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小裙子网恋被骗了》 1. 第 1 章 “三天了,小少爷知道错了吗?” 早上八点,林北屿走进办公室,接过秘书送上的咖啡,她蹙着眉抿了一口。 “呃……”秘书一看她这表情,支支吾吾不敢说。 “说,跟谁学的婆妈?” “小少爷搬去公司宿舍了。” “什么?!”林北屿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洒出来的咖啡弄脏了桌面。 秘书眼看着瞒也是瞒不住的,干脆一股脑儿全抖了出来:“小少爷签约了万宜,前天已经住进去。” 作为林氏集团CEO,林北屿区别于圈子里所有豪门大小姐。其他大小姐们当名媛贵太,她则和她们的父亲、丈夫们并驾齐驱,她从父亲手里接手林氏,五年时间已经坐稳掌舵人的位置。商场上叱咤风云说一不二的林总,却也有权威不好使的时候,比如面对全家宠着长大的三弟林西宝。 林氏董事长三个孩子,大女儿林北屿接了父亲的班,女霸总一个。二儿子林南廷从政,年纪轻轻已经是正处级干部。三儿子林西宝,应了个“宝”字,从小被家里爸妈哥姐四个人宠,是家里最宝贝的。 过去三弟确实娇生惯养,但体贴可爱又听话,林北屿没想到他这次这么大胆子,闻言一声低喝。 “岂有此理!这个月的零花钱不用给他打了。资料整理出来,让战略部做好并购准备,你刚说西宝签约的公司叫什么?” “万宜,万宜娱乐。林总,这恐怕,不好购……咱们林氏不做娱乐产业您可能不太了解,万宜是柏成的子公司。”秘书昨天得到消息后连夜查的资料,老板一问,对答如流,“柏成年初大量增加对万宜的预算,看起来今年是要大干一场的,听说柏成的大少爷柏峥回国就会接手万宜。” “柏成……” 在南原市,林氏和柏成都是跺一脚“抖三抖”的大集团,两家各有领域合作不多,算是井水不犯河水,要是她对柏成的子公司发起并购,那就是挑事儿了。 林北屿沉吟片刻,拨通弟弟林西宝的电话。 林西宝刚要进舞蹈练习室手机就响了,一看是大姐的电话他立刻把音量调小。这次他不顾姐姐的反对办了休学来当练习生,把他姐气得够呛,打电话来肯定是骂他。 他一定要据理力争,好好跟姐姐讲道理,绝不能怂! 林西宝握拳,然后接起电话,对面还没说一个字,他直接就声音软绵绵:“姐。”尾音转调上扬,习惯性的标准撒娇姿势。 林北屿:“……”她刚准备骂什么来着? 重整旗鼓,找回了女霸总的气势:“背着家里签约,林西宝你长本事了!” “我没有背着家里,爸妈都知道的,二哥还帮我看了合同。” 合着只背着她……好一个没背着家里,林北屿被弟弟气了个倒仰。 “这个月起你零花钱没了,所有卡停掉,谁敢借你钱我会让他们知道我林北屿是什么人。既然你大学不上非要去唱歌,那你就自己养活自己。” “哼。”林西宝也有点生气了,鼓起脸颊像两个暄软的牛奶小馒头。 喜欢唱歌想唱歌有什么错? “自己就自己,我十八岁了,本来就可以独立了!” 林西宝银行卡余额软趴趴,嘴却硬得像塞了一组十二颗大象牙,奶凶奶凶。 “好,有骨气。别在外头跟人说你是林家三少,靠家里的光可不算本事。”林北屿语带嘲讽,故意激他。 “我才不会!我现在有艺名了,我叫林西!” 林北屿:“……”弟弟你这个艺名是真没什么创意,是在骄傲个什么劲? “我不会让人知道我是你弟弟!” 这一刻,林北屿怎么觉得自己像个发了财就六亲不认的人渣? “行吧。”她赶紧把电话挂了,免得再听到弟弟委委屈屈的声音一不小心“丧权辱国”。 多少松一口气,他不去说那万宜娱乐的工作人员也不至于联想那么远。 让人知道他是林氏小少爷,在整个南原市谁不给三分薄面?柏成不给他喂资源就算他们傻,毕竟就算他红不起来,林家也不可能让柏成吃亏。这么一来,西宝更不会肯回来乖乖读书了。 她打个电话的功夫,秘书已经清理完弄脏的书桌,重新端了咖啡过来。眼看着他们林总心情好转,他于是大胆地说出了最后一条情报。 “林总您也不用太担心,昨天董事长夫人已经约过柏太太,拜托她照顾小少爷了。” “你再说一遍?” “夫人她拜托柏太太……” 秘书话未说完,林总裁的咖啡又撒了,这次是整杯咖啡都泼到了桌上。 林西宝在舞蹈练习室里练“广播体操”,其实也正发愁。 距离他被网恋男友删好友已经过去四天,他尝试了各种方法联系,也给对方一再发送重新添加好友的申请,但都石沉大海无人回应。他想不承认也不行,他确实被骗了,傻乎乎被人骗了一百万。 之所以被骗,还要从他的爱好说起。林西宝的爱好就两个,一个是唱歌,一个是漂亮小裙子。为了唱歌他隐姓埋名逐梦演艺圈,决心参加时下最热门的男团选秀,从练习生做起,成为一个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唱歌这种“常规”爱好还好说,父母虽然希望他先专心学业,但也没阻止他追梦。可是男生喜欢小裙子……林西宝不敢说,爸妈或许舍不得下手,大姐一定会打断他的腿!他只能悄悄地自己攒钱买。 林西宝尤其钟爱中古礼服裙,简直是他心口上的朱砂痣,他常年活跃在中古礼服的论坛,因此还认识了一个网恋男友。 对方成熟稳重审美高雅,对中古市场了若指掌,声称旅居欧洲,经常出入各类拍卖会,不时晒一些相关照片,哄得林西宝如获至宝。就连对方误把他当女生提出要网恋,他都没拒绝,咬牙含泪装女,决定买到小裙子再跪下道歉求原谅! 可他没想到,需要跪下道歉的不是他,而是那个骗子。死骗子,说是帮他竞拍一条中古高定礼服裙,结果收了他的钱就跑路了!林西宝想到自己傻乎乎相信网友,装女生结果被骗,就觉得无比羞耻。这是他骗人的报应吗?可明明是骗子处心积虑骗他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同组的练习生杨斐昨天找他帮忙,杨斐他妈妈车祸住院,肇事司机跑了,杨斐家境不好,实在没处借钱,放下尊严找到了他头上。于是他把账户上最后一万块借了出去,人命关天,他没犹豫,帮杨斐交完手术费,他账户余额就剩68。 他装得一脸轻松,没让杨斐发现。 林西宝含着金汤匙出生,在家是众星捧月,就算放在南原市的富二代圈子里,也是顶顶金贵的那一小撮,曾几何时被钱难住过。这时的林西宝,还不知道没钱到底是什么滋味。 但生活特别真实,员工餐厅的物价让他望而却步。 从那天起全身名牌的林小少爷转了性,早餐啃白馒头,中餐吃方便面。还要在杨斐面前若无其事地解释:“阿姨从来不让我吃泡面,听说很好吃,我试试。” 又三天,万宜娱乐空降的新总裁柏峥第一次视察公司,就在员工餐厅门口见到了肚子咕噜叫的林西宝。 一头细软的黑发,皮肤瓷白莹润,脸颊还带着点婴儿肥,少年长了一双杏眼,怎么看怎么可爱。他身量不高,目测也就175不到,从柏峥面前走过时,看着矮了大半个头。 西宝太饿了,到餐厅吸了点饭气,然后空着肚子又从餐厅走了出去。 柏峥看向身边的助理,低声问:“我们餐厅的饭菜这么难吃?” “或许是他没钱吃饭?”助理明显也听到了林西宝肚子叫。 柏峥白了他一眼,没钱?开什么玩笑,那小孩的衣服裤子都是限量版。看来要给助理加个时尚课,免得出去丢他的人。不过眼下,先去尝尝餐厅的菜要紧。他倒要看看到底有多难吃,能让一个饿肚子的人都不肯将就。 尝过餐厅的菜以后,柏峥更疑惑了,明明还可以。吃着员工餐,他手机来了新消息。他妈给他发了个微信号,让他加上,说是公司新来的练习生。 木白:什么时候老板还要主动加员工微信了?还是个新员工。 太后:这是林家的老三,托你照顾 太后:快点,把人加上 柏峥直接锁屏继续吃饭,看起来很硬气,其实一回到办公室就复制搜索,发送了新好友添加申请。他弟上大学了,现在他妈可有时间跟他较劲了,还是顺着点好。 另一边,正烦恼要不要问朋友借钱的林西宝打开微信,看到提示消息的瞬间惊讶得张大了嘴。他以为自己眼花,可定睛一看,向他发送好友申请的,真的是叫“木白”,跟他的网恋男友一个名字。 他愣了一会,点开详情查看,心想他一定是换了个微信加自己。 “难道是被盗号了?微信也有盗号的吗?” 林西宝自言自语,犹豫了一会把人加上了,还敢加他,他一定要把钱要回来! 另一边,柏峥看到好友申请通过,立刻截图发给他妈。 木白:加上了 太后:[赞] 太后:你倒是说句话呀,对话框空空不尴尬吗?礼貌吗? 木白:现在我是他老板 太后:这话你敢在林北屿面前说? 木白:…… 柏峥是林北屿隔了七八届的学弟,在林大小姐的赫赫威名中长大,跟南盘市富二代圈子里所有同龄人一样,对林北屿有着天然的敬畏。柏峥回忆了一下她那天凉王破的霸总做派,默默切换聊天框,给新加的好友发了个毫无感情的句号。 木白:。 西宝:!!! 林家老三这感情还挺丰富,自己还没表明身份,对方就这么热情?比他姐他哥都可爱。柏峥刚这么想着,对面就来了新消息。 西宝:骗子,你骗我! 天降一口大黑锅,柏峥满脸莫名其妙。 木白:我骗你什么了? 西宝:我的一百万呢?我的中古裙呢? 木白:? 中古裙? 柏峥叠着的两条大长腿放下来,背绷直了些。给他姐林北屿的裙子?还是给他妈? 西宝:[截图] 对方主动沟通,林西宝想了想,把转账截图发了过去。 柏峥点开来看,那上面有一百万的转账记录,但更吸引他的是两人的聊天内容。一个微信名也叫“木白”的人,发了一句“这条中古裙你穿上一定很美”,然后林西宝回了他一个眨眼娇羞的表情包。 柏峥:“……”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柏峥修长的指节在屏幕上划拉了一下,回忆自己有没有见过林西宝。柏家和林家往来不多,他半天没想起来林西宝长什么样。这时,林西宝又发了消息过来。 西宝:你别想抵赖,现在微信截图也可以作为证据了! 木白:中古裙…… 柏峥闪烁其词地试探。同时他开电脑的动作一气呵成,打开ERP系统,在新签约练习生里找到了名字最接近的那个,林西。 林西的档案打头就是一张寸照,那上面的男生他刚见过,食堂门口,肚子咕噜叫却不吃饭的那个。 哦豁,可能真的是吃不起饭?毕竟被骗了一百万…… 嘶……柏峥略一思索就串了起来。 林西宝还不知道自己穿错了马甲,想到二哥平时的教育,他没把话说太绝,免得不留余地导致对方狗急跳墙,最后两败俱伤。 西宝:你要是没拍到就说,我也不会怪你,钱还我就好了……我要用钱的 堂堂林氏集团小少爷,如此低声下气,柏峥意识到这事儿不小,穿裙子可能不是句玩笑话。刺激……鬼使神差地,他就打下了一行字。 木白:那个微信被盗号了,是想还你钱,但我记不清你微信号,你该不是冒充的吧? 西宝:! 西宝:我才不是骗子,截图都给你看了 木白:你不发照片我怎么知道是你,一百万不是小钱,还错了人怎么办? 西宝:你是不是又想骗我?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作为一个好老板,总不至于让员工饿肚子吧?一百万的饭别人吃不起,林家的小少爷吃起来刚刚好。 木白:[转账1,000,000] 木白:我没骗你吧 西宝:[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木白:照片呢? 西宝扭扭捏捏,把照片重新发了过去。难道他误会了木白,对方不是想骗他,真的是没帮他抢到小裙子? 柏峥看着对话框里那张女装照,点开大图。照片里的男孩子皮肤白皙笑容甜美,眉目如画唇珠含柔,穿一套粉蓝撞色的洛丽塔。他倾身时,一缕长发垂落身前,那轻轻飘飞的发丝,一下荡进了柏峥心里。 果然,人事档案里的男生,和他手机里的“女生”,如假包换地同一个人。 手机震动,有新的微信消息进来,柏峥打开。 太后:林氏跟我们不熟,可林太太特意找人牵线请我打牌,你上点心,别让林家小孩吃了亏,好好照顾 柏峥顿了顿,回复:行,我当老婆照顾 太后:??? 2. 第 2 章 林西宝把女装照发过去以后,对方好一会没说话。他顿时疑惑,难道是看完照片发现找错了人?他手指放在转账收款界面,那这钱他还收不收? 心里有点忐忑,好想领了钱去吃饭,但要是等下对方让他退钱……想想都胃痛! 他不知道的是,不回消息的人只是在想,怎么当好一个冒充骗子的骗子。 林家小少爷这么单纯,应该很好套话。柏峥没理会他妈发来的一连串问号,切回林西宝的聊天界面。 木白:转账怎么不收?几天不见跟哥哥生气了? 林西宝脸瞬间涨红,差点没把手机摔了。舍友正好进宿舍,他手忙脚乱把手机反扣,心虚得一览无余。他脸皮薄皮肤又白,脸红起来扎眼得很,舍友不熟没多问,径自上床午休。 林西宝松一口气,可等他再翻开手机,差点当场窒息。刚才反扣手机的时候他不小心按到表情包,发了一个出去。 西宝:[猫猫舔脸,Mua~] 甚至木白已经回复:[狗狗咬头,一大口亲亲~] 木白:没生哥哥气就好 林西宝脸一下又红了,浑身鸡皮疙瘩,尴尬得脚趾扣地。 西宝:表情包是不小心按到的……你别这样说话,怪怪的,你以前明明很正经 总裁办公室里,柏峥轻轻挑眉,哦豁,他这试探的药下得猛了点,原来骗子是熟男爹系人设。 “呵……假正经。骗财不骗色,算是个有底线的骗子?”柏峥哼笑,骂完意识到不对劲,那骗子是骗财不骗色,他现在倒有点像是要……骗色不骗财呀。 有被自己内涵到,但他拿捏着小可爱的软肋,就不信钓不住。 木白:我只是几天没见有点想你。 西宝慢吞吞回复:哦 木白:这次没拍到中古裙很抱歉,下次一定给你拍到 木白:苏富比伦敦的场,我明天先看看有哪些拍品 果然,看到这行字,林西宝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包容。 西宝:[花开富贵,送上感谢] 柏峥看着那个老年人表情包一阵抽搐,林小少爷这段位还能网恋,也就是碰上了骗子,人家只图财,不在意用户体验。 他整个一口嫌体正直,边腹诽边给助理打电话:“去查,最近有没有拍卖会上中古礼服裙,有的信息都收集来。” 助理领了这莫名其妙的任务,想了五分钟醍醐灌顶灵光乍现,中古礼服裙?!查什么查,还是先查查最近哪家女明星要走红毯吧,他们家小柏总不会刚上任就要包女明星吧! 助理两眼闪烁着吃瓜的光芒,总裁助理职业生涯的第一场考验来了,他要不要先把包/养协议准备起来? 不得不说,这脑补不仅方向离谱,还性别都搞错了。 林西宝和柏峥的聊天告一段落,他心里疑惑,感觉对方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他这个网恋对象挺有风度的,表现得很有涵养,虽然殷勤但是礼貌,并不会开口就自称“哥哥”之类。他打开木白的朋友圈来看,设置了一个月可见,没多少内容,但是一看更加不对。 木白:我新老婆,谁也别想摸。[炫紫色超跑照片] 兰博基尼Sián定制色,他也有一辆在海上,他爸爸给他的成年礼物,生日那天才想起来没买礼物临时下的单……不过他的不是紫罗兰,是天空蓝。 酷,林西宝点了个赞。 木白:太后让我到了公司少盯着人看,我就乐了,我不会照镜子的吗?[手机挡脸对镜照] 宽肩腰细腿长,西装革履,西装领带配色很好,手上戴了手表和两个装饰戒,配饰搭配得宜。 品位不错,身材不错,点赞。 林西宝悄悄脸红了一下,感觉很帅,不管脸怎么样都绝对是氛围感帅哥,可就是……怎么感觉有点像他认识的那些爱秀爱装逼的富二代?以前木白的朋友圈明明都是名句摘抄和小诗词作品? 弄错人的念头在林西宝脑中转了半秒,被那一百万的转账记录砸了个稀碎。不是他本人,谁会给自己转一百万,疯了吗。 柏峥打完电话看到朋友圈新消息提醒,一排林西宝的点赞,瞬间头皮发麻。他都忘记自己发过些什么,打开来看,打头就是他的新老婆。 车钥匙就在手里,车就停在公司楼下车库,他准备下午翘个班,好哥们组了局给他接风。他本来都站起来要往外走了,突然犹豫。他这车特别好认,他要是现在从公司开出去,万一林西宝在哪个窗户边一看……他是不是就掉马了?! 他冒充骗子还没半小时,掉马危机就来了?!这是哪个无良导演的阴间剧情? “快快快,弄个车罩去把我车罩上。” 时隔五分钟又收到总裁电话的那一刻,助理方颉是有点懵逼的,听完指令以后就更加,他直接敲门来了总裁办公室。柏峥看着他人,把电话挂断了。摩挲着手里的车钥匙犹豫半晌,万般不舍地把钥匙拍到了方颉手上。 “晚上晚一点,十一二点那种,再偷偷给我开回去,现在先去把车挡起来。” “车怎么了?”助理这回灵光闪现都没明白老板的意图,挡车,难不成小柏总的车是偷来的?开什么玩笑,柏成的大少爷要偷车,那他还是趁早辞职谋出路吧。 柏峥满心对新老婆的不舍,昨天他还在说谁也不给摸,今天就要给助理开了。好心痛啊,谁懂! “别给我刮了!” “要不您别让我开了?” “那让代驾开啊?” “代驾应该比我好点,业务熟练,要是刮了我只能签卖身契了。” 柏峥:“……” 沉痛地挥了挥手,小柏总闭上眼不愿面对现实:“刮了,算我的。” “您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表面认可,实际上准备给我穿小鞋。” “算我的!算我的!说了算我的!” 柏峥心想,算了,新老婆给人开一开就开一开吧,谁让他现在有新新老婆了呢。 自觉掉马危机消弭于无形,柏峥很满意,只见他举一反三,直接切到微信设置页,把朋友圈权限改成了三天可见。 柏峥让方颉安排公司车送自己,下楼的电梯到了,门一开,里头站了个低头玩手机的林西宝。柏峥一把把助理拉到了身前,企图让178的助理把187的他挡住,挡了个心理安慰。 躲在助理身后进电梯,柏峥往角落里一站,把助理往自己身前蹾住。方颉定睛一看,电梯里的不是那个餐厅外面遇到过的员工吗?小柏总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在自己公司里坐个电梯躲躲藏藏,难不成是在躲人? 方颉霍地转头,动作之猛差点撞老板高挺的鼻梁上。 对小柏总一阵挤眉弄眼:车难道是不能让他看到?车不会是他的吧? 柏峥回他一个点头:没错,给我站好,别让他注意到我,掉马那我一百万白花了 助理嘴张成O型,目光像要劝返一个迷途的青年:老板,就算之后再给他钱,那从销售手里抢了人家的车也不厚道,显得我们柏成仗势欺人…… 柏峥瞪他,把他的头扭了回去:让你挡着就挡着,我还能把个练习生吃了不成 目光交流牛头不对马嘴,但谁也没发现。 林西宝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目光落在旁边两人身上,前面那人一脸歉疚,后面那人一矮身没看到脸,只有一只修长的手推着前面人的脸。 真好看,林西宝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比他哥的手还好看。 可惜,电梯已经到了,美手没有美食重要,他有钱啦,可以吃饭啦!他满脸是笑,小跑着冲向员工餐厅,今天,他林西宝,要在这里点一顿满汉全席! 方颉见人走了,老板的目光还追着人家去,顿时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进一步确认,自己的职业风险到底有多大。 “老板,刚这位是?” “公司练习生,也是林氏集团的小少爷,林北屿的弟弟。” 倒吸一口凉气,方颉一直到把老板送上车,都还在浑浑噩噩。所以……他们把林总的弟弟签进了公司,老板抢了林小少爷的超跑,现在还躲着人家小少爷。 他怎么这么命苦,老板最后说什么来着。 “你看着点,别让我的行程随便和他撞上。对了,也别跟人说他的身份,懂了吗?” 方助理懂了又没懂。得嘞,还得不让林小少爷暴露出身,增加他的娱乐圈副本难度,他们老板真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林总以后来报复,他不会被拉出去背锅吧?! 抱着对明天深深的怀疑,助理上楼,认命地去经纪部要资料了。不能只要林小少爷一个的,那就要所有练习生的。 “方助理,怎么突然要看所有练习生的资料了?”艺人经纪部副部长问,不急不缓,没什么要给他拿资料的意思。 方颉扶了扶眼镜,淡淡扫了他一眼:“老板想看看公司的人才储备,还要向经纪部报备?按说你是职场老人,应该不需要我提醒才对,老板来之前就应该准备好这些资料随时备查的。”他替老板挡了一回视线,现在替老板办事借一下老板名义,公平合理。 副部长被呛了一句,眉头紧蹙。他缓了一下,没硬顶,把资料拿出来递过去。 “以后还请方助理多多关照。” 方颉矜持地点头,拿资料走人。 公司里当天就开始传,空降的小柏总不是来走流程镀金的,他要整顿公司了。经纪部的副部长和总裁助理当面干架,总助完胜,看来小柏总上任的第一把火就要烧在经纪部了。 远在城郊吃喝玩乐的小柏总打了个喷嚏,完美闪避身边小男生往他肩上靠的动作。 “别乱贴,我们熟吗?” 小男生委委屈屈期期艾艾:“柏少……” “不熟,别贴也别哭,哭也不会管。”柏峥没好气,组局的朋友立刻把人叫走了,免得碍他眼。 人是叫走了,但不妨碍朋友转头就笑他:“我说你也是,单身狗一个,洁身自好给谁看?刚那个又漂亮又软,那腰那腿,贴你一下都不配?” “嘿,没吃萝卜你操什么闲心,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来者不拒?再说了,那就叫漂亮了?”柏峥没往下说,要说漂亮,他先前见的那个才是。又漂亮又软,虽然不算高,比例却极好,纤腰长腿,穿起裙子来跟芭比娃娃似的。 要是林西宝肯贴他,他肯定来者不拒。 “行行行,你眼光高。” 朋友再说什么柏峥没接话,他把酒杯一放,忍不住把手机又摸了出来。他花了一百万呢,林小少爷就算金贵,陪聊几句也应该的吧。 柏峥灵机一动,把现场的女生都叫到了一起。狐朋狗友的聚会,叫来的女孩子们大多不是正儿八经女朋友,他一招呼都很识趣。 “怎么,我们峥哥转性了?选美?”朋友们也好奇,纷纷看了过来。 “滚。”柏峥轻斥,懒得解释,对女生们说,“站一排,不用凹造型也不露脸,一会我发红包当劳务费。” “原来柏少是让我们当模特,害我白高兴一场。”会来事的已经跟着逗趣了,说得半真半假。像柏峥这样英俊多金的男人,能傍上那当明星不在话下,就算不说那些,光那张脸那身材也值了。 可惜,柏大少爷对女人没兴趣。 柏峥咔擦拍了一张,一群女孩排排站,个个花枝招展,漂漂亮亮没有脑袋。林西宝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有点无语,默默感叹,能把高矮不一的一排美女拍得整整齐齐不露脑袋,也真是个技术活。 木白:什么颜色,什么风格,哪类款式?你喜欢什么样的小裙子,我好帮你物色。 木白:当然,你各种风格都喜欢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费事一点…… 发完这句他停了一下,对话框里最新一条消息上方插了个时间提示,显示前言后语相隔足有五分钟。 木白:叫声哥哥才有力气 3. 第 3 章 课间休息,有玩手机的,有自己加练的,林西宝站在窗边,兀自脸红。 被调戏了…… 这人怎么这样,哥哥这个事过不去了是吗?不让他自称,他就变本加厉让自己喊? 林西宝重新解锁手机,偷偷环顾,左右无人,那……放大照片仔细看看,也没问题的吧。 从左到右,第一个颜色太艳,第二个风格太成熟,第三个…… “这个可以,纯欲。” “嗯,是好看。”林西宝点头,挂脖小白裙,这谁顶得住,突然想穿白裙子了。 “往上滑,我看看脸,颜值还得脸来撑。” 林西宝霍地回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看得太投入,有人靠近都没发现,甚至还跟人搭话。被人看到自己偷偷看女生照片,还跟人聊评价……太冒犯了,妈妈说过随便评价女生外貌很不礼貌!可他评价的明明是裙子不是人啊! 救,救救…… 林西宝社死石化,同组练习生宫轶博拍拍他的肩,看向他的手机屏幕继续示意:“照片,看看。” “不!”林西宝想锁屏的,手忙脚乱按到音量键,好死不死柏峥见他半天没回复发来了一条语音。 “不给就不给,不用这么凶吧……”宫轶博话音未落,慌忙拿手挡屏幕的林西宝碰到了语音条,柏峥懒散撩人的声音瞬间响彻半个舞蹈练习室。 木白:“不叫就不叫,怎么还不理人,嗯?” 那上扬的尾音像把钩子,勾起全场吃瓜的心。这语气,这语调,一个亲密的字没说,却每一个拼音都在撩! 叫什么?叫宝宝,叫宝贝?对面是个男的,那应该是……叫哥哥,叫老公,或者,叫爸爸? “啊——!”