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反派被女主喜欢怎么办》 第一章 穿书，开局地狱难度 月在中天。 大齐国，尹京城，春风楼。 楼后有一偏僻小院，院中一男子呆呆看着水盆中的倒影。 此时之前，何晓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直男，但是看到水中倒映的脸时，他承认自己破防了。 这是谁？ 这是我？ 白皮肤中带着健康的红润，五官如粉雕玉琢般精致，高鼻梁薄嘴唇自不用多说，最绝的是一双桃花眸，那真是一对无形钩子，钩得人心痒痒。 如果少女们的梦中情郎有模样，那一定是这副样子。 简直太完美了。 不等何晓继续感慨，他的面前浮现出信息栏。 【姓名：何云霄 关系：本人 特长：帅 好感度：100】 何云霄！ 这个名字在何晓脑海轰然炸开。 无数记忆随之涌上心头。 何云霄，大火小说《姑娘，我只想修炼》中的男反派。此书乃是较为罕见的高武题材，连载至今二十多万字，前日上架，三天冲到月票榜第一。 对于这种无脑小白文，老书虫何晓本来是拒绝的。 毕竟剧情设定老套无脑，毫无逻辑可言。 但此书女主众多，人物描写堪称一绝。虽然作者口口声声，并且拍屁股保证是单女主，但包括何晓在内的读者懂的都懂。 馋身子嘛，不寒碜。 而这个反派何云霄，乃是一个武功高强，性格狂妄，嗜酒好色，欺男霸女的小人，虽然长相帅气，但是正派人士都对其恨之入骨。 此獠仗着自己长相帅气，竟对男主的妹妹图谋不轨，结果可想而知，尚未得手就被男主一刀砍死。 关于何云霄被砍死的情节，何晓记得特别清楚，因为他打赏了。 那是书中第二十一章，何云霄狂妄无比，不仅出口轻薄，而且对楚潇潇动手动脚。楚凡那时初来京城，先是面不改色，之后在青楼比武节目中，故意对上何云霄。 面对武功高强的何云霄，楚凡手起刀落，当着青楼众人的面，怒斩反派狗头。不仅保护了妹妹，还狂刷了一波春风楼花魁杜姑娘的好感。 爽是真的爽，只是万万没想到，穿书竟是我自己！ 好死不死穿越成了反派！ 听着身后高楼里传出的女子嬉笑和划拳喝酒声，继承了何云霄记忆的何晓知道，自己此时正是位于春风楼！ 再过不久，就将被主角一刀砍死！ 何晓，不，何云霄已经接受了现实。 他快速用几个深呼吸恢复冷静。 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活下来！ 我现在有两样绝技，一个是金手指，能看见别人的好感度；另一个，则是我前世看过小说的记忆。 虽然困难，但不能放弃。 好好想想该怎么破局！ 能不能管住双手，不轻薄楚潇潇？ 不能！因为穿越之前何云霄就已经轻薄过了！ 现在只等比武环节开始，楚凡手起刀落…… 能不能跑？ 能。但主角武功深不见底，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这是下下策。 想想怎么从根源解决！ 主角是将门遗孤，原著书中，大齐名将楚天烛满门被杀，主角楚凡是唯一遗孤，他长大后，重回齐国首都尹京就是为了复仇。 虽然小说并未完结，但只要我根据作者留在书中的蛛丝马迹找到线索，然后确认灭门惨案真正的凶手，最后，再把凶手告诉主角。 这样一来，我这没犯过大错的反派，就能成功弃暗投明，洗白变成主角小弟。 那么，小说写了一百多章，根据已有的线索，最有可能成为凶手的，正是大齐武庆侯何元豪…… 完蛋，这是我老爹。 这下是真完了，从“轻薄妹妹”，变成“血海深仇”。 死上加死啊！ 何云霄想起一句老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又想起另一句老话：万里之行始于足下。 为了活命，何云霄毫不犹豫，抬脚就是顶级轻功。脚尖点地身如鸿雁，一步飞过半边小院踏上院墙，再一脚飞下院墙落到地面。 看着自己超凡的功夫，有一瞬，何云霄觉得自己能打过主角楚凡。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 那可是小说主角！ 自己绝不可能打得过他。 认清反派的定位后，何云霄再无任何犹疑。想活命，只能跑，跑得越远越好。 只是，当他落地，还未能再次迈开步伐时，一个软糯甜美的声音陡然在耳边响起：“何家哥哥，你要去哪？” 何云霄惊起一声冷汗，刹那间，全身的内力灌入双脚。 可此时的身体犹如被挂上巨石，无论绝顶轻功怎么施展，竟始终在原地一动不动！ 可怕！ 这是什么功夫！ 软糯甜美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甚至带了一点委屈。 “何家哥哥，你要回家了吗？还有比武没比呢。” 何云霄全身的肌肉持续紧绷着，整个人如同被石化了。 他缓缓扭头，先看到的，是拉住自己衣角的小手。 然后，他见到了声音的主人。 柳眉小嘴，琼鼻杏眼，一张鹅蛋脸更是将五官的清纯灵动发挥到极致。 楚潇潇！ 此人竟是主角楚凡的妹妹楚潇潇！ 【姓名：楚潇潇 关系：敌对 特长：武术（天下第一） 性格：病娇 好感度：20 攻略难度：地狱 成功奖励：免死一次】 刚刚还捏着何云霄衣角的可爱小手，忽然暴起！ 由下到上的高速移动，让空气都尖叫起来。 然而楚潇潇的速度更快，快过音速！ 何云霄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异响，脖子就已经被楚潇潇握在手里。随后，恐怖的窒息感和空气被划破的音爆才同时到达大脑。 生杀予夺，仅在楚潇潇一念之间。 窒息感太过强烈，何晓先是徒劳挣扎，随后意识很快因为缺氧而渐渐混沌。 她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功夫？ 又为何要杀我？ 我要死了吗？ 真的快要死时，何云霄反倒比平常更加冷静。 他看到面板上，楚潇潇对自己的好感度从“20”瞬间降到“0”，又认真地看了眼她的性格——病娇。 隐隐抓住了什么东西…… 窒息感越来越强，往事如幻灯片般放映。 “爸妈，儿子无能……” “何晓啊，妈不图你什么，只想着，你能健健康康过完这一辈子……” “何晓！还想不想干了！快给领导道歉！” “我们分手吧，你……你太老实了……” 我不想死……一定有什么办法…… “有读者问我这本书是不是单女主，作者在这里给大家拍屁股保证，绝对是单女主文。” 单女主！ 何晓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这本书写了二十多万字，出场的重要女角色不亚于八个！要是单女主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有一种不可抗力阻止男主收后宫。 武功天下第一，喜欢哥哥并且占有欲极强，非常讨厌哥哥接触别的女生的病娇妹妹！ 虽然很扯，但有了这个设定一切都说得清了！ 楚潇潇这种病娇，必然万分苦恼怎么解决楚凡麻烦缠身的桃花运！ 我有办法替她解决！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赌一把！ “有办法！” 何云霄挣扎着说出了这三个字。 楚潇潇的手果然一松，窒息感瞬间消失，何云霄如一块破布滑到地上，终于得以喘息。 他跪在地上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什么办法。” 楚潇潇的声音如同冷风般刺耳。 “两全其美的办法。”何云霄喘了口气继续说：“以你的功夫，只要不想，我绝不可能摸到你的衣角。之前在春风楼，你是不是故意不躲，让我碰了两下？” 楚潇潇不屑冷哼道：“你配？” “我不配，但是杜花魁配。花魁首秀，露面三次，第一次就是方才开宴时。相比对旁人的无视，楚凡却特地多看了杜花魁几眼。而你那时候故意不躲开我，就是为了让楚凡把心思放在你身上。” 沉默。 “找死。” 楚潇潇的语气和之前一样平淡。 但她出脚比出手更狠！ 何云霄整个人像是一块被丢弃的烂肉，在地上翻滚，扬起一阵尘土，最终撞到不远处的墙上才算作罢。 靠墙喘息，何云霄抹去嘴角的血迹。 他在笑，狼狈但很高兴。就像精疲力尽的猎人，盯着网中的猎物那样笑。 她急了。 有戏。 靠着墙，何云霄看着楚潇潇缓步走来。 “你为何杀我？” “本尊乐意。” 就因为我碰过你？何云霄想吐槽一句，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 “留我一命，我能帮你。” 楚潇潇道：“废物，没有资格谈条件。” 何云霄看了眼楚潇潇的好感度，从“0”变成了“20”。 她居然对我好感度上升了？ 因为我不求饶，还找她谈条件？ 怪不得会对楚凡动心，原来她喜欢“莫欺少年穷”这一款的男生。 拼了！ 何云霄决定一条道走到黑。继续谈条件。 “你杀完我后，是不是还要去杀杜花魁？” 楚潇潇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 但好感度不会骗人，因为它从“20”变成“22”。 何云霄再道：“我会观人面相，楚凡天生桃花旺盛，倘若再遇到的是公主、郡主呢？你还要杀吗？” 楚潇潇漠然道：“杀。” “我有办法，两全其美的办法，谁都不用死。我不用死，杜花魁也不用死。最重要的是，你能得到你想要的。” 楚潇潇站在何云霄身旁，俯视靠墙的他，居高临下。 “说。” 何云霄扬起脸，假装自信说道：“我长得帅你明白吧？我去搞定那些女人，楚凡永远只有你。” 他实际上是有点慌的。 毕竟是女主角们，能和主角对上眼，三观肯定比正方形还正，而我是反派，她们不替主角砍死我就算好的了。 但当下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不试一试现在就被砍死，试一试还能晚死一点。要是万一成功了，也算是救一个妹子脱离楚潇潇的柴刀。 楚潇潇眨了眨眼，声音重新软糯起来。 “何家哥哥，谁把你伤得这样重？潇潇这里有疗伤的丹药，来，张嘴。” 楚潇潇不由分说地将丹药按进何云霄的嘴里，同时趴在他耳边，用甜美的声音悄悄说： “噬魂丸是难得的宝物，它可以通过透支生命提升内力，不过，服用此丹者会极其惧怕特殊音律。只要我手中这个铃铛一响，你便要受万虫噬心之苦。从今往后，我不允许有别的女人出现在楚凡身边。不然，你和她们都得死。” 两人离得很近，何云霄能闻到楚潇潇身上淡淡的清香。 有一点像夹竹桃，甜甜的，但有毒。 何云霄爽朗一笑，犹如冬日暖阳，天下没有人能无视这样的笑容，即使是楚潇潇，也失了神，虽然只有极其短暂的一瞬。 “有机会，我会报仇的。”他说。 楚潇潇可爱的笑容渐渐收敛，漠视天下的王者气息肆无忌惮地展露。 “无趣。”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何云霄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看着楚潇潇对他的好感度，从“22”涨到“30”。 糟了，我有病吧？为什么会突然觉得她有点可爱？ 第二章 太帅也不是件好事 感受着体内磅礴的内力，和几乎恢复完毕的身体，何云霄由衷认为，这噬魂丸是神级丹药。要是不会透支寿命，就是神级中的神级。 这种修复身体，大涨内力的神级丹药，在正常世界是没有的，只有在小说《姑娘，我只想修炼》的高武世界观下才会出现。 所谓高武世界观，具体来说，就是武功很强，强到有点夸张，但不太离谱，丹药等道具也很强，但也不会太离谱。 这个世界观下，不会出现一刀把山脉砍两半这种情况，也不会有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出现。 所以，这透支寿命换取当前力量的噬魂丸，几乎就是这个世界的顶级丹药了。 而个人武功的上限，何云霄记得作者曾提了一嘴齐国的开国神将张先。 他是一代剑神，三百年前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一人一剑破敌六千甲，便是他的成名之战，也是最后一战。这一战也确定了个人武力的上限。 而且他破的不是普通甲士，而是北方大国燕国的精锐重甲。 小说设定里，世间绝大多数的武者实力分为九品，一品最弱，九品最强。九品之上，还有宗师境界，这需要天赋机缘，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至于天下第一，估计境界还要在宗师之上。 噬魂丸的药力没有持续很久，大约半刻之后，何云霄增长的内力趋于稳定。 他站起来动了动身子，打了两招，隐隐觉得，已经摸到了九品的门槛。 二十岁的八品巅峰武者，堪称武学奇才！ 要知道何云霄身为武庆侯长子，独自修炼至七品武者，已然是同辈翘楚。 如今八品巅峰，完全可以去争一争象征武学战力的听风楼青云榜。 但何云霄目前没有这种心思，他现在只考虑一件事，就是怎么活下去。 按照楚潇潇的性格，办不成事的废物是没有利用价值的。如果我今天没能让杜花魁从楚凡身边滚开，那恐怕不会活到明天早上。 何云霄回忆起小说中的情节，试图找寻杜花魁对主角楚凡动心的点。 原著小说中，杜花魁原名杜音韵，是楚凡父亲楚天烛副将杜烈之女。杜烈不甘楚天烛惨死，一直暗中寻找线索，前年，突然被以叛国罪处斩，杜家一家，男丁皆斩，女子被押入教坊司。 杜音韵因本身相貌出众，而且精通音律，被春风楼楼主赎买，收入楼里做招牌花魁。春风楼雪藏杜音韵一年，前段时间放出风去，杜花魁即将露面待客。 主角楚凡来这，就是为了在杜音韵首秀之日，找她打听有关当年灭门惨案的线索。 楚凡在书中是个嫉恶如仇，杀伐果断，性格沉稳，不善言谈的形象。而且正如书名《姑娘，我只想修炼》，主角楚凡一心剑道，在感情上非常“专一”，除了报仇一事，几乎只在乎妹妹楚潇潇的看法。 对待很多主动贴上来的女角色，楚凡虽不抵触，但总是爱答不理。不是一般的爱答不理，而是那种距仙子一尺之外，碰下皮肤就会原地暴毙的爱答不理。 以至于原小说写了二十万字，楚凡的感情进度异常缓慢，愣是连各位女主的手都没摸过。 若非女主们太过可爱，不然何云霄才懒得看下去。 想到这，何云霄猛然一惊。 对上了！书中有很多情节都是楚凡与妹妹互动，对贴过来的杜花魁冷眼相待。 卧槽。 她不会是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舔狗”属性吧！ 真离谱啊！ 之前看书的时候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这书里的女角色怎么好像没有一个是正常人啊。 怪不得是《姑娘，我只想修炼》。 此番推测，何云霄虽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也有了八成的把握。现在只需借助好感度系统，观测一下杜花魁的性格，那基本上就八九不离十了。 何云霄轻功一展，踩着屋檐瓦砾，登上了春风楼的侧楼。 春风楼是大齐都城尹京最有名的青楼之一，楼身占地庞大，有一主楼在前，两个稍矮的侧楼在后，三个楼形成一个品字形，彼此之间，用木桥连接。 此地只有主楼姑娘做些亲密生意，两个侧楼走的都是更高端的一对一精品服务路线。 侧楼的姑娘们原则上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何云霄此番找的姜无忧姜姑娘，原则上也是。但何云霄在原则之外，因为太帅了，两人目前处于“互馋身子”的状态。 大抵情况就是，何云霄打算给姜无忧钱，但姜无忧非但不要，反而要给何云霄钱。 原主也是性情中人，虽然好色，但不贪财，而且身为武庆侯长子，被青楼花魁给钱实在是丢不起那个人。 姜姑娘原话：“我姜无忧卖艺不卖身，要么收下我的碎银，要么抓紧滚蛋。” 但现在的何云霄已经不是从前的何云霄了。 现在的他有了长足的长进，不仅好色，而且贪财。 像姜姑娘这种长得漂亮又肯给钱的，放在前世，那是妥妥的美富婆。 要好好把握住！ 熟练来到姜姑娘门前，何云霄为了保持从前狂妄的人设，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然后大大咧咧地坐在客厅桌旁，抓起点心就往嘴里塞。 里屋出来一位丫鬟，见是何云霄，回头告知主子一声，自己红着脸出去了。 当然，出去的一路上，眼睛就没从何云霄身上离开过。 以至于出门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倒。 不一会，穿着月白睡衣的姜无忧就出来了。 她披头散发，似是刚睡醒的模样。脸上不施粉黛，却有一种天然的慵懒和贵气。 【姓名：姜无忧 关系：好友 特长：舞乐 性格：大方、温婉 好感度：70 攻略难度：易 成功奖励：毒抗提升】 她没有先选择坐下，而是绕道摸了一把何云霄的脸，才在他身旁安坐。 将面前的头发撩在耳后，给自己到了杯茶，端着把玩，而后狭长的丹凤眸子半眯半睁，看着何云霄似笑非笑。 “想姐姐啦？” 何云霄心里不住卧槽。 这个姜姑娘是极品贵妇啊！ 高武世界的颜值都这么高的吗？ 放我前世不得吊打一线明星？ 感叹归感叹，何云霄可不敢耽误正事。 他开门见山说道：“好姐姐，我不想努力了，你给我钱吧。” 姜无忧喝水差点喷出来。 “你想好了？” “想好了，你来吧。” 姜无忧没有动作，反倒是狐疑地看着何云霄。 何云霄嘿嘿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姐姐。” 姜无忧娇俏地“哼”了一声。 “我又不傻。” 何云霄道：“我有两件事想求姐姐帮忙。” 伸手点了点何云霄的鼻尖，姜无忧撇过脸去，翻了个白眼。 “就知道你这坏小子没安好心。什么事，说吧。” “第一件事，现在带我去见杜花魁。” “小色鬼。” 何云霄笑道：“和姐姐一样。” 姜无忧无奈道：“行。第二件呢？” “第二件事，要等见了杜花魁，再告诉姐姐。” 姜无忧虽然疑惑，但却还是照做。 她回屋换了件衣裳，拿了伞，就领着何云霄去找杜音韵。 杜音韵住在另一边的侧楼上，二人要去只能去走空中木桥。 “撑伞，低一些。”走木桥前，姜无忧说道。 何云霄点头照做。 夜晚，高楼，寒风阵阵。 真踏上木桥时，寒风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无忧看着自己周身似有似无的内力屏障，心里有些感动。 我让你打伞，是为了遮一遮你的面容，不是怕冷。 练武多年，内力是让你用来做这事的吗？ 小傻瓜。 【姜无忧好感度到达80，攻略成功，获得奖励“毒抗提升”】 何云霄满脸问号，我这啥也没干，怎么就成功了？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权当是路边捡的奖励。 想那么多干嘛，白嫖不香吗？ 过了桥，姜无忧说道：“你在此处站着，我去引杜音韵出来。你远远看一眼行吗？” 何云霄连连点头。 姜无忧没有多问，独自去敲杜花魁的门。 何云霄在杜花魁房间的不远处站着，瞧着姜姑娘被请进屋去，不一会，便领着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出来看月亮。 系统立时给出反馈。 【姓名：杜音韵 关系：陌生 特长：音律 性格：孤僻、淡漠、自卑（缺少父爱，对亲密关系自卑） 好感度：30 攻略难度：中等 成功奖励：气运提升】 看着系统的对杜音韵性格的评价，何云霄表示理解。 这也是个好姑娘，只是你别舔主角了，舔主角会死人的。 姜无忧陪了杜花魁一会，之后送她回去，便与何云霄汇合。 “说吧，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确认了杜花魁的“舔狗”属性，何云霄笑嘻嘻。 “春风楼花魁首秀的流程，一般是开宴、比武、落花。花魁一共露面三次，而且一次比一次时间长。现在开宴的时间快过去了，后两次杜音韵再去露面时，我想请姐姐去抢一抢她的风头。” 姜无忧诧异道：“今天是她首秀，我怎么争得过她？” 何云霄拍着胸脯道：“有我呢，我一定让姐姐大出风头。” 第三章 体弱多病楚潇潇 春风楼大厅，一位平平无奇的主角坐在角落。 他长相平凡，但目光中带着主角都有的坚毅。 虽然坐于青楼，但依然手不离剑。 因为对他来说，在这金银与权力交织的尹京城，唯有手中利剑是唯一的依凭。 楚凡无暇杯中美酒，他挺直腰背，目光盯着春风楼的入口，直到一个纤细身影出现，才放心下来。 楚潇潇容貌出众，特别是天真烂漫的邻家妹妹气质，在春风楼这种风尘重的地方格外瞩目。 一路上数十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不过没人敢动，因为方才开宴之时，尹京著名淫贼何云霄放下话来，要与楚姑娘共赏月色。 那可是侯爵公子，一般人可不敢触他霉头。 楚凡瞧着妹妹，左手握紧剑鞘。 潇潇虽不是我亲生妹妹，但与我相依为命多年，虽无血亲却更胜血亲。该死的何贼，目无法纪为祸尹京，竟对潇潇意图不轨，今晚我便为民除害！ 楚潇潇回到位上，楚凡隐去心中念头，语气柔和道：“我说门口没有糖葫芦吧，你非要去看。” 楚潇潇气鼓鼓地说：“不止门口没有，远一些的路上也没有呢。” 楚凡宠溺笑道：“没有便没有吧，吃些蜜饯也是一样。” 楚潇潇伸出筷子，去夹桌上的螃蟹。 “潇潇要吃这个。” 楚凡却用筷尾轻轻敲敲她的手，道：“螃蟹性寒，你从小身体不好，不许馋嘴。” 楚潇潇对她哥哥吐了吐舌头，甜甜笑道：“知道啦。” 不过，她很快话锋一转。 “刚才我去隔壁街上，却碰见几个流浪汉。” 楚凡心里一惊，剑身瞬间出鞘一寸。他急道：“你没事吧！那几人对你如何？有没有受伤？” 楚潇潇道：“没有，幸好何公子路过，帮了我一把。” 楚凡眉头一皱：“何云霄？他会做好事？” 楚潇潇歪头思索道：“何公子私下的时候，与传闻完全不同呢。好像平日里的嚣张跋扈，是故意如此。” 何云霄如今已是她手下傀儡，要用来解决勾引哥哥的坏女人，可不能随便被一刀杀了。 楚凡对楚潇潇的话完全信任，他立刻想到，何云霄之父武庆侯何元豪乃是军中大将，而多年前出事的父亲楚天烛，与前年被斩的副将杜烈，都是军中颇有威望的将军。 莫非何云霄平时嚣张之举，乃是故意藏拙？ 并非无此可能，甚至完全有此可能！ 楚凡放下一直紧握的剑，端起酒杯。瞧着杯中清澈的酒水，他暗下决心，定要为父平冤，还大齐一个朗朗乾坤。 …… 平心而论，反派是真惨，但也真爽！ 何云霄告别姜无忧，重返春风楼大厅后，很快进入状态。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划拳打屁左拥右抱。 不仅没人嫌他吵闹，甚至不时有人前来结交。 起初，有同桌公子觉得何云霄与刚才有些不同，但当何云霄讲了两个荤笑话以后，大家的关系又重新热络起来。 只是这次，不管如何开玩笑，如何放肆吵闹，何云霄的目光始终没有再落向楚潇潇的方向。 这一切都被善于细心观察的楚凡看在眼里。 何云霄这番动作，正好佐证了他的猜想，这个何兄，果然是为了保全家门，自找污名。 很快，开宴的环节结束，新进花魁杜音韵领着手持铜锣的侍女出现。 虽然大厅众人在开宴时见过杜花魁一面，但如今依然被杜音韵的容貌震撼到。 漆点双眸，血染红唇，远山黛眉，肤白如雪。 面无表情，似冷似漠，眉间轻蹙，如忧如愁。 杜音韵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端着身子缓步走着。这并非是风尘女子惯用的走法，而是深闺小姐一贯的礼仪。 如此这般仪态，不禁让众人回想起她的身份。 将军杜烈之女！ 这样的身份加成，让不少原本没兴趣为花魁争风的人也呼吸急促起来。 她走近了，众人这才看清她的着装。 即便是有着前世丰富阅历的何云霄也眼前一亮。 这姑娘本是淡然冷漠的性子，也算是个冰山美人，如今却身穿薄纱，走动间，香肩和大腿隐匿在薄纱中若隐若现。 反倒是勾起人一探究竟的欲望。 春风楼的楼主是个人才啊！ 何云霄不禁感叹道。 杜花魁走到大厅正中，比武台的中心，原是要宣布比武夺魁的规则，没想到居然鬼使神差地和台下的楚凡对视了一眼。 何云霄暗道不妙，这主角光环也太可怕了吧！这都能对上眼吗？ 但更可怕的不是主角光环，而是楚潇潇手里的铃铛！ 叮铃！ 一声只有吃了噬魂丸才能听见的铃声在何云霄耳边响起。 瞬间，千万只蚂蚁撕咬着他的骨骼肌肉和血管。 那种疼痛的感觉难以描述，与之相比，死亡都算是解脱。 若非有之前白捡的“毒抗提升”，现在的何云霄恐怕是得疼得满地打滚。 他捱过了一瞬的疼痛，心里知道，这是楚潇潇在叫他干活。 可恶啊！楚潇潇你给我等着！ 对付杜音韵这种人，要的就是与众不同，不然，为何她无视众人赤裸裸的目光，而独独对上主角“清澈”的眼神呢？ 何云霄心里知道这一点，但他不能用，因为他早就“声名远扬”，满京城的百姓，凡是长眼睛长耳朵的，谁都不信他何云霄眼神清澈。 于是他摆出了葛优躺，扯着嗓子喊道：“杜姑娘，别墨迹了，那什么比武大会，快开始吧！” 站在台上的杜音韵被何云霄一吵，自然转过头来看他。 先是被何云霄的帅气惊到，随后暗中可惜。 这样好的皮囊却是被一个玩世不恭的二世祖占有，实在是暴殄天物。 杜音韵并非是姜无忧那样的纯粹颜狗，她毕竟是杜烈之女，从小接受的都是才子佳人，忠君报国的教育。 何云霄帅归帅，但品行不端，她是绝不会喜欢的。 【杜音韵好感度由30变为25】 杜花魁从何云霄身上收回目光，用清冷的嗓音宣布比武夺魁的规则。 大抵的意思就是，众人比武切磋，由杜音韵在内的五个春风楼姑娘打分，一分便是一金花。得金花前十者，可以进入下一轮“落花”的比拼。 除此之外，打赏也可获得额外的金花。 如此一来，最终的优胜者，要么武艺高强，要么钱多，左右春风楼都是大赚。 杜音韵说完规则，下台之前，美目扫过楚凡、何云霄二人。 这二人，一个是相貌平平，但眼神清澈，另一个则是英俊不凡，但声名狼藉、恶俗不堪。 杜音韵从比武台走下，朝着大厅二层专用的观武台走去。 她心里是矛盾的。 一方面，非常欣赏楚凡，不希望这样的人为自己比武斗气，争风吃醋；另一方面，又期待能与楚凡发生些什么，毕竟与那些不干好事的纨绔相比，她更愿委身于一个正人君子。 对于何云霄，杜音韵又是另一番想法。 武庆侯何元豪是一代名将，无论治军打仗都要在父亲之上，这样的人杰，怎么生出何云霄这种不学无术、欺男霸女的败类？一会比武打分的时候与无忧姐商量一下，把这恶贼的分数打低，让他掉出前十。希望他从此收敛一下，把心放在正道上。 到了观武台，持铜锣的侍女早就准备就绪，介绍了五位打分评委，便宣布比武开始！ 只不过，令众人没想到的是，此次比武竟是双花魁评分！ 另一位花魁，乃是成名许久，舞冠尹京的姜无忧！ 常规来讲，五位评委，应是一花魁加四位红牌，红牌也不会选当红的，多选老资格名气弱的红牌。而双花魁评分就有点不合规矩，但没有人提出异议。 多一位美女是喜闻乐见的事。 假如没被杜花魁看上，被姜花魁看上也是一件美事。 本来就非常火爆的比武报名更加火爆起来，到最后，连楚凡也起身报名，而何云霄却依然坐在原地没有动作。 报名是不可能报名的呀。 老子去比武，那不是伸头给楚凡砍吗？ 杜音韵盯着何云霄皱眉，因为这厮，直到报名结束也不去参加。 不仅不参加，甚至单独叫了一桌好菜，看样子，准备大吃大喝。 何云霄这个样子，甚至引得杜音韵怀疑起自己的容貌来。 早听说他嗜酒好色，为何对我无动于衷，莫非我的容貌，竟入不了他的眼吗？ 不过，何云霄对于杜音韵来说，终究算不得重要之人，她没有细想，就将怀疑容貌这想法抛到脑后。 随后，赶紧将目光投入场中，因为眼神清澈的楚凡上场比武了。 “比武开始！” 随着铜锣敲响，在场的观众叫好，楚凡和对手同时动了。 而此时，场下的何云霄也动了。 他大声咳嗽了一下，顿时吸引不少目光，随后在众人的目光当中，单手托起一桌的饭菜，大摇大摆绕过比武台，向二楼观武台走去。 “卧槽！何云霄也太狠了！” “单手抬起一桌饭菜，这少说也得是七品武者吧！” “不止，你看桌上碗中的酒，稳如镜面，一丝波澜都没有，何云霄绝对不止七品修为！”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何云霄这里，根本无人去在意比武场上的楚凡。 包括杜音韵。 她看着何云霄举桌走来，眉头蹙了蹙。 想用这种方法引我注意？小孩子的把戏。 却没想到，何云霄看也不看她，端着桌子走到姜无忧旁边。 他只对姜无忧露出夺目笑容。 “姜姐姐，美酒、美食和美人，你要哪个？” 第四章 身为反派的觉悟 没有绿色植物能够拒绝阳光，就像没有人能拒绝何云霄爽朗的笑容。 之前的何云霄，不过是个心思不正的小人，但现在的何云霄，已经变成了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三观比五官更端正的大好青年。 如此一来，由内而外的气质改变是很可怕的。 虽然现在的何云霄在极力模仿前身的一些动作习惯，但思想观念和内心气质是模仿不了的。 这样也就导致了，他目前的笑容极其具有正向杀伤力。 只要不了解，任谁都会觉得何云霄是个忠君爱国，报效朝廷的阳光大男孩。 但可惜，整个尹京城，是个人都听过何云霄做的坏事。 这倒不是何云霄穷凶极恶，实在是因为长得很有辨识度，不管做什么，很快都会传遍京城。甚至很多大家小姐，白天和姐妹们一起骂何云霄不守礼法，狂妄自大，晚上又偷偷买些画稿悄悄地看。 大齐国顶流了属于是。 杜音韵看着何云霄的笑容一呆，但很快清醒过来，她撇过头，假装看台下比武场的比赛，做出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 反倒是姜无忧瞪了何云霄一眼，嗔怪道：“这里是观武台，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还嫌名声不够大吗？” 这话虽是嗔怪，何云霄听了却心里一暖。 不愧是80好感度的姜姐姐啊！知道我做事经常出格，劝我安分一点，顾全名声。 知道错了，但打死不改。 与败坏名声相比，显然是楚潇潇的柴刀更可怕！ 而且还是一刀两命，我和杜妹妹都跑不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杜妹妹对不起，城里人不是故意要套路你的。 何云霄没有正面回应姜无忧的嗔怪，而是装作端不动桌子的样子，恳求道：“姜姐姐快选一个吧，我马上端不动了。” 端起一桌子饭菜，即使对武者来说，也绝非易事。 姜无忧见何云霄苦苦支撑，语气软了些，妥协道：“菜放下。人下去。” 何云霄利索地把桌子放在旁边，然后自己搬了椅子，挨着姜无忧坐下。 私下里，姜无忧是打算给何云霄银子，但明面上，她还是很注重清倌人的名声，大庭广众之下，与“名震大齐”的何云霄交往过密，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姜无忧舞技超绝，属于业内顶级。 不仅在礼部登记了名字，而且去年太后大寿，她更是作为压轴进宫献舞，一时间名动尹京。 姜无忧见何云霄坐在身旁，作势推了推，不满道：“我说菜放下，你怎么还坐下了？” 何云霄假装大惊失色，直道：“啊？我不就是姐姐的菜吗？” “噗。” 一旁的一位红牌姑娘，直接把喝入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 其他观武台上的人则纷纷是忍俊不禁。 姜无忧假装不满，可上扬的嘴角是掩不住的开心，轻打了何云霄一下，笑骂道：“小无赖。” 何云霄则笑嘻嘻给姜无忧夹菜倒酒。 这种土味情话可不是谁都吃的。 何云霄敢这样说，纯粹是仗着一张帅绝人寰的脸，和目前已经83的好感度有恃无恐。 左边二人的话，分毫不差地落在杜音韵的耳朵里。 她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只觉得这茶水，分外苦涩。 舞台上的楚凡，此时也与对手分出胜负。 随着持锣侍女宣布“比赛结束”，观武台上的五位漂亮姑娘开始为选手打分。 方才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何云霄这里，根本没注意比武台上有什么动作，不过，这也难不倒诸位，因为左右不过是楚凡赢，而另一人败了。 只要给楚凡的分数打高一些，另一人分数打低一些就是了。 反正，这只是第一轮比试，这一战赢了，不会影响最终的分数。等到最后剩十几位去争夺前十名晋级下一轮的资格时，那才是分分必争的局面。 姜无忧随手写了“六”、“四”，因为一场比赛共分十分，楚凡六分，另一人自然四分。 何云霄道：“姜姐姐，你这分数不对。” 姜无忧好奇道：“为何不对？” “方才比赛时，这二人虽然斗得很凶，但仔细看来，楚凡使用的是正派剑法，而且处处留手。但他对手可不是这样，招招都是下三路的狠辣招式。而且比赛完后，楚凡衣着一丝不乱，且气息平稳，余力悠长。而那人就气喘吁吁了。” 姜无忧眼睛一亮，仔细想来，似乎确实是这样。 她只是诧异何云霄知道的这样清楚，非但没有捣乱，反而秉公直言，不偏不倚。 “那‘七三’如何？” “最多‘九一’”，何云霄道。“不过，‘九一’不太吉利，武人总要颜面的，姐姐给个‘八二’吧。” “为何不吉利？”姜无忧疑惑道。 她身为花魁，又是经常进宫献舞的艺人，对这些关乎“吉利”的事情特别敏感。 何云霄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只得胡编乱造，糊弄过去。 幸好他的姜姐姐对他信任得很，没有过多询问，这事便算打住。 观武台不大，五位姑娘又做得近，何云霄讲话从来没有收敛声音的意思，于是，五张一模一样的评分牌子，便交给持锣的姑娘宣读。 杜音韵的心情还是蛮复杂的。 她万万没想到在自己都疏于观察比赛的时候，何云霄竟然留意了。 而且，不但留意了，还说话公正，评分起来也有理有据。 这与平常关于他的流言，以及刚才他的做派都迥然不同。 刚才的何云霄，还是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硬赖在姜无忧身边的纨绔公子，而评价武功的他，却让人觉得，他又像是个教书的夫子。字字句句都引经据典，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信服。 姜无忧似乎看穿了杜音韵的心事，或许也是她自己有疑问。 “何公子，场中的楚公子，是你朋友？” 楚凡老子可太熟了！ “不认识，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见到。” “不认识怎么处处向他说话？” 何云霄拉着姜无忧白白嫩嫩的胳膊，一个劲地喊冤：“姜姐姐，我冤枉啊！楚凡用的剑法，我儿时师父也教过我。可惜我小时候贪玩，不爱学，常常功课不过关，为此，师父也少不得被父亲埋怨。” “楚公子用这剑法，却让我想起师父，只可惜我想再见师父一面时，师父早已不在人世了……” 大齐国的娱乐比现代要匮乏的多，加上何云霄情真意切的表演，故事虽然狗血，可在场的几位姑娘都有些意动。 特别是杜音韵，感受最深。 儿时，她常常抱怨父亲严厉，抱怨父亲早出晚归，甚至数月不归。 而当父亲倒下，整个杜家分崩离析时，她才感受到父亲的压力，心酸，苦楚与责任。 大齐以武立国，可开国三百年后，武衰文盛，加上楚天烛事件，满朝的武将都人人自危。 何云霄夸张的哭闹声将杜音韵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偷偷瞧了一眼这位武庆侯之子，心里也有些难言的滋味。 何云霄，活在武将之家，你也不容易吧？ 确实不容易，拉着姜姐姐手的同时，还要分心观察杜妹妹实在是太困难了。 毕竟姐姐的手可太软了！ 【杜音韵好感度由25变为55】 卧槽？ 提升这么多？ 小妹妹还是太年轻啊。 一招展露闪光点加经历共情就收割了30好感度？ 那我今晚努力一点，是不是能刷到80拿到攻略奖励？ 何云霄忽然感到脖子一凉，他似乎看到楚潇潇拿着柴刀对自己笑。 稳住别浪！ 首要任务是让这个倒霉姑娘不要去看楚凡！ 不然真会死人的！ 第五章 主角觉得不对劲 春风楼的消费主力，多半是自诩风流，或是家里多金的公子哥。 这一批人，能说会道，又往往学艺不精。 看到比武场上，楚凡与另一人取得了“八”比“二”的成绩，顿时有一伙人坐不住了。 “胡扯！明明是旗鼓相当，怎么这么打分？这偏袒的也太明显了吧！” “刘兄莫慌，我等为你主持公道。” “就是，输也要输的明白！” 刘凯熊正是落败之人，他面露尴尬，只道：“反正是输了，比分如何，不去管它吧。” 一伙人大声嚷嚷，顿时引起不少目光。 楚凡回到座位上，心里也觉得奇怪。 “潇潇，这春风楼并不简单。我刻意留手，假装小胜刘凯熊，没想到这都被瞧出来了。” 楚潇潇指着观武台微笑道：“哥，你别总小瞧尹京武人呀。这里怎么说也是大齐首都，卧虎藏龙是应该的。” 楚凡眼眸一亮，“对！杜音韵是杜烈之女，她生在习武之家，从小耳融目染，能看穿我并不奇怪。” 杜音韵！ 甜美的笑容依然挂在楚潇潇脸上，只是在无人注意的桌下，两只白嫩的青葱玉指左右揉搓，毫不费力地一只琉璃酒杯碾成粉末。 “哥！不是她！”楚潇潇娇嗔道。 楚凡这才想到，观武台上不止坐着五位姑娘，还坐在一位著名纨绔——武庆侯公子，何云霄。 “莫非是何云霄？” 楚潇潇眉眼弯弯，用手指戳着下巴，微微歪着脑袋。 “嗯……应该是他。听说，这位侯爵公子，有七品的实力呢。” “七品实力也算不错了。” 出于对“将军”和“武人”天然的好感，楚凡越想，心里就越发肯定对何云霄行为的猜测。 他忍不住小声道：“潇潇，你说，何云霄有没有可能并非如此纨绔，只是为了藏拙，为了保全武庆侯府，才不得不行事张狂？” 楚潇潇把双手放在腿上，乖巧地轻轻摇着脑袋。 “潇潇不知道，但潇潇相信哥哥的判断。” 楚凡换了个问法。 “那你讨厌何云霄吗？” 楚潇潇稍微想了想，接着摇了摇头。 “不讨厌。” 楚凡点了点头，暗想：潇潇的直觉一向很准，她说不讨厌的话，何云霄多半不是坏人。只不过，这何云霄好像是潇潇第一个不讨厌的男人？而且，这厮对潇潇出言不逊，甚至动手动脚潇潇都不讨厌吗？ 潇潇今年也有十六岁了，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刚才她去买糖葫芦的时候，何云霄还出手帮过她…… 楚凡越想越是感觉不对。 “潇潇，那你讨厌我吗？” 楚潇潇被问得俏脸一红，目光闪烁，讲话都着急起来，“哥，你无缘无故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见妹妹不想回答，楚凡只好讪笑着止住话题。 不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望向观武台上何云霄的目光，变得莫名危险起来。 …… 何云霄可不知道主角楚凡有多少心路历程，他现在是楚潇潇的小弟，只帮潇老大办一件事，那就是把杜音韵这种“坏女人”从楚凡身边赶走。 给姜姐姐添酒添菜，同时眼角还不忘偷偷瞄着右前方的青衣花魁。 杜音韵并没有像一般女子一样斜靠在椅子上，而是时刻都在端坐，腰背挺得笔直，贴身的衣物勾勒出葫芦形的身姿。 面无表情，可细看之下，眉眼间又有一种似有似无的忧愁，这忧愁最是惹人怜爱。 55好感度应该挺高了吧，也不知道这小妞对楚凡有多少好感度。 何云霄这样想着，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提示：查看目标对他人的好感度，需使这二人同时位于视野内。】 同时位于视野内？ 何云霄灵机一动，连忙站起身来。 “姐姐，你肩膀酸吗？” 姜无忧不知道何云霄又打算搞什么幺蛾子，只好连忙劝道：“下一场比武快开始了，你既然打算替姐姐打分，就好好看吧。” “几个男人打架有什么好看的？姐姐肩膀酸才是第一等的大事。” 何云霄站到姜无忧身后，二话不说替她揉捏起肩膀来。 这一举动，对于现代人来说，倒是稀松平常，可放在生产力落后的大齐国，那便意义不凡。 子女替母亲揉肩，是孝顺；妻子替丈夫揉肩，是贤惠；丈夫替妻子揉肩，是恩爱。除这三种以外，碍于男女之别，别说揉肩，就是情侣约会，也不见得能拉上一次手。 更何况何云霄不是普通男子，而是侯爵公子！ 大齐爵位世袭，何云霄又是嫡长子，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代武庆侯。虽然名声很差，但明面上地位超凡，就算别人再不在乎他何云霄，但总得在乎他爹，一个手握兵权的大将军。 所以，虽然何云霄一贯是狂妄自大，不讲礼数，但侯爵公子替青楼戏子揉肩捶背，也实在太过骇人听闻。 不只是杜音韵在内的几个姑娘，楼下也有些不在乎比武的食客骚动起来。 “杨启，你看！” 几人抬头一瞧，登时大骇。 “这！堂堂侯爵公子，替青楼女子捏肩？这成何体统？”杨启二十出头，相貌俊朗，此时瞧见何云霄所作所为，顿时惊诧无比。 “杨兄，你是本届探花，更是朝中言官，何云霄自贱身份，断我武人脊梁，这如何是好？” 杨启沉声道：“我是言官不假，可是何云霄乃侯府公子，侯府势力树大根深，我才入仕不久，人微言轻，恐怕无用。” 几人都是二十出头，有远地来尹京求学的学子，也有求不到官暂居人下的各府门客。 杨启接着道：“钱原钱兄，你可是暂居尚书府？” 名叫钱原的青年立刻说：“不错。我乃江南人士，暂居同乡李尚书府下。” “礼部尚书是当今太后的侄子，长公主的表哥。有这一层关系，想必就能说得动武庆侯了。只不过直接请尚书太过冒失，还是请尚书公子李进前来吧。”杨启思索说道。 钱原以及在场几人听得云里雾里，怎么一会扯到尚书，一会又扯到太后了？ 最终还是钱原问了出来：“杨兄，请李进公子过来，这是为何？” 杨启动了动手指，示意几人靠近一些。 “十年前，先帝亲征北燕，回来后，不日仙逝。那时太子尚幼，于是便命皇后和左相辅国。左相就是如今权倾朝野的大丞相韩文辛，而皇后就是当今太后。” 众人点头，示意了解。 杨启接着道：“太后无治国之能，任用外戚，差点逼百官联名，要求当今圣上收回先帝遗命。” 话到这里，一时顿住了。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知道，当今圣上，如今才十一岁，那时百官逼宫，圣上不过几岁，哪懂什么遗命不遗命的？明显就是左相韩文辛向太后夺权。 杨启继续开口：“太后被逼得没办法，又不想交权给左相，圣上那时又年幼，只能放权给圣上的姐姐，长公主孟清浅。” “最近，”杨启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最近，朝中形势比以前紧张。武庆侯归属丞相门下，而礼部尚书则是铁打的太后一派。长公主不会放过打压丞相势力的机会。” 众人听过这一番话，个个正襟危坐，只有钱原起身告辞，火速往尚书府赶去。 第六章 三好青年何云霄 何云霄替姜无忧捏着肩，眼睛不住往楼下瞧去。 该死！楚凡怎么被栏杆挡住了！ 你倒是动一动啊！ 动了动了！ 快快快，杜妹妹在哪？ OK，同框了，同框了。 