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渴》 第1章 我叫言言 阴雨连绵的时节里。 送走爷爷后，慕言回到慕家，简单收拾好行李关门下楼。 别墅大殿里坐着慕家一群女眷，众人神色慵懒，望着她满脸不屑。 慕言双手捏着银行卡安静地站在她们对面。 “小哑巴，算你命好，老爷子在的时候有他护着你，老爷子死了还不忘给你找靠山，沈家在江城也确实有点实力。” “沈家能让沈焱娶个来历不明的哑巴？我可听说他就快定婚了，就凭她？痴心妄想！” “沈焱没那么傻，要真娶了她岂不是要被拖累死！” …… 面对群嘲，慕言静静听着，没有任何反驳的话音。从外面看过来，是她一人孤军奋战的场景。 院子里有车进来，众人望去，陆续噤声。 慕言转身，看见一个硬朗高挑的男人开门下车，往大殿走来。 男人气质出众，沉敛中带着多年权贵场中磨砺出来的成熟与稳重，一身黑色西装被他穿得矜贵而优雅。 深邃的五官峻厉出挑，走近些，慕言可以隐约看见他利落的下颌线，硬朗而流畅。 他是来接她的。 爷爷知道慕家人不喜欢她，去世前将她交给了沈焱。 对沈焱，慕言骨子里是怕的，她曾亲眼见他将另一人打的浑身是血。 “都准备好了吗？” 沈焱径直走到她面前，抚着她的发顶，温声问着。 听到话音，众人面面相觑，微微滞了一息。 慕言提紧神经没敢看他，低垂眼睫点点头。 沈焱并没理会其他人，牵着行李箱，揽过她的双肩，“走吧。” 在他掌心落下时，慕言心明显提紧了一下。 转身时沈焱不动声色瞥了对面人群一眼，淡淡地，却让人心生寒意。 走了几步，慕言想起手中的卡，抬起乌黑的眸子望着他。 沈焱知道她不会说话，耐心等着。 慕言折回众人面前，将手中的卡放在茶几上，微微鞠了一躬。 卡是爷爷留给她的，这一躬，是敬畏爷爷。 上车后，慕言坐在副驾驶上，沈焱俯下身帮她去扣安全带。 温和清凉的气息萦绕过来，慕言心跳迅速加快。 沈焱发觉她身子有些僵硬，刻意避开一些距离。 不过车内空间狭小，两人贴的还是很近。 “会不会晕车。” 慕言摇摇头，紧张的耳根都红了。 车内温度适宜，还存有淡淡的清凉。 慕言脑海里不断回想那些话，也明白沈焱的温和只是在替她出气。 不想再依靠谁，慕言鼓足勇气拿出手机开始打字。趁着红灯，她怯怯地捏了捏沈焱的西装袖口。 顺着视线，沈焱看到她那乌亮水润的眸子。 慕言被这道眸光看的心慌，躲过视线指着手机示意他看信息。 “慕爷爷的嘱托不作数，您不用履行婚约。” 望着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沈焱眉心微动。 他似乎在哪见过这双眼。 没见他表态，慕言有些急色开始打手语。 沈焱自然看不出她想说的话。 慕言急的额头出汗，捏紧腿上的牛仔裤发音，“我叫……言言。可以，照顾自己……” 第2章 到江城 沈焱早在风浪中练就出不露声色的本领，对于她的突然发声并未表露出异常神色。 路上，两人未再交流，后半程慕言迷迷糊糊睡了一会。 车子驶进领御公馆，停稳后，迷糊中的慕言揉了揉眼睛。 见她双眼惺忪，沈焱靠近些距离帮她解开安全扣。 温凉的气息涌来，慕言瞬间清醒，心口紧绷四肢僵在座位上。 沈焱察觉到她的变化，解释了一句：“这里距你学校比较近。” 慕言提着心跳下车跟着他进电梯。 到了地点，沈焱打开门走了进去，慕言站在门口攥着手指没抬步。 察觉到她没跟进来，沈焱停住脚步，转身望过来，说：“我不常在这，进来。” 慕言听话进门，还是有种私闯别人隐私的窘迫感。 房子是三室两厅，装饰简单，亮白的地面一尘不染。 沈焱将行李放在为她准备好的房间门口，转身见她不知所措地站在进门处。 “不用换鞋，到沙发上坐。” 慕言这才走到沙发跟前，规矩地坐在沙发上。 “喝点温水，嗓子会舒服些。” 慕言双手接过沈焱递来的水杯，十指微屈，她突然后悔在他面前露了声音。 她从书包里掏出手机，快速打字：“我想住校。” 沈焱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望着她。 过了一会，他才说：“我已经答应了慕老爷，不管你住哪，都改变不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慕言心里慌乱继续打字：“我知道您快订婚了……” 沈焱猜到是上午那群人影响了她。 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沈焱起身走到冰箱跟前问她：“想吃什么？” 慕言摇头，乌灼的双眼盯着他，还在等他的回答。 沈焱拿出食材，回她：“先吃饭。” “房间里有卫生间，可以先洗个澡。” 见沈焱不准备再谈，慕言识趣，只能后面再想办法。 起身去了行李箱跟前的房间，打开门，慕言发现房间很大，与客厅的风格不同，整个房间都是粉粉的。 知道自己是客，慕言没有磨蹭，从行李箱里拿出换洗的衣服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的用品也全是新的，慕言尽量保持原有的物品按封不动，只用了一条浴巾。 没多久，她洗好穿好出来，沈焱也刚把面端上桌。 沈焱看了她一眼，比平时穿的还要规矩。 白色宽松卫衣搭配一条黑色铅笔裤，极为乖巧。 湿漉的发丝上凝着水滴，一张脸被热气晕染的有些红意。 见慕言局促，沈焱收回视线，淡淡说着，“先将就吃点，明天阿姨会过来。” 慕言踟躇一会，走到餐桌跟前。 她吃的很慢，不过见沈焱吃完在等她以后，便加快了速度。 吃完饭，两人同时收拾，不小心摸到同一双筷子，慕言猛然缩回手，小脸通红尴尬地站在旁边。 沈焱并未神动，一边收拾一边叮嘱她：“床单被子都是新的，睡不惯可以来找我。” 慕言惊愕抬头：“？” 不过他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第3章 去学校 这一夜，慕言睡得并不踏实。 一直害怕沈焱最后说的话，也不知道几点才逼自己睡着。 迷糊中，隐约听见外面有动静，慕言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了眼时间，慕言慌得连鞋都没穿就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开门出来就碰到刚洗完澡正擦头发的沈焱。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一下。 沈焱穿着灰色家居睡衣，很规矩的那种，但仍可以隐约地看出他的身材比例很完美。 慕言定在原地，看他头发上湿漉的水滴顺着精致的下颚线往下滑落。 回神后，沈焱继续擦头发，让她到沙发上等一会，自己进了屋。 没多久，他就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出来，精致的连每根头发都像被精心地修整过。 慕言不知道沈焱换了车，进校园正好赶上学生下课。迎着人流，沈焱放慢车速。 慕言明显感觉到周围投来不少目光。 她悄悄瞥了沈焱一眼，侧脸的轮廓线条优美流畅，手腕上的银色钢表迎着晨曦熠熠闪光。 这样的男人到哪都吸睛。 车子最后在行政楼下停稳，沈焱下车走在前面，慕言背着书包跟在后面，中间隔了一点距离。 走了几步，沈焱顿了脚步转身看她。 慕言低头走路差点撞上他坚厚的胸膛，抬起头就见他在看自己。 心里正打鼓，就见沈焱对她伸出手，说：“我带你上去。” 他的话总是温润的不容置疑。 一路走来，行政楼里不少人看见大手握小手的情景。 沈焱神色无波，步伐稳健，慕言盯着那只手，乖顺地被牵到校长室。 进门后，沈焱松开慕言，上前一步伸出手，“何校长，我是沈焱。” 校长很客气，沈家在江城名声显赫，当时建这所校区时也捐了不少资金。 沈焱被接待到沙发上落座，慕言跟在沈焱旁边。 何校长看了一眼乖巧的慕言，问：“这是电话里说的那个孩子？” 沈焱“嗯”了一声，看向她，“叫人。” 慕言怯怯地跟何校长打了手势，“校长好。” 沈焱看着何校长，对方神色变了一秒，怪不得他会亲自过来。 原来是给她撑腰的。 “小孩不会说话，性子内向，还希望学校多照顾。” 话语落地有声，校长连连摆手说有教无类。 谈完事以后，沈焱像来时一样，牵着慕言离开行政楼。 回到住地，阿姨已经等在门口。 沈焱说到做到，阿姨来了以后他就走了，临走时给她一张卡和一沓现金，出门时还不忘叮嘱阿姨照顾好她。 第二日，慕言报道、入学，一切都很顺利。 慕言明白，这都是因为沈焱。 她在锦城时，别人避她都来不及，更别提关照。 下午下课后，慕言背着书包走在宽阔的水泥道上，电话响了起来。 响了两遍慕言才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沈焱磁性的声音，“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慕言意外沈焱还保留自己的号码。 当初两人互存电话还是爷爷要求的，那晚被他吓到后，她便火速删了他的电话。 在屏幕上轻轻扣了两声，示意很好。 随后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沈焱没回信息，晚饭时，直接回了领御公馆。 “住的习惯吗？”慕言点头。 整顿饭吃的很安静。 阿姨收拾完以后离开，慕言也礼貌地对沈焱打着手势，“我回房间。” 第4章 尴尬 虽然看不懂，但沈焱见她指了自己房间。 轻‘嗯’一声，慕言就乖巧地进了房间关上门。 沈焱有些倦，坐在沙发上休息，没多久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东西被碎的声音。 沈焱微微蹙眉，起身走到房间跟前扣门，“慕言。” 叫了两声，沈焱直接推门进屋，站在卫生间门口问：“有没有受伤。” 里面瞬间没了动静，随后又有东西七零八落的声音。 沈焱眉头蹙深，推开门就看见慕言刚裹好浴巾，一脸慌乱地看着他。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着湿润的水汽，还有手忙脚乱的困窘。 慕言额头出了血，浴巾胡乱地裹在身上，露出白嫩的双肩和笔直的小腿，地面上还散着不少玻璃瓶碎片。 沈焱猜她是碰到了洗浴间的玻璃门，听到他的声音又在慌乱中打翻了洗手台的用品。 没说什么，他转过视线从高格拿了浴巾走到跟前将她裹紧。 慕言双手护在前面，头垂的很低，整张脸连带到耳根腾地涨红。 沈焱将她抱到床上，找来医药箱。 拂去她额角上的湿发，看到还在渗血的伤口。 “抬头。”沈焱的话语不容置疑。 慕言抬头连连打着手势，“我自己来。” 沈焱没理会她的话，将她伤口处的头发捋到一边。 慕言清晰感受到了沈焱的呼吸，温热均匀，她只能垂低眼睫别过视线。 男人拿了镊子和棉球沾了消毒水，单手扣着她的小脑袋说：“有点疼，忍忍。” 伤口沾到消毒水的时候，慕言疼的不觉捏紧沈焱腰上的衬衫。 沈焱身体僵了一下，放轻了力度。 “伤口不算小，别沾水。” 慕言这才松开手抬起头看他，打了谢谢的手势。 这句沈焱是看懂了的。 将医药箱拿出去之后，沈焱又从外面拿来扫把，准备清理卫生间里的玻璃碎片。 慕言想到里面有她脱下的脏衣服，立即从床上跑下来，堵到他面前。 却没发现披在她身上的薄毯早已被甩到床上，身上仅存的浴巾也因为刚刚的跑动而有些松垮。 她很白，五官也很精致，泛红的小脸还沾着头发上的水滴，令人垂涎。 沈焱察觉到了体内的变化。 慕言意识到失态，羞的捂住胸口跑回床边，连忙抓起薄毯披在身上，有些结巴地发音：“我，自己，清理……” 这是她第二次开口说话。 沈焱好像找到了可以触发她说话的点。 ---- 半夜，慕言被渴醒，原本倒好的水因为沈焱回来被忘得一干二净。 睡眼惺忪地开了房门，慕言并不知道沈焱没有回房，经过沙发时不小心绊到他的腿，整个人直接压在了沈他身上。 黑暗中，慕言匆忙起身，沈焱皱眉打开灯，用手挡住光亮缓了一秒才问她：“怎么了？” 慕言绷着神经，一脸歉意打着手势：“对不起，我想喝水的。” 见她指着吧台，沈焱了然。 慕言喝完水看见茶几上放着半瓶酒，酒杯里还有一些没喝完。 犹豫一会，还是走到他跟前小心翼翼地捏了捏他半卷的衣袖。 第5章 想法 沈焱睁开眼，看着她怯怯地站在眼前，乌黑的眼眸格外明亮。 慕言比划手势告诉他：“要回屋睡，会生病。” 沈焱似懂非懂，不过看到她那水润的樱唇时，倒是生出了一丝想法。 如果突然吻她，她应该会被吓出声…… 不过，沈焱最终还是忍住了。 第二天慕言起床的时候沈焱已经离开，阿姨告诉她先生这几日暂时不会回来，如果有事就给他打电话。 他不在其实她还自在些，不过看到垃圾桶里的空酒瓶，慕言猜他昨晚应该心情不好。 接下来的几天，慕言确实没再见到沈焱。大二的课相对较多，在加上她修的双学位，所以忙忙碌碌过了一个星期。 上午最后一节课上完，慕言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辅导员进教室叫住了她。 简单跟她寒暄了几句，问她适不适应，有没有需要帮助的。 慕言都是礼貌点头。 最后辅导员才说：“慕言，这两日你叔叔需要来一趟学校。” 慕言很快反应她说的是沈焱。 以为自己有问题，慕言连忙拿出手机打字：“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你别多想，我们就是想跟沈先生聊聊。”辅导员宽慰说道。 听见这话，慕言肯定这事跟自己有关，态度诚恳继续打字：“如果是我的问题，您跟我说就行，不用麻烦他。” 想了想，慕言又补了一句：“其实我跟他，也没什么关系的。” 辅导员受上面指点过，并未把慕言的话放心上。 下午没课，慕言心事重重回到住地。 阿姨已经做好饭菜在等她。 吃完饭，慕言就去房间看书，不过一点也没看进去。 期间辅导员发信息问她有没有给沈先生说。 慕言不想麻烦沈焱，直接给了个婉拒的理由：“他在出差，暂时不方便。” 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接过一看，竟然是沈焱。 心虚地接通电话，慕言静静听着。 “伤怎么样了。”他问。 慕言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沈焱问她后来有没有换药，才想起他说的是她额头上的伤。 像上次一样，在屏幕上轻扣两声，示意好了。 沈焱准备挂电话，慕言想起校长是有沈焱电话的，纠结之后，还是在屏幕上扣了两声，示意她有话要说。 沈焱准确接收到了信号，又问她，“有事？” 慕言继续扣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沈焱猜她让他等信息。 很快沈焱手机上就传来了一条短信，问他：“这两天空吗？” 发完信息慕言后悔了，又赶紧补一条信息过去：“对不起，发错了。” 沈焱看着信息微微皱眉。 两日后，辅导员没有再找她，本以为事情过去了，结果下午放学沈焱就来了电话，说他在学校门口。 慕言提着沉步走到校门远处的树荫下。 车窗落下，慕言就见到沈焱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看不出表情。 “上车。” 不敢让他当司机，慕言乖乖走到副驾驶的方向开门上车。 车内散发着沈焱身上的清凉气息，慕言坐下后自觉扣好安全带。 端坐的像名三好学生。 