林西宝一声大喊,从舞蹈练习室冲了出去。 等柏峥再发出一条语音的时候发现,好家伙,他被拉黑了!什么意思,林小少爷收了他一百万,当天就把他拉黑?! 柏峥差点没被当场气死,起身就往外走,他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去问林西宝什么意思。 林西宝什么意思,林西宝是恼羞成怒先跑为敬的意思。哇,怎么回事,他现在怎么办?其实放别人身上这真不是什么事,直男对着骚的大有人在,关键是林西宝脸皮薄,又是从小被人捧着,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顿时小裙子都不香了。 他一个人躲回宿舍,直到舍友尹一乔给他打电话。 “舞蹈老师让我问你,是不是广播体操都不打算跳了?” 林西宝委委屈屈,冲室友闹情绪也是软绵绵:“一乔你转述的时候修饰一下行不行,我本来就很难过了。”他四肢不协调没有舞蹈天分,舞蹈课被老师嘲讽是跳广播体操,他知道自己很菜了,这时候不要强调好不好。 尹一乔憋笑,把手机给了旁边一直试图凑过来听的宫轶博。 宫轶博:“那个……林西宝,对不起啊,刚才是我从你背后凑过去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林西宝没说话,想到刚才他那副要哭了的样子,宫轶博一颗愧疚心吊在半空。 半晌,林西宝才声音丧丧地回复:“是我不应该偷偷看女生照片。不过那张照片没有拍到脸的,所以没法给你看颜值。” “呃……这,这……这不重要。”宫轶博那颗愧疚心直接从半空被举上了珠穆朗玛峰,这人怎么回事,动不动认错,简直让人喘不上气。 “你快回来上课吧,不然舞蹈老师要扣你平时分的。那什么,别学你那广播体操了,晚上我教你poppin!” 广播体操,双杀! “呜呜呜呜……” 尹一乔把手机一把抢了回来,送他一对亮瞎人的大白眼:“Poppin?你觉得他学得会吗?而且他都说了转述的时候修饰一下,你又提广播体操什么意思?宫轶博你边儿去。林西宝你赶紧地,回来上课。” 被广播体操三杀的林西宝麻了,好想把一百万甩给他们让他们闭嘴哦。不过他也就想想,最后还是乖乖把手机放宿舍,回教室上课。 柏峥的车开到半路上就清醒了,难道他要现在去告诉林西宝自己就是他微信好友的木白?那他这承认失败来得也太快了。 想到这,柏峥复制了林西宝的微信号,然后切到自己的工作微信,发送好友申请。 哎嘿,谁还没两个微信了是不是,正好把一个雷填上。他跟他妈说把人微信加上了,以后万一他妈见着人问起来他没法交待。用万宜娱乐总裁的身份把人加上,这雷就提前趟了。 好友申请发送过去,那边暂时没有通过,柏峥也不急不气,到了公司直奔练习生训练区。练习生部的总监、在训练习生的经纪人收到消息都急匆匆赶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柏峥其实没看到什么,他就在窗外找了找林西宝在哪,然后就看到他被舞蹈老师一再点名,训了个狗血淋头。 “这不怪人老师……”柏峥啧啧摇头,悟了。 就他这哪吒刚装上莲藕一样的僵硬四肢,难怪林夫人要找他妈带话关照呢,就这水平,不关照怎么可能出道,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签进来的。 练习生部总监和经纪人来的时候正看到柏峥大摇其头,心里一咯噔,想起公司里的新传言,新总裁要整顿经纪部,难道连带他们练习生部也在列?不然怎么会搞突然袭击! 并没准备搞什么的小柏总被硬生生按上了铁血派的帽子。 “小柏总,您过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孩子们准备准备。”练习生部总监硬着头皮迎上前,看着殷勤,却开口就是软钉子。 柏峥白他一眼,问:“孩子们?哪个是你儿子,叫出来我看看。” 总监:“……” “看你也不像有这么大的好大儿啊。”柏峥带了点笑,说话无厘头,那目光却有些深浅难测。 能在这个圈子里混到位置的谁不是人精,在场两人都听出来了,新总裁这明显是不满意,但他不肯点出来是哪不满意,就让底下人猜。 “是是是,当然没有,我连老婆还没捞着一个呢。”总监赔笑。 “一个?你还想捞几个?” 总监:“……”这要不是总裁他能把鞋拔子扣他头上!说话怎么这么欠呢,永远不抓重点,曲解语义拿他找乐子? 他不知道的是,小柏总奉行的就是你让我不爽我就让你不爽原则,上来就指责他不该不请自来,还想在他这讨到好果子吃?他的公司,他什么时候想到哪儿就到哪儿,还需要向他打报告? 经纪人眼看老同事要发飙,忙上来打圆场:“小柏总您看,这间练习室都是这周刚签约的练习生,外形条件都很不错,个别艺能差一点的,也都开始上课了。您看那个,就左手第二排第二个,尹一乔,五官精致无可挑剔,漂亮得雌雄莫辨,现在小姑娘可吃这一款了。还有他旁边那个,宫轶博,rapper出身……” “练习室不让带手机?” 经纪人的高谈阔论被无情打断,眨了眨眼,一时没明白新总裁问的问题是不是有潜台词。 “我说他们上课能带手机吗?听不懂?” 经纪人点头又摇头:“能带,但是上课时间不能用。” “行,课表给我一份。” 忙电话联系让人去打课表,经纪人的脸色就跟暑假结束给班主任交作业的小学鸡似的,主打一个忐忑,殊不知小柏总只是在搞情报,什么时间林西宝不回消息正常。 说话间,里头下课了。老师学生都已经注意到外头的情形,被老师叫住倒没人莽撞地往外冲,但是一个个目光都往柏峥身上看。 他正接过经纪人递来的资料低头在看,鼻梁很高,几缕额发微垂,密长而直的睫毛半覆住那对桃花眼。侧脸下颌线优越分明,薄唇轻抿似笑非笑,矜贵又带了点痞气。 宫轶博低声跟前排的林西宝说:“这脸这气质,圈里没见过啊,什么人让总监也小心翼翼?” 林西宝摇头,感觉有点面熟,但想不起来见过。 经纪人问:“小柏总,您要和新人们打声招呼吗?给他们鼓鼓劲?” 柏峥抬眸,正和林西宝的视线相碰,被他那双清亮的鹿眼看得一激灵。舞跳得这么烂也能签约好像不奇怪,这眼神,谁撞上不迷糊? 柏峥正要回答,四下安静,外面说话的声音里头能听得清清楚楚。林西宝还在看他,他下午刚给人发过语音,不会被认出来吧? 刚才还无厘头乱怼的小柏总瞬间变脸,高深莫测地抬手示意不进去。 宫轶博恍然大悟,凑近林西宝说:“原来是新总裁,听说是集团太子爷。” “集团太子爷,姓柏……”林西宝突然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这人不会是柏岳的哥吧!越看越像,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太子爷有弟弟吗?”林西宝问。 “有啊,我,只要太子爷愿意认。” 林西宝本来自己脑补得有点气鼓鼓,被他一逗,笑了。 外头柏峥双眼一眯顿时不悦,这什么人,贴西宝这么近,西宝还冲他笑。 他又不方便说话,只好点了点宫轶博的方向,对经纪人示意注意点影响,练习生之间这么亲密像什么样! “是是是,这就是我刚跟您提的宫轶博,是个好苗子,我们一定好好培养!” 柏峥:“……”培养个屁,恨不得雪藏他! 他匆匆撇头,一脸严肃地转身就走。揣裤兜里抓着手机的手,差点就地弹钢琴,他要回去看西宝有没有加他好友。西宝西宝,赶紧加他好友!可不能被不三不四的队友拐走。 来得突然,走得匆忙,总监和经纪人一路把人送进电梯。 “生瓜蛋子二世祖,摆什么谱。”总监嘀咕了一句,声音虽低,却让旁边的经纪人听得清清楚楚。 柏峥没回办公室,下楼回到车上就让司机送他回家,一路上就拿着手机等,可刷来刷去,好友申请通过的提示还没有出现。直到林西宝下午的课彻底结束,回房间拿上手机,他才看到那个申请。 【柏峥z请求添加你为好友,验证消息:无】 【柏峥z请求添加你为好友,验证消息:万宜娱乐总裁,新的】 【柏峥z请求添加你为好友,验证消息:万宜娱乐总裁,真的】 莫名好笑,林西宝点了通过,虽然感觉这自报家门的模样不太像总裁,反而像骗子。反正他姐肯定不会跟人这样自报家门。 柏峥收到系统提示:【你已添加了西宝,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等了一下午被磨平了脾气的小柏总立刻发过去一条消息。 柏峥z:我是你妈派来的 西宝:!??? 4. 第 4 章 柏峥一巴掌拍自己脑门上,看看他说的这啥玩意。 【柏峥z撤回了一条消息】 西宝:猴子派来的逗比吗? 柏峥z:…… 柏峥z:你骂我还是骂你妈呢?! 【西宝撤回了一条消息】 西宝:柏总好[乖巧坐] 柏峥z:倒也不用这么严肃 柏峥摸了摸下巴。 柏峥z:叫柏总太见外,你家和我家也算世交,我比你虚长几岁,叫声柏家哥哥可以的吧 林西宝疑惑,他们林家和柏家很熟?没有啊,他们家办私宴从来没请过柏家,今天之前他都没见过柏峥。难道,他真是柏岳的哥哥?! 西宝:在公言公,在商言商,柏总好 前一句二哥教的,后一句大姐教的,最后一句自己说的,一家三姐弟整整齐齐,都拒绝和疑似柏岳哥哥的人攀亲道故!林西宝表示很对味。 林西宝虽然是没有实据地瞎猜,但确实被他猜中了。柏岳,柏峥的亲弟弟,今年刚上大一,从小猫嫌狗厌。柏岳和林西宝一届,但两人不是同学,两人是死对头。林西宝上的私立高中,对门公立中学南原一中的校霸柏岳常年欺负他们班花。 林西宝和班花关系好走得近,柏岳就也总针对他。可是林西宝那软绵绵的小身板、温软乖巧的小性格,打不过骂不过,只能干生气。一来二去,梁子就结下了。 柏峥对此一无所知,只觉得怎么对着林西宝就总是出师不利呢?私人号被拉黑,工作号拉关系没拉上……不是,林家家教这么严的吗? 这么严还被人骗一百万?这是只针对他的指向性debuff吧!气闷。 柏峥z:我看你舞蹈课了,跳得真不行 西宝:你语言攻击,你打击报复! 柏峥z:在公言公,在商言商,练习生林西 柏峥挑唇笑,完全不觉得自己打击小可爱的弱点过分,报复得很开心。 西宝:好吧,您说的是实话 西宝:我会加油练舞的 林西宝果断认下自己的不足,柏峥那点打击报复的快感立刻就跑没了影,反而有点空落落。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回复,林西宝那边已经飞速说了再见。 西宝:我去吃饭了,吃完好继续练舞,柏总88 柏峥z:喂 柏峥z:林西宝 无人回复。 林西宝退出跟他的聊天界面,笑得像个小狐狸。叫林西宝是不应的,林西宝是林家小少爷,林西才是万宜娱乐练习生。 “哈哈。”林西宝已经体会到了光明正大强行披马甲的乐趣。 他起身正要蹦跶去员工餐厅,拿着手机还是打开了微信通讯录的好友申请界面。除了柏峥,上一个申请加他好友的就是已经被他拉黑的木白。 柏峥也想让他叫哥哥,或许二三十岁的男人都是这样? 他把人拉黑是恼羞成怒一时冲动,现在回想的话,他和木白是网恋对象,其实木白说的也不算很过分?以前班上那些同学谈恋爱比这黏糊多了。木白是个成熟男人,网恋起来熟门熟路也正常。 林西宝手指放在好友添加申请上,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把人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西宝:我下午一直在忙 林西宝试探着发出去一条消息,言下之意他没时间看手机,如果木白发现被拉黑那一定不是他做的。木白应该不会发现他被拉黑过吧? 柏峥没想到还能这样柳暗花明又一村……哼,拉黑他,他要摆个谱才行。 木白:嗯 网恋对象“嗯”完,林西宝见他没提拉黑的事,直接当他没发现,心满意足吃饭去了。柏峥等了半小时,再没收到一个字,摆谱计划原地破产。 木白:西宝,下午问你的怎么不回答? 西宝:呃…… 西宝:有点不好意思回答 木白: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喜欢哪个,说 西宝:白裙子好看 柏峥打开自己发的那张照片,上面只有一条白裙子,挂脖露肩、鱼尾露腿。看清的那一刻,他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光是想象林西宝穿上的样子,已经是喉头发紧口干舌燥。 木白:西宝 木白:西宝,我给你找一条,穿给我看好不好? 西宝:不好! 木白:为什么不好?哥哥想看 林西宝羞得不敢答,但看到“哥哥”两个字,一件被他忽略的事突然冒了出来。 西宝:你的声音怎么跟之前不一样了??? 柏峥脑补得正嗨,被林西宝兜头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卧槽,他怎么没想到这事,发什么语音,直接暴露了!这…… 脑速飙升,遇事不决先反问! 木白:有吗? 西宝:嗯。 木白:哪里不一样? 西宝:以前没这么好听,沙哑一些,跟嘴里含了个乒乓球似的 柏峥乐了,合着那骗子还整了个油腻气泡音。 木白:“以前以为你喜欢那样,故意的,这才是我本音。” 林西宝点开这条语音,男人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声线华丽又散漫,完全不是之前那种掐出来的气泡音。他听完,见四周没人,又悄悄点开,重新听了一遍。 这个声音如果唱歌,一定也很好听吧。要是跟他和声……此时的林西宝还不知道柏峥是个五音不全的大音痴。 西宝:那你以后本音说话吧 发出这行字,林西宝低头,手指戳脸颊,把自己脸上那点笑戳了回去。 木白:那你什么时候穿白裙子给我看? 林西宝不回复,柏峥转手就把照片发给助理方颉:“各家高定,找类似的礼服。” 方颉的信息库顿时又多了一条信息——适合穿白裙的纯欲风女明星,圈出的名单里划掉一批,嫌疑人还剩五个。 就离谱。 那天把人拉黑又放出来之后,林西宝深深反思,他不能这么任性。 他得牢记自己是男装女答应的网恋,本来就不道德,他有愧于人,就得尽量包容对方的“小要求”嘛。要是木白当时答应给他当买手就没有这么多麻烦,可惜他提出给佣金对方都不答应,反而觉得被看不起了。 等他重新找一个人,一个堂堂正正帮他拍裙子的买手,他就跟木白坦白一切。以前他是不敢问也没渠道,现在他从家里搬出来了,会找到的。 林西宝心里做着计划,一边复习今天的学习内容,一晚上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他们照常上课,就是偶尔老师看过来的眼神怪怪的。林西宝有点疑惑,可还没等他深想,答案就自己来了。第一节是乐理课,上到一半被打断。 万宜所有的练习生都归一个经纪人管,就是昨天跟练习生部总监一起接待柏峥的那个。他叫钱桑,也是练习生部的副总监,手下还有三个执行经纪人。 钱桑一进来就来回打量他们,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总之和颜悦色满意点头。 “钱总。”声乐老师见他进来立刻中断了上课。 钱桑在讲台站定:“今天我来是有一个大好消息要告诉给大家。” 钱大经纪人停顿,等底下人捧场,结果这一帮大半都是刚签约的练习生,十八九岁的生瓜蛋子们对职场艺术毫无了解,期待的眼神都给得勉勉强强。其中最捧场的反而是林西宝,瞪着圆溜溜的鹿眼,一脸真诚地看向讲台上的人。 钱桑的目光扫过全场,终于在落到林西宝身上是满意了。 “最近有一档选秀综艺,我们公司决定送一个男团去参加,经过公司商议,在练习生里选定了五个人组团。” 他话说到这,现场的气氛明显不复刚才,终于热烈了起来。 “人选呢,公司已经定了,我就不再卖关子,直接宣布。这次临时成团的五个人分别是宫轶博、杨斐、尹一乔、许溪俨和林西。” 林西宝怎么也没想到,这名单里还能有自己。他这才签约四天……而且,钱经纪点的五个人里除了许溪俨,都是跟他一起签约的。 林西宝的疑惑都写在脸上,微微蹙起了眉头。 现场有疑问的当然不只是他,那些签约一两年甚至好几年的练习生直接就是不忿了。他们兢兢业业认真训练,凭什么有机会却给几个刚签约的新人?! “你们五个往前站站。”钱桑抬手示意,“都是很有实力的新人……” 所有人目光投向林西宝,无法忘记他那跳广播体操的“优美”身姿。 “都是公司精挑细选的人才……” 用签约后的四天时间精挑细选?哪家有签约四天成团参加选秀的练习生? “昨天新总裁特意来看了,特别是宫轶博,小柏总很看好你,新团的队长就你了,宫轶博。不要辜负小柏总的期待!” 合着是新总裁钦点?他刚来就点,懂业务吗? 小柏总?合着是集团太子爷空降,难怪这么不讲武德! 如果有个直播平台,现场弹幕这会已经刷爆了。 “让我们恭喜这五位同学,也祝福他们一炮而红!” 钱桑还在那带气氛,林西宝已经彻底蹙紧了眉头。这点的名单里还有他,可是昨天小柏总走了以后加了他微信,如果真的是他决策的话,多少也该在他面前卖个好吧。毕竟小柏总让他叫哥哥他没喊,可不是大好机会? 林西宝虽然不像他姐他哥在商场职场上杀伐决断,但是从小耳濡目染并不傻,相反对这些事还比一般人更敏感。 演的这一出鸡毛当令箭,是要捧杀啊! 下了课林西宝还没跟同学们多说什么,一旋身就跑回了宿舍,躲到洗手间反锁好门,悄悄给柏峥发消息。 西宝:柏家哥哥,或许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5. 第 5 章 西宝心想,对的,他哥哥说不要太直接,沟通要注意技巧,比如拉拉关系,比如说话委婉,所以他客气一点没毛病。 柏峥z:!!!!! 柏峥z:西宝你叫我什么?! 西宝撤回了一条消息。 西宝:柏总,三十六计有一计?[假笑男孩] 林西宝画风突变,柏峥很疑惑,想了想回答:走为上计! 西宝:…… 毁灭吧,让他自己玩吧!哼,又不是什么真的哥哥,而且之前还嘲笑过他! 柏峥z:你这六个点,是在说我没文化吗? 西宝:是的吧,柏总 就……很礼貌,又很不礼貌呢林西宝。 柏峥心想,这个大学都没上的练习生凭什么笑他这个海归没文化?! 你说这个练习生是林西宝,哦,那没办法……他立刻跑去百度了,百度完信心满满。 柏峥z:要不我给你背一下? 西宝:我要去吃饭了,不跟你闲扯了[小猪哼哼] 西宝:我是想跟你说有人笑里藏刀,假借你的名义行事,我姐说遇到这种事要告诉大人 林西宝把事情一说,柏峥好一会没回复。他等了好几分钟,最后等到一句惊掉他下巴的话。 柏峥z:所以我是你可以告状的大人了? 西宝:? 西宝:我不是在告状,我是在提醒你! 柏峥z:嗯哼,好的,西宝是在关心我,西宝乖~ 西宝:我有以下六点要说 柏峥等啊等,六个点一个都没看到。 柏峥z:你的六个点呢? 西宝:在这 西宝:…… 柏峥z:…… 柏峥差点没把手机扣脑门上,就丢人! 但是,西宝竟然关心他这个老板,那他还顶着骗子马甲做什么?突然有种白花钱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正这么想着,切到木白的微信号就收到了林西宝新消息。 西宝:木白,你们二十多岁的人都这么傻吗?说事情抓不住重点,喜欢乱打岔,互联网人的说话艺术也不懂。 柏峥如有所感,这形容得有点熟悉,但是不可能。于是木着一张脸发问。 木白:你说的是谁? 西宝:我老板 行叭……这骗子马甲还是需要的,毕竟他本体已经成了傻老板。看来那句撤回的柏家哥哥,轻易是不可能再看到了。 林西宝吐槽完老板,烦恼都抛身后,又是开开心心的西宝了。他出宿舍去员工餐厅吃饭,这次吃饭的格局变了,被点出来要成团参加综艺的他们五个全坐到了一桌,并且没有其他同班练习生来跟他们一块。 林西宝左看右看,在尹一乔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别看了,你去别桌他们也不会欢迎的。”尹一乔说。 宫轶博:“没事儿,小西,以后哥哥们罩你,他们看不上就看不上呗。” 杨斐接话,有点冷:“我没记错你比林西小一个月,别乱认哥。” 杨斐就是家里出了事跟林西宝借钱的人,林西宝把最后一万块借给了他,然后自己就吃不上饭了。 “我是队长,怎么就不能是哥了?再说了,小西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就该是被大家保护的弟弟。” 林西宝闻言放下筷子,摇头:“不要。” 眼看着宫轶博还要凑上去按头林西叫哥,尹一乔看不下去了,没好气地说:“有完没完,吃饭。” 尹一乔人长得漂亮,非常张扬明艳的男生女相,漂亮得极具侵略感,他不多话却自有气势,宫轶博被他喝住,乖乖埋头吃饭去了。 林西宝回尹一乔一个感谢的笑,然后吃完饭两个人就顺便一起回宿舍,头回。 “签约不到一星期就有综艺上,开心?”尹一乔见林西宝挂着笑容,问他。 “不是啊,你跟我一起回宿舍,开心。” “这也值得开心?” “多了一个朋友,不开心吗?”林西宝笑得眼睛成了月牙,在窗边坐了下来,“上综艺不见得是好事。” “为什么这么说?”尹一乔挑眉,被林西宝的话勾起了兴趣,其他人都挺开心,没想到反而是看起来最傻白甜的林西跟他想法一样。 “那么多前辈在却落到我们头上,怎么看都像是……”林西宝轻轻撇嘴,说,“精心教养的儿子舍不得,就让捡来的便宜继子去趟雷。” 尹一乔被他的比喻逗笑,接下他的话头:“前两年选秀综艺被禁,最近有了放开的迹象,但是这个放,也不是直接全面开放,主管单位管控打压的态度还是坚定的。所以这时候开选秀综艺,弄不好就半路停播甚至挨罚,而且还会被盯得死死的。你说得对,那些精心教养的亲儿子,他们怎么舍得?” 林西宝侧目,尹一乔对这些事怎么这么了解? “哦,难怪。” “你不着急,不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这也是个机会啊,选秀综艺耶,总能唱歌吧,我只想去唱歌。”林西宝从抽屉里拿出一根山楂棒棒糖,递给尹一乔。 “我家只有五岁小侄女吃这个……” “吃个零食怎么还搞年龄歧视……”林西宝嘟囔着把山楂棒棒糖打开,小口小口咬起来,“这种幼稚的零食五岁小朋友吃不合适,十八岁大学生吃正好。” 利用零食搞年龄歧视的尹一乔,看馋了。踢踢他的凳子,问他还有没有。 按说这时候换了别人肯定要嘲笑一番的,结果林西宝只顾着傻乐,一点不计前嫌,从他那百宝抽屉里又找了一根递过去。他喜欢跟人分享,好吃的就是要一起吃才更美味。 他两在宿舍盘算了一回上选秀综艺的事,第二天这事的更多细节就公布了出来。带来消息的是许溪俨,新团里唯一一个前辈。 许溪俨在万宜娱乐做练习生已经一年多,在公司里多少积累了一点人脉,消息远比他们灵通。舞蹈课一下课,许溪俨叫住了他们,五个人凑在角落里说话。 “这个选秀综艺的形式不同以往,是全程直播。” 四人一听,三个蹙眉,除了一心只想着唱歌的林西宝。 尹一乔:“直播选秀以前不是没人做过,不过都没做起来。直播镜头前一切都无从遮掩,很容易滤镜破灭,所以以前尝试的都没有好评。” 宫轶博以拳击掌,感叹:“难怪让我们去,我还以为真看好我们呢!” 杨斐:“没有滤镜,就不存在破灭。” 宫轶博闻言一巴掌拍他肩上:“牛逼啊斐哥,通透!不过你说得对,不就是拿我们试水,那就秀到让他们都跪。单押,哎嘿。” 许溪俨本来也完全不看好这个签约才几天的新人团,特别是林西宝这种广播体操都跳得磕巴的选手,可这会却突然心热,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悲观。 林西宝没发表见解,有点傻气地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就继续去练他那广播体操了。听着感觉不管柏峥被他提醒后有没有管这个事,一天过去了这事反正没有要变的意思。 柏峥被他提醒,并不是真的没心没肺,他还真把练习生部总监叫过去问了。不过人是早有准备,把忽悠投资人那套玩得纯熟,策划案挺能忽悠人,那试水的新综艺被他说成了难得一见的机遇。 要是别的忽悠方式,柏峥说不定还真上当,但忽悠投资人这套他从小听得不要太多,各种宴会上常有混进来要投资的,他也算是被忽悠得熟门熟路了。 他正要反对,就听总监说:“我看您昨天很欣赏新签约的几个练习生,特别是宫轶博,还特别点了他。我就想,还是您眼光准、格局大,娱乐公司推练习生哪有论资排辈的,当然是该给好苗子机会。” 