查询好感度！ 【杜音韵对楚凡的好感度为70】 70？ 何云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主角果然恐怖如斯啊！ 两人一共就看过两眼，好感度就这么高？我忙活半天，也就才55。 【杜音韵好感度由55变为45】 什么情况？怎么又变少了？ 何云霄愉快地揉着姜姐姐的香肩，这才注意到坐在侧前方的杜花魁转过身来看着自己。 她的眼神里，有些不解和厌恶。 “何公子，快放手吧。” 原本站在一旁，负责持锣的姑娘过来劝道。 “为什么？”何云霄一头雾水。 “何云霄！” 姜无忧“腾”地站了起来，双手握拳，美目怒视。 此时，何云霄的脑海完全被著名童谣外婆桥给占据了……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他完全不慌，甚至继续嘴贫。 “姜姐姐这等人儿，就是生起气来，也十分好看。” 【姜无忧好感度由83变为85】 虽然好感度变高了，但姜无忧显然没有放过何云霄的意思。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她严厉说道。 姜无忧的这个语气，说得在场几位姑娘都是心头一跳。 她们知道，虽然何云霄的行为狂放无礼，目无尊卑，但何云霄是正儿八经的侯爵公子，是有世袭爵位在身的。与她们这等连平民都不算的贱籍可不相同。 说白了，这事是由何云霄出手在先，可事后追究，何云霄最多禁足，而她们这些“以下犯上”的“奴婢”，那是要斩首正法的。 落后，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东西。 所以当姜无忧用非常严厉的语气呵斥何云霄的时候，杜音韵的小手已经紧张得攥紧了衣服。 她已经准备好，在何云霄因为被呵斥而暴怒的时候，跪下替姜无忧求情。 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武艺高强，狂妄自大，目无礼数的侯爵公子，竟然被骂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反倒好声好气地哄着他的姜姐姐。 何云霄被骂得一脸懵逼。 他完全不知道为啥被骂。他的性格，也并非是个好好先生，上辈子要是有人无缘无故骂他，他早怼回去了。 都是人生一回，谁也不比谁更高贵，我就得受你的脾气？ 可是现在看着姜无忧何云霄完全生不起气来。 首先是姜姐姐生气的样子也十分美丽，看得人赏心悦目，然后就是姜无忧高达85的好感度。 要知道，好感度一旦达到80，系统就会发放攻略奖励。 不谈这“毒抗提升”帮自己有效对抗楚潇潇的噬魂丸，就单说这个“攻略成功”本身的意义。 “攻略成功”就意味着，姜姐姐的心里就只剩我了。 理论上讲，从此开始，好感度只会上升，不会下降。 在知道这个的前提下，只有人渣才会对一个，心里只装着你、只想着对你好、并且完全信任你的姑娘生气。 何云霄自问不是人渣，不仅不是，还是标准的三好青年。 好酥胸，好细腰，好长腿。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姜无忧严厉说道。 何云霄无辜眨眼，直言：“给姐姐揉肩。” “你是侯爵公子，万里挑一的人物，怎能反过来，服侍一介舞女？”姜无忧叹息说着，话到“舞女”时，连声音也略小了些。 这话也让在场的杜音韵和几位红牌姑娘微微低下了头。她们心里也清楚，青楼花魁看似广受欢迎，高高在上，实际上，那些善于甜言蜜语的男人们，没几个真正把她们当做一回事。 在那些人眼中，与花魁游戏，只是一种可以吹嘘的资本。仅此而已。 低沉的情绪没有困扰姜无忧很久，她短暂消沉后重新提振情绪，严肃说道：“何况如今朝局不稳，武庆侯维持家业并不容易，有音韵的事情在先，你身为侯爵公子，更要安分守己。” 听姜无忧这样说，何云霄终于明白众人为何吃惊，姜姐姐为何生气。 众人因侯爵公子讨好花魁吃惊，而姜姐姐，因担心他举止轻浮，留人口舌生气。 于是，他拉着姜无忧，让她在站立的众人间，像女王一样坐下。随后，自己蹲在地上，好让姜无忧可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动作在现代司空见惯，可放在古代大齐，可谓石破天惊。 能担此大礼者，唯有天子与父母而已。 即便是淡漠如杜音韵，也被何云霄的动作吓到了。她吓得左右张望，幸好这里是二楼，何云霄蹲下后，由于视线遮挡寻常人并看不见。 何云霄视他人如无物，只管盯着姜无忧的眼睛。 “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侯爵和舞女，只有男人和女子。女子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姐姐，我便清爽；见了旁人，便觉浊臭逼人。” 【姜无忧好感度由85变为90】 【攻略奖励“毒抗提升”获得增强】 【杜音韵好感度由45变为60】 何云霄现在是由衷地感谢九年义务教育，没有它，泡妞都费劲！ 即便是春风楼的姑娘，谁也没听过这等情话。 姜无忧如吃醉了酒般，脸颊浮出熏红。 她连忙把何云霄拉起来。 “什么男人女人的，我让你收敛，你个坏东西，死性不改，只会讲些浑话！” 何云霄顺势被姜无忧拉了起来，途中还不忘火上浇油。 “姐姐听得开心，我就算坏死了，也值了。” 姜无忧想要板起脸，可脸上的红晕不许她这样做。 说起话来，更像是与何云霄玩闹。 “哼~，不开心。” 杜音韵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她此时已经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羡慕姜无忧。 何云霄虽然纨绔，可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武功不弱，虽然性格纨绔一些，却也并非如一般恶少那样是非不分，为非作歹。 充其量，有些好色。 但这也很难称得上是缺点。对于王侯来说，开枝散叶远比忠贞不渝重要得多。更何况，瞧着他对姜姐姐的态度，大约是位情种。 抛开门户之见，屈身蹲伏，只为搏青楼舞女一笑。 这种事，放在往日，杜音韵别说听过，就连想都不敢想。 要是我也能有…… 杜音韵揉了揉太阳穴，很快放弃胡思乱想。 她并非黄发小儿，岂能不知爱情此物，别说是风尘女子，就是对那些高门大户的小姐，甚至公主郡主来说，都是一种遥不可及的东西。 若我父亲无碍，那按我现在的年纪，恐怕已经被父亲许给一位年轻的才俊了吧。 年轻的才俊？何云霄算吗？或者，楚凡？ 杜音韵自己都没意识到，原本不能相比的二人，已经在她心里悄悄地拥有了同样的分量。 【杜音韵好感度由60变为61】 【杜音韵好感度由61变为62】 …… “杜姑娘？” 一声轻轻的呼唤让杜音韵回过神来。 抬眼一看，阳光帅气地倾城之貌撑满视野，它的拥有者何云霄，与自己近在咫尺。 【杜音韵好感度由64变为66】 这张脸，看得人口干舌燥。 “何公子？你，找我，做什么？” 何云霄嘴角噙着微笑，礼貌地拱手道：“杜姑娘，台下的比武耽搁许久了，快开始吧。” 杜音韵的大脑有些空白，想也不想，点了点头。 “嗯，好。” 第七章 老地方见 一切恢复正常后，比武顺利继续。 往届的比武选秀，一般只有四五十人参加，这次杜音韵现身，多方元素加持之下，人数暴涨了一倍，大约有八十人参加比武。 因此，前期筛选的轮数，由一轮变为两轮。 也就是一对一，胜方晋级，败方离开。 两轮筛选下来，剩余大约二十人，之后才是轮战，决出最后十人，参加下一项的“落花”。 这样的比赛流程其实并不公平，而且每场比武甚至限制了比武时间，最多半刻，七八分钟，分不出胜负就算平局。 参加的人水平也是层次不齐，毕竟他们的目的并不是真的要去一决生死，互分高下，而是展露武力或者财力，取得花魁一笑，成为她第一位恩客罢了。 对于游手好闲的贵公子来说，一位花魁往往能在尹京的公子圈子里火上六七年，若是成了她第一位入幕恩客，那这六七年间，自然不愁向好友们吹嘘的资本。 赛程比得很快，因为并非所有人都像楚凡和刘凯熊一样真刀真枪地打一架，更多的是两招分出胜负，或者开局就认输，然后花一百一十两银子，买十一朵金花，直接胜过对面的十朵，获取胜利。 这比赛看得何云霄十分感慨，钞能力这东西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都十分管用。 一轮比赛很快结束，剩余四十人开启第二轮淘汰。 第二轮的第一场又是主角楚凡出场，这楚凡出场看得何云霄心惊肉跳。 按照原小说的描述，自己就是在这场比赛，被楚凡一刀砍下狗头。 在二楼观武台遥看着楚凡拿剑上场，何云霄暗自庆幸，幸好早早抱上楚潇潇的大腿，不然哪有现在和姜姐姐贴贴的机会。 楚凡的对手很快上场，连何云霄都没想到，这货竟然又是刘凯熊？ 何云霄心里暗自惋惜：熊兄弟是真倒霉啊，买了别人的名额这一下等于白买。不仅白买，还得挨一顿揍。熊兄弟一身武艺怎么说也有六七品的水平，搁平时差不多能进前十，没想到次次碰到楚凡这个挂逼。熊兄弟，不是哥不想帮你，哥自己也打不过挂逼。 看似惋惜，却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灾乐祸。 何云霄没能高兴多久，很快感到锋芒在背。 一道锐利的眼神穿过茫茫大厅，落在他的脸上。 楚潇潇在看着他。 何云霄猛然向右边的杜音韵看去，一不注意，这倒霉姑娘又在看着楚凡！ 糟了！ 叮铃！ 常人听不见的铃声传来。 噬魂丸瞬间被驱动，千万只虫子开始撕咬何云霄的骨肉。 霎时间，何云霄咬牙切齿，冷汗淋漓。 幸好有姜姐姐的强化版“毒抗提升”，噬魂丸产生的痛楚被削弱不少，堪堪停留在何云霄能勉强忍受的范围之内。 劫后余生了，但没有完全劫后余生。 何云霄的异常也引起了旁边姜无忧的注意。 “何公子，无忧有一香囊忘在房里了，公子替奴家取来可好？” 铃声只有一下，何云霄捱过了便恢复如常。 他心知姜姐姐这是给他找台阶下，于是靠在她耳边悄悄说：“姐姐，我没事。” 从耳畔离开时，还不忘在姜姐姐白嫩的脸颊上偷亲一口。 姜无忧不是羞羞答答的小姑娘，相反，她还是能和何云霄互飙车技的老司机。但是女儿家总要些面皮，私下里无所谓不代表当众也无所谓。 何云霄总喜欢在众目睽睽之下搞些小动作，拉拉手、蹭一蹭什么的，搞得姜无忧很不适应，毕竟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好假装不动声色，由他去了。 偶尔过分逾矩，才会狠狠警告一下。 比如这次，她就狠狠瞪了何云霄一眼。 何云霄嘿嘿笑着。 姐姐我错了，下次还敢。 不过，身上残存的痛楚让何云霄无心嬉戏，故意大声说道：“姐姐想吃糖葫芦？那我这就去买！” 说罢，从座位起身，对观武台上的姑娘们问了一圈。 各个都是红着脸说，“谢谢公子。” 最后问道杜音韵时，何云霄刻意勾起嘴角，露出笑容。 “杜姑娘，我要去买糖葫芦，你要吃吗？给你带一份。” 对待姜姐姐肆无忌惮，对待杜妹妹则彬彬有礼，刻意生分。老情绪管理大师了。 早便知道何公子要来询问自己，但直到他走到身边开口时，杜音韵才把脸转了过来。 虽然心里有些期盼与何云霄讲话，可杜音韵是清冷漠然的性子，凡事不会表现得太过迫切。 脸上依然是没什么表情，杜音韵微微颔首，“音韵多谢公子。” 何云霄点点头，毫不客气地说：“那好，既然你要糖葫芦，就先给钱吧。” 姜无忧听到这，偷偷捂着嘴笑。她本就是被请来与杜音韵争抢风头的，自然知道这个坏弟弟准备打杜花魁的主意。 只没想到，他这撩动冷淡美人情绪的伎俩会这么直白。 看着檀口微张，一脸愕然的杜妹妹，何云霄爽朗一笑。伸手轻刮了一下杜花魁挺翘的鼻子，亲昵说道：“逗你玩呢，我先走了。” 【杜音韵好感度由66变为65】 果然如此！ 何云霄看着杜音韵降低的好感度，更加确定了杜音韵的性格。 这姑娘属于疏离型人格，简而言之就是跟谁都有距离感。如果在好感度不够高的时候过分亲密，反而会引起她的反感。但一旦好感度超过某个临界值，那时候就是舔狗附身，甩都甩不开。 现在不是计较一点好感度的时候，必须让她分心不去关注楚凡，不然潇老大一生气，直接大事不妙。 何云霄一边下楼一边分析目前的局势。 目前的情况是，杜妹妹对楚凡的好感度很高，有整整70，即使我再怎么努力提高杜妹妹对我的好感度，她对楚凡的70好感度也不会变。 只要这70好感度不变，那无论我怎么努力，她都会再去关注楚凡。要想断开她和主角楚凡缘分，必须把她对楚凡的好感度降下来才行！ 何云霄心里虽急，面上必须装得闲庭信步。 不但闲庭信步，还得和不少认识的狐朋狗友寒暄一番。 寒暄寒暄着，何云霄走到楚潇潇附近。 只有足够近了，何云霄才敢用内力裹着一丝声音传到楚潇潇耳朵里。 不然距离太远的话，内力传声，很容易被人发现。 他说：“老地方见。” 楚潇潇毫无反应，但何云霄相信，她听见了。 于是，再次找狐朋狗友吹了几个牛皮之后，何云霄走出春风楼，走入夜色里。 稍隔了一会，楚潇潇才起身，拍了拍衣裙，小跑着，也出去了。 这一切做的十分隐蔽，任谁也猜不到，任谁也看不出，楚潇潇和何云霄之间能有什么猫腻。 这二人一个是初入尹京城不久的，毫无名气的平民女子；而另一个，则是在尹京成名许久，但声名狼藉的贵公子何云霄。 本应毫无交集才对。 别说普通人了，就是开了上帝视角，看过小说的何云霄都不知道楚潇潇是隐藏BOSS，寻常人更想不到。 但主角楚凡不是寻常人。 他是全世界唯一一个既关心楚潇潇，又关心何云霄的人。 何云霄的动作虽然隐蔽，但楚凡从一开始就关注他了。楚凡九品巅峰修为，一心求剑，随时可达半步宗师，何云霄靠噬魂丸得来的八品实力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内力传音，被瞧得清清楚楚。 随后，妹妹楚潇潇的离开更让他心里一抖。 “刘兄加油！这次一定要打得楚凡满地找牙！” “就是！刘凯熊不许输，老子买了你赢！” “老熊啊，你要是赢了，借兄弟们的钱就不用还了！” 群情激奋，刘凯熊只得挥剑硬上。 只不过，这一次对手楚凡的气息突然变得无比凌冽。 就像猫咪变成吃人的猛虎！ “聒噪。” 楚凡被吵得心烦意乱，青白的长剑划出一道夺目的刀光。刘凯熊手中之剑，沿着剑刃被切成薄薄的左右两片。 九品剑修的气息展露无遗。 两片铁皮“叮当”落地。 春风楼的大厅里，一时间静寂无声，落针可闻。 第八章 楚楚不太高兴 何云霄负手站在春风楼后，偏僻小院的墙边。 此地被春风楼三栋巨大的楼身挡在身后，距离人多宽阔的街道颇有距离。 据说这一片都是春风楼楼主的私产，何云霄不知道此中内情，总之常年了无灯火，人烟稀少。 月光静静地将树影和人影拉出同样的角度，清风搓着树叶，沙沙不停。 何云霄看着地上摇晃的影子，看着远处夜色里灯火朦胧的春风楼，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就在不久前，自己还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打工人，上班为了下班，下班为了第二天上班…… 虽然无趣，但生活就是重复，何云霄也乐在其中。 假如没有楚潇潇，没有噬魂丸，没有与主角的恩怨，自己作为侯爵公子会做些什么呢？ 也没什么特别大的理想，就打算娶几位漂亮老婆，安安稳稳度过一生。 对于好色这一点，何云霄非常坦荡。 我女婿只想找个美丽温柔又贤惠的妻子，他有什么错？ 只为自己，格局小了。 我好色，是为了天下的人！ 所谓“美美与共，天下大同”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想到这，负手而立的何云霄，内心有很大的触动，迸发出无数热情，让他有一种一定要做点什么的激情！ 于是，他转了个身，正好看见如约而来的楚潇潇。 这是一个理想被现实打败的故事。 何云霄光速化身狗腿子，立正站好，面对清丽无双又有王者之威的楚潇潇，他果断放下LSP的尊严，手不敢乱动，眼不敢乱瞟。 毕竟，这是一位身子被碰一下，就要杀人灭口的狠角色。 “潇老大！我有一件事……” 楚潇潇周身的气息危险起来。 “谁许你这么叫我？” 何云霄一愣，总不能直呼其名或者像主角一样叫“潇潇”吧？ “那您该怎么称呼？” “随便。” 卧槽？一上来就是最强问答吗？ 女生的“随便”那是“随便”吗？那是“随·你怎么说，但只有说到我满意才能随你·便。” 何云霄头皮发麻，他很怕再说错一遍，楚潇潇一个心情不好，直接就摇铃铛让大家开心一下。 虽然有了“毒抗提升”，现在噬魂丸的痛楚已经不足以让他生不如死，可作为一名正常人，何云霄没有特殊怪癖，能不疼还是不疼最好。 “楚姑娘？” 何云霄试探说道。 楚潇潇闭上眼睛。 大事不好！没“随便”对！ “潇姑娘？潇美女？楚宗主？楚尊者？潇妹妹？……” 叮铃！ 楚潇潇连动手都懒得动手，直接摇起铃铛。 这一次不是警告而是惩罚！ 铃铛一直在响，连绵不绝的疼痛让何云霄倒在地上，弯起腰背，痛苦地佝偻起来。 “啊！潇美女，我错了……” 何云霄当即求饶。 楚潇潇微微皱眉，眼前求饶的何云霄，似乎让她特别不喜。 【楚潇潇好感度由30变为10】 曹，忘记她喜欢“莫欺少年穷”的男人了。 何云霄迅速转变思路，大吼道：“楚潇潇！你别太过分了。我虽有错在先，可你如此折磨，实在有违仁道，天地正义必不容你！” “强者手掌乾坤，弱者天地正义。”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多行不义必自毙！” “与其去求天道，不如来求本尊。” 楚潇潇看着在地上趴着的何云霄，半蹲下来，对他伸出纤纤玉手。 铃声停止，何云霄行动无碍。 “只要你做本尊的狗，本尊就赐你噬魂丸的解药。” 手心向下，五指自然垂着。 这根本不是握手的姿势！而是让何云霄扮做狗状，俯低去舔舐！ 何云霄瞧着她的纤纤玉指，其实不太介意。 只要道德底线足够灵活，就没有规则能制约住他。 但何云霄不是蠢货，他真那样做了，楚潇潇百分之一百会当场剁掉他的狗头。 目光坚毅，何云霄缓缓向楚潇潇伸出的手爬了过去。 【楚潇潇好感度由10变为5】 “你真给我解药？” 何云霄沉声问道。 楚潇潇没有废话，丢出一颗丹药。 何云霄接住，也不问真假，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做出空咽的动作，其实把被嚼碎的药渣留在口中。 随后，他把脸凑到了玉手的旁边。 【楚潇潇好感度由5变为1】 为了不引起楚潇潇的怀疑，何云霄没有动用一丝内力。 仅仅酝酿了一瞬，他就冲着楚潇潇伸出的玉手，一口咬了下去！ 武功就算是天下第一又如何？ 咬着嘴里，还不是细皮嫩肉的小姑娘！ 知道楚潇潇武功无敌，何云霄毫不留情，一咬就用了死力。 牙齿撕破皮肉，瞬间就见了血！ 因为细细咀嚼，而使牙齿和口中残留的丹药，此时也发挥了作用。是药三分毒，药力开始疯狂腐坏楚潇潇的皮肤。 何云霄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楚潇潇这种大反派会真给自己解药！ 她这种病娇，除了楚凡谁都不在乎。若不是我还有点作用，早被她了结了性命。 只能说楚潇潇不愧是武学天花板。 被攻击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另一只手直接出击，狠狠拍在何云霄的腹部。 随后，连忙用内力逼出渗入皮肤的丹药药力。 手上的血很快止住，可是何云霄的牙印却留了下来。 皮肤被腐蚀得不轻，手上的牙印很深而且很丑。虽然能修复，但却不是一日之功，要费些手段。 这个漠视天下的女子，第一次蹙起了眉头。 【楚潇潇好感度由1变为20】 何云霄被楚潇潇打得不轻，却仍然踉跄着站了起来。同时得益于噬魂丸透支的生命力，他现在的身体恢复起来非常快。 “你现在如果杀了我的话，咱们之前针对楚凡和杜音韵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你在威胁本尊？” 楚潇潇用外衣的薄纱遮住伤手，表情依然是冷漠。 何云霄看她没有再动手的心思，终于放心下来。 他已经成功摸清了楚潇潇的脾气，这个姑娘，就像只喜欢炸毛的猫咪。首先猫爪必须在上，其次是她一定会比你更凶。 对付猫咪，何云霄自有一套办法。 先怼她，再顺毛撸，然后再给点零食，使其放松警惕，最后留下一个小盒子，让她自己往里面钻。 “怼她”就是不能示弱，得让她把你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顺毛撸”就是一顿马屁。不管管不管用，先拍了再说。 何云霄现在就处在第二阶段。 他直截了当地说：“姑娘的武功独步天下，能威胁您的人恐怕还没出生。” 楚潇潇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 楚潇潇这种上位者的态度很难说出赞同的话语，一般不说话就已经是肯定了。 何云霄并不贪多，马上进入下一阶段，“给零食”。 他又说道：“杜音韵现在对我大有好感，不出意外的话，她不会再和楚凡有所交集了。” 话说到“楚凡”，楚潇潇难得的没有怼人。 “嗯。” 何云霄立马开始架构“盒子”。 “可是，杜姑娘虽对我十分有好感，但楚凡实在太过优秀，一时半会恐怕难以让楚凡完全从她视野中消失。除非，让杜姑娘降低对楚凡的好感，这样他们二人就会形同陌路，她也就再也不会关注楚凡了。” 