是怒气冲天。 “晦气,附近的猎户打猎怎么也不知道收拾收拾!”这么重要的日子,见血可不吉利,小灵子牵着马绕着走,生怕因此沾上霉运。 第三十九章:横冲直撞 狭窄的峡道内,血染遍地,一时竟无处可下脚,胯下的马儿发出躁动不安的嘶吼。 蓦然打了个激灵,小灵子顿时从头寒到脚,热汗瞬间被烘干。 什么猎物能流出这么大片血? 该不会…… “不可能,不可能会出岔子,那些护送的士兵都是我亲手挑选的好苗子,说不定正在前面等我呢,我不能自己吓自己……” 他安慰着自己,哆嗦地骑着马,心里七上八下,咚咚乱跳。 出了雁山峡,还不见人影,小灵子心里越来越慌乱。 事情定是办砸了,现在回去死路一条,太子不会放过他的。 这可如何是好? “皇兄,是有什么好事吗?”三皇子见顾钧面上难掩喜色,笑着问道。 “没什么,今日晴空万里,天色好,本宫自然也心情好罢了。”顾钧此时还不知道即将大难临头,如何能不高兴。 “皇弟啊,听皇兄一句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否则未来进退两难,可无人相助。” 顾钧拍拍三皇子的肩膀,得意地走了。 三皇子温和的面色消失不见,目光尽露杀机。 先得意吧,看你还能笑多久! 水镜外,银龙每下一步棋,都会慎重考虑,并没有因为谢玉致不会下棋便放松警惕。 “啪!”白子落定,黑子便紧紧跟上。 这回银龙反倒被谢玉致逼的无处下子。 “哪有你这般下棋的?横冲直撞,毫无章法,简直蛮不讲理!” 银龙气得吹胡子瞪眼。 “那该如何下棋?”谢玉致笑眯眯地问道。 “下棋之道亦为人生之道,棋艺高者能看出五步、七步甚至十几步棋,低者只能看两三步。高者顾大局,谋大势,不以一子一地为重,以最终赢棋为目标;低者则寸土必争,斤斤计较,必将以失败告终。” “可你未经思考,步步相逼,下到这一步究竟是精心计算,还是纯属巧合?” 谢玉致反问道: “步步相逼自有我的道理?您下棋时专精覃思,可曾料到,这盘棋的结局?” 银龙略一沉吟:“你下棋风格直来直往,又跳脱不定,难以预料,此局你已胜我一子。” “下棋不过以赢为目的,手段并不重要,粗暴简单也未必不能胜出,我只是认准气势连绵这一点,胡搅蛮缠,占了先机,又跳脱固有定式,出其不意才险胜罢了。” 谢玉致解释道:“若非前辈让我一子,这盘棋定然回天乏力,必输无疑!” 银龙看着棋盘上蜿蜒绵亘的黑子,略有所思。 原来这看着乖巧伶俐的姑娘,实则腹黑多思,聪明过人。静观局势,悄默声地扮猪吃虎,不知不觉间便引他入了套。 这样的人若是成长起来,不可小觑,难怪…… “本以为是我算错了,看来是命运使然,逃脱不得,罢了,罢了……” 第四十章:人定胜天 谢玉致皱眉,对命运二字莫名抵触。 “我不相信命运,我只信人定胜天!” 银龙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果然,无论轮回几世,她始终是她,即使性格变化多端,本质上依旧没变。 “遵守诺言,送你份机缘,不过需要你自行探索。” 谢玉致翘首以盼。 下一秒猝不及防被打入水镜里另一个不知名的小世界。 “咳咳咳——” 谢玉致一睁眼便被呛了好几口海水。 她随海浪上下浮动。 环顾四周,蔚蓝无垠,海天一色。 “这片海域一望无际,该去何处探寻?”谢玉致纳闷道。 “嗡嗡嗡——”话音刚落,一阵阵特殊的震动声由远及近,越发震耳欲聋。 谢玉致头皮发麻,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咬咬牙,下意识地囊着头就跑。 气喘吁吁的游了数十里,精疲力竭,身后那群东西闻到食物的香气,穷追不舍。 脚腕被不知名的生物咬了一口,血腥味挑动着嗜血贪婪的欲望,整个族群更加疯狂。 谢玉致顿时火冒三丈,手持长剑挥手狠狠斩下。 “嗤——”数十条不知名生物应声一分为二。 原来是新蜀鱼,肉食群居生物,领地意识极强,领域内不容其他生物存在,是海中最低等的凶兽,攻击力并不强,便是六岁小儿也可轻易宰杀,但从不落单,族群配合意识强。 这成千上万条联合起来,别说是并未正式修道的谢玉致,便是凝气境强者也轻易招惹不得。 望着密密麻麻的鱼群,知道此战避无可避,谢玉致硬着头皮挺身而上,每一剑落下必有所获。 新蜀鱼也在她身上留下许多咬痕,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开来,刺激之下,双方愈战愈勇。 杀了数百条鱼,谢玉致已疲惫不堪。不行,这般下去只会引来更凶猛的海兽。 战斗之暇,谢玉致将目光转向了藏在鱼群中央的新蜀鱼,这一条黄白相间,与其他新蜀鱼相比,身形更加肥硕。 就是你了! “噗——”谢玉致轻轻扣动弓弩,细针拨开海水,顷刻间刺入新蜀鱼王的眼睛,鱼王痛苦地翻腾着,搅动一方海水。 失去头领的指挥,鱼群便成一盘散沙。 谢玉致看准时机,长剑一挥,挑起新蜀鱼王,趁机逃之夭夭。 这新蜀鱼王应当有些不凡之处,一番辛苦不能白费,总得收点报酬。 摆脱鱼群的纠缠后,谢玉致又游行数十里,终于找到一小片海岛歇脚。 白色沙滩上生长着密林,她没有放松警惕,未曾深入。 一路游来,又经过苦战,天色已晚,她也饥肠辘辘,干脆在岸边就地将新蜀鱼王剐鳞扒腹,处理干净后架起篝火烤了吃。 第四十一章:遇谢故一 “还是鱼王呢,除了这一身皮肉,连颗兽丹也没有。”谢玉致嘟囔着撕下一片香喷喷、热腾腾的烤鱼喂进嘴里。 “嗝——味道倒是不错。”一条鱼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个干净,谢玉致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十分餍足,咂咂嘴,还有些意犹未尽。 “新蜀鱼王乃大补之物,可催生灵力,你这点微末修为根本承受不住,这般囫囵吞枣,不出半个时辰,必然肝经受热,体内灵力暴动,伤及根基,再想入道,若无良药医治,难上加难。” 蓦然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谢玉致吓了一跳,转头望去。 月色澄澈,少年一袭碧落色长衣飘逸如仙,海风猎猎,衣袂飘飞,似是随时都会乘风归去。 微弱的篝火照亮半张异常清秀的侧脸,如山温水软,仙露明珠,身姿挺拔玉树临风。 不知想起了什么,少年淡粉色唇角微勾,眸色温软柔和,俊美不似凡人。天底下竟有这般神仙似的人物! 她从没见过如此俊秀之人,不,若是姜凭撇去浮华,也未必会输给他。 “那你说如何是好?”谢玉致顺着他的话语问道。 “” 原栎是真被气得狠了,一腔热血被泼了冷水,心里哇凉哇凉的,再想到这弟子未来惨淡的修炼之路,他就头疼。 “是。”苏玉清乖乖回到清虚阁,钻研音技去了。 苏玉清修为只解锁了《杀神篇》的初级音技,包括春生秋杀和借刀杀人。就以目前苏玉清的进展来看,中级音技和高级音技的解锁还遥遥无期。 春生秋杀以琴音扰人心绪,饱含凄凉肃杀之气,暗发音刃,致人以死地。 借刀杀人,顾名思义,致惑敌人,借刀杀人,同时发出音刃,双管齐下,这一招音技需要和《摄魂篇》融会贯通,配合施展。 一个简简单单的春生秋杀苏玉清都无法施展,更不用说借刀杀人这一招了。 “唉,苏清啊,注定不让人省心。”原栎叹息了一声,摇摇头,重新制定计划去了。 计划改变后,半个月的时间,苏玉清又更加努力修炼,最后在原栎日渐黑沉的脸色中倒也勉强达到了目标,成功结了金丹,各方面也有不同程度的进步。 第四十二章:金兰海域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原栎走上台,伸手拉苏玉清起身。 苏玉清顺势而起,回答道:“在下苏清。” “好,苏清,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只要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你!”原栎的话语掷地有声,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苏玉清的心头。 苏玉清眼眶一红,有多久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了?以前听到只当做信口雌黄,可经历过家破人亡后,此时她再听次到,只觉得每一个字都是在郑重承诺。 “苏清见过师父!”苏玉清结结实实地行了个拜师礼。 “你跟随我来。”原栎盯着台下不少有些瑟缩的人释放出仙阶轮回境的威压,厉声说道:“方才谁说过我徒弟闲话,自觉交出一件法宝赎罪,否则,老夫我一个一个找上门收拾!” 方才说过坏话的人瑟缩着称是。 这就是实力为尊。 原来我真的是完美天赋吗? 苏玉清看着瑟缩的众人有些发蒙,恍恍惚惚地跟着原栎离开了。 阿依夏姆依依不舍地看着苏玉清的背影,良久才回过神来。 原栎带苏清进入清音宗,向她介绍清音宗的各处峰脉。 “那是白须长老的玉音峰,主要掌管清音宗的乐谱和各类书籍,若是你想查阅资料可以去玉音峰的藏书阁。” “那是赤霞长老的缘音峰,主要传授宗门弟子乐理功课。” “那是袁熙长老的夕音峰,主要传授弟子音技。” “那是阔孜巴依长老的光音峰,主要掌管清音宗所有灵兽。” “那是帕勒塔洪长老的韵音峰,主要掌管清音宗的丹药,法器。” 原栎向她介绍了清音宗五大主峰,又细细地介绍了一些小峰,解释道:“外宗弟子只能出入小峰,不得进入主峰,而内宗弟子除了禁地,可以随意出入清音宗的峰脉。在内宗弟子之上,还有核心弟子,内外宗弟子主要修炼资源要自己去寻找,而核心弟子则会得到宗门全部资源的培养。” “如今,你成为了老夫的关门弟子,自然也成了清音宗的核心弟子,我希望你能潜心修炼,不要辜负宗门的倾力培养,也不要辜负你的音修天赋,带领清音宗走向辉煌!” 