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文野]人在俄罗斯奋斗史》 1. chapter1 谢皎做梦了。 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面,她又一次梦到了记忆里的恋人,梦到了他们的第一次初相见。 一般来说,下雪的晚上是很少会有月亮出现的,就像白天出着太阳下着雨,有是有,但是很少见。 而那一天,却出现了。 那是一个月色极美的晚上,成为大三第一学期的大学生的她从自习室出来后看着地上厚厚的雪,忽然想起来《甄嬛传》里甄嬛在倚梅园里面的剧情,再低头一看自己一身汉服,觉得踏雪寻梅看夜景也是极为风雅的。反正她在学校,又不过是九点左右,丝毫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安全。 梅花开得极好,她赏着梅,还折了两支准备插花。 没一会儿,又下起了小雪,在她抱着梅枝走出梅林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在路灯灯光下,看到一个正在拉大提琴的俄罗斯青年。 雪肤乌发,眉眼如画。他一身素白单衣,更显得清瘦如松。 忧郁的气质,柔和不失冷峻的轮廓,充满着破碎感的脆弱与圣洁。 他陶醉在音乐当中的模样,就像是这个世界都是他的舞台。 “月色与雪色,你是人间第三种绝色。”谢皎喃喃的自语,却和一双含着笑意的紫色眼眸对视上。 “却是不如,”他声音柔柔的响起,一口流利的汉语让人惊艳:“月明林下,款款而来的美人。” 谢皎说的是改自余光中的《绝色》,而这位青年化用的,则是元末诗人高启《梅花九首》的那句“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 而这句古诗,恰恰是谢皎极喜欢的写梅花的诗,私心更觉要比甄嬛那句“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要好的多。 后来,这个青年,也就是费佳告诉谢皎,那一刻看到一身汉服抱着梅花从雪地里伴着月光款款而来的她,他以为自己看到了画中仕女,从画中走到人间。 而此时,他们俩在月色与灯光下凝视着彼此,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一场注定要双向奔赴的惊艳。 一见钟情,一语倾心。 只是那个时候,感情懵懂无知的谢皎只以为自己是想和这个漂亮得让她自愧不如的青年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她一直静静地站着,听完了他拉的音乐,在他背起琴箱时,递去了一支梅花。 他接过了花,两个人交换了名字。 皎皎如明月的谢皎。 上帝的礼物费奥多尔。 这就是他们俩的第一次邂逅,浪漫程度丝毫不逊色于秋千架下杏花微雨的嬛嬛和胖橘,也甩了一起《墙头马上》的青樱弘历N条街。 梦里真好,没有生离死别,没有兰因絮果,他们俩从青丝花容走到苍颜鹤发,真真正正的做到了一生一世,两心相许,三餐四季,不曾分离。 真好啊,好得让她觉得这才是他们俩的人生。 她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亲爱的,您醒来了?” 谢皎吓了一跳,看过去,却是一个年轻俊秀的俄罗斯人,他看向自己,紫色的眼睛瑰丽漂亮得让她下意识的微微晃神。 费佳! 不对,费佳没有这么年轻!她认识他的时候...... 等等,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几岁了? 谢皎扶着额头,只觉得自己本应该清晰的记忆,就像是被蒙了一层纱一样朦朦胧胧。 “亲爱的?”对方又喊了她一遍。 谢皎迷迷糊糊地看向他,黑发紫眸,苍白肤色:“费佳?” 不对啊,谢皎迅速清醒过来,我为什么记忆里记得,费佳去世了呢?可他为什么现在又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呢? “请问,”不知道情况的情况下,谢皎觉得自己还是不要一张嘴就是面对费佳时“这是谁家的帅气小哥哥呀”的女流氓画风比较好:“先生您是谁?还有,您怎么不戴口罩?”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为什么要戴口罩? 啊? 和费佳同名?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您好,请问这里是哪里?”千万别回答我医院这个一目了然的答案。 想到这里,她挣扎着起身。 “亲爱的,这里是莫斯科,我们现在在俄罗斯的莫斯科。”他扶着她慢慢坐起来,握着她的手:“您遭遇了不幸的事故,伤到了头。” “那么,”她看向他,同时反手手指稳稳地搭在他的脉搏上——触手温热,跳动有力:“我们俩是什么关系?” “还有,先生,您的健康码是绿色吗?” 健康码又是什么?费奥多尔正准备开口,就见护士进来了。 谢皎目光落在走过来的护士小姐身上,蓝色头发,红色眼睛,这配色,真的不是二次元吗? 这样想着,她故意用俄语夸了她的隐形眼镜很漂亮。结果得到护士小姐微笑着回答她的眼睛是天生的。 天生的。。。 你当自己是兔子吗? 这一刻,谢皎确定自己不在老家的世界,那么...... 我特么是穿越了还是穿越了? 作为一个精通多国语言的人,她细细的听着护士小姐姐的话,不动声色的盯着周围的环境。 她有些糊涂了。 她跟着费佳去他家见父母的时候,也没有进过医院啊。。。见父母?什么时候的事情? 等护士小姐姐离开之后,谢皎的目光再一次看向他,审慎而冷凝。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呢?”费奥多尔凝视着她,目光温柔而悲伤:“我们是恋人,您一直都是叫我费佳的,您都忘了吗?” 恋恋恋人? “不可能!”谢皎想都没想回答着。先不说自己记忆里的费佳看她的眼神才叫充满感情,而眼前这个人目光里完全没有那样的深情——我见过你爱我时浓情蜜意的模样,现在的情谊淡薄,我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而且...... “绝对不可能!你还未成年呢!”老娘三观笔直的人,怎么可能会找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未成年小老外? 就算你是和费佳一模一样的蓝孩子也一样! 这话一出口,谢皎更觉得自己有理了,她痛心疾首的看着这个和爱人同名的少年,是的,她现在相信着对方只是和爱人同名同姓同长相的人(谢皎:呃,这巧合的相同是不是多了点?),反手握紧他的手:“少年,你作业写完了吗?考试考全年级第一了吗?高考成绩能不能进名牌大学?” “年轻人不要光想着谈恋爱找女朋友,好好学习,不要把青春浪费在谈恋爱这种事情上。” 嗯? 我怎么感觉对什么人说过相似的话呢? (太宰治:啊嚏!) 费佳脸少年:“我大学毕业了。” 谢皎:“???” 你否认学历却不否认自己未成年?手机呢,妖妖灵吗,我要自首! “我19岁,成年了。” 哦,成年就好......一个30岁的老阿姨啃了19岁小鲜肉吗?我怎么可能这么没节操? 谢皎曾经在网上看过【只要老娘保养好,未来老公在高考】,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句戏言最后落在她头上。 想象一下,这个和自己去世的未婚夫(谢皎: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我的费佳已经从男友变成了未婚夫,而且还是去世了的。费佳,亲爱的,我真的不是在咒你)几乎长得一样的少年千里迢迢跑到她家对她妈说他们俩谈恋爱的事情,她那个一直女婿才是亲女婿的亲妈,是打包把她迅速嫁出去还是怒斥自己亲闺女恬不知耻对小十岁的男孩下手玩姐弟恋?还是骂她宛宛类卿玩替身? 【“闺女,你终于想开了。什么,还是一个外国小伙儿?没事啊你只要从费佳去世的心理阴影中走出去就好还要啥自行车呀,赶紧把人骗,啊不,把人带回来领结婚证......他才19岁不满结婚年龄?你居然对比你小十多岁的小孩子下手我怎么生了你这个不要脸的?出门别说我是你妈。”】 【“你确定他不是费佳的弟弟吗?你居然敢玩宛宛类卿,你不怕火葬场吗,你不能因为他长得像费佳就拿人家孩子当替身呀!”】 所以这肯定不是她生活的那个世界! 她抬手扶额,伸出手的一刻,她注意到自己的手小了一圈,皮肤也细嫩了许多。 嗯??? 她睁大眼睛,抬起头,表情茫然的看向他:“今年是哪一年?” “2008年。” 谢皎:“......”我才16岁?! 不对啊,那我怎么记得我活到30岁?难道我穿越到小时候? 她回忆一下,自己从小到大的亲朋好友,她记得;自己穿越之前30岁以及自己的工作,她记得;只是她的爱人......她刚刚记起来的名字,好像,是叫费佳吧? 她眨了一下眼睛,只觉得混乱的记忆,更模糊了。 她和费佳认识的时候都是,唔!谢皎脸色一白,剧烈的疼痛让她抱住头蜷缩着,眼前就像是低血糖一样发黑,耳朵里轰隆隆的耳鸣声,感觉自己除了疼就是疼。 好像有人在说话,但是谢皎根本听不到,也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但是她在痛苦之余,隐约感觉熟悉的气息包裹着自己。 初来乍到的穿越迷茫、头痛欲裂的剧痛,让她下意识的缩了缩。 疼。 费佳,我疼。 疼痛感慢慢消了,一片黑的眼前也慢慢地恢复正常,一起恢复的还有自己的听觉与嗅觉。她眨了眨长长的眼睫,发现自己蜷缩成一团被自称自己男朋友的费奥多尔抱在怀里,鼻翼间满满都是他的气息。 让她很安心、很熟悉,甚至心里面会升起委屈感(谢皎:为什么会感到委屈)和依赖感,就好像...... 他真的是自己的男朋友。 谢皎是一个不太喜欢和同龄或者比自己大的异性靠近的人,比自己大的异性看她的眼神让她本能的心生抗拒与警惕,因为她会觉得对方想侵犯自己;而同龄的异性,沉迷学习或者工作的倒还好,大多数都是喜欢用幼稚的手段去吸引她的注意力——比自己小的,她看着都跟弟弟和小盆友差不多。 所以,除了爸爸舅舅这些异性亲人,比她年龄大、能够和她有肢体接触还不会让她感到恶心的人,只可能是她男朋友。 “想不起来,就不要努力想了。”修长的手掌抚摸着她的头发,男性低沉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x,小月亮,没关系的,我不介意你忘了......” 谢皎一把推开他,匆匆留下一句“我去一趟卫生间”,从他怀里跑开了。 2. chapter2 卫生间里。 谢皎看着镜子里的少女,呆住了。 小巧精致的瓜子脸上有着极具东方美学的柔美动人,一双大大的水杏眸乌黑明亮,温柔含情,目光从浓密纤长的眼睫后面流出,宛如波光粼粼的湖泊,荡出让人怜爱的涟漪。上面还有两道似蹙非蹙的眉毛娟细上扬,颜色不深,却让人见之生怜。小巧的鼻子没有西方人那样高挺立体,却是透着秀气的挺翘。 然后咧开嘴,就露出嘴角两侧的小梨涡,和有那么一点往外突的小兔牙。 这是自己未成年时候的模样。 谢皎:我怎么长得这么好看,老爸你的基因真的是太好了,遗传给我的这张脸,我自己都快爱上了。 乌黑的头发浓密柔顺,两鬓的碎发长到脸颊,摸一下,不太油,是自己不爱出油的头发。 身上虽然穿着病号服,却依旧可以看出来骨架细小身形纤纤,撩开衣领低头看,从胸型以及皮肤上的痣判断,这是自己的身体。 谢皎:感谢爸爸遗传了奶奶的细骨架,又遗传给了我,感谢妈妈的好身材也遗传给了我。 但是问题就来了,我16岁的时候,脸上是有婴儿肥的呀,刘海也是土到家的齐刘海,而且,我那个时候忙着上高中学习,胸有C吗?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的胸应该是32D呢?不对,那是30岁的胸围。 谢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皱眉,理了理自己前额的头发。长长的,已经长到了锁骨处,这说明自己过去应该是齐刘海,但是现在长到了这里,至少一年以上没有修剪刘海。 自己上大学之前都是齐刘海,但是15,16岁的年龄就开始不剪,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压根就不是她自己的身体! 最重要的是,记忆乱不乱先放一边,就这一张未成年的脸,明显还在上高中,她又不是国内狗血偶像剧里面的女主,还敢谈恋爱! 她偷着看小说都被爸妈揍得躺尸了,这要是不好好学习谈恋爱,她爸妈不得把她打进ICU啊! 难道,难道我是跟对方私奔到了俄罗斯吗?这更不可能啊,她虽然是现代人,但是有些古代思想还是影响着她,奔着为妾聘者为妻,这个道理放在现代社会虽然作为糟粕被淘汰,但是这种感情大事,至少也是要她带着男孩见过父母,得到父母同意呀。 谢皎心里面一片混乱,但是刚刚剧痛让她不敢去努力回忆,但是这不妨碍她思考。结合那个护士的说辞,谢.福尔摩斯.皎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真相。 自己就是穿越到了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而且还是魂穿而不是原身穿越! 谢皎抿了抿嘴,想起对方那副典型的俄罗斯人长相,撩开衣服。 白白嫩嫩的腹部,没有刀口,没有疤痕。按一按,也不疼。 以防万一,她在手上咬了一下,疼痛证明自己没有被打了麻药。 现在的好消息是,自己没有被噶腰子。所以,被骗感情又骗出国被人摘器官是没有发生。但是她也不能安心得太早,因为她不确定一会儿会不会被嘎。 谢皎拧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冰冷的水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冷静,冷静,如果我现在出去和他坦白,你女朋友已经死了,这个身体里的灵魂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他会不会把我烧了? 或者,打包卖了? 我记得,俄罗斯是东正教的大本营吧,哎呦她不关注宗教,反正俄罗斯东正教教徒贼多,灵异节目也不少办,鬼知道他是不是狂热的宗教分子。 不行,我要跑路。 谢皎也不清楚,为什么此时此刻,“活下来”成为自己心头冒出来的执念,但是不管怎么样,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已非所愿,自己现在所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的活下来。 健康的、有尊严的、平安的活下来。 然后,在她打开窗户,在被西伯利亚的小凉风吹了一把,她的心退缩了。 再往下看,发现自己在六楼的时候,她彻底的放弃跳窗户这个选项。 跳了不是死就是残啊。 但是不跳的话,自己未来情况也不会太好啊。她自己最清楚自己,就算是这个世界的她,在正常的情况下也不会好端端的离开祖国去其他国家呀。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亲爱的,你在做什么?”敲门声响起,然后门打开了。 不是大哥你是怕我掉马桶里了吗男女有别懂不懂啊! 若只是好好的男女朋友,至于盯得这么紧吗?既然这么怕她跑,那问题就更大了! 顿时,各种阴谋论出现在大脑当中。 已经往窗外迈出一抬脚的谢皎平静的回头,看向门口的少年,开口:“我都知道了。” “是吗?”费奥多尔微微皱眉,他看着这个身上充斥着东方异域风情的柔美少女目光审慎而清醒的看着他:“哼,你别骗我了,我怎么可能找一个外国人当男朋友呢,你休想把我抓去卖给红灯区!” 还是那句话,虽然自己现在胸不太大,但是对自己这张脸她是非常有自信的,再加上她又是一个长相显嫩又画风不一样的东方人,而欧洲盛产BT和炼铜癖,不然网上经常曝光的欧洲性侵案和地下黑暗小电影里面虐杀情节是哪里来的? 想想自己被卖进红灯区或者被人买了去拍那种小电影,她还不如现在死了算了。 就见少年愣了一下,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我不是人贩子。”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还有,你说你不是人贩子,你拿什么证明?”