楚潇潇自然不懂如何去做，可也不会在嘴上被何云霄占到便宜。 “有话直说，本尊不喜欢绕圈子。” “好。可现在我还不知道楚姑娘到底该怎么称呼。没有称呼一直叫‘姑娘’的话，实在太不方便。” 似乎是解决杜音韵有望，楚潇潇的心情不错。 “随便。” 何云霄嘴角一抽，又是“随便”。 仿佛赌气，何云霄直接说道：“楚凡叫你‘潇潇’，那我就叫你‘楚楚’。” 沉默。 何云霄也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你若真能断了杜音韵的念想，本尊就饶你一回。” “能断是能断，但需要楚楚配合我一下。” 嘭！ 楚潇潇一抬手，一道强悍内力锤在何云霄身上，打得他五脏剧震，连退十步。 “你说话不算数！” “本尊言出必行。” “你放……你说好饶我一回的。” “不是这次。” “楚楚！” 嘭！ “楚楚！” 嘭！ 揉着胸膛，何云霄不打算玩了。 这女人太赖皮了，说不过就直接动手。 他不绕弯子直接道：“你得配合我，我打算挑衅楚凡，让他暴打我一顿。恃强凌弱之人，杜姑娘是不会喜欢的，这样就能把她对楚凡的好感度降下来。但我怕楚凡直接把我打死，所以你得帮我。” 楚潇潇没有说话。 “楚楚？” “看你表现。” 她说着，一道内力又抽到何云霄的身上。 几次用的都是一招，何云霄现在已经很熟练了，运气抵消，身体晃了晃，只后退了一步。 这一趟“约会”的目的总算解决，但何云霄突然意识到一件大事。 “楚楚，你说你‘言出必行’？” 楚潇潇甩出一道内力。 “你不信？” “那你给我的噬魂丸解药，不会是真的吧？” 楚潇潇懒得回答，转身回春风楼。 何云霄急了。 卧槽竟然是真的解药！ “楚楚，那你还有吗？” 内力照常打来，楚潇潇连回答的兴趣也没有。 眼前的解药没了，何云霄抓耳挠腮：“我还能活多久？” 楚潇潇兴致阑珊地说：“一年。” 第九章 不打死我别想走 一年？ 何云霄人都傻了。 怪不得伤好得这么快！ 这直接把寿命缩短几十倍伤能好得不快吗！ 有了楚潇潇来配合实行降低杜音韵对楚凡好感度的策略，何云霄本来还挺乐呵，现在是一下都高兴不起来。 问题的最关键在于，曾经有一份真诚的解药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毫不迟疑地吃下解药，再狠狠咬死楚潇潇。 何云霄狠狠地后悔了一下，然后没事人似的站了起来。 心理素质堪称无敌。 往好了说，先不谈能不能再找到解药，自己也有姜姐姐的奖励“毒抗提升”，至少能比普通人多活一会。 往坏了说，自己至少能活一年。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笑诚哥死的早，诚哥笑你玩的少。 反正还有一年呢，先玩他十个月。 拍了拍衣裳的灰尘，何云霄没有耽误，绕了两条街买了一杆糖葫芦。 很幸运，那个卖糖葫芦的见是何云霄来买，非常客气地将糖葫芦全部送给何云霄。 这就整得何云霄很是不好意思。 身为侯爵公子，整个尹京都赫赫有名的人物，买东西不花钱实在是……实在是太爽了！ 可惜穿越者的奢华待遇没有腐蚀何云霄端正的三观，他还是坚持付了钱，主要是也没多少。 如果要是数额巨大，那三观就得灵活起来。 结果，认真付钱的何云霄却让买葫芦的大叔痛哭流涕。 大叔直言自己是何将军的士兵，因受伤解甲，做些小买卖。早听说将军的公子顽劣不堪，没想到如今一见，不仅仪表堂堂，竟然还会付钱买东西，简直非常欣慰，一下哭了。 何云霄看得嘴角抽抽，心想自己以前在别人心中到底是个啥形象？ 不过，对于如今的他来说，一个坏的形象反倒是有利的武器。 首先，坏形象的期待值很低，也就是女主们总会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各种不行，这样的话，自己只要稍微行一下，就能使女主对自己的印象大为改观。而且，坏形象做起好事，比好形象做好事带来的道德冲击感更大。 所以理性分析，一个坏名声对于目前的何云霄来说，利大于弊。 更恐怖的是，当女主们心中对自己和对楚凡的好感度差不多时，自己只需要使用坏形象挑衅主角，使主角楚凡对自己大打出手，在女主面前营造出一种主角在“恃强凌弱”的氛围。 这样的话，拉低楚凡在女主心中的好感度简直轻而易举。 反派角色太棒了！ 扛着一杆子糖葫芦重新回到春风楼，何云霄忽然发觉这楼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原本嚣张跋扈的纨绔公子，各个胆战心惊，楼内热闹的气氛也退却下来，只剩下零星几个比武时的喝彩声。 更奇怪的是，本来颇为清静的楚凡周围围一群人，然后一个壮汉像门神一样站在二楼观武台的入口。 前者何云霄理解，毕竟主角，受到关注都是基本操作。 后者何云霄就更熟悉了。此人名叫亚虎，春风楼的门客，也就是俗话说的保镖，八品修为，拿着不低的薪水帮春风楼看场子。 正常情况亚虎都不会露面，知道他存在的人也少，毕竟一名汉子常年混在青楼里算什么事？ 以亚虎八品的武学修为，一般人都足以应付，若是大事，则还有专收保护费的江湖帮派前来处理。再处理不了，则是报官，一般青楼都不会轻易报官，官府介入会极大影响生意。 大摇大摆地绕过亚虎，何云霄扛着糖葫芦上了二楼观武台，将葫芦分给各个姑娘，然后他就突然发现，杜音韵对楚凡的好感度，从他刚离开的70变成了现在的75。 【杜音韵对楚凡的好感度为75】 给杜花魁和几位红牌姑娘分完糖葫芦，何云霄一屁股坐在姜无忧身边。 手里抓着一大把，何云霄邀功道：“姐姐是要一个还是全都要？” 他打算旁敲侧击地问一下，刚才自己离开后，都发生了什么。 姜无忧没工夫跟他打趣，面带忧色地说：“云霄，你告诉我，之前‘开宴’的时候，你是不是碰过那个姑娘？” 何云霄一脸茫然。 “哪个？” 姜无忧气道：“哪个？你个小混蛋动过几个？” “除了姐姐，其他人我瞧不上眼！” 姜无忧被气笑了，“事到临头你还有空贫嘴？楚潇潇。你是不是对她出言不逊了？” 何云霄做的关我何云霄什么事？ 但这理没处说去，只好点了点头。 “方才你走之后，你可知楚凡做了什么？” “他干什么了？” “一剑，把刘凯熊的长剑，从正中劈开。亚虎说，这至少得有九品修为。他二十岁就有这等实力，日后成就宗师境界，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何云霄毫不意外，楚凡是可是小说主角，小说主角有点天赋不是很合理吗？ 别说宗师境界了，就是天下第一的楚潇潇，不一样没把我打死？ 不仅没打死我，还被我反咬一口。 如此看来，楚凡不过尔尔。 他敢咬楚潇潇吗？ 他不敢，我敢！ “宗师境界的武者，即便是圣上也得礼让三分。”姜无忧忧心忡忡，“云霄，你虽是武庆侯公子，但凭空得罪一位有宗师潜力的武者极为不智。” “等今日花魁选秀结束，我单独宴请楚家兄妹。你到时出席，不许推脱！” 何云霄知道姜姐姐这是打算化解自己和楚凡的恩怨，心里一阵感动，不禁揉起姐姐水嫩的手心。 姜无忧没心情去管何云霄的小动作，继续叮嘱：“你若抹不开面子，就只听姐姐说话。” “姜姐姐，你我非亲非故，你那么关心我，莫非想做侯府夫人？” 姜无忧又羞又恼，气得咬牙切齿。 “事到临头了你还说些混账话！你瞧楼底下的探花郎杨启，尹京府尹的公子沈宽，还有祁王门客严丛……” 听着姜姐姐这样说，何云霄顺势向下方看去，果然有几个熟面孔和楚凡混在一起。方才刚进楼的时候，都没注意到他们。 这些围在楚凡身边的人，何云霄大多不认识。 不是一个圈子的。 何云霄此等名声，只能在尹京的纨绔圈子里混混，正常的青年俊杰，那都是以与何云霄为伍为耻的。 见面不骂两句，就算儒雅随和的了。 当然，杨启何云霄还是认识的。 原著小说里面，自己被楚凡一刀砍下狗头，然后，武庆侯大怒要杀楚凡。就是这个言官杨启，一张大嘴替楚凡造势，宣传楚凡如何为民除害，引得长公主孟清浅亲自下场保主角楚凡。 之前看小说的时候，还对杨启印象不错，怎么现在看来，这厮如此可恶？ “那些公子都去巴结楚凡，你却与他交恶，非但交恶，还满不在乎。” 姜无忧用略带训斥的语气说道。 何云霄自有一套道理。 “若楚凡被他们几人花言巧语所动容，那说明楚凡也不过如此。若楚凡意志坚定，就算我去巴结他，又有什么用呢？” 何云霄此话，颇有一种“无为”的意思。 不止姜无忧略表惊讶，就连杜音韵也微微侧目。 【杜音韵好感度由65变为66】 何云霄继续道：“姐姐不信？那我现在就去给楚凡道歉，看他楚凡是假君子还是真小人。” 姜无忧满脸问号。 那个狂妄自大的何云霄会去道歉？还有“假君子”和“真小人”不是差不多意思吗？ 杜音韵见何云霄准备去与楚凡道歉，心里对何云霄的印象顿时好了不少。 在大齐这种尊礼重道的地方，“道歉”是挺沉重的两个字。 因为“道歉”是需要放下面子，摆低姿态，这在喜好脸面的齐国尤为难以接受。 浪子回头金不换，没想到何公子不仅甘愿认错，竟还有这等魄力！ 【杜音韵好感度由66变为68】 “何公子。” 杜花魁第一次主动找何云霄说话。 “不知公子打算怎么道歉？如有音韵能帮得上的地方，公子只管开口。” 何云霄爽朗道：“先前我冒犯楚潇潇姑娘，确实是唐突了。但我与楚凡这等武人之间，不讲麻烦的虚礼。我与他比武，让他三招，权当赔礼道歉了！” 何云霄武功不凡，传闻已经有七品境界，这点春风楼的诸位还是知道的。 七品武者与九品武者比武，让九品武者三招？ 实在是有点过于离谱！ 但何云霄帅气无匹，一段话说得豪气云天，竟然让人觉得可信度十足！ 【杜音韵好感度由68变为75】 不过，被震撼的在场诸位，没人知道何云霄此时在想些什么。 何云霄：楚凡，今天你不打死我，你就别想走了！ 第十章 李进十分有主见 话说刚才，何云霄帮姜无忧揉肩之后，被杨启抓到把柄，杨启利用自己敏锐的嗅觉，立刻让钱原去礼部尚书府请李家公子李进前来。 涉及丞相和长公主，钱原不敢耽搁，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李府。 李进此时，正在书房学习。 左边大儒名作，右边百家诗词，中间横放大齐律法。 然后偷偷在书底下下围棋。 咚咚咚。 “公子！” 李进被吓得手一抖，乱了几个棋子。也顾不上复位，他连忙用书盖在棋盘上，然后故作冷静说道：“谁呀！本公子学习呢！” “公子，是我，钱原！” “哦！是钱原啊！” 李进眉开眼笑，起身去给钱原开门。 “嗨，原来是钱兄，我还以为是我爹来了。” 要是何云霄听到这话，一定得占占李进的便宜。可钱原身为门客，根本不敢往这上面想。 李进将钱原引入屋内，颇为自豪地在钱原面前取下掩饰的书本，露出一盘残棋。 “怎么样？来两盘？” 钱原全然没有这等心思。 “公子，何云霄！” “哦，那个长得挺帅的。” “何云霄、姜无忧！” “姜无忧？哦，那个跳舞的。” 李进见钱原没有下棋的意思，只好自己做到座位上，重新推演起来。 “公子，何云霄竟然屈尊给姜无忧揉肩。” “啊？”李进意外一下，随后理所当然地说：“何云霄那人不就这样？他要给男人揉肩才叫奇怪呢。” “公子，杨启跟我说，最近朝中不太平，长公主和韩丞相斗得很凶。这是一个机会！” 李进一脸茫然，“表姑和韩丞相？什么机会？” “打压韩丞相的机会！” “怎么打压？” “何云霄之父何元豪乃是我朝大将军，如果长公主能抓住何云霄犯错的机会，以此为借口，削弱何元豪在军中的地位或者他和韩丞相的联系。怎么都能极大减少丞相在军中的力量。” 李进摸了摸下巴，十分有主见地说道：“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钱原乘胜追击，继续画饼。 “抓何云霄的把柄，这可是大功一件！当时何云霄的所作所为，整个春风楼的人都看在眼里。而且当时杨启杨兄，还有沈宽沈兄全都在场，根本不愁证人。只要李兄前去春风楼与何云霄对峙，那匡扶礼教，肃正邪风，还有打压丞相的大功便都是公子的了。” 李进一拍大腿，“父亲和表姑总嫌我笨，如今怎么大的功劳摆在眼前，我再不捡就真成傻瓜了！” “走走走！”李进立时催促，然后掏出一块令牌，道：“钱兄，你持此令去找禁军杨统领。” “杨统领？” “杨哲！他是我表姑的心腹，平时最看不起本公子的就是此人。你去找他，叫他来春风楼一睹本公子匡扶正道的风采！” …… 姜无忧自然不同意何云霄去与楚凡比武。 七品打九品还得让九品三招？ 楚凡但凡认真一点，一招就能把何云霄给打趴了。 但何云霄岂能让好心的姜姐姐破坏他的大计，于是只好哄着她说：“姐姐放心吧，我实力已有八品，和九品的楚凡过几招没问题的。” 可姜无忧还是放心不下，拉着何云霄的袖子送他到观武台下楼的楼梯口。 看着像个小媳妇的姜姐姐，何云霄心里也很无奈。 总不能说我和楚潇潇串通好了吧？ 于是只好软磨硬泡，好歹让姜无忧撒了手。 “姐姐放心，我去去就回。” 姜无忧也没有了寻常训斥何云霄气势，只幽幽地说：“打不过就认输，要是逞强，我饶不了你。” 目送何云霄下楼，姜无忧口齿不动，用腹语对一同站在楼梯旁的武人亚虎说道：“何元豪之子对我大燕极为重要，你即便暴露实力，也不能让他出事。” 亚虎疑惑地看了何云霄一眼，心想：这么个纨绔公子，何元豪自己恐怕都不想要，能对我大燕有什么作用？ 不过，身为暗探的优秀素养让他不会去过问上官的决定。 完美地执行任务才是他该做的事。 “属下明白。” 何云霄下楼之后，直直地往楚凡的桌子走去。 楚凡那里，原本是偏僻的，但当他展露自己武学天赋之后，便有一堆人围在周围，各自找着话题试图与楚凡谈笑风生。 楚凡自然不善言谈，性格稍微有些内向木讷，与患有社交牛逼症的何云霄正好相反。 不过，杨启等人硬找话题，居然使得整个场面看起来其乐融融。 何云霄注意到，楚潇潇继续保持着她可爱妹妹的人设，安静地坐在楚凡旁边，眼睛闪闪地看着楚凡。 只不过，也只有何云霄注意到，她的右手半缩进衣袖，巧妙遮住了虎口下，自己刚咬的牙印。 看着楚潇潇现在乖巧无比的样子，何云霄心里默默感叹《姑娘，我只想修炼》的作者牛逼！ 人前乖乖女，人后女魔头。 他奶奶的，这种病娇是人能想出来的人设吗？作者究竟经历过什么？ 看着何云霄走来，原本谈笑风生的众人也停止了交流。 楚凡盯着何云霄，楚潇潇略带紧张地看着楚凡，何云霄则漫不经心地扫过在场的诸位。 调动原主的记忆，能认出的人实在不多。 那个细长眉毛鹰钩鼻子的，是七品言官杨启。形如圆球，两眼成眯成细缝的，是尹京府尹公子沈宽。天气不热但手拿折扇的白衣公子，是酒楼醉仙居的少主流飞云。 面目清秀但肌肉壮硕，看起来像斯文败类的，是尹京铁鹰帮少帮主，铁卫齐。最后认出一个干瘦的男子，是祁王门客严丛。 这些人属于尹京俊才，与何云霄这种尹京纨绔八竿子打不着。 此时瞧着何云霄毫无顾忌地走了过来，各人心中都有思量。 他们本就是为了巴结楚凡这个大齐武道的明日之星而来，自然也有想要在楚凡面前一展能力的心思。 九品的武道修为，即便是现在求官，得一个六品禁军教官之职，难度不大。 六品教官，其实还轮不到这些人刻意殷勤，但楚凡实在太过年轻。这个年纪，这种天赋，步入宗师境界几乎铁板钉钉。 若是宗师境，那就大不一样了。 宗师境便可任大内带刀侍卫统领，专管皇宫安全。 官虽四品，却是皇帝、长公主、太后等人跟前的人物。 有时一两句话，便能使人跌落深渊或者平步青云。 近臣之威，便是如此。 倘若不选仕途，以宗师境的实力，开宗立派绰绰有余，今日交好，日后也是江湖上的一支强大助力。 府尹公子沈宽见何云霄走来，咬了咬牙，想着替楚凡平了此事，于是起身迎着侯爵公子笑道：“何兄，方才开宴的时候，你定是与楚凡的妹妹有些误会，不如这样，今日看在我沈宽的面子上，大家一杯泯恩仇，那事就此作罢，再也不提。” 何云霄一皱眉头，“你哪位？” 沈宽素知何云霄嚣张跋扈，不讲道理，只得继续解释：“在下沈宽，父亲沈开云官拜尹京府尹。” 何云霄拿出反派一贯跋扈的派头，“府尹是几品的官啊？” “三品。” “那不熟。让开，我找楚凡有事。” 沈宽自然不想让，平时他不敢硬怼何云霄，但现在为了交好明日之星楚凡，加上后面杨启等人的支持，他决定硬气一次。 “何兄，你当初对楚姑娘出言不逊，已然有错在先。现在楚兄不想追究，就不要不依不饶了。” 何云霄哈哈大笑。 “你知道我当时做错，当时怎么不拦着我？等楚凡展露武学修为，前途无量的时候，你沈宽就知道为楚姑娘做主了？” 何云霄毫不理会沈宽变成猪肝的面色，一把推开他来到楚凡面前。 生怕有人听不见，大声喝道：“楚凡，你听好了。我何云霄这次过来，就是向楚楚、楚姑娘道歉的！” 曹，差点说漏嘴了，还好我机智。 何云霄此话一出，众人当场愣住。就连那边比武台上，正在进行比武的二人，也不约而同地停下来，看向何云霄这边。 众人心中就一个问题。 你他娘的道个歉，为什么可以这么嚣张啊！ 第十一章 姜无忧的心思 如此嚣张的道歉，看得众人惊愕的同时，也让远在观武台上的杜音韵会心一笑。 之前总觉得何公子顽劣不堪，现在看起来，顽劣是真的，不堪是假的，这般理直气壮地道歉，实在有点可爱。 姜无忧看到杜音韵嘴角浅浅的笑容，便拉着她从座位上站起来，站到观武台的栏杆边，手臂放在栏杆上，托着香腮，尽情向下看去。 这般靠依栏杆向下眺望的动作，青春可爱但不端庄，与礼数来说，是丫鬟和许多不讲礼仪的小家姑娘才会做的。 杜音韵已然十八，是大姑娘了，不仅如此，杜家当年是尹京的新晋家族，杜烈管家又严，如此一来，为了尽快适应上流圈子，不落下武夫野蛮的口舌，有关杜音韵的礼仪教育非常严苛。 在栏杆边，杜花魁端正地站着，而二十过半的姜无忧倚靠在栏杆上，明明年纪稍长的她，此时却更像个小姑娘。 “妹妹觉得，他怎么样呢？” 二人眼睛都看着下方的情形，却是姜无忧先开口说话了。 杜音韵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传言半真半假，不可尽信。” 姜无忧好笑地说：“我说的是楚凡。” 杜音韵愣了愣，脸上似有微红，嘴硬道：“我说的也是。” 姜无忧眉眼弯弯，笑道：“你说谎。” 说谎对于杜音韵来说，是件为难的事，平常她是不屑于说谎的，只是刚才不知怎么的昏了脑袋。 既然错了，就只能将错就错。 杜音韵反击道：“姐姐也是。” 姜无忧阴谋得逞，“‘也’？莫非音韵承认刚才说谎了？” 杜音韵在这方面自然不是姜无忧的对手，她平时话都不说两句，只好转移话题。 “姐姐是怎么到这春风楼来的呢？” “我自愿的。” “自愿的？”杜音韵有些诧异。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难以让她想出一个良家女子，为何会自愿来到春风楼这等风尘之地。 “饥荒，爹娘为了活命，把我卖给了人牙子。人牙子又转手，把我卖给了楼主。楼主的院子里，有不少都是像我这样来的孩子，有老师教我们读书、弹琴、练舞。虽然辛苦，但至少可以吃得饱饭。” “后来，我舞跳得好，又长得漂亮，楼主便把我叫来尹京。就像现在这样了。” 杜音韵蹙着眉毛，她的经历和姜无忧差得多，她是被春风楼的楼主从教坊司赎买回来，留在楼里学了一年音律，这才担任花魁。 “姐姐是如何和何公子熟悉的？” 连杜音韵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何会问出这个话来。只是张开了口，“何公子”三个字便已经飘到嘴边。 姜无忧的眼神有些戏谑的滋味，懒散地说道：“我来尹京之后，还挺受欢迎的。每天晚上，好多人花着大把银子，排队与我谈心，看我跳舞。那些人没劲透了，装作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满脑子都是那点心思。” “后来，有天晚上，一个喝得醉熏熏的男子冲了进来，他也不讲道理，直接把我的客人赶走，自己坐了下来。那就是你的何公子了。” 我的何公子？ 杜音韵知道姜无忧的性子，口里百无禁忌，越是恼怒地反驳，这个女人就越高兴。 索性，随她说了。 “后来呢？”杜音韵问道。 姜无忧不急着说接下来的事，反倒是感叹了一句：“你的何公子果然与常人不同。” 杜音韵心里一动，武庆侯手握十二万精兵，难免引起猜忌。难道何云霄是刻意藏拙？平常嗜酒好色，嚣张跋扈的样子是装的？传言他作恶多端，可却为何从来没犯过大错？ 她连忙问道：“如何不同？” 姜无忧语气带笑：“别人多少都会花前月下一番，然后小心地说出心思。但何公子不同，他直接了当，把钱袋丢到床上，开口就让我陪他睡觉。” 杜音韵檀口微启，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自然不许，却觉得他很有趣。于是反过来给他银子，让他陪我，没想到这却不行了。” 一贯清冷的杜音韵感叹道：“何公子，真是个奇才。” 姜无忧深以为是。 她说：“你今天也瞧见了，这人寻常时候，对你百般讨好，百依百顺，完全没有一点侯府公子的架子。可刚才，他自己有了主意，非要去道歉，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杜音韵听着姜无忧又欢喜，又幽怨，又有点自豪的话语，心中不知为何涌上一股酸味。 “姐姐喜欢何公子吗？” 姜无忧非常大方地说：“应该是喜欢的。” 姜无忧坦荡的话语，让杜音韵心里一纠。 相互喜欢本是好事，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难受呢？ 姜无忧又说：“喜欢又有什么用呢？他是侯爵公子，我是风尘女子，我这等身份，去了侯府只能做个丫鬟。那还不如在春风楼呢。” “何况，”姜无忧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亚虎，“我在楼主手底下做事，哪里是说走就能走的。” 