柏峥:“这是机会吗这……” 话没说完,总监下一句又接上了:“再说了,这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在换人,公司失信,孩子们失望,两败俱伤,您也不想看到这种局面吧?” 柏峥:“你做的决策你……” “对,我做的决策,练习生的事我本来就有决策权,您记得就好。” 柏峥蹙眉,隐隐有发怒的迹象,他这是空降分公司的第二天就被教做人?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还没烧,人家直接贴他脸烧了? “而且,小柏总,您确定那几个孩子不想去?都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他们想冲想干,就能把这事干好。” 柏峥被他这话堵得硬生生按捺下来,又气又闷,等人走了才反应过来,什么歪理,那换了别的练习生那换上去的人就不想冲不想干了?机会来之不易,更想好嘛! 好气哦,吵架没吵过,被老油条忽悠了。 柏峥掏手机,不好意思顶着总裁的身份发消息,于是切到私人号。 木白:西宝,我…… 木白:我明明卡里有钱,但是想拍的没拍到,怎么办? 过了一会又觉得丢人,怎么像个受了委屈找家长的小孩。对面是谁,那可是林西宝,他网恋老婆林西宝! 他想撤回,但已经超时,只好找补一下。 木白:没事,你当没看到吧 西宝:可是我看到了 木白:那你装没看到不行吗 西宝:不行 西宝:没拍到是不是别人装得财力雄厚把你唬住了 西宝:被唬住也不丢人,下次你就不说话装深沉,你也能把别人唬住 木白:你怎么知道 西宝:我姐就是这样啊,有一次我姐谈完一个大单,回家以后脸红手抖吱哇乱叫,但是在外面她是半点都不露的 木白:…… 柏峥想象了一下林北屿吱哇乱叫的样子,真棒,西宝真是天下最好的弟弟,卖得一手好姐。 西宝:[转账990,000] 木白:?! 木白:干嘛 西宝:借你,你下次竞拍的时候,就能比别人多叫一次价 柏峥心口鼓噪,99万而已,他怎么这么没见过世面,被这林家小少爷撩得心肝都颤。 木白:[已退还] 木白:乖,用不上,哥哥有钱 木白:西宝[么么啾] 林西宝捧着手机,兀地红了脸。那个么么的表情包里,小白鸟伸着嫩黄鸟喙啄向屏幕,一下啄破了他的脸皮。 6. 第 6 章 木白:西宝,我拿了你的钱跑了怎么办? 西宝:昨天你不是还了吗? 木白:那你没听说过投资诈骗?一开始让你投十块,很快就给你一百块,接着让你投一千,回报你一万,然后让你投十万百万,就拿钱跑路 西宝:可是你一开始就问我要了一百万 木白:…… 西宝:所以你还我一百万,准备下次问我要一千万? 西宝:那我没有一千万的 木白:…… 林西宝看着那两排十二个点,感觉木白想说却说不出来的话可能有点多。 木白:昨天你说的老板,做了让你不高兴的事? 话题转换之快,转换之生硬,让林西宝下意识歪了下头,旁边的尹一乔被他可爱到,差点直接上手捏脸。 西宝:没有 西宝:还挺开心的 木白:? 西宝:在家没机会指点人!感觉老板傻傻的,连我都可以教他耶! 柏峥:“……”真是谢谢了,喜提林家鄙视链垫底位置是吗? 柏大少被人看轻到这个份上,按理说该生气的,但他有点气不起来,林西宝这话跟猫爪挠似的,更像在撒娇。 木白:那你老板还算有点用,傻点就傻点 西宝:你也太向着我说话了 木白:不然呢?不向着自己对象,向着你老板? 林西宝还不知道这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骂,心里暖呼呼的,这心一暖和,他嘴上就更没把门的了。 西宝:感觉老板挺不懂事的,是我姐我哥不让我一起玩的那类人 西宝:不过我妈妈应该会喜欢他,长得帅 木白:有我帅? 西宝:我也没见过你呀 哦豁,虽然被嘲笑了,但是形象彻底崩塌的柏峥套到了一个重要信息,没见过。这个没见过,肯定是照片都没看过了。 柏大总裁起身走进内室,里面是可供他临时休息的空间。他理了理身上的西装,恨不得对着镜子给林西宝拍个变装视频。那压不住的骚包气,最后还是场地限制发挥,只浅拍了张挡脸全身照发过去。 木白:重新回答,有我帅? 西宝:西宝勉为其难地说:你帅 木白:西宝你完了 西宝:隔空狠话,隔海威胁?浪全给你卷走 木白:[语音] 林西宝这回吸取了教训,没有再乱碰语音条。明明可以转文字,他偏不,一直等到回宿舍自己一个人了才点开那条语音。 木白:“不喜欢西装也没关系,下次打篮球给你拍。” 林西宝把手机贴着耳朵放,木白的声音直戳鼓膜,情人间的私语一般。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脑海中已经出现了球场上的青年身影,身材颀长,动作利落洒脱,肆意飞扬。看不清面容,但额角颈间有晶莹的汗珠,鲜活又性感,起跳时风掀动球衣,露出块垒分明的腹肌。 “啊——!”林西宝羞红了脸,他怎么一下就想象了出来。 而且,不是像情人间的私语,他们其实就是,林西宝对他两的网恋关系突然清晰,一时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复。 那边,柏峥久等他的回复没等到,助理方颉敲门,把他的心思彻底从搞网恋上拉了回来。刚被练习部总监和林西宝前后打击过,方颉跟他汇报工作,他前所未有地精神。 办公桌上还放着练习生部总监拿来的综艺策划,交报告的和看报告的大概都没想到,这份策划案会被仔仔细细一条条翻阅。 练习生的生活重复而枯燥,只有他们五个即将参加综艺的人,工作安排明显不同了起来,要妆造,要排舞,钱桑手下的执行经纪还耳提面命他们立人设。一连忙了好几天,林西宝都快把木白这个人忘了,直到在公司传达室拿到了一个包裹。 寄件人姓名地址电话都打了码,林西宝迷迷瞪瞪抱回宿舍,想也没想当着尹一乔的面打开了来。 入目一片纯白,轻轻一拉闪出钻石的火彩,林西宝似有所感,但是手比脑子快,直接提溜了起来。 由白而蓝的挂脖鱼尾裙,颈下胸前是手工缝制的碎钻,裙摆是晕染层叠渐深的蓝。腰侧小镂空的设计,视觉上能让腰显得更细。 林西宝看清那条裙子的一瞬,呼吸都变得灼热了起来。他手指勾着裙子,感受着顶级材质带来的肤感,恨不得立刻就穿上试试。 好美,穿上它,一定就是最美的人鱼公主。 “你买的?”突然,尹一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西宝如梦初醒,霍地转头,尹一乔脸上就两个大字——有瓜! 林西宝连连摇头,被点醒,对吧,不是他买的! “挺有眼光,你女朋友肯定喜欢。”尹一乔摆摆手,他懂,他都懂,“你放心,你有女朋友的事,我不会跟公司说的,我没兴趣告状。” “没有,我没有。” “你要不要照照镜子?”说时迟那时快,尹一乔从抽屉里直接摸出一块镜子,径直怼到他面前。 林西宝下意识看过去,镜子里的自己双颊粉红、眼眸晶亮,看向那条裙子爱不释手的模样,如果不解释成送女朋友的,那就只能是承认自己爱女装了。 女朋友? 等等,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白色、挂脖、礼服裙。 木白?!这一定是木白给他买的!木白给他发照片让他挑过,只不过这条相比他当时看到的那条,是低配和顶配的差别。 他连忙把裙子放下,去翻快递箱。里面该不会还放了卡片吧?可千万,别让尹一乔看到! 幸好没有,不过还是赶紧收起来吧。 “咚咚。”林西宝还没来得及动作,敲门声响起。 尹一乔起身去开门,他连忙把裙子丢回快递箱里,四处张望藏哪好。再来人看到这条裙子,他就要坐实“有女朋友”了。他才刚十八,全家都说还不急着谈恋爱,他为了小裙子可以放弃一些原则,但最多也就含泪装女试试网恋。 他林西宝,还纯洁得很!呜呜呜。 “请问找哪位?”门口,尹一乔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林西宝还在找藏裙子的地方。 “西宝……林西在吗?” 轰的一声,林西宝脑子里那根根本没机会绷紧的弦,直接当场断成了十八截。他也顾不上显不显眼严不严实了,被子一掀就把快递盒整个丢了进去。 门口的那是他姐,如假包换的林氏集团总裁,南原市商界大佬林北屿。 虽然不知道人怎么混进来的,但是堂堂林氏总裁,出现在哪里好像都并不奇怪。从小到大他姐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现在想要来找他算账,也一样手到擒来。 林西宝往门口走了几步迎接,林北屿往里一瞧,就看到自己同手同脚的弟弟像个小傻帽。 好个柏成,她家宝贝才来住了十天不到,怎么被磋磨成了这样! 林北屿来之前是想好好教训弟弟的,劝他迷途知返回去上学,这下看到人,生气早不记得了,心疼得不行。 这头发这么长也不给他剪? -为了做造型新接的,没定型的时候有点乱- 衣服皱巴巴地也没熨,没人照顾他起居就算了,是不是连自己收拾的时间都没有? -刚下课,排舞累得,又是汗又是地上滚过- 小脸蛋乍红乍白,一副心慌气短的样子,是不是生病了!? -当然了,心虚,被您吓的- 林北屿心里飘过一万句心疼,最后化成的都是眉间厉色。 “过来,像什么样子!路都不会走了?” “姐……” 林西宝上下打量他姐,被凶了都顾不上反驳,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他姐这样打扮。丝质白T配牛仔裤,扎了个高马尾,要不是那身气势不减,简直像是万宜娱乐的女员工。 尹一乔听到这称呼忙让开道,林北屿纡尊降贵般走进了他们的小寝室,在林西宝面前站定,给他拉了拉动作太大弄得乱糟糟的衣服。 “林小姐,宿舍没什么喝的,我去给你买瓶水。”尹一乔打了声招呼就往外走。 他心里疑惑,不知道公司怎么把家属放进了宿舍,但这话不能当着人问。林西宝的吃穿用度摆在这,他早就知道不是出自普通家庭,倒也不算奇怪。 “谢谢。”林北屿道了声谢,主要是谢对方知情识趣,让出地方给他们姐弟两单独说话。 宿舍就一个房间带个小阳台和卫生间,一眼就能看个完全。 “林西宝,住鱼缸,能习惯?” “鱼缸……”林西宝喃喃,他知道他姐姐是在嘲讽,这宿舍也确实没有家里鱼缸大,但是……这时候跟他说住鱼缸,他想到的全是自己穿上美人鱼裙子,游来游去的样子。 他的脸一下更红了。 “空调都不给开,这种公司你签来做什么?”林北屿以为他热得够呛。 “咳咳,咳咳,给开的,给开的。” 林西宝被家里宠惯了,模样乖巧,倔起来脾气也是尽有的,不然也不会敢自己休学跑出来。他骤然不接招,林北屿仿佛拳打棉花,空落落。 尹一乔回来的快,他之前看林北屿那语气就不对劲,他怕这姐对弟弟家暴。 林北屿没想到几天不见,弟弟都开始变了,一时不知道是好是坏,起身准备先走,她得想想这账到底怎么算,策略不定那还是先按兵不动。 “我就是来看看你,照顾好自己。” 林西宝跟着起身,他一起身,被子没盖完全的裙摆露出了一角。 豪门贵女的基本修养,林北屿看一眼就知道那是条裙子,而且不便宜。 林西宝想再挡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看着林北屿走过去,抬手把那条裙子勾了出来。 “嗯?” 7. 第 7 章 也不知道林西宝什么时候修炼出的叠衣服技能,匆忙间还把缝了钻石的胸前那面卷在了里面护着,林北屿把裙子扯出来,轻轻一扬,被闪了满眼。 “万宜的宿舍还男女混住?”林北屿已经尽量压着脾气,但林西宝一听就知道她在生气的边缘。 “没有,怎么可能!” 林西宝求生欲极强,这要被拿到把柄,他姐一定会让保镖把他绑起来,按着他的手签字画押,再甩他几百万解约费。 这深沉的姐爱,遭不住。 林西宝心念急转,脱口答道:“给你买的,姐你正好拿走。” 林北屿看了一眼那跟自己风格不太搭的鱼尾裙,弟弟买的高定,能怎么办?不喜欢也只能接受咯。没想到弟弟离开家才几天,长进这么多,竟然会给她挑裙子了,看起来好像也不全是坏处。 林西宝站在门口目送,眼看着她抱走了装礼服的盒子,差点没泪洒当场,九阴白骨爪一夕功成,把门框抠出五个大洞。 他的小裙子,他还没上身的小裙子,木白买给他的小裙子……他要闹了! “原来你是给姐姐买的,我误会你了,抱歉。” 尹一乔的话把林西宝从悲痛中拉了回来,只见他泪眼婆娑,深深望了尹一乔一眼,极其违心地点了个头。 “很想家?” 尹一乔问,姐姐来都要哭了。 “嗯。”林西宝重重点头,想家,想住家里的鱼缸,穿美人鱼裙子!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哗哗落了下来,呜呜呜呜,让他再哭会。 “别哭了,别哭了,你姐不是刚来看过你,而且听说开录前会给我们放一天假,你到时候可以回家。” 尹一乔拍了拍他的背,感觉跟面对个精品瓷器似的,生怕重一点就给拍碎了。 林西宝眼睛一红,那水汪汪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他觉得可以凭哭腔原地出道,妈粉估计能满地爬,毕竟连他这个自恃清冷的人,都忍不住要化身男妈妈。 林西宝擦擦眼泪,心酸得无以复加,他的小裙子啊,回家也拿不回来了。 当季高定,估价80到150万,这么贵重的礼物他本来不应该收,更不能收了以后转送他姐,这下好了,他平白负债。 收到木白消息的时候,林西宝还在适应自己的债务人新身份,官网上查不着高定款的价格,他现在又不方便出去,他正想着怎么把价格问出来。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送了他姐这条裙子,他至少有理由跟家里开口要钱了,毕竟他的钱,给他姐买礼物了嘛。 木白:surprise 西宝:哦 木白:好看吗? 嘶,林西宝木木地回复“好看”,他不能对小裙子违心,漂亮的小裙子都是需要爱与夸赞的。 西宝:特别好看,一定很贵吧 木白:不贵,你喜欢就好 小一百万,在小柏总这儿都不算钱。而且又套出一个信息,西宝真的把自己的地址给过骗子,为了买小裙子,他是真狠啊。 西宝:喜欢也要看价钱的,又贵又好看,那就更喜欢 西宝:就像跑车,限量款就是更香 勇敢西宝,不怕困难,不告诉他那就继续问,违心、不顾形象也要问。 西宝:所以多少钱? 木白:99 木白:你借我99万去竞拍,我送你小裙子去宴会,是不是很浪漫 浪不浪漫不知道,林西宝只感觉心痛。休学打工的第十天,再次花空小金库,并且裙子只摸了两把。 木白:什么时候穿给我看? 西宝:??? 西宝:不可能,你别想,睡醒了再说话 木白:? 木白:不是说好穿给我看的吗 西宝:谁跟你说好的,sales吗?我没有,你别瞎说 木白:害羞了? 林西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木白花大价钱送他礼物,选的又正中他心口痒痒肉,可是礼物现在被他转送了,他又愧疚,又郁闷。郁闷他自作主张,愧疚自己没珍惜他的好意。 木白:我只是觉得你穿上一定会很好看,所以就给你买了。 木白:我特意找国内朋友帮忙送的,就为了早点到你手上。我不给我看就不看,你别生气 柏峥忍痛,以退为进。 西宝捂脸,没有退路可言。 西宝:谢谢 聊天草草收尾,西宝心里那点郁闷彻底被愧疚压住。 柏峥对这招以退为进感觉良好,直到他理好衣服,走进酒会现场。 今晚是他进入柏成集团任职的庆祝晚宴,他爸虽然总骂他不争气,还是要给他撑排场,请来了南原市的半壁江山,这当中自然少不了林北屿。 高挑、纤瘦、气质绝佳,言谈举止间气势压人,可身上那条裙子,纯真又性感。 全场都在看她,从没有人见到林北屿这般打扮,她几乎只穿西装,礼服裙偶尔穿也都是深色。都是在看,柏峥和其他人的看不同,他只看了一眼就迈不开脚了,怒火中烧,烧得他脑袋空空。 那是他送给林西宝的裙子,他绝不会认错。为了贴合男生的身材,他让收过胸线。为了更好地遮挡喉结,他让改了挂脖的褶皱还加了钻。 林家缺这条裙子?!把他送的裙子转送给姐姐,还跟他说谢谢。 那一刻,柏峥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就两个大字——冤种。如果一定要是三个字,那就是大冤种! 他花的第一个一百万,冲抵了骗子的罪恶值。花的第二个一百万,穿到了林北屿身上。两百万,他柏大少连声响都没听到! 柏峥差点转身就走,是再看一眼就要气哭的程度。 这时,林北屿竟然越过人群,主动向他走了过来。要是放在以前,这可是富二代圈内神话主动找他,说出去都能向狐朋狗友显摆,现在……柏峥恨不得拔腿就跑。 跑是不可能跑的,钱已经扔了,不能连人也扔掉。 “小柏总,幸会。” “林总,久仰。” “我家西宝在万宜,承蒙关照。”林北屿明显心情很好,被弟弟的裙子哄得开心,前几天还停他卡声称要逼他回来,今天已经主动来跟柏峥打招呼了。 “客气。” “他出去几天,都知道给我准备礼物了,万宜的风水养人。”林北屿明晃晃地提了一下裙摆。 本来柏峥还能忍,这下真是在他雷区蹦迪,只见他怒极反笑,倾身凑近林北屿,低声说道:“礼服很美,但是撑不起林总的气场。西宝要是早说是要给林总买,我就不帮他挑这款了。” 林北屿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柏峥言下之意这礼服根本不是买给她的。 柏峥见状找回了风度,主动向林北屿伸手:“林总,多谢今天来捧场,以后还请多指教。” 林北屿礼貌回握,却一碰就松开了手。 不远处,柏峥的助理方颉惊掉了下巴,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老板送礼服的对象竟然是林氏集团的总裁。老板这品位,高,实在是高。林总身高175,身价百亿,年龄比老板大八岁……没一样不高! 方颉赌上职业生涯全部素养,把林北屿的桃色新闻全凑吧凑吧,觉得没一个有他老板能打。 年下小野狗和人间扳手,应该,大概,或许,还挺配?实在配不上,至少年轻,活力四射? 嘶——! 方颉也就仗着老板没有读心术,不然被形容成野狗,分分钟把他扫地出门当野狗。 林西宝还不知道自己被坑了,更不知道他姐被拉郎配,他在给木白挑手表,这99万说什么也得还上。 这个价位,直接看江诗丹顿和百达翡丽。他从小到大的行头都是妈妈和姐姐置办,从没自己买过,连个sales的微信都没有,只能刷官网,看得眼花缭乱。 然后就收到了木白的微信。 木白:西宝你说实话,是不是不喜欢我买的裙子? 西宝:没有,我喜欢的 柏峥心想:呵,男孩,喜欢你还拿去送人,口是心非!男孩的嘴,骗人的鬼! 他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也……男人的嘴,更是骗人的鬼。 木白:喜欢你为什么这么冷淡? 西宝:对不起……我 西宝:我就是太惊讶了 木白:喜欢你为什么不肯穿? 木白:[捂脸狂哭] 西宝:穿,我穿 木白:那你什么时候穿给我看? 8. 第 8 章 林西宝攥着手机,哒哒哒按,一个字没打出来。不是他不愿意穿,是他没得穿了呀! 柏峥看着状态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又见完一波客人,终于等到了林西宝的回复。 西宝:衣服尺码有点不合身,要去改一改 林西宝发完这条消息,豁出去似的想,大不了回家的时候去姐姐衣帽间偷来穿一次! 柏峥看完戏谑地笑了一下,脑电波和他瞬间同频。 木白:那可不可以穿别的小裙子给我看?什么裙子都可以。 木白:西宝,我好想你。你不愿意见面,至少可以让我再看看照片吧。就那一张照片我天天看,手机屏幕都要磨破了。 林西宝呼吸一窒,木白天天都在看他的照片吗?! 又进入【对方正在输入中……】的状态,柏峥继续添油加醋。 木白:不肯喊哥哥,不肯穿我送的裙子,不肯发照片,西宝,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林西宝头皮发麻,恨不得立刻点头说是,可是话到嘴边,打字的手又下不去。是他骗了人,又利用人家,人家还送他99万的礼服裙,他转头就分手,那他真成骗子了! 西宝:你误会了 西宝:哥哥 宴会厅里,柏峥霍地起身,拉起旁边坐着的朋友就走。 “干嘛,柏峥这你的场子呢,你爸特意为你攒的局,你拉我上哪去?” 柏峥不答,手机攥得紧紧的,直把人拖到休息室外面。 “来休息室早说呀,我还以为你要拉我跑,给我吓的……今晚我爸就能把我活撕了。而且,我直男,不想跟你个基佬背什么莫须有的名声,影响我撩妹。” “站好。”柏峥根本不接话,径自推开休息室门,转头对他说。 “嗯?” 朋友话音未落,柏峥人已经走了进去,休息室门砰一声关上,差点把他鼻梁磕到。 “艹,柏峥,你开门!” 被“雪姨”拍门的柏峥充耳不闻,工具人用完就可以扔了,他直接把门反锁,把微信切成语音录入。 “好西宝,你亲口喊一声,好不好?” 啊啊啊——!林西宝捧着手机,煽动了两下嘴唇又闭上,他喊不出口啊! 西宝:不好 “好,那……给我看其他小裙子,好不好?” 西宝:好呀 西宝:[照片] 柏峥那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看小图!怎么是条裙子? 点开大图,真的只有条裙子! 木白:[大哭] 木白:“我那么大一个西宝呢?嗯?” 嗯?嗯什么嗯,嗯得林西宝红了脸! 林西宝窸窸窣窣、偷偷摸摸,把带进行李箱的唯一一条小裙子摸出来,裹在浴巾里拿进了卫生间。时间紧,也没法化妆戴假发,他把小裙子换上,坐在马桶盖上自拍了一张。 照片只拍到脖子以下。两根酒红色小吊带闲闲搭在平直的锁骨上,樱桃印花的吊带白裙,可爱不失性感,掐出他纤瘦的腰肢,丰盈的裙摆舒展,盖住双腿的同时勾勒出了他微微叠腿的姿势。 西宝……在害羞。藏着腿,怕叫他看见。 柏峥脑子里轰的一声。 可越是不让,才越是让人想看。柏峥发誓他一开始真没想这么歪,但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那天在练习室看到的样子。 西宝身高不高但比例极好,那双腿又长又直又细,舞蹈练功服贴得紧紧地,线条一清二楚。 柏峥忍不住松了松领带,燥,想上手。 木白:“西宝,下次别坐马桶盖上拍照,成年男人容易想歪。” 他的声音低了许多,带着点哑,气氛陡然就暧昧起来。 林西宝听完这条语音连脖子都臊红了,拽着肩带不知所措。 西宝撤回了一条消息。 木白:就知道你要撤回,我存了 西宝:你删掉! 木白:不删 西宝:删掉,你不许看 木白:要我删掉也可以,你得喊人 西宝想了想,形势比人强。 西宝:哥哥 木白:要哥哥做什么? 西宝:照片删掉 木白:要谁把照片删掉? 西宝:要哥哥把照片删掉 木白:不行哦 西宝:! 西宝:你刚说喊人就可以的! 西宝:你耍赖 木白:“是要喊人,不过……叫哥哥可不够。要删照片,得叫老公。” 西宝: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西宝颤着手把手机锁屏,把裙子换下来的时候手都是麻的。尽管如此,他还是仔仔细细地把裙子叠好、包好,然后才又重新摸出去。 那天晚上林西宝躲在被窝里,待上耳机才敢听木白回复的语音。尹一乔已经睡了,宿舍静谧,林西宝怕把他吵醒,就连点语音条的动作都很轻。 顶级耳机的音效让声音纤毫毕现,连木白很轻的笑意都传达得一清二楚。 木白:“西宝不肯叫,那我只能留着照片在被窝里看了。” 正在被窝里听语音的林西宝,简直像是被预判了技能,打了个毫无还手之力。这个无赖,先哄骗他喊哥哥,他喊了却又坐地起价让他喊……木白这连环套,林西宝都不敢回复了,感觉再回复这人又会加码。 林西宝发誓,以后再也不喊这人哥哥了!不过发誓这回事,是不是立flag,只能说可能性百分之九十九。 柏峥打开休息室反锁的门,他那位拍门的“雪姨”朋友立刻冲了进来,抓着他就一顿质问:“你不对劲!你说实话,你老实交代,躲进来到底干嘛?什么事就非急在这一会,还不让人听。” 柏峥心想,我哄老婆能让你听吗?这会你就不是人,你是狗粮都吃不上热乎的汪汪队队长。 “快说,你是不是背着哥们搞对象。” 柏峥不答话,开了这个口后面就不好交代,总不能说自己披了个马甲在撩林家小少爷吧,这事被这些大嘴巴知道了,距离传遍整个南原市也就一夜的光景。 