第四十三章:江欲行 原栎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那是一种憧憬,一种向往,一种信仰。 “好,弟子会潜心修炼,将清音宗发扬光大的。”苏玉清被这种信仰所打动,情不自禁地说道。 “好孩子,你跟随我来,我将传授你老夫独创的音修秘法,修炼了此法后,你修炼天赋上的不足将由音修天赋来补足!” 苏玉清又跟随原栎去往他所住的月华峰。 原栎安排好她的住处,就是月华峰峰顶的清虚阁,和原栎的住处月华居相距不远。 “这部功法为老夫独创,你拿回去好好研读,有什么不会的尽管来问我,今日务必背会悟透,明日寅时起床,开始修炼功法。”安顿好住处,原栎拿出《清乐功法》递给苏玉清,说道。 “你方才使用的玉笛拿来我看看。” 苏玉清拿出了玉笛,此时的玉笛和使用之前截然不同了。原先的玉笛莹白如玉,晶莹剔透,而现在,玉笛玉白的笛身上多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青鸾,看上去无比精致美丽。 “这玉笛竟是人阶高级法宝!”原栎惊讶地问道:“以你如今的实力竟能驱动?” 原栎又拿出一枚水晶球,说道:“气沉丹田,感应丹田内的音力,将其注入水晶球,我看看你如今的实力。” 苏玉清一边照做,一边解释道:“并非我能驱动人阶高级法宝,而是以秘法封印了部分法宝的威能,以供气罡境以下的修者使用。” 这是苏家的秘法,苏云商担忧苏玉清修炼天赋差,达不到高深的境界,早早就将此法传授给了苏玉清,让苏玉清即使是练气境修为也能使用高级法宝,这样也尚能有保命之力。 原栎啧啧称奇,如此秘法,他还从未见过。 水晶球中的音符散发出浅橙色光芒,苏玉清在激活天赋后,实力也有所提升,不过并不多,距凝气境巅峰还有一定差距。 苏玉清心情复杂,无怪乎世人如此看重天赋。完美天赋,竟使她一日便达到了十年的都未曾到达的进步! “当今之世,各种修炼方法百家争鸣,中原九州的剑修修其剑气,刀修修其刀气,海外仙山的丹修炼制丹药,十万大山的蛊修炼制毒蛊,毒修修炼毒气,西域的音修和体修则分别修炼音法和锤炼身体,看似殊途,实则同归。你还年轻,日后你历练的多了,自然会发现这一点,各种修炼之法其实同出一脉,只是修炼方式不同罢了。” 第四十四章:瞒天过海 如今苏玉清有了音修天赋心潮澎湃,如何肯浪费时间?她回到清虚阁,盘坐内视,打量着丹田内的情况。 如今,她丹田内那点微薄剑气已被压缩至丹田气旋内的一个小小的角落去了,而原本的位置被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与之截然不同的能量——音力。 而筋脉,还是和以往一样堵塞凝滞,毫无变化。 她拿出《清乐功法》,细细研读。 “清乐功法,以音为载,以音为攻,以音为道,破虚妄,控人心,御万兽,敌万人,功法大成,踏碎虚空,羽化成神!” 清乐功法不愧是原栎独创的音修秘法,颇有其独到之处。 功法分为五篇,《入门篇》为基础功法,《破虚篇》、《摄魂篇》、《御兽篇》和《杀神篇》为音技。 《破虚篇》音技破除世间虚妄,使修炼其法者不受虚假迷惑;《摄魂篇》音技可掌控人心,摄魂夺魄;顾名思义,《御兽篇》御万兽,既可驯服灵兽,也可控制凶兽;《杀神篇》音技嗜杀,练成则势不可挡,遇神杀神。 《破虚篇》音技破除世间虚妄,使修炼其法者不受虚假迷惑;《摄魂篇》音技可掌控人心,摄魂夺魄;顾名思义,《御兽篇》御万兽,既可驯服灵兽,也可控制凶兽;《杀神篇》音技嗜杀,练成则势不可挡,遇神杀神。 音修追求极致的音力,通过声音的共鸣来获取音力,增加修为。 这边苏玉清沉迷于修炼,那边阿依夏姆和清柠也分别成为了阔孜巴依长老和袁熙长老的亲传弟子。 巧合的是,阔孜巴依和袁熙彼此之间也颇有过节。 “阿依夏姆,我会将我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你,你要争气,好好修炼,超过袁熙那个新收的弟子!”阔孜巴依嘱咐阿依夏姆,说道。 他和袁熙合不来,自然想要处处压他一头。 “阿依夏姆,我会将我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你,你要争气,好好修炼,超过袁熙那个新收的弟子!”阔孜巴依嘱咐阿依夏姆,说道。 他和袁熙合不来,自然想要处处压他一头。 “我一定会的!”阿依夏姆看着清柠的背影,捏了捏拳头,不过是天赋略胜她一筹,实力比她强那么一丢丢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要好好修炼,总有一天会超过她的! 第四十五章:偷梁换柱 原本阿依夏姆还担心会因为清柠的天赋比她略胜一筹,宗内的资源会偏向清柠,从而更进一步地拉大两人之间的差距。 但是,谁曾想,半路杀出个天赋更强的苏清,况且,阔孜巴依又和她沾亲带故,她的资源只会多不会少,说不定比清柠还多,毕竟袁熙长老看起来冷冰冰的,可不像好说话的人。 想到清柠少不得要放下清高的架子,求袁熙长老给她资源,阿依夏姆就忍不住想笑出来。 她倒要看看,入了这清音宗到底是谁进步更大。 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这一个月内,苏玉清悟透《入门篇》,将丹田内全部剑气都转化为音力,勤奋修炼,修为也达到了凝气境巅峰。 但即使苏玉清是音修的完美天赋,也无法完全摆脱肉身根骨的限制,进步还比不上九品的阿依夏姆,不过这已经远远强过以前的她了。 这天,苏玉清照例来到清音谷内修炼。 谷内溪声潺潺,鸟鸣清脆,声音悦耳,正是清音宗的修炼圣地,只有内宗弟子及以上才可踏足修炼。 “什么完美天赋,我还以为修为能一日千里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入门一个月还在凝气境原地踏步,别说比不上清柠师姐,连小夏师姐都比不过。”有人嘟囔着阴阳怪气地说道。 他口中的小夏师姐就是阿依夏姆。 他先前在招收大会上指责过苏玉清作弊,后来原栎替苏玉清讨回公道,要每一个指责过苏玉清的人交出一样宝贝赎罪,仙阶历劫境的大能,他哪里敢应付了事,因此少不得对苏玉清产生了极大的怨念。 “行了,人家可是我们的小师叔祖,你可少说点吧,难道还想再少一件宝贝吗?”他的同伴拉着他劝道。门内极少有人对苏玉清没有怨念,但奈何苏玉清有个好师傅,也只能自认倒霉,敢怒不敢言。 其他人畏不作声,自行离开各自去修炼了,只是他们看着苏玉清的眼神明显不怎么友好。 谷内其他地方均匀分布着内宗弟子,只苏玉清身边,以她为中心,空了一大片地方,显然,她被孤立了。 第四十六章:受益匪浅 清柠进入秘境后,破解了无数杀阵,早已遍体鳞伤,若不是有着坚定的信念支撑,她怕是就陨落在秘境之中了。 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一路杀至竹林后,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清醒,打坐检查伤势。 这一次,即使有上好的丹药,没有十天半个月伤势也很难痊愈了。 清柠蹒跚着站了起来。 与幽篁秘境其他地方不同,竹林还是依旧清幽雅致,一片祥和。 仿佛受到某种神秘的召唤,清柠一瘸一拐艰难地走向竹林深处。 然后,她见到了此生都难以忘怀的场景。 清风缭绕,细长青翠的竹叶翩翩飞舞,棵棵挺拔的竹子中,有一男子被光圈包裹着,漂浮在半空中。 男子一袭青衣,身姿挺拔俊逸,窄肩细腰,犹如一棵翠竹,三千青丝仿佛被什么托住似的,微微漂浮起,宽大的衣袖随风摇曳,飘逸绝美。 男子紧闭双眼,半张脸被青丝遮住,即使是这样,仅从那露出的半张脸也能窥得其绝世无双的风华。 光圈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愈发衬得男子宛若谪仙。 清柠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这等仙人。 然而,受到莫名的吸引力,清柠仿佛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走上前去,伸手触碰光圈。 “砰——砰砰——”光圈一震,清柠被狠狠地弹飞了出去,撞倒了数棵翠竹后才落地。 “噗——”清柠倒地后,狠狠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原本就严重的伤势更是雪上加霜,此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她努力地睁开双眼,头脑恍惚地看了一眼夙玉,又昏了过去。 惊鸿一面,那挺拔的身姿,绝世无双的风华,便再也无法忘记了。 昏迷后,她吐出的鲜血却从地上飘起,重新凝成了一枚血珠。 血珠“咻——”的便飞到了夙玉的面前,融入光圈,不见了踪影。 夙玉从沉睡中被唤醒,手心的黑点不见了,毒也消退了。 “冰清圣体。”夙玉喃喃道,“竟然是冰清圣体,没想到这等体质还存在于世。” 另一边,阿依夏姆等人还在城主府询问情况。 第四十七章:此情绵绵 “说来惭愧,各位师侄孙们修为也就比我差那么一点点,我能对你们做什么呢?”苏玉清无奈地说道:“不过既然长艾乖孙儿都这样说了,那大家自由选择组队好了,免得说我不怀好意,这样如何?” 修为差一点点?长艾乖孙儿? 众人默然。即使苏玉清修为大有长进,也不过处于金丹初期,在在场众人中还是排倒数的,居然还有脸说他们修为比不过他? 