这话说得杜音韵深有同感。 她在这方面的感受比姜无忧深刻得多。 毕竟姜无忧本身起点较低，本就不是豪门大户的姑娘，而她杜音韵，则是从高处高高摔下，摔入泥潭之中。 姜无忧的心里也有纠结。 准确来说，她是被何云霄请来当僚机助攻杜音韵的，可以眼下瞧着杜音韵渐渐对何云霄抱有好感，她却有点不愿了。 可是她心里也知道，即便何云霄能够抛开门户之见，坦陈待她，她与何云霄终究也是不可能的。 燕国在尹京的暗探首领，才是她真正的身份。 北燕南齐，世代交恶，这样的身份一旦泄露，只能是恩断义绝。 她不想陷得太深。 罢了，既然你想要姐姐的银子，姐姐就帮你一把。 “话说起来，妹妹的父亲是杜烈将军？” 齐国的武职最高是统管军事的右相，现在右相没了，一切大权由左相韩文辛统领。次于右相的就是上将军，二品武职，何云霄之父何元豪以及楚凡之父楚天烛就是这个职位。 再次一档的就是大将军，三品武职。 而杜烈则是将军，四品武职。 杜烈能力不差，但是脾气不好，人缘很差，若有人帮扶，升官三品大将军毫不费力。 杜音韵应道：“家父正是杜烈。” 姜无忧点头道：“那你倒是和何云霄门当户对。” 杜音韵淡漠地说：“我与何公子命中无缘。” 姜无忧心说那可未必，嘴上却道：“妹妹明晚有空吗？来姐姐房里，咱们彻夜谈心如何？” 杜家一夜落魄，杜音韵昔日的好友几乎全都弃她而去，虽然还有一个范家的姑娘仍然联络，但今非昔比，杜音韵不愿多去麻烦人家。 现在同样身世可怜的姜无忧对她抛出橄榄枝，杜音韵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好。”她答应下来。 第十二章 变本加厉地道歉 【杜音韵好感度由75变为76】 虽然杜音韵的好感度很乐观，但是何云霄面对楚凡的局势很不乐观。 何云霄大声说出是来道歉的之后，楚凡周围众人的脸色非常精彩。 有诧异的、有惊愕的、有懵逼的…… 反倒是当事人楚凡和楚潇潇没什么变化。 楚潇潇没变化可以理解，因为提前和楚潇潇打过招呼。 关键是，嫉恶如仇又是妹控的主角楚凡怎么也没什么反应？ 按道理来说，我当时出言轻薄楚潇潇，楚凡应该怀恨在心，虽然我没参加比武，但他想一刀砍死我心情应该不会改变。现在我送上门来，楚凡怎么怂了？ 此时楚凡的心情不能说是平淡如水，也可以说是毫无波澜。 因为不久之前楚潇潇刚给他讲了她和何云霄之间的事。 楚潇潇没有任何隐瞒，一回到春风楼就给楚凡交代了“实情”。 楚凡见楚潇潇回来，心里惦记妹妹自己跑出去的事，连忙道：“潇潇，你方才……” 楚潇潇严肃地说：“哥，何云霄刚才约我出去了。” 楚凡心脏一抖，心道：果然是他。 楚潇潇知道哥哥楚凡嫉恶如仇，面对何云霄这种除了好事什么都干的人渣，恨不得直接打死。但何云霄通过对付杜音韵证明了实力，现在的何大纨绔，对她来说有大用，不能死。 她有心保何云霄的性命，便打算加深哥哥之前的猜测：何云霄其实是“假纨绔，真君子”的形象 于是说：“和哥哥猜得一样，大齐重文轻武，何将军手握大军，何云霄害怕自己太过优秀，引发朝廷猜忌，于是只得装作纨绔子弟，自污保命。他刚才约我出去，就是为了向我道歉。” 楚凡见何云霄找妹妹聊的是正事，这才放心下来。 他想：潇潇年方十六，正是容易受骗的年纪，可千万不要被何云霄骗了才好。 …… 害怕楚凡没有听见，何云霄开始变本加厉地道歉。 “楚兄、楚姑娘，我之前出言不逊，说要与楚姑娘共赏月色，还管不住手，摸了楚姑娘的脸。现在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非常抱歉！” 楚凡：…… 楚潇潇：…… 众人：你特么是来找茬的吧？ 何云霄：？ 何云霄非常纳闷。 楚凡怎么不怒吼一声“何贼受死！”然后冲上来打我一顿？ 这怎么和小说里写的不一样啊？楚凡不是妹控了？莫非因为我活下来了，世界线变动，楚凡连性格都改了吗？ 一定得让楚凡打我！ 何云霄也不玩虚的，便直接说道：“楚兄，咱们武人不说别的，一切情义都在拳脚里！你可有兴趣陪我过上两招？为了给楚楚、楚姑娘赔礼，我愿意让楚兄三招！” 在场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七品打九品？还要让人家三招？ 了解何云霄的便说：“果然是何大少的做派！” 不了解何云霄的便说：“难道这就是侯爵公子吗？” 总之，何云霄再次用他的狂妄自大，维持了一贯的反派身份。 何云霄也不等楚凡回答，便当他同意了，率先走到比武台前，看着台上仍在进行的花魁选秀比武环节。 台上两人被何云霄看得一哆嗦。 何云霄大气表示：“没关系，你们接着打，我和楚凡等你们一会。” 我和楚凡？ 一位侯府大少爷，一位二十岁的九品武学天才？ 让这两个人等？ 二人哪里还敢耽搁，抢着认输遛下台子。 何云霄愈发觉得做反派不错。 当一个好人，你和别人客气，别人对你蹬鼻子上脸；当一个反派，你和别人客气，别人只会对你更加客气。 坐在楚凡边上的杨启总觉得哪里不对，何云霄之名他也常听说过，此獠狂妄不假，武功不弱，可也不蠢。七品打九品，就是猪也知道没有一丝胜算，怎么何云霄仿佛一心要和楚凡交手？ 这真是肚脐眼放屁——怎么想（响）的？ 杨启一贯谨慎，于是立刻对楚凡说道：“楚兄，何云霄武功差你许多，这般以卵击石，恐怕有诈。” 白衣少年，醉仙居流飞云摇扇说道：“杨兄多虑了，方才楚兄与刘凯熊比武时，何云霄已经离开，他不知道楚凡的九品实力，想凭借自己七品的武艺教训楚兄。这有何奇怪？” 刚刚被何云霄下了面子的胖子沈宽也跟着扇风点火。 “不错，飞云说的不错。何云霄嚣张惯了，平常这等欺负弱小的事情数不胜数，可他没想到楚兄竟有九品实力，远远高于他的七品！楚兄，到时候无需留手，也好叫何云霄知道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 “不妥。”干瘦男子，祁王门客严丛开口说道：“不管何云霄出于什么目的，他怎么说也是侯府嫡子，楚凡武艺不凡不错，可为了一时意气之争得罪侯爵，实属不智。我看，此番比武，点到为止即可。” 楚凡一心都在妹妹和剑道上，面对这些弯弯绕，也拿不定主意，便看向妹妹。 楚潇潇抿了抿嘴唇，大眼睛忽闪忽闪，小小地歪了下头，做思索状，然后贝齿轻启，娇声说道：“嗯……我觉得这个哥哥说的对。” 严丛向来不近女色，可即便如此，看着犹如白色荷花般，干净、单纯、美丽的楚潇潇，也难免呼吸一滞。 楚潇潇在叫他，严丛只好连忙从呆滞中恢复神采，拱手回应。 “可是……”楚潇潇顿了顿，说道：“哥哥修行的是剑道，剑道最怕顾忌和胆怯。所以，哪怕有诈，哪怕会得罪人，也要义无反顾。只是，不可以大欺小，比武切磋，点到为止。” 楚凡见妹妹这样说来，心里便定下主意。 不留手，也不伤人。 他站起身，准备去比武台赴约，却没想到何云霄那边吵吵嚷嚷，也出了状况。 纨绔子弟之间，多是酒肉朋友，很难有友谊一说。 不过朋友多了，总会遇到几个傻子。 何云霄身为侯府嫡子，未来的武庆侯侯位继承者，除开孟氏皇族，便是几人之下，万人之上，红眼他身份地位的人不计其数。 即便是所谓“朋友”，想看他出丑的也比比皆是。 但发小陈子墨却不是这种人。 陈子墨乃是二品上将军何元豪手下副将，五品校尉陈北戎的儿子。五品的官其实并不小，只是放在何云霄身边却不太够看。 何云霄七品找九品比武，春风楼众人无人不想看侯府公子的笑话，唯有陈子墨没事找事，前来劝阻。 “霄哥！你可知楚凡是什么实力？” 何云霄故作不知：“什么实力？” “九品！他可是九品！比我爹的八品还要高一品！你平常被我爹两下打倒，怎么和楚凡去打？” 何云霄看楚凡那边窃窃私语，到现在还没有动静，于是当即大笑：“九品？九品又怎么样？老子打的就是九品！” 本来劝阻楚凡，希望楚凡小心谨慎的杨启和严丛面面相觑。 打的就是九品？ 这何云霄怕不是个傻子吧？ 第十三章 打得好呀！楚凡！ 楚凡心里，已然确定何云霄乃是好人。 此前种种嚣张行为，不过是为了自污以求生存罢了。 所以，当何云霄对他嚣张放话时，他不仅不生气，反而越发欣赏何云霄。 自污做到这个份上，何兄，确实不容易啊！ 楚凡正欲前往应战，刚走一步，发现衣角被妹妹拽住了。 楚潇潇看了一眼二楼观武台上的杜音韵，看到她的目光不时投射在楚凡身上，当时就有一种活动身体的冲动。 但她也知道，若是真的这么做了，嫉恶如仇的哥哥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想来想去，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何云霄身上。 “哥，你别太用力，何公子他毕竟娇生惯养，不禁打的。”楚潇潇劝道。 楚凡愕然回头看着妹妹，心里却惊起惊涛骇浪。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潇潇人生中第一次关心别人？ 再联想到何云霄帅绝人寰的脸庞，难道？ 硬了，拳头硬了。 楚凡握紧剑柄，强行平复翻涌的内心，轻声道：“放心吧，我一定点到为止。” 何云霄在众人戏谑的眼神中跳到比武台上，而楚凡也紧接着上了台。 位于高处的观武台上，姜无忧杜音韵等几位女子，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比武台。 台下的众人没人怀疑何云霄会落败，只是在何云霄会几招落败上，没有达成一致。 “要我说，七品打九品，三招最多了。” “不可能！何云霄还打算让三招呢！依我看，最多一招，何大公子就得躺着下来。” “愚蠢！你们有没有见过九品剑修？禁军统领杨哲知道吗？货真价实的九品剑士。他若出剑，你不被吓尿就算你有本事。” 杨启不学武道，对这些评价不置可否。不过，他知道，若是此楼中，有人有资格评价这场战斗，那必是身旁的铁鹰帮少帮主，铁卫齐。 听风楼是江湖上最知名的中立帮派。 其发布的青云榜和至尊榜，乃是武林中人，人人追捧的实力榜单。 青云榜只收录二十五岁以下的武林新秀，而至尊榜则囊括天下至尊至强之人。 铁卫齐，二十四岁，八品巅峰修为，靠着“单八品对三八品，不落下风”的战绩，入选青云榜五十六位！ 单放在大齐，能排到二十名！ 杨启请教铁卫齐，道：“铁大哥，场上局势，你怎么看。” 铁卫齐道：“楚凡很强，他若认真起来，何云霄挡不住楚凡一剑。” 杨启道：“若有些放水呢？” 铁卫齐自信道：“七品和九品差距太大，只要楚凡稍微认真，即便处处放水，何云霄也撑不到三十招。” 不同于台下众人热闹的讨论，台上的气氛有些沉重和凝滞。 楚凡手握剑鞘，道：“何兄不用剑吗？” 何云霄会用剑，但他打死也不对楚凡用剑。 当初，小说里面，他的脑袋就是被楚凡一剑砍下来的。 这让楚凡用剑那还得了？ 瞧了一眼楚潇潇，再回过头来看着楚凡，何云霄喉结上下滚动，咽了口口水。 剑快还是楚楚的轻功快？ 那还用问？ 七步之内剑快！七步之外剑气又快又准！ “楚兄，我不用剑。”何云霄道。 楚凡一直盯着何云霄的眼睛，就连方才何云霄偷看了一眼楚潇潇，也被他看在眼里。 硬了，拳头已经硬了。 寻常看楚潇潇的男子有很多，甚至上来表白的也有，可以说没有人不喜欢看美女。楚凡也习以为常。 因为寻常看潇潇的人，潇潇全然不会在乎，甚至还会躲到他身后。但是何云霄不同，他是除了自己以外，潇潇第一个主动关心的人。 “既然何兄不用剑，那我也不用。只是我拳法练得不好，有时会收不住，何兄多小心了。” 楚凡将剑放在一旁，双手握拳，开启认真模式。 何云霄看着这样的楚凡，已经打定主意。 只要楚凡敢出拳，自己就敢被一拳打飞，然后倒地不起，然后等杜妹妹来扶自己起来。 “开始！” 观武台上，开始的锣声蓦地敲响，楚凡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向何云霄爆射而去！ 他主修剑道，但九品的拳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能承受得起的。 “哥！” 楚潇潇焦急的声音传到比武台上。 她是最了解楚凡的人，她知道，楚凡已经认真了。 虽不用剑，但楚凡是主角，只用拳头，依然非常恐怖！ 更恐怖的是，原本楚凡还只是想稍微教训一下何云霄，但听到妹妹焦急的声音，不知为何楚凡手上的拳头下意识更用力了几分。 铁卫齐也看得明白，他连忙对杨启等在场众人讲道：“楚凡没留手！虽不用剑，何云霄也绝对撑不过三招！” 众人点头称是，连忙把目光重新投回台上。 此时压力最大的还是何云霄，毕竟他才是直面拳头的人。 好快！ 别还手！ 吃他一拳然后倒地装死便是！ 何云霄本打算这么干，可没想到拳到身前时，体内巨大的求生欲望向他袭来。 身体下意识开始行动。 因为吃了噬魂丸，而增长到八品巅峰的内力疯狂涌动！ 挥掌！接拳！ 嘭！ 拳掌交击处，震荡出一片尘土。 令在场众人谁都没想到的是，何云霄竟然接住了楚凡的一拳！ 方才想看何云霄出丑的那些人，各个目瞪口呆。 而观武台上，姜无忧身子一软，跌坐在身后座位上，心中提着的一口气，终于缓缓地，慢慢地舒了出来。 杜音韵则端正立在栏杆边，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素手握着手帕，轻掩着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巴。 开打前人人觉得何云霄必败，没人认为，他竟能和楚凡打个旗鼓相当！ 台上的比武还在继续，楚凡攻，何云霄守，来来回回居然交手了二三十招！ 铁卫齐万万没想到这种局面，他沉声道：“我隐约觉得，何云霄的武道实力，已然八品。若没有八品，也必然是七品巅峰！” 杨启喃喃道：“这……何云霄今年不过二十岁！” 醉仙居少主流飞云感叹道：“我家做的是酒楼的生意，接触的江湖人多些。何云霄二十岁能有这等成绩，他努力一点，二十五岁之前，挤入青云榜前五十并不太难。” 沈宽此时后悔至极。 谁能想到一向纨绔的何云霄在武道上竟然天赋不凡？青云榜前五十者，完全可以称为青年才俊！国家栋梁！ 虽然依旧不如楚凡，可他是武庆侯嫡子啊！那是要子继父业，坐拥侯爵和大军的人物！ 第十四章 妹妹别哭 何云霄此番表现，令不少人不得不重新审视他这个纨绔。 虽然他名声依旧很差，虽然他行事依旧很嚣张，但与以往不同的是，那个一无所长的纨绔子弟，现在有了一项特长，而且还是武将之家最需要的特长——武学天赋！ 有了这一点，他便能守住侯爵的爵位，再保何家三十年的香火！ 何云霄虽然也很愿意帮助何家开枝散叶，延续香火，但现在被楚凡一通乱锤的他，浑身疼痛，啥也不想延续。 九品的实力和八品的实力完全不在一个级别。 更何况楚凡不是普通的九品实力，而是主角的九品实力。 主角一般默认都是可以越阶作战，八品打九品，九品打宗师。 所以，老子现在其实是在和宗师境的人对打！ 砰砰砰！ 又打了十招！ 何云霄终于逼近极限，一个防守不及，被楚凡一拳打到胸口，摔在地上。 憋了一口气的群众终于爆发出欢呼！ “打得好！” “楚凡太强了呀！” “小声一点，别被何云霄听见……” “有点骨气，听见怎么啦！赢了还不让喊两句吗？” 虽然没人愿意承认，但是他们想看一贯目中无人的何云霄被暴打，已经想看很久了。 何云霄倒在地上，他本想一直趴着。 只要继续趴着就结束了，只要继续趴着不用挨打了。 直到，他看到两个人。 姜无忧和杜音韵已经从观武台上下楼，此刻就站在比武台边上，自己的不远处。 【姓名：姜无忧 关系：知己 特长：舞乐 性格：大方、温婉 好感度：91 攻略难度：易 成功奖励：毒抗提升】 【姓名：杜音韵 关系：好友 特长：音律 性格：孤僻、淡漠、自卑 好感度：77 攻略难度：中等 成功奖励：气运提升】 何云霄用手拄地，撑起上身。 【杜音韵对楚凡的好感度为69】 还是太高了！ 这么高的好感度，会死的，杜妹妹。 噬魂丸透支寿命，快速修复何云霄受伤的身体。 何云霄感到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一些，于是缓缓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这个落败者，冲着楚凡离去的背影放肆叫道：“楚公子今日消费，由我何某买单！楚凡，九品？就这？吃饱了再来跟我打！” 楚凡回头，盯着何云霄的眼睛问道：“为何如此？” 为何？ 何云霄下意识看了眼楚凡后方的楚潇潇。 楚凡本来平静的心境，一下就乱了。 一只拳头毫不花哨地捣在何云霄的腹部。 他这个刚刚爬起来的落败者，又倒下了。 【杜音韵好感度由77变为79】 【杜音韵对楚凡好感度由69变为58】 何云霄再次爬了起来。 “楚凡，还没结束呢！” 楚凡冷着脸给了何云霄一拳。 这一次，何云霄倒下，像是一块烂肉。 围观的众人，肆意地嘲笑声倒是少了，反倒是怀疑何云霄智商的人多了起来。 “你说，这个何云霄是不是被打傻了？” “这，反正也打不过，翻来覆去何必呢？” “本来以为这何公子能再扛武庆侯三十年大旗呢，没想到脑子不正常。武庆侯这个爵位，等何元豪一死，就彻底没喽。” 姜无忧站在一旁，走来走去，看得心肝疼。 她早想扑到那个男人身边，撑着他的身体，说着心疼的、埋怨的、安慰的话。但是当她看到何云霄的目光数次看过来，看着她，但更多是杜音韵之后，她就忍住了冲过去的念头。 侧过脸，看着杜音韵渐渐打湿的眼眶。 姜无忧咬牙让自己站在原地。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她知道何云霄打着杜音韵的主意。相比于坏他的好事，姜无忧最终选择忍耐自己。 【杜音韵好感度由79变为81】 【杜音韵好感度到达80，攻略成功，获得奖励“气运提升”】 【杜音韵对楚凡好感度由58变为42】 何云霄惨笑着，强撑着身体，最后一次站了起来。 “楚凡，你老老实实练你的剑去吧！” 楚凡不知道何云霄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决定给予这个对手最后的尊重。 所以当何云霄挥拳打来的时候，楚凡也悍然出拳。 两拳的效果完全不同。 楚凡只是轻微晃了下身子，而何云霄，已经吐血倒下。 【杜音韵好感度由81变为83】 【杜音韵对楚凡好感度由42变为20】 “何公子！” 杜音韵早已失去了端庄的形象，不要命了冲到台上。她蹲跪在地上，让浑身已经脱力的何云霄靠在身上。 一行清泪划过脸颊，豆大的泪珠滴在何云霄流血的嘴边。 杜音韵抬起脸，她看楚凡的目光中，冰冷阴寒，已然再无任何欣赏。 “楚公子，你赢了！” 楚凡张开嘴想说什么，但他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心里突然很难受，只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像流星划过，再也抓不到，并且此生此世都与他无关了。 杜音韵冷冷说道：“楚公子还不走吗？” 这驱赶的话已然很严厉了，楚凡看了眼这个面带恨意的绝色女子，嘴巴张开闭上，张开闭上，想说话，但犹豫了很久。 杜音韵对他来说不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反而是父亲战友的女儿，是最该亲近的人之一。记忆中，杜音韵幼年稚嫩的脸，与如今面带恨意的她渐渐融合。 可惜，童年好友认不出他。 楚凡心里清楚，杜音韵认识的楚凡，应该在十年前的灭门惨案中，死去了。 “我没想伤害何云霄……” 杜音韵看着怀里近乎奄奄一息的何公子，再听到楚凡无力的解释，心中万分后悔。自己当初怎会对此人有所欣赏？ “敢问楚公子，比武当中，何公子可尽全力？” “自然尽了。” 杜音韵抱着何云霄的手更紧了一下。 “楚公子可尽全力？” “也尽力了。” 杜音韵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为何不点到为止？非得将人打得如此伤重？” “我……” 楚凡讲不出反驳的话。他确实动了私心。 “楚公子得胜了，还赖在台上不走。莫非是想看别人笑话吗？音韵虽是蒲柳之身，却也知文人傲骨，武人志气。楚公子今日所为，不是君子，更不如何公子气魄之万一。” 面对杜音韵的质问，楚凡再无话说，只得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落寞离开。 此刻，这个获胜的主角，赢得像个落败者。 何云霄已然累极了，浑身上下，到处都疼。 即便是此时躺在杜花魁的怀里，也全然没有其他心思。 楚潇潇站在不远处，与哥哥楚凡交谈。 何云霄让她和杜妹妹同处在视野中。 【楚潇潇对杜音韵好感度由0变为20】 这样的话，这次任务总算是完成了吧？ 轻轻的抽泣声从上方传来，何云霄扬起脸，看见一个美人在哭哭啼啼。 “妹妹别哭，我没事。” 何云霄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没事。 当初被楚潇潇暴打，虽然只中了几招，可楚潇潇是天下第一。即便这样，他歇息一会便能行动无碍。 楚凡打得凶，何云霄现在的伤势也比之前要重，不过噬魂丸修复的速度不是盖的，除了废命没别的缺点。 杜音韵毫不相信这样的鬼话，都被打得爬不起来了，怎么可能没事？ 何云霄有气无力，她也没了主意。 局面一时僵住。 直到场下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杜花魁搂着何云霄干嘛？ 莫非是有私情？ 这个局面，姜无忧知道不能拖下去，越拖只会越乱，必须立刻重启秩序。 于是她走了过来。 