停顿一下,谢皎想起另一种惊悚可能:“难道你是XX营的奶茶*吗?你是想贩卖我的内脏器官,还是想把我卖到代孕机构?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就算是跳下去摔死,也不会让你卖了当代孕妈妈的!” “你真的是我的女朋友。”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担心?“你现在月经还没有停,这样不难受吗?” 小腹胀痛感觉哗啦哗啦的谢皎:“QAQ。”默默地把伸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扛不住的疼,谢皎的反应露在表情上的,或许是东方人比起西方人格外显小的缘故,16岁的少女看起来就像是11,12岁的小姑娘一样,这让有着漂亮脸蛋的她看起来顿时就显得可怜又可爱了。 就是那种软乎乎的可爱。 然后她被走过去的费奥多尔薅下来了,斗篷一裹。 暖和! 谢皎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因为经期而冷得不行,身体又仿佛是本能的抱他抱得更紧一点,这让谢皎快疯了,只觉得自己要精分了——身体上和心理上都渴望和他亲近,但是精神上却紧绷得仿佛是拉紧的弓。 那种直觉,说不出的抗拒与警惕感,让她心生茫然。 我们真的是恋人吗?她动了动,仰起脸看着他。看到他的脸他的眼睛,那份想要亲近的依赖感与欢喜,都说明她是喜爱着他的。 现在的不解与矛盾,就在于自己现在的情况,应该是自己魂穿穿越到了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平行世界的“自己”和这个青年是恋人关系,早恋不说还跑到了俄罗斯,这是不合理的地方之一。 而更不合适的地方,是在她残存的记忆里,费奥多尔没有这么年轻,自己也没有这么小,但是努力回想自己记忆里的费佳,她就头疼得很。总不能说是这个世界的“我”喜欢这个人已经喜欢到连我们俩的未来都已经想像出来了吗?甚至还这份想象都变成记忆留给了后来者的自己吧? 但是现实是,事实胜于雄辩。她总觉得费佳和谢皎都到了谈婚论嫁快领结婚证了的年龄,可镜子里自己这张16,17岁的脸,怎么看都不可能到了结婚年龄。 难道我要告诉自己,“我”已经想象到费佳未来是是如何向自己求婚又是如何去世的吗?这真是太羞耻了。 姑娘你的矜持呢! 但是不管她是如何胡思乱想,有一点是确定以及肯定的,就是“我”失忆之前一定是很爱很爱这个青年的,喜爱到想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那个和费奥多尔谈恋爱的某某某,你回来呀!你男人留给我算咋回事啊?你自己走也顺便把你男友也打包带走啊! “您叫谢皎,是一个在全世界都非常有名气的作家,喜欢泰迪熊,喜欢猫,喜欢吃美食,喜欢牛奶味和坚果的巧克力,喜欢穿着睡衣在屋子里......”他说完:“所以我真的是您的男朋友。” 谢皎震惊了,谢皎开始怀疑人生了。 高中生都可以这么社会,不好好准备高考,这就开始码字了吗? 还有,你们俩是关系多好啊你还见过她穿着睡衣的样子?!同居了吗?! “作家?那你知道我的笔名叫什么吗?”作为一个在网上偶尔写小说的人,在言情耽美甜文大行其道的环境下,谢皎经常因为在绿江写的内容过于冷门而读者寥寥无几,在这个世界当作家,还是未成年就成为了作家,难道这个世界的网络小说不是以无脑甜宠文为主的吗?还是说,这个世界文学不咋地,自己矮个子里拔将军,看起来颇具才华? “狂徒。”他温柔一笑:“我一直都是您的读者。” 卧槽!连这么中二的笔名都是一模一样的!该不会写的书也都是一模一样的吧? 这一刻,谢皎只觉得自己瞳孔在地震。 3. chapter3 谢皎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大脑一片乱。 我觉得我现在需要捋捋清楚,大脑cpu乱得有点快炸了。 首先,我穿越了,这是不需要怀疑的事实。 其次,我是魂穿的,魂穿到了平行世界年少时期的自己身上。 最后,由于我的记忆和身体自身的记忆发生碰撞,再加上外力的影响(谢皎:这个费奥多尔不是说了嘛,我是出了事故,估计磕了脑袋),现在记忆一片混乱,甚至刚刚醒来时候想起来的些许记忆现在都模糊了,存在“我的记忆和身体自身记忆记混了”的可能性。 这就很悲剧了。在她现在的记忆里,穿越前父母同学同事都正常,穿越后“原身”记忆空白。除此之外,她穿越之前应该是有男朋友的,但是她不确定这个男朋友是她自身记忆里的还是现在这具身体内的。因为很悲剧的,不管她怎么回忆记忆里穿越前的男朋友,对方的脸都自动替换成眼前这个俄罗斯帅小伙的脸。 So sad。 谢皎皱着眉毛想着,就听青年略带悲伤的开口了:“亲爱的,你真的是把我忘了。” “费,费佳,”看着眼前这位有些病弱之气的年轻人,谢皎一边唾弃自己为了苟活抛弃节操一边惊讶于自己一看他这个表情就心软得一塌糊涂,八匹马都拖不走的那种。拉着对方袖子举白旗,声音软软撒着娇:“对,对不起......” 谢皎:我的天啊,我为什么会如此自然的对他拉袖子撒娇?身体的本能这么夸张吗? “你可以说一下我的情况吗?” 然后,谢皎就听他说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谢皎:太好了,我也不想对着一对陌生夫妻喊爸妈),自立自强靠写书赚钱(谢皎:是我的风格,太好了我可以活得铁骨铮铮,不需要担心哪一天冒出来一个男人说是我金主爸爸),考上了莫斯科大学,并且今年开学(谢皎:嗯嗯,出国留学的话,俄罗斯大学学费确实不贵)。 “我现在记忆乱乱的,”她仰着头(谢皎:不得不说,对方这个身高和长相,真的很符合她们老谢家女人们一脉相承的审美,就是这病恹恹的身体素质,在俄罗斯这地儿不就是挨欺负的料吗?而且,我谈恋爱就是为了将来结婚,找这种病恹恹的,是为了早早当寡妇吗?他有什么魅力或者内秀能够让自己忽略他的病弱体质呢?),泫然欲泣的看着他:“我甚至不知道我的记忆里,有多少是我看了的小说和电视剧之后想象的。” 费奥多尔:“......比如?”我都不知道,记忆混乱还有这种可能。 谢皎定定的看着他,很突然的开口:“比如你特别爱吃甜食,三天吃了两桶士力架?”毕竟,要是说你29岁挂了,这个“想象”实在是不礼貌。或者,说你28岁向我求婚,这话有点不害臊。 费奥多尔:不好意思,这好像不是想象,我确实很爱吃甜食。 “比如,你从来都不吃螃蟹和虾,除非我剥好了你才吃。”说着说着,她好像找回来了一点记忆:“你第一次吃皮皮虾的时候,不会剥壳,扎得口腔出血,结果从此以后,你只吃我剥好的。” 她怔怔的看着费奥多尔,有些记忆是不会骗人的,比如她爱着他——她一个自己吃蟹和虾的时候都恨不得别人给她剥好的人,却心甘情愿的剥给他人,这不是爱是什么?“对不起,对不起,我好像真的记不清楚了。” 这一次的道歉,谢皎说得真心实意。 “亲爱的,这不是您的错。”他握着她的手,目光温柔而深情。 谢皎快哭了,这个世界的自己究竟是什么运气遇到这么一个体贴懂事的好男人啊太配合了喂!配合得我都不好意思试探了。 但是感动归感动,谢皎试探的小心思就没有断过:“我还记得,我问过你,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了我,你说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连我们俩未来孩子的名字都想出来了。” 这当然是假话了,毕竟这么轻浮不着调的话语,她直觉这个男人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如果他承认了,就说明他是造成她失忆的罪魁祸首——虽然她总觉得他把自己搞失忆就为了成为她男朋友这事儿很扯淡,但是除此之外,她也找不出他图谋自己什么。 不是谢皎没有自知之明,她是太有自知之明了——按他的说法,这个世界的自己父母全无没有家世,脸蛋是不错,但是她是长得美又不是想得美,这里可是从来都不缺美女的俄罗斯,她是长相有优势还是三围有优势?都没有。至于财富,听他刚刚说的,她写书赚钱属于无业游民,他能看上她什么? 所以,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谢皎一开始怀疑费奥多尔不是想把她抓去卖了的人贩子就是想把她抓去当代孕妈妈的代孕机构。。。 费奥多尔: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要在这两个从未想过的方面自证清白。 “怎么可能,”费奥多尔.心眼精.陀思妥耶夫斯基微笑着:“我怎么可能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对您产生如此冒犯轻浮的想法呢?亲爱的,在我们相爱之前,我一直都是您忠诚的读者。” 谢皎:“......那可能就是我看电视剧的记忆,记错了。”自己找的这个理由真的是太棒了!凡是自己记错了的统统说成电视剧误导。 不过,当他说他是她的读者她的粉丝时,谢皎心里踏实多了,嗨,读者和喜欢的作家谈恋爱,这不稀奇,说真的,要是她穿越的俄罗斯是在自己喜欢的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未婚时期,她说不定天天堵他门口呢。 见她态度软和下来,费奥多尔给她办理了退院手续,而看到他拿给自己的衣物后,谢皎更信了他几分——这衣服,一看就是她的审美啊。 在换好衣服的时候,谢皎动作一顿。 等等,我现在来大姨妈呢。 那么,她的姨妈巾是谁给她垫的?! “皎皎?安妮娅?” “......没什么。”几分钟后,谢皎木着一张脸,同手同脚的出来,一看到他,脸顿时就红了,别别扭扭的走到他旁边,伸手拉着他袖子。 “哪里不舒服吗?”脸怎么这么红?如果是害羞,之前她主动抱自己的时候怎么没有害羞? 谢皎没有说话,嗔了他一眼,扭过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谢皎:你懂个锤子!信不信我现在用脚趾给你扣个三室一厅? 然后在离开之前,之前给她检查的女护士又遇到了,见谢皎笑起来露出梨涡,娇娇软软可可爱爱的脸,忍不住拉着她叮嘱两句特殊时期不要啪啪啪之类的话,谢皎没有憋住,看了一眼费奥多尔,然后拉着护士走远两步,小声问她姨妈巾事情,在得知是她帮她垫的,小谢姑娘这才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社死的她又活了过来了。 “心情好了?”看着小姑娘神情恢复了正常,其实听到两个人交流的他开口问着。 谢皎点点头:“我们走吧。” 然后,费奥多尔就带她去了......餐厅。 谢皎:这真是我男友啊,这么懂我。 看着餐桌上上来的菜,谢皎露出几分困惑之色。 “怎么了?”难道他点的菜,不合她的口味吗? “费佳,”谢皎忍不住看向他:“我在失忆之前,是不是一直在减肥?” “嗯,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刚刚我脑子里冒出来不吃没加油的包菜真的是太好了的想法,”谢皎小声说道:“我只有减肥的时候才会吃做法清淡的生包菜。” 她倒不是不喜欢吃包菜,事实上,包菜炒粉条还是很香的,火锅里面放包菜煮得软软的也好吃,但是不加油的生包菜......想想都没胃口。 “是的,你还在房间里一边喊着节拍一边跳减肥操。”费奥多尔停顿一下:“然后跳了不到三分钟就光脚称体重。” 哦,这真的是她男友啊,不然为什么连她这个小习惯都知道? 等等。 他们俩难道是住一起吗? 谢皎再一次确定以及肯定,肯定自己不是身体穿越,因为......我也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和男友同居的啊,怎么也要谈上个一两年的恋爱,确定肯定对方是一个有责任心上进心又为人体贴靠谱的好男人再考虑同居呀。 可往前推个一两年,我的天啊,警察叔叔这里有一个炼铜癖! 啧啧,这个世界的我,原身你怎么就想不开放下女孩子的矜持。还未成年就和男孩子同居呢?还是说,这个和陀翁同名同姓的便宜男友,已经让你喜欢到想和他结婚? 慢着,原身和男友同居+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是我=接下来我要和他同居在一起?! 小丑原来是我自己! 想到这里,谢皎脑门开始冒汗了。 既然能够同居,那他们俩肯定感情深厚,非常相爱,女友是不是自己爱的那个,作为同居男友的费奥多尔现在反应过来,一起生活的可能会意识不到吗? 到那个时候...... 想象到自己暴露之后被钉十字架,被扔到火里烧死,被送去实验室当小白鼠,最好的结局也是进了精神病院,谢皎哆嗦一下,再想想自己醒过来之后的种种表现,她咽了咽口水,强作镇定的抬起头:“减肥嘛,自然要多看体重给自己信心呀。对了费佳,我在房间里跳操是不是很影响你呀?” “是有一点吵。”费奥多尔想起来自己从摄像头里看着谢皎一边跳一边喊拍子的模样,点点头。 好了,我知道了。 谢皎看着餐桌上的菜,所以,这是死亡之前的断头饭是吧。费奥多尔温柔的脸庞,在她眼中也变成了死亡凝视。 她一声不吭端起碗,含泪吃了两大碗。 嗯,真香。 4. chapter4 费奥多尔有点想不明白,究竟是世界的参商还是她的与众不同,为什么自己想不到她的想法呢? 为什么她知道他们俩同居之后的反应是这样?按照谢皎以及他参考了解的其他中国女性,这个时候她应该是有了“她是他的人”的害羞反应呀,这一副“人生最后一顿饭”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洞察力强悍如魔人,一时间怎么也没有想到,谢皎的脑回路已经突破到了大气层,从借尸还魂想到“干了这碗断头饭,来世再当种花人”。 这只能说,这个世界文坛匮乏,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等你再恢复,就可以去莫斯科大学上课了。” 嗯??? 谢皎下意识的抬起头:“上课?” 我是学生? 对哦,之前他说了,她是准备今年上大学的学生。 “所以,我们同居是......”别告诉我我们俩已经同居很久了。 “您来到莫斯科读大学,想租房子在外面住。我不放心您一个女孩子在外独居,就邀请您和我住一起。”费奥多尔微笑着,他研究过谢皎,她的关注点主要就是安全问题,再加上有些谎言说得再多,也是有破绽。 这倒不是费奥多尔对自己模样自信,只是,对于谢皎,他真的是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自信满满。 不说她醒过来的那段时间,哪怕她眼泪汪汪看着他,在她眼睛深处,都是冷静的审视,清醒得让他完全怀疑自己的洗脑再一次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就是在她这次醒过来之前,费奥多尔已经给她洗了两次脑了。 两次了!这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他在她醒来的时候告诉她她是日本来的留学生,结果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结果她当场翻脸,跳起来就表明她是中国人,极其讨厌日本的中国人,甚至说出“你要真的认识我是我的朋友,你怎么能骂我是日本人”的话,并且拒绝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不说,还怀疑他是人贩子拐卖人口,差点借到手机报警。 费奥多尔:你自己之前住在日本,这不能怪我咯。 第一轮洗了脑的谢皎: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造谣我的国籍是日本。那些给日本洗白的精日狗东西我管不到,但是我本人讨厌日本,就算是死也不会入日本国籍。 第二次,他在她醒来的时候,骗她说她是来自中国的留学生,他们俩是同学,结果谢皎不仅不相信,还怀疑他是乌克兰的人贩子,抄起水果刀威胁,结果被进屋的伊万一个手刀敲晕了。 费奥多尔:不是,我哪句话让你怀疑我是乌克兰人?还有,我哪里像人贩子? 第二轮洗了脑的谢皎:首先我失去记忆的我并不知道我穿越了,考虑到东欧环境危险到能够让留学生受伤失忆的地方,铁定自己是在乌克兰。而且乌克兰健康不残疾的男性除了去扛枪的,不少是人贩子! 所以,深思熟虑,他在第三次洗脑之后,选择骗她说他们是恋人。 