陈长艾则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不要太过分!” “看来大家是同意了?既然如此,那现在就分一分人组队吧。”苏玉清还是自动无视陈长艾,开口道。 最终,阿依夏姆,陈长艾还有几个阔孜巴依长老一脉的几个弟子在一组。 清柠,苏玉清一组。 剩下的袁熙长老一派的人一组,总共分成了三组。 原本众位师兄弟都想跟清柠组队,清柠一一拒绝了,美曰其名,历练不该有特殊待遇。 苏玉清才不信她的鬼话,她三番四次刻意激怒阿依夏姆,不就是想脱离队伍吗,她偏不许,她倒要看看,清柠到底想做什么。 “清柠师侄孙儿一人我可不放心,这样,我和你组队。有你师叔祖在,既能保护你,又能轻而易举地赢得奖品,两全其美。”不容清柠反驳,苏玉清迅速拉着她组了队。 陈长艾松了一口气,阿依夏姆可不愿意了,自从苏玉清出现,她的目光就一直牢牢地看着她。 除了陈长艾,其他人也都不愿意,觉得苏玉清分明对清柠有所企图。 “苏清,来我们这一组吧,她可是难伺候得很,来我们这一组,我照顾你。”旁人就算了,阿依夏姆可不愿意看着苏清也站在清柠那一边。 “清柠师妹修为高深,用不着师叔祖保护。” “是啊,一个小小的金丹期如何能保护元婴期的人。” “清柠,你说呢。”苏玉清在别人的反对声中轻轻问道,眼神狡黠,“我这人执着得很,若是清柠不答应,那我只好偷偷跟着了,有师傅送的法宝在手,想来倒还不至于跟丢人……” “那就劳驾师叔祖了。”清柠答应了,众人不情不愿,也不能强拆。 于是众人就这样分头行动了。 二人赶着路,苏玉清脑海中却突然晃过临走前阿依夏姆通红的眼眶,啧,真是个娇气包,不就是没和她组队吗,有什么好难过的? 她已经丝毫不记得,她此时还是女扮男装……阿依夏姆的异常,众人的敌意,均来自于此。 第四十八章:胡言乱语 “哼,你自己去打水啊,难不成还要我伺候你?”阿依夏姆拿着刚打好的水壶不满的说道。 “同门之间,理应相互帮助。”清柠淡淡地说道。 “不要脸!我们之间,互不相干,我打我的水,你自力更生,还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呢!”阿依夏姆被清柠的厚脸皮给气到了。 “师妹,别管她,要喝水就自己去打,咱不伺候!”阿依夏姆的师兄陈长艾拉着阿依夏姆的胳膊,也十分不待见清柠。 “师妹,别理他们,渴了吧?来,喝水。” “你一边儿去,哪里轮的上你?来,师妹,喝我的水,我这里还有些上好的灵果和点心。” “师妹……” 清柠身旁围绕着一众嫡系旁系师兄温言细语伺候着,而阿依夏姆身边,却只有一个陈长艾。 阿依夏姆不满师兄们都围着清柠转,满心酸涩嫉妒,偏偏清柠还火上浇油。 “玥辰师兄,这些小零嘴还是留给师妹吧,她爱吃这些。” “她爱不爱吃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心里只有师妹你。”玥辰是阔孜巴依的弟子,阿依夏姆的嫡系师兄,此时却站在清柠那边,丝毫不顾阿依夏姆的面子。 “你,你们!”阿依夏姆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一路上,清柠没少挤兑她,给她气受,偏偏师兄们还乐意捧着她,阿依夏姆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些? 是可忍孰不可忍,阿依夏姆抽出短匕就想动手,气氛蓦然紧张起来,争斗几乎一触即发。 此时,苏玉清的到来倒是缓解了众人的矛盾。 “师侄孙们这是在做什么?” 师侄孙,她可真是敢叫,众人嘴角抽了抽。 “哼,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配称师叔祖?完美天赋又如何?无法施展音技,那就是废物!”陈长艾打心眼里瞧不上苏玉清,当然,他不会承认的是,他根本看不得阿依夏姆对他青睐有加。 苏玉清彻底无视他,开口道:“身为各位的师叔祖,我自是有权来调解你们的矛盾,既然大家彼此间有嫌隙,倒不如分头行动,历练完毕后再汇合,而且,为避免历练枯燥乏味,我们可以做一个小小的竞争,哪一队在历练中获得更多的收获,则可以获得这一件三品灵器。” 她的手里一枚小小的刺骨钉隐约闪烁着光芒,这正是一件三品灵器。 除了阿依夏姆和清柠两女和陈长艾以外,在场众人无不心动,他们大多都是金丹修为,三品灵器正好合适他们使用,而且刺骨钉还是暗器,关键时刻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也许还能扭转战局。 玥辰眼神微闪,第一个点头称是:“师叔祖这个主意着实不错,既然大家彼此相处不愉快,那就没必要再同行,把时间浪费在争吵上。” 众人也纷纷称是。 “我不同意,把我们分散开来,谁知道你打着什么鬼主意!”陈长艾是唯一一个反对的人,他总觉得苏玉清不怀好意,另有图谋。 “说来惭愧,各位师侄孙们修为也就比我差那么一点点,我能对你们做什么呢?”苏玉清无奈地说道:“不过既然长艾乖孙儿都这样说了,那大家自由选择组队好了,免得说我不怀好意,这样如何?” 第四十九章:恢复如初 苏玉清还没走出客栈的门,就看到一名穿着白衣戴着面纱的女子从门前经过。 白纱清冷飘逸,侧颜完美无瑕,如玉般精致细腻,身材清瘦却又玲珑有致,尽管白纱遮住了其半张脸,但是望之即知,这定然是个绝世美人。 苏玉清追出去,却并未寻到美人芳迹,内心感叹,西域果然名不虚传,美人如云,这等绝色,世间难寻! 不知为何,见到此女,她总有种隐隐约约的宿命感,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仿佛,一种她们日后会纠缠不清的预感…… 苏玉清摇了摇头不再去回想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她还是更相信谋事在人。 她突破虽然失败了,但修为却扎扎实实地进了一步,即使十天内无法再尝试突破,但能去清音宗见识见识也是好的。 苏玉清慢慢地走在充满异域风情的街道上,感受着西域风情,一时竟有一种今夕是何夕的隔世感。 繁华富裕的街道上贫富差距悬殊,对比鲜明,一边是穿着华贵锦服,食玉炊桂的西域贵族,一边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或以乞讨为生,或断手断脚的贫民。 “巴拉提,听说你前几天在赌石场一出手就是几万中品灵石,怎么样,那几块石头都开出了些什么?” “少打听这些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别这样嘛,我不就是好奇吗。看你这样子是开出了废料咯?不怕你爹把你赶出家门吗?” “不就是几万中品灵石吗,我家随便一间作坊一个月的利润都不止这么点。”巴拉提不以为意。 “那好啊,听说春红坊这两天来了一个绝色舞姬,晚上一起去见识见识?” “去就去,正好老子一身火气无处撒!” 而另一边。 “阿帕,我想吃手抓饭。”一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小男孩看着小摊上香喷喷的羊肉炒饭,垂涎欲滴,他拉着自己的母亲,怯怯地说道。 她是苏玉清生平见过修为最高的同龄人,不过和她一般年纪,居然已是气罡境修为,当然丹橘不包括在内。 苏玉清郁闷地叹了口气,想着如今自己的实力,心里连刚才幸存的几丝侥幸都消失了。 修为如此之高,对面不过几个凝气境的小渣渣岂不是分分钟碾压,手到擒来。 于是,苏玉清头也不回地走了。 清柠似有所感皱起秀眉,盯着苏玉清远去的背影,心头一股宿命感油然而生。 “喂,小妞,哥儿几个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理人!” “滚!”话音刚落,一阵强烈的音波就将那几个青年男子震飞了出去,连吐了好几口鲜血,还掺杂着破碎的内脏。 第五十章:获益匪浅 “哎,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凝气境法宝冬不拉,十枚中品灵玉!” “人阶高级灵植挽月藤,二十枚中品灵玉,适合送丫头子,不愁找不着仙侣了啊!” “人阶中级灵丹回春丹,疗伤圣药,只要三十枚下品灵玉!” 苏玉清从小秘境中出来,只觉眼前一阵扭曲,就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听叫卖声,她大概是被传送到了一个巴扎中。 巴扎,在西域是集市的意思。 正好她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巴郎子,我这里有上好的烟丝,物美价廉,要不要看看?” “巴郎子,来看看我这里……” 小贩们热情地招呼着苏玉清。 苏玉清看了一圈,摇了摇头,这巴扎中交易的东西并非什么稀罕之物,而像话本子里写的主角常常会捡到漏更是无稽之谈,在巴扎中摆摊的个个都是人精,想捡漏哪有那么容易。 她买了一些需要的东西,又买了几套西域服饰。 收拾干净,换上了男子的衣衫,再出来,已是丰神俊朗的西域贵公子。 苏玉清正打算离开此处,却听到前方穿来了一道女声,当真是清脆悦耳,甜蜜动听,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令人闻之心生愉悦。 只是,其主人说出的话并不像声音一般甜蜜动听。 “你们这是黑店,居然敢欺负到本姑娘的头上,信不信我掀了这栋酒楼!” “小丫头片子,竟然敢吃霸王餐,还口出狂言,今天要是不给灵玉,看老子不把你收拾得哭爹喊娘!” “霸王餐?