第6章 偶遇 沈焱启动车，慕言盯着前方，发现不是去往住地的路。 察觉到她的疑惑，沈焱主动告诉她，“今晚在外面吃。” 慕言直觉与请家长有关。 一路上沈焱都没说话，将车停好就领慕言进了汀兰，是一家比较有名的私房菜。 他是这里常客，离很远大堂经理就恭敬鞠躬喊了一声沈先生。 慕言跟在后面，发现这里环境极好，隐秘又有格调。 沈焱在大厅站定，扫了眼周围环境，问她，“想在包厢还是大厅？” 慕言想也没想就指了指大厅。 沈焱神色无波看了她一眼，随即她又拿出手机打字改口，“都可以。” 大厅经理觉得奇怪但不敢表露，笑意盈盈地望着二位。 沈焱还是如了她的愿，选在三楼大厅。 到三楼时，慕言听到有人叫沈焱，顺声望去，见到一个俊朗清爽的男人。 “不是说今天有事？”问话的是姜家少爷，见到慕言，姜启深愣了一秒。 沈焱没回姜启深的话，看向慕言：“叫人。” 慕言乖巧打了手势：“叔叔好。” 这个手势他看懂了。 姜启深咳了一声，收回视线，告诉沈焱，“包厢在雅2，我接个人就上来。” “今天有事，改天我请。” 说完，沈焱就随大厅经理去了右边的角落里。 慕言有礼跟姜启深鞠了躬，乖顺跟上沈焱脚步。 落座后，沈焱让慕言点自己爱吃的，慕言心里忐忑就随便点了两个菜。 周边安静，沈焱盯着她，目光如浓墨。 慕言放轻心思，双手握着玻璃杯慢吞吞地喝水。 “今天我去见你辅导员了。”沈焱话语清淡，情绪中听不出起伏。 慕言双手握紧玻璃杯，垂下眼睫，静静等着接下来的话。 沈焱没有遮掩，开门见山问了出来，“为什么不交朋友。” 辅导员告诉他，慕言入学后一直独来独往，性格也较为孤僻，不愿与人沟通。 慕言没出声，感觉头顶的目光越来越深，渐渐的，掌心出了一层薄汗。 “不适应？” 慕言摇头，咬唇盯着手中的玻璃杯。 沈焱并不是个有耐性的人，不过见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倒也没紧逼，耐着性子跟她说。 “知不知道你爷爷临终前跟我说了什么。” 听到慕爷爷，慕言抬头，乌黑的眸子格外清晰。 “他希望我成为你的依靠，但我更希望你可以靠自己。” 所以他对她是责任，并不会真的娶她。 想到这，慕言内心反而松了口气，拿出手机告诉他：“我会的……” 沈焱没再说什么，整顿饭吃的异常安静。 吃完饭，沈焱将慕言送到公馆，停稳车以后电话响了起来。 慕言想下车，门锁却没开。 接电话时，沈焱偶尔投来视线，慕言听不清内容，只能坐在位子上安静等着。 挂完电话，沈焱这才看她。 “你们学校最近有比赛？” 慕言攥着手指，低眉。 “去参与。”沈焱的话很干脆，并没给她商量的余地。 空气中静默了一会，见她点头，沈焱才放她下车。 ----- 私人会所里，沈焱进门，包厢众人起身：“焱哥。” 这群人中沈焱年长些，又曾在部队混的风生水起，地位自然不一般。 沈焱喜静，后半场安坐一角，点燃烟。 姜启深端着酒杯坐了过来。 他带小女孩的事自己可是半点没敢声张。 “焱哥，你什么情况，小姑娘满18岁了没？” 第7章 责任 沈焱淡淡瞥了他一眼，“想说什么。” 姜启深笑的狡黠，打趣问着：“万年铁树开花了？” 虽然外界在传肖沈两家联姻的消息，可他知道沈焱是个不婚主义者。 从小跟到大，也没见他跟哪个女人亲近过。 沈焱懒得听他调侃，捻灭烟，淡漠地说着。 “我对她有责任。” 姜启深诧异，将脸凑到他跟前，“你来真的？” 看了眼时间，沈焱不想多谈，跟姜启深碰了一杯，喝完起身。 “有事先走，你带他们。” --- 第二天上午，辅导员找慕言谈话，临出办公室，辅导员叫住她：“慕言，接下来学校会有才艺大赛，沈先生和我都希望你能参加。” 慕言抿唇，站在门口思考。 “我问过锦城带你的老师，她说你钢琴弹的很好。” 慕言倒是很意外她会打听自己在锦城的事，想起昨晚沈焱的叮嘱，再望着辅导员殷切的眼神，慕言最终点了点头。 下午放学她就给沈焱发了信息，说最近会晚一点回去。沈焱看完，辅导员也给沈焱发来信息。 沈焱没回。 艺术楼的琴房里，辅导员陪慕言练琴。几个小时下来，她渐渐找回了手感。 结束后，辅导员鼓励她：“慕言，你弹得很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慕言很久没听到鼓励性的话，有点羞涩，抬手勾起耳边的头发。 沈焱这时来了电话，慕言拿出手机，盯着屏幕愣了一秒。 辅导员瞥了一眼，看见她给沈焱的备注是--长腿叔叔。 接过电话，沈焱问她：“练完没。” 慕言轻扣两声屏幕，沈焱的声音一向温润沉稳。 “我今天没办法接你，阿姨的车在大门口，你去找她。” 说完，沈焱就挂了电话。 慕言觉得他理解错了信息，她告诉他会晚回去只是出于礼貌。 也没做解释，慕言与辅导员礼貌告别。走了几步，辅导员突然叫住她。 “慕言，你叔叔对你很好，你要加油哦。” 似乎辅导员和沈焱的关系很好。 接下来的几日，慕言异常忙碌，除了上课就是练琴，晚上阿姨来接她。 淘汰赛的前一天，慕言格外紧张，只要想到台下几千双眼睛盯着自己，手就止不住地抖。 心里一直焦虑，导致她在公交车上下错了站。不想回领域，慕言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 期间她想过给沈焱发信息，直到看见对面的餐厅里放了一架钢琴，她果断放弃了之前的想法。 在餐厅附近驻足一会，慕言抬脚走了进去。 她接触钢琴有点晚，能弹得不错，除了慕爷爷和老师的支持，还借了以往打工的机会。 进门后，慕言穿着普通的卫衣和牛仔裤，与餐厅的档次格格不入。 很快，一个高大的职业装男人走过来，将她全身打量了一遍。 慕言盯着钢琴，鼓足勇气拿出手机打字，弱弱地问他：“我能借用下这里的钢琴吗？” 男人居高临下鄙夷着她的天真，这地方岂是她这种人能进的。 慕言想再试一次，抿唇歪着小脸想理由。 忽而想起什么，慕言连忙从书包的夹层里拿出一张卡，再次打字：“我可以付费。” 第8章 小鹿 许是机缘巧合，餐厅里有位客户点了曲，钢琴师不在。 男人很不情愿地安排人给她换了身衣服。 慕言感激地鞠躬致谢。 大厅里有不少客人，交错明亮的灯光中，格外有情调。 慕言走到琴台跟前坐下，深呼口气，纤细的十指开始在琴键上轻跃。 流畅优美的旋律响起，大厅安静了一秒。 姜启深从楼上下来，就看到慕言一身及膝白裙乖巧娴静地在弹琴。 想也没想就给沈焱打了电话，“你猜我见到谁了？” “有事就说。”姜启深瘪嘴，本来他还想卖个关子。 “你往下看。” 沈焱在二楼包厢，微微瞥过视线就能看到下面。 透过薄薄的一层纱帘，他可以隐约辨认出正在专注弹琴的慕言。 抬手看了眼时间，神色中有那么一丝意外。 两人是慕老爷临时凑对，他对她的了解也仅限于不说话和处境艰难。 “要不要叫上去？”姜启深倚在楼梯扶手上问沈焱。 接着电话，沈焱望向慕言的视线深了几分，过了一会才说：“不用。” 一楼内，慕言不敢得寸进尺，练了三首曲子就走下琴台，在后台换衣服时沈焱来了电话。 “到大厅坐着，我等会送你。” 慕言有些愣神，很快就想到他应该在餐厅里，那他岂不是听到了她的琴声…… 怕他直接挂电话，慕言连忙扣了三次屏幕。 这个含义沈焱不明白，她又扣了两声，挂断。 随后就发了一条短信过去：“不用，我自己可以。” 沈焱并没有回她，慕言刚出后台就见之前傲慢的经理笑意盈盈地在等她。 拗不过经理，慕言只能等在一楼的休闲区。 差不多凌晨的时候沈焱才结束，她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乌黑的头发将嫩白的小脸遮住了大半，只露出小部分额头和眼睛。 她睡着时乖巧的不像话，像一只小鹿。 沈焱看了一会才叫她：“慕言。” 许是太累，沈焱唤了几声她都没醒。 沈焱弯下身准备抱她，刚放进怀里，慕言就惊醒了。 四目相对，沈焱漆黑的瞳眸中带着红意。 今晚他心情不错就多喝了两杯。 发现自己半偎在他怀里，慕言瞬间醒困，迅速从他怀里钻出来。 “对不起，我太困了。”慕言比划。 沈焱勉强能理解意思，淡声说着：“走吧。” 慕言拎起书包跟在沈焱身后走了出去。 车上沈焱坐在后面，慕言在副驾驶。 沈焱揉着眉心告诉司机，“回领域。” 慕言不觉紧张，但也没表现出来。 与他比，她才是客。 回到领域阿姨也在，沈焱躺在沙发上先休息，阿姨去煮醒酒汤。 慕言很快洗漱完躺到床上，阿姨敲门。 “慕小姐，汤煮的多，您也喝一碗吧。” 阿姨以为他们一起去喝的酒，慕言打开门，摇头。 沈焱喝完，见她拿手机给阿姨看，唤了她一声，“过来。” 阿姨端汤撤回厨房，慕言慢步走到他跟前。 她的睡衣很乖很规矩，还有粉色的花边，是他安排人准备的。 当初他差人置办东西时，大约觉得女孩子都喜欢粉色，所以就备了整整一个粉色系给她。 “坐。” 慕言听话坐在他对面。 “是不是明天比赛。”沈焱淡淡问着。 慕言乖顺点头。 “紧张吗？” 慕言其实很紧张，但只比划出来一点点。 这个一点点沈焱看懂了。 “很好，已经迈出去了第一步。不论结果怎么样，都是进步。” 口气是一个真心关切她的长辈。想着，慕言就打了四个字递给他看。 “谢谢沈叔。” 望着慕言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沈焱嘴角不觉上扬。 第9章 礼袋 第二天慕言醒的很早。 阿姨早上没来，慕言就简单进厨房煮了点粥，煎了两个鸡蛋。 沈焱屋子门锁紧闭，慕言吃完将粥和鸡蛋保温。 临出门前给他留了便签。 赶到学校，距离比赛还有一个小时。 大会场外围满了学生，参赛人在会场里准备点名抓阄，确认出场顺序。 慕言报名是辅导员代报的，往日练习也避开了人，今日点名，所有参赛人才第一次见她。 穿着极为普通，但长相不错。 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在统筹人讲明环节及注意事项后，大家才发现了她的异常。 “原来是个哑巴啊……”有人小声嘀咕着。 慕言早已习惯，跟着大伙一起抓阄，结果出来，她第四位出场。 后台等待时，慕言紧张的不停去卫生间，握手机的掌心都被攥出了汗。 再回到后台听见有人叫她，“你是慕言？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说话的是个男生，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礼袋。 候场的人被这个精美的袋子吸引过来。 “我见过这牌子，一件衣服都要好几万呢！” 此话一出，周围人立马带着审视的眼光打量她。 慕言接过礼袋觉得有些烫手，这时沈焱来了电话。 “昨晚的裙子不适合你，试试这件。” 沈焱的声音沉稳富有磁性，讲到昨晚，她耳根热了起来。 慕言在屏幕上扣了三次，意思是：“不用。” 她的动作，只要一遍，沈焱就记得，告诉她，“穿着得体也是对竞争者的尊重。” 慕言没回应。 临了，沈焱又说：“今天我有事，比赛结束给我打电话。” 慕言猜到他故意漏了一句。 拿着礼袋去更衣间，慕言发现款式与昨晚的那件白裙相似，不过做工与面料差别很大，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试上身以后，尺寸正合适，慕言尴尬的耳根涨红，他是怎么知道她尺寸的…… 快上台时，众人带着各种诧异的眼光审视她。 不过当她一袭白裙出现在舞台中央时，整个现场都安静了。 辅导员就坐在台下，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她清空思想，全神跟着音律走。 过程很顺利，慕言没去想结果。就像沈焱所说，不论结果怎样，都是一种进步。 谢幕以后，她随众多参赛者坐在等候区等比赛结果。 四周时不时会投来找寻她的目光。 待所有表演者表演完毕，也到了现场最为紧张的时刻。 所有人屏住呼吸盯着台上，主持人则在吊足大家的胃口后，才惊异而激动地高声宣布：“恭喜我们教育系的慕言同学，她以88.25的高分直接晋级总决赛！” 全场一片哗然。 结果太意外，慕言坐在凳子上大脑一片空白。 …… 散场后，慕言第一时间想的竟然是给沈焱打电话。 电话刚接通，慕言就在屏幕上扣了两声。 沈焱知道后也是嘴角微微扬起，有些得意：“不错。” “接下来的总决赛好好把握。” 慕言刚想扣屏幕回应，辅导员走了过来。 “慕言，你真棒！” 沈焱也听到了这句话，他想，他应该带慕言请辅导员吃顿饭。 慕言挂了电话，跟辅导员打手势：“谢谢您。” 辅导员问她：“跟你叔叔报喜了吗？” 慕言点头。 辅导员又说：“他知道一定很高兴，慕言，你一定不会辜负你叔叔的，对吧？” 第10章 找事 接下来的几天沈焱很忙，慕言也没再给他打电话。 期间，慕言在争议中闯过了总决赛，但决赛现场差点陷入一片混乱。 她与大三的程月都是钢琴类目，第一轮决赛时两人分数相同，进行加赛。 连续加赛两轮，慕言才以0.01分的微弱优势高出程月，获得代表A大与各大高校联赛的资格。 而程月的拥护者愤怒抗议，认为评委故意放水慕言。 恰巧辅导员就是评委之一。 颁奖时，程月愤恨地盯着她，慕言站在台上也并没有很开心。 她在学校一直都是透明状态，从没想过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而且，她也真的怕评委会因为沈焱的关系才给了她这个机会。 整件事持续发酵了一个星期，学校论坛上有支持慕言的，更多的是替程月意难平的。 尤其去年是程月代表A大去参的赛，并斩下了冠军。 每天走在上下学的路上，慕言都能听见有人在小声议论，说她只是仗着一个有钱的叔叔才得奖。 距离高校联赛越来越近，慕言的状态却越来越差。 这日周五，下午混合公开课结束后，程月的几个好姐妹走向她。 慕言装作没看见，继续收拾自己的书包。 刚想走就被人从后面重力拽了一把，书包被扯掉，她重心不稳差点跌倒。 “小哑巴，识相的话就在联赛那天自动消失，别到时候丢了我们A大人的脸。” 慕言看了眼说话的人，确认是程月为好的，决赛现场也是她们闹得最凶。 不想惹事，慕言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书包，结果手还没摸到书包，有人又来一脚，直接将书包踢到旁边。 慕言十指攥起，沉静地挺起脊背看着眼前三人。 “怎么，不服气，难不成还想打我一顿？” 她从小看惯别人冷眼，此刻心里并不难受，只是有些烦。 “小哑巴，今天只是警告你，限你在联赛前消失，若你执意与程月作对，别怪我们欺负你这个弱势群体……” …… 沈焱来学校接她时，就发现她独自一个人低眉在走。 “慕言。” 慕言抬头，看见沈焱一身西装矜贵，笔挺地站在前方。 他的气质格外出众，瞬间就吸引了不少途经的学生。 耳边又响起低微的议论声，她听到有人认出了他。 “第一天就是他开宾利带她见校长的。” “这人一看就很有钱，说是长辈，指不定俩人是什么关系……” 她停在原地，抿紧唇没动。 沈焱发现了她的异常，抬脚走了过去。 慕言想躲，但沈焱三两步就走到了她跟前，问她：“为什么没接电话。” 周围驻足的学生越来越多，慕言还是挪开了一步，低垂眼睫摇头。 扫过两边路人的眼神，沈焱知道出事了。 这几日他忙得没顾上她，她也没联系他。 未再进一步靠近她，沈焱拿出电话给辅导员打了过去。 慕言听到辅导员，立即抬头，急迫地摆着手。 沈焱并没理会她的抗拒，打完电话告诉她：“走吧。” 第11章 不急，等她毕业 沈焱约了辅导员吃饭，特地选在时光流歌，就是慕言比赛前来弹琴的这家餐厅。 