是我表现得不够温柔吗? 不。 他回想起自己通过玩具熊眼睛里的防水摄像头观察到的谢皎,和太宰治一样,他也看得出她身上那份被仔细保护下长大的单纯天真,是只有在足够的爱和安全感下才能养成的。 她的父母很爱她。 所以,他绕开她的来历,只说她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写书赚生活费和学费的莫斯科大学新生,连她的国籍都提也不提——提就绕不开日本,提了日本她就炸。但是提华国......他觉得,以他对于谢皎的了解,如果不是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她不可能不回华国而留在她特别讨厌的日本。 毕竟,她一个华国人都那么讨厌日本了,却还是选择留在日本不回华国,这肯定是有原因的。 这个解释很合理。谢皎想着,她不知道原身给自己留了多少资产,但是她知道自己是做不到坐吃山空的。她想赚钱,而对于一个未成年的学生来说,无外乎炒股、翻译和写作。 至于做模特,在国内她没准还敢,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她还是算了吧。 在宿舍居住,她没有办法想熬夜就熬夜,工作起来也会影响其他舍友。所以想在校外居住,这是很合理的,说得通。 以她对自己的了解,她是那种不做无把握的事的人,所以她来俄罗斯之前,必然是已经存好了租房子的存款,完全可以到了莫斯科之后先住宾馆再找房子。 但是费奥多尔说的话也没有毛病,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在国外租房子,这怎么看都是极其不安全的,说一句难听点的话,一个孤儿,就算是死在租的房子里,估计只有在尸体腐烂了臭了才能会被人发现。 这样一想,找一个陌生的舍友一起租房子,还不如找个男朋友一起住了呢。 “那么,”她抿了一口差,若有所思的看向他:“我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又认识了多久?这个男人靠不靠谱? 虽然她相信这个世界的“我”应该不会恋爱脑到傻乎乎的跟着对方跑,但是她自己心里不踏实呀,那种靠着谈恋爱的手段把女友骗到山沟里或者卖到红灯区的人渣,可不会把【我是人渣我是人贩子】写在脸上的啊! 然后,从费奥多尔口中,她知道,自己是作家,也是今年刚刚考入莫斯科大学的新生,自己在来俄罗斯之前去旅游,和费奥多尔在同一个地方旅游的时候认识的。 “我先是对您一见钟情,然后在发现您是我喜欢的作家之后,”他脸上露出甜蜜羞涩的笑容:“我决定和您一边同行旅游一边追求您。” “感谢上帝,在我认识您的第五个月,您终于答应了我的追求。” 谢皎:“......”认识了快半年才谈恋爱,这个,速度勉勉强强还可以,不算太快。 不过谢皎了解自己,旅游也只会是高考结束出了成绩之后进行的,六月份考试,她哪里来的那么长的旅游时间? “我们旅游的地方,是哪里?” “箱根。” 谢皎:“......”我疯了吗,华国大好河山哪儿哪儿不能游,为什么一定要去日本? “你说谎,我六月份才高考结束,怎么可能有将近半年的时间和你认识?”六月份高考结束,现在才七、八月份的天气,你当这是柯南世界吗三次元的二十年在柯南世界才半年? 看着谢皎的表情,费奥多尔想了一下,觉得自己说出来会刺激她,说不定她又炸了,于是,在第一次洗脑之后就让伊万拿过来的,装有谢皎的身份证明以及签证等资料袋递给了她。 卧槽!!! 看着证件上明晃晃的日籍华人信息,费奥多尔说着“你在日本一月份参加完高考,高考结束就去箱根旅游了,正好我当时也在箱根......”的话她根本听不进去,因为此时此刻的谢皎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爸爸,妈妈,我日了。 我不干净了,进不了祖坟了。 这个世界的“爸爸妈妈”居然是抛弃国籍移居日本的人! “我能问问,华国的情况吗?”谢皎声音里压抑不住的颤抖。费奥多尔眨了一下眼睛,说了。 谢皎脸更木了。 一个是前世的国仇家恨一个是今生的血海深仇,你让我怎么选? 可不就是快快考上大学出国留学换个国籍嘛。 这一刻,谢皎心里面冒出有点黑暗的想法:幸好这个身体的父母已经去世了,这样,自己留完学之后换国籍,也不会有人阻止自己。 她第一次,如此感激并且庆幸自己现在的身体是一个孤儿。 “那你知道,我过去在日本住在哪里吗?” “横滨,”费奥多尔柔声说着:“你把在日本的房子退了,带着所有的行李离开了日本。在你出事故之前,你说日本没有给你留下任何美好的记忆,所以你不准备回日本了。” 他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换个国籍了,自然,十句真话里搀着两句假话,把她想法给坐实了。 费奥多尔:她既然那么不喜欢日本,自然不会回日本,更不会和太宰他们再打交道。 而且,聪明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对自己判断出来的“真相”深信不疑,而他也不过就是添了一把火,让她在心里对自己的想法更加深信不疑。 “房子退了?我是租的房子?我爸妈都没有给我留一套房子吗?还是横滨的房价贵得离谱?”不是,便宜爸妈你们奋斗一辈子,连一套房子都没有给闺女留吗? “是的,你一直都是租房子。”你父母又不在这个世界。 谢皎也是无话可说了,她自己的亲妈亲爸都是勤勉靠谱的人,虽然开源能力不行,但是在节流攒钱能力在她眼里简直可以让葛朗台汗颜的那种,存款在北上广深买房的首付都足够足够的了。 谢妈谢爸自己都说,他们老两口去世的时候,能给谢皎留下两套老房子,再加上她自己名下的首都一套房和老家外婆留给她的一个农村大院,她这辈子都不需要担心没有住的地方。 大城市,东北省会,小县城,农村,四套房子随便她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所以,她真的没有想到,平行世界的自己如此苦逼,摊上这么不靠谱的父母,连套房子都没有全靠租! 这混得是有多惨啊! 5. chapter5 谢皎已经成功的理顺了这个“自己”的前半生。 坏消息的是,无父无母,身为孤儿。孤身在国外,无家无归处。国籍是日本,祖国已不在。 谢皎:太尼玛扎心了。 好消息的是,这样一来,就算自己刚准备旅行就认识费佳,满打满算,他们俩认识的时间也就半年,再减去他说的,昏迷半个多月,他们俩谈恋爱相处的时间只会更短。 相处时间短就好,谢皎忍不住在心里面松了一口气。这样她凡是表现出来的,与原主不同的差异性,她要全说是电视剧影响实在是扯淡,但是她可以说是之前没有在男朋友面前表现出来的——在喜欢的男孩子面前,哪一个女孩会不希望自己表现得完美一点,优秀一点?缺点或者不合拍的特点什么的自然能少一点是一点。 当然,目前能和“失忆”之前表现一样,尽量就装的一样。就比如,至少现在我不能表现自己能吃辣。注意到费奥多尔面前和自己碗里一样不含辣椒的饭菜,辣椒酱配米饭就能干三碗的谢皎默默地决定将来他们俩分手那天,自己一定要来一顿麻辣全桌。 是的,她已经想到他们俩未来分手的可能性——扪心自问,不考虑对方是“自己”记忆里的恋人,单说她知道,费奥多尔的脸是真的合她胃口,这个超过180cm的身高放她们家都是一致好评的,至于他的性格脾气以及内涵,她肉眼也看不出来。只是这种跨国恋,她信心不多。 不过目前来说...... “不是断头饭真的是太好了。”喃喃的,她用汉语嘟囔一下。 “你在说什么?”听得懂简单汉语的费奥多尔眨巴眨巴眼睛:“我听不懂中国话。” “没什么,我就感觉我好像好长时间没有好好吃饭,而且总觉得自己现在瘦了。”说完,她低头看了一下盘子没有吃完的热量炸弹,“痛苦”的闭了一下眼睛:“减肥什么的,还是从明天开始吧。” 至于其他的,就是千万别让他学中文。 费奥多尔看着明明已经吃饱了却还假装吃东西的谢皎,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他意识到,在小姑娘没有防备没有警惕没有抗拒他靠近的情况下,她真的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有着轻微兔牙的她,吃东西的样子像极了小仓鼠。 死囚犯临终之前最后的一顿饭,这个小姑娘是怎么想的?他三次洗脑难不成是为了杀她吗? 不过,看着她心惊胆战生怕他发现什么的小模样,费奥多尔难得的心里生出恶趣味,想逗她。 一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谢皎的小眼神时不时打量着他的神情。见他放下刀叉之后,谢皎也迅速放下,擦干净有点油的嘴巴。 一路上,她乖乖的坐在他旁边,乖巧可爱的模样又一次让他想到可可爱爱的仓鼠。 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手指滑到她的掌心,发现少女纤细的小手手掌心一片湿冷。 谢皎抬起头,微微睁大的眼睛里压抑着不安与紧张,只见她嘴唇动了动,一句话没说,只是眼神轻缓娇怯地在他脸上划过,又收了回来,垂下眼低下头。 姿态天然舒缓,动作毫无忸怩做作。而微微蹙着的眉,垂着眼,更是让她看起来越发婉转楚楚,有一种脆弱的哀愁感。 那个眼神,费奥多尔只觉得有一根羽毛在自己的心脏上,又轻又缓的骚动着。 “别怕。”他握紧她的手,声音轻柔:“失去记忆,这不是你的过错。” 撩男人这方面从来都是无师自通从未输过的谢皎身体转向他,缓缓地抬起头,微微仰视着他。青年漂亮的瑰紫色眼睛里写满了温柔与包容,让人只觉心头一暖,对他好感倍增。 但是谢皎显然不属于这范围。 先不说她现在很想回想起自己穿越之前那个已经记不清相貌(谢皎:这大脑自动把对方的脸换成费奥多尔的脸了!)甚至记忆模糊到提供不了任何帮助的恋人是死是活,现在的她,哪里来的心思想着心不心动,恋不恋爱,她只恨前身没有多多留下记忆,满脑子担心的全都是自己会不会露馅。 我不想被送进通辽指定医保定点单位圣伊丽莎白/精神病院啊! #瑟瑟发抖# “费佳。”对不起,你的恋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对不起,我不想死,也不想进精神病院,所以,我也只有鸠占鹊巢的占着你恋人的身体和身份了。 费奥多尔个子很高,坐着的时候也比她高出一头来。站着的时候,谢皎的个子刚刚好可以让她头靠在他胸口,而这样坐着的时候,她到他肩膀。(谢皎:这小伙子腿真长啊。) “费佳,我,我只是忘了我们认识的全部记忆。我可能,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你。”她看着他,如一泓秋水一般清润水亮的眼睛注视着他。1,2,3,她在心里数着数,数到三的时候,左眼含着泪泫然欲泣,右眼开始一颗一颗掉眼泪:“我可能也会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想起你。” 在哭这一方面,所有认识谢皎的人都说她可以和明星刘雪华老师有一拼,真的是第几秒落泪,想要哪只眼睛掉眼泪,流几颗,眼泪什么速度流,她天生就无师自通地可以控制得清楚。甚至,因为眉眼的缘故,她哭的时候感染力和共情力极强,即使她一句话不说,任是谁看到都相信她是真情实意的。 为此,她亲妈一直疑惑,父母以及两边长辈都不爱哭,怎么就负负得正生了一个哭精闺女。 她家闺蜜更是吐槽,无论男女,没有人能够在谢皎的眼泪面前心硬,即使你明知道她是在虚情假意,她还是可以用几滴眼泪就哭得让你心碎,百炼钢化绕指柔。 所以,完全不知道谢皎哭精属性的费奥多尔正面刚谢皎的眼泪,就是看着这个被自己洗脑抹去记忆又欺骗的小姑娘明明自己都还在因为失忆而不安害怕,却还因为觉得自己忘了“男友”而对他心怀愧疚怕他难过,哭都不敢大声哭的表情,一时间,心头一颤,对她多了几分怜爱之情。 ——他不会想到,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心软,却不是最后一次。后半生他对她就几乎是再也硬不下心肠了。 一步退,半生退。 异性之间的关系都是一样的,谁先对对方产生怜爱的情绪与心态,谁就会很容易被对方拿捏住感情。 “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皎皎。”他捧着她的脸,就像是掬水月在手一样,明月入其怀:“我们就当重新开始,好不好?” 谢皎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点点头。 太好了,虽然谈一场“失忆”的恋爱感觉有一点别扭,但是,这可是要比开门穿越有男友要好多了。 而且...... 她看着他清俊的面庞,尤其是那双瑰丽的紫色眼睛,晃了晃神。 这一刻,她真心觉得,和对方相爱的是她,而不是那个“自己”。 这应该是我的男友,我的爱人。 小天使和小恶魔又上线了。 谢.小恶魔.皎:我看上他的脸了。 谢.小天使.皎:不,你不可以,他喜爱的女孩是原身。 谢.小恶魔.皎:但是现在的谢皎是我。 谢.小天使.皎:你是逼着他玩宛宛类卿吗? 谢.小恶魔.皎:怪我咯?我的锅吗? 谢.小天使.皎:你根本不爱他,你就是馋他身子馋他脸! 谢.小恶魔.皎:人嘛,总是要图一两样的。我又不知道他内在,就只能看外在咯。 谢.小恶魔.皎:再说了,成年的恋爱哪来的那么多小清新?都是很现实的! 谢.小天使.皎:这种建立在欺瞒之上的感情是虚假的。 谢.小恶魔.皎:那你准备放任这进了碗里的烧鸡飞走吗? 谢.小天使.皎:......听你的! 抱着谢皎的费奥多尔心里一寒,他感觉好像有人想要算计自己。 如果他低下头看看脸埋在他怀里的谢皎的表情,他就会看到他原以为像小仓鼠一样又软又可爱的小姑娘,微垂着眼睛,脸上露出了如同母狐狸在看见小老鼠的表情。 那是势在必得的眼神。 谢皎:如果他的性格脾气也合我胃口,那么,我不光要活下来,不光要苟到绝不进精神病院和实验室,我还要将这个人变成自己货真价实的真.男友。 等两个人到了他们俩的住所的时候,谢皎注意到,这里距离莫斯科大学并不算近,甚至可以说是挺远的。但是交通方便,也就是出了小区就可以坐上地铁到学校,方便得很。 费奥多尔的住所是一套不大的小别墅,二层小楼,自带小院——不过在某些方面,俄罗斯这边就和美国一样,都是地广人稀,这种别墅很常见。 只有在这个时候,谢皎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不爱国”的想法:为什么祖国这么多的人口,她都不奢望像俄罗斯,至少为什么祖国不能像美国一样人均面积辣么大? 而进了院子之后,看着这种了两棵树就只是绿草地的院子,谢皎只觉得身体内的祖传DNA都动了起来。 谢皎并且确定以及肯定,这个世界的“我”要么刚刚来俄罗斯不久不好意思和男友开口,要么就是被日本影响了,完全失去了种花家的美好基因。 你说你不养鸡养鸭我能接受,因为那个味儿换谁谁都嫌弃臭,但是...... 这么大的一块地,俄罗斯的青菜又那么贵,你为什么不种菜? 6. chapter6 看着这片不种菜的空地,谢皎很内伤。 不管她现在看着这个修剪得一看就很是精心的草地有多么的不顺眼,也改变不了这块地不属于自己的事实。 更改变不了自己没那个资格指手画脚的现实。 要不是为了安全问题,我还不如自己单独租房子了呢!我想种什么菜就种什么菜! 注意到谢皎目光一直都没有从院子里的草地上移开,费奥多尔回想一下谢某人的吃货属性(谢皎:。。。),抬起头,摸摸她的头发:“你要是想的话,我们可以在院子里烧烤。” 谁想着在院子里做烧烤......烧烤能不能都多放一点孜然和辣椒? 等等我在想什么? 谢皎被自己内心丢人现眼的想法给气不活了。 “我看起来很像吃货吗?”小姑娘愤愤的看向他,气鼓鼓的脸看起来软乎乎的。 您不是吃货吗? 费奥多尔没有说话,甚至眼神都没有落在她身上,但是空气中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好气!但是难以反驳。 而一进屋,谢皎第一眼就喜欢上这种并不色彩艳丽却明快柔和的装修,第二眼就是注意到放在沙发上的等人高小熊玩偶,眨了一下眼睛。 好可爱,我喜欢。 而且她有一种熟悉感,应该是自己穿越之前,原身就已经有着这只小熊玩偶,而且原身也很喜欢。那么说,这只小熊是...... 她目光从玩偶上移开,看向了费奥多尔,眼睛晶亮:“小熊,是你送我的吗?” 费奥多尔点点头,看向她的目光温柔得很:“你一直都喜欢小熊玩偶。” 如果说小熊让她欢喜的话,那么,在谢皎看到大提琴和自己的琵琶放在一起的时候,她脸上忍不住地露出笑容来。 “费佳,你会弹大提琴?” 她记忆里,一直都有一个人,他会拉大提琴,能够和她的琵琶一起合奏,只是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自己穿越前的挚爱还是眼前的费奥多尔,但是,她每每想起那道拉着大提琴的纤细身影时,心胸之内充盈着的,都是对对方的缠绵爱意。 “嗯,您想听?”看到少女如明月一样动人的眼睛看向自己,温柔多情的目光让他有点口干舌燥,声音都微微沙哑。 “嗯。”她点点头,姿态娴静而乖巧,期待的眼神,让他拒绝不了。 脱去斗篷,摘下帽子,坐下来,手持琴,低沉舒缓的音乐从他的手下流淌而出,优雅而动听。 看着费奥多尔拉大提琴时沉醉其中的模样,谢皎大脑里忽然冒出来画面:路灯下拉大提琴的斯拉夫青年,细碎的雪珠落在他乌黑的短发上,在灯光下神圣如神明一般。 明月、飞雪,而他是月色与雪色之间的,人世间的第三种绝色。 当一曲结束,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看到那双一模一样的紫色眼睛,瑰丽深邃如宝石一般,谢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怎么了,皎皎?” “我好像想起来我们俩的第一次见面了。”谢皎喃喃的说着,没有注意到费奥多尔幽深起来的眼神:“你当时在路灯下,也是这样拉着大提琴,独奏的是巴赫的G大调第一号无伴奏大提琴组曲。” 费奥多尔表情一怔。 不为了其他,而是她说的,是自己喜欢的乐曲。 “我想起来那天下着小雪,天上却有着明月,看起来风雅极了。我抱着两支梅花经过,正好看到了路灯下的你。”她目光落在他脸上,沉浸在回忆中的她,眼神情意绵绵地仿佛在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一般:“月色与雪色,你是我眼中第三种人间绝色。” “我说了出来,你回过头看向我,没有怪我的冒昧,而是说我是‘月明林下,款款而来的美人。’。” 她说着,此时此刻,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现在想起来,您不觉得我冒犯吗?”他起身,伸出手,轻柔擦拭着她的眼泪。谢皎摇摇头。 “你当时说的这句话,我一听就知道那是化用古人的诗句。”她仰起脸看着他,声音温柔得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至死不渝的爱情:“我当时就在想,这样的一个人,在一块一定有说不完的话。若是能成为朋友,每天/朝夕相处,那一定是再开心不过的了。” “朝夕相处?朋友?”费奥多尔眼神微妙:“您确定,您说的是朋友?” 一男一女,还朝夕相处,这叫朋友吗? 这叫恋人吧? 谢皎在他的目光下涨红了脸,抓着他的衣角,动作与其说是推搡不如说是撒娇:“我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怎么可能见到一个男生就想着谈恋爱啊!”她就算是灵魂是个老阿姨年龄的老司机,但是现在身体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啊! 呵。 您觉得我会信? 费奥多尔含笑看着她,他对她,不仅是洗脑,还做了脑部手术。 在通过摄像头以及她和猫,和魏尔伦之间的对话,他知道谢皎有一个叫费奥多尔的去世前任,这个名字在俄罗斯很常见,也恰好和自己同名,所以他对她的记忆动了手脚——模糊她的记忆,这样她的大脑会很自然地将自己替换成她那个前男友费奥多尔,这样,她就会认定他就是她的恋人费佳。 以防万一,他还让她除了记忆错乱还失了记忆,这样,他欺骗她就更容易了。 未成年不谈恋爱?你除了去世前男友,和我的【罪与罚】有暧昧关系,和魏尔伦相亲,不是还和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玩过感情吗? 他想起之前通过小熊眼睛里的监视器看到最后的画面:谢皎抱着玩偶熊沉沉入睡,悄然入屋的黑衣少年坐在床边打量着少女恬静乖巧的睡颜,撩起她头发落入一个吻,看向她的眼神浓稠深沉。 从后面把她搂在怀里的姿势,占有欲十足。 下一刻,如深渊一般的鸢色眼睛忽然直直的看了过来,乌黑的瞳孔仿佛吸收了所有的声音和光,什么都不放过,甚至是自己的感情。 太宰治伸出了手,将小熊眼睛里的监视器取出,捏碎。 费奥多尔:你们俩都睡在一张床上了,你还说自己不谈恋爱? 看到他的表情像是不相信,想到日本小学生都谈恋爱的谢皎想想自己人生前16年的经历,理直气壮得不得了:“你不相信?谈恋爱只会影响我做题的速度,高考之前我是绝对不可能谈恋爱的。你自己不是也说了嘛,我和你认识的时候,我都高考结束了。” “这样看来,费佳你是我的初恋啊,”小姑娘伸手抱着他的腰,娇娇气气的撒着娇:“所以,不准笑话那个时候的我迟钝。” 行吧,反正你失忆了,记不清楚。我对你过去的感情也没有什么兴趣了解。 费奥多尔配合的点点头,谢皎眨了一下眼睛,一脸娇羞的把脸埋在他怀里。 这一刻,这对看不到彼此表情的“恋人”,都是面无表情的冷漠。 费奥多尔:看来她把前任恋人的记忆套在了我身上,很好,这样她就不会怀疑我不是她的男朋友了。 谢皎:原身啊原身,你说你都魂没有了,怎么失忆都不失忆得彻底一点呢?你的感情,已经影响到了我。 费奥多尔and谢皎:在她/他面前,必须要演好这个男/女朋友! 抱了几秒钟,两个人默契的同时松开手。 在谢皎起身准备去看看她的卧室时,注意力放到了大提琴旁边的琵琶。 失忆之前的“我”,也学过琵琶吗?是哦,这具身体,手指指尖上的茧,学过二十年琵琶的自己不该再熟悉的吗? 她上前几步,拿起琵琶仔细的端详起来。琵琶她很熟悉,像极了她用了多年的那把琵琶,但是琵琶弦却不是自己熟悉的。 现代的琵琶的琴弦材质是不一样的,第一弦一般是由钢丝构成,第二三四弦是钢丝尼龙缠绕,指尖拨了拨,这个琴弦,换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月。 背着费奥多尔,谢皎眼底深了深。 她其实还是不能够百分之百地相信他的话,因为他的表情、语言、反应都可以说是挑不出毛病的无懈可击,可越是这样,她越是感觉不对劲。尤其是自己的记忆是两个世界掺和一起的,她说出自己想起来的记忆,他几乎是完全承认。 不过她又是真的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学习能力不差,擅长翻译爱好写作的普通人,他能图自己什么?她这一路也注意了,二次元世界漂亮小姐姐可多了! 难道说是他真的看上自己,想要她成为他的女朋友?这种故事难道不应该只存在于小说里面吗? 可如果是真的,那萦绕心头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费奥多尔看向她,谢皎低声道:“这个弦,是新换的吧?” “四个月前,你琵琶弦断了,应该,不算新换吧。” 回答毫无瑕疵。 谢皎也不再多说什么,指尖抚摸着自己的琵琶,放回到琵琶架上。乖顺的跟着费奥多尔上了楼,看着自己的卧室。 没有她受不了的少女粉或者花里胡哨的装饰,而是简约朴素的风格,墙纸米色,墙上挂着画,看着就有一种很温柔很暖的感觉。 单人穿,大衣柜,临窗角落有小桌椅,看书写字上网都不是问题。 再打开衣柜,全是符合自己审美的衣物,以及自己手工做的汉服衣裙。 谢皎脑子里忽然冒出来第一个想法:这个世界的自己,原身应该是她古穿今直接投胎到了这个世界,所以“我”和我都有着上辈子的女红手艺。 第二个想法:他应该不惦记嘎她腰子。 7. chapter7 手机、电脑、银行卡。 衣服、鞋子、玩偶熊。 每一样都有着她使用过的痕迹。 我这究竟是不是魂穿啊?谢皎皱着眉,这一刻,她陷入了迷茫,但是还是做得到一心二意的跟着费奥多尔一起看卫生间。 让她很开心的是,卫生间有两个,一个是她的卧室自带的卫生间,另一个在卧室外面。 太好了,这样她去卫生间的时候,就不需要担心和一个大老爷们儿抢卫生间。 再一看,卫生间里面带着一个小浴缸。太棒了,她不需要担心自己泡澡的时候有人要上厕所了。 至于厨房,呀,居然不是她想象的那种单身汉的厨房——没有一丝油烟味,干净得仿佛从来都没有使用过,事实上确实很干净,但是有明显使用的痕迹,而使用最多的就是需要灶台的平底煎锅和烤箱。这么说也不对,用得最多的是咖啡机咖啡杯咖啡罐。。。 嗯,这很西方人,完全找不到颠勺和蒸锅,电饭煲也没有。 看来我是还没有搬进来就出事故了,这连双筷子都没有! 她是会用刀叉,但是她还是习惯用筷子! “费佳,你会做饭?”蹲在厨房柜架看了一圈,谢皎扭过头。不对啊,这青年虽然手上啃得坑坑洼洼,但是那双手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不,是伊万来做饭。” 伊万?谢皎想起刚刚开车的司机先生,对着费奥多尔一口一个“主人”“先生”称呼的长发青年,再想想对方和费奥多尔一样疑似厌食症的瘦高身形,真是看不出来他竟会做饭。 谢皎:我都怀疑他们俩的体重比我都轻,太伤自尊了。 算得上是看了一圈,谢皎拉着他的袖子:“费佳,这套房子,每个月的租金是多少?” 虽然和周围其他房子相比,算不得大house,但是,这有院的小二层,怎么看都不会便宜。谢皎也不知道自己手头银行卡里面的小钱钱有多少,但是,她总不能当“三白”(白吃白喝白住)吧? 就算是情侣关系,同居的房租钱也是要共同负担的! “不知道。”费奥多尔意识到她的意思,眨了一眼眼睛:“这套房子是我买的。” 卧槽! 这么年轻就有一套房?哥们儿你牛啊! 就算是首都的近郊地区,那房价也不能便宜了! 压下心里一句“土豪,我们做朋友吧,我不想努力了,医生说我胃不好,只能吃软饭”这种没出息的话,小谢姑娘还是保持最后的倔强与骨气:“要不这样吧,物业费、水电燃气,我来负担。” 这样说的,会不会显得我占便宜了?我记得俄罗斯的电费和燃气费都是白菜价,哎呀,这样算下来,我真的是占了便宜:“那我再负担伙食费好了。” 你出房子,我出生活花销,公平了。 “你不用......”这样。 “什么不用啊,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你再这么说,我就搬出去自己租房子。”谢皎看向他:“我知道谈钱伤感情,可正是因为如此,才要在一开始谈明白。” 不然,在日后的柴米油的生活当中,什么感情都会被被磨灭。 “我明白您的想法,只是,我不缺那点钱。”费奥多尔轻叹着:“您不必担心金钱影响感情。”经济困难,或者勉强维生的家庭,自然会在金钱上不得不斤斤计较。但是他不缺钱,而且钱对他来说也不过就是数字罢了,他的感情更不能受到金钱影响。 “费佳。”她轻轻地喊着他,漂亮的眼睛凝视着他:“你就当是维护我的自尊心,好不好?” 费奥多尔安静了,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之前对于谢皎的调查与了解。 凭空的出现在横滨,无亲无故,无依无靠地流落街头,不会日语没有金钱还没有身份证明的未成年小姑娘,穷困到甚至在公共厕所睡觉,靠着没日没夜的写作翻译(看她出书速度就知道了)赚了租房子的租金和生活费。 每一笔钱都干干净净,都是她拼了命地赚出来的。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这个女孩长相体质是真的柔弱,但是她的内心真的是坚韧到强悍,在这样的世界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够坚守底线,作为一个普通人,她实在是值得钦佩。 而他透过监视器看到的,也是这样一个努力生活又十分要强的人,她拒绝太宰治在金钱上的帮助,知道他是黑手党的身份也不曾想过借他的身份给自己谋求便利,甚至是在面对太宰恼怒的时候,也只是平静的说出“你不可能帮助我一辈子,太宰,如果我习惯了你的帮助,那么当有一天你不再帮助我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也失去了反抗命运的勇气了”的话。 是啊,她不是拜金的人,她只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要强女孩。 他的拒绝在她眼里不是体贴或者爱护,而是伤害。 “好,不过,伙食费我们均摊。”费奥多尔弯起眼睛:“亲爱的,这一次请不要拒绝我。” 这个可以接受。 不过,“我先提前说一下,比起俄国菜,我更擅长做中餐。你如果有什么饮食禁忌的话,请一定要提前和我说。” “我没有什么忌口的。中餐我也能接受。”他对口腹之欲没有什么太大的追求与喜好。如果硬要说的话,也无非就是喜欢吃甜点。 一来,是个人的喜好。二来是俄罗斯这样高纬度的寒冷地区吃甜点可以增加热量。三来,就是他长期在电脑前工作,脑力消耗特别大,需要通过甜食补充能量。 谢皎点点头,虽然费奥多尔没有说什么,但是她本能的直觉告诉自己,他是吃不了辣的,喜欢吃酸甜口味的菜,喜欢甜食,而且还是齁死人的那种甜度。 毕竟这里是俄罗斯。 谢皎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两个人只要达成一致,其他事情就很好办了。谢皎拿出一张纸,列出一张需要购买的清单:筷子,蒸锅,炒锅,牙刷,牙杯...... 还挺多的。 看着她专心致志列着单子,费奥多尔虽然中文学了一点点(费奥多尔:所以中文的字有一定的规律性,但是组合在一起就有不同的含义,太难了),但是也看得出来,她是在列需要购买的清单。 然后她拿上银行卡准备取点钱买买买,顺便坐地铁认认路的时候,费奥多尔主动请缨陪她去。 有钱人都这么闲的吗? 大哥你是今天请假不上班了吗? “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去买就可以。”谢皎微笑着:“我也正好认认路,免得去上大学的时候坐错了车。” “皎皎。”费奥多尔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赞同的情绪:“您可以依赖我一点。” “我们是恋人。” 我还不够依赖你吗?谢皎没有说话,眼神说明了一切。 费奥多尔没有说话,眼神看向她:你依赖过我吗? 就连住在这里都要主动交钱,独立成你这样的,叫依赖吗? 知道的不知道的都会以为我们俩只是合租对象,而不是恋人! “那也好。”谢皎举手投降:“我对莫斯科也不太了解,方向感也不是很好,费佳你陪我,我也好认认路。” 谢皎:既然费佳你这么主动,我不让你顺便帮我拎东西都对不住你的主动了。 于是...... 第一站,银行,看到ATM机上面显示的金钱数字,谢皎捂住心脏,感觉自己再奋斗奋斗,完全可以买上几套房子当个包租婆。 在华国千千万万的社畜心里,大金链子驴腰牌根本不算什么,成为扛着一麻袋的钥匙、大裤衩子大背心的人字拖包租婆/包租公才是梦想照进现实啊。 回想一下自己和,和谁来着,在首都租房子住的苦逼生活,唉,心酸。 这个世界的便宜爸妈,我不再抱怨你们来了日本那么多年却没有买房子了,你们给我留下这么多的遗产,我再抱怨就真的是不做人了。 (N年之后恢复记忆的谢皎:啊呸!那都是我自己熬夜赚出来了!) 总之,她下午出院到了这个房子,买买买拎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了。再收拾完,也差不多快要睡觉了。这一天过的,也是折腾。 “晚安,皎皎。” 看着费奥多尔漂亮的脸蛋,谢皎一方面觉得情侣之间应该亲近一点,自己冒充“自己”也要努力去亲近做到位,另一方面...... 看着他这张脸,她心痒痒得很。 于是,谢.影后.皎再次上线。 “费佳费佳,”小姑娘拉了拉他的袖子,一副要说悄悄话的表情。 费奥多尔也配合的,身体微微倾向她。 谢皎踮起脚,在他脸颊迅速亲了一下,快速的说了一句“晚安”,就一溜烟的跑回自己的卧室,留下费奥多尔站在原地。 他睁大紫色的眼睛,下意识的抬手,指尖触碰刚刚被亲吻的地方,忽然笑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失去记忆,努力想“恢复”这段感情的狂徒老师,竟是这样害羞纯情的模样。 真可爱。 只可惜啊...... 垂下手转身离开的青年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如果不是他想从她身上得到她的知识,好奇她的能力,如果不是他两次洗脑失败实在是不得已,他是不会扯谎说她是他的女朋友的。 