我明明给了你一件人阶中级法宝来当饭钱!” “还敢狡辩,什么法宝,我连块破铁都没看到!” 苏玉清前方不远处的酒楼,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娇俏的少女在争执,周围已经围了一圈好事的人。 少女气得双脸通红:“好,既然你欺人太甚,就不要怪本姑娘不客气!”说着少女就拿出长鞭抽向中年男子。 “小丫头片子,我还怕你不成?你们,上!”酒楼老板指使身后几个五大三粗的打手动手。 好事围观的人顿时纷纷退散,生怕殃及池鱼。 少女身形婉转,鞭如灵蛇,挥舞间寒风阵阵,还不等打手们动手,就一鞭将酒楼老板抽倒在地。 “废物,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上啊!”老板恼羞成怒地吼道。 正当几人要动手之时,苏玉清出来制止了。 “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欺负一个小姑娘,不太好吧。”苏玉清本不想插手,只是先前少女使的鞭法她是认得的,是炎洲丹家不外传的鞭法。 这丹家曾经与玄洲苏家颇有几分渊源,此番碰到丹家的人有麻烦,苏玉清出手相助也是应当的。 那酒楼老板起身摸了摸被抽的皮开肉绽的地方,疼的倒抽了几口冷气,恶狠狠地说道:“小子,想英雄救美可得有本事才行,不然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五十一章:黄泉碧落 好苏玉清好奇地打量着阿依夏姆,她身着浅紫色紧身衣裙,是经典的西域服饰,一头乌发被扎成细细的长辫,眉目轮廓深刻,俏鼻高挺,是西域本土女子的长相,极具美感。 而她面前的水晶球中,音符闪动着银色光芒! 阿依夏姆看向清柠,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清柠斜睨了她一眼,将手放到了水晶球上,无色音符也瞬间变成了银色,光芒比之阿依夏姆更甚。 众人哗然,长老们也激动地纷纷站了起来,连着出了两个九品音修天赋的弟子,这可是前所未有! “天不亡我清音宗啊,有了两个九品天赋的弟子,足以延续我清音宗数百年香火。”中年男子激动地拉着中年女子的手说道,其他长老也纷纷点头。 “这不可能!”阿依夏姆煞白了脸。 无论是何种天赋她居然略逊了一筹。更何况,清柠已进入气罡境,而她,不过凝气境,差了整整一个境界! 这就意味着,她以前所有的荣光在清柠出现之后,将荡然无存,而进入清音宗后,资源也会极大地偏向清柠! 如果说之前众人将她们进行比较,阿依夏姆只是恼怒和不服,那现在的阿依夏姆就可以说是妒恨了。 清柠不是没注意到阿依夏姆对她的暗中挑衅,只是在她看来,阿依夏姆比她低了一整个境界,没必要出手。 不过若是她执意找死,她定要给她一个教训。 “可……” “所以近日为师会对你多加教导。”原栎自是知道苏玉清如今的水平,本不该去历练,但若是能…… “庭州究竟发生什么了?”苏玉清也隐约察觉到此行不同寻常,试探地问道。 “去了你自会明白。”原栎并不解释,淡淡地说道:“你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 自然也有人后悔方才口不择言,说了好些难听的言语,想着该如何弥补或者掩饰。 众人心思各异。 苏玉清还沉浸在《生魂赋》中,青鸾在苏玉清头顶盘旋了几圈后化为一片青色云烟,竟钻入了苏玉清的玉笛中!百鸟齐鸣,植物疯狂催生。 “咔,咔嚓,咔嚓嚓——轰!”黑色巨石上的数根藤蔓疯狂蔓延绞紧,竟将黑色巨石绞碎了! 黑色巨石绞碎后,百鸟又齐鸣一声,如彩色云烟般散开不见了,残存的植物和巨石碎片证明着,方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所有人都处在震撼之中,苏玉清清醒过来,睁开双眼,也被眼前的狼藉惊到了。 “从今日起,他就是我——清音宗太上长老原栎的关门弟子!”一道雄浑的声音从台下传来。 “太上长老!”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原栎走上台,伸手拉苏玉清起身。 第五十二章:阴差阳错 斑纹虎被放出来后,立即变得虎虎生威,精神抖擞。 它来回踱着步,企图寻找苏玉清一丝片刻松懈的破绽,一击致命。 苏玉清从乾坤袋中掏出一把长刀,狠狠地朝斑纹虎砍了过去。 斑纹虎跃身一跳,轻易地躲过了这一刀并朝苏玉清扑了过去。 虎爪向她的头拍了过去,迅如疾风,还带着凌冽寒芒,这一下若是被拍中,一定会像拍西瓜一样皮开肉绽。 苏玉清脸色微变,打了个滚躲了开来,干净的衣裳瞬间变得灰扑扑的。 斑纹虎一掌拍空,有些愤怒,又嘶吼着恶狠狠地扑向苏玉清。 苏玉清并未看清斑纹虎的身影,只觉眼前一花,躲避不及,就被扑倒在地,她用长刀死死地抵住斑纹虎的虎爪,斑纹虎朝她咆哮,她都能闻到斑纹虎口中的腥臭。 斑纹虎 被折磨得几乎死去活来。 原栎针对她自身的情况制定了详细的计划:苏玉清体能差,那就每日寅时起床训练,进行整整半日的体能训练,晚上再加强一个时辰的训练;乐理差,那就死记硬背,多背书总能开窍;手指不灵活,那就针对手指进行训练,直到双手麻木发抖为止;最后练习《杀神篇》中的初级音技。 《杀神篇》是清乐功法中极具攻击性的一篇,其他篇章来不及练就先练保命的招数。 并且,原栎相当仔细地出了一套奖惩措施,每一项每一天都要达到一定的标准,没有达到标准,就再次加强训练,直到达到目标为止。 即使是像苏玉清现在这样沉迷于修炼,都叫苦不迭,饱受身心折磨。 “这几天魔鬼训练的效果很不理想,我会调整计划,明天再继续,今天就先到这里。”原栎恨铁不成钢,甚至对苏玉清有些咬牙切齿,只因,苏玉清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废柴。 具体要问有多废柴?答曰,废柴得没有底线了。即使原栎早有所准备,也远远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体能差到了极致,身体素质远远跟不上同龄人不说,每天的体能训练也没有多少效果,反而给她带来了身体负担。 手指灵活程度有所改善,乐理倒也一目十行,背得极快,初级音技的理论知识也都掌握了,但她分明只是死记硬背,无法举一反三,根本没有领悟到其中的奥妙,到现在还施展不出初级音技! 原栎压根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不只是修炼天赋和根骨差,除了拥有音攻的完美天赋外,分明就是个彻底的废柴! “好,师傅早些休息,徒儿告退。”苏玉清闷闷不乐地回答道。她能怎么办?她也很委屈啊。 第五十三章:一误千年 “唉,苏清啊,注定不让人省心。”原栎叹息了一声,摇摇头,重新制定计划去了。 计划改变后,半个月的时间,苏玉清又更加努力修炼,最后在原栎日渐黑沉的脸色中倒也勉强达到了目标,成功结了金丹,各方面也有不同程度的进步。 与此同时,夙玉却陷入了险境。 他处理好秘境的烂摊子,就来寻找苏玉清,没想到刚到庭州,他的灵力就开始无故衰竭,又莫名被困庭州。 “莫非,他们已经察觉到我苏醒了?”夙玉低声自语道,心里有些担忧,他倒是不怕会怎么样,可是苏玉清…… “哼,死到临头了,先顾好自己的小命吧!”话音刚落,一个蒙面黑衣人蓦然出现在夙玉身后,一道凌厉的剑光刺向夙玉。 是剑修。夙玉脸色微变,使出一招灵技招呼了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们依旧如此讨厌!” 蒙面黑衣人只是元婴后期修为,夙玉不过简单两招就制服了他。 “说,还有什么阴谋。”夙玉以灵力凝成剑,剑芒指着黑衣人的脖子,审问道。 他才刚刚苏醒,他们还没有如此神通广大,立刻就在庭州布下天罗地网,定然另有所图。 “嘿嘿。”黑衣人眼神诡谲,语气怪异地说道:“有你在黄泉路上陪我,我也不孤单了。”说完就催动灵力,自爆了。 “砰——”元婴后期的强者自爆可不是闹着玩的,巨大的爆炸会将大半个庭州炸毁,因此夙玉不得不用灵力包裹住黑衣人,使自爆的威力不向外扩散,否则庭州的百姓定然遭受重创。 他立即召唤出幽篁秘境,盘坐在竹林里,他轻皱着眉,对他来说控制一个元婴后期强者自爆的程度绰绰有余,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在自爆前摧毁他,为何那黑衣人如此自信能伤到他? 很快,他就察觉到了,原来这黑衣人,早在一开始就对他下了毒! “毒宗。”夙玉看着手心的黑点,吐出两个字,紧接着,他就晕过去,不省人事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阿依夏姆和清柠也来到了庭州。 “哼,去打水啊,难不成还要我伺候你?”阿依夏姆拿着水壶不满的说道。 “同门之间,理应相互帮助。” 苏玉清看着二女你来我往,谁也不甘示弱,颇为头疼。 丹橘虽然攻势很强势,鞭子又是三品灵器,和她的攻击相辅相成,但到底是金丹修为,敌不过清柠,若不是清柠手下留情,未曾使出全力,丹橘哪里能蹦跶到现在? “都住手!”苏玉清大喝道。 丹橘又和清柠打了几个回合,这才彼此不甘不愿地停了手,清柠见丹橘收回鞭子,冷哼一声,也收起了灵力。 谁曾想,丹橘竟然以猝不及防之势,又瞬间抽出鞭子挥向清柠,清柠没料到丹橘会突然发作,躲闪不及,被破了防御,抽中了肩膀。 鞭子上的倒刺瞬间勾得清柠的肩膀皮开肉绽,一片血肉模糊。 “我们走!”丹橘拉着苏玉清的手就消失在了原地。 “竟然是传送符箓,这丫头究竟什么来头?”清柠毫不在意肩膀上的伤,就好似不疼一般,反而对丹橘的来历感兴趣了。 