包厢里，慕言坐在沈焱旁边，辅导员一身碧色长裙清丽脱俗坐在对面，与她温柔婉约的气质很配。 许是因为约她的人是沈焱，一向落落端庄的大学老师，此刻更像个温婉羞荏的邻家女孩。 饭桌上，沈焱今日话也难得多了起来，两人谈的投机，慕言闷着头吃饭。 吃到一半，慕言听见沈焱问辅导员，“祁小姐婚配了吗？” 听见婚配，慕言吃饭的动作停了一下，呼吸慢了下来。 祁若清勾起耳边的长发，低下弯眉害羞地回着：“还没。” 沈焱眉眼舒缓，语调很淡：“祁小姐有三十了吧。” 都说直接与女人谈年龄有失礼貌，可这话从沈焱嘴里出来，没有半点轻薄之意。 祁若清红着脸点了点头。 沈焱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话语不明地说着：“挺好。” 慕言察觉到沈焱这句‘挺好’里面的深意，如果他对祁若清感兴趣，两人倒也挺般配的。 祁若清不知沈焱是何意，倒是沈肖两家要联姻她是知道的，于是问他：“沈先生快订婚了吧？” 慕言藏着心思细嚼慢咽，结果沈焱直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紧不慢地说着：“不急，等她毕业。” 这话说完，慕言剧烈咳嗽了起来。 见她呛的难受，沈焱没动静，倒是祁若清连忙起身，走到她面前递来纸巾，给她拍着后背。 “还难受吗？” 祁若清话语温柔，慕言感激地接过纸巾，摇了摇头，没了再吃的心思。 祁若清与沈焱又聊了一会，言谈中，慕言觉得祁若清并没有多想，还认为沈焱是她叔叔。 等她毕业再谈及婚配只不过是沈焱用来搪塞肖家的借口。 晚上十点，沈焱给祁若清叫了代驾，自己则开车带慕言回了领域。 一路上慕言都没什么精神。 回到领域，沈焱进门，慕言跟着进去，给他打了手势：“我回房间，您早点休息。” 沈焱在沙发上坐下叫住她，慕言双手攥着书包定在原地，没动。 “出什么事了。” 慕言不知沈焱为什么这么问，就没回应。 “书包怎么回事。” 慕言将书包拎到前面，看见上面还有不少污迹。 “没事，不小心掉了。”慕言比划。 沈焱并不喜欢去猜，尤其是一些掩耳盗铃的事。 “慕言，说实话。” 沈焱沉声，他很少直接叫她的名字。 听出他不高兴，慕言掏出手机快速打字：“书包是我今天下课不小心弄掉的，真没有事，您可以问祁老师。” 沈焱望着信息，眸光中泛着沉意。 如果不是听到有人在议论她，他还真以为她说的是实话。 况且，她伪装的根本不像是个会撒谎的孩子。 “慕言，我希望这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撒谎。” “……” 慕言低头，紧咬着唇没回应。她早知道瞒不过他，但就是不想告诉他。 沈焱没再说什么。 两人原地僵持了一会，见沈焱不打算再追究，慕言打手势问他，“我先回房间，可以吗？” 沈焱摆手，慕言拎着书包进房间关上门。 第二天清早，慕言醒了但是没起，甚至有些抗拒去学校。 有人敲门，慕言以为是阿姨，就给阿姨发了信息，说学校上午没课。 结果门外响起了沈焱的唤声。 第12章 被关 慕言以为沈焱早就走了，听到唤声，没敢磨蹭下床去洗漱。 洗好出来时，沈焱正好将买来的早餐分放好。 他还没换上正装，穿的黑色休闲服，显得容易亲近些。 慕言见他一早就在忙活，不好意思地对他比划，“对不起，我起晚了。” 沈焱没怪她，坐到餐桌前，语调很平：“先吃饭，吃完我送你去学校。” 慕言连忙走到他面前，摆手拒绝。 “今天没课，不用去学校。而且明天就比赛了，我想在外面练习。” 瞥过手机上的话，沈焱的眸沉了几分，话语中自带一种压迫：“忘了我昨晚说的话？” 慕言从来没敢仔细看他那双眼，这次即便心虚，她还是抬起头对上了他的审视。 “我说的是真的！”慕言手势用力，表情中带了急色。 沈焱看着她，深色的眸光中并没打算改变主意。 “去学校练。” “……” 吃完饭，慕言极不情愿跟沈焱上了车。 路上车内气压很低，沈焱没说话，慕言闷闷不乐。 车子驶到学校外围时，慕言让沈焱停下来。沈焱顺着她的话，将车停稳。 门锁没有立即开，慕言就没再动，等他交代。 沈焱恢复了温润，叮嘱她：“这几天我不在，你照顾好自己。” 慕言点头。 “有事给我打电话，或者找祁老师。” …… 慕言觉得沈焱今天有点反常，平日惜字如金，现在像在安排她。 不过他的事也不该她多想，他的叮嘱慕言都一一点头。 下车后，慕言孤身进校门，望着她背影，沈焱竟微微蹙了眉。 决赛前一晚，慕言准备去时光流歌练琴。途径巷道时，突然被几人蒙住双眼强行带上车。 喊不出救命，慕言只能竭力挣扎，不过她身型瘦小，挣脱半天也没挣开。 车内慕言双手被绑，虽然几人竭力避免言语交流，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出就是前几天踩她书包的三人。 半个小时后车停了下来，慕言被一路拖拽强行关进了小黑屋，临走时几人不忘在大门上加护一道锁。 几人走后，周遭异常安静，慕言尝试用身体探查周围的空间和陈设，期间被撞了不少次，膝盖都被撞得生疼。 直到把所有空间丈量完，猜出这是个一室一卫的套间。 凭着记忆，慕言靠墙边走到窗户旁的书桌前，用手摸索。 桌面空空，慕言又转身去摸窗台，好在窗台角落里摸到了一个玻璃烟灰缸。 将烟灰缸摔碎，慕言去捡玻璃碎片时手指瞬间被刺出血。 顾不上疼，她摸了一块较大的玻璃片开始来回割手上的粗绳。 双手被绑的很紧，慕言有些使不上力，割了许久手腕上的粗绳丝毫未松。 不知过了多久，慕言感觉双手布满了细碎的血痕，累的已经感觉不到疼。黏糊的血迹干了又湿，最后她只能累的蹲坐在墙角里。 这时一个女人幽荡的笑声穿梭在耳边，慕言听后身子紧绷。 她想起几人临走前的窃窃私语，说这房间曾出现过情侣凶杀案，死者正是个女人。 空荡的笑声来回飘荡，慕言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个白衣女人披发大笑的影像。 她从小怕黑，此刻全身都在颤抖。不想坐以待毙，她忽而起身走到窗户旁使劲推窗户，推不动又快速摸到门跟前不停撞击。 恐惧中，时间过得格外缓慢，慕言撞到脑袋发懵，身体僵硬的挪不动步，最后只能筋疲力尽蹲坐在地上，将脸深埋进膝盖里。 她感觉自己被人一直往下拉，直到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第13章 失踪 这一夜，慕言不停地做噩梦，吓醒后就继续昏沉陷入另一个梦魇中。 不知道被吓醒了几次，再醒来，慕言头昏脑胀，四肢软绵绵的提不起劲。 深知只能自救，慕言强撑起身摸索到窗前，继续用玻璃片割绳子…… 下午三点，沈焱还在谈事就接到了祁若清的电话。 “沈先生，您知道慕言在哪吗？”祁若清语气很急。 沈焱礼貌暂停谈话，起身走了出去。 “联赛马上彩排，我一直联系不到她！” 沈焱微微皱眉，昨天送她去学校以后，两人就没联系过。 “几点比赛？” “七点，您找到她直接将她送到江城剧院！” 沈焱看了眼时间，进门送走了只谈到一半的客户。简单给助理交代几句后，就拿着车钥匙出门。 取车途中沈焱给慕言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又给阿姨打电话，结果阿姨生病没去领域，说给慕言发了信息。 想起前天见她独身走路的情景，沈焱心里涌出一股不祥之感。 一路驱车到领域，他并没发现慕言的身影。 再拨电话，手机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顺声找到手机，沈焱看见屏幕上亮着四个大字：长腿叔叔。 确认她出事以后，沈焱收起手机就往外走，边走边打电话给祁若清：“把慕言失踪前的监控发我手机上。” 电话挂断后，祁若清在原地愣了一会。 沈焱首先去的是时光流歌，途中他的电话响了不少次，不过他并没有接。 几次挂断后，他给警局的朋友打了电话。 到餐厅后，经理说没见到慕言，沈焱的眉皱紧了几分。 沈父又来了电话，催他去云锦酒店赴约。 今晚是肖沈两家商谈联姻的日子，沈父费了不少唇舌才劝动他。 “你们先去，我有点事晚点到。”沈焱调转方向开始往警局赶。 “你小子别给我耍心眼，要是今晚敢爽约，看我饶不饶……”沈焱没心思听，直接挂了电话。 傍晚的时候，慕言终于割断了粗绳。双手解放后，迅速扯掉蒙在双眼的黑布，发现眼前也没光亮多少。 房间一片昏暗，窗户上被泼满了黑漆。 房间内唯一的光源就是吊在半空中的灯，光亮极为微弱，偶尔还会闪，整个屋子的气氛十分诡异。 偶尔传来的异响令人脊背发凉。 顾不上害怕，慕言去看过门锁后，确定唯一逃出的办法就是破窗。 来到桌椅处，她拎起椅子不断去砸玻璃窗，好不容易将玻璃窗砸开，又去砸封窗的铁栏。 铁栏原本坚固，但因铁锈严重，她竟然砸开了正够出身的空隙。 被关一天一夜，慕言小心探出身，终于见到外面昏暗的亮光。 也不管会不会受伤，慕言迅速将书包扔出去，爬上窗台缩身钻进了空隙。 探出窗台，慕言扒着窗边看见旁边有管道，于是就小心翼翼地借着管道往下滑。 期间，她明显感觉到了几处刺痛，在距地面两米高度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了下去。 地面上，她满脸灰尘，衣服被划破，连带脸上、胳膊和膝盖都是伤，整个人搞的特别狼狈。 忍着疼痛，慕言拎起书包踉跄往主路上走。 走了很远她才拦到出租车，上车后，司机连连回头看了她好几眼，问道：“小姑娘，要不要去警局？” 慕言神色急切地从书包里拿出纸笔写字：“去江城剧院，快！” 看完她写的话以后，司机再次问要不要去警局，她连连摇头。 没开多久出租车就被堵在路上，望着前方长龙似的队伍，慕言急的不停看时间，联赛开幕肯定是赶不上了，她只希望能在A大出场前赶到。 结果车子开了不到三分之一，整条路彻底堵死。 等她跌跌撞撞奔到剧院时，现场早已人去楼空。 慕言体力不支，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终于跌坐在剧院舞台上。 第14章 生怜 空旷的剧院里仿佛还回荡着联赛的余温，慕言跌坐在舞台上，整个人很累，脑袋里空空的。 不久，耳边响起高跟鞋的悠荡声。 慕言抬眸，是程月从舞台侧面走了出来。 不知怎么，背后的光芒将她这身白裙映的格外刺眼。 慕言十指紧攥，强撑起身，灰头土脸地与她对视。 程月满脸愤恨，二话不说扬起巴掌就想打她。 慕言眼快，心里也憋着火，抬手就攥住了程月的手腕。 她向来尊崇透明不惹事，但不代表别人可以肆无忌惮地骑在自己头上。 程月没想到她会反抗，气的眼眶都红了起来，咬着牙说：“小哑巴，临阵脱逃，你还真敢！” 听到临阵脱逃，慕言更气了，直接甩开程月，猛然推了她一把。 程月踉跄后退几步，脸上的愤怒更加明显，平时弯弯带笑的眉眼也变得狰狞起来。 她开始刺慕言，一字一句。 “慕言，你知不知道，因为你，A大成了联赛史上首个弃权的大学！是弃权！” “A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耻辱，是你，都是你，你就是个逃兵！” …… 听到控诉，慕言思绪空荡，一时定在原地，不敢相信地望着程月。 确认她没有撒谎后，慕言心里突然难受起来。 她总以为程月命人绑她，不过就是为了出赛，万没有想到会成这种局面。 “慕言，你记住，你是A大的罪人！这点你永远都洗不掉！” “像你这样的懦夫，永远都不配得到别人的尊重和爱！” …… 慕言从剧院出来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 拖着沉重的身躯，她像行尸走肉一样走在街上。 眼角酸胀的难受。 印象中，这些年，她就只有在慕爷爷去世时哭了。 可今晚程月的话深刺进了她心里。 她对A大虽然感情不深，却也没想成为罪人。 思绪越飘越远，慕言整个人浑浑噩噩在街上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抬起头，就到了红棉孤儿院跟前的十字街口。 小雨淅淅沥沥，已经将她的头发和肩头晕湿。慕言双目空洞，像小时候一样蹲坐在街口处。 街心来往车辆并不多，姜启深刚打开车窗抽烟，就注意到了蹲坐在十字口的小姑娘。 他记得，多年前他要来红棉接的，也是一个小姑娘。 慕言抬头，姜启深愣了一秒。 见她这么晚淋在雨里，姜启深捻灭烟就调转方向，停到她旁边。 下车以后，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狼狈的小脏包就是之前那个宛若精灵的钢琴姑娘。 不敢大声，他俯身问她，“你怎么在这？” 听到话音，慕言那双空洞无神的眸子才有了神色，仰头望向他。 一双乌黑的眸子格外惹人生怜。 怕她害怕，姜启深连忙介绍自己，“我是焱哥的朋友，姜启深。” 见她没什么反应，姜启深又轻了音调问：“怎么在这？” 慕言还是没回应，他这才想起来，她不会说话。 慕言恍惚地望着他，姜启深猜她有话想说，就把手机掏出来递给她。 接过手机，慕言一双污浊的小手在缓慢地打着字。 姜启深一眼就看见了她手腕上的痕迹。 “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看到这句，他的心忽而有些动容。 第15章 吃醋 沈焱通过学校与警局调来的视屏，最终找到了带走慕言的三人。 当他急速驱车赶到关慕言的地方时，发现她已经逃了出去。 沈焱冷脸让校长和辅导员看着处理，饶是校长阅历丰富，也被他身上的清冷气性给震慑住了。 猜测慕言去了江城剧院，沈焱驱车就往剧院赶。 期间，沈父打了无数通电话他都没接。 他今晚放了肖家鸽子，接了父子俩也是闹不愉快。 正在路口等红灯，电话又响了起来。 蹙眉接过电话，听到慕言，沈焱立即调转车头赶往景深国际酒店。 房间门没关，沈焱走进去就看到慕言蜷缩在床上睡着，双手紧紧抓着姜启深。 姜启深安静守在床边，视线越来越深。 望着慕言羸弱疲惫的模样，沈焱眉头皱紧，再见到她手腕上的勒痕，深眸中隐了几分晦暗。 姜启深见到他下意识想抽回手，不过慕言抓的很紧并未成功。 沈焱走近，姜启深心疼地说着，“小姑娘受了不少伤。” “你看了？” 沈焱脸色晦暗不明，姜启深不敢乱说话，连忙拿掉慕言抓紧的手，一脸无辜。 “我就是在红棉路见到她把她带了回来，天地良心……” 没再看姜启深，沈焱俯身在慕言耳边轻轻叫了两声，“言言。” 姜启深这才知道她的名。 更让他诧异的是，沈焱竟然有这么温柔的一面，语气轻的生怕吓着她。 慕言睡得很沉，但受了惊吓，听到唤声眉心微动，一脸不安。 仔细看了她手上的细伤，没再叫她，轻柔地将她抱起来。 姜启深跟在后面叮嘱：“小姑娘发着烧，刚吃了药。” “谢谢。” 道谢后，沈焱抱慕言离开。 姜启深看着背影，察觉出他语气中的疏离。 他与沈焱可是多年的好兄弟，姜启深不禁失笑，这颗万年铁树是吃醋了？ 回领御全程慕言都没醒，沈焱一路抱她进了房间。 她很轻，抱在身上也不觉得重，反而娇小的令人心疼。 刚将她放到床上，慕言就顺势像抓姜启深一样抓住了沈焱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沈焱僵住，随后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为她拂去额角上的头发。 她的皮肤很嫩，睡着的时候真的很乖。 沈焱看了一会，目光定在了那双沾满血迹的手上。 