但他又想现,于是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 “卧槽!真的假的,你这刚回国几天……不会是你公司的艺人吧?” “雪姨”一巴掌拍他肩上:“你这瓜田李下近水楼台的,有点东西。你爸要是知道了,怕不是打断你的腿?肯定后悔给你攒今天这个局。” 柏峥不屑,确实是公司艺人,但也不只是公司艺人,他爸要是知道他把林家小少爷弄来当媳妇,得笑醒。 柏峥占到了便宜心里得意,没想到他这得意劲儿充值不够,只持续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上班,他刚去就对上了方颉一言难尽的目光。方颉特意到车库等他,平时他只在办公室等的,一见他出现立刻上前汇报:“林氏集□□来了一个律师团,在会议室等您。” “啊?” “是林总派来的。”方颉腹诽,看那架势,总不可能是来谈联姻的婚前协议,老板你要被心上人背刺了啊你还懵里懵懂! 喜提“心上人”的小柏总确实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林氏就派律师过来了? “让法务过来,跟我一起去看看。” “已经安排了,就等您了。” 柏峥加快了步子,如果是别的公司,这时候就该让他等着,但是林氏……他得快点,不会要搞事吧,不会是跟西宝有关吧。 方颉看着老板抡得飞快的两条大长腿,心里已经在打腹稿一会怎么安慰老板破碎的少男心了,被女神的律师团亲切慰问,换了谁都得喊一声“人间疾苦”。 正要迈入“人间疾苦”的小柏总饶是路上做了一些心理建设,走进会议室以后还是被惊到了。律师团就真的是律师团,他以为最多来个F4,结果林北屿派来了一个足球队。搞得公司副总都亲身上阵在门外试图吃瓜,被他瞪了才依依不舍回办公室。 “柏总,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林氏首席法务杜建平。”杜律师起身迎接,年逾四十风度翩翩,态度不卑不亢。 柏峥和他握手,不动声色地打量他:“杜律师,幸会。” “您时间宝贵,我就不绕弯子了,咱们开门见山。今天林总派我来,主要是和贵司协商林西宝先生的解约事宜。” “解约?!”柏峥震惊,狠狠蹙眉。 9. 第 9 章 杜建平律师四平八稳,和震惊中怒形于色的柏峥对比强烈,过招时露了情绪往往就落了下风,道理柏峥懂,但这会他装不下去。一上来就提解约,这掀桌子的玩法,只能说不愧是财大气粗独断专行的林氏总裁。 前几天被下属顶,今天又被林氏的律师刚,柏峥隐隐来了脾气。 他面沉如水,反问:“杜律师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说,多少钱都赔,只要解约。” “不,否则林总就白养我们法务部了。超出合同的一分不赔,不合理条件一个不答应,解约必须解。” 柏峥怒气刚上头,被这平实的一句刺得泄了气,低声吐槽:“一点都不霸总……” 这么近的距离,对方律师自然是听了个正着,立刻接下句:“霸总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柏峥:“……”倒也不必正儿八经回复他的吐槽。 方颉:“……”老板昨天追求姐姐被拒,今天姐姐就要把弟弟也从公司带走。老板这是爱情事业双双受挫,他的安慰方案得买个升级包! 杜建平:“柏总,请问林西宝先生的解约事宜,我方具体和哪位协商?” 柏峥瞥向自家法务,面对林氏来的十一人方阵,他孤零零一个人显得特别凄凉。柏峥瞥过去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法务抖了两抖,把自己往椅子方向缩了缩。 “等等,林总派你们来,你们问过林西宝本人了吗?他有解约意向?” “当然。” “原因呢?” “原因我想您应该心里有数才对。” “有什么……”柏峥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了林西宝主动联系他的那一次,提醒他底下人笑里藏刀,之后又跟网恋对象吐槽他傻……所以,是嫌弃他这个傻老板了? 到底是他昨天故意让林北屿不痛快,所以招来了这一通“教训”,还是林西宝真的想解约? 柏峥有一瞬怔愣,旋即转过念头。想不想的,他不听别人空口代言。 他的态度一下强硬起来:“要么有委托书,要么林西宝本人到场。方颉,打个电话把人叫来,先不要说什么事。” 杜建平微微惊讶,见面以来这才第一次真正正眼看柏峥。他来之前是做过功课的,这位刚回国的小柏总,成绩不拔尖,性格不强势,权欲不强烈,反而修养好、讲人情,是个青涩、好摆平的太子爷。 杜建平眼看着柏峥说完这话就展现出拒绝沟通的态度,直接在自家法务旁边坐了下来。 他们公司法务作为一个分公司的法务,头一次直面另一家集团的律师团队,一开始确实是有点慌的。老板这气势一上来,他才找回了主心骨,主动起身示意,请杜律师等人落座。 林西宝来得很快,进会议室时一脸茫然。门在他身后合上,他扫视全场,除了有过一面之缘的公司总裁柏峥,一个都不认识。 于是,林西宝自然而然地就走到了柏峥身边坐下。 柏峥悄悄吸一口带着林西宝味道的空气……感觉被刚这一场,值了! 紧接着,他就知道了自己刚的这一场,也特别值。只见林西宝落座后,杜建平的口风立刻就变了。 “三少,我是令姐安排来的律师,姓杜。” 林西宝来回打量杜律师等人的体格,来的是律师不是保镖,还好。他姐要是强逼他按手印,那他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可爱就只能屈服了。不过律师嘛,不怕! “杜律师你好,我姐姐让你来是?” “林总的意思是,既然三少这么热爱演艺事业,那在林氏也是可以的,在自家公司,更放心更舒心。” “怎么个在法?” “林氏接下来会收购或开设一家全资子公司,作为三少的个人工作室,负责一应事宜。只要三少答应和万宜娱乐解约,并且返校继续学习,那么林总保证会利用好您的课余时间,为您完成梦想。” “呵呵,刚才那么硬气,原来没通气啊?”柏峥一听笑了,立刻嘲讽,“还敢说是林西宝委托来的,那什么来着,你们这叫做什么,干涉公民个人自由?伪造委托关系?诈骗吗?” 话一出口,柏峥意识到了更关键的问题。人不是林西宝委托来的,那就是……林北屿的报复!那接下来如果林北屿把他说的话告诉林西宝,林西宝怀疑他怎么办?! “柏总,委托关系也是可以现场达成的,三少还没回答,不是吗?” 柏峥慌神,抢话:“一个信口开河的律师,可信吗?” 全场目光顿时都汇聚到了林西宝身上。林西宝却有点走神,总觉得柏总这声音熟悉,跟木白有点像的样子。不过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又不像了。 林西宝鼓了鼓脸颊,柏峥顿时紧张了起来,林西宝该不会被这该死的条件诱惑吧,那他要不要改合约加价!? 片刻,林西宝问杜律师:“专门为我设立工作室,我们家从没涉及过娱乐行业,姐姐有信心挣到钱吗?” “挣不挣钱不重要。” 杜律师昂首,简直是薛定谔的霸总代言人。 “那就是姐姐没有信心了。既然不挣钱为什么不留在万宜?为什么要亏我们自己家的钱?” 柏峥:“……”一边骂我傻老板,另一边不肯叫老公,坑我的钱倒是敢当面说。有你的,林西宝。 杜律师:“……”这逻辑竟无法反驳,但是现在不解约,我怕你被穿小鞋啊三少爷。 方颉:“倒也不能这么说,万宜也不养亏钱的艺人。”还是浅浅维护一下公司利益吧。 林西宝:“可是我签了合约的,我要是出不了道也可以继续训练的。” 柏峥煽动了两下嘴皮子正想说点什么,突然侧方伸来一只手,挽住了他的臂弯。明明隔着西装外套,他却仍然能感觉到那只手臂的热度,和绵软。 他心神剧震,霍地转头看向林西宝。 “更何况……柏家哥哥会照顾我,他说他是妈妈派来的。”林西宝冲他眨巴了一下眼睛,晃得他心慌意乱,“对吧,柏家哥哥?” “对……”柏峥舔了一下唇,按捺下想把那只手抓住的冲动。 之后的事态就彻底倒向了他们一边,林西宝是真的没有解约的意思,也没有被姐姐的糖衣炮弹打垮,冲杜律师等人挥手送别。方颉和法务去送客,懂事的把“柏家哥哥”、“林家弟弟”留在了会议室。 人一走,林西宝立刻把手松开,态度也不复刚才,重新变得公事公办起来。 “谢谢柏总。” “对外人复述我的口误,好玩?” “聊天记录还在呢,我又不知道是不是口误。”林西宝嘟囔。 “行。那当面说要坑我钱的事呢?” “那当然是……说的不如做的咯。我后天要去上综艺了,不就是要给公司挣钱了?” 林西宝歪头笑,柏峥回避他清澈的目光,却还是被他灿烂的笑容蛊惑。 “你愿意上综艺,是想给我……给公司挣钱?” “不是呀。” “哦。”小柏总的少男心稀碎,恹恹,“要是不想去综艺,也可以的。” “我想去的。” “哦,好。”少男心先捡起来黏吧黏吧,下次还能用。 两人本就不熟,还顶着老板和员工的身份,一下好像没了话说。 半晌,林西宝说:“对不起,是我没有和家人沟通好,耽误你的时间了。” “柏家哥哥你都叫了,那……”柏峥抬眸,“哥哥肯定是站你这边。” “那我先回教室了?”林西宝被他盯着有点不自在,侧了侧头指着门。 柏峥闻声回神,想到林西宝的行程,明天休假,后天去录选秀综艺,那明天他肯定会回家吧。回家见到林北屿,林大总裁不是跑去质问他吧。 柏峥左思右想,不行,得多铺垫一下。 “西宝啊,你看刚才这个杜律师,张口就来,瞎说一套一套的,你来之前他还跟我说,是你委托他来的……你姐姐身边怎么有这样的人?你可千万长点心,别随便相信人。哪怕是你姐姐,她现在跟你立场不同,你也别说什么都信,她想让你解约,肯定说我坏话!” 生平头一次干上眼药的事,柏峥紧张兮兮,心里告罪。林大小姐、林大总裁,千万别怪他,他也是被逼无奈啊,谁让您这么不经怼,上来就釜底抽薪呢。 眼看着林西宝不说话,只是静静看他,他低声又补了一句:“你回家不会被骂吧?明天你休假,要不别回家了,我新买了一套别墅,你明天去度假?” 林西宝问:“柏总,我们很熟吗?” 柏峥反射弧短得很,差点头点地,幸好及时扭转,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那你叫我去住你的新别墅?” 林西宝这话,明显是在问,你是不是别有用心。 “我只是……这事毕竟跟我有关,我是你老板。南原市谁不知道,柏家老大最仗义!” “我们真的不熟吗?”林西宝面露疑惑,“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声音好像啊。” 10. 第 10 章 声音,经林西宝一问,柏峥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今天他被林氏律师团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有想起来要遮掩声音。林西宝说的这个认识的人,当然就是他的马甲木白。 他初听紧张,有种被揪住小辫子的刺激,转念一想又稳住了情绪,声音像也不奇怪,更何况隔着网络听起来,声音多少和现实中不同。 反而是另一件事…… “是吗?是你什么人?” 压力瞬间对换,柏峥一派轻松自然地看着林西宝,林西宝却被问得紧张起来。他想起了他和木白的上一次对话,木白让他叫老公,还说要在被窝里看他的女装照。 “我……”林西宝抬头看向面前的老板,高大又英俊,虽然偶尔有点跳脱,但还是个正经总裁,这些话的怎么会是他……林西宝的脸一下红了,支支吾吾:“就是一个认识的,朋友。” “哦,朋友。” 柏峥语调拉得长长,就在林西宝以为他要继续追问的时候,他突然话锋一转:“声音听着像不足为奇,这世上还有很多长得像的人呢,是吧。” “嗯。”林西宝红着脸,一分钟也不想在这多待,落荒而逃。 走到门口又站稳转身,红着脸硬着头皮说:“我姐姐不会害我的,我们只是观念不一样,你不要误会她。” 林西宝跑了,只剩一个柏峥在会议室里咬手。上眼药根本没用,明天要是林北屿跟林西宝说了什么…… 那他大不了承认算了!反正也没干什么,不就是装了下骗子,给林西宝花了两百万,又……咳咳,讲了一些骚话。 别问,问就是喜欢咯。 说是这么说,可哪个披马甲的人不想捂住小马甲,柏峥一阵忐忑,跟等判刑似的等着第二天。 第二天,林西宝得到了上综艺前的唯一一天假期,他下公司车库正好遇到来上班的柏峥,对方一阵欲言又止。林西宝打了个招呼,径直上了自家的车。 他到家时他爸妈正在花房,他爸自从辞去林氏集团总裁职务后,就成了个半退休的董事长,爱好种花养鸟,一天至少有一半时间待在花房。他妈妈则陪着,画画。林西宝的妈妈钟毓希女士是外交官,退休以后就回归生活画画花鸟,创作来源就是他爸爸。 夫妻两见小儿子回来了,林爸爸林海澜还故作淡定,钟毓希则画笔一放就起了身。 “西西宝贝,瘦了!”钟毓希围着小儿子转,一边看一边抱怨似的说,“妈妈还特意请柏峥妈妈吃饭,请他多照顾你,他没关照你?” 林西宝点点头,往旁边躲了躲,他现在是大男生了,被妈妈掐腰容易害羞的。 “这才十天就明显瘦了,他这是怎么关照的?”钟毓希说着回头看向自家老公林海澜,“老公,我之前还说看西西会不会对柏家小子有感觉,看来是不会了。” 林西宝满头问号,瞪向他妈:“什么?” “你这么大了也没谈过恋爱,妈妈寻思是不是喜欢男孩子,柏家小子是gay呀,顺便看看你来不来电咯。” “所以你是让我相亲呢?!” 一个大写的无语刻在林西宝额头,他突然想到昨天柏峥问他要不要去他的新别墅,难道说柏峥知道他妈的意思,只有他一个人傻愣愣?那柏峥的话,是表示他还相得挺满意? “妈,我才十八,你就给我介绍对象?!”林西宝严正抗议,想想都窒息,那柏峥是怎么看他的呀,“你不会跟柏峥这么说的吧?” “那没有,妈妈能让我们西西宝贝这么掉价吗?再说了,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男孩子呢。” “那是?”林西宝勉强松一口气。 这时,一直在旁听的林海澜浇完了花,走过来接上了话:“你妈妈只是应了柏太太的回请,准备熟悉熟悉,看有没有做亲家的缘分。” “妈——!” “哎呀,妈妈不会乱说话的,你放心,妈妈以职业素养保证,绝对把柏太太拿捏得死死的。而且,反正你也没看上柏家小子,妈妈懒得费什么心思的啦。” 林西宝刚回家就被气得躲回了房间,这都什么事,他妈真是一鱼二吃、一箭双雕,找他老板拉关系关照他的同时,还当相亲对象。幸好柏峥不知道他妈的想法,不然他没脸回公司了。 林西宝在房间里瞎戳手机,直到被叫下楼吃饭。他今天回来,大姐二哥也都不约而同地回来吃饭,就是气氛有点怪。 他二哥正常,主要是他大姐怪怪的,完全不理他,直到话题又被他妈绕回到柏峥身上。 “北屿,西西对男孩子也没感觉,要不你给他物色物色漂亮女生?” 林北屿蹙眉,反问:“什么男孩子?” 可谓梅开二度,林西宝想上去捂嘴都来不及,他妈那前外交官的嘴皮子已经在秃噜了:“柏家小子柏峥啊,我看西西没兴趣的样子。” “西宝为什么要对柏峥有兴趣?” “那他女孩子男孩子都看不上,怎么办?” 他们家吃饭一般是爸爸林海澜坐上首,左边是钟毓希和林北屿,右边是两个儿子,林海澜一听老婆这话,顿时知道要坏,这事他们没和大女儿沟通过,恐怕是个地雷。 果然,林北屿一听,筷子直接拍到了桌上。 怒喝:“西宝看上谁也不能看上姓柏的,没大没小没品,妈你死了这条心。” 林北屿这一拍,别说林西宝,就是他二哥林南廷都绷紧了背,一家子鸦雀无声。 “林西宝,出去几天就撒谎哄人,跟柏家老大学的?”林北屿说到最后一句,眼刀霍霍。 林西宝一凛,明明前两天他姐从他宿舍出去的时候还挺开心的,怎么今天就说他撒谎哄人了?裙子不是他买的这件事,难道暴露了?! 他心有戚戚,一句不敢接,不知道暴露网恋和暴露女装,哪个更恐怖一点。 以他对他姐的了解,不管什么情况,这时候还是先服软的好。林西宝上下嘴唇一碰,直接把柏峥卖掉:“姐,我肯定不跟柏峥……小柏总学坏!他傻乎乎的,我以后离他远点。” 也不知道林北屿到底满不满意,饭没吃完起身就要走。 “小屿,坐下,一家人不能这样的。”钟毓希跟着放下了筷子,她的声调不高,却一言就压住了林北屿,“教弟弟可以,但是他成年了,可以做选择,也需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林北屿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弟弟,半晌没说话。那条裙子摆在她的衣帽间,回想那天去弟弟宿舍的情形,她总觉得不对劲,西宝瞒着她什么事。 “吃饭。”林海澜说。 饭吃完,林北屿没再摆脸色,但也没搭理林西宝,径直回了公司。倒是二哥林南廷仔细问了他的近况,听说他明天要去上综艺,鼓励他:“遇事不慌,少说多看。你刚说的那个室友,可信。” “哥,你认识一乔?” “见过两次,我认识他爸,他要敢坑你,我找他爸要说法。” 林西宝歪头,问:“难怪他挺懂政策的样子,他爸职位不低吧。” “嗯,一般人拿捏不了他。” 林西宝没想过未来队友的家庭背景,没想到还藏龙卧虎。在哥哥这里得了指示,他挺踏实开心的,但是想到姐姐这把悬在头顶的剑,他又有点郁闷。 午休结束前林南廷回了单位,这是父母的阅读时间,家里没什么人走动,林西宝惦记着木白送的那条裙子,怕木白过几天又问他要照片,硬着头皮摸进了林北屿房间。 然后就被他姐的衣帽间迷花了眼。鱼尾裙没找到,倒是看到一堆明显不是他姐姐准备的裙子,大概是一生优雅的钟女士准备的,被他姐怼在角落。 其中有一条杏粉色的闪闪裙,大露肩抹胸设计,两个灯笼袖,胸前一个黑色大蝴蝶结,瞬间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他看一眼就知道,这条裙子会把锁骨衬得很美,腰掐得细细的,显出最好的腰臀比,而且腿也会显得特别长。 最重要的是,他和大姐一样高,姐姐的尺码他是能穿的。 林西宝犹豫数秒,因为漂亮小裙子而狂跳的心按捺不下来,他一蹿跑去反锁了卧室门,重新回来的时候,小心翼翼把裙子取了下来。 爸爸妈妈都在家,他不敢在姐姐房间多待,也来不及去取假发,但是没关系,他可以P发型。 林西宝对着镜子,开始一颗颗解扣子。脱下身上的男装,纤细的骨架彻底暴露在穿衣镜前。皮肤白皙如玉,他天生体毛少,没有腋毛,连汗毛都看不见几根,如果遮挡住关键部位只看身形,他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成女生。 他穿裙子的动作熟练,穿上后又调整细节,把两个灯笼袖调整成错落的一上一下,低的那一边用金色颈链充当臂钏,更显层次。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开心地掂起脚后跟转了个圈。他毕竟是男生,姐姐的高跟鞋他穿不下,不然真的穿上高跟鞋就更美了。 他拿着手机自拍得正投入,突然弹出一个视频邀请,吓得他手忙脚乱点错了键。视频接通,他下意识遮脸,镜头一转朝向胸口。 抹胸,深V,没有曲线却一片绯红。视频那头的人因为紧张而胸口剧烈起伏,柏峥感觉自己坐的是火箭,飞速升空时和大气层擦碰,火花噼里啪啦。 11. 第 11 章 柏峥给林西宝发消息他没回复,于是发了个视频邀请试图引起注意,本来以为林西宝肯定会拒接,压根没想到竟然接通了,画面还这么……劲爆。 而且,他担心的危机,好像是没有发生? 柏峥自认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会却只觉得自己过去见过的都是菜鸡。这世上怎么会有林西宝这种人,平时天真不谙世事似的只知道可爱,偷偷穿上女装却纯欲到了极致。 林西宝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镜头方向不对,但他不敢把手机抬上来,怕一翻转就拍到自己带着喉结的脖子,以及一头短发。 头发不算很短还能解释,喉结真的没法解释,本来就已经欠了人一条高定了,再被发现他是装女生,他真的不要做人了。 于是林西宝只能摸索着想把视频关掉,屏幕下方正中,好找,好找!林西宝自我安慰着,手指盲按刚对到位置,视频里传来声音,他手一抖,没按到。 “西宝,别挂。乖,让哥哥再看一眼。” 林西宝羞得浑身都颤,手速爆发,在柏峥说下一句之前掐断了视频。 短短十秒,他脱力般滑坐在地,仰头看向镜子,里面的人红得跟只煮熟的龙虾似的。 他翻开手机来看,木白的视频邀请又发了过来。 果断按掉!刚才是太突然他才紧张按错,现在绝不会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木白:西宝你不理我了…… 西宝:对,没错,不理了! 木白:别生气,我可以道歉 西宝:你道,你要怎么道?! 木白:哥哥给你看腹肌 西宝:滚——!谁要看你的腹肌! 木白:很多人想看的,练得还行,八块,真的不看吗? 西宝:不看! 木白:那我看了你胸口,你不看我腹肌,我还不回去,只能对你负责了 西宝:…… 西宝:啊啊啊啊啊啊啊! 西宝:你闭嘴!!! 柏峥成功把人惹毛,却不以为忤,把小可爱逗到恼羞成怒的感觉可太有意思了,谁懂。而且还又看了新裙子,可惜没看够。 过了没一会,柏峥手欠嘴更欠,又发了消息过去。 木白:西宝,穿新裙子的照片无人欣赏,好可惜啊 彼时,林西宝正要把照片挪进私密相册,看到他这句话第一反应竟是跟着叹了口气。 真的好可惜,再好看也无人欣赏,不过他习惯了,在发给木白以前,他从没给人发过女装照。也只有在网上,在不认识的人面前,他可以装成女孩子,穿上小裙子也不显得奇怪。 西宝:要你管 西宝:而且你怎么知道无人欣赏?哼,有的是人看! 木白:你人在更衣室,当然还没人看过,真的不给我看看完整的样子吗? 西宝:你做梦,别想! 西宝:你这个人总是得寸进尺 西宝:我再也不信你了 连发这么多条,看起来可不是不在意不心动的样子,柏峥笑了。 木白:不信我什么?不信我偷偷在被窝里看? 西宝:你不许说了! 木白:好好好,这次我真的不晚上偷偷看,我就大白天,光明正大地拿着看看,好不好 木白:给哥哥看看,乖 林西宝指尖发热,不自觉就移到了发送照片的键上,他知道自己确实想给人看的,只是以前没有合适的对象而已。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没忍住,把照片发了过去。 他想,这就是最后一次了,以后绝对不能再这样,他和木白联系太深太频繁,如果对方再送他什么裙子,他更加还不起了怎么办,到时候会不会想断开联系都不能。 他要去上综艺了,如果以后木白在电视上看到他,他要怎么解释,捏造一个莫须有的哥哥吗? 林西宝发完照片就立刻把裙子换了下来,抓着手机往楼下跑。 “爸,妈,我出去买点东西。” 钟毓希闻声回复:“去哪?听说北屿冻了你的卡,钱够不够?” 跑到了客厅的林西宝顿了一下,转身折返去找他妈,要钱。姐姐冻了他的卡,他只剩木白还给他的钱在微信里,再多一分都没有。要不是之前他转了钱给木白,他可能连99万都没了,也算是阴差阳错歪打正着。 从妈妈那领了大额的“零花钱”,钱包重新鼓起来的林西宝开上他爸给他买的新车,直奔江诗丹顿,他现在就要把手表买了,等下就跟木白两清。 柏峥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分手倒计时,看着照片正爱不释手。林西宝发给他的照片跟上次的樱桃裙一样没露脸,但这不阻碍他自己把林西宝的脸安上去。 真想亲眼看他穿一次。 “方颉,各大品牌的最新款整理整理,我都要看。” 方颉回想昨天刚送走的林氏集团律师团,对老板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这样都不放弃,真是屡败屡战,越战越勇。那让他先筛选筛选,看看哪些品牌今年的设计更适合林总。 “是,我尽快整理好!” 柏峥回头看他,没明白助理怎么突然好像很热情,是在提醒他额外的工作有点多,得加薪?倒也不是不可以。 “明天给我,这个月奖金翻倍。” “是!” 方颉立刻去办,而林西宝已经火速花出去一百万,买好了一支手表。 