传送符箓可是四品符箓,符箓当然都是一次性的,如此珍贵,她竟然舍得随手用掉一张! 看来这丫头定然背景非凡。 第五十四章:投机取巧 男子紧闭双眼,半张脸被青丝遮住,即使是这样,仅从那露出的半张脸也能窥得其绝世无双的风华。 光圈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愈发衬得男子宛若谪仙。 清柠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这等仙人。 然而,受到莫名的吸引力,清柠仿佛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走上前去,伸手触碰光圈。 “砰——砰砰——”光圈一震,清柠被狠狠地弹飞了出去,撞倒了数棵翠竹后才落地。 “噗——”清柠倒地后,狠狠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原本就严重的伤势更是雪上加霜,此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她努力地睁开双眼,头脑恍惚地看了一眼夙玉,又昏了过去。 惊鸿一面,那挺拔的身姿,绝世无双的风华,便再也无法忘记了。 昏迷后,她吐出的鲜血却从地上飘起,重新凝成了一枚血珠。 血珠“咻——”的便飞到了夙玉的面前,融入光圈,不见了踪影。 夙玉从沉睡中被唤醒,手心的黑点不见了,毒也消退了。 “冰清圣体。”夙玉喃喃道,“竟然是冰清圣体,没想到这等体质还存在于世。” 另一边,阿依夏姆等人还在城主府询问情况。 “那你为何不走?以你的修为再不走连命都会搭进去。”阿依夏姆颇为不屑,以这等修为哪里能护住百姓。 “身为城主,我自是要与百姓共进退,怎么能抛下百姓,独自逃走?”听出了阿依夏姆轻视的语气,城主有些恼怒,“我虽修为浅薄,但也绝不会做出这等贪生怕死之事!” 陈长艾连忙安抚道:“城主莫要动怒,是师妹年少不懂事,若有冒犯,还请城主多多谅解。师妹,还不快向城主道歉!” “是在下冒犯了,还请城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阿依夏姆撅起嘴,不情不愿,阴阳怪气,毫无诚意地致歉。 毕竟在这个世界,以实力为尊,同是金丹修为,又有雄厚的背景支持,阿依夏姆瞧不上城主也是正常之事。 城主干脆当做没听到,也不去计较了,挥了挥手,问道:“各位都已了解了情况,不知有何打算?” “这样,不如今晚我们先去探探。” 但是再难捕捉,在元婴期的修士面前就是蹦跶的蚂蚱。 “放下鼠貂!”清柠刚刚捉到鼠貂,就听到一声娇喝,树叶晃动,一道倩影跃了出来。 和清冷恍如高山之雪,令人冰冻三尺的清柠截然不同,那是一个极其娇俏动人的女子,她一出现,仿佛即使身处黑暗,都能感受到其令人惊艳的温暖。 “玉清,是你!” 第五十五章:难逃一死 “师妹……” 清柠身旁围绕着一众嫡系旁系师兄温言细语伺候着,而阿依夏姆身边,却只有一个陈长艾。 阿依夏姆不满师兄们都围着清柠转,满心酸涩嫉妒,偏偏清柠还火上浇油。 “玥辰师兄,这些小零嘴还是留给师妹吧,她爱吃这些。” “她爱不爱吃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心里只有师妹你。”玥辰是阔孜巴依的弟子,阿依夏姆的嫡系师兄,此时却站在清柠那边,丝毫不顾阿依夏姆的面子。 “你,你们!”阿依夏姆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一路上,清柠没少挤兑她,给她气受,偏偏师兄们还乐意捧着她,阿依夏姆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些? 是可忍孰不可忍,阿依夏姆抽出短匕就想动手,气氛蓦然紧张起来,争斗几乎一触即发。 此时,苏玉清的到来倒是缓解了众人的矛盾。 “师侄孙们这是在做什么?” 师侄孙,她可真是敢叫,众人嘴角抽了抽。 “哼,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配称师叔祖?完美天赋又如何?无法施展音技,那就是废物!”陈长艾打心眼里瞧不上苏玉清,当然,他不会承认的是,他根本看不得阿依夏姆对他青睐有加。 苏玉清彻底无视他,开口道:“身为各位的师叔祖,我自是有权来调解你们的矛盾,既然大家彼此间有嫌隙,倒不如分头行动,历练完毕后再汇合,而且,为避免历练枯燥乏味,我们可以做一个小小的竞争,哪一队在历练中获得更多的收获,则可以获得这一件三品灵器。” 她的手里一枚小小的刺骨钉隐约闪烁着光芒,这正是一件三品灵器。 除了阿依夏姆和清柠两女和陈长艾以外,在场众人无不心动,他们大多都是金丹修为,三品灵器正好合适他们使用,而且刺骨钉还是暗器,关键时刻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也许还能扭转战局。 玥辰眼神微闪,第一个点头称是:“师叔祖这个主意着实不错,既然大家彼此相处不愉快,那就没必要再同行,把时间浪费在争吵上。” 众人也纷纷称是。 “我不同意,把我们分散开来,谁知道你打着什么鬼主意!”陈长艾是唯一一个反对的人,他总觉得苏玉清不怀好意,另有图谋。 “说来惭愧,各位师侄孙们修为也就比我差那么一点点,我能对你们做什么呢?”苏玉清无奈地说道:“不过既然长艾乖孙儿都这样说了,那大家自由选择组队好了,免得说我不怀好意,这样如何?” 修为差一点点? 第五十六章:时不待我 众人接过香包,再次赶路,倒是一路平安。 傍晚,众人刚刚分吃完香喷喷的烤馕,就发现天边的晚霞突然变得模糊不清,随即,一片黑色迅速遮盖住了晚霞,弥漫了半个天空。 骆驼们也躁动不安,蹄子在沙漠上疯狂刨动,几乎要挣脱缰绳。 塔克面色十分难看:“这是黑风暴!” 众人纷纷闻之色变,惊慌失措,年纪较小的穆尼热和秀芬甚至瘫坐在了地上,面色惨白如灰。 即使是多次出入死亡沙漠的塔克此刻也有些慌了,双股不住地打颤,他强行冷静下来,迅速指挥着众人躲到骆驼后面去:“大家用纱巾捂住头,快趴下!” 塔克强行托起穆尼热和秀芬,将她们安顿好,又返身和古丽尼莎躲在一头骆驼后面。 众人才躲好,黑风暴就已呼啸着逼近,太阳的光芒完全被黑色的沙子阻挡住了,空气中的余温也迅速褪去,一时竟无比寒冷。 “呼——呜——呜呜——”风暴与空气摩擦出尖锐的声音撕扯着众人的耳膜。 苏玉清身前的骆驼在沙漠上拱出一个大坑,苏玉清立即钻了进去,骆驼这才卧在边上沙子中,替她阻挡风沙。 钻进坑里,苏玉清才好受一点,她费力地睁开眼看向周围,看到众人也已在骆驼们的帮助下纷纷钻入坑中。 突然有一人跳进她的坑里,将她搂紧在怀里,用后背为她挡住风沙,她眯着眼望去,是夙玉。 风暴呼啸着,撕扯着,苏玉清无法开口询问夙玉为什么没有独自一人离开,哪怕夙玉如今实力大减,可毕竟肉身已脱离凡胎,黑风暴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 黑风暴持续时间很长,此时还不算难以抵御,到了后期,风暴顷刻间便能轻易绞碎仙阶以下所有强者,哪怕是半步踏入仙阶的强者也无法逃脱,此时众人拼的不过是能多活片刻罢了。 “呜呜——呜——呜呜——” 黑风暴席卷而来,又愈发厉害,即使用纱巾围了厚厚的一层,依旧挡不住残酷的风暴,苏玉清的脸被风沙刮得生疼,竟好似要被活活刮掉一层皮肉! 苏玉清将脸埋入夙玉的胸膛,却猛然察觉到沙子底下有活物钻了出来,正缠绕在她的小腿上往上攀爬,她本就被冻的麻木的身体又涌上一阵寒流,丝毫不敢动弹。 她不用看也能猜到,是死亡沙漠里特有的物种——银纹响尾蛇,人阶高级凶兽,剧毒,群居,平日里销声匿迹,唯有黑风暴肆虐时方才出动。 成片的银纹响尾蛇窸窸窣窣地从沙子中冒出来,丝毫不受黑风暴影响,密密麻麻的遍布了这片沙漠,令人望之遍体生寒。 第五十七章:如坐针毡 苏玉清摇摇头,说道:“无功不受禄,时空牵引线虽珍贵,可也不值这个价,我只要易淮心经便足够了。” 虽然苏家覆灭后,她的确很缺修炼资源,但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她并不想要丹橘的。 这下丹橘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赞叹,她活了近万年,又有丹家的支持,这身家虽比不过那些不出世的老怪,却也称得上是富可敌国,拒绝这份泼天富贵可并非容易之事。 丹橘拿出一枚通讯木简,说道:“你找到时空牵引线便在玉简上书明告知我即可,我自会来找你。” 通讯木简为连理枝所制成,分两枚,在其中一枚上写字,无论相隔多远,另外一枚都会呈现相同字迹,仅仅能使用一次,在荒离大陆也称得上是稀有之物,造价不菲。 “我这就动身寻找时空牵引线,不日便将时空牵引线送来,告辞。”苏玉清说道。 丹橘挥了挥手,又拿起那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扔到地上的话本子,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告别丹橘后,苏玉清又换回了那身西域贵公子打扮,女装还是太过招摇容易生事,她还是谨慎点为好。 苏玉清思索了片刻,立即书信一封,寄往元洲木家,说明情况。 虽说仅书信一封略为草率,有失尊重,可世道险恶,苏玉清也不敢冒险独自前往木家,若木家不愿意还回时空牵引线,甚至联合她的仇家来个瓮中捉鳖,那可真是无路可逃。 寄完书信后,苏玉清又马不停蹄赶往西域北部的轮台。 