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心里竟隐隐有些自责，是他让她去参赛，去试着社交，没想到竟让她陷入险地。 即便他不在现场，可看了关她的房间和她身上的污迹，也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待她睡得安稳些，沈焱抽出手，去卫生间里接了热水过来。 想为她擦拭双手，结果稍稍一碰，慕言就疼的拧紧双眉。 她每根手指都有小伤口。 怕弄疼她，他只能用极轻极轻的力度去擦。 擦拭后的水很脏，姜启深确实没撒谎，他只是将她带到酒店，喂了药。 帮她擦拭完脸手后，沈焱视线最终定在她手腕上的红痕，温润的瞳眸逐渐沉暗。 第16章 去穿鞋 所有伤口上好药以后，沈焱给她换上睡衣，察觉她身上还是很烫。 起身打电话叫人过来输液，慕言却一脸不安地抓住他的手。 眉心很紧，显然在做噩梦。 已经凌晨两点，担心一天沈焱也不想再折腾，直接连人带被将慕言抱到自己房间，用最原始的方法给她退烧。 给她身上盖了两床被子，慕言握着他的手不松，整个人就蜷缩在他怀里。 沈焱和衣半躺在床上，稍微眯一会就去摸她额头。 一夜下来，慕言睡得深了，沈焱需要时不时地醒。 清早，慕言烧退了下来，全身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感觉到手里抓着一只大掌，慕言缓缓睁开眼。 看到沈焱和衣躺在床上，自己则整个人贴在他怀里，慕言顿时醒困，瞬间松开手，像弹跳球一样慌张下床。 沈焱被动醒，睁开眼就看见她惊慌失措地站在床前，头垂的很低，像在认错。 他没看到她的紧张与羞愧，从脸到脖子早已红透。 “过来。”沈焱的嗓音夹杂着倦意，不过语调温润。 慕言不想让他见到自己这幅模样，站在原地没动。 沈焱下床，慕言就后退，尽可能距他远一点，他明显感觉到她的抗拒。 见她已经退到冰凉的地板上，沈焱温声叮嘱：“去穿鞋。” 慕言如获大赦，抬脚就跑了出去。 折腾一夜，他也是累极，捏着眉心去了卫生间。 洗完澡，一切打点妥当，沈焱开门去叫慕言。 慕言还在为昨晚的事难受，坐在床上发呆。 “慕言。”沈焱又唤了一遍。 慕言羞愧，将脸埋进臂弯不敢应声，沈焱推门，见她埋头坐在床上，走了进去。 “去洗漱，等会我带你去学校。”沈焱抬手看了眼时间，耐着性子跟他沟通。 慕言没动。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慕言。” 见她还没有反应，沈焱拎了她的拖鞋走到床前，少有的耐心：“我今天会很忙，先去洗漱，有什么事到学校再说。” 虽然极不情愿，但沈焱说忙那就真的忙，慕言起身去了卫生间。 沈焱并没在房间逗留，坐到沙发上抽了根烟。 沈家父母电话先后打来，捻灭烟，接了沈母的电话。 沈母一向冷静智慧，并没有直接斥责他无故爽约。不过沈焱望着卫生间的方向，没什么心思听。 慕言洗好穿好出来，沈焱就挂了电话，问她：“膝盖的伤怎么样了？” 慕言猛然抬头，又瞬间反应过来昨晚是他帮她换的睡衣。 她的脑袋快被搅成了浆糊，整个人有些浑噩。 答非所问，慕言跟他比划：“能不能不去学校？” 沈焱已经能看懂她不少手势，知道她心里难受，但有些事，他必须去做。 “不行。” 简短利落的两个字，让慕言又沉闷下来。 地下车库里，沈焱将慕言带到那辆宾利跟前。 慕言认出这辆车，少有的固执，站在车外就是不动。 “不要这辆车。”慕言眼中的神情不是征询，而是在表达自己的想法。 沈焱看了她一会，没作僵持换了辆车。 第17章 受欺负要打回去 到学校以后，沈焱神色沉敛，一路牵着她。 慕言心思放轻，听风将路人的议论带到耳边。 她确实成了A大的罪人。 沈焱并没在意这些，直接将她领进了校长室。 何校长和祁若清见到沈焱一脸歉意，十分客气地将两人引到沙发处坐下。 祁若清关切走到她跟前，面露心疼地打量着伤：“慕言，好些了吗？” 慕言别过视线，觉得愧对他们。 沈焱看向何校长，口吻清淡：“何校长，这件事打算怎么处理？” 虽是随口一问，但无形中还是有种压迫的气势。 这次即便去掉他身上的光环，作为家长来讨说法也理所应当。 何校长言辞恳切，主旨表达是学校管理失责，让慕言受了委屈。 但也没给出实质性的处理结果，只说已经给了处分。 沈焱昨晚就派人查了那三个人的底细，很明显，何校长在顾忌。 “我要的是处理结果，不是形式上的处分。” 何校长为难，祁若清也微微变了脸色。 沈焱看着二位，不动声色地摆事实：“如果小孩昨天没逃出来，会不会我们找到时已经出事。真出了事，你认为学校能背负的起？” 很显然，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听到沈焱将火迁怒到学校，慕言扯了扯沈焱的衣袖比划，“这是我跟她们之间的事。” 意思是个人恩怨，与学校无关。 沈焱看懂了，但是没理会。 何校长面露难色，望着沈焱，“依沈先生看，这件事怎么处理最为合适？” “我是家长，这件事不应该问我。” 气氛瞬间冷凝下来，沈焱深邃的眼眸浮出一丝冷意。 何校长调和的话咽在嗓尖，祁若清适时打破僵局，拂过慕言的额头，歉疚地说着：“慕言，是老师不好，没照顾好你。” 慕言望着祁若清连连摇头，对她比划：“不关您的事。” 沈焱看了一眼，她倒是能想得开。 慕言再次拽了沈焱的衣袖，“这是我跟她们的事，自己解决。” 何校长和祁若清看的一头雾水，但知道她在跟沈焱求情。 沈焱眉宇中有些不悦，敛着眼眸盯着她问：“你确定。” 慕言郑重点头。 沈焱没再跟她说什么，直接告诉何校长和祁若清：“把他们叫来。” 他们以为沈焱愿意私下调和，连忙差人叫来三人。 程月则在一早就跟学校告了假。 见到慕言，有人恐惧有人不屑，不过都在见到沈焱那双沉敛深邃的眼神后收了表情。 沈焱瞥了慕言一眼，清然对何校长启声：“始作俑者呢。” 还未来及回话，带头的陈欣怡就急着对校长反声：“是我们看不惯她，与程月无关！” 何校长神色突变，连忙去瞥沈焱，沈焱倒是一脸无波淡定的很。 “这是慕言叔叔，快跟他们道歉！” 何校长一脸严厉，陈欣怡鼓着小脸明显不愿意。 “你这孩子别不识好歹，若慕言真出事，你几个陈家都不够赔！” 规劝变成厉声，另外两人本就后怕，连忙鞠躬道了歉。 陈欣怡被凶的没反应过来，憋着一张脸，就是不愿意低头。 沈焱没心思看他们表演，转过视线问慕言，“挨打了吗？” 她被问的发懵，摸不清他想做什么。 沈焱拂过她的额角，眉眼柔和地告诉她：“言言，记住，我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受欺负要打回去。” 第18章 能做到吗？ 沈焱话音轻沉轻稳，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吸了口冷气。 慕言没想到，他竟然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打陈欣怡。 而陈欣怡见沈焱并没有在开玩笑，捏紧拳头脸色逐渐难看。 慕言抿唇，一双眼眸被沈焱漆黑幽深的眸光牵引。 她又想到那晚他把别人打的浑身是血不能动弹的画面。 何校长和祁若清怕事态升级，连连在旁边说情。 沈焱不为所动，撩起她手腕上的衣袖，抬起手。 众人看到手腕上的痕迹已经偏紫，何校长和祁若清顿时没了声音。 陈欣怡害怕地看着沈焱，连连否认，“叔叔，我们没打她！” 沈焱都没正眼看陈欣怡，深沉的目光继续牵引着慕言，问她：“能做到吗？” 受欺负打回去这点，她自然是可以做到的，对着沈焱点头。 只不过在校长和辅导员面前，她不想因自己失了沈焱的身份，主动比划着：“不在这里。” 沈焱蹙眉看了她一会，大概猜到她的心思后，他起身对何校长说：“小孩的事让她自己解决，我的要求，全校公开道歉。” 何校长猜到沈焱会将三人关起来，极力跟沈焱协商，不过很显然，这件事没有任何可商量的余地。 临出门前，沈焱摸着慕言的发顶看向众人，最后将视线定在校长身上。 语气格外深长。 “何校长，她们是孩子，言言也是孩子。别的家长会心疼，我沈焱也会心疼。” 慕言攥着手指，心里隐隐有些发烫。 “更何况，她们被关可以喊人求救，言言连求救都喊不出来，你觉得我应该罢手吗？” 等沈焱派人把三人强行带到关慕言的屋子时，何校长和祁若清面色早已惨白。 沈焱看着慕言亲手给她们绑绳，亲自给她们落锁。 学校丑闻，他也料定何校长和祁若清不敢声张。能让他们陪在外面安抚里面几人的惊慌，已是他最大的退让。 回领御路上，沈焱不说话，电话一直在响。 慕言察觉他情绪不对，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打出了“谢谢”两个字。 沈焱晃了一眼，对她的谢并没上心。 她没有当场打回去，沈焱是有些不悦的。许久，他才语重心长地开口。 “慕言，记住，对她们不可以心慈手软。” “你要学会保护自己，我不可能时刻都在你身边。” 这是他第二次让她记住，慕言心存感激，认真点头。 她没想过沈焱会为她出头，心里对他和祁若清很愧疚。 到领域时，阿姨怯怯等在门口，见到沈焱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慕言觉得没必要牵扯她进来，杵在客厅望着沈焱。 沈焱稳坐沙发并不想听她求情，直接让她进去。 察觉到沈焱的耐心到了临界点，慕言还是进了房间。 客厅里，沈焱并没有给阿姨申诉的机会，直接告诉她：“没有下一次，以后有事跟我报备。” 阿姨连连点头，感激谢过沈焱。 沈焱叮嘱完阿姨就离开了，解决完慕言的事，真正麻烦的事才刚开始。 下午，阿姨做好饭唤慕言。 慕言这两天没怎么进食，身子轻的发虚，虽然很饿但没吃多少，就只喝了一点汤。 阿姨见她不想吃了，劝她：“这些汤菜都是沈先生特地交代，去了油腥的，您再吃点。” 慕言闻言，又多吃了一点。 吃完饭她睡了一觉，睡醒后整个人才渐渐恢复过来。 从被关到关她们小黑屋回来，她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并不知道昨晚沈焱是怎么找到她的。 恍惚记得是沈焱的朋友把她带到酒店，想了一会，她才记起来那人的名字，姜启深。 晚上十点，沈焱打来电话，慕言刚洗完澡穿好出来，小脸被水汽晕的微红，头发还没吹干，有些乱。 接通后，沈焱问她：“有没有发烧。”慕言轻扣两声屏幕。 “明天再休养一天，后天去上学。” 第19章 朋友 办公室里，姜启深进门就见沈焱挂了电话。 “光明正大放肖家鸽子，老头还能让你安心在这加班？” “有事？”沈焱不咸不淡瞥了他一眼，姜启深无奈，他总是能一语拒人千里。 昨晚那声“言言”可是轻柔的很。 随意在大办公桌前坐定，姜启深好奇问他：“小孩昨天出什么事啦？” 沈焱并没回应关于慕言的问题，继续低眉审阅文件，“有空就想办法去哄老头开心。” 沈焱口中的‘老头’就是沈父，姜沈两家是世交，沈父很喜欢姜启深。 “与老头闹掰了？”姜启深问。 沈焱沉思一会才回：“快了。” “肖家那边联系没？” “没时间。” “……” 两日后，慕言伤好的差不多就去了学校。 何校长集合全校师生召开集体会，阐明这次联赛是意外，将慕言摘出来，也给学校和陈欣怡等人留了面子。 几人在小黑屋子里呆了一夜，大会上乖乖给慕言道歉。 程月还在告假，连大会也没来参加。 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了慕言，知道她背后有个不好惹的人。 大会结束以后，认识她的人见她都避着走。 回到教室，慕言觉得情况好像比之前更糟了，沈焱希望他可以正常社交，现在她成了零社交。 放学后，她独身走在路上，有人从后面拍了她，转过身就看见一个极为美丽的大眼睛女孩。 “言言，真的是你！” 慕言有点懵，女孩扑闪蝶翼般的眼睫，欣喜地抱过她：“我是晓蝶啊，以前在孤儿院你还为我打过架呢，你忘啦？” 孤儿院…… 关于红棉孤儿院，其实很多记忆她都已经模糊。 她只记得7岁那年慕老爷将她领走，那里有一个十分疼爱她的院长。 事实上，她刚到江城时就偷偷溜去了孤儿院，只是那里早就变了样，院长也换了几任。 晓蝶见她印象不深，主动挽起衣袖给她看当年的齿痕。 零星的记忆涌现出来，慕言想起来了。 当年有个小女孩被人欺负，她是直接与人打了一架。 相认后，晓蝶激动地再次抱住她，慕言也很开心。 不过晓蝶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异常，急声问着：“言言，他们都说你不会说话，是真的吗？” 慕言点头。 晓蝶当场眼眶就红了，她在孤儿院还好好的。 慕言没用手语，手机打字安慰她：“没事。” 晓蝶平复情绪后，电话响了。讲完电话，晓蝶问她想不想去看院长。 慕言点头，她自然是想的。 没多久，两人面前停了一辆豪车，晓蝶跟里面的男人撒娇讲了几句，然后让慕言上副驾驶。 她看了眼司机，专业有素穿着得体，不像是坏人。上车以后，她透过车镜瞥了后面一眼，看见那人正在摸晓蝶的腿。 慕言心惊肉跳地收回视线。 后面的遮挡板被放下，她双手捏紧心里很慌。 半个小时后晓蝶理好头发和衣服，两人一起下车。 慕言跟着晓蝶来到一栋破旧的老房子，气喘吁吁地爬到五楼后，终于见到了阔别十几年的院长，偏瘫在床上，脸色是长久的病态。 院长显然也记得她，泪眼婆娑地抬起手想去抚摸她。 慕言眼眶酸胀，心里很难受，她知道晓蝶为什么这么做了。 临走时，她将仅有的一张卡塞给了晓蝶，那是她在慕家时做兼职存的，虽然不多，但她还会往里存钱。 晓蝶推辞不掉，接过卡问她：“言言，我听院长说你被领走后，有人来找过你，你见到那个人了吗？” 慕言摇头。 第20章 惹恼 告别晓蝶后，慕言顺着导航转了两辆公交，心事重重地回到领域。 吃完饭，沈焱照例打来电话，简单问了两句又匆匆挂断。 似乎他最近很忙。 睡觉前，慕言研究完课表，将所有可以节约的时间都标了出来。 给之前派兼职的红姐发信息，红姐那边很快就有了回音。 第二天，慕言找到晓蝶，打字告诉她：“我找了兼职，以后可以跟你一起照顾院长。” 晓蝶是个很单纯的女孩，望着慕言感动地点头。 慕言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昨天那个男人是你男朋友吗？” 晓蝶脸色难看，点头又摇头。 当初攀上沈萧只是为了上这所大学，还有院长高昂的养护费。 不过，沈萧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到底还是存了点心思。 慕言猜到是为了院长，规劝她：“院长那边不用担心，既然进了这所大学，我们都要好好的。如果不是男朋友就不要继续了。” 下午满课，刚下课慕言拎着书包就跑出了校门。 按照红姐给的地址，慕言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这家酒楼。 见到接头人，确认慕言的身份后，直接领她去换更衣室换了衣服。 红姐知晓她不会说话，给她安排的工作基本都能成功。 这家酒楼是新开的，她的岗位是迎宾，可以不说话，但是必须笑。 酒楼开始陆续上客，岗位上，慕言扎着高高的马尾，身穿职业迎宾服，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沈焱和慕言谁也没想到，几日没见，两人竟在这遇上了。 此时，沈焱旁边还站着一个气质优雅的女人，慕言直觉就是他即将订婚的对象。 