先让亚虎和杜花魁扶何云霄去侧楼休息，然后对着众人道：“何公子在尹京有很多非议，但只要他来我春风楼，就是客人。春风楼不能眼看客人有事不管，更何况此人还是侯府嫡子。” “音韵妹妹出身武家，与何府有些交情，此事由她了结最合适不过。话虽如此，让各位公子在这苦等也不是办法。思来想去，今日选秀比武环节暂由无忧代管为好。等下一回合‘落花’的开幕，一定让音韵给各位等待的公子赔罪。” 姜无忧话说得天衣无缝，更重要的是，人们都理解春风楼的做法。 一个风尘之地，因为侯府嫡子受伤和武庆侯对上，只能是以卵击石。 武庆侯朝廷二品大员，动动嘴皮都能让春风楼开不下去。 没办法，为了日后的幸福，让杜花魁说说情吧。 说完话后，姜无忧挥手示意自己的婢女。 铜锣敲响，比武继续！ 第十五章 渴了 亚虎从小习武，人高身壮，粗大的胳膊非常有力。而且，还是明面上的八品武者。 扶一个身材适中的何云霄那是绰绰有余。 但现实的情况却是，何云霄被亚虎扶住一会，一直龇牙咧嘴，大呼小叫。 也不是何云霄刻意如此，人和人毕竟还是不一样的。亚虎的肌肉实在太硬，远远不如杜妹妹像抱枕一样柔软的身体。 几人没办法，只好让杜音韵重新扶着何云霄。 杜音韵身材高挑，比何云霄稍矮一些，只因为是女子，力气小，只能让何云霄斜倚在身上，然后用手环住何云霄的腰。如此，用大半的身体让何云霄靠着，才能撑得起他绵软的身躯。 何云霄重新靠回杜妹妹身上的时候，终于不喊不叫，安静下来。 亚虎清闲下来，也不好意思跟着几个姑娘走进房里，趁着路程走到一半，便说：“杜姑娘，何公子受的多是皮外伤，我那里有上好的伤药，治疗淤青、刀伤有奇效。我这就去给公子拿来。” 杜音韵扶着何云霄动不了身子，只好口头道谢：“音韵替何公子多谢了。” 从主楼到侧楼杜音韵的房间，路程其实不短，但何云霄却感觉走得飞快。 杜妹妹身上软软香香的，肌肤滑嫩雪腻，耳后的长发，更如绸缎般顺滑。靠在杜妹妹的肩上，额头便能伸进一席长发里面。走动时，发丝与皮肤摩擦，却是别样的滋味。 二人走到房间门口时，杜音韵的婢女道：“姑娘，客房还没收拾。” 杜音韵没有犹豫，直接说道：“去我房里。” 她本来便打算如此。 何公子如今算是贵客，春风楼从来没有让贵客睡客房的道理。 何云霄被杜音韵搀扶着，顺利进了屋。 屋内还未点灯，黑暗之中视觉无用，嗅觉就发达起来。 杜音韵的闺房和姜无忧的闺房差得很多。 姜无忧那边，是烧的熏香，几种香料精心配出的香粉放在香炉里缓缓燃烧，袅袅青烟带着淡雅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闻起来心旷神怡。 杜音韵这边，何云霄一开始并未发现香味的来源。 只觉得屋内香味和杜妹妹身上的味道很相似，却也不尽然相同。 等到杜音韵扶着何云霄坐到床上，而婢女点起蜡烛的时候，整个房间通亮起来，何云霄终于发现香味的来源。 那是屋内向阳的窗户旁边，摆着的一盆兰花。 淡淡的幽香便从那里传来。 这花枝肥叶嫩，养得很好。 就在何云霄看着兰花发呆的时候，杜音韵忽然挡住他的视线。 “公子，音韵给您宽衣。” “这么快？我们才认识第一天，这不太好吧。” 话是这样说，但如果杜音韵愿意给银子的话，何云霄也不是不愿意。 何府在尹京城西边，春风楼在尹京城东边，何云霄有充足的理由不回家睡觉。都是二十岁的人了，在外边过个夜咋了？ 还怕床太软，睡不习惯？ 格局小了。 床是用来睡觉的吗？ 杜音韵自然没听懂何云霄的话外之意，她只以为，这个惯会哄姑娘的何公子还当她是将军之女。 齐国风俗远没有现代开放，这个年代的男女之间，若是坦诚相见，不结婚是很难收场的。 她以为何云霄有此顾虑，只好说道：“公子，您不必在乎音韵的声誉，只把音韵当做奴婢好了。” 何云霄嘴角一抽。 果然！好感度高起来以后，杜音韵的“舔狗”属性就赤裸裸地暴露了。 遥想一个时辰之前，这个女人还站在比武台上，居高临下用看社会渣滓的眼神看着我，谁能想到一个时辰之后…… 杜音韵站在何云霄侧手边，俯身给何云霄宽衣。 按道理来说，杜音韵精通音律，古筝、琵琶这等考验双手的乐器总是会弹的。而且她天生手指纤细，非常灵巧。 可实际情况却是，杜音韵一阵宽衣，把何云霄宽得龇牙咧嘴。 何云霄心里感叹，到底是大家小姐出身，没伺候过人。 一旁立着的婢女都看不下去了，“姑娘，您歇着，我来吧。” 杜音韵自然不让，毕竟“护食”是生物天性。 “不必了，你帮我看看外伤药送来了没有。” 婢女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这也不能怪她，试问，哪个小姑娘不想多看一眼何云霄呢？ 婢女走后，房间内只剩孤男寡女。 气氛突然暧昧起来。 杜音韵从小到大，第一次离除了父亲以外的男子这么近，即便是心境一贯漠然清冷的她，也难免生出些别的想法。 何公子二十岁的年纪，也该娶妻生子了。不知道他有意中人吗？ 以侯爵嫡子的身份，正妻应该是位郡主吧？或者公爵之女？若皇上年纪稍大，膝下有适龄的公主，想必也娶得到公主吧。 当朝皇帝没有，前朝倒有一位年纪合适的，不过，长公主如今宛如齐国女皇，世上应该没有哪位男子配得上她吧…… 如果我父亲没有落难，那现在…… 杜音韵不知不觉间替何云霄褪去最里的内衣。 白皙略带血色的健康肌肤便赤裸裸地暴露在她的面前。 皮肤下，习武之人都有的胸肌和腹肌起伏隆起。这些形状代表的不止是健康和力量，还有一种原始的异性气息。 不过，在这些漂亮的东西上，几处青紫的淤青十分瞩目。 杜音韵抬起脸来，正好撞上何云霄看过来的目光。 她只觉得，天气很热。 关于天气的问题，何云霄表示赞同。 今晚的太阳太大太毒了，晒得他浑身难受。 亚虎呢？ 拿个外伤药要拿那么久吗？ 你再不来，老子的伤就全好了！ 到时候，你赔老子的一身伤吗？ 喉结上下滚动。 有点口干舌燥。 “杜妹妹，有水吗？我渴了。” “嗯嗯！” 杜音韵僵住的穴道，因为何云霄的话解开了。 她有些慌乱地提起桌上的茶壶，给何云霄倒了一杯清茶。 “嘶！” 何云霄伸手接茶，却牵动身上的伤势，疼痛让他吸了一口凉气。 “公子，你别动，我喂你吧。” 杜音韵上前一些，双手捧着茶杯喂何云霄喝水。 因为杜音韵不太会伺候人的缘故，何云霄这水喝得还蛮艰难的。 一不小心，下嘴唇碰到了纤细白嫩的手指。 “啊！” 杜音韵浑身一抖，一杯茶水直接泼到何云霄身上。 “公子，抱歉，我马上给您擦干。” 又乱起来了。 手忙脚乱地找来了手帕，杜音韵红着脸，从上往下给何云霄擦去水迹。 何云霄不以为意，只觉得这个清冷却笨拙的妹子十分可爱。 “姑娘！外伤药来了！” 小婢女推开房门，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她看到何云霄坐在床边，杜花魁蹲在地上…… “对不起！我没看见！” 啪！ 门被关上了。 随后又悄悄打开一条缝，小手把外伤药放在地上。 随后又…… 啪！ 关上了门。 第十六章 其实，我不好色 何云霄一脸尴尬收回看门口的目光，回过头才发现，杜妹妹确实离得很近。 若是姜无忧在此，一定会伸手捉弄一下何家兄弟，但杜音韵不是老污龟，她一脸疑惑，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杜音韵扬起脸，歉意说道：“这妮子寻常不是这样，今天不知怎么了，没轻没重的。公子海涵，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何云霄低头看着杜妹妹，这个角度下，即使不去刻意寻找，有些纯白的积雪出现在视野中，也在所难免。 看第一眼是在所难免，不看第二眼全靠意志强大。 眼神胡乱看向四周，何云霄被逼无奈，只能开启双线程模式。 “啊，没事。” 嘴上敷衍，心里开足马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桃花源记》。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 背了一会书，何云霄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身份是反派。 还不是一般的反派，是“威名远扬”的那种。 我一个反派，那么彬彬有礼干什么？我彬彬有礼了，那还是反派吗？ 通过反复心理暗示，何云霄终于打消了现代思想对他的禁锢！ 正当他恢复反派的邪恶本性，准备重新酝酿着低头时，杜音韵已经仔仔细细地擦干水迹，站了起来。 只不过，长时间的蹲跪让她双腿发酸，这下突然站起来后，竟然没有站稳，摇摇晃晃就要倒下。 “啊！” 何云霄眼疾手快，抓着杜妹妹的手就把她拉了过来。 杜音韵扑在何云霄的身上，安全着陆，没有受伤。 但何云霄可就惨了。 刚才情急，没有控制力道，拽得稍微用力了一点，加上身上的伤没好利索，这一撞，不仅撞得何云霄整个人仰躺摔在床上，还牵动身上的伤势，那叫一个酸爽无比。 咚咚咚！ 心脏强有力的撞击声，穿过肋骨和皮肉，来到男人的胸膛上方，传到杜音韵的耳朵里。 杜音韵脸上红红的，心脏同样也跳的很快，她用手撑着直起身来。 四目相对。 画面定格。 男子英俊帅气，安静沉稳，女子天生丽质，俏脸微红。 “嘶！” 何云霄面色一变。 “杜妹妹，你按到我伤口了……” “啊，对不起，你没事吧？疼不疼？” 手忙脚乱。 “不疼，嘶……没事，嘶……” 何云霄重新坐了起来，杜音韵拿着亚虎送来的外伤药坐在旁边。 “何公子，我来给你擦药吧。” 何云霄想起上两次的经历，也顾不得贪恋美色，诚实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杜音韵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沉下去。 “何公子，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啊……” 手指绞在一起，头也微微垂着，不过没有持续多久，这个只有十八岁的姑娘就重新抬起头，露出勉强的笑容。 双手捧药递出去，杜音韵笑着说道：“公子自己来吧，音韵去给公子准备纱布。” 看着女子的婀娜多姿的背影，何云霄暗自叹了口气。 他想安慰安慰杜姑娘，可是，小说里没有这一段啊！ 在小说中，杜音韵很快拜倒在主角的光环之下，成为主角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小舔狗。 甚至主角楚凡，都不太在乎她。 毕竟她对主角可是70的好感度，非常容易就直接白给了。 手里拿着外伤药，何云霄没有急着涂抹，而是盯着杜音韵忙碌的身影，再次唤出好感度系统。 【姓名：杜音韵 关系：知己 特长：音律 性格：孤僻、淡漠、自卑 好感度：84 攻略难度：中等 成功奖励：气运提升】 孤僻、淡漠、自卑…… 这一次，何云霄不为了楚潇潇，只为了杜音韵自己而尝试分析起杜音韵的性格。 孤僻：严厉的父亲杜烈、严格的家教和礼仪教育、不常出门朋友很少…… 淡漠：对事情提不起兴趣、日复一日的生活没有任何乐趣…… 自卑：从小缺乏父爱、即使做得很好也很难得到夸奖…… 她现在对我的好感度有84…… 关系已经是“知己”了吗？这么说，我是不是已经完全可以信任她了？ 何云霄将拳头握紧又松开，握紧又松开。 终于，他开口轻声道：“音韵，我有事和你说。” 杜音韵拿着纱布，乖乖站到何云霄的手边。 何云霄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你先坐下。” 她于是板板正正地坐在何云霄刚才拍过的位置。 看着她的动作，何云霄心里有些感慨，这就是“舔狗”吗？这也太听话了。 何云霄看着杜音韵的眼睛，郑重地说：“音韵，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一定要保密，绝不能外传。” 杜音韵也郑重地点了点头。 何云霄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胡编乱造。 “其实，我不好色。” 杜音韵点点头，“我知道。” 何云霄有点诧异，这你都信？ 然后他接着说：“其实，我也并非是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 “我知道。” “其实，我爹何大将军准备造反。” 杜音韵听到这话，直接愣住了。 不要说她，一分钟之前的何晓，以及现在的何元豪本人，都不知道大齐武庆侯有造反的想法。 何云霄笃定说道：“大齐腐朽至极，气数已尽。十年前迫害楚天烛上将军就是证明，两年前，对你父亲动手更是丧心病狂。我父亲手握十二万大军，正等待时机，准备一扫害虫。” 何云霄凑到杜音韵身前，抓起她冰冰凉凉的小手，看着她的眼睛说：“音韵，你能帮我吗？” 杜音韵喃喃说道：“公子……若我向朝廷告密，整个何家都将在瞬息覆灭，你怎么……” 何云霄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信任你。” 【杜音韵好感度由84变为90】 【攻略奖励“气运提升”获得增强】 杜音韵漂亮的眼睛里涌起水雾，让她眼中的世界都朦胧起来。 何云霄接着说道：“我平日里假装纨绔，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音韵，我们现在是战友了，你得配合我。” 人一旦有了目标，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会变得不同。 方才还情绪低落的杜音韵，现在的眼神无比坚定。 “公子要音韵如何去做？” “平日里，你我要假装素不相识。为了避免暴露身份。” 杜音韵点了点头。 “如果别人问你，你一定要把我当最恶劣的纨绔对待，一定不能对我表示欣赏，那样我们就暴露了。” 杜音韵接着点头。 “楚凡应该会问你有关楚天烛的事情，你如实告诉他。” 杜音韵皱眉道：“音韵不知道楚将军的事。只知道父亲被朝廷判罪之前，经常和范叔叔来往。” 范叔叔？范煜？楚天烛手下第一大将？ 看过小说的何云霄一拍脑袋，下一个女主马上要来了…… 何云霄道：“这便够了，你就实话告诉楚凡便好。对了，你和范梓弱是什么关系？” 杜音韵犹豫地说：“我和梓弱从小一起长大，她算是我的发小。” 果然！ 原小说中杜音韵和范梓弱的关系只是随意提了一嘴，何云霄隐约记得，但是并不确定。 反正都是要给杜妹妹找事情做，不如提前预测楚潇潇的行动，提前布局。 他道：“那你有办法和她重新联系吗？” “范叔叔前段时间和我联系过，希望为我赎身。但我没答应。那时我想，我是罪人之女，与其寄人篱下，连累别人，不如自己独活好些。” 何云霄眼前一亮，这是对付范梓弱绝佳的助攻位啊！ “答应他！你去范家！如果我们能说动已经卸甲的范将军重返兵伍，那造反的胜率，又可增加两成。” 杜音韵点点头，答应下来，“好。” 和何云霄的一番谈话，她的心境已然与之前大不相同。 有了何云霄的信任，以及极具意义的宏大目标，她现在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除却原本就有的淡漠清冷气质以外，自信和才女天然的傲气也重新回到她的身上。 不过，那都是对别人的。 对待何云霄的时候，依然是一副乖巧听话的“小舔狗”模样。 “公子，可以给音韵一个机会吗？音韵想给公子涂药。” 第十七章 正事办完，该办正事了 看着杜音韵主动讨要外伤药，何云霄松了口气。 小姑娘终于恢复自信了。 就是不知道我画的这个大饼能吃多久。 何云霄并不是随意给杜音韵画的大饼，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才画出来的。 虽然小说并未完结，人物命运还未定数，不过凭借何云霄前世丰富的阅读经验，一般情况下，像这种朝廷对主角有抄家灭族之仇的，结局绝大多数都是主角推翻朝廷，自己另立新朝。 只是目前二十万字的小说，最大的灭门嫌疑人居然是老爹何元豪。 其实这种看似具有最大嫌疑的人，往往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同时，继承了原主记忆的何云霄，也相信必然不是老爹干的，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楚凡信不信。 这就有点操蛋了。 所以，必须对主角楚凡进行合适的引导，不然脑袋不保。 至于最后是楚凡做皇帝还是别人做皇帝，何云霄并没有什么兴趣，做皇帝太麻烦，每天都要早起上朝，这谁顶得住？ 他还是对为何家开枝散叶，延续香火的兴趣更大一些。 费心画这个大饼，其实主要还是帮杜妹妹重振信心，开开心心的小姑娘才更可爱嘛。 杜音韵拧开外伤药的瓶盖，将药粉倒入碗中和热水混合搅拌，搅得如同膏药，然后用纤细的手指捏起一些，轻轻涂抹在何云霄身上淤青的部分。 冰冰凉凉的手指触碰火热的皮肤，两个人心里都是一颤。 看着杜音韵90的好感度，何云霄不断给自己自己暗示，企图再次突破现代思想对他可恶的禁锢！ 我是反派，我是反派，我是反派…… 两情相悦，两情相悦，两情相悦……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杜音韵察觉到何云霄贪婪的目光，这目光，她在许许多多男人的身上都看过。只不过，唯独面对何云霄，她的心中非但没有反感，反而有些高兴。 这可是把她从深渊里，抢救回来的英雄。 她有些羞怯地说：“公子，您只把音韵当做奴婢就好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何云霄再没有一点行动，恐怕还不如宫里的太监。 人家太监都知道要动手呢。 他于是握住杜音韵的一只小手，放在手心反复揉搓。 “公子，您身上的伤还未涂完药呢。” 杜音韵话虽如此，却全然没有抽回小手的打算，她只让手安静地躺在何云霄的手心里，贪婪地享受来自大手的，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何云霄把玩着纤纤素手，心里不禁把杜妹妹和姜姐姐比较起来。 杜音韵的纤手宛如手模，五指修长纤细，皮肤白皙如脂，摸起来冰冰凉凉，就像一块玉石。 姜无忧的手，则与本人一样，稍稍有些肉感，可能是练舞的缘故，整个手掌似乎柔若无骨，可以随意揉捏。而且手温很妙，初次放在手里，就像把手浸润在刚打上来的井水里，冬天暖和，夏天清凉。 杜音韵的一只小手被强行“征用”，几分钟下来，耳根就红透了。 终于，何云霄身上的淤青都被抹上药膏。 杜音韵的语气带着商量，有些羞怯地说：“公子，先让音韵为你裹上纱布好嘛？” 何云霄眼带笑意，真觉得这个姑娘可爱极了。 “不好，你求我我就让你裹。” 杜音韵即便是嗔怪，语气也毫不像姜无忧那样强硬，而是非常软弱。 “公子不讲理，明明是公子受伤的。” 何云霄笑道：“我可是尹京恶少之首何云霄！你这个小姑娘怎么想跟我讲道理？快点求我，不然我就要重伤不治了。这样的话，全是你的责任。” 杜音韵低眉垂眼，小声喏喏了几句。 本来也只是胡闹而已，何云霄自然不会真的较真，松开她的手，好让她可以替自己在淤青处裹上纱布。 只可惜何云霄的一席话，虽然让杜音韵恢复了傲气和自信，但是终究没能改变实质性的东西。 比如绑纱布这件事，对于家务白痴的杜音韵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何云霄弹了她的脑门以作惩罚，随后自己动起手来，三两下便绑好了，简简单单。 正事办完，该办正事了。 何云霄拉着小手，计上心来。 “咳咳，音韵啊，方才我说，咱们在外人面前不能暴露战友的关系。” “嗯。” “咳咳，现在假如，姜姐姐就站在那儿，你该怎么样？” 杜音韵想了一下，面上的笑意和羞意渐渐收敛，当她面无表情的时候，气质也逐渐淡漠清冷起来。若不是现在还拉着小手，何云霄真的会以为，现在的杜花魁，就是自己在比武台上第一次，正面见到的杜音韵。 当然，此刻有了自信和傲气的杜音韵，却比那时候还要美上许多。 杜音韵美目盯着何云霄，眉头微蹙，话语平静，又暗含一些怒意。 “何公子是侯府嫡传，千金之躯，怎么偷偷遛进小女的房里？” 单看表情和话语，何云霄真有些被吓到了，赶忙揉了揉手心的纤纤玉手安慰自己。 只能说不愧是花魁！基本功相当扎实，这眼神，这表情，这演技，放在前世，直接秒杀一众流量小生。 感叹杜音韵的专业，何云霄也玩心大起，挪动身躯，朝杜音韵靠近了一些。 “家父何元豪，朝中二品大员，就是太后见到也得客客气气。皇宫大内，我何云霄也是说去就去，你这小屋，莫非比太后寝宫都要金贵不成？” 杜音韵的语气更加冷冽。 “小女的闺房自然比不得太后寝宫，可也不是山上佛寺，随便哪些腌臜货，花些香火钱，就能随意出入。” 何云霄瞧着杜音韵红嘟嘟的小嘴，之前真没看出来，她这嘴竟然这么厉害！ 说不过就耍无赖，何云霄道：“公子我如今就是进来了，非但进来，我还要在此吃饭、睡觉。你若不给些好处，我便赖着不走，看你如何？” 杜音韵皱起好看的眉毛，“公子要什么好处？”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休想！我便当即撞死，也不会便宜了你！” 杜花魁狠话说完，便马上一声轻呼。 原来是何云霄手上用力，拉着她，硬拽了过来。 何云霄狠辣道：“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寻死？” 纤细的腰肢被何云霄的手臂限制住动作，杜音韵无从抵抗，但她的性格不会就此改变，强硬说道：“公子目无法纪，无视天道，就不顾及后世福泽？