他把木白发来的一堆彩虹屁仔仔细细看了,然后装作没看到一样问:给我个地址,给你寄礼物 木白:!!!西宝你给我买礼物了? 西宝:嗯 怎么感觉有点冷淡,但是没关系,西宝给他买礼物了耶! 木白:上次拜托给你带礼物的那个朋友正要来我这边,你给他,我让他带过来,这样快 西宝:好,那你给我地址 木白:你方便的话送到南都一号,写我的名字寄存到门岗就行 林西宝应下,柏峥立刻起身,南都一号是他自己常住的小区,他现在就去蹲礼物,一分钟都不能等。 路上他给物业打电话交待了这个事,等他到的时候正和离开的林西宝擦肩而过。两人的车对向而过,同款兰博基尼,一个紫罗兰一个天空蓝,林西宝想起木白朋友圈也发过这个颜色,不禁多看了一眼。 没看清开车的人,是南原本地车牌,应该是碰巧。可是这个色很少,什么时候变得烂大街了起来。 林西宝带着疑惑走了,没看到车上下来的人是他老板,更没看到他老板从门岗取走了他寄放的礼物。 拿到手表回家,柏峥还没拆就迫不及待给林西宝发消息。 木白:朋友帮我拿到了,太好奇,可以让朋友帮我拆吗? 西宝:可以呀 柏峥开心地捧起礼盒,先是就近放在茶几上,刚要拆,又觉得这个环境不够匹配,于是重新把礼盒拿起来去阳台。他的阳台栽满了花,花丛中摆放着藤制桌椅很有情调。 他先把礼盒放好,找好角度拍照,因为是林西宝送的,他觉得盒子都比别的好看。 拍够了他才开始拆,拆开素色的外包装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了,柏峥大喜过望。他眼里看到的不是百万奢侈品江诗丹顿,而是林西宝送了他手表。 听说给男朋友送表的寓意是,把时间全部给你,西宝他也太浪漫了! 包装全部拆开取出手表,西宝给他选的是马耳他系列钻表,钻石,最坚定的爱! 他好爱他! 木白:西宝[么么啾][么么啾][么么啾] 木白:朋友发了照片给我,我好喜欢! 林西宝没有马上回复,他又拿起表试戴,反复看,只觉得越看越好看,怎么看怎么好。柏峥其实有很多更贵更稀有的款,甚至是拍卖场才能见到的古董款,但是这一刻他只觉得林西宝送他的就是最好的。 林西宝不是没有犹豫的,木白的热情反馈更让他愧疚动摇,但是他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不然只会越陷越深。 西宝:你喜欢就好。 木白:喜欢,特别喜欢![比心] 西宝:那就算是还清你给我买的裙子了。木白,我们分手吧 木白:??? 柏峥一下懵了,明明给他送这么有意义的礼物,结果却是要跟他说分手?!他才上任一星期,怎么就要被辞退了! 木白:西宝,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说,我改 西宝:没有,我们不合适 木白:哪里不合适,你说,我可以削足适履! 西宝:我……我还小,你太大了 木白: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我大? 木白:当然,我确实大 西宝:……你在说什么鬼话 木白撤回了一条消息X2 木白:我是说你没见过我怎么知道我年纪大,其实我骗你了,我才十九岁,还大吗? 西宝:不大了,可是 林西宝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是在胡说,可是他也没法证伪,刚要继续问,木白的新消息已经又发了过来。 木白:好,下一个问题 西宝:我们隔太远了 木白:我可以立刻回国!你想要多快就有多快! 西宝:…… 西宝:倒也不必,呵呵 他回国了还得了,不会要奔现吧,那怎么行! 木白:第二个问题解决了,还有吗? 西宝:你给我买的礼物太贵了 木白:可是你也给我买了啊 西宝:所以我没钱了! 木白:[转账2,000,000] 木白:收钱,现在你有钱了 西宝:[已退还] 西宝:我是叫你别送!不是叫你给钱! 木白:好的,那我申请一下,以后送不贵的行吗? 柏峥说着开始盘算,可以找设计师定制,不买大牌的秀款,那林西宝看出来贵他也可以不承认。总之他网恋对象一定得穿最美的小裙子! 西宝:不行 木白:那我不送就不分手了? 西宝:分 木白:那你说说还有什么理由,不然我不接受 西宝:你,你…… 西宝:你太骚了! 木白:??? 木白:那以后你不说想看,哥哥就不提给你看腹肌了,好不好 西宝:啊啊啊啊啊 木白:这么激动,那我当你答应了 西宝:啊啊啊啊啊啊 木白:我就说,乖西宝是舍不得哥哥的 林西宝蹲在自家车库里装蘑菇,红着脸,第一次分手正式宣告失败。 第二天,他从家里直接出发去综艺录制地点,坐着家里阿姨的买菜车,普普通通大众。进车库时有人弯道超车差点擦撞,林西宝吓一跳,就看那辆玛莎拉蒂跟他在同一个位置停了下来。 车上走下来一个漂亮少年,容貌比尹一乔差了点,但也算得上很漂亮了。 那少年看向他,不屑地上下打量,轻嘲:“哪家的艺人这么穷酸,还嘀嘀打车?” 林西宝侧目,如实答道:“万宜,你有什么意见?” 穷酸?那让小柏总背锅吧。 12. 第 12 章 不够自信的人遇到嘲笑,通常是面红耳赤,要么怒气上涌要么无地自容。穆沂辰没想到大众车上下来的人会答得这么“实诚”,说完就走,半点没被他刺激到。 林西宝当然不会被刺激到,毕竟他这辈子还是头回被人嘲笑穷酸,不仅不生气,还挺新奇。 他不在意,穆沂辰却把他记上了小本本,只觉得他一身名牌,肯定都是高仿。 公司安排林西宝他们上的综艺叫做「造星计划」,相比前些年被叫停的大热选秀综艺,这名字实在有点随意。这档综艺是直播形式,按场景分镜头,除宿舍以外所有的录制空间都有摄像头,在使用时全程开启直播,观众可以选择自己感兴趣的内容观看。 报到日所有参赛选手被要求上午九点前到场,十点准时开启直播,进行第一轮初选。 万宜娱乐的五人团集合时,他们的经纪人钱桑来了。万宜娱乐算不上业内顶尖娱乐公司,但背靠大资本柏成集团,也令人不敢小觑,因此万宜娱乐的练习生们被分到了一间独立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钱桑带了一个执行经纪人,扫过已经做好妆发的五人,勉强点了个头。 “你们这趟来,公司也不指望你们一炮而红,只要不是太丢人就行。记好我给你们定的人设,都给我绷住了,人设是进娱乐圈要学的第一课。” 说着,钱桑开始重复起他们各自人设的标签,林西宝听得直走神,总之就没一个能做自己的。 比如他,让他高贵清冷,他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听完所有人的以后他就淡然了。让最多话的宫轶博高冷,让最高雅的尹一乔可爱,让最凌厉的杨斐温柔,让最温柔的许溪俨逗比,别问,问就是主打一个反差萌。 钱桑就他定下的“绝佳”人设演讲了整整十分钟,五个人听了个蒙头蒙脑,不约而同地想,让别人努力去吧,自己反正做不到,做得到早就去当演员了。 钱桑说完就走,留下执行经纪人姚雨函在这里跟一跟现场,五人礼貌地打了招呼,很快导演组通知直播即将开始,所有人前往候演大厅。 林西宝本来以为要等轮到他们出场表演的时候才有镜头,没想到从他们进到候演大厅起,直播就正式开始了。 柏峥守在直播间,看到林西宝有些错愕地和镜头打招呼。万宜娱乐五个人是集体表演,服装自然也是配套,穿的是同色系西装,林西宝的那套带点西欧贵族的复古范儿,花边裹住了白皙秀美的脖颈,配上他懵懵的样子,可爱加倍。 为了这个出场,值得先充10万!于是昵称都没取的新注册用户026980311充值了10万。 【用户026980311在直播间投下一片星海】 【用户026980311:快开应援通道,我要pick19号!】 一片星海,价格1999人民币,直播平台最贵的礼物,送出后【用户026980311】直接成了直播间的vip。几个导播面面相觑,还以为是导演请的水军。 【哪家公司的啊,水军上得这么快?】 【直播间热度才几万,也值得砸这个钱?某些选手的营销味儿真熏】 柏峥看到这两条弹幕,眉心一跳,敢骂他堂堂柏家大少是水军?谁请得起他这个水军? 【用户026980311在直播间投下一片星海X10,快来「造星计划」抢红包呀】 【用户026980311:为19号打call!】 「造星计划」这节目前期不敢大肆宣发,毕竟政策不明,舞起来怕弄得自己胎死腹中,所以是最近一周才开始造势。来了土豪粉不是钱的问题,区区两万块节目组还是出得起,他们本来也安排有这个经费,但是有自来水那更是求之不得。 更关键的是这个用户026980311带了头,其他选手的公司就有不甘示弱的,立刻又有几家跟上,效果出乎意料。眼看着星海一个接一个,直播间热度迅速涨到了二十多万。 高价礼物的特效太炫,柏峥不得不把特效屏蔽了才看到画面。这一看,他直接就傻了眼,这什么破综艺,为什么开场就是收手机?! 只见直播间里,工作人员正抱着一个框,挨个收选手的手机,并且宣布节目录制直播的45天,除了指定时间,一概不会发回手机,请大家自觉遵守基地纪律。 规定一出,对这些二十左右的青少年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当场就有人变了脸,胆子大(想抢镜)的甚至出声质疑。 “那我们选手之间要怎么联系?” “大家宿舍都住在一层楼,练习室也在一层楼,当然是直接去敲门找人。”面对对方略带挑衅的态度,工作人员言笑晏晏,话却半点不软和,“当然,淘汰了就可以拿回手机了。” 【哈哈哈哈哈,恍若被高中班主任捏住命运后脖颈的我】 【爱录录,不录滚,这小破选秀有点真实】 【有点意思,好久没在综艺里看到真人了】 “还有什么问题?” 全场鸦雀无声,万宜娱乐总裁办公室里柏峥恨恨捶桌。 “我有问题啊,我要跟西宝断联一个半月,开什么玩笑!!!” “我要闹了!” “方颉!联系「造星计划」的制片人,问他们要不要投资,加塞评委。” 方颉接到电话闻声而来,冲进总裁办时彻底失去表情管理,这可不是买裙子的事,老板上任第一笔投资,要投给随时可能被叫停的小破综艺? 他这个总裁助理的岗位还能干几天,不如给他个准话。 方颉刚要苦口婆心开劝,柏峥悲愤的表情已如过眼云烟,只见他一本正经端坐,指节轻叩桌面:“我认真看了项目策划书,看好这就是今年综艺界的独角兽。” 方颉:“……”老板你用那只眼睛看出来的,我现在帮你挖了来不来得及? “别废话,先去问。” 方颉一想也是,还不知道造型计划那边的情况呢,还是先联系制片人好了。等等,老板的目的是加塞评委,那其实投不投资只是手段,如果不用这个手段就能达成目的,那更好。 “老板,您要加塞的评委是谁?” “我。” “啥?”方颉震惊,忍不住脱口问道,“为什么?以您的身份就算要刷资历,也不是去这种综艺,这不是掉份吗?” 身份?他什么身份?空降的万宜CEO,比这个跳舞烂得要死还勇敢去选秀的林家小少爷,好像也没强到那里去。 柏峥把静音了以后反扣在桌面上的手机立起来看了一会,镜头已经切到台前初选的表演,暂时没有了林西宝的身影。 “你说得对,不投资了,你把我照片发过去。” 方颉竖起了大拇指,老板真是深谙流量之道,他这个颜值身份一摆,胜算指数上升。 助理出去了,柏峥重新打开声音,把手机放到一旁立着,再次翻阅起「造星计划」的项目书。他不全是瞎说,确实认真看了,如果政策向好,这节目是有可能成为一匹黑马的。 直播间里在表演的是一对双胞胎兄弟,这两人以后票数撕起来也是看点,弹幕里一片热闹。评委点评一个比一个简练犀利,观众评价不错。 柏峥以手支颌,漫不经心地等林西宝出场。 万宜娱乐的五人团排在17-21号,因为前面的很多选手也是组合表演,所以很快就到了他们。人一出场还什么都没说,柏峥出手又是10个星海。 【麻了,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前面的我替你说,请这位尾号311的用户取个昵称吧】 【我倒要看看19号这个小妖精有什么魅力】 【不像小妖精啊,怎么看怎么小可爱】 柏峥手速过人,给这条弹幕点了个赞。哼,有眼光,什么小妖精,他家西宝明明就是小可爱。 五人登场时还是小可爱,音乐一起表演开始,林西宝的风评秒变,成了:哪里来的逗比? 其实主舞杨斐在排舞的时候已经尽量照顾林西宝,多次和舞蹈老师商量,给他减了很多难度大的舞蹈动作。但是唱跳表演,怎么都是离不开跳的,而且林西宝虽然是团里的Vocal也不能一人唱全曲,这样就把其他人都变成伴舞了,所以出来的效果…… 广播体操诚不欺我。 【19号的四肢像是偷来的】 【感觉到其他人很努力在带他了】 【怕被他僵硬的动作打到,21号让了半个身位】 【只有我觉得有点好笑吗】 【我不理解,这种水平怎么能来参赛?】 负面评论眼看着冒上来,柏峥急了,正犹豫是不是砸礼物挤掉弹幕,就见林西宝走位到了正中,到他唱的部分了。 舞台上,林西宝快速阖眼又睁开,定了定神。不管这是一个什么规格的综艺,不管有多少观众在线,不管眼前的评委是些什么人,这都是他第一次,在镜头前唱歌,会有很多人听到。 他们选的歌快慢结合,林西宝的部分节奏慢了下来,所有人的舞蹈动作也跟着放缓,将他围绕在中间。这时候观众还在调侃或嘲讽他的舞蹈,变化只在数秒之间。甚至连柏峥都没想到,他以为又是一个新的黑点,就被澄澈清灵的嗓音灌了满耳。 弹幕瞬间断层,在林西宝唱完第一句之前,几乎没有人发弹幕。所有人都被这天籁之音震撼,甚至呼吸紧绷,心跳加速,刚才他跳的广播体操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柏峥在办公室里瞪大了眼睛,他耳朵一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居然刻板印象,以为林西宝天真幼稚跟所有想当明星的富二代一样,以为他只是想出名,只是享受别人的关注和追捧。他柏峥,真是个傻子。 【音色好干净,是美人鱼在唱歌吧】 【天生歌者】 【我退出去又进来,这真的是草台班子综艺】 【啊啊啊啊,不要换人,我不看跳舞了!】 【五分钟,我要知道他的所有资料】 然而这时轮换到杨斐领舞,他大开大阖A气十足的舞蹈瞬间又征服全场,把林西宝震住的场子彻底点燃。 【我收回刚才的话,跳舞我也要看!】 【出不去了,出不去了,这种没有预期结果沙里淘金的感觉】 【卧槽,又到19号了】 【耳朵洗好了】 【这个吟唱,他可能会魔法】 【我就想问,为什么把他塞进这个团来】 舞台上,林西宝展现了他无比宽广的音域,发出了绝美海豚音。柏峥看着仰头吟唱的歌者,也在想同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被塞进了这个团,来参加男团选秀。以他的声音条件,难道不该为他量身打造专辑,以歌手的身份独立出道吗? 这样的天赐嗓音,为他斥巨资也是应有之义。 万宜娱乐捡了个大便宜,却让明珠蒙尘。 直播间里,林西宝已经不在C位,除了宫轶博以外,其他四人蹲着看他唱Rap。唱得不错,但柏峥完全无法入耳,他一心只想着林西宝的事。 如果说上次被练习生部总监挟制让他不爽,那今天这事就是让他透心凉。不像围观的网友只是随口质疑,他一下想得很深,想了很远。 他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接下柏家的产业,他一直觉得,自己不要太差就行了。反正也不用他创业,守成就好。回国接手一家分公司,不管是万宜还是天宜或者其他分公司,对他来说都一样,跳板而已。 可是这一刻,他感觉到不一样了。一个练习生部总监的决策,就可以影响林西宝的发展路线,而公司里有多少个这样的林西宝? 柏成集团从新闻出版业发家,在出版业大衰退之前,他爸远见卓识把集团重点转移到动漫行业,接着做影视出品、IP孵化,跨越数个风口才走到今天。人才是文娱产业的核心驱动力,对于万宜娱乐更是如此。 公司依靠人才的成长,也左右人才的发展,对于签约的每一个练习生、艺人,公司都将起到无法忽视的作用。 他看着直播间里五个人的表演,一时怔愣。 他怎么才意识到?他真的是一家公司的首席运营官了,他有责任在肩。 直播间里五个人的表演已经结束,五人依次自我介绍,然后等待评委的提问和点评。 “各位评委好,我是17号宫轶博,Rapper,我四岁开始学音乐,一开始是学的是美声,上初中以后自己很喜欢HipHop就开始自学。我性格开朗,擅长的舞种是Breaking。” 评委:“原来是科班出身,难怪唱腔、唱功都很稳健。不错,我会继续关注你,不过我更希望听到的是你的原创。” 宫轶博:“一定,谢谢老师。” “各位评委,我是18号杨斐,唱歌一般正在努力,但跳舞我永不认输,希望接下来有机会和更多选手battle。” 评委:“先别说选手了,看你跳舞我手痒,来!” 说着,点评的这位Dancer出身的评委直接走下了评委席,利落地跃上舞台,导演大喜过望,立刻给音乐。 前面表演完的选手已经拿到自己的分班牌坐在台下,这时纷纷起哄。 林西宝等人移动到舞台边缘,把舞台让给两人。镜头扫过时,柏峥看到林西宝鼓掌特别卖力,现场吃瓜神采奕奕,仿佛忘了自己也是参赛选手。 柏峥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还有些沉重的心情随之放松。 评委和杨斐斗得不相上下,两人互相点赞,观众们也看得热血沸腾,然后就到了林西宝的自我介绍。 “各位评委好,我是19号林西,就像大家看到的一样,我跳舞很差,但是我爱唱歌。我来参加造星计划,就是希望能唱歌给更多人听,所以希望能多留几轮。”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一号评委拿起了麦克风。他的位置在正中间,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是全场最大的咖,最重量级的评委。这位也确实是知名度很高的创作歌手,他的歌传唱度高,素有音乐才子之名。「造星计划」能把他请来,看上去像是花掉了整个节目组至少三分之一的经费。 储惊风是出了名的毒舌,听到林西宝开腔时他已经起了惜才之心,这会点评起来却还是不留情面。 “知道自己不会跳,为什么还来参加这个节目。这里选的是男团爱豆、唱跳明星,你只会唱歌,你觉得适合吗?” 林西宝愣了一下,没想到会被点评得这么尖锐。 他想了想,说:“那我不来的话,一轮我也唱不到呀?而且刚才不是说初选不淘汰人吗,我来了至少能唱两轮。要是唱得让粉丝喜欢了,第二轮淘汰掉还可能被投上复活席,那就能唱第三轮。要是复活成功,还能唱第四轮第五轮呢。” 储惊风还没说话,他旁边的女评委开口了:“哈哈哈哈,节目规则可算是被你摸透了。林西,储老师劝退你,我支持你!不就是跳舞吗,来都来了,怕什么?” 林西宝 一笑,甜得整个直播间发疯。他认真鞠躬,回应:“谢谢老师。来都来了,我的目标是保三争四,请各位老师多多指教,请各位观众姐姐们给我投票!” 【他好甜!他叫我姐姐!】 【叫的是我好嘛!】 【投投投,姐姐一定给你投票】 【那个尾号311呢,现在不砸礼物更待何时?】 【用户026980311在直播间投下一片星海X10】 【用户026980311:西西唱一轮,我就砸一轮,我PICK你到底】 【弱弱地举手,养成系爱情,我嗑到了怎么办?】 【前面的你不是一个人】 柏峥看着CP党横空出世,笑得连连捂嘴,正要点赞,方颉推门而入。 “老板,造星计划的制片人回复了。” “怎么说?我什么时候可以上节目?” 方颉摇头:“他们说节目组缺钱,评委都得兼课,颜值不能复制,没才艺的不行。” 柏峥大怒,拍案而起。 13. 第 13 章 「造星计划」参赛选手一共80人,从好到差分为A-E五个班。表演结束后评委会现场给分分班,林西宝被分配到了C班。 在车库嘲讽他的穆沂辰此时就坐在台下,穆沂辰被分到了A班,一看到林西宝在自己下方C班的位置落座,顿时再次面露嘲讽。又把好嗓子又怎么样,肯定第二轮就淘汰。 万宜娱乐的五个人,宫轶博和杨斐被分到了A班,许溪俨在B班,尹一乔则和林西宝一样到了C班。 分班结果出来的时候除了林西宝争议大,观众讨论同样多的就是尹一乔了,他长得实在是太扎眼,哪怕唱跳都不算出挑,但也有的是哭着喊着要把他投进A班的人。 【唱歌可以学,跳舞可以练,脸就算整容也不一定整得出来】 【而且乔宝唱歌跳舞也不差啊,唱歌跟杨斐差不多,跳舞比林西强多了】 【节目组识相点,别逼我骂你,快开投票通道】 【你们为什么要比较?我不像你们,我都爱。看乔宝和西宝走在一起说说笑笑,关系多好】 确实,林西宝和尹一乔继续一个班很开心,两个人坐在一块有说有笑。穆沂辰抛出去的王之蔑视无人接收,气得差点盯穿两人的后脑勺。 林西宝不在意,尹一乔却敏锐得很,低声问他怎么回事。林西宝把早上的事说了一遍,总结:“他有点暴躁,下次让宫宫逗他。” “宫宫?宫轶博?”尹一乔差点笑场,林西宝真是活宝,他下次不会当着宫轶博的面喊吧。 “对呀,不然叫什么?博博(伯伯),大轶(大姨)?” 尹一乔再忍不住,掩着嘴笑得肩膀发颤。 “你可以叫他轶博啊,他听到会气死。” “可是他不太正经,配不上这么正经的昵称。” “所以他就只配当太监是吗?” 林西宝对取昵称自有一套逻辑,他犹豫一秒,勉为其难点头:“行吧,那我叫他小宫吧,毕竟他是最小的。回头让小宫跟这个8号碰一碰,我感觉8号就会学谦虚了。” 昨天放假回家,不止林西宝被二哥告知尹一乔家里有政界背景,尹一乔也被他妈告知了林西宝的身份情报。想到那天见到的就是林氏集团总裁林北屿,他有些唏嘘。 看着面前的林西宝,他突然问:“林西,我也叫你昵称吧,西宝,可以吗?” 林西宝惊讶转头,第一反应是真名暴露了?可是尹一乔先喊的是林西。 “乔宝?” 尹一乔从小到大,除了他妈妈和两个姨妈,没人这么叫他。但是这次是他先喊的西宝,只好应下。 “西宝。” “乔宝。” 两人相视一笑,尹一乔比较矜持,浅笑了下就平复了表情,林西宝则笑出月牙眼。他很开心,能感觉到他和尹一乔之间的关系又拉近了。 他看起来天真无邪,其实心思通透,对于那些目的不纯接近的人,从来都有一双慧眼,所以其实从小到大他的朋友并不多。特别是现在,朋友要么出国读书,要么国内上大学,不像他休学打工,多少缺少共鸣。 打工人林西宝自我定位准确,老板柏峥就完全没摆正自己的位置。 听完方颉的汇报,柏峥不敢置信地问:“我这个身份、这颜值这身材,随便炒作一下都是流量,他们是不是傻,搭错了哪根筋拒绝我?” 没待方颉回复,他又说:“柏成集团太子爷,镇场子带投资的绝佳吉祥物,他们真的是……鼠目寸光!” “是是是,他们主要是给不起多的钱了,评委和带班导师分开请钱不够,所以他们都是请的拿一份钱打两份工的。” “我说要出场费了吗?”柏峥把手机锁屏,往桌上一扔,“你跟他们要出场费了?柏成太子爷靠这个赚钱,你是嫌我爸骂我还不够多?!” 方颉连连摆手:“我没提,但人家默认要给啊,我哪敢做主直接说不要。人家嫌贵没看上咱,我主动降价,那也太掉份了吧。” “没看上没看上,你再说没看上!”柏峥绕过办公桌,大长腿一迈就追了过去,方颉吓得直躲,整个人藏到了沙发后面去。 柏峥不可能真的因为这个打助理,吓唬了两下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出来,不打你。” 方颉整整西装挪了出来,一副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坐。” “老板,您有事就说,这么客气我不习惯。”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很不礼貌?” 柏峥一眼瞥过去,方颉二话不说坐了下来。怎么回事,以前老板好像没这么有气势,现在有点能唬人了。 见他坐下,柏峥说:“造星计划这个节目我刚才看了,在现在千篇一律靠剧本的真人秀里别树一帜,很有看点。评委犀利又专业,选手实力不错,直播的形式反而符合主管单位的调性和要求,透明化、公开公平公正,我很看好。这节目要爆,缺的是宣发运作。” “他们才刚起步,这时候万宜进入,一方面可以拿到更多话语权,另一方面也可以为我们物色未来之星。你加个班,今晚把提案做出来,明天我要上高层会议讨论。” “真投?” “嗯。”