沈焱盯着慕言，黢黑的神眸中沉了视线，让女人先进去。 女人不太情愿，但也不敢违背他的话。 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慕言已经不算矮了，视线平落，她只能看到沈焱眼睛以下的部位。 脸上硬朗流畅的线条锋利，下颔线紧绷，预示他此时的情绪。 慕言感觉头顶上的目光格外地沉，但想到院长，她又自认没做错。 “为什么在这里。” 不算问句的问句，带着令人生畏的气息。 慕言掏出手机打字：“上班。” “我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沈焱的话沉了几分，慕言并没有告诉他实话，想了一个自认为他会理解的理由：“我想让自己独立。” 沈焱看着她不说话，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 见新同事都是在盯着自己，旁边还有客人来往，慕言又打了一句：“您先进去，会被骂……” 看完信息，沈焱没再追究，直接走了进去。见他上二楼，慕言才松了口气。 晚上十点，慕言站了三个小时，感觉腿都快不是自己的，好在她结束的时候沈焱还没出来。 换好衣服，慕言想赶快溜，结果刚出更衣室，经理就叫住她，让她晚点走。 知道是沈焱交代，慕言极力解释，不论如何经理都不肯放她。 上次在餐厅也是这招，慕言觉得沈焱用它还真是用的顺手。 等了一个小时，沈焱终于来了电话。 “车在门口，出来。” 沈焱喝了酒坐在后面，慕言也被要求坐到后面。 估计是顾及车里有司机，沈焱并没说话，慕言靠在另外一边，尽量距他远点。 车子快到领域时，沈焱让司机下车，顺便慕言也被叫到副驾驶。 “砰”得一声关上门，慕言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沈焱问她：“想好怎么说了？” 第21章 逼她 慕言不知道沈焱火从哪来，没敢乱表达。 进门后，沈焱坐在沙发上，慕言像个犯错的学生局促地站在他面前。 沈焱敛紧双眸盯着她，等她的解释。 慕言没用信息，手势比划着：“我只是想让自己努力适应环境。” 沈焱没看懂，慕言低眉，也没再发信息。 两人僵持一会，沈焱突然语调微冷，沉谙的眸子逼着她：“慕言，说话。” 慕言心尖都哆嗦了一下，他从来没逼过她说话。 尝试几次，可就是发不出声，实在憋得难受，慕言拿出手机，如实告诉他：“发不出声音……” 沈焱望着她那张被憋红的小脸，知道她这次没说谎。 慕言被盯的头皮发麻，打字问他：“因为我上班惹您生气？还是因为我没跟您说生气？” 沈焱没回应，慕言一脸急色：“真的是想按照您说的去做，我想独立，以前在锦城也做过兼职的……” 沈焱看着她在手机上的信息删了写，写了删，这还是她第一次告诉他以前的事。 慕言指着手机又问，“为什么生气？” 见她焦急，沈焱觉得再跟她计较下去，自己也成小孩子了。过了片刻，他的脸色才稍微有些缓和，回她：“我没生气。” “你有！” “……” 见她执拗认真的模样，沈焱不禁失笑。招手让她到旁边坐下，一副大家长的模样帮她梳理。 “慕言，独立的办法有很多种，你爷爷希望你学业有成，能回归到正常的生活，而不是在一些无谓的兼职上浪费时间。” 是了，他不缺钱，所以觉得兼职是浪费时间。 “明天不准再去了。” 沈焱说完，慕言立即做了个拒绝的手势。 沈焱蹙眉，声音又沉了下来：“慕言。” “我保证不会耽误学业，但兼职我必须要做，希望您能谅解。” 看完信息，沈焱觉得眼前的小姑娘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我给过你卡，到底出了什么事。” 慕言没动沈焱的卡和现金。照顾院长是一辈子的事，她不可能动用沈焱的任何。 早晚有一天她会离开沈焱，这也是她想独立，多存点钱的原因。 慕言非常诚恳地在手机上打出了很长的一段话，递给沈焱。 “沈叔，我会努力说话，努力学习，希望您能同意我按照自己的方式学着独立，不会辜负您和爷爷的期望，请相信我，好吗？” 沈焱看完，慕言一脸希冀地望着他。 许久，沈焱松口，“记住自己的承诺。” 沈焱回了房间，留慕言一人坐在客厅，终于长舒口气。 次日早晨，慕言又是起得很早，没等沈焱起床就装好早餐去了学校。 上午满课，下课的时候，有人叫她。 慕言转身，见到一个优雅漂亮的女人，直到走近了，慕言才认出来，是昨晚站在沈焱身边的那个准未婚妻。 “慕言，你好。” 慕言礼貌点头，漂亮女人很高，跟沈焱也很配。 “我与沈焱……”说到与沈焱的关系时，漂亮女人有些顿意，慕言快速在手机上打字，递给她看：“我知道，您是沈叔叔的未婚妻。” 女人满眼笑意。 慕言刚想打字，祁若清就从远处走了过来。 慕言打手势跟祁若清问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慕言感觉两个漂亮女人见面，气氛中总是带了点…… “肖小姐怎么会来这？”祁若清揽过慕言，将她往后带了带，笑着问肖雅丽，笑容里明显夹杂了一丝不明的情绪。 肖雅丽并不认识祁若清，有些惊讶。 “我是慕言的辅导员，最近要给她辅导，抱歉。” 说完，祁若清可是一点面子都没给肖雅丽留，揽着慕言直接走了过去。 第22章 警局 去食堂的路上，慕言告诉祁若清，“昨晚她跟沈叔在一起。” 看完信息，祁若清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如初。 祁若清叮嘱慕言，“我还以为她来找你麻烦，以后离她远一点。” 慕言没出声，见到晓蝶，慕言礼貌跟祁若清道别。 祁若清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犹豫片刻还是给沈焱去了电话。 沈焱接通，祁若清就担忧地告诉他：“沈先生，慕言最近是不是跟以前不太一样？” 沈焱正准备去应酬，听见祁若清的话，顿了脚步，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慕言最近跟一个女孩子走的比较近，不过这个女孩子的私生活可能……我有点担心她。” 沈焱顿了几秒才回：“不用担心，她是个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挂电话后，祁若清望着慕言消失的方向不知所想。 --- 慕言与晓蝶在食堂吃完饭就去看了院长。 她给院长买了很多营养品，院长见她难过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小时候她的嗓音是最招大家喜欢的。 慕言陪院长呆了一下午，临走时她心安定，她又有了亲人。 第二天酒楼站岗，慕言的双脚还是很疼，不过能受得住。 晚上下班时，晓蝶打来电话，接通后，慕言听见那边很吵，断断续续能听出晓蝶在问她：“言言，下班了吗？” 慕言轻扣屏幕，但实在太吵，慕言挂断给她发了微信过去，“你在哪，怎么这么吵？” 晓蝶回的很快，“朋友非要给我过生日，你过来吗？” 慕言一愣，今天竟然是她生日…… 想起里面男男女女的声音，慕言不放心，还是回了一句：“去。” 在酒楼等了半个小时，晓蝶带着一个男生开车来接她。 到了KTV，满屋子的酒瓶和烟雾，慕言极不习惯这种环境。 不少人想来跟她搭讪，不过晓蝶把她护的很好，就是自己喝的更多了。 见晓蝶踉跄出包厢，慕言紧跟出门扶着她。 没走两步，她们被两个醉汉拦住。 两个男人想占晓蝶便宜，结果晓蝶咬了男人一口，两人都被男人狠劲甩了出去，直接摔到地上。 骚乱声引出两个包厢的人，不知怎么，现场两拨人就打了起来。 慕言将晓蝶扶起来，紧紧护在身后，避在旁边的角落里。 直到警察过来，双方才被控制，慕言跟晓蝶一起被带走。 警局里，办案人员透着鄙夷的看光看着他们，尤其对晓蝶和慕言。 慕言第一次进警局，搂着喝醉的晓蝶，整个人慌得不行。 都是酒后冲天的小年轻，眼前场景一度很混乱。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警察挨个做笔录时，慕言电话突兀响了起来。 是沈焱。 慕言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凌晨了，阿姨肯定是等不到她才给沈焱打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遍，慕言都没敢接。 办案人员不耐烦地提醒她接电话，电话刚接通，沈焱的情绪中就透着明显的不耐烦，“在哪？” 慕言不敢说，颤着手指在屏幕上扣了两声。 沈焱声音突然变得沉冷，“慕言，回答我，现在在哪？” 第23章 哆嗦 慕言心尖抖了一下。 听见沈焱那边不停躁动的鸣笛声，慕言不敢再惹怒他，乖乖给他发了信息，“在警局。” 沈焱看到信息后，胸腔里的火苗腾地往上窜，他可真的是很久都没这么动怒了。 二十分钟后，沈焱赶到警局，一身清冷矜贵的气质与现场极不相符。 望着眼前的场景，他脸色沉的吓人。 一屋子的醉酒男女，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市井荼蘼的气息。 再看慕言，搂着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女人，正被两个民警叫过去问话。 明明惊慌的不行，却执意将自己送到这种地方。 办案人员见到他，收了之前的烦躁和鄙视，问他：“你是谁的家属？” 沈焱没理会，漆黑似渊的眼一直盯着慕言。 办案人员被他身上的冷意给震住了，识趣走开。 慕言不会说话又带着晓蝶，问话环节格外艰难。 发现她是哑巴后，办案人员鄙夷的神色中又多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站了好一会，沈焱心底的火才压下去。 慕言被问完话，转身见到沈焱，瞬时定在原地，脸色极为难看。 他清晰地看见她眼神中的慌乱，而后羞愧地低下头。 这时跟晓蝶一起接她的男生走过来，问她：“我送你们回去？” 慕言不敢应声，把所有力气都用在搂晓蝶的那双手上。 沈焱沉着步子走过去，一把扯过男生站到慕言面前，居高临下睨着她，冷声质问：“这就是你说的独立。” 许是气势太盛，整个屋子瞬间安静。 慕言想告诉他，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她们也是受害者。 可话到嘴边就是发不出声，她好像真的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办案人员见两人僵着，走过来问沈焱：“你是她家属？来这边签字。” 沈焱看了眼时间，也不想跟她再耗，跟着办案人员走到签字台大手一挥就签了大名。 慕言见他走了出去，急忙起身，结果被凳子狠狠磕到膝盖。 疼意钻心慕言也顾不得，直接将晓蝶转给那个男生，跑出去追沈焱。 沈焱走的快，慕言跑的急，没注意台阶，慕言一脚踩空，直接滚了四个楼梯下去。 沈焱察觉到后面的动静，转过身就见慕言整个人从楼梯摔到了地上。 他并没有动，只是顿住脚步在等。 慕言捂着额头，缓了好一阵才缓过来，跌撞起身走到他面前比划。 “能不能把我朋友带上？” 沈焱真是被她气的简直了。 直到凌晨两点，沈焱才带着慕言和晓蝶离开警局。 沈焱将车开到云锦酒店，把晓蝶安排进去。慕言刚想说在酒店照顾晓蝶，就被沈焱那双冷厉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回领域途中，沈焱车子开得很快，慕言一手抓着安全带，一手握紧车门上方的扶手。 她心慌地看了沈焱一眼，冷毅的侧脸迎着昏暗的夜灯显得格外锋利。 下车时，沈焱将车门甩的巨响，吓得慕言心尖哆嗦。 打开门，慕言刚进去就被沈焱一把拉过来抵到墙上，吓得她心脏瞬间停了一拍，大脑空白。 第24章 解绑 沈焱眼中藏着深不见底的黑渊。 慕言被他摄人心魄的瞳眸紧紧吸附，所有思绪都断裂在这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 两人身体贴的极近，她感觉体内所有血脉都在膨胀，整个人快要爆裂。 他带着明显的压抑，音色沉冷：“慕言，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若你想作践自己，现在我就可以带你去见慕老爷，当着他的面解除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时候由着你自生自灭！” 慕言的脸惨白一片，她从没见过他如此发狠的样子，也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就变成作践自己了。 渐渐地，她开始喘不过气，昏沉着脑袋，费力抬起双手比划：“没办法呼吸……” 沈焱冷然抽身，半分不想再跟她相沾的模样，坐到沙发上。 压迫猛然抽离，慕言曲身大口吸着空气，缓了一会整个人才回神。 沈焱点燃烟，神色已经恢复成平静无波的模样。 慕言心口还在咚咚咚地敲着胸膛，怯怯地向前走了两步，打字解释。 “朋友生日，对方喝醉酒，不是我们惹事的……” 沈焱淡淡瞥了一眼，烟雾晕开，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现在有朋友了，我在努力，没作践自己……” “真的，我有了一个很好的朋友！” 看着她无比认真的模样，沈焱真是要被她气笑了。 这种朋友，要来何用？ 他费尽心思帮她在学校立足，她倒好，跟一群市井气息混一块去了。 还混进了警察局，多出息。 他还记得，慕老爷在他面前可是把她夸得比三好学生还要乖。 慕言看出了他的轻蔑，快速为晓蝶辩解：“她不是坏小孩，是很好的朋友！” 沈焱懒得再听她解释，捻灭烟清然告诉她：“断了，你不需要这样的朋友。” 慕言第一次露出愤然的表情，信息中带了点不明的质问：“为什么？她很好，是妹妹！” “A大多的是优秀的人，想要朋友再去找。” 沈焱冷然，慕言脸都红了起来，又气又怕，固执的像个孩子，“不要别人，就要她！” 沈焱冷脸起身，客厅的灯从他头顶上切下来，将他出挑的五官映得更加冷硬。 他盯着她，一步一步。 慕言拿着手机连连后退，可眼底的执拗却不愿退却。 她抵到墙上，退无可退，沈焱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一字一句沉声：“慕言，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话音强硬，慕言感觉每根神经都被砸的生疼。 可她心里真是堵了一口气。 抬起视线，她费力地对上那双黢黑的眼。 “她跟我一起在孤儿院长大，所以，您根本看不上我们这种人，对吗？” 沈焱盯着她没应声。 慕言眼中有畏惧，有疑惑，最终渐渐变成了失望。 是了，他们这种人天生矜贵，怎么会看得上他们这种活在市井底层里的人。 两人最后不欢而散。 沈焱清冷离开，慕言脑袋昏沉直接趴到床上睡了。 再醒来，已是中午，阿姨做好饭过来唤她，慕言睡眼惺忪，在床边摸了一圈没摸到手机。 想到晓蝶还在酒店，慕言猛然坐起来。 手机自动关机，被丢在茶几上。 慕言充上电才看见晓蝶打了不少电话，微信也发了不少语音。 听到院长不太舒服，慕言迅速起身，换好衣服拔了充电器就往外跑。 第25章 置气 慕言心急如焚赶到老楼时，晓蝶正红着眼给院长喂饭。 