不怕遭……唔……” 房间中的空气突然变得稀疏，两人同时陷入短暂的缺氧。 那句话说得很对，再硬的小嘴，亲起来也是软的。 何云霄在赚钱这件事情上意外的勤奋，他不满足于只有一份保底的工作，于是靠着勤劳的双手做起兼职，从杜音韵身上赚点好处。 事实证明，这好处赚得是十分值当的。 用语言难以描述，但可以从姜无忧气愤的表情上，揣摩一二。 比武环节结束，落花环节即将开始。 姜花魁替杜花魁撑过比武这一环节后，便连忙起身，朝着侧楼杜音韵的房间奔了过来。 这其中，既有快点通知杜花魁回去主持落花环节的急迫，也有对于何云霄伤势的担忧。 还有不太重要的一点，是李进不知为何突然造访春风楼，指着何云霄本人要见。 姜无忧手握燕国在尹京的情报网，知道的比别人多得多。她知道李进这位公子，本身并无才能，虽然朝中关系很硬，但在李家并不太受重视，于是也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 本以为受伤的情形是一片哀怨凄凉，可是万万没想到，姜无忧走到杜音韵的门口，就听见屋里的两位正在用“偷偷”、“腌臜”、“赖着不走”、“撞死”等词汇进行“友好”地交流。 姜无忧是了解杜音韵的，这位杜姑娘可是将军后人，即便因为之前的事，心存对何云霄的好感，可若何云霄敢擅自越过雷池，姜无忧毫不怀疑杜音韵会自寻了断。 所以，等姜无忧听见屋内突然没声了，便知大事不妙，当场推开房门，冲了进来。 第十八章 病人有点过分的要求怎么了？ 屋内的情形虽然香艳，但还处于电视能播的画面之内。 姜无忧冲到何云霄旁边，把一脸懵逼的他直接推开，将杜妹妹拉起来，护在身后。 她毫不顾忌，直接冲何云霄骂道：“鬼迷心窍！” 何云霄本想解释一番，可他刚给杜音韵画了大饼，不能瞬间出卖战友，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有苦说不出，何云霄只好卖惨。 “我是病人，病人有点过分的要求怎么了？” 姜无忧气得拿手指戳何云霄的淤青。看着他疼得嗷嗷叫，才满意收手。 随后姜无忧转过身来，“音韵，何云霄他一贯如此，好色忘义，不知礼数。我让他冷静之后，负荆给你道歉，你千万别想不开。” 杜音韵情绪有些消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姐姐是来提醒我去主持‘落花’的吧？只是如今我这样不好见人，能不能借姐姐的衣服和梳妆台一用？” 姜无忧自然答应。 杜音韵没啥表情，看不清心思，得到姜无忧的答复后，她理了理衣服，就出门去姜花魁的房里梳妆。 她屋里毕竟有外人在，实在不方便。 姜无忧见何云霄还坐在杜音韵的床上，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打在何云霄的淤青处，何云霄再次疼得嗷嗷直叫。 其实到这个时候，何云霄有噬魂丸的缘故，身上的伤已然好去大半。 但他为了让姜姐姐顺利出气，只好装模作样，假装剧痛无比。 好在姜姐姐还是心疼他的，打了一下也就作罢，没让何云霄过多浪费演技。 姜无忧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本来杜家妹妹对你已有情愫，结果你这般猴急，却不知现在她对你的好感还剩几何。” “你当她是寻常家庭的女子吗？那是有‘烈火将军’之称的，杜烈将军之女。从小养在家里，十二岁就传出‘尹京春兰’之名。诗词、歌赋、书画、音律，样样精通！别说容貌更是一等一的。这种女子，那么心高气傲，若非心甘情愿，不然不可能与你就范。” 何云霄再次万分感谢好感度系统。 连姜姐姐都看不透杜妹妹的性格，却被系统一眼看透告诉自己。 若非自己看过小说，拥有系统，不然谁能想得到“女神”和“舔狗”这两个东西，有一天能合二为一出现在杜花魁身上。 但这些都没法对别人解释，何云霄只能挨骂。 “好姐姐，我还有机会吗？” 姜无忧叹了口气，迁就道：“我先去探探口风吧。对了，李进来春风楼了，他为何找你？” “李进？” 李进可是位名人，何云霄想起小说内容，再结合原主的记忆，很快把李进的面貌回忆起来。 “我和李进素无来往啊……” 姜无忧如今半点不信何云霄的鬼话，她说：“你别又惹出什么事来。如今音韵被你气到，今日你再惦记着她，再想博她好感是不可能了。若没有别的事，快打道回府吧。一身的伤，被你父亲瞧见，不得教训死你！” 何云霄心里嘀咕：姐姐晚来一点，就已经生米熟饭了。 话是这样，但遗憾归遗憾，好色归好色，何云霄的理智却时刻处在智商的高地上。 杜妹妹被拿下是迟早的事，反倒是姜姐姐，虽然好感度也非常高，但何云霄总感觉有什么阻碍挡在他和姜姐姐之间。 不能大意！ 何云霄起身，主动挽起姜无忧的手。 “好姐姐，你可答应给我银子的。” 姜无忧俏脸一红，她自然知道“给银子”是什么意思。 她原本想着，借“给银子”的机会，偷偷成就何云霄与杜音韵，反正他们两情相悦，这也是迟早的事，还能帮杜音韵脱离春风楼。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给银子”这事，也不算她食言。毕竟杜花魁的身子也是身子，姜无忧可没说过一定给自己的。 没想到何云霄在就快成功的时候，给她整了这么一出，现在杜音韵那边对何云霄的感情扑朔迷离，姜无忧不能确定能否再这么撮合了。 她得先探探杜音韵的口风，再做决定。 姜无忧只好说道：“明日晚上三更以后，若我房间门口摆上盆栽，那你进来，给你银子。若没有，那就以后再说。” 何云霄见姜姐姐有耍赖的迹象，心里不愿。 “姐姐万不能耍赖！” 姜无忧白了何云霄一眼，道：“我自然一诺千金。你若没什么事，快回家歇着吧，我去瞧瞧你的杜妹妹。” 帮杜音韵脱离楚凡的任务已经完成，何云霄倒是没什么留下的理由，他决定先回家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去听风楼的药店看看。 楚潇潇那里已经没有解药了。噬魂丸唯一的解药，被用来咬人。这种奇葩的事情，写小说都不会有人信，关键自己居然还亲自做了出来。 简直离谱！ 若是听风楼的药店也没解药，那就只能动用老爹的关系，请个御医看看。 要是御医也没辙，那就彻底没救了，只能开始摆烂，及时行乐。 何云霄没有选择从正门离开春风楼。 今晚虽说注定是主角楚凡，一个二十岁九品的武道天才，一战成名的夜晚，但他何云霄也是狠狠吸引了不少目光。 如果他此番大摇大摆从正门离开，先不说李进这厮到底为什么突然来找自己，就是寻常的吃瓜群众，也一定是轻易不让何云霄离开。 何云霄对男人和吃瓜群众没什么兴趣，他现在只打算做两件事。 第一件，是抓紧找到治疗噬魂丸的方法或者解药。 第二件，是想想怎么解决马上要面临的女主角范梓弱。 至于今晚，由于自己活了下来，没有被主角楚凡一刀砍死，小说原本的剧情从此开始走向混乱。 因为按照原本的剧情，这时候，主角砍死反派何云霄，表面了自己超凡的武学天赋和实力。然后，何云霄之死，瞬间激化长公主和韩丞相双方的矛盾。 长公主保楚凡，武庆侯何元豪要杀楚凡。两方斗争非常激烈。 但现在自己没死，也就不存在后续的剧情展开了。 今晚，不出意外的话，主角楚凡应该会凭借主角光环，从花魁选秀最后的落花环节中胜出。这没什么说的，主角哪有参加比赛不得冠军的？ 然后，楚凡就可以顺利从杜音韵那里拿到有关十年前，楚家灭门惨案的线索。 所谓线索何云霄问过杜音韵，已经知道了。就是杜烈将军出事之前，和原先楚天烛手下第一大将，现在已经卸甲归田，开起书院的范煜将军，有密切接触。 简单地说：范煜可能知道楚天烛的事情，去问他。 所以，楚凡马上就会开启询问范煜的模式。 在此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接触到范煜的女儿，范梓弱。 于是乎，病娇楚潇潇立刻就会摇铃铛，让自己干活。 干活是没问题，但是按照何云霄看过小说的记忆，范梓弱的性格属于纯粹的文艺女青年，这种人情绪上很难有波动，更多的是容易自我感动。 自己原先用在杜妹妹身上的招数，放在范梓弱身上是一点用都没有。 她只会像看小丑一样的看着自己，所以非常难搞！ 何云霄知道，感情这种事也急不得。 若是一时半会搞不定范梓弱，那他还得费心尽力去哄楚潇潇。 这个更麻烦！ 地狱级攻略难度不是吹的！ 这个变脸狂魔，不好好哄着，万一看自己没用，一不高兴把自己的头给剁了，那就不好办了。 何云霄从侧楼遛出春风楼，转身走进春风楼边上的大院。 这里是马厩，专门用来停马的地方。 春风楼的客户都是达官显贵，停马的需求比较旺盛。 何云霄老纨绔了，出行自然没有走路的道理，肯定是坐马车。 不料，刚迈入马厩，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禁军统领！ 杨哲！ 第十九章 舔狗，都是舔狗 何云霄看见杨哲被吓了一跳。 杨哲是谁，他自然认识。 可以这么形容，若没有主角楚凡，杨哲此人，就是整个尹京城最亮的星。 二十三岁，九品巅峰的武道修为。 也就比之主角楚凡稍差，但也足以傲视无数同龄之辈。更是碾压反派何云霄不知多少道大街。 听风楼青云榜，此人排名总榜第五，单论齐国青年俊杰，此人排在第三。 当然，这都是不算楚凡和楚潇潇这两位离谱的存在。 特别是楚潇潇，这个女人十六岁天下第一，简直就是小说中存在的最大bug。 何云霄心中暗骂一句作者弱智，怎么能写出这么离谱的设定，这就算是从胚胎开始练武，十六年也练不成天下第一啊！ 但这又没处说理去，因为这本来就是小说的世界，而且楚潇潇这个坏女人，在小说中人气又很高，基本上和长公主孟清浅分庭抗礼。 想起孟清浅，何云霄坐在何府的马车上，把目光重新投向杨哲。 杨哲没有穿着禁军的盔甲，而是一身便服。 常年的习武，以及作为武道天才的自信，让他看起来英姿勃发。 单论外貌，整个尹京城，除了何云霄敢说稳压一头杨哲，别人却都没有这种自信。 何府的马车缓缓离开春风楼，何云霄坐在车上，看见杨哲一头扎进了春风楼。 “奇怪，杨哲不老老实实跟着孟清浅，跑来春风楼干嘛？” 何云霄放下轿中窗帘，双手抱胸，邹起眉头思索。 杨哲出生河西杨氏，属于大齐西北的门阀望族。河西地处偏远，民风彪悍，武道昌盛，杨家更是其中佼佼者，出过不少善战将军，即使在江湖上，杨氏一族也有不小影响力。 更可贵的是，这些年朝廷重文轻武，杨家果断转型，依托科举，也出了不少文官要职。比如工部尚书杨行广，朝廷二品大员，就是杨哲族兄。 杨哲自己就更不得了了，上届科举，文武双冠，这在整个齐国历史都属罕见。 本来大丞相韩文辛意欲拉拢，给他开出了三品大将军的条件，没想到这杨哲犹豫都不犹豫，直接投靠长公主，做了四品的禁军统领。 三品大将军和四品禁军统领虽只差一品，但实际上天差地别。 大将军是正儿八经有兵权的，私兵可建五万，战时最多还能调动二十万朝廷官兵。最重要的是，将军、大将军虽和禁军统领一样，都是武职。但是将军是可以领兵作战的。 作战才有战功，有战功才能晋升。 禁军保卫皇宫，总数也就两万，大统领和几个统领分下来，每人三千兵马。最重要的是，禁军没有作战机会，每天的任务就是看大门。 别人都以为杨哲昏了脑袋，有大官不做，做一个看门的小统领。 但看过小说的何云霄心里门清，这厮去做禁军统领，哪里是看大门去了？分明一开始就是冲长公主孟清浅去的。 按照河西杨氏的权势，加上杨哲本身的天赋潜力，他娶个公主绰绰有余。但当今皇帝只有十一岁，莫说公主，皇后都没有。 前朝的公主大家都明白，长公主孟清浅，写作“长公主”读作“女皇帝”。整个孟氏皇族，加上江南望族李氏，全靠她和韩丞相斗法来保住江山。这种时候，绝对不会把她嫁到河西去的。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越是有难度，杨哲便越是上心。 这也不怨杨哲，他是齐国有名的年轻俊才，文韬武略、衣冠相貌，都是一等一的，而且家世不凡，属于高门大姓。若说以后皇帝掌权，长公主退居幕后，那时谁能娶孟清浅，他杨哲还真算一个。 出谋划策，随叫随到，自掏腰包打赏下属，甚至在禁军中公开给长公主招募死士…… 这两年反复折腾下来，整个大齐朝堂，杨哲对于长公主的爱慕人尽皆知。 用何云霄的话说，这杨哲也是老舔狗了。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这个老舔狗跑到春风楼干嘛？ 他若与风尘女子有染，长公主这等纤尘不染的千金之躯，和他之间就再无任何可能了。 睡过花魁还想睡公主？想都不要想。 杨哲身为文武状元，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他又不是傻子。 “除非……” 何府马车的颠簸摇晃没能打乱何云霄此刻的思绪。 他一拍脑袋！ “除非杨哲找的花魁是杜音韵！” 这样一想就全想通了！ 长公主之所以会在楚凡杀何云霄后，何元豪要动楚凡时力保楚凡，除了有制衡韩丞相势力的考虑，还有便是对武道天才楚凡的期望。 前朝皇帝驾崩，命令皇后和丞相辅国的时候，二者的势力是差不多的。但是经过当今太后的一通折腾，实际把自己的势力传给长公主孟清浅时，太后这边的实力是弱于丞相很多的。 最大的弱势就是兵权。 朝廷的将军除了个别几个，几乎全部站到丞相那边去了，包括何云霄之父何元豪。 这些年，长公主得一个杨哲，稳住了皇城的兵权，却在外部兵权上，一直缺少力量。处于绝对弱势。 但楚凡这等天才的出现，弥补了这一点。这等武道天赋，若是投身军伍，几年内做到大将军，完全有可能。 长公主若能得楚凡去稳住外部兵权，那便能在和韩丞相的对抗中转劣势为优势。 所以，当楚凡杀了何云霄之后，长公主才不遗余力去保他。 如果要掌控兵权的话，除了自己扶持将军，收拢旧部也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当年，楚天烛被害，楚家军被打散充斥到各个队伍中去，但即便是这样，楚家军的旧部之间，依然保持频繁的联系。 楚家军三员大将，楚天烛没了，范煜隐退，杜烈自然就是楚家军唯一的领袖。 如今杜烈也没了，杜烈之女杜音韵，就是联系楚家军各部最好的纽带。 何云霄通过一通推断，虽然想清楚杨哲来春风楼的动机，但他可不管杨哲和孟清浅用什么手段去重掌兵权。 总之一句话，打我老婆的主意就是不行！ 何云霄掀开门帘，对着马夫说道：“回去！有人想跟老子抢媳妇！” 第二十章 想都别想 话说钱原从李进那里出来以后，又是马不停蹄地赶往皇宫军营。 持着令牌，钱原顺利见到了二十三岁的禁军统领，在整个大齐都颇负盛名的杨哲。 “杨统领，李进公子约您同去春风楼。” 钱原恭敬递上李进的令牌。 杨哲身着禁军盔甲，一张英俊的脸庞威武不凡。 他接过令牌一看，果然是李进之物。 不过，听到“春风楼”三个字，他却面露不喜。 这个蠢货！也不想想，你姑父我，是能去春风楼的人吗？ 李进的“姑父”，便是长公主的丈夫，这个自称，可是大不敬之罪。虽然人人都知杨哲钟意长公主，但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一定不能摆在明面上讲。 即便是杨哲自己，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寻常时候，连长公主的周身都不敢太过靠近，以免引起公主的误会和反感。 见到杨哲面露不喜，钱原没往深处想，只道：“杨统领莫非以为这令牌是假的吗？” 杨哲不屑冷哼一声，将令牌丢还给钱原。 “这令牌是长公主亲自赐给李进的，岂能有假？还是你以为，本统领眼神不好，真假不分？” 杨哲的压迫感不是开玩笑的，一身盔甲加上九品修为，即便是一句简单质问，也让钱原当场冷汗直冒。 钱原道：“不敢。只是……” 钱原当场把前因后果给杨哲复述一边，简单说就是可以利用何云霄替青楼舞女揉肩这事大做文章，削弱武庆侯何元豪，顺带削弱大丞相的势力。 杨哲当然知道这一点，但这件事有李进去做就够了，他根本不想和李进这种没脑子的，全靠亲戚关系的二代混在一起。 若此人不是长公主的表侄，杨哲搭理都不会搭理此人。 还有更深次的原因，就是他杨哲必须“洁身自好”，不然根本不会有染指长公主的机会。 但这个钱原显然没想到，李进这个小二代也没想到，杨哲本人也不能说。 于是，杨哲道：“你觉得本统领想不到可以利用何云霄做文章吗？这等小事，李进自己还做不好么？需要本公子去看？” 只这三句话钱原便感受到杨哲的恐怖了，他终于想明白为什么李进一定要杨哲去“一睹本公子匡扶正道的风采”。 想来，李公子平日一定没少受杨哲欺负吧？ 但钱原毕竟是礼部尚书的门客，行事上，还是向着自家公子的。 钱原思来想去，试探说道：“公子可认识杜烈将军？” 杜烈被判的是“叛国罪”，至于为何“叛国”判案卷宗上语焉不详。 事实上，杜烈的忠心，上至朝廷下至百姓，人尽皆知。但人死灯灭，杜烈将军被处斩之后，就很少有人会提及他的事了。 当然，这些人中，自然不包括楚家军的旧部和受过杜烈恩惠的人。 楚家军当年名震大齐，最瞩目的成就，就是把北燕军队赶回硝山以北，收复河西失地。 钱原暗想：既然杨哲来自河西大族，那没理由不接触楚家军。 果然不出所料，杨哲叹了口气道：“当年，杜范二位将军，教过我刀法。” 钱原一喜，立马说道：“杜烈将军之女杜音韵，今日便在春风楼首秀。” “杜音韵”三个字，如同一块石头落入杨哲回忆的水池，溅起阵阵的涟漪。 五年前，杨哲十八岁，这一年他武道修为已达八品，初入青云榜，加上相貌帅气，整个河西的姑娘都把他当做梦中情郎。 每次出门，骑着骏马走在街上，常常叫许多未出阁的姑娘驻足观看。这种百花簇拥的场面杨哲早就见习以为常。 直到，父亲带着他来到尹京拜会老友。 那一年，杜音韵只有十三岁，也是“尹京春兰”之名刚刚传遍尹京城不久的时候。 杨哲在杜府，一见杜音韵便惊为天人。 绝色的面容在十三岁的时候已经初露端倪，再配上淡漠的性子和出尘的气质，活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女。 更重要的是，杜音韵对杨哲完全不感兴趣。不管是他此前无往不利的英俊相貌，还是超强的武学天赋，还是满肚子的墨水文章。 这样的爱答不理，反倒更激发了杨哲对杜音韵的喜欢。 甚至在快离开尹京时，他还去求父亲，让父亲去向杜将军求亲。 杜烈没有直接拒绝，他只说等音韵大一些再看看。 杨哲回河西之后，再面对各种投怀送抱的美女时，便下意识将她们与杜音韵对比，结果就是一阵索然无味。 日思夜想，苦苦等待之下，没想到没等到杜烈同意，反而等到了杜家出事。 杜家出事之后，杨哲还没有断了念想。多方打听，有说杜音韵自尽的，有说杜音韵被关的，有说杜音韵被押在教坊司的…… 到这个时候，杨哲才算彻底放弃。 直到他参加科举，一眼看见凤辇上的孟清浅，那心底已经熄灭的爱慕之情，才又开始熊熊燃烧。 眼下，钱原口中，“杜音韵”与“春风楼”并列，便立时让杨哲面目狰狞。 他抓住钱原的衣领，喝道：“你胡说！” 钱原没想到这位统领反应如此之大，立马解释道：“杨统领，我骗你作甚！本来杜家破败，杜音韵被押入教坊司是准备自尽了的。当时杜烈刚死，没人想触朝廷眉头，能赎杜音韵的大员不想赎，想赎的公子哥没能力。后来不知道春风楼楼主是什么来路，竟然把她从教坊司赎出来了。” “这都是三年前的事了，杨统领两年前才来尹京，不知道很正常。就算是尹京人，若不是特别关心，根本不会知道这种事。” 杨哲继续问道：“后来呢！” “后来就没消息了，据说是被雪藏起来学习音律，然后前不久春风楼放风出来，说是有一位新花魁，就是杜音韵。只不过，杜音韵消失了将近三年，关心她的人就更少了。” 杨哲松开钱原的领子，将他丢在一旁，转而怒喝道：“备马！” 身着便服的杨哲骑着骏马，驰骋在尹京城夜色下的街道。 冷风不断吹在他的脸上，让他激动的心情略微冷静下来。 去尹京城找杜音韵是个冲动的决定，但那时候，杨哲已经没办法冷静了。 一想到杜音韵清冷出尘的样子，他的心里就像是有火在烧。 那位淡漠清冷的姑娘，可是差点成为他未婚妻的女人。 当初，她是将军之女，他是望族子弟，两人门当户对。 现在，一位青楼花魁，一位禁军统领，两人云泥之别。 冷静下来的杨哲已经看清了杜音韵事件的端倪，杜音韵之所以能被别人从教坊司赎出来，很大的可能就是十年前楚天烛事件剩下的旧部在暗中运作。 楚天烛死后，范煜隐退，刚正不阿的杜烈就是所有楚家势力的头领。 所以，即便杜烈只是四品将军，也依然可以与二品的何元豪“门当户对”。 马背上的杨哲，已经给自己这次去春风楼的行动，找好了充分的理由。 为了长公主，去拉拢楚家军旧部。 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将这位杜家遗珠收为禁脔。 一群垃圾纨绔想动我杨哲的女人？想都别想！ 第二十一章 李进到达战场 何云霄和杜音韵走后，比武环节继续进行。 在姜无忧的主持下，很快，春风楼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大多数人对于何云霄的嚣张跋扈见怪不怪，虽然对他的武道成就有些惊讶，但一想到这个人是侯爵之子，可以接触到大把的资源，于是也不觉得他的武功厉害些有什么奇怪了。 何楚打过之后，杜花魁去搂抱何云霄也引起了不小的猜测。 有猜，何云霄快死了，杜花魁着急才扶着他。有猜，何云霄仗着自己受伤，强行占杜花魁的便宜。还有人猜，其实杜花魁是何云霄走丢的亲妹妹，兄妹相见搂抱一下也很正常。 总之，没人敢猜何云霄趴地上是装的，因为这太骇人听闻，和九品对打还有力气演戏，难道何云霄是宗师境界不成？这当然绝无可能。 