早在半年前,苏玉清便听说西域的清音宗会在近期招收弟子,这对她来说可是个好机会。 苏家覆灭后,苏玉清本就根骨平凡,又忙于逃生,修炼缺乏指导,即使刻苦修炼,修为进展也小的可怜。 清音宗在西域一家独大,自有其兴盛的道理,若能进入清音宗,不仅能得到宗门的庇佑,又能得到修炼上的指导,一举两得。 荒离大陆的修炼方式都不同,中原九洲主修刀剑;十万大山主修蛊、毒;海外仙山以炼制丹药为主,西域则修习音法,以音寄情,情中暗藏杀机,凡音之所在,无往不利,西域清音宗更是其中翘楚。 每个修炼之人都会寻找适合自己的修炼方式。苏玉清对蛊毒刀剑炼丹都无甚天赋,便想着只能来清音宗碰碰运气了。 她先前从小秘境中出来被传送到的庭州离轮台很近,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到了。 因清音宗招收弟子,轮台的客栈人满为患,只有一家破破烂烂的小客栈还有一间房,苏玉清才准备上楼休息,就听见有人在低声交谈。 第五十八章:此生不换 事实上,众人都和阿依夏姆的想法一样,除了清柠,叶西元和几位长老…… 却见水晶球中音符在紫色上停滞了片刻后,竟缓缓变成了黑色! 众人哗然。 变化还未停止,音符又变成了银色,在众人以为就停留在银色之时,水晶球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刺得众人不得不眯起眼睛,再次睁开眼睛之时,音符已然变成了浓郁美丽的金色! 众人静默,片刻过后,不知是谁大声说道:“这不可能,定然是她作了假!”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指责苏玉清作弊。 谁都无法相信,一个一级修炼天赋的人会有音修的完美天赋。 各种言语混杂在一起,很是难听。 苏玉清被这等惊喜砸了个正着,脑袋有些发蒙,还未从完美天赋的测试结果中清醒过来,倒是没来得及听众人说了些什么。 叶西元使用灵力,大喝道:“肃静!不得喧闹,违者由执法者赶出会场!” 会场这才安静了下来。 大会不得不再次暂停,由叶西元和长老商议解决办法。 阿依夏姆和清柠两人纷纷打量着苏玉清,猜测着她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暗自猜测的时候,叶西元和长老商量完毕,再次宣布道:“经由长老商定,换一颗水晶球再次测试苏清的天赋,若结果仍不变,则他继续进行下一轮测试!” 说罢,苏玉清面前又出现了一枚更加巨大的水晶球。 苏玉清抽了抽嘴角,清音宗可真是财大气粗,竟有这么多灵玉来打造水晶球! 她再次伸出右手,这次的水晶球显然性能更加优良,未曾出现直接碎裂或者光芒闪烁的情况,一缕缕絮状的金色光芒汇聚,最终变成色彩浓烈的金色音符。 这下,无人再议论纷纷,只得接受这个事实。 原本大家猜测,完美天赋或许会出现在阿依夏姆和清柠两人之中,若不是她二人,想来也没有人有资格能拥有完美天赋。 可苏玉清的出现推翻了所有人的猜想。 不少人扼腕叹息,若是这等音修天赋出现在自己身上该有多好,即便不是自己,也不该偏偏是一个一级修炼天赋的废柴! 这下,对苏玉清心怀恶意的人更多了。 更甚至,已经有人已经开始动起了挖灵根的念头! 但,也只能想想,修炼天赋由灵根决定,替换灵根的确能提升修炼天赋,但音修天赋不同,它虚无缥缈,存在于人的大脑之中,无法被人夺走,挖灵根没有任何作用,即使换脑,也达不到任何提升音修天赋的效果。 “接下来这一轮将测试大家的悟性,一炷香之内背会并领悟这篇《生魂赋》者通关。” 这关倒不难,只有少数对乐理一窍不通之人被筛除,苏玉清成功通关。 “最后一关,任选一种乐器,弹奏《生魂赋》,音攻强度达到二级者过关,不得使用灵力,违者取消招收资格!” 所谓二级,是指不使用灵力,单纯的音攻攻击强度能够达到伤害凝气境强者的程度。 这一关对于众人来说相当难,毕竟他们上一轮测试才学习了《生魂赋》,领悟的不过是皮毛,还未曾加以练习。 第五十九章:心比天高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本就是世间法则,天赋好的修炼之人修炼顺风顺水自然就碾压天赋差的,本就是世间常态,这也无法更改,有这时间酸,还不如笨鸟先飞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是谁给出了答案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苏玉清听着心头涌上了一阵阵的无力感,说话虽难听,可都是事实。一路走来,没人比她更知道修炼天赋差的痛苦,眼看着身边之人实力一个个超过自己,眼看着血海深仇不知何日可报,内心着急可无论多努力多用功都只能看着实力进展缓慢却毫无办法。 这种感受太过无力。 “客官,客官?”小二见苏玉清突然停下且挡住了去路,疑惑地询问道,“客官可有什么需求?” 苏玉清醒过神来,问道:“清音宗今年招收弟子可有什么要求?” “哦,这同往年一样,六月初六,也就是十天后开始招收弟子,不限男女,十五岁以上,二十岁以下,凝气境修为即可。”小二回答说。 苏玉清抛出一枚下品灵玉,递给小二:“多谢小哥。” 凝气境修为,可她不过才练气境修为,如何能在十天内突破? 苏玉清吩咐小二不得打扰,进了房开始打坐修炼。 修炼结果并不如意,像以往每一次一样,进步极为艰难。 修炼都是愈到后期愈发艰难,练气境是修炼的基础,对于一般人来说晋级并不难,像她的同龄人,哪怕是资质一般的都早已到达凝气境了。 苏玉清有些头疼,对一般人来说,晋级相对轻松的凝气境对她来说都如此难以突破,照这样下去,若是到达凝气境,别说突破到气罡境,只怕是实力再无可能有所进展。 她想了想,拿出了一枚破境丹,决定冒险一试。 富贵险中求,苏玉清咬了咬牙,吞服了下去。 一股庞大的灵力瞬间暴涌出来,在筋脉到处冲撞,苏玉清闷哼一声,尝试着控制灵力向丹田内聚集。 暴动的灵力并不听从苏玉清的精神力的指挥,仍旧冲撞着脆弱的筋脉,苏玉清只得用灵力裹住筋脉,以防筋脉被灵力撞碎,并指引灵力汇向丹田。 然而,苏玉清低估了破境丹中蕴含的灵力以及她自身筋脉的脆弱,随着丹药中灵力的碰撞,经脉开始出现胀痛,她逐渐受不住了。 不好,再这样下去,她会爆体而亡! 第六十章:擦肩而过 戴着夙玉所赠的人阶中级法宝手镯,苏玉清能轻易看到女子的实力。 她是苏玉清生平见过修为最高的同龄人,不过和她一般年纪,居然已是气罡境修为,当然丹橘不包括在内。 苏玉清郁闷地叹了口气,想着如今自己的实力,心里连刚才幸存的几丝侥幸都消失了。 修为如此之高,对面不过几个凝气境的小渣渣岂不是分分钟碾压,手到擒来。 于是,苏玉清头也不回地走了。 清柠似有所感皱起秀眉,盯着苏玉清远去的背影,心头一股宿命感油然而生。 “喂,小妞,哥儿几个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理人!” “滚!”话音刚落,一阵强烈的音波就将那几个青年男子震飞了出去,连吐了好几口鲜血,还掺杂着破碎的内脏。 “蝼蚁之辈。”清柠御剑离开,只留下一道清冷的背影。 围观的众人一片哗然,有感叹的,有艳羡的。 “天呐,这个女子好生强悍!” “这等威力,好生霸道,至少能达到八品天赋!” “她要是也参加清音宗的招收大会,那今年的大会,可好生热闹了。” “对啊,那阿依夏姆如今也没进入气罡境,我看,和她相比也不过如此。” “看来这招收大会要换个主角了。” 众人哈哈大笑,却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哼,有什么可得意的,不过被人嘴上占了几句便宜,竟下手如此狠辣,迟早会遭报应。” 而发出不满之声的,正是好端端看场戏,却强行被拿出来做比较的阿依夏姆。 周围的人正要嘲讽出声之人,一看是阿依夏姆都纷纷散开了。 阿依夏姆的音修天赋很强,背景也不简单,一般人可惹不起。 “有本事继续说啊。”阿依夏姆不满地嘟囔道:“没本事还敢放肆。” 虽然她也不得不承认,清柠很强,可阿依夏姆并不服气,她对自己的音修天赋很有自信,并不认为在天赋上,清柠能强过她。 要知道,她可是极其少见的九品天赋!而清柠,想来最多不过八品天赋,能在这个年纪达到如此修为,想必也是家族修炼资源堆砌出来的,阿依夏姆不服气地想。 事实上,众人都和阿依夏姆的想法一样,除了清柠,叶西元和几位长老…… 却见水晶球中音符在紫色上停滞了片刻后,竟缓缓变成了黑色! 众人哗然。 变化还未停止,音符又变成了银色,在众人以为就停留在银色之时,水晶球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刺得众人不得不眯起眼睛,再次睁开眼睛之时,音符已然变成了浓郁美丽的金色! 众人静默,片刻过后,不知是谁大声说道:“这不可能,定然是她作了假!”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指责苏玉清作弊。 谁都无法相信,一个一级修炼天赋的人会有音修的完美天赋。 各种言语混杂在一起,很是难听。 苏玉清被这等惊喜砸了个正着,脑袋有些发蒙,还未从完美天赋的测试结果中清醒过来,倒是没来得及听众人说了些什么。 叶西元使用灵力,大喝道:“肃静!不得喧闹,违者由执法者赶出会场!” 第六十一章:命运使然 突然,一道纤细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窗上翻了进来,丹家少女一惊,使出灵力一掌拍了过去。 “嘘——我是来陪你赏月的。” 说着,苏玉清歪了歪头,那少女的手掌便贴着苏玉清的耳畔打了个空。 