见院长安然无恙，慕言眼角瞬间就湿了。 此刻她才感受到，什么都不如亲人健在重要。 慕言照顾院长睡下后，晓蝶才说，“我今天回来的早，护工竟然趁我不在的时候欺负院长……我已经将她撵走了。” 慕言听后满心难受，转过晓蝶的肩，打字告诉她：“以后我们轮流照顾，不请别人。” 可晓蝶清楚，院长身边不能离人，她们怎么都还是要去上课。 慕言并不担心，研究完晓蝶的课表，将两人上课重合的时间标了出来。 只要晓蝶去上课，她就来照顾院长，至于重合的部分，她可以翘课。 叮嘱完晓蝶后，慕言赶到酒楼去上班。 晚上十点，酒楼站完岗出来，阿姨的车已经停在门口。 是沈焱安排的。 想起昨晚，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回到领域，慕言很累洗漱完就躺倒了，翻来覆去却没有睡意。 当她得知院长被欺负时，她就暗自做了决定，从领域搬走照顾院长。 但前提是她们得租得起房。 想了许久，她还是拿出手机准备给沈焱发信息，编辑了很长时间，写了删删了写，最后还是没发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慕言异常忙碌，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挤了出来。 那晚以后，沈焱再也没联系过她。 她也不觉得难受，甚至在计划攒钱租房子。 连续翘了几次课，祁若清找上了她，一脸担忧地把她叫到办公室，问她，“慕言，最近出什么事了，几次上课都没见到你？” 慕言端坐在祁若清面前，搓着小手，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祁若清猜与晓蝶有关系，又问：“最近是不是交朋友了？” 慕言点头。 “她带你翘的课？” 慕言连忙摇头，打字：“不是，我走之前提前把功课看完了的。” “知道提前看书，为什么不等上课？” 慕言想告诉祁若清实情，可又怕她转给沈焱。 祁若清看出了她的顾虑，主动告诉她：“如果为难，我不与你叔叔说就是。” 慕言这才写了：“我要去照顾一个病人，她对我很重要。” 祁若清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后面几天，慕言翘课还是很频繁，加上她修的是双学位，落下的课程绝不是她自己看书就能补全的。 祁若清焦急起来，还是给沈焱打了电话。 接通后，沈焱还未说话，祁若清就敏锐地听见了肖雅丽的声音。 “祁老师。”沈焱还是一如既往的绅士有礼，完全不似那日在学校的锋利。 “沈先生，有件事我想了很久，还是应该跟您说下……” 祁若清想起慕言的嘱托，话到嘴边又顿住了。 沈焱也不急，等着她说。 祁若清再次听见肖雅丽在旁边说话，柔腻的嗓音中夹杂着撒娇的意味。 想了片刻，祁若清还是说了，“慕言最近翘课比较凶，我想她可能是遇到了难事，需要您这边多关心……” 沉默片刻，沈焱才回：“知道了，多谢费心。” 第26章 巧合 晚上七点，慕言在酒楼站岗。 不过她今晚状态不佳，一直走神。 红姐说给她物色到一个特别棒的岗位，她肯定会喜欢。 兴高采烈地点开信息，竟然是时光流歌招聘钢琴师。 虽然待遇很好，但那里是沈焱的圈子，她不想碰。 “慕言。” 慕言闻声望去，叫她的竟然是肖雅丽。 当然，旁边还站着沈焱。 慕言抿唇，算算时间，她与沈焱有十天没联系了。 看他的神情，还是那晚清冷的模样。 不过他与肖雅丽倒是比上次见面亲密了一些，肖雅丽可以挽着他了。 “你好。” 避过沈焱的目光，慕言跟肖雅丽礼貌打手势。 肖雅丽还想再讲什么，沈焱揽过她的腰，没什么情绪地说着：“进去吧。” 肖雅丽受宠若惊，沈焱竟然主动碰了她，笑的眼角都是蜜，心花怒放地跟慕言点头离开。 走时连个余光都没留给她。 她想起上次他在校长室里说的话，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次日上午，慕言还在听课就被祁若清叫了出来。 让她去校长室。 慕言立马心虚起来，最近她翘课是挺严重的，自己也在努力补。 见她慌乱，祁若清立刻安慰她说：“别担心，校长就是简单了解点情况。” 带着狐疑，慕言跟着祁若清去了校长室。 进门后，沈焱也在，慕言心里有点慌。 极速瞥了眼祁若清，祁若清眼神示意不是翘课的事，她才压着心跳跟何校长打手势问好。 沈焱也没想到她会过来。 他来学校，只是因为何校长想跟沈氏谈人才合作。 慕言没敢看沈焱，也没与他打招呼，跟着祁若清坐到沙发上，刻意与他隔远一点。 沈焱还是那副神情，只不过在校长和辅导员面前，他的清冷转变成了不咸不淡。 他们谈话继续，慕言安静听着，全部谈完，确实没她什么事。 结束时，沈焱率先起身，慕言跟着何校长和祁若清站了起来。 “沈先生，正好到饭点了，一起吃个饭？”何校长说，祁若清点头附和。 沈焱抬手看了眼时间，没立即应允。 慕言想何校长应该挑错了时间，据她观察，沈焱白天很忙，吃饭一般晚上才有时间。 “行，我请你们。” 呃…… 沈焱率先迈着长腿走了出去，校长紧跟着出门。 祁若清揽着慕言要跟上去，结果慕言站在原地攥着手指没动。 “祁老师，我可以不去吗？”慕言打着手势，祁若清似懂非懂。 慕言拿出手机打字：“我中午有点事，就不跟你们去吃饭了。” 事实上，从进门，她就察觉出慕言与沈焱之间的氛围不对。 在看慕言这幅神情，肯定两人在置气。 “再有事中午也得吃饭呀。”祁若清劝她。 慕言很为难，她下午要照顾院长，还要赶去新兼职试岗，实在没时间跟他们一起吃饭。 祁若清还想劝，就听见何校长叫她。 慕言被祁若清带到何校长和沈焱跟前。 祁若清眉眼无奈地看着沈焱，沈焱淡淡扫了慕言一眼，看不出表情。 慕言低眉，在想怎么摆脱眼前三人。 “慕言，你怎么了？”何校长问她。 慕言看向祁若清，希望她跟校长说情。 祁若清刚想开口，就见沈焱盯着慕言，话语沉了一分：“先吃饭。” 第27章 别有用心 许是军人出身的原因，沈焱不高兴的时候，身上那股冷厉就格外逼人。 慕言没敢违背，乖乖上了副驾驶。 车内还是熟悉的清凉气息，她想起第一天跟他回江城的场景。 他现在应该后悔把她带回来了吧。 在他眼里，她们都是一些市井游民，根本不配跟他们这种人做朋友。 两人全程谁也没说话，沈焱甚至都懒得抬眼看她。 到地点以后，沈焱率先下车，慕言跟在后面想溜不敢溜。 饭桌上，慕言坐在沈焱身边，整顿饭吃的她格外别扭。 吃完饭，何校长喝的有点多，有点意犹未尽的味道。 沈焱也不急，陪着两人聊天。 慕言焦虑的不停看时间，沈焱似有似无的目光总会落在她身边。 直到下午两点，三人才散场，慕言拎起书包就站了起来。 祁若清喝的也有点多，见她想走问她：“慕言，不跟你叔叔回去吗？” 这一问，倒是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了。 慕言攥着书包，心虚地比划着：“下午还有课。” 祁若清扶额，倒是没反应过来。 沈焱就站在旁边，看着她脸不红心不跳撒谎。 她的课表，他早就看过。 也没戳穿，代驾一到，都各回各家。 临分别时，慕言见沈焱盯着她，有礼对他比划：“沈叔再见。” 沈焱顿了一会，没说什么，开门上车。 终于送走几位神尊，慕言长呼口气，马不停蹄地往公交站台赶。 新兼职是她在网上看的，到那以后慕言才发现被骗了。 说是超市收银，结果是个KTV，有了上次的经验，慕言是不敢再去这种地方的。 再者，如果沈焱知道她去KTV上班，估计会直接断了她的大学生涯。 来回一折腾，她赶到酒楼站岗的时候已经迟了。 站了不到两个小时，慕言就饿的心里发慌。 中午她基本没怎么吃，光顾着害怕沈焱去了。 这时酒楼经理出来叫她，“慕言。” 以为开小差被抓包，慕言小心走了过去。 “二楼包厢里有你同学，他们叫你进去。” “？”慕言打字给经理看：“我没有同学在这里。” “他们也是A大的，说认识你，让你过去坐坐。” 慕言一脸疑惑上了二楼，进包厢，慕言才知叫她的人是谁--陈欣怡。 她们可是很久都没有过交集了。 陈欣怡见她进来，立即笑眯眯起身走到她跟前，挽过她的胳膊，对着众人说。 “各位，这位不用我介绍了吧，A大的钢琴美人，打败程月的名人。” 桌上一圈人都是A大的，自然知道她，只是谁也没想到她会在这里打工。 “她不是有一个很厉害的叔叔？怎么穿成这样？” 陈欣怡又将她带近一点，辩解说：“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只会当个蛀虫？慕言这是自力更生！” …… 慕言对于陈欣怡没来由地亲近格外警惕。 她可不是属老鼠的，健忘。 没心思看他们表演，慕言拿出手机打字转成语音：“我还要忙。” 说完就准备走。 陈欣怡立即拉住她，命人端来两杯酒，“慕言，别担心，我今天只是想跟你谈和。以往是我识人不善，一心护着程月，结果出事以后她跑的比谁都快！” 说着，陈欣怡就给慕言拿酒，自己也端了一杯。 慕言没接，她喝酒过敏，更何况还是黄鼠狼的酒。 谁料陈欣怡死缠烂打，却仍摆着一张笑脸。 “如果不是程月，我们原本也无恩怨。我关你一次，你也关了我一次，正好借着今晚，我们俩就扯平了。” 说完，陈欣怡先干为敬，慕言警惕，看模样，倒也不像是故意来找茬。 慕言本来就饿的难受，实在没精力跟她缠，就随手指了指桌上的饮料。 酒她是不可能喝的。 陈欣怡爽快答应，立即命人倒了饮料过来。见她一杯喝完，慕言才端杯喝了一些。 第28章 遇险 从包厢出来以后，慕言越来越难受，就跟经理请假先走。 阿姨还没来，慕言准备打车。 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头晕得厉害，整个人身子发软提不起劲。 站不直索性只能蹲在路边。 路上来往车辆不少，她视线模糊，对着前方招手，但没有车停。 头昏的有点恍惚，慕言费力地拿出手机，给阿姨发了信息。 不过此时她看东西已经出现重影，按了半天键盘也没按出想写的字。 最后只能凭感觉写写画画发出去。 没多久，面前停下一辆黑车，有人叫她：“去哪。” 慕言抬头，嫩白的小脸在灯光的照映下就显得格外纯。 她反应慢了很多，等意识到危险时，整个人已经被人拖上车。 她被快速扔进后座里，前面人将车门锁死开的飞快。 心惊肉跳的慕言撑起力气去砸窗户，很快就被前面的人恶狠狠地凶着：“不想死就乖点！” 天旋地转中，慕言难受的一直干呕。 很快，车子在一家小旅店停下，一个满面油光的男人强行将她扛到肩上。 进了房间，男人直接将她摔到床上，急不可耐地去解衣服。 慕言想爬起身，可她还没完全从眩晕中清醒，动作很慢。 见她想跑，男人再次将她拖到床上，头磕到床头柜上瞬间出血。 剧烈的疼痛感反而让她清醒了。 分秒间，男人已经脱得只剩一条短裤，急迫往她走过来。 慕言刚爬起身，男人的恶臭气息已经压到她耳边，她只能竭力与男人撕扯着。 只不过这些力气在男人面前，简直就是隔靴搔痒。 男人很快将她压在身底，那只恶心的大手直接覆在她的胸前使劲。 用力一扯，慕言衣服便被撕烂了，露出肩下大片雪肌。 屈辱与恐惧吞灭了她所有的理智，慕言感觉自己疯了，双臂不停挣扎间，随手摸到一件东西就狠劲往男人头上砸去。 男人吃痛，捂着额头，一把将慕言狠劲甩到床下。 慕言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摔移了位，但她顾不得疼，四肢哆嗦地爬到墙边，想借着墙站起来。 男人抹掉额头上的血，转过身发狠地望着满脸惊恐的慕言。 “臭娘们，今晚老子不玩死你算你姓！” 说着男人直接找来脱掉的裤子，去抽裤子上的皮带。 慕言借墙起身，抬脚就往门边跑。 男人神色发狠，走到跟前一把拎起她，直接反扣住她的双手，皮带一扣一扣将她手腕锁紧。 慕言疯狂挣扎，男人再次将她往床上推。 绝望中慕言看到旁边高凳上有个花瓶，便想也没想带着男人一起撞向高凳。 花瓶掉落，男人整个后背正好扎在上面，慕言跟男人一起倒地，侧身也被瓷片刺破。 男人一声惨叫，慕言艰难起身，就快成功时男人一拉皮带，慕言整个人再次摔倒在地。 男人后背伤的不轻，但不愿意放过慕言，使劲去掐慕言脖子，慕言无法挣扎，只能拼命发声求救。 绝望的是，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时间过得很慢，慕言已经感觉不到疼。 胸腔内的空气越来越少，她只能拼命抓住任何一丝缝隙吸气。 就在她觉得今晚要命丧在此时，房间门被人猛然踹开。 “言言！” 第29章 言言不哭 看到沈焱时，慕言意识已经开始涣散。 她分不清眼前的沈焱现实还是回光返照。 “言言。” 急声再次在耳边响起，慕言没想到在她死之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会是沈焱。 他明明还在生气，甚至看都懒得看她…… 沈焱一把将她夺到怀里，立即侧身放在地上，迅速解掉她手腕上的皮带，急声唤着，“言言呼吸。” 双手解脱，沈焱的嗓音越来越真切，已经濒临窒息的慕言才反应过来，眼前是真的沈焱。 收紧的呼吸道猛然打开，慕言整个人瞬间俯趴在地上剧烈咳了起来。 胸腔内的氧气流窜，她被呛得眼泪直流。 确认是沈焱将自己从死亡边缘拉回来以后，慕言瞬间扑进他的怀。 呜咽声很微弱，身子却抖得厉害。 沈焱抚着她颤抖的身躯，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沉冷来形容了。 他像是携着死神而来，整个人带着浓重的嗜杀气息。 慕言在他怀里缓了一会，沈焱才扶起她。 脱下外套给她披上，沈焱用手遮住她双眼，轻柔说着：“言言不怕。” 说完，一脚猛踹男人下身，男人惨叫瞬间晕了过去。 沈焱没有立即带她走，打了几通电话又报了警。 慕言惊魂未定，披着他的外套，蹲坐在墙边。 她不敢想，如果今晚沈焱不出现，她会怎么样。 瞬间眼泪就无声流了下来。 十几分钟后，姜启深赶来，看到狼狈不堪的慕言和昏死在地的男人，姜启深破口大骂，狠狠补了一脚。 “畜生！” 沈焱靠在卫生间门边抽烟，等慕言宣泄完。 脚底已经落了不少烟头。 姜启深则靠在门外，等警察来。 最后，慕言哭累了呆呆坐在地上。 灭完最后一根烟，沈焱走到慕言面前，蹲下身轻声唤了一句：“言言。” 慕言没反应，沈焱轻拂过她额角伤口上的碎发，又说了一句：“我们回家。” 她这才抬起眼看他，他眼中的狠戾已经换成了疼惜。 “我们回家？”沈焱在征询她的同意。 她被乖顺地抱进怀，双臂搂紧沈焱，整张脸埋进他温凉的胸膛里。 沈焱重新遮住了她的狼狈，怀里瘦弱的身躯再次抖了起来。 “言言不哭。” 沈焱附在慕言耳边轻轻说着，暗哑的嗓音中带着隐忍。 她的哭都没有声音。 出门以后，姜启深看了慕言一眼，忧心对沈焱说：“去医院吧。” “不用，警察快来了，你处理。” 回领域途中，慕言筋疲力尽，躺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进车库后，沈焱将车停稳，小心抱慕言下车。 被叫来夜诊的张奇也正好赶到领域。 电梯相遇，张奇提着医药箱，差点惊掉下巴。 他素来不与女人亲近，这是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事。 见沈焱脸色沉重，张奇顾不得八卦，连忙问他，“怎么回事？” “可能吃坏东西了。” 见沈焱并不准备多谈，张奇没有再问。 进门后，沈焱并没有立即让张奇看慕言，对他说：“先坐。” 张奇放下东西，坐到沙发上。 