那样过分柔弱娇气的模样,美是真的美,但是不符合他的审美——不好意思,他更喜欢长相美艳妖娆又优雅的成熟类型。 小姑娘漂亮是漂亮,可爱是可爱,但是亚洲人长相幼嫩显小的特点让她看起来就像小娃娃一样。 他不炼铜啊! ——多年以后,看到谢皎长成一个美貌强势的御姐,他回想起最初的她,只觉得人不可貌相。 8. chapter8 回到卧室之后,谢皎恢复了面无表情。 她没有躺下,而是抱着双腿坐在椅子上,没有打开灯,眼神迷茫。 今天这一天,信息量真的是太大了。 托这个让她想要问候祖宗十八代的事故,如果说她刚刚醒过来的时候还有那么一丝丝清晰记得自己穿越之前的男友的话(她回忆一下,穿越之前父母记得,亲人记得,准确一点是人生前20年都清清楚楚,20年之后都模模糊糊的),那么现在,她已经想不起来了,甚至穿越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间顺序,她都记不得了。 好冷啊,从大脑神经传递到心脏,满满都是迷茫空洞的寒冷。 她抱着自己,却怎么都暖不起来。 谢皎不知道其他穿越者对于穿越这件事是什么样的心态(谢皎:话说回来,为什么这种存在于小说里面的玄幻事情会落在自己身上?),但是对于她来说,穿越之前的记忆,无论是关于父母祖国还是关于恋人亲友,都是她努力在异世界乐观生存的动力——因为只要自己记得他们,自己就可以一直心怀“一定可以有机会回去”的希望,哪怕这个希望微乎其微,哪怕这个希望只是她自欺欺人的痴心妄想。 但是不管怎样,穿越前的种种,都是支撑她的烛火,是她心底的温暖。 可是,可是...... 近10年多的记忆,她大脑一片混乱了。QAQ 那你要去死吗?心里面冒出一个小小的声音,还是,你要活着? 我还是想活着。 谢皎吸了吸鼻子,她的第一世,留给她的除了一手出色的女红之外,最主要的就是对于“活”的执念。 想活着。 哪怕啃树皮啃草根也想要活着。 哪怕吃人肉......那还是算了吧,放在前世自己饿疯了的时候,也是吃老鼠吃虫子,也对人肉下不去嘴。 总之,生存是所有生物的本能,谢皎想着。她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穿越的事实,也没有办法占据主导说分手——人家费奥多尔又是在医院照顾她又是提供住宿,她要是说分手,啧,就是开不了那个口,也觉得自己那么做挺没有良心的,对不起他的情深义重。 用故乡的话,就挺不是个物的。 虽然分她不好意思,那,就试着处处呗。虽然自己现在还没有爱上他(谢皎:我只是受到原身记忆影响,只是看上他的脸),但是这个世界的“我”,总不能只是看脸的颜控吧?他身上肯定还是有让她心动的闪光点,只是自己现在不知道。 至于自己忘记的,没关系,她相信自己会慢慢地想起来的。她自我安慰着,而现在的关键是,她必须要保证对方不会发现她是换了馅儿的! 言行举止上的不同可以胡扯是自己想在喜欢的人表现好的一面,俗称在男友面前装得人模狗样,等骗,啊不,拐到手了再暴露本性。 也可以说是偶像包袱,费奥多尔不是说她是作家,他是她的书粉吗?哪个人不想在自己粉丝面前表现优秀出色呀。 嗯,理由很充分。 转着笔的谢皎动作顿住。 言行举止可以装,但是文风和文字里的思想是装不了的啊! 小谢姑娘额头开始冒汗了。 睡什么睡啊赶紧检查吧,要是有问题,自己就跳窗连夜跑人得了。 打开电脑,使用U盘,挨个检查。 emmmmm看了一圈,谢皎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这些书,怎么看都是我的风格呢? 这些书,怎么看都像是我自己写的呢? 她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的思索着,目光不经意的落在旁边...... 嗯??? 谢皎看着自己的手机,揉揉眼睛。 这个手机不是华为吗? 卧槽我的手机和我一起穿越了?! 再一看手机,好家伙一打的猫照和箱根照片,其中箱根照片里面还有自己和费奥多尔的合照。 (费奥多尔:我p的。) 看着这些照片,谢皎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的手机难不成在我穿越来之前几年,就穿越到这个世界了吗?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从一开始穿越的,就是我自己呢? 谢皎伸出手,在桌子上画着。 我先是原身穿越了,靠写作赚钱,然后在箱根和费奥多尔恋爱了,跟着他一起来到俄罗斯。 这个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谢皎喃喃的自语着:“在高考成绩出来之后,我为什么不立刻,马上,离开日本呢?” 我这么讨厌日本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在日本呆那么久才离开? 如果我真的是原身穿越,我为什么要成为日籍华人?她银行卡里面钱财不少,为什么不在钱财够了的时候就跑去新西兰新加坡丹麦加拿大等国家?是新西兰的水果不够甜,还是丹麦泛滥的蚝子烤着不香?是新加坡华裔不够多,还是在加拿大当小庄园主不够享受? 大不了,先去瑙鲁,贿赂瑙鲁总统得到一份户籍,再办签证去这些国家定居。 反正,日本和水国,只要有一点可能,她也不会去啊。 而且...... 谢皎拿出白天费奥多尔给自己的袋子,里面的证件和户口本,可齐全了。如果说自己是找办/假/证的人弄的,先不说自己一个老老实实的小百姓是哪里有机会认识办/假/证的,就算是她认识,这也真的是假证,那她是怎么用假证办成功签证的?这可是实打实的证据啊。 总不能说她认识的办/假/证的人是日本警察局的人吧?这个听起来更扯淡。 ......失忆的小谢姑娘完全没有想到老实规矩如自己,会是靠着黑手党办的证。 还有一个铁证,就是自己。 明明白白的16岁小姑娘的身体,她怎么就拿着30岁买的手机? 谢皎:你与其让我相信,我是原身穿越还缩水还携带手机,我还不如相信我的手机穿越把我一起带上了。只不过我的体积比手机大,所以魂穿到了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 于是,小谢姑娘得到了新的真相:这个世界的“谢皎”是一对日籍华人夫妻的孩子,结果一年多前父母去世,小姑娘悲伤过度倒下了,再醒过来的就是魂穿的小谢姑娘。 一方面不喜欢日本,二方面怕着亲戚好友面前露馅,小谢姑娘通过合理的方法离开日本——考上大学。为此,她还答应了一个俄罗斯小伙子的追求,为了自己将来将户口落在国外提供了充分的说法——为爱远嫁嘛。 这么一想,谢皎觉得费奥多尔简直就是帮助她离开日本的工具人啊! 良心不安。 不行,这么一个好人,她不能用完就扔,让他成为让人笑话的大冤种啊。 罢了,这也不过是一种可能性不大的猜想,说不定今后还会发现推翻这个猜想的证据。 心里想好接下来怎么一个活法的谢皎关上电脑,顺便整理一下桌面上的东西时,注意到一个小盒子。 打开,一枚温润秀气的羊脂玉美人镯,镯心放着一枚晶莹小巧的玉,上有五色之气缠绕。 “我什么时候会花钱买扇坠?”谢皎有点困惑,她的扇子下面一般都是自己打个编织结,或者串着珠子的流苏,她不太喜欢挂个坠子,磕了碰了,反而难看。 拈着玉拿起来,只觉得触手莹润如酥,谢皎越看越眼熟,尤其是看到上面的字,更是不由得念了出来:“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这不是通灵宝玉吗?! 她细细的看着,越发确定自己的想法:莫非,是通灵宝玉穿越,把她这个前世未饮孟婆汤的孤魂也带了过来? 上面无孔,竟是真的需要打个络子,把玉络上。 emmmmm绳子不结实,她看看,闲着的时候试试用金银丝线络上,做成吊坠戴在脖子上。 除了玉镯和通灵宝玉,谢皎还注意到,一条白金项链上面挂着一枚白金戒指。她举起来看了一下,戒指内部刻着她和费奥多尔名字的缩写,再比量一下,这枚戒指与其说是她戴着的,不如说是费奥多尔戴的。 这是失忆之前的我,和费奥多尔恋爱时期一起买的吗?她把戒指握在掌心,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枚戒指,她不该交给费奥多尔。 她想了想,放回了盒子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未来如何,我现在是看不清了。”她看着自己的手:“至少,我还可以自己抱紧自己,走一步看一步。” 两个人的同居生活,也算是正式开始了。 作为自称费奥多尔最虔诚最忠诚的仆人,伊万.冈查洛夫早起之后就来到了隔壁住宅——为了成功的欺骗谢皎让她相信这是她和“恋人”同居的住所,这个住宅只有谢皎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两个人住,而【死屋之鼠】其他成员,则是住在这栋房子的左右隔壁。 然后一进屋,他就看到湿乎乎,明显是刚刚拖完的地面,以及嗅到了来自厨房的饭香味。 他伟大的主人是不可能去厨房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所以在厨房做饭的人就是...... “伊万先生?”从厨房探出头,是盘着头发戴着围裙的少女:“早上好,早餐吃了没?” “还没有。” “那正好一起吃早餐吧。”谢皎又回到厨房:“伊万先生,麻烦你喊一下费佳起床。”这男人睡觉的时候什么鬼样都有,鬼知道他是裸睡还是光膀子,是180°旋转还是被子踹地上。 所以,还是让他哥们儿去喊吧。 什锦鲜蔬肉蛋卷。 鸡肉燕麦米粥,咸的(重音)。 她还做了一些三明治。 其实我早上更想吃油条和豆腐脑,但是显然,俄罗斯就算是唐人街,也不太可能有卖的。 她还煮了一壶咖啡和一壶开水,咖啡是他们的,热水是自己的。 说来奇怪,谢皎是一个不爱喝咖啡的人,喝咖啡对她来说失眠效果特别强,但是她煮咖啡的技能点满,她看着杯子里的咖啡,有点迷茫。 这熟练无比的煮咖啡能力,让她不由得思考起来,自己失忆之前,究竟煮了多少次咖啡? 9. chapter9 “早上好。” 费奥多尔下楼坐下的时候,浓郁的咖啡味已经从厨房飘了出来。 伊万的表情不太好,一直以来,都是他照顾主人的饮食,从煮咖啡到做饭都是他负责的。但是闻着这咖啡味,他感到以后煮咖啡没自己的事了。 喝了一口之后,再看一眼费奥多尔喝了咖啡后的表情,他更确定了!这咖啡煮的,就是符合主人的口味! 太扎心了,他从五年前就追随主人,为什么他煮咖啡会输? 更让他扎心的是,在谢皎做好早餐端上来的时候,他发现,她做饭也很有一套——虽然都是中餐而不是俄菜,但是好吃啊。 “你不喝咖啡吗?”看着谢皎喝着什么都不放的热水,伊万替费奥多尔问了一句——毕竟费奥多尔问了就露馅了。 “咖啡太苦了,而且我喝咖啡容易失眠。”香是很香,但是谢皎真的觉得咖啡那玩意儿就和中药一样苦,她两辈子喝中药喝得都快吐了,咖啡这玩意儿,她享受不了。 “中午我准备做面条。”谢皎看向他们俩,她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揉了一块面了:“你们喜欢汤面还是拌面?” 汤面汤汤水水的,拌面可能吃起来更像一点意大利面,都是卤子盖在面条上拌着吃。 主人,你这是在找“恋人”,还是在找保姆? 费奥多尔:我也没有想到她这么贤惠勤快。 吃完饭,洗完碗筷,谢皎很自觉的专心致志开始看书本,准备莫斯科大学的入学准备。为此,她还特特跑去找费奥多尔,一方面是交流可以加深情侣之间的感情,另一方面,比起只能靠上网查的自己,费奥多尔这个土生土长的俄罗斯人会比她更了解莫斯科国立大学哪些专业好。 为了混毕业证,她选择的第一专业还是自己当年上大学时候学习的文学系,但是她可以选择自己想写的第二专业和第三专业。 写小说? 先往后放放吧,她上学才是重点。 “请进。”轻轻地敲门声响起,谢皎推开门,看到坐在电脑椅上转过来看向自己的费奥多尔。 “费佳,你现在忙不?”谢皎隔着门板看向他,在看到他微笑着招手让她进来的时候,她抱着笔记本电脑和纸笔,进了屋。 “费佳,你帮我看看,莫斯科国立大学,文科方面有哪些专业比较好?”谢皎恍若没有看到他面前的好几台电脑,目光也没有朝着那边多看一眼——一般能够在屋子里摆上一大堆电脑的,不是维修就是黑客。既然是黑客,那自然电脑上都是代码或者机密情报神马的,她没有什么兴趣,目前也不太想关注。 费奥多尔虽然没有上过莫斯科国立大学,但是,比起上网只不过是看表面的谢皎,他查阅的渠道就多了许多。 “你想学什么?” “我报的是文学系的文学理论,但是我不准备只学这一个专业。政治、经济和新闻。”谢皎不假思索:“大学四年,我不想浪费时间,我想把第二学位和第三学位都学下来。” “亲爱的,你帮我参考一下,我第二学位和第三学位学哪一个比较合适。” 这一刻,费奥多尔面对小谢姑娘的学神精神,整个人都震惊了。 倒不是他震惊于谢皎的夸张,也不是常人的“你都那么能赚钱了怎么还要学这么多专业”想法,更不是“你学得过来吗又上学又写作又谈恋爱”,而是...... “你的写作水平,还需要上专业课吗?”在想想谢皎选择的专业,再想想她作为全球新晋作家的身份,费奥多尔忍不住道:“你学习这个专业,不浪费时间吗?” 给你上课的老师,写作水平都未必有你高啊。 “我可能......”谢皎眨了一下眼睛,语气里面多了几分不确定:“当时害怕自己考不上,或者选择其他专业难以毕业吧?” 很好,理由很充分。 他敲着键盘黑进学校系统,将这几个系部最难学、教授讲的最好的几个专业挑了出来。这样范围一缩小,找也就容易了。 谢皎看了看,在若有所思当中,在新闻系的国际新闻、在经济系里的政治经济,宏观调控与规划这三个专业上面打了√。 “政治系,我可以借专业课本自学。”谢皎看着她画的三个,三选二,难度有点大:“我就选择国际新闻和宏观调控与规划,政治经济,我实在是不行就自学吧。” “国际新闻,这个你其实可以不必学。”有他在,她用得着学习这个吗? “不,国际新闻里的每一个字,每一个事件,往往会影响一个国家的政策与抉择。”谢皎冷静的说着。最重要的是,她并不了解这个世界,而一个人的失忆往往是指失去记忆而不是失去常识,关于两个世界的常识是否一样,她不确定。 而这部分,她可以通过新闻来获取,而不能是通过费奥多尔——还是那句话,她喜爱着他的脸,她也觉得自己应该会喜欢上他,但是喜欢不等于她会信任他。她还是怕他把她送进实验室或者精神病院。 有些秘密,不说出来就是秘密,说出来,就不是了。 而她还没有信任到敢和他分享秘密的程度。 学习三个学位,自学两个专业,而以自己对她自尊心的了解,她上大学期间也不会放下写作赚钱,这样一来,“这样太辛苦了。” “我不觉得哦。”她看向他,这一刻,费奥多尔又有一种她在透过自己看别人的感觉:“费佳,认准一个目标,不管别人如何怀疑、否定、讥讽,自己从不放弃,从不动摇,咬牙坚持,这种苦难,作为当事人,我不会觉得苦的。” “而比起这些,我只担心一件事,我怕未来的自己,配不上这份苦难。*” “这话说的,好像有点狂妄。不过,”说完,谢皎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费佳,我就是觉得,你会理解我的。” 他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向她。就像谢皎说的话那样,他确实是理解她的的话,因为他也是一样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一刻,他不想说谎,也不想说什么话。 良久,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这一个小小的的动作,说明了一切。 无声胜有声。 含情脉脉了一下,谢皎抬起头,目光在划过他的电脑上自己看不懂的代码时,小说思路慢悠悠的飘了出来。 黑客、电脑...... 谢皎看向他:“费佳,咨询一下,是不是那些黑客,黑进别人的电脑或者黑进街上摄像头,是不是很容易?” “亲爱的,您怎么好奇起这个了?”费奥多尔另一只手放在下巴下面。 “我刚刚脑子里忽然想起来一部电影,《楚门的世界》。”谢皎轻轻地说着:“如果黑客真的可以对街上的摄像头轻易改变或者篡改,黑进别人的电脑随意操控,那么会不会可以通过控制摄像头进行网络直播?” 思路来了的时候,是挡也挡不住的。 “《杀人直播》?”看着谢皎抽出一张空白的纸上唰唰唰写下【在大街上随机抽选人,通过网络监测和摄像头展开猎杀行动直播】,费奥多尔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呢?” “我昨天晚上看了一下电脑,我之前写的小说里面没有这一种的。”