少女气急,还想出手,苏玉清只好使了张三品符箓,定住了少女。 荒离大陆的符箓共九品,分别对应人仙神三阶九个境界,符箓只会对有相应境界及以下的强者才会生效。 例如三品符箓对人阶三个境界的强者都有效用,境界越低效用时长越长,对仙神二阶的强者则毫无作用。 使出一张三品符箓,苏玉清也很是心疼,毕竟这玩意儿用一张少一张。 见少女气鼓鼓地瞪着自己,苏玉清有些乐,往后一跃,靠坐在窗户上,打了个哈欠,说道:“你可是炎州丹家的人,来西域做什么?” “关你何事!”少女没好气地说道,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苏玉清。 眼前之人明明身着黑色纱裙,却更显飘逸灵动,清艳动人,她以黑纱覆面,只露出一双清亮干净的双眼。斜坐着靠在窗户上,西域特有的服饰使她露出一截纤细窈窕的腰,她未曾穿鞋,露出白嫩的小脚,纤细精致的脚腕上戴着叮铃作响的银镯,十足的西域女子的打扮。 夜风吹动着黑纱轻轻飘扬,她身上的银饰也叮铃作响,纤细白皙的小腿若隐若现,平添了几分妩媚。 “我还想问你是谁,半夜三更,一看就不像干好事的。”少女气哼哼地说道。 “赏月吃肉怎能不喝酒?我自然是循着肉香来送好酒的。”苏玉清扬了扬手里的酒坛说道。 “你就是这样来送酒的?”少女转了转眼珠子,瞪着身上贴着的符箓,示意道。 “只要你不大声喊叫不动手安安静静待着我就解开符箓,怎么样?” “好,我答应就是了,快给我解开。” 苏玉清手一挥,符箓便掉落下来。 “在下玉清,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炎洲丹家丹橘。” 果然是丹家。 丹橘一边打开酒坛,一边说道:“既然有求于我,那可得拿出些上好的东西来,普通的酒我可不买账。” 酒坛一打开,顿时香气四溢,气味清新香甜,初闻如空山新雨般纯净通透,再闻却又是陈年烈酒的醇厚辛辣。 丹橘一愣,面色复杂,似是悲伤,似是愤怒,似是迷惘:“这是海外仙山云梦泽的新月甘醴。” “正是。”苏玉清笑道:“新月甘醴是以云梦泽的结香花为原料所酿,千年才得一坛,久负盛名。” “百年前云梦泽的结香花绝迹,从此时间再无人酿造新月甘醴,这一坛还是结香花绝迹前所做,如今世间大概仅此一坛,价值不可估量。”要不是有所求,她可舍不得拿出来。 “看在这坛酒的面子上,有问必答。”丹橘轻轻抿了一口,仿佛变了个人,浑身充满了浓烈到几近令人窒息的哀伤,好似在回忆什么。 “白日,在酒楼外,姑娘明明不缺灵玉,又为何以法宝来抵?” “哼,那可得问问他做了些什么,他的妻子身怀六甲,他却在外面沾花惹草,居然还暗中计划杀妻谋财,那些打手都是帮凶,虎毒尚且不食子,简直罪大恶极!”丹橘轻啄酒杯,解释道:“如果不是你横插一脚,我摸不清你的底细,今天那些人都没有好下场。” 苏玉清一愣,没想到居然是这样:“既然他罪大恶极,那为什么不公之于众呢,让世人都见到他的丑恶面目,岂不是更好?” 第六十二章:失之交臂 苏玉清将脸埋入夙玉的胸膛,却猛然察觉到沙子底下有活物钻了出来,正缠绕在她的小腿上往上攀爬,她本就被冻的麻木的身体又涌上一阵寒流,丝毫不敢动弹。 她不用看也能猜到,是死亡沙漠里特有的物种——银纹响尾蛇,人阶高级凶兽,剧毒,群居,平日里销声匿迹,唯有黑风暴肆虐时方才出动。 成片的银纹响尾蛇窸窸窣窣地从沙子中冒出来,丝毫不受黑风暴影响,密密麻麻的遍布了这片沙漠,令人望之遍体生寒。 死亡沙漠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不仅仅是黑风暴,还有与黑风暴同时出没的银纹响尾蛇! 银纹响尾蛇不惧风暴,无视人阶强者的灵力护盾,一滴毒液便足以瞬间毒倒人阶气罡境的强者。 苏玉清不过区区人阶练气境的实力,根本抵挡不住。 她心生绝望,莫非大仇未报,真的要葬身在这里了? 不,我还没有报仇,死在这里,我不甘心! 她的脸上已经被风沙刮出了道道血痕,腿上的银纹响尾蛇也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危急存亡之际,苏玉清灵光乍现,突然想起了脖子上的项链,她的手指被风暴吹的僵硬,艰难地拿出了脖子上藏在衣物下的项链,那是一条叶片状的银色项链,叶片的背面镌刻着“幽篁”二字。 苏玉清咬紧牙关用叶片锋利的边缘划破了手指,鲜血顺着叶片的纹理流动,她未曾察觉到,夙玉突然睁开双眼,满眼复杂地看着她。 鲜血渗入“幽篁”二字,泛出淡淡的红色荧光,随即荧光一闪而逝,夙玉和苏玉清顿时消失在原地,而沙漠外的众人也不见了踪影…… 死亡沙漠外,另一处时空,有茂林修竹,有灼灼桃花,有崇山峻岭,有潺潺小溪,有茵茵草地,亦有鸟语花香之地,苏玉清陷入昏迷,躺在草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苏玉清才缓缓清醒,她坐起身,发现这里竟是一片世外桃源! 幽静之美完全满足了世人对桃源的想象。 “夙玉呢,莫非他竟没有跟我一起来到这里?”她转了一圈未曾发现夙玉的踪迹喃喃自语道。 身后蓦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警惕地转身望去,是夙玉,明明还是同一张脸,却与那个在沙漠中略显狼狈的夙玉不尽相同。 他换上了一袭青衣,三千青丝用玉簪挽起,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猫,脸上的红痕已然不见了踪影,精致俊美的眉眼写满了温柔,仿佛一朵盛世青莲,遗世而独立,风华绝代。 “公子究竟是何人,为何不自行离开,却突然保护我,这里又是何地?”苏玉清心生疑窦,问道。 “此处是一方小秘境,并无危险,姑娘只要相信夙玉不会伤害你就是了。”夙玉神情复杂地看着苏玉清:“而且还会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出手相助。”甚至是,舍命相救。 第六十三章:阴阳两隔 “听说死亡沙漠也是千年前才出现的,不知死亡沙漠的出现和这件事是否有关系?”苏玉清又问道。 “当然有关系,流光秘境的入口位于布鲁克草原,也许是因为流光秘境崩溃后产生了巨大的破坏力,万里草原顷刻间化为可怕的沙漠,并隔断了西域的南北疆域,一千年来,未曾听说过有一人能活着从死亡沙漠走出来,直到一百年前我们的祖先侥幸发现平安出入沙漠的法门,我们这才能走近道出入南北疆域,做些生意糊口。”古丽尼莎感叹道。 一直沉默着的秀芬突然开口:“可是这近年来死亡沙漠黑风暴频频爆发,原本只要掌握出入死亡沙漠的法门是不会碰上黑风暴的,可如今也不能再保证绝对安全。我爹爹他就死在了黑风暴里,再也没回来。”说到这里,秀芬有些哽咽。 众人纷纷沉默,一时气氛有些低迷。 黑风暴是比沙尘暴更可怕的灾难,且仅仅是死亡沙漠的特产。 沙尘暴在沙漠里并不罕见。在沙漠的极端天气中,倘若遇上沙尘暴,普通人凭借人阶实力的肉身凡胎尚且难以逃生,更遑论是黑风暴。 苏玉清心里暗暗发苦,原本她只以为西域千年未出现秘境和那件苏家的宝物有关,却没想到,连死亡沙漠的出现也和它有关。 她天赋平平,若要报仇雪恨只能凭借外力,那件宝物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可一旦使用宝物,必定要背上这一系列因果。 一方秘境的崩溃,万里草原化沙漠,一方天地生灵的湮灭,一千年传承的断绝,此间因果岂是好背的? 谁也不知道这般因果要如何偿清。 罢了罢了,只要能报仇,孤身一人,堕入无间地狱又何妨,大不了一旦使用宝物,因果偿清前绝不再见亲朋好友,不叫因果连累旁人便是。 苏玉清下定了决心,摸了摸颈上藏于衣物下的项链,那是分别前母亲推开她时偷偷塞予她的,上面刻有宝物的线索,只是半年来她还未曾破解,甚至半点头绪也无。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正当苏玉清苦苦思索时,夙玉二人已回到了篝火旁。 “夙玉兄,既然如此,那便一言为定,不知夙玉兄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塔克问道。 “夙玉孤身一人,无亲无友,困于秘境数载,如今也不知去往何处。”夙玉苦笑。 果然不愧是美人,连苦笑都别有一番韵味,旁边的穆尼热连眼睛都看直了。 “既然如此,夙公子不如和我们同行,也好见识见识我们西域的风土人情。”古丽尼莎笑着揶揄道。 “如此也好。”夙玉微微考虑了一番,便答应了。 夜色渐深,众人又围着篝火聊了几句喝了几碗热酒便散去歇息了。 这一晚,苏玉清满怀心事,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睡,便想出去散散心。 苏玉清披上厚实的披风,刚走出帐篷,一股寒流就席卷而来,寒风砭骨,她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绿洲有一个小沙丘,从上往下可以将绿洲尽收眼底,还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沙漠,是个观赏景色的好地方。 苏玉清才走到沙丘上,便看见了一道雪白色的身影,挺拔俊秀,是夙玉。 不便打扰夙玉的雅兴,苏玉清转头便想离开,却不料夙玉突然开口。 “姑娘既然来了,不妨一同观赏大漠的夜景。” 闻言,苏玉清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匕首,走近问道:“公子可是喝了酒神志不清看差了,苏清虽然身形单薄,可也是个实打实的男子,夜色已深,何来的姑娘?” “姑娘不必紧张,夙玉并无恶意,一人行走在外隐藏容貌性别不过为求平安,人之常情罢了。” 