沈焱抱慕言径直进了房间。 第30章 会很疼，忍着点 慕言身上有伤，沈焱动作轻柔。 不过在她被放在床上时还是皱紧了眉头。 知道她意识还在，沈焱轻声问着：“言言，我们先换衣服好吗？等下要看医生。” 慕言没应声，仍然紧紧抓着他胸口处的衬衫。 沈焱慢慢放下她的手，找到她的睡衣睡裤来到床边。 她穿的是一件白色圆领T恤，领口被撕烂一大块，露在外面的肩膀上还有几道划伤。 沈焱将睡衣拿到手边，两手刚沾到衣角，慕言就立即产生了应激反应，神色惶恐，双手连忙摁在沈焱手上阻止。 沈焱蹙眉，又放低了嗓音，轻声告诉她：“言言乖，我们先换衣服。” 慕言听到声音，促紧的眉心微微松了一点。 沈焱又慢慢尝试将衣服往上面掀了一些，慕言纤瘦白嫩的细腰露了出来。 察觉到凉意，慕言再次阻止了沈焱，沈焱盯着她那惶恐不安神情，最终停下了动作，起身。 慕言抓着沈焱的手不松，沈焱将手覆在她的手上，俯身到她耳旁：“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慕言听完，双手抓的更紧了。 沈焱见离不开，就将薄被盖到她身上，唤了张奇。 张奇站在门外跟沈焱确认，“叫我？” “拿把剪刀来。” 张奇拿剪刀进来，就见沈焱坐在床边，一只手还被小孩紧紧抓着。 听到陌生的脚步声，慕言眉心轻动，有些不安。 沈焱接过剪刀，又给她掖了掖被子，对张奇说：“医药箱拿来就先回吧。” “确定能行？”张奇约摸已经猜到女孩的伤在哪里。 沈焱望着慕言，拂去了她额角伤口上的碎发，淡淡“嗯”了一声。 张奇大概知道伤的并不重，不过为了避免回去之后再被薅回来，将医药箱放下后，告诉沈焱：“我在客厅，需要叫一声，我可以远程指导。” 沈焱没说话。 张奇走后，沈焱将被子推开一些。慕言不愿意松手，沈焱就只能让她搂着自己的腰，这才把手解放出来。 拿过剪刀，沈焱先将慕言的衣袖剪开，嫩白的胳膊上有几块显眼的红块和淤青。 但脖子和手腕上的勒痕却有点触目惊心。 拿过医药箱里的软膏，沈焱将药膏挤在自己的指腹上晕热后，才涂到她的胳膊上。 稍稍用力，慕言就疼的蜷紧身子。 涂好后，沈焱给她穿上了睡衣的一侧。 另外一只胳膊也是如此。 当沈焱将她腰侧两边的衣服剪开，看到侧背上的伤时，双眉皱紧，轻柔的神情覆上了一层薄霜。 这些伤一看就知道她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撞的。 四五道被瓷片划破的小口，血迹都干涸在了衣服上。 “言言，等下会很疼，忍着点。” 沈焱将慕言的伤口留出来，其他的地方全部用被子裹紧。 当消毒水沾到伤口时，慕言猛然攥紧他的腰，疼的整个人缩紧。 沈焱力度不敢太轻，他必须把里面的污迹清理出来。 没几秒，慕言就疼的全身是汗，四肢颤抖。 但这一次她咬紧牙关没哭。 清理好伤口后，沈焱快速挤了药膏在掌心晕热，给她涂了上去。 上面的睡衣穿完，沈焱才给她单独处理了额头，脖子和手腕上的伤。 期间，张奇等的时间久了，走到门口问：“能自己处理吗？” 沈焱淡淡回应了一句“嗯。” 第31章 找人看着他 慕言的伤主要都在上身，沈焱处理完上身的伤口后，蹙眉看了一会，还是决定帮她换裤子。 这可比给她脱上衣还容易引起她的应激反应。 刚把她放平，慕言就警惕地护住了小腹。 沈焱的手顿在半空，望着她的惊慌，实在下不了手。 没再让她害怕，沈焱将她抱起来进了自己房间。 盖好被子，沈焱才叫张奇进来。 “要不要输液？”沈焱问。 张奇都不知道她什么情况。 “发没发烧？” “没。”沈焱淡淡回着。 看了眼床上的慕言，张奇示意沈焱把慕言的手拿出来。 他学过中医，先摸脉。 屋内灯光很暗，不过张奇还是看到了慕言手腕上的勒痕，神色微变。 他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他以为，不过是女孩子在外面不注意被欺负了，有些外伤。 没敢用力，张奇只摸了左手的脉，“暂时没什么大碍，方便的话，明天带她去一趟医院，抽个血。” 沈焱隐晦明白张奇的几层意思，直接回绝：“不用。” 张奇被他突如其来的冷意惊了几分，但也没说什么。 张奇走后，姜启深来了电话。 退出房间，沈焱在客厅点燃烟，慢慢抽着。 “已经交给警方了，人现在是重度昏迷，没暴露小姑娘。” 沈焱没回应，静静听着。 电话那端，姜启深犹豫一会，还是问了：“小姑娘现在怎么样？” 沈焱烟抽完，捻灭，回姜启深：“睡了。” 随后，沈焱又说，“找人看着他。” 姜启深听出了沈焱话音中的隐戾。 对沈焱，他了解。越平静，越让人生惧。 他对男人是动了杀心。 不过这件事处理过激，对慕言，对沈家都不是好事。 “焱哥，这件事还需要慎重处理，若这人挂了，会很麻烦。” “这种人活着只会更麻烦。” 姜启深头疼地捏着眉心，“这件事既然我出面了就交给我，你安心带好小姑娘。” 挂完电话，沈焱推门进屋，想确认慕言睡熟了就走，却发现昏黄的光影中，床上的被子在抖。 沈焱轻声唤了一句，“慕言。” 慕言没应。 走到跟前，拧开床头灯，沈焱拿开捂在她脸上的被子。 不过一会的功夫她已经哭的两眼通红。 瞳眸惊恐，她是被噩梦吓醒的，常人能叫出声，她不能。 找不到他，她就只能将自己缩进被子里紧紧蜷成一团。 沈焱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又摸了摸她的发顶，柔声问她，“做噩梦了？” 慕言抬着红红的眼睛点头。 沈焱没说什么，起身把灯都打开，屋内瞬时一片光亮。 “还想不想睡？” 慕言不敢再睡，摇头。 沈焱在她身后垫了枕头，扶着她起身半坐在床上，“在这躺一会，我等会就来。” 慕言不知道沈焱要去做什么，也没去想他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视线要跟着沈焱的人影。 直到沈焱拿衣服进了卫生间，慕言视线还是跟着，呆呆地看着卫生间的门，脑袋很空。 也没意识到自己是在沈焱的房间里。 不一会沈焱就洗好穿好出来了，规矩的灰色睡衣。 见慕言在等自己，沈焱随手去关房间里的灯，不过快触及到开关的时候，又将手放了下来。 走到跟前，慕言还在看他。 跟上次不同，这次慕言是醒着的，沈焱坐到床边看着她，轻声征询她的意愿，“今晚跟我睡？” 第32章 不想我走？ 慕言看着他，没拒绝也没点头。 事实上，沈焱的话在她的脑袋里就没停留过一秒。 她只是想看着这张脸，让她心安。 沈焱上床，将她搂在怀里。 躺倒后，两人温热的气息相互交错，慕言盯着沈焱这张硬朗深邃的脸，意识才一点一点回来。 沈焱搂着她，一遍一遍捋着她额角伤口上的头发。 视线焦聚逐渐清晰，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与沈焱面对面躺在一张床上，而她还躺在他的怀里。 沈焱捕捉到了她的变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快睡。” 话语轻柔的像哄孩子一般。 虽然慕言很紧张，可他的臂膀太有安全感了，她这小小的一只完全被保护在他的臂弯里。 她竟有些贪恋这种心安。 睡着后，慕言没有再做噩梦。 整个人缩在沈焱臂膀里，乖顺的很。 也没睡几个小时，沈焱就听到阿姨的开门声。 轻手轻脚下床，沈焱去了慕言的房间。 阿姨见到沈焱，一颗悬着的心才安定下来。 昨晚她收到看不懂的信息就猜慕言遇到事了，才急忙给沈焱打电话。 “沈先生，慕小姐怎么样？”阿姨问。 “没事，奖金我会做到这个月的薪水里。” 阿姨连连推辞，不过沈焱既然说了那就肯定会做。 进房间后，沈焱把昨晚的垃圾全部清理掉，连带沾到消毒水的床单被罩都一并拆了下来。 随后亲自扔到了楼下的垃圾桶里。 回来以后，让阿姨重新换了一套床上用品。 没多久，阿姨就把早餐做好了，沈焱先吃，今天他可是有的忙。 吃完以后，沈焱推门进屋。 慕言还没醒，沈焱轻轻拉开衣柜挑了一套商务西装和配饰就出了门。 在卫生间换好衣服，整理好仪容，沈焱走到客厅叮嘱阿姨：“我出去一趟，饭菜温着，起来先给小姐喝杯牛奶。” 阿姨应声，沈焱走到门口，又转身叮嘱：“不要……” 沈焱话还没说完，就见卧室门被猛然打开，慕言站在门口一脸急色地望着他。 因跑的急切，她连鞋都没穿，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沈焱蹙眉，放下去开门的手，从玄关拎过拖鞋走到她跟前。 阿姨怔了神色，进了厨房关好门。 慕言视线一路跟着沈焱，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醒来没见到他下床就往外跑。 “为什么不穿鞋。” 不似责备的责备声，沈焱俯下身给她穿鞋，一只脚抬完换另一只。 慕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机械地配合沈焱抬脚落脚。 穿好鞋，沈焱起身，摸着小脑袋问她：“饿吗？” 慕言抬起眼眸看着他，摇头。 沈焱看懂了她眼底的惶恐，不想让他走。 看了眼时间，沈焱拦腰把她抱了起来。慕言别过视线，将头垂到他胸口的衬衫上。 他的胸坚实有力，让她有种被小心呵护的错觉。 被轻柔放到床上后，沈焱温声告诉她：“时间还早，再睡一会。” 她抓着他的衣袖，乌黑的眸子有了明亮。 沈焱拂着她黑发，整个人很有耐心，问她：“不想我走？” 慕言抿唇，但也没点头，抓衣袖的手丝毫不见松。 沈焱给她盖好被，又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先睡，我不走。” 见沈焱在床边坐下，慕言脸上的神色才算缓和些，松开手，闭眼。 大概是不放心，没多会，慕言又睁眼看看，确认沈焱还在才又闭眼睡了。 第33章 谎言 慕言睡的熟了，搭在外面的手无意碰到沈焱，顺势就握住了沈焱的手。 沈焱坐在床边，望着她脖子和手腕上的伤，也就由着她握。 过了一会，沈焱和慕言的电话陆续响了起来。 抽出手，沈焱将慕言的电话也拿了出去。 先接的是慕言的手机。 刚接通，电话里就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女声。 “言言，我上午有急事，你能不能现在过来！” 沈焱很快知道电话那端的人是谁，就是慕言护到警局里的朋友。沈焱又看了一眼备注--晓蝶。 “慕言生病了，最近都没空。”沈焱的声音不算友好，隔着电话也自带一种气势，晓蝶那边立马不出声了。 沈焱本想直接挂断，不过想起那晚她对这个女孩子的执拗，还是说了一句：“我是他叔叔。” 慕言从没跟晓蝶提过沈焱，不过晓蝶倒是听说在警局的那天晚上，是一个中年男人把她和慕言领出来的，而且以她们的条件根本住不起云锦酒店。 想到这，晓蝶才怯怯地问了一句：“她病的很严重吗？” 沈焱没什么心思，淡淡“嗯”了一声。 晓蝶又说：“慕叔叔，那您最近别让她来了，安心在家养病。我自己在这边可以的。” “……” 看来，慕言瞒了他不少事。 刚挂断晓蝶的电话，姜启深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人醒了，见到警察吓得话都说不全，这事不用你出面我能搞定。” 沈焱原本是不愿意的，不过他出面就有可能把慕言牵扯出来。 “知道了。”说完，沈焱就准备挂。 姜启深倒是意味深长地对他说了一句：“焱哥，你挺狠啊，已经废了。” 只是废了，不是死了。 沈焱坐在沙发上又陆续接了几个电话。 看到阿姨在厨房里忙，沈焱叫了她过来。 “慕言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阿姨局促地坐在沈焱面前，回想着慕言每天的生活轨迹。 其实她跟慕言相处的时间也不多，每天她就是负责早中晚三餐和打扫卫生，最近才附加晚上接她回来。 “慕小姐每天的生活很规律，都是两点一线。”阿姨如实说着，也不知道说没说到沈焱心里。 这话放在以前，沈焱是信的，不过现在，肯定是不信了。 “她最近是不是很忙？”沈焱提醒。 阿姨想了想，“是。以前每周会有三天下午在家，周末是没课的。最近几周好像每天都很赶，有时连早餐都来不及吃就出去了。” 沈焱摆手，阿姨继续去厨房忙了。 抬手看了眼时间，上午十点，慕言电话又响了起来。 是祁若清。 “慕言，你怎么又没来上课？那件事还没解决吗？” 沈焱蹙眉，顿了一会才说：“祁老师，我是沈焱。” 祁若清也顿了几秒，不过很快恢复了话音，“沈先生，慕言呢？” “她生病了，还没来得及跟你请假，抱歉，让你担心了。” 祁若清听到生病，声色有些焦虑：“病的严重吗？看医生了没？” 沈焱并没有立即应声，祁若清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随即收了声。 “休养几天就好。不过，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沈焱话语清淡，祁若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漏了嘴，还是把慕言给卖了。 第34章 该多好 慕言睡醒已经是中午了。 醒来见沈焱还在旁边守着，神思愣了一秒。 睡足以后，精神好了一些，起身后也不像昨晚和早上那样黏人。 “饿不饿？” 慕言摇头。 沈焱还是那股温润的音色，见她下床，主动把拖鞋拿到她脚下。 可能是还没习惯他为她弯腰，下床时慕言有些慌，碰到了手腕上的伤，疼的她瞬间拧眉。 沈焱把她手腕拿过来仔细看了伤，又抬起她的头，看了脖子上的伤。 药膏效果不错，但淤青消散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慕言想起昨晚就觉得难受，跟沈焱比划，“我想洗澡。” 对于她的日常比划，沈焱都看得懂。只不过她的伤现在并不适宜沾水。 可慕言还是想洗，想把里里外外的衣服都换一遍。 沈焱看着她，深邃的瞳眸中带了理解，征询她的意愿：“在这洗还是去你房间洗。” 慕言明显愣了，她现在已经清醒了，怎么可能在他这洗。 低头绕过他就去了自己的房间。 卫生间里，慕言刚脱完衣服，沈焱就敲了她房间的门。 慕言慌乱，瞬间从高格上拿了条浴巾裹在身上，躲在卫生间的门后。 沈焱推门进来，走到卫生间门口，手里拿着几张防水贴，“把它贴到伤口的地方。” 慕言开了条不大的缝隙，连脸都没露，伸出一条纤瘦的胳膊，从他手里拿走防水贴。 虽然她在洗的时候已经格外注意，可伤口受到水流的冲击还是很疼。 想到昨晚那个男人，慕言心里一阵翻滚，不停的地清洗被他碰过的每寸肌肤。 洗的时间长了，沈焱扣响她卫生间的门，叫她，“慕言，别洗时间太长。” 慕言这才从昨晚的画面中抽离，没多久，沈焱就听见里面关了水流。 擦好穿好出来，慕言换了一套自己以前的睡衣，有些年头了，都已经褪了色。 沈焱看出来她的眼有些红，让她先吹干头发，自己拎着医药箱走了出去。 等慕言把头发吹干，沈焱来叫她，“去上药。” 慕言有些磨蹭，不过听沈焱又叫了一遍，她还是去了。 沈焱：“关门。” 慕言乖乖关门，攥着衣角站在门后看着他。 沈焱在准备消毒棉球，等他把所有要用的东西准备好，抬眼，她还杵在门边没动。 慕言有点恢复了以往的紧张，加上被男人吓过，打手势都是颤悠悠的，“可以让阿姨帮忙吗？” 自然不行，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受伤。 见沈焱没应声，慕言闷头走到床前。 