谢皎在纸上写写画画不抬头:“主角是被害者,最后的结局是妻子儿女死亡,自己被定义成杀死家人的精神病进了医院。在读者共情着主角看完整个故事之后,再暴露出他们这一家其实只是杀人直播间随机抽选出来的。” “费佳,你想象一下。”她看向费奥多尔:“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你感觉自己好像活在他人的目光下,自己仿佛时时刻刻受到监控,你去询问你的家人,他们却感觉不到。在你觉得可能是自己工作太过辛苦产生的错觉的时候,陌生人发到你手机上关于儿女乱X的照片和视频,你妻子的手机忽然发给你的恶毒短信。” “你去质问你的家人,他们都茫然否认。你们在一天天的争吵与时不时的小事中,最后情绪爆发,最后,你杀死了背叛你的家人,被定义成精神病关进了医院。” “就在这个时候,推着装有毒药的车的护士看着手里的直播间,直播里是你躺在病床上的画面,而直播间的播主,在发表着煽动人心的言论:你们想看这个人,怎么死。” “直到最后,留言里才揭露一切:被监视的感觉是真的,视频是p出来的,照片是合成的,就连妻子的短信也是通过网络控制着妻子的手机发送出来的。” “你觉得,有没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怖感?”这种仿佛无处不在的恐怖,那种不可名状、无法形容的危险感,啧,想想就能带感。 费奥多尔:“皎皎。” “嗯?” “你真的很有当罪犯的天赋。”费奥多尔看向她,这种分分钟想出来的内容,虽然说是小说情节,但是这种将所有人定义成共犯的想法,也不知道是那个世界真是存在还是她自己想的。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好了。”谢皎表情扭曲一下:“在外面可别胡说啊,这说出去影响我政审可怎么办啊?” “政审?” “是啊,我还想考公务员呢。” 费奥多尔:......我觉得你可能想多了,凭着你和我的关系,你真的想多了。 不过,随你开心吧。 10. chapter10 谢皎写写画画,修修改改的写好了《窥视》的大纲,是的,《杀人直播》这个名字取的,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主题是什么,一点悬疑感都没有,更不可能表现出她想要的克系恐怖感。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谢皎才发现,自己“霸占”了费奥多尔半张桌子写写画画,可怜的俄罗斯青年“委屈”的缩到一旁忙于他的工作,只是他在偶尔抬起头看向她的时候,紫色的眼睛里,小眼神“幽怨”地说明一切情绪。 谢皎:!!! 我错了! “抱,抱歉!” 谢皎又羞又尴尬,是,在对方眼里她是追求半年到手的女朋友,在她眼里,他们俩这才认识第二天! 这个时候,女朋友向男朋友求原谅应该怎么做? 撒娇啊! 把自己“霸占”的“江山”拱手奉还,谢皎把他的键盘鼠标也挪回原位,然后抱着他的胳膊,娇娇气气的撒娇:“费佳,是我不好,我错了~” 软软糯糯的声音加上微微拉长的声调,这样的撒娇是谁都拒绝不了的。 谢皎这个女孩真的是太甜了。费奥多尔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找的究竟是女朋友还是女儿。 她怎么这么会撒娇呢? 光是听着她喊自己的名字,他就觉得被她抱着的半边身体都酥软了。 他忽然想起来魏尔伦和太宰治,在他摄像头和窃听器里了解的谢皎,在他们俩面前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娇气十足。 她对猫撒娇,但都没有对他们这种撒娇。 “我也没有生你的气。”面对撒娇的少女,费奥多尔声音都不自觉的软了下来:“你怎么这么爱撒娇呀?” “因为我是你的女朋友呀。”谢皎压下心头的害羞与不适应,理直气壮地开口:“这个世界上,在异性当中,女孩子除了可以对父亲撒娇,不就只能对男友撒娇吗?我对你撒娇,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嘛。” “还是说,费佳你觉得我应该对着其他男人撒娇,嗯?”她宜喜宜嗔的看向他,一双秋水明眸弯弯如月,波光流转间,多少缠绵情意潋滟其中。 对父亲撒娇,那是女儿对爹。 对男友撒娇,那是恋人之间。 那对其他男性撒娇算怎么回事? 出轨吗? 费奥多尔表示,谢皎的父亲不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她唯一的撒娇对象,就是自己。 虽然说他现在对她利用多于感情,但是,明面上还是“女朋友”的关系,而他再怎么不在意,也不想看到自己“女朋友”绿了自己。 不过这种说法他接受一半,另一半是...... “同性就可以随便撒娇?” “......我又不是女同,”谢皎仰着脸看向他:“而且我也顶多就是和闺蜜之间贴贴。” 漂亮的小姐姐耶,谁能拒绝得了呢? 只不过这个世界她好像没有闺蜜,不过,她可以在俄罗斯试着认识一下呀。 俄罗斯的漂亮小姐姐,谁能拒绝得了呢? 看出来她的想法的费奥多尔:你想得美。 等快到中午的时候,谢皎定的闹铃响了,她去洗干净手,便去了厨房,系上围裙准备做饭。 早上揉的面早就醒好了,谢皎直接揉面做抻面。 谢皎揉好面之后,看着面团,扭头上楼,靠胳膊肘碰了碰门,然后压着门把手开了门:“费佳,你吃面的时候,喜欢细的还是正常的?” 费奥多尔愣了一下:“面条的粗细还能改变吗?” “我做的,当然可以了。”谢皎说着,“抻”这个字用俄语,她不会说,想了想,该用了“做”。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费奥多尔应该是喜爱吃面食的,或者,自己穿越之前应该是交往过一个爱吃面食的恋人,因为在她记忆里隔离在家的时候,她跟着视频学会了不少面食的做法。 除了烤面包之类的,中式的面食,拉面(青海的拉面,不是日本的)、刀削面、手擀面、板面、龙须面、碱水面......她都会。 炒面拌面汤面烩面......,更不要说变着花样的口味。隔离一个月,她应该是没少给对方做面食。 目光落在费奥多尔的脸上,那么削瘦,黑眼圈那么重,怎么看都感觉他营养不良。 【啊,我要把费佳养得白白胖胖的,这么瘦可不好啊!】 心头忽然出现的声音让谢皎微微晃了一下神,然后在听到费奥多尔说正常之后,微笑着点头,离开。 她在烧水的时候就开始做卤子,考虑到西方人的普遍口味,她做的是番茄肉沫的。 抻好的拉面比起日本的拉面更为劲道,煮熟之后过冷水,盛盘,浇卤,放上烫熟的小青菜,一人一盘OK了。 “这个,不是意大利面,也不是挂面。”叉子挑起面条,费奥多尔看着面,尝了一口,口感和味道都很不错。 “我自己揉的面,做的。” 很合他口味。 这就有意思了。他端起果酱茶抿了一口,无论是温度还是甜度都无比符合他的喜好。说真的,连伊万都不能够对他的喜好做到十成十的把握,为什么过去从来都没有和自己相处过,甚至见面接触不过一两次的谢皎,就像是和他一起生活多年一样,对他的喜好事无巨细了如指掌? 他看向吃饭吃得很香的少女,觉得自己如果问,她一定会回一句“可能之前我给你做饭,身体还残留着记忆吧”的话,然后就是疑心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其他的先不说,就说咖啡,之前他进入谢皎在横滨租的房子里时,注意到她根本就没有买过咖啡机,甚至没有喝咖啡的习惯,所以,她也不可能给太宰治或者魏尔伦煮咖啡。那么,她这一手特别合他口味的咖啡手艺,只可能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有了这手手艺。 在想想她的前任未婚夫叫费佳,他很怀疑,记忆混乱的她,将那个费佳的爱好当做他的了。 他和那个费佳,喜好这么像吗?他挑起一叉子,嗯,好吃。 下午的时候,谢皎给学校打了电话进行咨询,了解了自己需要准备的材料和考试,算不算现在才七月份的时间,她忽然也就不着急了。 这还有很长时间呢! “不心急了?” 走出来倒一杯热茶的费奥多尔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谢皎的表情,眯着眼睛神情放松,倒是不像仓鼠了,而是像冬天出太阳时,趴在阳光下晒着太阳的猫,整个人都透着放松与慵懒的感觉。 她好像从来都很容易就满足。他看着她,吃到喜欢的美食,画了漂亮喜欢的妆容,甚至是看到漂亮的风景和小动物,这样都可以让她心情好。 而她身上也有一种很强的感染力,光是看着这样的她,他的心情也似乎愉快几分。 “嗯嗯。”谢皎看向他,眼睛亮晶晶的:“费佳,我算不算时间,距离俄语考试和入系考试还有很长时间,俄语考试我不需要担心,入系考试的话,考试之前看看书做做题就可以,难度也不大。”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在开学之前写上一两本小说,去俄罗斯国立图书馆借书看,在红场转一圈。”谢皎笑起来,眉眼弯弯梨涡浅浅:“我这来俄罗斯留学,总不能连莫斯科都没有逛过吧?” 说完,谢皎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计划里,费奥多尔简直就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存在,这要是说出去,自己简直活得就跟没有男友的女光棍似的。 尴尬,太尴尬了。 “费佳,”为了找补自己刚刚那番话,谢皎看过去,扑到坐在旁边的恋人身上:“费佳,你什么时候休假呀?” 谢皎:虽然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没有关系,我会(hou)习(zhe)惯(lian)的! “我可能过段时间才能空闲。”他回答着,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地抬起手,指尖点了点她嘴角的梨涡:“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谢皎:“???” “费佳,是因为我之前住院吗?”她看着他,心里面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感动。她上午的时候注意到,费奥多尔的工作很多,办公桌上摞着厚厚的资料和一个又一个的档案盒。 如果说是一天的工作量,那就实在是多得有点离谱。所以,谢皎更愿意相信是之前没有完成的工作量累计在一起的。 可是费奥多尔不像是工作拖拉磨蹭的人,也不像是那种“不到最后一刻,没有工作的激情”的人,甚至她觉得,这家伙应该是比自己还能内卷的工作狂。 所以,这些就足以说明,他之前的工作没有来得及完成,只能现在加班。而在今天之前能够影响到他的,再加上他说的这句话,谢皎觉得真相只有一个——女朋友出了事故住了院,女朋友还没有亲人在医院照顾,可不就是男朋友来忙来忙去的吗? 费奥多尔:其实是因为他抱走谢皎,从魏尔伦暴走横滨的事件中忙完了的太宰治回过神就开始查这件事,他忙着阻止太宰治调查。。。 不过,看着谢皎一脸感动,张开手臂要抱抱的模样,费奥多尔伸出手抱抱她。他算是发现自己这步棋走对了,谢皎这个人,对于“男朋友”,真的是信任到让他良心有点不安啊。 讲真,如果不是这个“男朋友”是自己,他都同情这个在男友面前变得傻白甜的傻姑娘了。 被他抱在怀里的谢皎:只要我表现得足够信任他,足够傻白甜,他是不是不会发现我是换了馅的? 11. chapter11 一个人,想要融入一个陌生的环境,需要多少天? 答,好几天。 那么,一个记忆混乱的人,想要和自己失忆之前的男朋友恢复之前的亲近状态,需要多少天? 就几天。 谢皎表示,我已经很努力了,和他亲近没问题,亲密......在我成年之前,没有这个打算。 费奥多尔则是看着刚开始醒来的时候还警惕着他的小姑娘,现在软乎乎的窝在他旁边看书,有了思路就变成窝在他旁边抱着笔记本电脑敲键盘,至于他电脑上的内容和画面,她没有丝毫的兴趣。 还没有对她放在他桌子上的果干盒里面的果干兴趣大。 这一切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呢? 费奥多尔在喝水的时候,瞥向埋头打字的谢皎,回想起前两天的事情...... 那是他们俩住在同一屋檐下的第四天。 谢皎除了第一天,第二天和第三天都在忙于码字。除了她最新挠着的《窥视》,她还试着将自己写得半拉儿可及(东北话:写了一半)的《颠倒的世界》文档和大纲翻了出来,细细的看了一下,有点想改,又一时找不到怎么修改,改哪里,所以,在第四天,她去了一趟俄罗斯国立图书馆,转了一圈,借了两本书。 然后,失忆之前的暴雷,再一次出现。 为什么那么多的文豪的书,都没有了? 为什么两个年龄相差一百多岁的作家会在同一时间出版书籍? 俄罗斯的深度与广度呢?你们俩手拉手双双鸽了吗? 更羞耻的是,她居然看到了一排她写的书! 我何德何能啊! 尤其是看到几个小年轻站在她写的书面前小声议论着她的书,谢皎真的是能当场用脚趾抠出来一个俄罗斯国立图书馆! 大文豪的书都不在这个图书馆,我写的小说居然在,我我我...... 谢皎恍恍惚惚恍恍惚惚的找了两本最新出版的经济学的书和世界历史书,恍恍惚惚恍恍惚惚的办了借书卡借了书,恍恍惚惚恍恍惚惚的回去了。 我是谁? 我在哪里?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回到住所,谢皎没有看书,而是屈膝坐在椅子上,捂着耳朵抱着头,任由自己思想钻进死胡同。 我确实在穿越之前有那么点野心,想成为和文豪们比肩的作家,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过是这种方式啊——这种与其提升自己的文笔和思想,不如让所有文豪作品消失的风格,简直让人作呕。 所以,在图书馆的时候,越是听到有些人对【狂徒】的称赞,谢皎越是无法忍受这种文学荒漠的世界。 我宁愿与才华横溢者正面碰撞,便是不如人也甘拜下风。我也不愿意享受时无文豪,平庸者登高而瞰天下。 即使这个平庸者是我自己。 但是谢皎心里面胡想一阵之后,也不是不明白,这个世界文豪没有作品,要么是没有出生,要么就是没有投身文学,比如某些人可能没有握笔而是选择从医。 这并不是自己的错。 但是我还是有些介怀。这样有点不舒服的谢皎调整姿势,变成抱膝坐着,下巴靠在膝盖上。 于是。 “费佳。”晚上的时候,谢皎做了土豆泥沙拉,只不过一份加的是热量炸弹蛋黄酱,另一份加的是零卡油醋汁和海盐黑胡椒。谢皎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忽然看向费奥多尔:“问你一个问题。” “按照你的心来走。”费奥多尔瞥了她一眼,开口。 “......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这话说的,谢皎有点不开心了,有小情绪了,语气里都多了几分娇嗔。 “你从图书馆回来就整个人窝在屋子里,一下午都不出来。”他看向她轻声道:“所以,你的纠结想法,很难猜吗?好吧,你问吧。” “如果你一直以来,都想超越一个高峰,想要站在山顶之上看群星闪耀。结果有一天,”她斟酌着,轻声道:“你却发现,你一直想要超越的高峰不存在,而你却莫名其妙的成为他人眼中,站在巅峰上的人,你会怎么做呢?” “你还记得那个你想超越的高峰的高度吗?”见谢皎点点头,费奥多尔继续:“那么,你就不会被他人的评论影响,继续前进。” “我主要是,觉得那些人的赞美与歌颂,不该属于我。”如果他们见过那个世界的文学,他们就不会觉得她写得好。“我,我就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小丑,一个仗着他人看不到巨人,而抢去了不应该属于自己的称赞的人。” “皎皎,你要相信你的心。”就像太宰治一样,费奥多尔在和谢皎本人真正接触之后,发现她是一个因为生活环境单纯而养成了天真心性的女孩,也知道她做人有底线有原则性,所以他很清楚,不管她想的是什么,都不会是伤害他人的念头。 谢皎嘴唇动了动,叹了一口气:“要是......”那些不知道是没有出生还是转了行的文豪,都开始捡回笔与纸,书写她记忆里的旷世名著的话,她这份可能会被人称之为矫情的情绪,才不会再存在吧。 “什么?” “费佳,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写作?”