见苏玉清仍然保持戒备,夙玉微微一笑,手臂一挥,不知从何出取出了一套桌椅。 第六十四章:出人头地 不得不说,夙玉说话当真是说到了苏玉清的心坎上,这件法器对于苏玉清来说的确意义非凡,有了这件法器苏玉清便不用再整日提心吊胆了。 夙玉又摆出一副成色上好的玉石茶具,沏上茶,问道:“姑娘似乎有些心事,若不介意可以讲讲,也许夙玉能为姑娘解忧。” 摸了摸藏在衣物下的项链,苏玉清有些迟疑,夙玉实力高强,见识不凡,也许他有办法破解其中玄秘? “不知公子可曾听说过幽篁二字?” 夙玉斟茶的手一顿,茶水撒出来了少许。 “看来公子是听说过了。”苏玉清挑了挑眉。 “这两个字牵连甚广,姑娘还是少知道为好。”夙玉递过一只斟了茶的玉杯,真诚地说道:“自古以来,与这二字有所牵扯的人下场都极其悲惨。” 苏玉清苦笑道:“我如今已是孤家寡人,孤苦伶仃,还能悲惨到哪里去呢,左右不过是赔上一条命罢了,还不如赌一赌,险中求富贵。” 夙玉叹息道:“既然姑娘执意如此,那便讲一些夙玉知道的事情。” “众所周知,荒离大陆大大小小的秘境数不胜数,每一个秘境都有其独一无二的名字,流光秘境如此,此番困住夙玉的灵山秘境如此,幽篁秘境亦是如此。” 幽篁秘境?苏玉清心中一动。 “秘境大都有其固定出世的时间,例如灵山,流光等。幽篁是少数无固定出世时间的那一类秘境,有史记载以来,幽篁秘境只出世过一次。” “那是在万年以前,它的出世带来了一件至宝,或者说祸端之源。” “传说拥有这件至宝就可以沟通神灵,有大机缘者可以一举突破仙阶实力,达到神阶实力,甚至羽化登仙。” 苏玉清忍不住问道:“真的有人做到了吗?” “有史为鉴,一万年前,的确有一人成功沟通神灵,闭关一年后,羽化登仙,传说其羽化那一日,天上霞光万里,数万只凤凰翱翔三日清啼不绝。” 苏玉清听得暗自乍舌,凤凰这等瑞兽在荒离大陆难以寻觅踪迹,未曾想原来数量竟如此庞大。 “那人羽化登仙后,至宝也随之下落不明,从那以后,世间但凡有一点那至宝的下落必定惹来无数纷争,横尸遍野。” “千年前流光秘境的崩溃想必你也知道,每一方秘境都至少需要数万年时间,无数能量的积累方能形成,每一次的出世都连接着另一个时空,究竟是什么力量能摧枯拉朽一般瞬间摧毁一方小时空并席卷到空间之万里外去?” “和那件宝物有关?”苏玉清问道。 “是,千年前,那件宝物在流光秘境中再度出世,众多势力争抢时意外引动了其中能量,与流光秘境互鸣,产生了能量风暴,导致流光秘籍崩溃,秘境中无一人生还,连带着秘境的出世地点布鲁克大草原一同被破坏,化为死亡沙漠,即使当初在秘境中争夺宝物的人们都已经随着流光秘境一起湮灭,但是因果尚未偿完,他们的族人都被迫分担其中因果,最终无一例外,都离奇死亡。” “那西域又为何会千年来传承断绝?”苏玉清问道。 第六十五章:猛然惊醒 众人刚刚分吃完香喷喷的烤馕,就发现天边的晚霞突然变得模糊不清,随即,一片黑色迅速遮盖住了晚霞,弥漫了半个天空。 骆驼们也躁动不安,蹄子在沙漠上疯狂刨动,几乎要挣脱缰绳。 塔克面色十分难看:“这是黑风暴!” 众人纷纷闻之色变,惊慌失措,年纪较小的穆尼热和秀芬甚至瘫坐在了地上,面色惨白如灰。 即使是多次出入死亡沙漠的塔克此刻也有些慌了,双股不住地打颤,他强行冷静下来,迅速指挥着众人躲到骆驼后面去:“大家用纱巾捂住头,快趴下!” 塔克强行托起穆尼热和秀芬,将她们安顿好,又返身和古丽尼莎躲在一头骆驼后面。 众人才躲好,黑风暴就已呼啸着逼近,太阳的光芒完全被黑色的沙子阻挡住了,空气中的余温也迅速褪去,一时竟无比寒冷。 “呼——呜——呜呜——”风暴与空气摩擦出尖锐的声音撕扯着众人的耳膜。 苏玉清身前的骆驼在沙漠上拱出一个大坑,苏玉清立即钻了进去,骆驼这才卧在边上沙子中,替她阻挡风沙。 钻进坑里,苏玉清才好受一点,她费力地睁开眼看向周围,看到众人也已在骆驼们的帮助下纷纷钻入坑中。 突然有一人跳进她的坑里,将她搂紧在怀里,用后背为她挡住风沙,她眯着眼望去,是夙玉。 风暴呼啸着,撕扯着,苏玉清无法开口询问夙玉为什么没有独自一人离开,哪怕夙玉如今实力大减,可毕竟肉身已脱离凡胎,黑风暴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 黑风暴持续时间很长,此时还不算难以抵御,到了后期,风暴顷刻间便能轻易绞碎仙阶以下所有强者,哪怕是半步踏入仙阶的强者也无法逃脱,此时众人拼的不过是能多活片刻罢了。 “呜呜——呜——呜呜——” 黑风暴席卷而来,又愈发厉害,即使用纱巾围了厚厚的一层,依旧挡不住残酷的风暴,苏玉清的脸被风沙刮得生疼,竟好似要被活活刮掉一层皮肉! 苏玉清将脸埋入夙玉的胸膛,却猛然察觉到沙子底下有活物钻了出来,正缠绕在她的小腿上往上攀爬,她本就被冻的麻木的身体又涌上一阵寒流,丝毫不敢动弹。 她不用看也能猜到,是死亡沙漠里特有的物种——银纹响尾蛇,人阶高级凶兽,剧毒,群居,平日里销声匿迹,唯有黑风暴肆虐时方才出动。 第六十六章:失之交臂 “哎,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凝气境法宝冬不拉,十枚中品灵玉!” “人阶高级灵植挽月藤,二十枚中品灵玉,适合送丫头子,不愁找不着仙侣了啊!” “人阶中级灵丹回春丹,疗伤圣药,只要三十枚下品灵玉!” 苏玉清从小秘境中出来,只觉眼前一阵扭曲,就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听叫卖声,她大概是被传送到了一个巴扎中。 巴扎,在西域是集市的意思。 正好她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巴郎子,我这里有上好的烟丝,物美价廉,要不要看看?” “巴郎子,来看看我这里……” 小贩们热情地招呼着苏玉清。 苏玉清看了一圈,摇了摇头,这巴扎中交易的东西并非什么稀罕之物,而像话本子里写的主角常常会捡到漏更是无稽之谈,在巴扎中摆摊的个个都是人精,想捡漏哪有那么容易。 她买了一些需要的东西,又买了几套西域服饰。 收拾干净,换上了男子的衣衫,再出来,已是丰神俊朗的西域贵公子。 苏玉清正打算离开此处,却听到前方穿来了一道女声,当真是清脆悦耳,甜蜜动听,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令人闻之心生愉悦。 只是,其主人说出的话并不像声音一般甜蜜动听。 “你们这是黑店,居然敢欺负到本姑娘的头上,信不信我掀了这栋酒楼!” “小丫头片子,竟然敢吃霸王餐,还口出狂言,今天要是不给灵玉,看老子不把你收拾得哭爹喊娘!” “霸王餐?我明明给了你一件人阶中级法宝来当饭钱!” “还敢狡辩,什么法宝,我连块破铁都没看到!” 苏玉清前方不远处的酒楼,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娇俏的少女在争执,周围已经围了一圈好事的人。 少女气得双脸通红:“好,既然你欺人太甚,就不要怪本姑娘不客气!”说着少女就拿出长鞭抽向中年男子。 “小丫头片子,我还怕你不成?你们,上!”酒楼老板指使身后几个五大三粗的打手动手。 好事围观的人顿时纷纷退散,生怕殃及池鱼。 少女身形婉转,鞭如灵蛇,挥舞间寒风阵阵,还不等打手们动手,就一鞭将酒楼老板抽倒在地。 “废物,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上啊!”老板恼羞成怒地吼道。 正当几人要动手之时,苏玉清出来制止了。 “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欺负一个小姑娘,不太好吧。”苏玉清本不想插手,只是先前少女使的鞭法她是认得的,是炎洲丹家不外传的鞭法。 这丹家曾经与玄洲苏家颇有几分渊源,此番碰到丹家的人有麻烦,苏玉清出手相助也是应当的。 那酒楼老板起身摸了摸被抽的皮开肉绽的地方,疼的倒抽了几口冷气,恶狠狠地说道:“小子,想英雄救美可得有本事才行,不然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才不需要你帮忙,一个小小练气境的小子不需要我救你就不错了。”少女撇了撇嘴,酒楼老板是个普通人看不穿苏玉清的实力,可以她气罡境的修为却能将苏玉清的底细看得一清二楚。 酒楼老板一听,腰板都挺了起来:“好哇,别说这个小丫头片子,现在连区区练气境的小子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真当我是软柿子不成?你们就眼看着主子被欺负,还不上?再不上你们这个月都喝西北风去吧!” 几个打手闻声而动,刀枪叉戟便刺向苏玉清,刀尖寒光凛凛。 苏玉清一动也不动。 少女忍不住喊道:“喂!你小子可别逞强,抵挡不住的话,躲我身后便是。” 眼看刀剑就要刺进苏玉清的身体,少女不忍看到这一幕,捂住了双眼,恼怒地说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这下可……” 少女说道一半突然察觉不对,定睛一看,原来苏玉清还安然无恙,刀剑停滞在她的衣物上,再也无法寸进一步。 苏玉清反手一推,几个打手顿时噔噔噔倒退了好几步。 场中几人惊疑不定,苏玉清并没有使用一分灵力便能将几个凝气境的打手推走,显然并不像那少女所说的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