沈焱抬起她下巴的时候，慕言眼神闪过几丝慌乱。 沈焱瞥了她一眼，她极速别过视线，不敢再去看他。 轻轻揭开防水贴以后，沈焱在伤口处消毒，慕言感觉比昨晚还疼，死死攥着自己手指。 察觉到她在吃痛，他放轻了力度。 消完毒上药的时候，沈焱没有再用指腹晕热，用棉签将药轻轻涂在伤口上。 他看慕言疼的脸色都白，不断放轻手中动作。 上到腰背上的伤口时，慕言忍痛要自己来。 沈焱看她疼成这样还别扭，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昨晚就是我上的。” 慕言瞬间低头。 “把衣服掀起来。”沈焱专心上药，倒是没想别的。 慕言没动。 “难不成要我来？” 慕言见沈焱没在开玩笑，只能侧着身子把衣服往上掀了一些。 沈焱上药时看了她一眼，小脸埋低，耳根都是红的。 待所有伤口上完药，沈焱细心地将她双腕上的勒痕用纱布裹了起来。 可能是怕她难受吧。 看着沈焱专注的模样，慕言突然觉得，如果他真的是她的亲人该多好。 这样，她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想着，慕言就不觉伸手去触了他那如雕塑般的脸骨。 指尖温凉，沈焱一怔，抬起眼看她。 四眸相对，慕言眼眸中泛着柔光，沈焱心口微微顿了一拍。 第35章 那是言言应得的 正当两人陷入一片静默时，阿姨敲门。 “沈先生，慕小姐，吃饭了。” 沈焱咳了一声，起身收好医药箱出门。 慕言回神，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起身跟着出了门。 饭桌上，沈焱不让她吃太多，只给她盛了温补的汤。 慕言状态有些恍惚，确实没什么心思吃。 吃完饭，沈焱要出门，叮嘱阿姨在家照顾她。 慕言双手拧紧衣角，站在房间门口看他。 沈焱走到跟前，摸了摸她的头，温声告诉她：“我办完事就回来。” 慕言低眉，也没有一定要让沈焱留下的意思。 不过他必须要出门，昨晚的事，他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临走，沈焱想起什么，拿走了慕言的手机。 出门后，沈焱直接给姜启深打了电话，两人办公室见。 姜启深到沈氏的时候，沈焱正在看从酒楼调出来的监控。 监控姜启深上午就看过了，表面看没什么古怪，但整件事串联起来就有些不简单。 沈焱也觉得背后有人在动手脚，看着姜启深，“说说。” “小姑娘肯定被A大的那群人喂了东西，至于这男人，有过前科，但与A大这群人没什么关联。” 提到男人，姜启深又说了一句：“这人我已经安排好了，伤好就进去，有前科，受罚从重，你别动心思。” 沈焱点燃烟，沉眉思索。 一根烟抽完，姜启深见他眸中冷戾渐渐消散，这才放了心。 过了一会，沈焱开口，“我要陈家所有的项目关联，还要A大那群人的详细资料，顺便再帮我去查一个人。” “谁？” “慕言的辅导员，A大教育系的准系主任，祁若清。” 姜启深惊讶抬眉，“言言的辅导员？” 听到‘言言’，沈焱睨了姜启深一眼，这个名字可不是他能叫的。 姜启深瞬间感受到了沈焱这记眼神杀的冷意，耸肩瘪嘴，“重色轻弟。” “说什么？” 一记沉声，姜启深立即端坐噤声。 沈焱又看了会监控，发现男人的车好像一直在酒楼的这条街道转悠。 扣了两声桌面，姜启深立即探过身来，随着沈焱标注的两个箭头仔细看去，他随即明白了古怪点在哪。 姜启深领命离开后，慕言的手机来了信息。 只能看到备注是酒楼经理，看不到具体内容。 刚想点开，提示要解锁密码。 想到酒楼，沈焱又给姜启深打了电话，让他去处理事情的同时，别忘了把慕言工作几天的兼职费用要过来。 姜启深惊得下巴简直都要掉了。 慕言跟着他还要去做兼职？就算兼职，人都这样了，还不忘去要那几天工资？ 结果沈焱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那是言言应得的。” “……”好吧，老男人的心思他不懂。 晚上七点，沈焱回到领域，顺便给慕言带了两身睡衣。 阿姨将饭菜端出来准备好碗筷，就去洗睡衣。 沈焱推开慕言房间的门，见慕言在睡觉。 屋里很静，沈焱的脚步也放轻了些，走到床前轻声喊了一句，“言言。” 慕言没醒。 拧开床头灯，沈焱坐到床边，将蜷身睡的慕言缓缓翻过来，又叫了一声。 遇到光亮，慕言眼睫动了动。 “先吃饭，吃完再睡。” 慕言全身酸软，提不起劲就没睁眼。 沈焱见她确实困的紧，就让阿姨将汤端过来，将她搂在怀里一口一口喂着。 喂完后，沈焱又看了眼她的伤，确认是在好转。 从房间出来，沈焱简单吃了一些，阿姨收拾完离开。 洗完澡出来，沈焱发现自己房间里的床上用品也换了一遍，阿姨没有他的允许不敢进这个房间，就只能是慕言。 第36章 还 沈焱睡眠很好，不过今晚他不太敢睡得太深。 半夜，他似是听到了微弱的敲门声，起身开门，就看见慕言瘦瘦小小的身影。 掌心落在肩上，她竟全身抖得厉害。 沈焱随手开了屋内的大灯，灯光骤亮，慕言猛然用手遮住双眼。 双肩还在抖。 拿掉她的手，沈焱看见她一双眼通红，却没有泪。 看得出她在憋着。 往下看，一双脚又是连鞋都没穿就跑了下来。 早知道就该提前把她抱过来。 将她抱到床上，沈焱去摸慕言的脚，两只脚都冰凉，瞬间蹙起了眉。 有些责备地问她：“站多久了？” 慕言蜷着身子，将脸埋进臂弯里，不愿意回应。 用手给她捂了一会，沈焱才上床。 像昨晚一样将她搂进臂弯里，慕言双手捏着他胸前的睡衣，整个人蜷缩着。 看着她蜷的像只猫，沈焱微微皱眉，“平着睡，这样对脊椎不好。” 慕言蜷缩的身子直了一些，不过还是曲着的。 沈焱手从她后背捋下来，她弯曲的身子就一点一点被他推到自己胸前。 两人上身只隔着她的那双手，下身紧紧贴着。 姿势过于暧昧，沈焱落在她额角的眸光深了。 望着她那张半遮半露稚嫩白皙的小脸，沈焱瞬间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有些禽兽。 她只是个未经人世的小孩，纯白的像一张无暇的白纸。 而自己，三十多年的生死沉浮里，早已被黑墨染了痕迹。 当初答应慕老爷，他想的也不过是护她一生。 在他的保护下，她可以回到正常人的生活，追求自己的理想，一辈子衣食无忧。 虽然身份是未婚夫，可他想做的，只是她永远的靠山。 ---- 后半夜，慕言睡的深了，沈焱才起身去卫生间冲了澡，坐到书桌旁查阅姜启深传来的资料。 仔细看完陈家的项目和A大那群人的资料，心中已经有了考量。 对陈欣怡和A大那群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至于祁若清，他还需要再观察。 虽然一开始他就知道祁若清的目的不单纯，但几次接触下来，他也没摸透她想做什么。 甚至，在慕言第一次被关的时候，他就怀疑过她。 若她的目的是针对慕言，那她不达目的势必不会罢手。 坐到清晨，沈焱直接给姜启深打了电话，交代如何处理陈欣怡和A大那群人。 “断掉陈家所有相关联的项目，我的要求，一千万损失起步。” “A大那群人，怎么对言言的就怎么对他们，做的不留痕迹就行。” 姜启深还在睡梦中，嗯嗯啊啊地接着命令。沈焱也没在意，继续吩咐。 “至于那个男人，进去以后，找人好好照顾他。” 姜启深瞬间清醒，他这是要在里面弄死他？ 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沈焱直接挂了电话。 交办完，沈焱起身到外面的卫生间洗漱，阿姨做好早餐以后，沈焱去叫慕言。 慕言蜷身抱着被子睡得很沉，沈焱走到跟前轻声唤她：“言言。” 慕言眉心微动，沈焱又叫了一遍，慕言这才惺忪地睁开眼。 看到沈焱那双深邃温润的眼，慕言揉着双眼看了眼四周，发现在他房间后仍有些拘谨，不过比昨日好一些。 沈焱扶她起来，将鞋拿到她脚下，慕言乖顺地穿鞋出门洗漱。 洗好出来，就见沈焱已经给她泡了一杯牛奶，“先把牛奶喝了。” 慕言在餐桌前坐下，乖乖将牛奶喝完。 “吃完饭我带你出去。” 第37章 想守护谁？ 虽然是盛夏，不过今天天气清爽，微风不燥。 沈焱带慕言来的是一处公园。 上午九点，公园里有不少人，到处都是一片生机勃勃的场景。 沈焱不说话，带慕言在公园的小道里走了两圈。 慕言跟在沈焱旁边想心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带她出来。 走的远了，两人来到莲花池边。 长凳上，沈焱将手机还给她，慕言怔了一会才接。 “打开看看。” 沈焱除了接过她几通电话，并没有找人解锁她的手机。 只知道来了不少信息。 慕言解锁后就看见了晓蝶和祁若清给她发的微信。 还有酒楼经理和红姐的。 知道沈焱没看到信息后，慕言心口稍稍松了一点。 沈焱望着她，声音仍然温润，问她：“有没有想对我说的？” 慕言握紧手机，低头。 见她不回应，沈焱耐心跟她沟通：“言言，既然我答应要照顾你，自然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慕言不是没想过，只是她不想欠他太多。 这世上，除了至亲，没有谁有义务要照顾谁一辈子。 何况，从见面到跟他回江城，他们不过只见了两面。 沈焱见她不打算坦白，就直接问了出来，“你逃课做兼职赚钱是为了给晓蝶？” 慕言咬紧唇，摇头。 沈焱也不急，等着她想。 许久，慕言才开始打字：“我现在有了想守护的人，我赚钱是想让她过的好一点。逃课是我不对，可我都提前看了书的……” 不等沈焱看完，慕言又将手机拿回去，继续编辑起来：“以前有爷爷保护，现在爷爷走了，您不可能一直在我身边，所以我想独立，我想用自己的双手去养活我在意的人。” 看着她明亮坚定的眼神，沈焱才发现她压根没把他放在心上。 他说过会照顾她，她却是一点没信。 沉默片刻，沈焱才问：“所以，你想守护的人是谁？” 想了许久，慕言才比划：“妈妈。” 这个词是新词，沈焱没懂。 慕言尝试发音，憋了许久都没说出来。最后只能在手机上打出来：“她是妈妈。” 看完信息，沈焱微微蹙眉。 他从未探究过她的身世，也未在意过她的身份，只觉得以前跟他没关系，以后有他护就行。 后来，她告诉他，晓蝶跟她一起在孤儿院长大，他也没在意。 现在竟找到了自己的妈妈？ 过了一会沈焱才说，“带我去见她。” 慕言惊眸，沈焱坦然理智地帮她分析：“言言，我支持你独立，也欣慰你找到了朋友。” “但守护一个人并不容易，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业，只有你学业有成，才具备去守护一个人的能力，才能让她过的更好。” …… 下午，去老楼途中，沈焱买了不少礼品，俨然当成一位重要的人物拜访。 当距离老楼越来越近，沈焱的眉也皱的越来越紧。 典型的城中村，通往老楼的巷道比较窄，来往避车都要等很长时间。 在外围停好车，里面的巷道也是到处堆满了脏乱差。 总之，慕言偷偷瞥了沈焱好几眼，他的眉自从进这里就没舒展过。 “你平常怎么来的？”沈焱双手拎着礼品，有些冷脸问她。 慕言两手空空，指着远处的公交车，然后又指了指眼下的这条路。 待两人好不容易走到院长楼下，慕言累的满头大汗。 她还没完全恢复，又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身子确实有点吃不消。 沈焱将礼品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沾去了她额角伤口处的汗，问她：“在这等，还是跟我一起上去？” 第38章 你想要的，想做的 慕言知道沈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受伤的。 不过从领域出来的时候，沈焱就在她脖子上贴了创可贴，再加上头发遮掩应该也看不出来。 见她点头，沈焱也没说什么，跟她上了楼。 爬到五楼后，慕言累的快直不起腰，沈焱也微微有了汗意。 轻扣三声，开随即被打开。 见到慕言，晓蝶急切问她，“言言，你身体怎么样了？” 慕言微微低头示意没事。 见到沈焱，晓蝶怯怯地请沈焱进门，“慕叔叔请进。” 慕言慌乱地瞥了沈焱，正好对上他递过来的眼神，瞬间有些尴尬。 沈焱拎着礼品垮进门，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房子，看不出什么表情。 慕言拉过晓蝶，立即打字给她看：“是沈叔。” 晓蝶又怕又尴尬地顿在了原地。 “言言，人呢？”沈焱问的直接，似乎并不想在这多待。 慕言知道这种环境入不了他的眼，惴惴不安地带他去院长房间。 打开门，长期卧房的混合味道瞬间刺入鼻中，慕言不安地看了他一眼，意外的是，沈焱并没有任何嫌弃的表情。 院长向慕言伸手，慕言立即走到床前。 沈焱走进来，院长视线跟着，慕言跟院长比划，“她是沈叔，照顾我的人。” 院长自然不明白她的手势，还是晓蝶走进来翻译给院长听。 沈焱坐下，他没想到情况是这样。 像这种长期瘫痪的人，即便她们两个不眠不休地做兼职，也仅仅能维持高昂的养护费而已。 更何况，她们连大学都没毕业，顶多就是个廉价劳动力。 没待多久，沈焱就带慕言离开了。 回领域路上，沈焱一直没说话，慕言也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趁着等红灯，慕言对沈焱比划：“谢谢。” 沈焱微微挑眉，“为什么谢。” 她想说，谢谢他没有让自己难堪，也谢谢他帮她这么多。 不过，最终慕言只比划出来：“谢谢你不嫌弃我们。” “嫌弃”这个词沈焱没看懂，不过其他的词他是看懂了的，她自动把自己归类为她们的一份子，倒是自己多余了。 回到领域，阿姨刚做好晚饭。 沈焱让慕言先洗澡，洗完澡涂药，这次腰背上的药是慕言自己涂的。 吃完饭，阿姨收拾完先走，沈焱把慕言叫到客厅。 沙发上，慕言端坐，沈焱从茶几抽屉拿出了几百块钱放到桌面，告诉她：“酒楼的工作我已经给你辞了，这是酒楼给你的薪水。” 慕言没应声，她知道沈焱一直不喜欢她的这份兼职。 “我已经联系了疗养院，这两天就会过来接人，你跟晓蝶不准再翘课，乖乖上学。” 慕言惊然抬眸，她以为经过今天，他会强行让自己断了与晓蝶和院长的联络。 她甚至做好了与他抗争的准备。 沈焱看她，没理会她的表情，继续叮嘱：“不准再打兼职的主意，你修的是双学位，最近落了不少课，我已经请了老师，伤好之前在家里补课。” …… 后面沈焱说了什么，慕言没怎么听清了，她察觉到想掉泪，死死憋着。 “慕言，有没有听我说话。”沈焱声音微沉，唤回了慕言的思绪。 慕言头垂的很低，点头。 沈焱盯着她，反问：“我刚刚说了什么？” 慕言只顾着感动和难受去了，哪里记得他说什么。 见她一副委屈的模样，沈焱叹了口气，又强调了一遍。 “以后遇到任何事都要跟我说，既然答应了你爷爷，我自然会护着你。” “你想要的，想做的，尽管去做，但前提是必须征得我同意，听懂了？” 慕言这才抬起通红的双眼，听话点头。 沈焱以为刚刚自己太凶把她吓哭了，又柔了声音：“过来。” 慕言抹掉眼角的眼泪，慢慢地坐了过去，但距离沈焱还是有点远。 沈焱将她拉过来，她半个身子瞬间就跌坐进他怀里。 泪眼明亮，她像只受惊的小鹿。 沈焱扣着她的肩，抬起手帮她擦眼泪。 他的指腹有些粗糙，轻轻滑过她细嫩的皮肤时，慕言竟像过电流一般心尖生颤。 “今晚自己睡还是跟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