谢皎看向他:“我觉得你特别有深度,适合写作。” 怎么说也是和大文豪陀思妥耶夫斯基同名同姓,说不定写作也是流弊大佬。 想想陀翁的书,想想永远都看不到的《卡拉马佐夫兄弟》第二部,谢皎看向他的眼神都热烈了几分:亲,要不要试试? 费奥多尔:“......” 不想写,没想法,我没空。 总之,不写! 谢皎:哼! 当天晚上,谢皎码了一会儿字,看了一会儿书,很快就洗洗刷刷睡觉去了。 结果...... 半夜口渴醒来的她,注意到,费奥多尔那个卧室,门缝里有光漏出来。 这都几点了? “费佳,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吗?”敲开了门,看着面对多台电脑,脸色在电脑反光下,视觉感很有反派大boss感觉实际上只是尚未秃顶的男友,谢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给他打开灯:“就算是熬夜加班,你也要开着灯呀。” 黑灯瞎火对电脑,眼睛还要不要了? “我忙完这些,就去睡觉。” 看着费奥多尔专心致志的模样,谢皎没有问“这些”是多少,她看着他,几秒钟后,她轻轻的关上门,脚步声远去。 又过了几分钟,费奥多尔又听到谢皎的脚步声靠近,门被打开,他看到披着一条披肩的谢皎抱着笔记本电脑进了屋。 “没什么事,我正好也睡不着,想敲一会儿字,不会耽误你工作的。”放下电脑,谢皎又拎着椅子放在他椅子后面和他背靠背,这才看向他:“两个人一起工作,这不开一个灯就足够了吗?” 她说了谎。看着谢皎脸上未干的水,他知道她在过来之前刚刚洗了脸。她哪里是睡不着,分明只是舍不得他一个人熬夜,所以想陪着他。 想到这里,他的心头如怀里的热水袋一样,被暖得热烘烘的。 这样如天使一样温暖美好的小姑娘......他看着抬头看向自己的小姑娘,对他露出甜如甘蜜的微笑。 不好意思啊,【罚】,你在乎的小姑娘,我不想放手了。 反正,【罪】与【罚】一直都是好朋友,不是吗? “好。” 谢皎对熬夜还是很有自信的,21世纪的年轻人有几个不是夜猫子?就算不是857的蹦迪人士,也是有过熬夜追剧刷抖音。 谢皎年轻的时候,熬夜看过小说追过剧,工作之后加起班的时候,也有过忙到下半夜睡觉的时候。更不用,她陪着...... 眨了一下眼睛,她想不起来穿越之前的前男友长相和名字,但是,隐约的,她记得自己不止一次的,陪在对方身边熬夜。他加班工作,她在旁边做自己的事情,两个人就算是一句话都不说也有着一种温馨的气氛。 就和现在一样。 白天的对话,还是影响到了她。谢皎打开没有写完的《颠倒的世界》,失忆之前的“自己”,已经写到了“我”在一次次窥到光鲜亮丽之下的黑暗肮脏后选择走出现在的舒适圈,选择成为了一名战地记者。 其实这样的设定已经很不错了,但是谢皎现在看,还不够。 如果只是为了踏出舒适圈,“我”完全可以选择做一个良心商人,或者是成为一个以笔代刀的作家,“我”要如何顺理成章的选择成为战地记者呢? 之前写的内容,是“我”读了许多这个世界的书籍,在迷茫之下为了看清楚世界的真相,从而选择成为战地记者。但是现在,谢皎不想这么写了。 什么是战地记者? 是在战争中报道新闻的记者,是在炮火与生死之间手持摄像头的战士,是阻止不了战争就选择把真相告诉世界的勇士。 他们被打伤、绑架甚至被打死的事时有发生,他们与死神经常擦肩而过,他们明明只是与战争无关的局外人,却还是凭着满腔热血,凭着对正义与和平的追求,毅然的踏向最危险的地方,在死亡来临之前,用文字、声音或图像将战争记录下来,向世界真实传递着战争的残酷。 所以,若只是因为迷茫,若没有置生死于度外的决心,“我”也就不配成为战地记者! 删了重写! 但是...... “费佳。”谢皎背着费奥多尔坐着,很突然的忽然开口:“不好意思哦,我想问你一下。” 身后敲击键盘的声音停了下来。 “如果,如果我写出世界的真相,触动了所有既得利益者的权威,结果就是我的书被封杀,我本人可能也会背后中八枪后被定义为自杀。”谢皎没有回头,而是看着发光的屏幕:“那我还应不应该继续写下去?” “你不该问我,你应该问你的心,你有没有这个勇气,站在罪恶的对立面。” 那你呢? “而我,”一只手从后面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青年低沉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会一直握着你的手。” chapter12 谢皎打开“自己”写的《颠倒的世界》的大纲word,反复的看了半天,决定改大纲。 还是要去那些地方去看,不,谢皎把顺序和内容改了——她加入了极乐岛情节。 迷茫于自己找什么样的工作来清晰看清这个世界的“我”,在毕业之前被朋友拉着去进行狂欢,在依靠家世和朋友的关系,他们进了那个被称之为是“男人的天堂”的极乐岛,看到了里面的高官权贵和形形色色不同种族不同肤色不同长相却相同年轻的少女。 在和其中一个少女爱娃的交流当中,“我”知道了她来自东欧。(写到这里,谢皎深思了良久,犹豫一下,她抬笔划掉了东欧,又圈了起来这个词,一个箭头指到一处空白的地方,写下了“以近代东欧为原型,《索多玛》”的话),然后,把“东欧”改成一个贫穷战乱的地方。 就像很多电影或者很多小说里面,主角团通过一个女支女的苦难了解到背后的黑色利益链条或者反派大boss的大缺大德,然后就是主角打败反派的he。 只是到了谢皎这里,爱娃就是一个引子。 爱娃是如何来到这个的? 谢皎咬了咬手指,写下几种可能。 A.在上学的路上被人贩子强行抓进面包车里,然后被卖到了这个岛上。 B.爱娃的故乡发生战争,她在和家里人一起躲在难民营的时候,因为姣好的面容而被人拖出来卖了,眼睁睁看着老父亲试图救自己这个女儿而惨遭枪杀 C,爱娃的故乡发生战争,她在和家里人幸运的活了下来,但是父亲被炸掉了一条腿不能工作,哥哥被弹片划伤眼睛失明,为了活下来,不得不把爱娃卖了 D.爱娃为了赚钱给家里人减轻负担,听信了蛇头口中去欧洲当服务员的谎言,结果被卖 “好难抉择呀。”看了一遍又一遍,谢皎pass掉了A和D,在B和C之间犹豫着,低喃着自言自语:“试试合在一起吧。” 于是,就成为了【爱娃的故乡发生战争,她在和家里人幸运的活了下来,但是在全家一起躲在难民营的时候,她因为姣好的面容而被人拖出来强X了,还眼睁睁看着老父亲试图救自己这个女儿而惨遭枪杀,最后,那些人往爱娃伤痕累累的身体上扔了两张轻飘飘的纸币就扬长而去。出去寻找食物和水的哥哥回来时,得知父亲的死和妹妹的不幸,愤怒的去理论,却被被弹片划伤眼睛,失明了。为了让遭遇苦难的一家活下来,爱娃把自己给卖了。】。 这样写的爱娃一家,躲过了无情的炮弹轰炸,却没有躲过人性的丑恶。既写出来亲情的可贵,也写出来命运的悲凉。 “你不觉得,你这样写,有点像是为了写惨而写的吗?” 身后的声音吓了谢皎一大跳,扭过头,发现已经忙完了的费奥多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趴在椅背上,看着她写的大纲。 “不觉得,因为如果真的是为了写惨而写的,那我就再加上一个被割喉的弟弟了。”谢皎轻声说着:“我们生活在和平的国家,自然是不会有机会看到,生活在有些国家的人,真的比这个还要惨。” 费奥多尔眼睛看向她:“你说你想写世界的真相,就是这样的吗?” “费佳,”谢皎点击保存之后,转过身,看向他:“你说这个世界,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吗?” “罪恶。”他看着她的眼睛:“你觉得呢?” “人性。”她轻声说着:“而罪恶的产生,就是由人性引发出来的,不是吗?” “我倒是觉得是异能力。”费奥多尔说着自己的想法:“人性固然引发罪恶,但是异能力却将罪恶的杀伤力无限放大。” 谢皎:“......” 青年,你多大了?中二期过了吗? 你这一上来就是在这么中二的发言,我,我都没法接话了。 费奥多尔眨了一下眼睛,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的谢皎,是不知道世界上存在异能力的。 他想解释一下,但是要解释这句话必须要先解释清楚什么是异能力,这就会涉及到谢皎的知识盲区,最重要的是,以他对于这个小姑娘在某些常识方面上异乎寻常死脑筋的了解,“没有见过=不存在”的理论,她很难会相信自己说的异能力。 只是他一个字都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见谢皎眼神含着同情的复杂情绪,伸手拍拍他:“费佳你不必多说了,男人嘛,至死都是少年,我都懂。” “我觉得男孩子偶尔孩子气也挺可爱的。放心,我不会笑话你的。” 费奥多尔:“......” 神TM男人至死都是少年,神TM孩子气! 我在一本正经的解释,你却认为我是中二病! 而且小谢姑娘还很气人地收拾东西,一句“费佳你忙完了就早点睡觉吧,我先回卧室了”,完全不给他辩解的机会。 谢皎:他都忙完了他的工作准备睡觉了,我不走,难不成留下陪他睡啊?我还要不要名声了?最重要的是,他要睡觉,她现在改大纲还需要一点时间,她留在这里亮着灯,费佳他怎么睡觉? 撤吧撤吧。 抱着电脑回到卧室,一肚子思路的谢皎完全不想睡觉,继续对着文稿修修改改。 于是,良知未泯的“我”,一边震惊于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竟是如此的动荡混乱,一边痛心于少女爱娃明明自己已经足够痛苦不幸,却还会因为自己的家人成功靠着她的卖身钱离开了危险的故乡,在另一个没有战争的国家生活而露出明媚欢喜的笑容。即使她的母亲和弟弟靠着刷盘子生活,即使她那个失去双眼的哥哥被带走生死不明。(谢皎在这里没有明着写,只是一个伏笔做暗示,引出后面的器官买卖剧情) 于是,这件事在“我”心里,引起了极大的震动:在“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每天过着枯燥无聊的学习生活的时候,在“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每天过着挥金如土的享乐生活的时候,在世界其他地方,对于一些人来说,仅仅只是活着,就已经是耗尽了所有的努力。 “我”在离开极乐岛之后,去了自己穿越之后从来都没有踏入过的图书馆,找了很多的书籍查阅,最后,“我”选择毕业之后成为记者去往战场。 “我”成为了一名战地记者。 然后后面的剧情就顺理成章了。 嗯,很好,就这么改。 这一改,就是到了天微微亮。 熬了一个通宵的谢皎睁着有点红的眼睛,关上电脑之后,一头倒在床上,被子都没有盖上,就沉沉的睡去了。 她太困了。 早饭?她什么都不知道zzz。 于是,睡了三个小时的费奥多尔醒来后发现屋子里没有这些天日渐熟悉的饭香味,推开谢皎的门,就看到连被子都盖,直挺挺趴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不知时间的小姑娘。 也不怕闷着喘不过气。他回想起自己曾经见过她心悸犯了的模样,想着她心脏不好,伸手给她翻了一个身,顺手扯过被子给她盖上。 小姑娘睡得沉,乖乖任由他动作,披散凌乱的长发下,埋在枕头里的雪白小脸上,眼下的淤青甚是明显。大概是她不盖被子睡得身上体温低,小动物寻找温暖的本能让她往他怀里挪了挪,最后睡姿变成了抱着他继续睡,还一条腿压在他身上。 费奥多尔动了动,感觉自己动作幅度大了会把小姑娘弄醒,再看着她睡得喷香喷香的模样,自己也不由得困意上涌。 瞌睡就像笑声一样,是可以传染的。 想到自己要忙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他闭上眼睛,在小谢姑娘均匀的呼吸声中,睡着了。。。 谢皎小盆友睡得可香了。 睡到一半的时候,谢皎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身上多了一片温暖,这对于怕冷的人来说真的是不能再欢喜了。 最重要的是,她还感觉自己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就像是冬日里下过雪的空气,又像是冬日枝头上坠着雪的松针。 我的,只属于我的。 谢皎将这温暖的冰雪抱入满怀,只觉得幸福就是如此简单。 然后当她醒来时,整个人就不好了。 比自己高很多的青年身体微微蜷缩地侧卧在她旁边,自己则像是镶嵌在他怀里一样双手勾着他的脖子,重心还放在他身上,但是一条腿却不老实地勾在他腰间。 这个姿势实在是有些重口味了,尤其是看着费佳可怜弱小又委屈的睡颜,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难道是我昨天回屋忘了关门,他在透过门缝发现她没有盖被子,好心帮忙结果被她缠上了? 感觉自己有点过分。谢皎想着,但是看着他的睡脸,她总觉得他不应该是这样弱气的人,而这也是她坚持忍耐没有考虑说分手的原因之一——她是真的不喜欢弱气的男性,老爷们儿就应该有点爷们儿样,娘们兮兮的像什么? 不过,这不是重点,现在谢皎满脑子想着的都只有一个:失忆之前,我们俩有没有做过? 为什么我勾着他腰的这个姿势感觉好熟悉,好自然,这条腿就不想放下来呢? 等等,为什么她现在心里面生出一种“费佳在床上根本不像他长相那样温柔病弱,而是狂野粗暴的抖S风”的直觉?这这这...... 这要是说他们俩没有睡过,她都不相信! 这没睡过十几二十次都不能印象这么深! “皎皎?”费奥多尔睁开眼睛,紫色的眼睛一片清醒,就好像睡着的人不是他似的。 “费佳。” “怎么了?” “如果我说,这不是我,是这条腿它在睡觉的时候忽然有了自己的想法,你信吗?” 费奥多尔:你看我的表情像是相信吗? 谢皎羞得脸都红了。 只是一回生二回熟。在第二次她熬完夜靠在椅子上睡着,结果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费佳的卧室费佳的床,身体又像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之后,小谢姑娘表示自己麻了。 第三次,第四次...... 好了,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窝在他怀里,两个人各忙各的了。 谢皎:习惯咯。 chapter13 谢皎认识果戈理,对于她来说是纯纯粹粹的意外,而对于对方却不是。 不过说起来这件事情,却也是因为谢皎。 无他,来到俄罗斯,老实了快一个月,憋不住本性的小谢姑娘不想死宅在屋子里了。 谢皎:我来了俄罗斯这么久了,就去了一个红场,还是主要为了图书馆,其次去了最近的超市和亚洲超市。怎么说也要逛逛街呀。 而且,她也有属于自己的小计划。 于是,当天晚上,自我感觉和费奥多尔住同一屋檐下应该变得非常熟了,小谢姑娘做了一大桌菜。 费奥多尔看着餐桌上的饭菜,看向坐在他旁边,双手托腮的小姑娘笑眯眯的看向她。 “今天做这么多菜,说吧,你想做什么?” “贿赂你啊。”她眨巴眨巴眼睛,露出小梨涡的笑容甜软可爱。 这一看就是不正经的玩笑话。 看到费奥多尔切了一块锅包肉,叉起来放进嘴里,酸甜可口外酥里嫩。 “我想在院子里种菜。”谢皎说完,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巴:“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吧。1,2,3,好了,我知道你同意了。” 费奥多尔:“......” 你这都替我说了,还想让我说什么? “我要是不愿意呢?”在谢皎松开手之后,费奥多尔看向她,似笑非笑。 “我会说服你的。”谢皎柔柔的看着他,语气也柔柔的,但是说的话却一点都不软:“而你会同意的。” 言外之意,就是我不同意,你就可以帮我同意呗。 费奥多尔算是发现,柔柔弱弱的谢皎,本性上是强势得根本不接受他人拒绝和反对啊。 很意外的,他并不感到讨厌。 甚至......他低下头,若无其事的继续咬着盘子里的面包,好像心跳变快的人不是他自己似的。 “嗯。” “费佳真好。”谢皎露出蜂蜜小糖糕一样甜蜜的微笑,如果不是他们俩现在在吃饭,她极有可能会扑到他怀里撒娇。 谢皎:我真的是越来越习惯了“费奥多尔的女朋友”的身份了。 费奥多尔:神啊,这个姑娘究竟是怎么长大的,为什么这么爱撒娇? 于是,第二天,谢皎开开心心的去买种子了,她都想好了,等明年春天,她要在院子里种上几棵树,樱桃和山楂就很不错,她还想试试种植香椿树,这样就每年都有香椿芽可以炒鸡蛋吃了。 