柏峥点头,看向他的目光没有半点玩笑,“今天的节目直播数据整理好,要详实,有理有据。这是我上任后的第一个项目,好好写,等投资通过了,给你加奖金。” 方颉被老板这么一说,顿时干劲十足,又询问了几句就出去干活了。 看着办公室门合上,柏峥往窗边一站,全落地窗俯瞰周边的大片风景,生出豪情万丈。 “西宝,等我。” 他脑补得那叫一个欢快,越想越开心,直到重新拿起手机看直播。导播切的镜头正对着分班坐席,C班仅坐着的那两个人贴在一起咬耳朵。 尹一乔坐得笔直,林西宝却歪歪扭扭贴着他的胳膊,咯咯在笑。 弹幕一片热闹。 【乔宝和西宝,本来我觉得都是受没有爱情……】 【但是现在看,漂亮攻可爱受,好尼玛配】 【你们忘了311了吗?刚才你们还在嗑311和19号】 【脸都没有的311,能比得上盛世美颜尹一乔吗?!】 【乔西生的崽,一定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崽】 柏峥:“……” 这些CP粉,爬墙都是坐火箭爬吧!再也没有比他们更快的了! 而且,现在没有男男生子技术,她们在想屁吃! 直播间里,林西宝和尹一乔对镜头一无所觉,不知道在聊什么,那叫一个目中无人无法无天。 “必须去!这节目我去定了!” 再不去他未来老婆都要被人抢了! 柏峥看着两人贴在一起的刺眼镜头,想起林氏集团律师团来的那天,林西宝挽着他的胳膊,软软的好可爱,现在他的小可爱正和别人贴贴,谁懂,眼睛好酸,心好痛。 【用户026980311在直播间投下一片星海X19】 【用户026980311:守护最好的西西】 【卧槽,大佬今天在直播间砸了10万了】 【快来个人告诉我,这是水军不是爱情】 【我还没在乔宝的墙头站稳,我的脚怎么就自己往回爬了】 柏峥心想:哼,算你们识相,一点小钱,给西宝的基本排面罢了。 【不,还是乔西更香】 【看,乔宝在给西宝弄领结,再低点都能亲到了】 柏峥兀地瞪大了眼睛,就差没把镜头盯穿。 14. 第 14 章 80人的初选,表演一直进行到晚饭前,分班结束后,按班级分宿舍,所有人拿行李入住。选手们本以为刚开始已经收过手机,也宣布玩节目规则和纪律了,接下来可以直接入住,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进宿舍前迎接他们的是行李检查。 林西宝是昨晚收拾的行李,万幸他犹豫再三没有把小裙子放进来,不然行李箱一开,那他的秘密就瞒不住了。看着那一排多机位摄像机,他想象了一下自己被曝光的画面,窒息。 检查按班级来,A班首当其冲,很多人的行李箱里都翻出了“违禁品”。比如备用手机、游戏手柄、零食之类。 “为什么零食也要没收?”有选手问。 “你们是来参加选秀综艺的,想出道想当艺人,就要做好身材管理,这种高热量的零食当然要禁止。” 不少选手点头表示认同,问问题的人梗着脖子不服气,但也没好意思再说什么。 A班行李检查过程中,最让人惊讶的就是杨斐的行李箱了。他的箱子里特别简单,衣服是清一色的简单白T和短裤,然后是牙刷剃须刀等必备生活用品,再多一样都没有。 负责检查的工作人员不禁问道:“你这是有备而来吧,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精简的行李。” 杨斐回答:“我东西少。” 所有人都看向他,那八卦的眼神藏都藏不住。他箱子里所有的东西,从衣服到用品,不只是简单,而且一看就很便宜,没有任何牌子货,就连剃须刀都是老式的,而且像是超市里一包卖好几把的那种。 杨斐仍是表情淡淡,看不出情绪,见大家都很好奇,他也不避讳,说:“家境不好,供我学舞蹈已经拼尽全力。” 没想到他会直接正面回应大家的猜测,有人觉得自己这吃瓜的姿态像在扒人隐私而感到羞愧,有人认为他是在立人设抢镜博同情,有人认为他坦然到洒脱。 杨斐知道他们会怎么想,但是他妈妈刚出院,他还欠着林西一万块钱,他没什么资本装作自己和其他人一样。与其之后被别有用心的反复试探,不如自己大大方方说出来。没钱并不羞耻,羞耻的是没钱还要装逼,他会靠自己的努力挣到钱。 宫轶博站在他旁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腰以示安慰,然后对工作人员说:“到我了吧,到我了吧,我都迫不及待要展示我完美收纳的行李箱了。” 【这真的是选秀综艺?不是恋综?我怎么一通乱嗑?】 【前面的别走,我也是,宫轶博刚才拍杨斐的腰了】 【关键是出来挡箭啊,好体贴】 【可是他两……都有点攻】 【清贫舞王X二货Rapper,不香吗?】 【服了!人家这是兄弟情!】 【哦,你嗑你的兄弟情,我们嗑我们的CP,各自安好,OK?】 宫轶博还不知道他就这么被拉郎配了,劲头十足地打开了他的行李箱。他说是完美收纳,大家没当回事,没想到真的是不带水分。 “哇~~”现场一时惊呼连连,只见他所有物品分类收纳,一样样严丝合缝摆放,简直像是整理师的手笔。 “自己收拾的?”同班选手伸着头打量,问道。 “嗯哼,不然呢,厉害吧。” “好贤惠!以后你就是我们班班花了。” “exm?开什么玩笑,班花?” “不然呢,这么贤惠,必须是班花!”同班选手们笑作一团,宫轶博翻了个白眼,一下扑到了带头起哄的男生身上,大家闹作一团。 杨斐低头一笑,静静地看着他们闹。 检查到林西宝的时候,他很坦然地打开了行李箱。他带的东西虽然多,但是真的没带那些“违禁品”,不怕。 直到……工作人员在他的行李箱角落,发现了一条choker。黑丝绒,垂挂珍珠,高贵而华美,反正不怎么像男生的饰品。 工作人员手快,直接拽出了半条,然后好奇心驱使下,想也没想地全拉了出来。 林西宝眼神剧震,一时不知所措。 因为穿女装时要遮挡喉结,所以他买了一些choker搭配小裙子,谁能想到他没有装小裙子,结果不小心把这条刚到货的新choker装了进来呢。 柏峥一边翻方颉的提案初稿,一边看直播,看到这里直呼“好家伙”。想象了一下这条choker戴在林西宝颈上的样子……他脖子白皙又修长,配黑丝绒一定特别好看。柏峥点头,得给西宝定一条能搭配的裙子。 手上一顿操作猛如虎,柏峥疯狂截图十八张。林西宝不知道,他这条淘宝买的两百出头的choker,已经被预定上了搭配的高定礼服,要是知道,恐怕要吐血三升。 “这是买来给我家猫咪的,不小心装进来了。” 工作人员双手拽两端,一拉,示意这长度。 “买大了点。” 工作人员点头,说:“没事,这倒不是违禁品,不在我的管辖范围。” 林西宝:“……”那你拽出来问什么问,好过分哦! 别人没把这当回事,倒是尹一乔有些在意,他想起了上次林西宝送林北屿的那条裙子。现在回想,当时林西宝的反应,并不像是一开始准备送给姐姐的,不然也不会在他误会的时候解释不出来。 一次说明不了什么,但是两次就值得注意了。尹一乔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林西宝该不会是喜欢女装吧?他悄悄打量林西宝的行李箱,那条choker已经被重新放了回去,其他东西暂时没有任何异常。 入住前的行李检查,其实也是一次展示,有人在80人中平平无奇中规中矩,也有杨斐、宫轶博这样秀出了记忆点的。 好不容易全部检查完,已经将近七点,大家都是饥肠辘辘,顾不上去宿舍,一群人行李放在原地直冲食堂。 本以为不让带零食,那到了食堂好歹应该是荤素搭配营养均衡菜色丰富的一餐吧,结果只有A班有这个待遇。选手们这才开始感受到分班的差别待遇,竟然是从配餐开始的。 A班是有单独的包间吃饭的,吃的是海鲜自助,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名贵的食材,但鲍鱼、鲜虾也是管够的。B班开始都在大厅吃桌餐,但是区别吧,多少有点大了……B班十六人十六个菜,C班十二个,D班十个菜,E班只有八个菜。 米饭管够,真是棒棒呢,节目组说了:“不会让你们饿着的!” 【我来替节目组翻译一下:世界的参差,你们现在得开始懂了。】 【我见识少,以前只在真人秀里看过这种区别待遇】 柏峥手里的和牛牛排就已经不香了。他咬着叉子,刀在盘子上戳戳戳,担心林西宝吃不饱饭。 参加节目的都是二十左右的大小伙,大家饭量都惊人,一看菜不够,那下筷子抢菜的动作一个比一个凶猛,林西宝乖乖软软的,吃得又慢条斯理,都没夹到几筷子菜。 他合理怀疑节目组就是没钱,为了省钱才这么苛刻。 不行,他已经要拿下这个投资,如果不能送西宝去A班,那也要给西宝改善伙食。要住那么久,吃不饱饭怎么行。就算不能给全员加菜,他也要借着身份便利给西宝偷偷送宵夜,反正他是“西宝妈妈派来的”,当妈的肯定关心儿子的身体。 【等级森严,这就是娱乐圈的真实啊,不努力没天赋就是只能白米饭拌菜汤】 【燃起来了,CDE班的人肯定要冲了】 【开盘,赌宿舍差别更大】 白米饭拌菜汤,E班的人最后真的是这么吃的。不只是弹幕想到了,像尹一乔这种敏锐的人也都想到了,宿舍恐怕也会区分明显。 选手宿舍没有安装固定摄像头,但是今天是他们入住的日子,所以是安排了跟拍展示的。 进到宿舍,果然是有区别。都是集体宿舍,A班住的那套带独立卫浴,其他班要用公共浴室,A班有沙发小阳台,其他班……行李能放下就知足吧。 除了A班,其他班一通鬼哭狼嚎。 C班的宿舍是两个八人间,尹一乔和林西宝选了上下铺,林西宝上铺,尹一乔下铺。 直播间里,观众就看到林西宝自己床还没铺好呢,就急吼吼地帮尹一乔铺床,还凑到尹一乔旁边说小话。音量中等,完全不遮掩:“乔宝,你要是睡不惯我们再换。” 柏峥:“乔宝?!啊啊啊啊!西宝你怎么这样,你还没喊过我宝宝!” 他再忍不住,切到木白的号给林西宝发消息。 木白:西宝,西西宝贝,你可以喊我一声宝贝吗? 木白:我今天好不开心,好想你 木白:[狗狗落泪] 消息发出去自然石沉大海,被收手机的林西宝自然没法回复。柏峥看着安安静静的对话界面,忍不住又发过去一句:你答应我不分手了的,是不是偷偷改了主意? 那模样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声:好不可怜啊小柏总。 15. 第 15 章 「造星计划」的首次开播结束于九点,所有班级的选手进入到宿舍为止。观众恋恋不舍,纷纷谴责,明明还处在黄金时段,就这么无情关播。 但节目方丝毫没有更改的意思,接下来没有活动安排,是选手们放置行李、洗漱休息的时间段,播什么,播隐私?显然节目组很明白,选秀综艺的风声还紧,要作妖得掂一掂自己的斤两,经不经得起停播的罚单。 或许正因为上头的时候关播了,第二天一早,守着开播的观众就出乎意料地多。 昨天初选的评委,今天已经拿起了新角色,成为了导师。「造星计划」充分利用有限资金忽悠来的五位导师,一人分配了一个班主任的岗位,同时给他们配备助教关班,好让他们在担任班主任的同时还能去其他班任教。 这分配班主任也是个技术活,节目组直接交给了命运,第二天九点开播,第一镜就是导师抽分班签。咖位最高的储惊风抽到了B班,C班班主任则是唯一的女导师连娜。 导师抽完签,观众就悟了,昨天早关播就对的呀,第一天不让选手们好好睡一觉,接下来怎么撑得住。 导师一进班就宣布,第一次公演安排在十天后,一公设定的淘汰率是50%。 “这也玩太大了,一上来就淘汰一半人?!”C班教室里,沉不住气的已经站出来直接质问导师连娜了。 这个场面算是在她的预计范围内,连娜没有动怒,平静地答道:“节目组资金有限,砍掉一半人那接下来场地费、录制费、宣发费都能省不少,才能集中力量办大事。” 【史上最穷酸综艺】 【连娜确定不是在玩梗?】 【听业内闺蜜说这节目真的很穷,现在没人看好选秀综艺,金主爸爸不敢冒进】 【来来来,礼物刷刷,没钱的免费礼物送一送撑排面】 选手们顿时接不上话了,他们一半是有签约经纪公司的练习生,还有一半连经纪公司都没有,带资进组他们也做不到。 行叭,只能拼了,大家都想做那个留下来的人,最好是升班的那个。 十天时间,要选歌、学歌、排舞,服装、舞美他们也都要参与,节目组还穿插了一些诸如礼仪、形体、心理素养等的爱豆基础课,只能说,最好别睡,免得睡两小时反而起不来。 林海澜和钟毓希夫妻两除了种花养鸟画画,这两天就在守着看直播。看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一番又各自错开。安静了片刻,钟毓希说:“孩子大了得自己去拼。” 林海澜点头:“但要是项目合适,也不是不能投一投?” 钟毓希想了想摇头:“他走到哪你投到哪,那早晚被人察觉,到时候都捧着他,只会被捧杀,没尾巴都被早出冲天尾。” “教育孩子的问题,还是听你的。”林海澜犹豫片刻,揽住妻子,“三个孩子都被你教育得很好。” 直播镜头里,林西宝面对连娜导师的询问不卑不亢,真诚地谈了自己在选歌方面的意见。 只见连娜询问他,他竟对C班各人唱跳方面的优劣势一清二楚,本来连娜只是随口一问,完全没想到他能答得头头是道。结合大家的优缺点,取长补短,给了选歌的建议。 “我认为一公我们必须认清自己的水平,选唱跳难度大的歌很容易弄巧成拙,不如选抒情向的,舞蹈以剧情呈现为主,这应该是我们更能驾驭的水平。” “昨天24号还说他上学时候的理想是写小说,还有77号参演过舞台剧,应该都会很有帮助的。对不起啊,大家的名字我还没记住。” 谁能拒绝用心观察又真诚的小可爱呢,完全没有人会介意好嘛。 林西宝一波刷的好感,美滋滋地享受了一天。到第二天,同学们就因为学歌的问题对他态度大变,两极分化了起来。 储惊风来给他们上声乐课,他们昨天已经选好了歌,于是储惊风先检验他们的练习情况。一天时间不到,大家练习得情况基本不太理想,储惊风又是完全不放水,他采取的是随机点人接唱的方式,唱不好还能当场打断你并附赠一顿“爱的问候”。 实力派歌手本来就气势压人,他还这么直接,顿时全班压力山大。压力大,更紧张,发挥就更差,跟陷入了死循环一样,直到林西宝被点到。 储惊风没有打断他,当时还剩半首歌,任由他一个人唱完了。 【妈妈问我的耳朵怎么一秒怀孕十秒生崽】 【天籁,我说累了】 【清唱,啥伴奏没有,这剪下来不冲上热搜不合适吧】 【就这么听他唱歌,我能听一整天】 【组团去问万宜,林西什么时候开演唱会】 弹幕一片吹捧,储惊风在他唱完后点了点头,说:“音域广,音准强,音色好,但是林西,有一个词形容你很准确。” “储老师,什么词?” “音色流氓。”储惊风话锋一转,重新板起了脸,“这是首情歌,你的感情呢?好听,和动人是两回事。” 班级其他人看他的眼神也各式各样起来,有人不忿导师让他唱了半首歌抢了大家的镜头,有人觉得天赋流让勤奋流情何以堪,有人真心喜欢他的声音听得两眼亮晶晶。 储惊风没管学员怎么想,继续点下一个,从头开始唱第二遍。 下了课,林西宝难得地有些萎靡,尹一乔看他一个人站在窗台边,走了过去。 “乔宝,我唱歌真的很没有感情吗?”林西宝问,语气有点委屈。 尹一乔没有敷衍,他认真答道:“比如那句……即使痛苦也无法倾诉,即使快乐也无法留住,想念如滂沱大雨,孤独中茫然四顾。这里讲的是暗恋中的患得患失、踟蹰不前,情绪应该是懊恼、忐忑又向往的,你唱的就有点痛苦了,这里不完全是痛苦。” “不完全是吗?” “当然不。”尹一乔侧头看他,“西宝你喜欢过人吗?” 林西宝想了想,摇头:“没有,没有吧。” “怎么还加个吧,你想到了谁?” “没有。没有谁。”这次林西宝斩钉截铁了一些,他想到了某个爱讲骚话,说不跟他分手的网恋对象。 他虽然没有正儿八经喜欢过人,但是他觉得自己对木白,还谈不上喜欢。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要不是尹一乔说起,他都两天没想起木白了,这怎么能说喜欢,那他的喜欢也太廉价。 想到木白,林西宝隐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但是尹一乔接着跟他聊歌,他一下就把这事抛诸脑后了。 柏峥不知道自己被林西宝这个“情感骗子”盖了章,他正在和他爸扯皮。 他初到集团,空降分公司总裁,为了避免他太激进误事,他爸给他定下过规矩,投资项目必须通过万宜娱乐的高层会议。被他爸列入高层会议的包括公司两名副总、宣传总监和公司的金牌经纪人,加上柏峥,五个人必须至少三票通过的项目,才能投。 方颉连夜写的提案,柏峥守着改好,没想到一提就被其他四人全部否定。要么不看好选秀综艺的政策环境,要么不看好节目组的小制作,要么不看好选手,毕竟不止万宜不肯送种子选手去,相比其他经纪公司也不是傻的。 理由都很充分,柏峥非常恼火。会开了大半天,闹了个不欢而散。 小柏总吃了个下马威,但他毕竟是集团太子爷,自带登天梯,他揣上提案就去了集团总部。 “小柏总,您再等等,董事长还在开会。”等了两小时,柏峥焦躁,他爸的秘书更是安抚得满头汗,只能小心翼翼又给他续了茶水。 天知道秘书先生多煎熬,董事长根本不是去开会,他在隔壁秘书室处理文件呢,就是单纯冷着儿子。董事长要怎么教儿子他们管不着,可他们煎熬啊!他这个陪太子爷的煎熬,隔壁几个陪着办公的秘书室同事也很煎熬,他出来的时候还看到有同事在狂收办公桌上的手办。 柏峥又等了半个小时,眼看着要到晚饭时间了,他爸终于姗姗来迟。 柏成集团董事长柏崇山,跟他儿子柏峥完全是两副模样。柏崇山年过五旬,只是略有白发,走路带风神采奕奕,身上山岳般的气势、年长者的睿智,一看就是厉害角色。 柏崇山只扫了儿子一眼,就径直在办公桌前坐下了。柏峥刚要开口,看他的态度只好规规矩矩走过去,在他办公桌对面站定。 “爸。” “来干什么?万宜的事都处理好了?” 一来就被考作业,柏峥只好硬着头皮答:“还行。我过来是有个项目想投资……” 没等他说完,柏崇山直接打断:“其他高层同意了吗?” 直击要害,柏峥窒息。 “没有。” “那找我走后门?” “爸你怎么说得这么难听……这项目真的不错,能挣钱,是他们没眼光,你听我说。” 柏崇山没有丝毫动摇,直截了当抬手止住他的话头:“你的项目好不好我不看,给你总裁的位置你都压不住人,就别来我面前丢人。” 柏峥急了,把投资项目书往他桌上一放,说:“你听都不听就否定我,这项目真的能挣钱。” 柏崇山心里有些吃惊,终于第一次抬头看向面前的儿子。柏峥其实聪明,但用现在流行的话说,他有点佛系,从小别人家的孩子卷生卷死,他干个中不溜就躺平。还是头回,柏崇山见到儿子这么急迫争取的样子。 但这不足以让他就此松口,他摇了摇头,说得不留情面而且直接:“柏成可以不挣这个钱,但我的儿子不能收服不了手下人心。” 柏峥愣住,他面色微红,半晌重新盖上了手里的项目书。 16. 第 16 章 柏峥觉得自己会一直记得那一刻,他近水楼台都摘不到花的样子,他爸看不上他的样子。他爸脸上的失望明显,他不是第一次见,这次却觉得尤为刺眼。 “好,我会说服他们。” 柏崇山没有对儿子鼓励或打压,平静地放他走了,他等着他用结果说话。 回万宜的路上,柏峥身边放着那份被拒收的项目书,方颉看他脸色就知道没拿到投资,不敢贸然开口撞他枪口,车上一片安静。 “来公司快半个月了,我还没请管理层聚过餐,你安排一下。” 方颉错愕,老板这是大转性啊。想想老板一定要争取的这个项目,上节目的有林总的弟弟,老板一方面是照顾女神弟弟,另一方面是不是终于悟了,如果他不能顺利接棒,他就配不上林总。 方颉差点落泪,这感天动地的爱情。搞错了对象还能把逻辑全圆上,别的不说,方助理的逻辑学肯定是满分。 当晚,柏峥满身酒气从酒局离开,终于探清了两位副总的想法,准备第二天再进一步沟通争取。回到家,方颉给他拿解酒药,他明明不舒服,却莫名有些开心。 顺势往沙发上一倒,柏峥动作迟钝地掏出手机给林西宝发消息。 木白:我有一场想去的拍卖会,但是没有资格,西宝,今天我跟人应酬争取了 木白:有点开心,可能是突然有了目标 木白:也有点难受,酒喝多了,你都不知道他们多凶,白的、红的混着敬我,还有个喝黄酒的,我也陪着喝了点 木白:西宝,你疼疼哥哥,抱抱好不好 柏峥没说假话,上了酒桌他才知道这帮手下人多凶,个个都是人精,没一个好相与的。哪怕他是集团太子爷,是万宜总裁,这些人灌他酒的时候也半点不怵。他好像更懂他爸的意思了,他压不住场子,只是个花架子,一个被架空的总裁而已。 混着喝酒劲最大,等方颉给他喂完解酒药,柏峥就直接在沙发上睡了过去。方颉怕他要吐又等了会,见他睡熟了才走。 从那天起柏峥忙了起来,能看直播的时间都不多。 林西宝更忙,他不能拖班级后腿,经常练舞到一两点。有选手在练习室活动,那直播间就不会关,和林西宝一样加班加点的不在少数。A班的人怕掉下去,D班、E班的想往前冲,竞争氛围很浓,都是少年心性,谁也不肯服输。 很快,夜半直播间里就有一个热点升起了。那是节目开播的第四天,杨斐回宿舍时经过C班教室,瞟见里面只剩林西一个人。 他顿时就停下了脚步,没有犹豫便推门走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林西宝停下动作看过去,有些惊讶。 “杨斐你怎么过来了?” “看你一个人在这……不会跳?” 林西宝笑了一下,撇撇嘴:“你说得也太直接了。” 两人之间明显熟悉的气氛,让深夜追播的嗑糖女孩雷达动了。 【杨斐平时瞧着挺冷挺狂,被林西一抱怨耳朵都红了】 【身高好配啊,185狼狗攻,配173奶狗受】 【这就是帅哥之间的性张力吗?为什么这么多可以嗑的CP,我能站all西吗?】 柏峥进直播间的时候正看到这条弹幕,疑惑地想,all西是什么? 但直播镜头里的画面并没有给他进一步思考搜索的机会,因为杨斐朝林西宝走近了一点,问他:“那你到底会不会?要不要我教你?” “要。”林西宝脱口应道,他把自己坑了,自己提的建议不选快歌劲舞,但是这抒情歌的舞蹈是现代舞,没有舞蹈功底简直就是为难人,他更加学不会了。 杨斐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机里播放的编舞示范视频倒回去,边看边询问林西宝。问他跳哪个位置,哪些动作不会。 林西宝一一作答,杨斐总结了一下说:“有几个基础动作你做不好,所以一连串动作都不到位。今天太晚了,我先帮你纠正几个有问题的基础动作,等我扒完舞明晚具体教你。” 说着,杨斐开始给林西宝示范基础动作,自己先跳,然后让他来,再给他指问题。他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切中要害,林西宝受益匪浅,只觉得之前感觉很难的地方,找到正确的发力点和支撑点之后,就简单了很多。 他满头是汗,却笑得灿烂。 “杨斐你也太厉害了,谢谢你。” 镜头外,柏峥眼看着林西宝睁着圆溜溜亮晶晶的小鹿眼看着杨斐,心里不是滋味。这小没良心的,自己在这费劲巴拉争取投资要送他出道,他倒好,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 “太晚了,明天再练。”杨斐说着,抬手把电视机关了,拿起林西宝的外套递给他,然后就站在灯开关边等他,示意他回宿舍。 林西宝其实还想练一会,但杨斐态度坚决,他只好跟上。两人并肩走进宿舍区,彻底离开了直播摄像头的范围。 柏峥忿忿,只能又给他的“树洞”西宝发消息。 木白:这么多天不理我,西宝是不是有别的男人了 木白:外面的野男人就算帅,那也没有哥哥贴心。就算贴心,也没有哥哥有趣。就算有趣,也没有哥哥喜欢你 木白:所以你要记得回来找哥哥 木白:我就在这 这几天他都有给林西宝发消息,哪怕知道林西宝不会回复,他也乐此不疲。有时变个说法聊几句工作上的新问题,有时只是单纯说想西宝。 这些消息不知不觉汇聚了很长,似乎也迅速成为了他的习惯,每天都要跟林西宝说点什么的习惯。 杨斐教林西宝学舞的事本来只是两人私交,没想到第二天就被人捅到了台面上。 节目直播并非真正二十四小时,晚上关播的时间不定,要等选手全部回宿舍以后才会关闭,但是早上却是固定时间开播。每天上午九点,各班的训练和班课开始,节目才会开播。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起得早,那么在教学区的活动也不会被播出去。 本来就睡得晚,很多选手都没有动力起早,但这不包括A班的“学霸”们,A班基本上是八点就会全员到齐。这一天却有个例外,平时到得最早的杨斐不见人影。 