如果可以养得活,她还想种海棠树和梅树,前者是她喜爱的花,后者算得上是他们俩的定情花。 现在这个季节,种菜也就只能种植短期就可以长成的,并且是7、8月份可以种的。至于时间长的,不好意思,俄罗斯的冬天还是很可怕的。 不过种子也可以多买一点,反正冬天的时候,她准备室内种菜。 谢皎:冬天的蔬菜好贵!只要我准备的足够充足,资本就割不到我的韭菜。 目睹到她团团转的费奥多尔:你开心就好......不过为什么华国人到了哪里都喜欢种菜? 于是,当一身白衣的小丑听说自己的好挚友和他的小女友快乐的同居的时候,他兴冲冲地来看热闹,一进院子,就看到戴着草帽蹲在地上玩泥巴(?)的小朋友。 穿着围裙,戴着套袖,拿着小花铲,蹲在地上看起来小小一只的谢皎小朋友:...... 她看起来真的好小啊,脸上还有着看起来软乎乎的婴儿肥,说她12岁都不会有人怀疑。果戈理想着,目光飘向自己的好友。 米哈伊洛维奇,看你平时一本正经不近女色,真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我不恋童,谢谢。”闲暇休息时出来看她种菜的费奥多尔端着咖啡看向他,淡定地开口。东亚人长相显小,小谢姑娘还长了一对自带减龄效果的梨涡和小兔牙,爱笑爱撒娇,更显娇憨年幼了。 “我已经16岁了,还有两年就成年了。”心理年龄当对方老阿姨都足够的谢皎平静的用流利的俄语说着话:“不过我记得,放在俄罗斯,我这个年龄应该算得上是成年了。” 只不过她还是坚持18周年是成年,不管是结婚还是成年人的运动都要18岁之后再考虑发不发生。 “我叫尼古莱,是费奥多尔的好朋友。”看着少女,小丑笑容灿烂。 谢皎丝毫不受影响:“你姓什么?” “果戈理。” 尼古莱.果戈理? 在场两个俄罗斯人敏锐的注意到,小谢姑娘听到这个姓氏的时候,表情木了一下。不过比起果戈理本人,费奥多尔则是认为,在谢皎那个世界,果戈理不是普通的俄罗斯人,而是有名气的名人——不然以华国人素来不关心其他国家的傲慢,她不太可能会知道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配上这个姓氏......谢皎只会想到一个: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理.亚诺夫斯基,也是一个名字巨长的俄罗斯哥们儿,职业是个大文豪。 等等,为什么自己就从来都没有把费佳,和那个俄罗斯“深度”先生联系到一起,而是单纯觉得他们俩只是同名同姓呢? 难道,果戈理和费佳,都是老家世界大文豪的同位体吗? “你们俩,看起来好像同岁。”忍了又忍,谢皎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是的,”费奥多尔点点头:“我和尼古莱,确实是好友。” 谢皎再一次感觉这个世界真的很神奇。要知道,在她那个世界,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果戈里虽然生肖都是属蛇的,但是果戈理比陀翁大了整整12岁的啊! 在这个世界倒好了,直接同龄了。 “没错,费奥多尔,是我最最好的挚友。” “看出来了。”谢皎压下差一点脱口而出“你们两个俄罗斯烂尾,在另一个世界成为朋友也不奇怪”的话。 真的,陀翁没有来得及写的《卡拉马佐夫兄弟》第二部是所有陀粉的意难平,而果戈理的《死魂灵》,哦,残缺的第二部和未动笔的第三部简直就是果粉们的伤痛。 她看向费奥多尔,在意识到对方可能就是陀翁的同位体,她对他生出一丢丢的小期盼:亲,有没有动笔的欲望? 至于果戈理......看着这个给人感觉很活泼的青年,真的是同位体,如果她却情愿他一生都不要拿起笔。 这种复杂的情绪,她相信任何一个了解并喜爱这位文豪的人都会多多少少理解,因为《死魂灵》第二部,是果戈理自己亲手焚烧的,甚至后世也有传闻,说果戈理就是因为这部书而病情加重。 什么病? 忧郁症。 谢皎自己也写书,虽然写得快,但是她对自己每一步书倾注的心血不下于养孩子。将心比心,当初的果戈理,究竟是痛苦绝望到什么地步,才会做出将自己的心血付之一炬? 看着这个笑容可爱灿烂的青年,再想想三次元历史上的那个同名文豪,谢皎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做什么工作,但是,她只觉得,同名不同命。 “很高兴认识您,果戈理先生。” 她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抬起头的时候,神情温和姿态端庄,就好像穿着的不是围裙,而是礼服。 那是和她幼嫩相貌截然相反的优雅从容。 费奥多尔眼睫动了动。 他不喜欢幼稚娇气的女人,但是这一刻,他却感觉到来自谢皎的,独一无二的偏爱,少女所有的娇憨多情都只属于他,而在外人面前,她却都是这样保持距离感的端庄礼貌。 熟练得让他怀疑,她的前男友里,有一个是没有什么安全感的类型。 “所以,美丽的小姐,”果戈理对她优雅的行了礼,像一只雪白的飞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离开,离开这个禁锢你的囚笼,一起奔向自由呢?” 我收回前面的话,这厮儿怎么看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 不过,自由? 她微微眯起眼睛:“你喜欢,自由?” “你不喜欢吗?”他反问。谢皎沉默了良久,笑了笑:“嗯,自由的确是很美好的词,没有人会不喜欢。” 只是,托某个国家的存在,代表正向含义的自由,在她条件反射的认知里,早就已经扭曲成政治正确的心理阴影了。 “主要是,我对自由这个词有点儿PTSD。” “什么?自由?这么美好的词居然能让你产生PTSD。你是经历了什么吗?难道说你曾经是生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果戈理反应特别浮夸:“陀思!你是不是对这么可爱的姑娘做了什么禁锢她自由的事情!” 看起来,真的就像是马戏团里面的小丑一样。 “哦,那倒不是。我只是想起来,曾经有很多国家说我的祖国是一个不自由不民主的专/制型国家。(果戈理:“天啊,那样也太痛苦了!”)然后在灾难来临之后,我们这些生活在不自由不民主的专/制国家的老百姓快乐的吃着火锅和西瓜,唱歌跳舞看电影,而那些自由民主的国家在疯狂死人。”谢皎笑了笑,虽然看起来很温柔很可爱,但是充满了讽刺的味道:“枪击每一天,病毒大泛滥。遍地瘾君子,死亡几百万。人们生的民主死的随机,九十多种性别随便你切换。” “真是自由的国家自由的人民呀。” 果戈理:“......” 费奥多尔手里的咖啡差点歪了。 “如果这就是你喜欢的自由,那只能说,就算你说你性别不是男性是伏特加,或者你身体是男性心理是女性都是你的自由。”谢皎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笑容看起来像极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平时在外人面前那样谦逊温和:“看,多自由啊。” 果戈理:挚友!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在多年前就和你这个女朋友在一起了?你们这夫妻相的表情也太明显了吧! chapter14 果戈理觉得自己的三观碎了一地。 什么样的国家居然允许有九十多种性别?不是,性别不就是只有男女之分吗? 果戈理不知道,幸好他没有说出口,不然小谢姑娘说不定就开口一句“你怎么可能假定其他人的性别”这种噎死人的话。 费奥多尔也觉得自己三观摇摇欲坠,濒临破碎。他是一个虔诚的东正教教徒,他在听到谢皎那句“身体是男性心理是女性”的时候,他脑子里就冒出“同性恋”这个词。 哦不,这种在性别上的“自由”,这是多么不道德不恰当的行为。一直都在违反法律上奔跑,却从来没有犯过婚姻法上任何一条的费奥多尔少有的,冒出和宗教法律一致的想法。 崆峒山上崆峒寺,崆峒寺里你和我。 不过......他目光幽幽的落在谢皎身上,她不会要给他蹦出一句“身体性别女,心理性别男”吧? “不要多想了。我,身体性别女,”注意到恋人的眼神,谢皎看向他,忽然感觉对方这个眼神很熟悉,就好像是自己第一次知道某大国九十多种性别时,好像也有人这样看向自己一样,这让她有些恍惚,想都没想地说出来自己好像曾经说过的话:“心理性别也是女,性取向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说完,谢皎看到费奥多尔愣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是什么,脸瞬间涨得通红,匆匆留下一句“我先去换衣服”,就羞得一溜烟地跑回了屋。 看着小姑娘慌不迭跑开的样子,费奥多尔弯起眼睛,心情愉快地露出笑容。 真可爱。 如果不是尼古莱在场,他怀疑自己可能忍不住地逗逗她,不过,如果尼古莱真的不在场,以小姑娘的脾气,她不会跑回屋,倒是有可能跑过来扑到他怀里娇娇气气地撒娇。 他都能想得到,小姑娘肯定是说着【“费佳是我的男朋友,我就是喜欢费佳嘛”】这样比小糖糕还要甜的话,然后露出她那一对自己每一次见到都想伸手戳戳的小梨涡,仰着脸对他笑得更甜更娇。 跑回屋之后,谢皎只觉得脸上发烫,她拍拍自己的脸,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双手脏兮兮的。 “呀!”我的脸! 跑去卫生间,看到自己脸颊两侧被自己刚刚的动作而粘的泥土,谢皎赶紧洗脸洗手。 脏死了! 在谢皎洗脸洗身上的脏衣服最后还是觉得自己有点脏兮兮的,没忍住洗了一个战斗澡之后,从卧室卫生间出来的她看到费奥多尔一个人。 “别看了,尼古莱走了。你不喜欢他?”谢皎在其他人面前很少说这么噎人的话,费奥多尔觉得,她可能是不喜欢他。 要知道,伊万看她不顺眼,她都态度友好。 谢皎:那能一样吗?伊万先生顶天也就是恶婆婆怕你这个儿子受委屈而对儿媳妇我态度不善,果戈理就差说你囚禁我了。 “我觉得,他想拆散我们俩。”谢皎表情愤愤的开口。她虽然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想过为了苟活如何分手,甚至到了现在也有点这样的想法,但是那一瞬间,自己就想怼死对方。 就像她自己那一刻下意识的回答说自己的性取向就是费佳一样,当他人说出疑似想拆散他们俩的话时,谢皎只觉得自己想掏出四十米长的大柴刀,把对方片成纯纯的俄式刺身。 纯俄罗斯人肉的那种纯度。 要不是我心里面直觉费佳是一个纯纯的直男,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想挖墙脚,想撩费佳。 ......毕竟,就算是男女性别不同,一直都对自己的容貌非常自信的谢皎,还是觉得自己长相没有费佳好看,站在一块的时候她总觉得是自己占了费佳便宜。 谢皎:我一直都觉得我在感情上从来都不是一个看脸的颜狗,直到我遇到了费佳,我发现我不是不看脸,只是,过去遇到的男性,颜值都没有这么打动我心。 而且,我怀疑我现在的头顶上有一个幽灵在飘荡,就是那种心愿不实现就无法消失的那种。谢皎在心里面一心二用的想着。她严重怀疑是那个深爱着费佳的“自己”作祟。不过仔细想想也又不难理解,瞧瞧费佳,肤白发乌,有着可以和迪士尼在逃公主PK的硬核美貌。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那个“自己”可能因为未成年的缘故,连睡都没睡上一把就见上帝了,这换哪个老色批都不甘心啊。 谢皎:所以,为了让亡灵安息,分手之前,她怎么说也要,啧,不得不勉为其难地风流一把。(大义凛然.jpg) “你想多了。”费奥多尔:“他一向如此。” “自由挂嘴边?”谢皎吐槽着,就见费奥多尔笑而不语。 懂了,我猜对了。 他坐在她旁边,伸手握住她一缕头发。 被吹风机吹干的头发蓬松柔顺的垂在身后,触手还残余着吹风机吹过的余温,闻起来香香的,很明显小姑娘在头发上擦了洋甘菊味的精油。他喜欢她的长头发,自从她一次犯困趴在他膝上睡着的时候,长长的头发如瀑布一样披散在他腿上的时候,他就更喜欢她这一头乌黑的长发了。 谢皎没在意他的手,反正,只要不是把她的头发弄乱或者打结,她不介意他摸。 就是一点:“你洗手了吗?”不要把我刚刚洗好的头发摸脏了啊喂! 费奥多尔:“......洗了。” 洗手就好。谢皎没有说话,身体往他那个方向靠了靠,费奥多尔也很自然的抱着她。 “皎皎。”费奥多尔轻声开口:“你觉得,自由是什么?” “你该不会是为了果戈理先生才问我的吧?”谢皎下意识的回答:“我觉得,他追求的自由,其实就是为了反抗现实与所谓的公序良俗,为了迷失自己。” 他气质如风,而他的装饰则是小丑装扮——这一点很特别,如果她记得没有错,在西方,小丑好像是有特殊的含义,代表的精神就是对任何事情的无所顾忌,成为自己精神上的主宰再也不被世间的任何所影响,无忧无虑,享受自己的快乐。 “只是......” “只是?” “当所有人都获得无限的自由的时候,那每个人都不会是自由的了。”说到底,就是个人自由的无序放大,就是自由的崩塌。 所以小丑本身,是不快乐的啊。 想想三次元的果戈理,想想他的《钦差大臣》和《死魂灵》,谢皎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这么关心尼古莱?”费奥多尔看向谢皎,见她这样神情认真的想着另一个男人,他心里不舒服起来。 他或许对谢皎还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只是建立在谎言与欺骗之上的虚情假意(好吧,他也确实有些喜欢她),但是她现在是他的“女朋友”,这让他本能的产生了难以控制的嫉妒情绪。 “我关心果戈理先生做什么?”谢皎皱了一下眉:“我又不和他谈恋爱过日子。” 这话说的实在是让他心情愉快不少,费奥多尔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抱着她。说来奇怪,但是硬是找缘故,那大概就只能说是基因遗传——他的父亲米哈伊尔不稳定的情绪已经达到病态的极限,对于母亲玛利亚病态的占有欲和爱意,遗传到他身上,大概就是多疑,蛮不讲理的占有欲和嫉妒。 是的,想到怀里的女朋友心里面想着另一个男性,即使是知道谢皎根本没有那些心思,他心里面还是难以控制的出现嫉妒与不满。 过去我这么没有发现呢?他想着。 大概,是过去他一直单身?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怀里的小姑娘,心思已经从“自由”想到了新的小说大纲,又随着漫无目的的思绪,想到了今天吃什么上面。 我想要的自由是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我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 所以,我今天能不能不要吃淡得让人没有食欲的午餐? 我想吃辣! 谢皎喜欢吃辣。 特别特别喜欢吃辣。 她喜欢吃辣到了什么程度呢?就连喝皮蛋粥或者喝青菜粥,她都要放两勺辣椒油。 所以,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在中午饭后,午饭只吃了一点点的谢皎躲在厨房蹲在不易发现的角落,看着碗里红乎乎油汪汪的麻辣土豆片眼睛放光了。 那真的是激动的心,颤抖得手,别问男友有没有。 吃斋念佛的和尚都能吃辣椒,她这个无辣不欢能生啃小米椒,能和湖南人PK吃辣的人过得连和尚都不如,天天陪着费佳吃着不放辣的饭菜,一天两天倒还好,这半个多月不吃辣,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他连吃烤肉都不放辣!简直歪门邪道! 要不是怕崩了原身人设自己进精神病院,她早就火锅串串麻辣烫,红油抄手辣子鸡走起了。 更悲伤的是,因为俄罗斯这边就没有几个能吃辣的,以至于连中餐馆都是酸甜路线。 酸甜,哦,她又不是为了吃锅包肉。 唉,为了吃一口辣的,这搞得比偷情还要小心,这人生混的,说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死。谢皎愤愤的往嘴里塞了一筷子土豆,黑心商家卖的是什么破辣椒,一点都不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