宫轶博正要开口问,就听穆沂辰抢先问道:“今儿奇了,怎么没见杨六?” 同一个班级住同一个宿舍,因此杨斐每天六点起床练舞的事不是秘密,穆沂辰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杨六,那刻意嘲讽的味道半点不遮掩。 穆沂辰出身业内顶尖经纪公司先锋娱乐,眼高于顶,自诩唱跳俱佳,是理所应当的C位。可偏偏A班还有一个舞蹈天才杨斐,在导师评估那里连过三关,拿下了第一轮公演A班的C位。所以穆沂辰就把杨斐当成了眼中钉,看他一早出了宿舍却不见人,顿时来了劲。 一位A班选手说:“刚才我经过C班,好像看到他人了。” “哟,在C班扶贫呢,还是说你们万宜的就只知道炒CP啊?”穆沂辰一脸幸灾乐祸,看向宫轶博,“走,看看去。” 说着他就呼朋引伴,带着好几个人往C班教室走。其余人见状,大多不肯错过这个吃瓜现场,也立刻跟了上去。 杨斐站在C班教室最后跟着看,利用早上的空闲时间给林西扒舞。他边看边跳,昨天看了两遍,今天又看了三四遍,已经能够基本跳下来。 C班的人本来就格外关注他这个外班人,这下更是被他吸引了目光,都想看看就这么一个小时他能跳成什么样。 什么样,比他们的跳得最好的那个也不遑多让。人和人实力接近时容易嫉妒,一旦悬殊起来,大多就会变成仰慕,C班现场就是这么回事。 尹一乔和林西宝进去的时候,就看杨斐被团团围住,自己的同学们七嘴八舌地在请教他。 杨斐面色谈不上多好,语气却没有不耐烦,认真地回答和指导每一个人,不确定的地方就让他们跳回去看视频,他确认了细节再告诉C班同学。 “昨天教了你,今天来给我们全班当菩萨?”尹一乔耸了耸肩,问林西宝。 “杨斐人真好啊。” 杨斐一看到林西宝两人,立刻从人堆里挤了出来。尹一乔失笑,看看杨斐又看看林西宝,心想这傻子,就让他继续给杨斐发好人卡吧。 “还没上课,我还能教你一会,来吗?”杨斐问。 林西宝当然愿意,当即跟上,尹一乔也过去看两人教学。A班的人就是这时候进来的,乌拉拉一片,穆沂辰为首的几个人闯进C班的时候,像一群没教养的街溜子。 “哟,杨六,自己的舞不够你学的,还要学C班的?”穆沂辰不怀好意地笑笑,“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太穷了,所以接了个私教的活啊?在综艺节目上挣外快,也就你才想得出来。” 林西宝见是穆沂辰已经不喜,听了他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嘲讽人杨斐穷,信口雌黄栽赃,他怎么不上天?! 17. 第 17 章 A班和C班三十来号人挤在C班的练习室里,所有人都看向风波中心的杨斐。杨斐蹙着眉,身上的气势更加凌厉。杨斐长相硬朗,不爱说话,看起来又冷又酷,看着就不好惹。 他上前一步要反驳穆沂辰,站最近的一个小个子选手竟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像是怕他们打起来误伤自己。可还没等杨斐开口,林西宝新仇旧恨叠加,先一步抢了话。 “杨斐只是人好帮忙,不是在收钱当私教。” 穆沂辰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说:“这里每个人都是竞争对手,他教对手是不是傻,菩萨再世?” “那只是你的想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西宝气得发抖,但是不肯退后一步。 杨斐在他身侧看他,神色有些动容。无可奈何时向并不熟悉的他借钱,他听完就同意了,并且没有把这事往外说,知道他暂时没有别的收入也没催他还过钱。他原本是心存感激,现在林西宝明明不擅长吵架,却站出来替他说话,天真倔强的样子一下烫到了他心口。 “没有就是没有,也跟你无关,不需要跟你解释。”杨斐说。 林西宝瞪着穆沂辰,气鼓鼓的脸颊像河豚。 穆沂辰对他上下打量,突然回了他一个轻蔑的笑,点着头说:“也对,林西你一个坐大众车来报到的,也不像请得起私教的人。你这身上穿的高仿不错啊,哪里买的?好歹介绍给杨六,别让他这么寒酸,多丢人。” 嘶……尹一乔在旁边无语了,林氏集团小少爷,浑身上下没一件五位数以下的衣服,现在被人骂穿高仿。这穆沂辰是真不识货啊。 两次被同一个人嘲笑寒酸,林西宝都要气笑了。 “有钱没钱,对我们来说大多数是靠父母,不是自己的本事,没什么值得骄傲的,更不应该以此看轻嘲讽其他人。跟着你错误的逻辑走本来就是认输,但在你自以为是的优势上打败你,才能叫你心服口服。你不就看不起没钱的人吗,我叫我姐……” 林西宝想说叫他姐运一车现金来砸死他,话到嘴边没说出口,如果这么做会上社会新闻的,影响他们家股价。而且砸完还得捡,太费人力。 “你什么?”穆沂辰见他长篇大论到一半不说了,顿时觉得他是心虚,更来劲了,“叫你姐?哪家公司小职员,漂亮吗?” 林西宝脸色骤变,乖软小孩瞬间变刺猬,尹一乔怕他冲上去打人,赶紧拉住了他的胳膊。 尹一乔:“你这么嚣张,在这讨论有钱没钱,看不起这个那个,你倒是给我转一块钱试试?” 穆沂辰:“……”失策!现在大家都没手机。 “怎么,转不了准备用物件抵?”尹一乔适可而止,话锋一转,“现在大家都没钱,那就比票数。” 杨斐毫不迟疑跟上:“穆沂辰,我跟你比,从现在起到我们其中一人淘汰为止,谁的总票数多谁赢。输了的管赢的叫爹,敢不敢?” 林小少爷来了脾气,也不甘示弱,跟着就说:“我也跟你比,就比谁能在A班站稳脚跟,如果我把你挤出A班,我就赢。输的管赢的叫爹,敢不敢?” 林西宝气哼哼,就算输了也不怕,到时候就让这嫌贫爱富的坏蛋感受感受孽力回馈,他敢喊,就怕穆沂辰不敢应,否则让他尝尝林氏集团董事长的氪金玩家钞能力。 “好!比就比,到时候叫爹了可别哭,爹可不懂怜香惜玉。” “就别贷款输赢了吧,免得到时候输了更难看。”尹一乔冷冷看着穆沂辰,双手插兜,说,“请吧,有了结果再说话。” 穆沂辰带着人走了,A班的人也跟着回教室,只有宫轶博留下来不停拍杨斐和林西宝的肩膀:“你两是真虎,也是真的猛,有什么兄弟能帮忙的,尽管开口。有必要的时候,假装和你两撕破脸,加入穆沂辰小团队卧底,也不是不可以。” 尹一乔翻了个白眼:“少看点脑残剧。” 说完他把杨斐和林西宝叫到一边商量了两句,他明明是不爱掺和这些事的人,现在却像是上了贼船。他隐隐兴奋,骨子里觉得青春年少,就该是这样,敢拼敢莽。 C班的同学们还在这场莫名其妙的闹剧里没回过神,这瓜吃得猝不及防,刺激,要缓缓。 还没等他们缓完,尹一乔站到了场中,扬声说:“大家刚才也看到了,杨斐义务帮忙教大家,但是A班穆沂辰不分青红皂白就怼上我们C班的门,还对杨斐和林西大加嘲讽,完全没把我们C班放在眼里。” “林西和穆沂辰打赌,既是为他自己争一口气,也是为我们长脸的事,不然以后谁都敢打上我们班的门。”尹一乔这话多少有些扯淡,现在是一个班,几天后就得散,哪有什么真的班级荣誉感。 但尹一乔大概自小浸淫,那身气势端起来的时候很能忽悠人,目光一扫就让人觉得真诚。林西宝看着他不禁想到他们家钟毓希女士,尹一乔无愧出身。 “但是要把穆沂辰挤出A班,绝对不是林西一个人能做到的。只有我们班有更多人升班,那才有可能把他挤下去。所以我们有个共同作战计划,对大家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大家刚才也看到了杨斐的舞蹈实力,接下来到一公之前,杨斐会每晚来我们班帮大家练舞。至于演唱上的问题,宫轶博和林西都愿意帮忙,只要大家有问题,可以随时找他们。” 尹一乔再次环视全场,说:“我们不需要大家表态是不是参与这个共同作战计划,如果有兴趣,今天晚上十点留在教室不要走就行。” “这是什么话,谁怕他不成!斐哥仗义,我们也不是软蛋,干了!” “姓穆的别的话都是放屁,但有一句说得对,出道位就那么几个,最后都要竞争,有免费教学不蹭,等到公演的时候哭吗?” “干了!” “学!” “斐哥,晚上见,不见不散,C班等你。” C班人声鼎沸,林西宝被震得脸都红了。怎么回事,明明都是竞争对手,为什么战线突然就起来了,有点热血怎么办? 当晚,杨斐和宫轶博如约而至,这一次不是教林西宝一个人,而且教C班全班十六人。 【快来看C班,A班的杨斐和宫轶博怎么过来当指导了?】 【白天上班没看到直播,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感觉C班气势都变了?】 【没看到发生什么事啊,白天就是正常上课,但是确实不一样了的样子】 彼时,柏峥正在一间布置清雅的茶室里,公司的高副总爱茶道,他请了茶道大师来和人交流,总算得到了一个不敷衍的交流机会。 “高总,我之前没想清楚你在顾虑什么,现在有了点想法。” “噢?愿闻其详。” “单纯的投资在这个目前只能看到潜力的项目上,风险确实比较大,投得少了没意义,投得多了怕血本无归。所以我想了想,需要改变投资方式来对冲风险。” 高副总端着的品茗杯放了下来,他来了点兴趣,接话道:“小柏总,那你想怎么个对冲?” “我想跟节目组谈,投资可以,但是我要成为节目的主理人。一方面,打造万宜总裁的个人形象从而提升万宜的品牌效应,另一方面,优先把无经纪公司的优质选手签到万宜来。这样一来,哪怕投资的现金回报率不那么理想,我们也有人才、名气收入囊中,有利于万宜未来的发展。” 柏峥见他意动,只差临门一脚,当即亲手给他续上茶,说:“高总,你是公司元老,我爸信任的老人,我知道我爸怕我乱来,托你盯着我。这些天我也看明白了,单凭董事长儿子的身份,是没法在万宜服众的。” “我总要做出一些成绩,才能让人刮目相看。这个项目不是我让方助理筛选物色的,是我自己亲自看了,评估了确实有潜力有看点,才决定要投的。所以也希望,能得到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高副总深吸一口气,看着柏峥目不转睛。他真没想到,短短数日,能从小柏总嘴里听到这么声情并茂、谦虚到把自己放到晚辈位置上的话。这些日子柏峥盯着他们四个来他是知道的,主动投他们所好,耐心执着。 这个项目成不成,他已经对柏峥刮目相看。 “小柏总,您这话折煞我了。既然您说到这份上,我老高再投反对票就是不地道了。” “谢谢,多谢高总。” “我再给您一个建议,您可以请宣传的老王和梁经纪帮着再完善一下方案,宣发、淘星他们最在行,让他们帮您掌掌眼。” “好,我明天就亲自去请他们。” 从茶室出来,柏峥精神大震,这么多天了,终于得了一句准话,只要再有一票支持他,这投资就能过。他忍不住立刻发消息给林西宝分享。 木白:西宝,我快要拿到拍卖会入场券了,原来主动去争取一件事真的挺有意思 木白:你什么时候回我消息,我很想你 车上,柏峥放松地打开了直播间。一进去就看到□□CP粉比昨天更为猖獗,她们甚至有了名字——木木CP粉。柏峥有一瞬间以为这些人隔空嗑了他和林西宝的CP,看了弹幕安利才知道,那个“木”不是他柏峥的木字旁,而是杨斐的木字旁。 直播间里,杨斐正指导林西宝的舞蹈动作,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抬着他的手臂。 弹幕“啊啊啊啊”成一片,柏峥面色铁青。他这是一意冲锋在前,却彻底后院失火? 这叫杨斐的臭流氓,怎么敢摸西宝的腰??? 不行,他一刻也不能再等了,他明天一早就要把王总监和梁经纪人搞定,上午他就要去跟造星计划制片人谈合作! 等他升级成金主爸爸,看谁敢动他的林西宝! 18. 第 18 章 柏峥出现在造星计划的第一轮公演现场非常突然,别说直播间的观众没想到会加人,就连选手们也都没有提前得到消息。林西宝是在后台听说的,说是节目组新加入了两位主理人,负责指导选手的包装和规划,和评委拥有同等投票权。 当时,林西宝还不知道其中一位是熟人,他老板。 后台所有选手都在紧张地做最后准备,但这不妨碍大家就新加入的两位主理人开展讨论。 “第一位登场的时候我听到尖叫了,声音超大,不知道是咖位大还是长得帅。” “可惜主持人的声音听不清,不然就能知道是谁了。” “B班不是抽到了一号签吗?他们快表演完了吧,等他们回来就知道了。” 正讨论着,B班就回来了,许溪俨一个大跨步冲向林西宝和尹一乔,把两人拉到了一边。 “我们老板来了,主理人之一,就是我们柏总。”许溪俨的语气难掩兴奋,这种事放谁身上都得偷着乐,自家老板,肯定得照顾自家人啊。 “啊哈?”林西宝惊讶,脱口而出,“柏峥?” 许溪俨点头,感觉到有些奇怪,通常来说新员工怎么会脱口直呼老板大名呢,感觉挺熟的样子。尹一乔倒是寻常,都是南原市的商业巨鳄,两家的小辈认识是理所应当。 “是的。刚才柏总出场的时候我们就在台侧候场,现场喊成一片,太帅了,他要是自己出道,完全可以靠脸吃饭。” 林西宝跟着点头,确实帅,但是妈妈说了他是gay,对他没意思的话,男孩子得知道和他保持距离。 被挂上“保持距离”标签的柏峥,一边浅笑着应付镜头,一边焦急地等待C班出场。其他评委和他说话的时候,他礼貌有风度,其实就差没磨牙了,为什么C班抽到的是五号签,到底哪个冤种抽的,让他知道第一个淘汰掉。 这个抽签的冤种……柏峥错过了那会的直播所以不知道,正是他心心念念的西宝本人。 林西宝在后台打了个喷嚏,扯了扯身上的衬衣,也不冷啊。 终于轮到了他们上场,C班为了大家的水平原本就在中等,因此在表演设计上走的是一个先声夺人,林西宝被安排在开唱的位置。 前奏过后,聚光灯照亮了舞台左侧的林西宝。他穿一件冰蓝丝质衬衫,衬衫上有层叠的丝绸花边,清新又华美,下半身穿的是纯白长裤,束出纤细的腰身。 他的头发被染成栗色,动作间轻轻晃动,有种微风拂柳的温柔,就像他唱的这首叫做《初夏心情》的歌。 储惊风评价林西宝是音色流氓,不得不说他完全无愧于这个评价,清澈的嗓音流泻,现场所有人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他像落入凡尘的精灵,全心吟唱时让人不忍心打扰分毫。 柏峥所坐的评委席和舞台隔着整个内场观众区,他攥紧了椅子扶手才克制住上前的冲动。这是他第一次现场听林西宝唱歌,比直播间更加震撼。 他心脏发麻,酸软失重,仿佛跌入浪涌重洋,只能随波逐流。 十天没见,他已经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储老师,林西真是天才,进步也快,上次骂他,后悔吗?”柏峥旁边的评委问另一边的储惊风,他听了个正着,目光越过旁边的评委跟了过去。 储惊风只说:“还行。”也不知道是在说林西还行,还是后悔值还勉强。 柏峥听完冷哼,竟然敢看不上他家西宝,等西宝红了,看见这个储惊风都抬着下巴走。 林西宝唱歌,柏峥喉头发紧,林西宝跳舞,他不自觉动了动西装外套。他向林西宝眨眼,林西宝看都没看他一眼,他自我安慰没关系,他等下可以向西宝提问! 林西宝真不是故意不看他,第一次在这种演唱会式的场馆表演,他有点紧张,直把现场所有人当一群羊,才能维持镇定唱完。 “大家好,我们是C班阳光少年派。”齐声喊过口号,选手们开始非常重要的个人介绍环节。 这一次林西宝的位置在中间,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前一位同学介绍结束后,现场就响起了粉丝的呼喊:“林西!林西!林西!” 主持人:“噢?看来我们19号选手林西人气很旺。”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19号林西,跳舞废人、唱歌废麦的林西。我来参加节目就是希望能有机会在更大的舞台上唱歌,但是如果大家喜欢看我跳舞,我也有在努力学习。” 说着林西宝认真地鞠了一躬,笑得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好甜——!”舞台近前有观众大喊。 “西宝——!” 林西宝不好意思起来,吐了吐舌头红着脸,侧头掩笑去了。 柏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被那截小粉舌勾了魂,只觉得林西宝衬衫上的花边就是他此刻的心情,那叫一个浪,看着好软,好想亲。 他本来想好要提问的,稀里糊涂就错过了机会,其他导师问完,已经轮到了下一位选手。 一公的评分机制是观众投票定去留,评委评分重新分班。C班表演完毕后,所有评分情况已经汇总完毕,所有选手被重新请上了台。 C班16人只有4人淘汰,林西宝和尹一乔双双升至B班,万宜的其他几人班级都没变,令人意外的是,穆沂辰被降到了B班,和林西宝冤家路窄,这下当了同班。 公布结果的时候,林西宝和尹一乔大大方方笑了,他们隔着人群和杨斐、宫轶博交换眼神,看得柏峥醋意上头。 他是不是搞错了,不应该把自己塞进来当什么主理人,应该当选手才对!这下后悔已经来不及,公演一结束,选手们在后台卸妆,柏峥就带着方颉去了后台。 刚才在台前都是见过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主理人,而且是万宜娱乐总裁,纷纷礼貌招呼,给他让路。他一路到了C班化妆间,把抱着的花束放在了林西宝桌前。 林西宝惊讶回头,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柏峥轻笑:“祝贺,演出圆满完成。” 柏峥确实很帅,眉眼浪漫又多情,近距离俯身和自己说话时,给人一种深情的感觉。 “谢谢。”林西宝不自在地扯了扯头像,再次想起妈妈的话,柏峥送他花,什么意思? “这是特意送我的吗?” “当然。” “只给我?” “其他人也有,算是老板的人文关怀。”他说着,方颉把怀里的花送给了尹一乔。他没说,只有林西宝这束是他亲自挑的,水蜜桃色的法国郁金香。 C班其他人羡慕不已,万宜的老板这么好的嘛,还没出道呢,表演结束就亲自来送花。 借着送花的机会,柏峥坐下来和他们聊了两句。尹一乔捕捉到柏峥看林西宝的眼神,心下了然,看来不只是熟人,柏总还喜欢西宝。于是,他识趣地在一旁没说话,饶有兴致地观察。 柏峥开口时明显有些犹疑,甚至忐忑,他问林西宝:“上节目还习惯吗?” “还好,习惯的。”林西宝觉得这样聊天怪怪的,回答得有点别扭。 “那就好。”他倾身凑近了些,低声说,“不习惯的话跟我说,接下来有我在,给你撑腰。” 林西宝不知所措地看向尹一乔,尹一乔当自己耳聋,把头拧向一边,好险没笑出声来。现场吃老板的瓜,刺激。 “咳咳,柏总没什么事就去忙吧。” 柏峥被林西宝赶走,委委屈屈切号给他发消息。 木白:好想跟你说话啊,西宝 木白:西宝你理理我好不好 木白:[发疯]哥哥的西宝去哪了!!! 柏峥走了,从表演场馆坐车回宿舍的大巴上,林西宝和尹一乔两人坐在最后排。 林西宝一个劲盯着花看,尹一乔问他:“花好看?” 林西宝诚实点头。 “我的好看,还是你的好看?” 林西宝看了看他怀里蓝白混色的花束,答道:“我的好看。” “好看也不至于一路盯着看吧?” “我是在想,为什么我的更好看?” 说到这,尹一乔来劲了,果然,林西宝看着乖乖软软,不像太聪明的样子,其实很聪明。 “你说呢?”他意有所指,“可能因为是柏总送的吧?” 林西宝神色瞬间严肃起来,盯住尹一乔看了几秒,然后凑到他耳边悄悄说:“他刚才盯着我看,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 第 19 章 “咳咳,我瞎说的。”林西宝说完才反应过来,别人的性向不该随便讨论,尹一乔又不知道这件事。于是为了柏峥的隐私,他不惜自黑找补:“我自恋。” 话是这么囫囵过去了,但这事在心里没那么快过去,尹一乔刚刚那么问,明显就是也颇有同感。林西宝想起他妈妈夹带相亲私货去找的柏峥妈妈,那不会柏峥也听他妈说过一样的话吧? 如果已知条件如上,柏峥对他亲近,那很可能就是有意思,至少是有好感的。 想不明白……林西宝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头一歪靠着座椅睡了过去。等他们回到节目录制的基地,已经过了零点,所有人拖着疲惫的身躯下车,然后就见到了抱着手机盒的工作人员。 “卧槽,我没看错吧!”不知道是谁惊叫了一声,大家全醒了。 工作人员:“没看错,大家明天有一个白天休息,暂时发放一天,明晚再上交。” “休息可以出基地吗?!” 工作人员摇头:“不可以,节目录制的45天是封闭的,只有淘汰才能离开。而且,明天虽然是休息,直播是照开的,如果不想出镜就留在宿舍,如果想表现,可以自行安排。” “冲人气的时候到了。” “是时候展现我的牌技了!” “不如篮球比赛吧,运动少年谁不喜欢。” 大家拿了手机,七嘴八舌的讨论,林西宝跟着听了听,一边开机往宿舍走。 一路上不时有人手机发出新消息提示音,本来都很寻常,直到林西宝开机成功,打开微信。新消息络绎不绝,提示音响得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他连忙静音,揣着手机快步往宿舍跑。 他到宿舍一看,除了家里人发的消息,全部来自木白。十天,有六百多条留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了什么群聊,谁能想到他以一当百。 每天照三餐问候他的情况,遇到不顺心的事、开心的事要告诉他,每天睡前要问他在哪里怎么不回消息,中间还穿插着不少诸如“想你”、“西西宝贝”、“呜呜呜呜”之类的情绪音。 林西宝拿着手机从开头开始看,渐渐难以呼吸,心像被什么攥住,动弹不得。 木白:今天应酬喝了不少酒,都说酒后吐真言,那我现在说的肯定是真的 木白:西宝,我好喜欢你,好想你 木白:你要是在我身边,我一定亲你了 木白:想给你买很多漂亮小裙子,全世界最好看的那种 林西宝的心被针扎一般,细细密密地痛了起来。 舍友们都回来了,尹一乔正要跟他说话,就见他垮着脸爬到了上铺去。外面的衣服没换,澡没洗,直接爬上床,这还是他认识的林西宝吗? 但林西宝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想待在没人的角落缓缓神,他得想想。 他之前是带着侥幸的,觉得网恋而已,木白也不会太往心里去,只要慢慢淡了就好了。这次上节目被收手机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想起过木白的,但是当时他觉得,或许这就是天意给他的机会。一个多月不联系的网恋对象,应该会自然而然不再联系了吧。 他没想到木白回答他的,跟他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西宝:对不起,我临时有个工作任务,这边是屏蔽信号禁止和外界联系的。 西宝:让你担心了,很抱歉 西宝正在输入中…… 柏峥盯着手机屏幕,等着他还要说什么,结果等来等去,除了这两句解释和道歉,林西宝编辑了很久再也没发出一句话。 【木白发起语音通话邀请】 【西宝已拒绝】 【木白发起语音通话邀请】 【已接通……】 林西宝关掉自己的麦克风,拿着手机三两步爬下了床。 “我去接个电话。”他和尹一乔打了声招呼就往教室跑,那边现在肯定没人,也没开直播。 柏峥第一次被他接通语音电话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像怕惊扰了他似的,压低了声音问:“西宝?” 他问一声就像催命,林西宝跑到教室时已经气喘吁吁。整个教学区漆黑一片,他也没有开灯,随便推开一间教室门走了进去。 然后柏峥就听到略略急促的呼吸声,林西宝把麦克风打开了。 “木白。” 啪嗒一声,柏峥的手机摔到了桌上。 他那么大一个西宝老婆,怎么成了个女的?! “木白?” 林西宝又喊了一声,把震惊的柏峥喊回了神。听这声音,跟西宝的本音是有点像?西宝的声音本来就偏中性,这有意识地一夹,直接就偏女性了。 嘶……柏峥被他夹得脑仁疼,后知后觉兴奋。不仅穿小裙子,还伪音?还是个夹子精? 林西宝啊林西宝,早晚有一天他要……压着他的细胳膊细腿,逼他软着声音喊哥哥不可。 “西宝,我在。听到你声音太开心,刚才差点被桌腿绊倒。” “嗯。”林西宝不敢多说话,怕被他发现自己是学女生说话,却不知他在网恋对象面前别说性别,就连身份也掉马了个彻底。 “西宝,你这么多天不理我,说一句对不起就算了?” “真的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我担心了好多天,每天都吃不下睡不着。”每天应酬鲍参翅肚吃到腻的小柏总张口就编,“有时候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梦到你就吓醒了,不知道你在哪里好不好,担心你遇到了什么事。” “我……对不起。” 柏峥不说话了,林西宝心里更忐忑,他也觉得自己显得很没有诚意,但是又不知道怎么道歉才行。人不在面前,他能做的就只有说话……和发图? 想到木白平日言辞,林西宝眼一闭心一横,忍着羞耻出声:“哥哥,你别生气了,原谅我吧。” 天生会夹的林西宝,这一声又软又娇,寂静地夜里贴着柏峥的耳朵传来,像燎原野火,一下就把柏峥点着了。 他明明在家换了家居服,空调开着,领口敞着,却热得厉害,喘一口气压进肺里,呼出来的全是火星。 “宝贝,哥哥……考虑考虑。”柏峥的声音低哑,林西宝霎时面红耳赤,幸好没开灯,镜子也照不出他的样子。 柏峥低头看了眼自己不争气的小兄弟,怕吓着林西宝。自己被他一句话撩起来,多少有点不像样。 “西宝,哥哥可不可以亲你?” “不,不可以!” “么啊。”柏峥轻笑,几乎能想象他羞得不敢动弹的模样,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是躲在哪个角落和自己打语音电话。 “怎么办,亲到了呢,宝贝。” “你……没有!没亲到……” “么啊,那就再亲一下。” “你你你你……”林西宝彻底羞成了小结巴,直接把语音挂了。 柏峥把交叠的两条大长腿放下来,不舒服,卡着他意气风发的兄弟了。 “老实点,我亲不到,你更亲不到。” 他笑笑,不给林西宝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就发了消息过去。 木白:西西宝贝,害羞跑了也没用,你欠哥哥十天,别想这么轻松就糊弄过去 木白:现在什么工作不能跟外界联系,你是不是骗哥哥,偷偷去哪玩儿不理我? 西宝:我没有,没有骗你 西宝:这个工作比较特殊,需要保密,也需要绝对封闭的环境保证专注度和公平性,总之就是都收了手机 木白:那要是没有收手机,你会偷偷跟我联系吗? 西宝:会的 木白:那你想我了吗,西宝? 林西宝羞愧难当,咬牙打字。 西宝:想的 木白:乖西宝,哥哥也想你,想得心脏都疼 西宝:那是心脏病吧 木白:…… 木白:这就说明你想我想得还不够,所以不知道想得心脏疼是什么感觉 柏峥盘算着,决不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他得多讨点补偿。 木白:让哥哥看看封闭工作瘦了没 西宝:不要,没有瘦 木白:这么多天失联,现在好不容易联系上了,连看一眼都不让吗? 木白:西宝,你对哥哥好狠心 西宝:我不是……不看了好不好 林西宝见木白不回复,学着他的语气哄,回了一句:好哥哥。 柏峥刚要安分下来的小兄弟瞬间精神。 “怎么这么不经撩,都是处男惹的祸。”柏峥自言自语,觉得今天要么让五姑娘上班,要么只能洗冷水澡了。可是他不想要五姑娘,他想要西姑娘。 木白:“好哥哥也不管用,给不给看?” 林西宝低头看自己这T恤短裤,这运动大短裤实在不像是女生,倒是白T恤还行。他拽了拽,够长,能完全盖住屁股。 林西宝深吸一口气,打开了一盏灯,然后躲在门后脱了大短裤丢到一边,对着镜子咔擦拍了一张。他的动作一气呵成,拍完看了一眼照片确认可以,立刻按灭了灯,然后在黑暗中摸索着,又把裤子穿上了。 他简单修了下图,给自己打了个猫猫头马赛克,然后就把照片发了过去。 “艹……”柏峥霍地起身,怕自己忍不住在客厅有伤风化。照片里林西宝的长T恤堪堪盖住圆丘,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因为害羞都透了粉,晃得他再没有定力。 这小妖精,哪里是年纪小不懂事,明明是天生祸水,每一下都可着他的心尖踩。这要是在他面前,什么林氏和柏成,什么老板和练习生,他非得掰开这双腿,狠狠地,狠狠地教训他不可。 第 20 章 林西宝给自己打了个猫猫头马赛克,回宿舍的路上一路都在自我催眠,那不是他,那不是他,那只是个猫猫头男孩罢了。 不,在木白那,是个猫猫头女孩。 对,那就更不是他了,他可是如假包换的男孩子。这么想着,林西宝偷偷又打开了自己那张照片。 腿也给看了,拍得也挺好看,算是有诚意了吧。木白不能再生他气了,他这是诚恳地表达了歉意。 可是木白怎么不回消息? 柏峥这会不能回消息,他怕再打开林西宝的聊天框,就忍不住说出更下流的话来。 直到林西宝回到宿舍洗完澡,差不多两点了,两人才又对上话。 木白:宝贝,很晚了,快睡吧 林西宝回了他一排表情包,全是捂脸猫猫头,别问,问就是清屏,这耻度爆表的照片反正也扯不回了,眼不见为净。 西宝:晚安 木白:应该是“晚安,哥哥” 西宝:您呼叫的用户已睡着 木白:小没良心的,才喊了几声,又不肯喊了 林西宝扯着被角,把发红的脸颊藏了进去。等了大概有十分钟,在柏峥正要睡过去的当口,林西宝的消息回了过来。 西宝:哥哥,好梦 木白:宝贝,好梦 林西宝盯着“宝贝”两个字,把自己蜷成了虾米。他心跳得好快,像要坏掉了。 睡不着,顺手往上翻看两人的聊天记录,看着看着,林西宝不自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所有人都睡到日上三竿,多少天没睡一个踏实觉了,少年们放松地睡下,哪里还想得到今天上午人少,可以去抢直播镜头这种事。更有网瘾少年,十天才拿到手机,昨天通宵排位,这一觉不睡到下午是不可能醒的了。 林西宝醒来先动了动酸胀的手指,被手机压了一整晚,好累。然后浑浑噩噩爬下来去洗漱,尹一乔坐在桌边看他游魂,那模样有点好笑。 其实林西宝也不是在游魂,他只是一醒来脑子就开启溯回功能,然后就满脑子都是木白了。木白的声音很有磁性很性感,他其实挺喜欢听他说话的。他喜欢逗自己,但也不算太过分,让人害羞又讨厌不起来。 林西宝一边刷牙一边解锁手机看,然后就差点把牙膏咽下去,呛了个昏天黑地。 木白:宝贝,下次咱们穿这样视频好不好? 尹一乔在卫生间外面轻轻敲门:“西宝,没事吧?” “没……没事,咳咳……” 刷牙不要看木白的微信,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牢记。林西宝忿忿,洗漱完回他两个字“不要”,然后开开心心和尹一乔出去觅食了。 今天基地的餐厅非常体贴,知道选手们起床时间肯定是不定的,于是一上午都有早餐供应。吃完早饭,两人决定转一转,看其他人在做什么。 不得不说还是有很多努力表现的,有单兵有团队,有看书的,有练歌练舞的,有玩剧本杀的,有打球的,还有……吵架的。 穆沂辰和杨斐吵了起来,就在A班教室里,当着直播镜头,穆沂辰整个发疯。 林西宝和尹一乔走进去的时候都有点恍惚,两人回头看了一眼教室前后的摄像头,□□亮着显示确实在开启状态,可是穆沂辰这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吧…… 林西宝低声:“他不想混了?” 尹一乔回应:“被降到B班他大破防……” 两人相视一笑,正好被穆沂辰看到。 “你两笑什么笑?笑我吗?” 在场的林西宝和尹一乔还没炸,弹幕先炸了。 【他好凶,什么玩意?】 【怎么回事,刚才西宝和乔宝也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已,他自己往上送,太蠢了吧】 【前几天他就跟杨斐很不对付,每天吹鼻子瞪眼的】 【看来他不只是跟杨斐有矛盾,他是跟万宜娱乐的几个练习生都有矛盾?】 【让瓜来得更猛烈些吧】 说话间,穆沂辰已经越过杨斐朝林西宝二人走了过来,上手就推了看起来最弱鸡的林西宝一把:“说啊,有本事当面刚!” 杨斐追上来,说:“你要发疯找别人,我们什么都没说,不是落井下石的人。” 尹一乔:“……”杨斐是真会伤口撒盐。 “以后就是B班同学了,虽然你之前冲进我们班闹事,非要比划我们也同意了,现在是掉出A班,是准备履行承诺了?” 林西宝小胸脯一挺,奶凶奶凶。 “你要现在叫……”林西宝虎得很,什么都敢在直播镜头面前说。 尹一乔见势不对想捂他嘴,杨斐想把他往身后拖,两人都没来得及,被穆沂辰一个箭步上前,将林西宝推到了地上。 林西宝从小到大没打过架,一下被摔蒙了。 柏峥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一身剪裁合宜的高定西服,手工皮鞋锃亮,走进满屋子都是T恤牛仔的教室,风格大相径庭却又奇异地和谐,大概是……长得帅。 柏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把林西宝扶了起来。 “怎么样,伤到没?”他眉头紧蹙,关切地上下察看。 “没事。”林西宝摇着头往旁边躲了躲,避开他的触碰,把擦破的手藏到了背后,“就是摔了一下,不重。” 杨斐没能及时上前拦人,本来是要去把人扶起来的,结果又被柏峥抢了先,然后他就只能眼看着他们老板把人挡在身后,正面对上了穆沂辰。 “没想到选手之间的竞争还包括武力值?还是说只是我这个新来的主理人太没见识?”柏峥目光森冷,身上那如有实质的怒气把穆沂辰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穆沂辰瞬间清醒了过来,他太冲动,怒气上头什么也顾不上,再加上杨斐和林西宝一激就动上了手,现在可是在直播,而且还没主理人撞到现场,怎么办? 他完了…… 穆沂辰冷汗直冒,心慌气短,一个劲摇头:“我不是故意的,我……” “人高马大脑子小?冲过来推人也不是故意的?”柏峥冷笑。虽然年龄相差只有五六岁,但论起来他跟这一屋子选手都不能算是一辈,可他丝毫没有不能跟人计较的胸襟。 他不仅嘲讽,嘲讽完还要继续补刀:“我从后门过的时候看到你跟林西……还隔了至少五六米,等我走到前门你就把人打了,你看不起五六米,不够你冷静是吧?” 弹幕吃瓜吃到这,一个个跟看爽文似的。 【柏总没说错呀,人高马大脑子小,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宣布他是我的互联网嘴替】 【素质很好,只骂傻逼】 【柏总护短的样子,像极了爱情】 【卧槽卧槽卧槽,新的CP诞生了】 穆沂辰还在那支支吾吾不知所措,林西宝偷偷把擦伤的手腕抬起来吹吹,被柏峥看了个正着。 “受伤了怎么不说,我们走。”说着,他牵住林西宝的腕子,拉着人就往外走。 【新CP有点东西,诞生的第一天就牵手】 【柏总好有男友力,老板X员工,办公室恋情戳谁XP了我不说】 【西宝都愣了,没顾得上挣扎,呆呆的样子好可爱】 【他两要彻底走出镜头了,我一通狂切,成了急急国王】 【这是去哪?!!!】 柏峥和林西宝自然不会回应看不见的弹幕,柏峥带着林西宝一路穿过教学区去了医务室。因为今天白天没课,选手受伤的可能性大大降低,所以值班护士也放了假,这里面没人。 柏峥推开门,把林西宝带了进去。 “坐。”柏峥拉开椅子,“我看看手。” 空间静谧,关上门以后无人打扰,柏峥说话温柔,看他的眼神专注,气氛瞬间就有些暧昧。 林西宝不自在地偏了偏头,下意识缩手:“我自己来吧,就是一点擦伤,没关系。” “左手给右手上药?你还是个左撇子呢?挺利索……而且撑了一下,总得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柏峥伸手想去牵他,林西宝顿时跟黄花闺女遇到色狼似的,连连往椅背缩:“真的没事,骨头没伤到,就是擦伤的痛。我自己来,自己来。” “林西宝,听话,伸手。” 林西宝摇头,性向不同,柏峥对他有点问题,他又对柏峥没意思,他是真的不想跟人这么接触。 “还是说你想让我给你妈打电话,说你受伤了?” “别……”识时务者为俊杰,林西宝迫于柏峥的威胁,把手伸了过去。 柏峥捧着他的手看,擦破了一片皮,渗了血,看着就疼。 “都这样还藏着……他推你是他不占理,这时候就应该让别人看到你受了伤,藏着挨疼是帮那傻大个吗?” “他不叫傻大个,他叫穆沂辰。” “我管他什么辰,最好给我变灰尘。” 林西宝噗嗤一笑,说:“真不严重,擦点碘伏就行了,我尽量不碰水。” “你还知道这个?”柏峥笑了一下。 “当然知道啦,我二哥上学时候打架受伤就这么处理的。” “林南廷?他还打架?不可能吧。”柏峥一边回复他,一边在药柜里翻找。 “也不是常打架,就有那么几回吧。” “找到了。”柏峥晃了晃手里的红霉素软膏,“可是你的知识有误。林南廷一个糙汉不注意就算了,你……可是要当大明星的人。干性愈合方式很容易留疤,下次记得,要先擦不易干的软膏消炎,再贴湿性愈合敷料。” 柏峥的动作小心翼翼,深怕再弄疼他。林西宝的手被他捧着,沾染的全是他的体温。 “你细皮嫩肉的,别这么不把受伤当回事。”柏峥望向他,柔声说,“西宝,在我面前你可以娇气一点。好了,这里没有湿性敷料,我出去买,你乖乖在这等。” 每一个措辞,都是自然流露的暧昧与关切,林西宝看着柏峥,觉得自己并没有误会。 他反手拉住站起来要走的柏峥,突然就有了决定,只见他仰着头,神色认真不已。 他问:“柏峥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 21 章 柏峥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球。 十天没见到人,这两天他确实有点收不住,对林西宝的关心没有藏着掖着,被看出来不奇怪。但换了别人恐怕不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毕竟在不知道他就是木白的情况下看,他们两人的接触不算多。 柏峥的目光落在林西宝脸上,他的表情很认真、很专注,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就是这么静静地在等他的回答。 不愧是林西宝,处事就是这么真诚! 柏峥想,那他是不是可以借此机会表白,当场把马甲脱了抱小可爱。网恋当然有意思,但是怎么也没比不上能亲亲抱抱来得好。 那一刻他最近高速运转而变得更聪明了的大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如果直接把次元壁捅破,他要面对的麻烦可不少。比如他编的那些有关拍卖会的瞎话,比如他不仅看了林西宝的女装照,还假做寻常任由林西宝用伪音和他通话,甚至可能牵扯出那条裙子的下落,毕竟南原市说小不小,说大,圈子也就那么大。 他只顾着眼前的机会,喜上眉梢,当即点头:“是,我确实……” “那你离我远一点。” “什么?”柏峥被打断得太狠,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离我远一点……”林西宝把目光收回来,没敢看柏峥失望的表情,“你别再喜欢我了,我不会喜欢你的。” 刚还大喜过望乐观向上的柏峥两眼一抹黑,差点没一头栽下去。他不敢置信地问:“为什么呀?”满脸都是委屈。 “介绍对象只是我妈一个人的意思,我没有这个意思。如果是我妈妈跟你妈妈说了什么,导致你对我的想法产生了误会,我很抱歉。我对你,没有男女……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想法。” “谢谢你的关心,你是好人……” 柏峥收到这张好人卡,倒吸一口冷气,血压飙升。 “正因为你是好人,我不想耽误你,让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才想直接拒绝你。” “西宝……我妈,没有跟我透露过这个意思。这件事跟我们两家的家长无关,就是我个人的想法。” “太好了。” “嗯?” “幸好我今天说出来了,我们接触不多,你喜欢我肯定还不多吧,你赶紧抽身,去找你的森林!” “你……” 柏峥扶额,心空的厉害。他以柏峥的身份,根本都没开始追求就被拒绝……转瞬他又燃起希望,会不会西宝喜欢的人是木白,所以才拒绝他。那如果他告诉西宝真相,是不是就可以被接受了。 “西宝,那你……是有别的喜欢的人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柏峥紧张得好一会都不敢眨眼。 林西宝沉默,就在他以为如他所想的时候,林西宝摇头答道:“我没有喜欢的人,我也不喜欢男的。” 说完这句话,林西宝几乎是夺路而逃,柏峥如坠冰窟,讷讷不能言。 观众们的互联网嘴替,这一刻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哑巴。他想挽回心上人,想说可不可以给他一个追求的机会,想问他在网上的时候不是聊得挺好吗?西宝昨天还给他发了大胆的腿照。 但一句话都没说出口,他就眼看着林西宝走了。他怕再问也是一个结果,再说什么都是错的。 林西宝从医务室跑出来,心乱如麻。被人喜欢好麻烦,柏峥是,木白更是…… 昨天被木白逗得他胆子都大了,可今天见到柏峥受伤的表情,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柏峥其实没为他付出过多少,和他接触也少,但被他拒绝的时候都这么难过。那木白呢?费心给他挑选礼物,原谅他的突然消失,在他失联的时候日复一日地联系他。 木白会和他说烦恼,也会和他分享快乐,他们远隔重洋,却又亲密无间。 可他……是个骗子。他根本就不是女生,也没有真正把木白当网恋对象。他冷着他、拒绝他、等价还礼都只是想和他一拍两散。 他好卑劣啊。 林西宝捂住了脸,如果木白知道真相,一定会比柏峥更加难过。 林西宝缓了缓神,重新站起来往宿舍走,一边走一边打开了手机,然后他就看到了木白发来的未读消息,是刚才吃饭的时候发的。 木白:西宝,你昨天给我发了照片,礼尚往来,我也给你准备了回礼 木白:我朋友圈最新一条,设置了仅你可见,你要不要去看看 林西宝的手指在屏幕上无意义地划来划去,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看。还没等他想好,杨斐和尹一乔出来找他了。 杨斐一见他就问:“你没事吧?” 林西宝摇头,恹恹的。 尹一乔没有在这里多问,而是直接切入正题:“制片人找我们,应该是说刚才穆沂辰的事。” 制片人亲自来谈,看来这事对节目已经形成了冲击,而且因为柏峥在场的关系,节目组不敢随便处理。 他们三人过去的时候,穆沂辰已经在制片人面前坐着了,他看起来有些局促。最后一个到的关系人是柏峥,他进来的时候林西宝没敢看,等柏峥坐下来他才偷偷觑了一眼。柏峥神色冷峻,眉眼间没有一丝笑意,他从没见过他这么严肃。 “柏总也到了,那我们就沟通一下刚才的事。当时的情况直播里看得清清楚楚,我就不多说了,从节目组的立场出发,有火药味本身就是选秀节目的看点之一。所以我不是很关心选手之间有什么恩怨,无意做调解。” “你们一直封闭参加节目,可能对于我们现在的热度还不是那么了解。暂时现在虽然距离一线综艺还很远,但绝不是刚开播时候的名不见经传。昨天一公连上五个热搜,不都是我们买的哈。你们几个,现在也都是有粉丝的人了,特别是林西和杨斐,一公总票数都超过了二十万。” “刚才直播间的数据显示,这个小冲突让直播数据飞涨,不少观众评价这是别的节目看不到的少年意气,而且还很关注主理人和选手之间的良性互动。这件事运作得当,节目组和选手双赢,你们都要珍惜自己的人气,眼看着就要红了。” “柏总是投资人,又是万宜娱乐CEO,应该对此也深有体会吧。” 制片人看向柏峥,柏峥听完,神色淡淡地答:“刚上任,职场新人,没什么体会。” 制片人:“……” “不过,基本逻辑我认同。但是,有选手动手打人,就不在这个逻辑线上。选手们现在需要的不是调解……这么说吧,不是我偏帮,你也说情况你都看到了,所以现在需要的是他需要我们林西的谅解。否则,伤重不重都是可以报警的。万宜的律师团……” 说到这,柏峥想起了林氏集团律师团杀到万宜的那天,那天林西宝叫他“柏家哥哥”,还挽了他的胳膊。这个小坏蛋,只知道利用他。 他阖了阖眼,再睁开时平静了下来:“万宜也好,我们的母公司柏成也好,律师团都不是吃素的。” 制片人没想到他态度这么强硬,本想大事化小,这下只得临阵变更策略。 “咳咳,这个当然,林西作为绝对的受害人,他的谅解很重要。穆沂辰,你怎么想?” “我,我要等我经纪人来再说。”他像是也被柏峥的气势吓到了,却还是硬撑着。经纪人给他打了电话,让他等公司通知,看这个事情怎么处理。 “看来穆选手对于打人的事没什么悔意,那我们就不浪费这个时间在这谈了。我回公司还有会,今天本来也没我的安排,我先走了。” 柏峥起身,作为节目现在的大金主之一,制片人也不敢强硬,只能好声好气送人走。他一站起来,林西宝三个人自然跟着也起了身,分别时柏峥停了一下,林西宝忙说:“谢谢柏总。” 柏峥没有回头看他,他怕自己忍不住把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坏蛋拖走。 “钱桑安排了一个执行经纪负责你们几个对吧,我等会让她过来跟进这个事,穆什么辰有经纪人管,你们也不需要自己处理,有什么想法跟经纪人说。” “谢谢柏总。”杨斐和尹一乔先后致谢,目送柏峥消失在走廊尽头。 宫轶博和许溪俨听说他们被经纪人叫走,立刻也赶了过来,万宜娱乐临时组的五人团早已经处出了革命情谊,都关切地问起了情况。 五个人一块往室外走,球场外有一片小花园,平时是没有直播镜头的。他们四个人聊得兴起,只有林西宝一个人心不在焉。 走着走着他就落在了最后,忍不住把手机摸了出来。 他得看看,木白给他发了什么。 找到木白的头像,打开他的朋友圈,林西宝眼睛也不敢眨,直到刷出他最新的朋友圈。 【木白:能和大长腿匹配的,就只有腹肌了。宝贝,可还满意?】 林西宝的手指不受控制一般点开了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双手插兜,衬衣敞开,露出了一半胸腹。胸肌饱满,腹肌块垒分明,是形状完美的八块,再往下能看到人鱼线的尾端收束进纯黑的裤腰,那解开的裤扣、紧闭的裤链,将露未露更加引人遐想。 木白依旧没露脸,却让林西宝觉得,一定很帅,帅到一张照片就让他面红耳赤的那种。 尹一乔见他落后,放慢脚步等他,见他红着脸,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林西宝摇摇头,把手按在心口,感受着自己过快的心跳。 “乔宝,你说如果做错了事,真诚地认错,努力地去弥补的话,能不能得到原谅?” “不一定能。”尹一乔停住脚步,回头看他,“但是做错了本来就该认错,就该弥补。” “你说得对。你们先聊,我有事要处理,我先回宿舍!” 林西宝攥着手机,挥挥手跑得飞快。一乔说得对,这本来就是应该的,他怎么能继续做一个骗子,心安理得地放任木白付出。 不管木白会不会原谅他,不管他要付出多少去弥补,不管告诉一个手握自己女装照的网友自己的真实性别有多危险,不管他能不能走向更大的舞台,直到被远在海外的木白也认出他的脸,对上他的身份,他首先应该问心无愧。 虚伪的灵魂,不配拥有真诚的爱意。 他斟酌着措辞,删删改改编辑好了消息,绷着手指发了出去。 西宝:木白,很抱歉,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我是男生。欺骗你性别的事是我不对,我也无意狡辩,我为我欺骗的错误行为真诚地向你致歉,我也希望能为我的错误做出弥补。 西宝:真的很抱歉,如果我让你感到恶心和厌恶,我会立刻消失,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