奇怪的是，相信最后一个谣言的人，居然比前两者都要多。 因为这种家里丢失亲人又突然找到的案例，最近一段时间在尹京城发生了好几起。 有一些是将军府里的，有一些是朝廷大员家里的，有一些是某商户老板的府邸里。五花八门，传来传去也不知真假。 楚凡打完何云霄后，自然受到了杨启等人的热烈欢迎。 “楚兄！”铁卫齐热烈道：“楚兄此战之后，马上就会荣登青云榜了。” 流飞云也是笑道：“我估计楚兄这次初登青云榜，便能比铁兄排名更高。” 铁卫齐毫不介意，被比自己年轻的九品武者比下去，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他爽朗道：“哈哈，等楚兄到我这个年纪，说不准已经步入宗师了。” 即便有了心理准备，众人还是心头大骇。 铁卫齐二十四岁，而楚凡二十岁，若楚凡二十四岁步入宗师，那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两年前文武双冠，堪称一代天才的杨哲，如今二十三岁，也只是卡在了九品巅峰而已。 九品到宗师完全不同于八品到九品，这已然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东西了。 可以说，九品到宗师需要花费的时间，可能比一品到九品需要花费的时间都要多。 如果楚凡真能早早步入宗师，那么是不是说，楚凡这辈子，有冲击宗师之上，成就大宗师的可能？ 齐国的开国神将，一人破甲六千的张先就是大宗师境界。 而当今世上，齐燕两大国之间仍有一弹丸小国，此国能存续至今，不是因为军队强悍，而是因为它存在一位大宗师境界的守护神。 到了大宗师境界，世上哪里皆可去得。 即便你有千军万马，我说取你皇帝狗头就取你皇帝狗头。 所以这小国虽小，却无人敢动。 没有哪个统治者，敢冒自己被砍头的风险去攻打它。 看着几人火热的眼神，楚潇潇及时岔开众人想要巴结的心思。 她作为最了解楚凡的人，自然懂得楚凡当然不止目前这点九品的实力，楚凡目前的极限，应当是九品巅峰到半步宗师。 但这些东西她是不愿意说的。 不为别的，若楚凡二十岁有半步宗师的实力，那他迈入大宗师基本上十拿九稳。 这意味着，即使是长公主孟清浅，都必须用招婿来巴结楚凡。 其他女子或者势力，那都是无所不用其极。 楚潇潇最怕的就是有坏女人勾引哥哥，于是她嬉笑说道：“哥哥前几日偶得一只大补灵芝，侥幸迈入九品境界。其实距离真正的九品都差得多呢。你看，打何云霄这个七品的武者都得好几十招呢。” 众人听了楚潇潇这么解释，火热的神情才算褪去。 吃药长进武功，是为真正武者所不齿的。这种侥幸得来的力量，较之苦修得到的实力有不小差距。 而且一旦吃药，后续很难再有长进，可怜楚凡绝顶天赋，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铁卫齐是众人中武功最高者，他也是第一个看出，何云霄有八品实力的人。他瞧着楚凡内功扎实，不像是吃药，但却没有反驳楚潇潇，而是第一个跳出来为楚凡打圆场。 “哈哈，不说这些了。楚兄，你此番必得进入下一轮‘落花’了。” 楚凡并不知楚潇潇为何要这样说，但他惯于听妹妹的，于是也没反驳，乘势和铁卫齐谈起“落花”的事。 “铁兄，‘落花’究竟是落什么花？” 铁卫齐笑道：“楚兄看来是第一次玩啊。沈兄，你是常客，你给楚兄说说。” 沈宽方才听说楚凡的修为是吃药所得，便愈发对自己得罪何云霄的行为感到后悔。 他强装起一个笑容，道：“咱们大齐讲究文武双全，比武已经比过，落花就是比拼文采。上一轮获胜的十个人按得金花的多少，从多到少排成一圈。然后杜花魁说出一个词，或者意象。其余人便根据这个意象说出有关的成语、诗句、文章或者名人言论。金花最多者先说，最少者最后说，不得重复。说不出便淘汰了。” 楚凡点点头，道：“若有人现场作诗呢？” 沈宽道：“自然可以。但春风楼的花魁在诗词造诣上都不简单，若是胡编乱造，被一眼看出，那就不算了。” 楚凡对于诗词并不擅长，他只会用剑。于是，楚凡试探问道：“沈兄，若是自己答不出来，可以请别人帮忙吗？” 沈宽道：“可以，一百两银子一次。” 流飞云、铁卫齐等人面色不变，显然是事先知道的。但同桌的杨启可就坐不住了。 他虽姓杨，但不是河西杨氏的杨，而是寒门子弟。 祖上有几块薄田，以此供养他考上了探花。 一百两银子，那就是一大家人两年的开销。 放在尹京，仅仅是为了多在花魁面前露露面而已。 显然，到了这个时候，能争花魁的首位恩客的人，不是有真才实学的，就是富可敌国的。 已然不是普通人能玩的游戏了。 楚凡当然没有那么多银子可供消耗，事实上，他和楚潇潇这几天在尹京开销颇大，仅仅是今晚这一顿在春风楼的饭，都得花掉将近一半积蓄。 为了获得有关楚天烛的线索，他也算是破釜沉舟了。 “沈兄，我能先进前十，然后让潇潇替我去答题吗？” 沈宽道：“可以是可以，但潇潇姑娘万一得胜，那便只有潇潇姑娘能去和杜花魁促膝长谈了。” 反正是为了楚天烛的线索，谁去谈都一样。 楚凡道：“那便如此，无妨。”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看了看楚潇潇和楚凡。 谁也没有说话，但都在想同一件事。 难道，这兄妹俩，男的不喜欢女的，女的不喜欢男的？ 楚凡和楚潇潇都没有看清众人的心思，他们二人，一个一心练剑，另一个在这种地方意外的单纯。 不过众人来不及细想，思绪就被打断。 因为春风楼里来了个格格不入的不速之客。 此人出现于春风楼大厅门口，嚣张地站在大门正中，一身锦衣，手持折扇。身上的玉佩、发髻，都是精美昂贵之物，一身行头足以显示此人非富即贵。 “何云霄在哪？让他滚、咳咳、走出来见见本少。” 李进已经到达战场。 第二十二章 就你叫李进啊！ 在何云霄对马夫说“回去！有人想跟老子抢媳妇！”之后，马夫吓了一跳。 马夫：“少爷！你是何时娶亲的？小的怎么从未听过？” 听马夫这么一说，何云霄也意识到此地并非现代，有些玩笑话是开不得的。 他解释道：“我看上一个姑娘，还未娶回来，只是先叫着玩，八字还没一撇，你别乱传。” 马夫疑惑道：“少爷，我怎么感觉，你今天与往日有些不同？你今天好像不太精神。” 听了这话，何云霄立马学习原主嚣张起来，一巴掌拍在马夫头上。 “废什么话！老子让你快回春风楼！” 马夫一听，这才对味，于是嘿嘿笑着，手上马鞭拍打起来，车子如同飞起一般，奔向春风楼。 何云霄也是万般无奈，有时真不是自己想要嚣张行事，他作为一个现代人，脾气还是蛮不错的。只是原主给人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待人和蔼反倒会让人觉得他在憋一肚子坏水。 到了春风楼门口，何云霄等不及马车停稳，直接用轻功跳下，落在春风楼入口处。 这个时节，正是比武环节结束，而落花环节还没开始的空档。 何云霄一进门，全场立刻哗然。 “何云霄来了！” “卧槽，他真敢来啊！” “他不怕李公子的吗？” 何云霄见此阵仗，虚眯起眼睛。 整个春风楼大厅此刻在他眼下一览无余。那个官二代李进，坐在楚凡旁边，和同为二代的沈宽以及言官杨启混在一起。 而刚刚才到不久的禁军统领杨哲，则自己一人一张桌子，桌上也不像其他人那般叫了不少酒菜摆上，而是仅有一壶清茶。 就在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何云霄时，仅仅只有杨哲无动于衷，仿佛这场闹剧与他无关。而类似沈宽、李进、何云霄这等纨绔子弟，他看也不看，好像根本不放在心上。 在举世喧闹之中，唯他一人闲适安静，手握一杯热茶，遥遥看着花魁会出来的小门。 真能装逼呀，这个杨哲！ 何云霄在心里默默想着。 要说杨哲文武双全，装逼装的都是高端的，那李进就非常接地气了。 李进见何云霄竟敢现身，当场拍桌而起！ 而起之后，先看一眼杨哲有没有关注自己，发现没有，然后大声怒斥何云霄。 “何云霄！你目无王法！” 何云霄瞧了一眼朝他大吼的李进，心里非常纳闷。 我平常虽然品行不端，但与这个李进却是无冤无仇。今天他特地跑到春风楼找我，这小子，不会是故意找茬吧？ 按照何云霄的性子，这故意找茬，必不能惯着他。 但当何云霄看到杨哲，心里又产生了新的想法。 李进这厮，在小说中就是个活宝角色，听风就是雨，极其没有主见。此人无关紧要，反倒是打我媳妇主意的杨哲，需要重点盯防！ 与李进大声怒斥相比的，是何云霄的云淡风轻。 他对李进的怒骂直接置若罔闻，径直走到杨哲附近，对着杨哲附近一桌的酒客，露出和煦的笑容，彬彬有礼地说：“二位，何某瞧上了你们的位置，不知能否割爱。” 那两位食客一脸惊恐地看着何云霄。 他俩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亲切的笑容是无恶不作的何云霄能露出来的吗？ 万万不可能！ 一定有诈！ 快跑！ 二人连答也不答，直接屁滚尿流跑出来春风楼。 何云霄继续保持风轻云淡的样子，坐在这桌上，道：“方才二人临时有事，未来得及结算酒钱，赊账非君子所谓，如此，便算在我何云霄的账上。店家，快些将这桌酒菜都撤下去。只给我上一壶好茶便是。” 这一番折腾下来，就连不关注纨绔的杨哲都扭头看着何云霄。 他印象中，这个何云霄比李进还差，不但身无寸长，还到处惹事。 不过杨哲也就看一眼便算。 在杨哲眼中，何云霄之父何元豪才算一代枭雄，值得正视。至于何云霄，连虎父犬子的犬子都算不上，只是一坨狗屎。 那一边气势汹汹的李进也被何云霄这番举动整不会了。 你一个好事不干的纨绔子弟，怎么学起杨哲那一套了？ 李进瞧了一眼杨哲，心中打定主意：必须要让杨哲看看我的厉害！今天，这正道我匡扶定了！ 他起身找何云霄“近身肉搏”，坐在一旁的杨启，眼看形式不对，连忙嘱咐李进道：“李兄！何云霄不知在搞什么名堂，一会你与他理论时，一定要坚持论点，‘你替艺女揉肩不符礼法，有失体面’。千万不要被何云霄带歪了。” 李进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心里有数！” 李进过去了。 本来信心满满的杨启，看到何云霄这般风轻云淡的样子，此时对于李进也不抱太大希望。 本以为何云霄会气急败坏与李进理论，没想到何云霄竟然一点也不生气，这副样子，与传闻中的“自负”与“嚣张”大相径庭。 与杨启不同，铁卫齐此时站在另一个角度在看待问题。 在场几人中，他的武功水平明面上，仅次于楚凡与杨哲，故而他对武道方面的东西了解得更多一些。 仅仅不到一个时辰之前，何云霄还被楚凡打得趴在地上爬不起来，而一个时辰之后，这厮便已经行动无碍。这有点恐怖。 虽然不排除何云霄吃了灵丹妙药，但他能吃灵丹，也从侧面说明了何家财力雄厚。 更有可能的是，这个何云霄刻意被楚凡打翻，他当时和楚凡对打的时候，还有余力。如此，才能解释为何会恢复这么快。 铁卫齐深深看了一眼何云霄，然后还有楚凡，以及早已名震尹京的成名杨哲。在场的几个“位高权重”的年轻人，除了李进，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李进浑然不知自己现在的处境，他来到何云霄的面前，开口便是质问：“何云霄，你可知你犯了什么大错？” 何云霄学着杨哲品茶，杨哲喝一口，他也喝一口。 对于李进的质问，何云霄毫不着急。 只看他慢慢放下茶杯，才开口说话：“不知李兄所言何事啊？” 李进道：“自然是你替艺女揉肩的事，你身为侯爵嫡子，不以身作则，反倒践踏礼数，屈尊降辈，致我等同辈尊严于不顾……” 听李进这样说，何云霄才明白这李进是为了啥来的。自己替姜姐姐揉肩践踏礼数？这不开玩笑吗？给自家老婆揉肩算践踏哪门子礼数？ 李进话到此处，瞧了一眼杨哲，见他还是没注意，忍不住出言提醒。 “杨哲！杨统领……” 杨哲瞪了李进一眼，“何事？” 李进：“我要开始匡扶正道了哈！” 杨哲冷哼一声，心道：你个废物，被何云霄牵着鼻子走，算哪门子匡扶正道？ 不过幸好，他从一开始就对李进不抱什么希望，于是没好气地说：“自便。” “好嘞！”李进重新气势汹汹，“何云霄！你可知错！” 何云霄依旧风轻云淡：“我有何错？” 李进匡扶正道（在杨哲面前出气）的决心不是盖的，立马反驳：“自是替舞女揉肩！” 何云霄云淡风轻，抿了口茶：“哪有舞女？” 正巧，这个时候，重新化完妆的杜花魁以及姜花魁从后台现身，准备宣布下一回合“落花”开始。 李进见姜无忧来了，大喜，指着姜无忧就道：“就是她，姜无忧！” 何云霄好笑道：“那不是舞女。” 李进气势汹汹：“不是舞女是什么，去年还跳舞给太后贺寿呢！莫非你想抵赖？我可告诉你，在场诸如杨启沈宽等，可都看见了！” 何云霄露出戏谑笑容：“李兄理解错了，我没说她不会跳舞，我的意思是，她已经不是舞女了，而是我未过门的媳妇。”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连杨启都吓了一跳。 何云霄好手段！若姜无忧真算何云霄的枕边人，那揉肩一事，还真就不触犯礼法。 刚刚出来的姜无忧和杜音韵当场呆住。她们还没搞清现在是什么情况。 但李进不管这些，他在匡扶正道这一块，属实反应很快。 “你放、你胡说！你说她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她就是了？那杜音韵也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吗？” 这一次，何云霄戏谑看向一贯事不关己的杨哲，道：“巧了，杜花魁也是我未过门的媳妇。” 轰！ 不等李进反驳，杨哲一道内力把手下桌子劈得粉碎！ 杨哲终于无法置身事外，盯着何云霄威胁道：“何云霄，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何云霄自然不怕杨哲，他现在有楚潇潇罩着，除了楚凡，谁也不虚。 你九品巅峰的武功？ 打得过楚潇潇吗？ 何云霄优雅抿了口茶，“杨兄，你急了。” 第二十三章 九年义务教育的优势 杨哲意识到自己失态，冷哼一声，很快恢复镇定。 台上的杜音韵也站到宣读“落花”环节的位置，面如冰霜，语含怒气地对台下的何云霄说道：“何公子还请自重。音韵即便落魄，也不屑攀附权势。” 杜音韵此话一说，全场之人皆叹服她的傲骨。同时，也让之前猜测杜何之间关系暧昧的人，都闭上了嘴。 大家都知道，杜花魁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众人一面钦佩她的气节，一面感叹她命途多舛。 杜音韵此时在逆境中展现的傲气，与她不公的命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这种对比中，她的傲骨显得愈发可贵。 从杜音韵站到台上开始，杨哲的眼睛便一刻也没离开过她的身上。 这个女人现在的身影，和五年前杨哲的记忆，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就连杨哲自己都没想到，遭此劫难的杜音韵，非但没有消沉，非但没有妥协，反而是在困境中愈发精进。 她身上那种淡漠、冷漠、出尘的气质没有丢失，甚至相比五年前，增加了自信和傲气。而她的眼神，出奇的清澈和坚定，就像有什么一定要完成的目标，在远处等着她一步步完成。 杨哲的呼吸有些急促。 在他眼中，单论气质相貌，此时的杜音韵，已经完全不逊于风华绝代的长公主。 更重要的是，长公主对他杨哲来说，算是个很难得到的目标，而杜音韵对他来说，基本上可以说是唾手可得。 而且，这个唾手可得有个非常正当的理由，就连长公主本人都无法反对，那就是“联系楚家军旧部”。 杨哲毕竟是一代天才，能达到文武双冠的人，自制力远超常人。 他收复心神，隐去心中念头，风度翩翩地站起身来。 “音韵妹妹，你还记得我吗？” 众人不知道杨哲和杜音韵还有交情，当场好奇观望二人。 杜音韵确实对杨哲印象不错，她款款回了一礼，道：“杨家哥哥，音韵记得你。” 此番态度，与对待何云霄简直判若两人。 杨哲当场挑衅地看了眼何云霄，道：“何公子，音韵妹妹不屑攀附权势，你切莫白日做梦。” 就连李进也哈哈大笑，“不错不错，何云霄，你别闹了。我堂堂尚书公子都没媳妇呢！” 何云霄无语地看着李进，原小说二十多万字，这李进别说摸人家姑娘的手了，就连和女角色的对话都没有几条。有也几乎全是和他表姑孟清浅的交流。唯唯诺诺那种，哪句不对直接被孟清浅叫人拖出去暴打。 李进看着何云霄的眼神，有些纳闷。 “何云霄，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何云霄收起一分复杂、二分无语、三分怜悯、六分嘲笑的眼神。 为什么是十二分？ 因为何云霄是老司机，驾照就是十二分。 何云霄收回看李进的目光，转而把杜音韵和杨哲放在视野里。 【杜音韵对杨哲好感度为60】 【杨哲对杜音韵好感度为90】 曹，杨哲这个狗东西果然在打我老婆的主意！ 不过，杜妹妹对杨哲好感度也蛮高的，这让何云霄有些吃醋。 楚凡70好感度也就算了，毕竟他是主角。这杨哲凭什么也有60好感度啊！ 何云霄没有犹豫，立刻走到比武台下，距离杜音韵很近。 然后学着杨哲蛮不讲理地说：“音韵妹妹，你还记得我吗？” 杜音韵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熟。” 这句“不熟”，又让几处嘲笑何云霄自不量力的声音响起。 何云霄没管他们，他之所以靠近杜音韵，就是为了内力传音。他的武功只有八品巅峰，比九品巅峰的杨哲弱上不少。为了避免被杨哲发现，只能近距离传音。 如果是楚潇潇，大概可以随意传音，而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但何云霄并不羡慕，这种偷偷摸摸地传音，其实挺刺激的。 随后，杜音韵就听到了何云霄给她用内力传音。 “好妹妹，杨哲是坏人，你离他远点。” 杜音韵不会武功，自然没办法给何云霄传音，她只好眨了眨眼。 【杜音韵对杨哲好感度由60变为30】 看着杜妹妹对杨哲的好感度急速下降，何云霄表示非常舒坦。 对不起，有杜妹妹90好感度的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见何云霄离杜音韵有些近，杨哲当场不愿，他直接说道：“音韵，你不是要宣布进入落花环节吗？快开始吧。” 杜音韵没有动作，直到两个呼吸之后，何云霄传音给她，说“宣吧”，于是，她才开始宣布进入花魁首秀最后一个过程，落花。 期间，李进不依不饶，依然想匡扶他的正义，不过被杨哲一道凌厉的目光看过去，也放弃了给杜音韵捣乱的念头。 侍女在比武台上搬来十张桌子，依次对应比武环节得金花的一到十名。 这十名中，有不少老熟人了。 第二名流飞云，第四名铁卫齐，第五名沈宽，第七名刘凯熊，第九名楚凡，第十名陈子墨。 其中，最令何云霄感慨的就是刘凯熊了。 这小子两次被楚凡打败，没想到竟然在最后，凭借银子的力量排到了楚凡的前面。 果然，银子才是真理。 当然，除了刘凯熊以外，发小陈子墨竟然也能排进前十，这是何云霄没想到的。 但仔细想想也差不多。陈子墨的武功，稍强于没吃噬魂丸的自己，打败大多数人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且这小子在文字天赋上也还不错。 来年科举，考不上状元、榜眼、探花，兴许也能混个进士。武道修为上也差不多，前几名是铁定争不过，混个上游难度不大。 文武两开花，小杨哲了属于是。 这种时候，学生还应当以学习为重，花魁选秀什么的，陈子墨，你把握不住啊。 何云霄本来只打算当个看客，但他现在决定参赛。 杨哲的存在让何云霄很有危机感。他生怕楚凡比不过杨哲，让杨哲去单独见杜妹妹。 何云霄对楚凡的人品是很放心的，毕竟是主角。但他对杨哲是一点都不放心，这厮，单独见我老婆指定什么都干得出来。 于是在何云霄的软磨硬泡之下，发小陈子墨只好无奈地把名额让给了何云霄。 何云霄拍了拍好兄弟陈子墨的肩膀，豪迈表示：“子墨，等我当上大将军，定封你为前锋大将！” 陈子墨只能表示：“我得好好练武，争取多活几年。不然等不到你当大将军。” 聊天打趣很快结束，十个人上场参加花魁选秀最后的文采比试。 令何云霄没想到的是，楚凡竟然没来，来的是楚潇潇。除此之外，杨哲不知用什么手段让第一名把名额让给他，而甚至连李进都以第六名参加了。 于是，现在场上的形势就是： 第一名，杨哲。第二名，流飞云。第三名，路人甲。第四名，铁卫齐。第五名，沈宽。第六名，李进。第七名，刘凯熊。第八名，路人乙。第九名，楚潇潇。第十名，何云霄。 十张桌子对面，正是负责评判诗词水平的五位春风楼姑娘。 杜音韵，姜无忧等五人。 很快比赛开始，杜音韵发布了落花环节，第一轮的命题，“花”。 听到这个词，何云霄咧嘴一笑。 （·√·） 知道什么叫九年义务教育吗？ 你们这群渣渣。 第二十四章 差不多得了 诗词比拼正式开始。 侍女手捧一块绣花手绢，来到第一位，杨哲的面前。 按照规矩，这种绣花手绢，都是由选秀的花魁亲自所绣。所以这一块，自然出自杜音韵之手。 现在，这宝贝放在杨哲的面前，杨哲想要却不敢要。 因为一旦获得此物，就代表“落花”失败，失去了争夺花魁首位恩客的权利。 换句话说，这手绢就是安慰奖，给花了不少钱参赛的各个公子留的纪念品。 侍女手持手绢来到杨哲的面前，这个动作，就代表轮到杨哲回答名为“花”的命题了。 理论上来说，答题形式多种多样，诗词，歌赋，成语，甚至名人名言都行。只要包含“花”字，或者是隐含“花”字，都算答题成功。 但杨哲何许人也？ 那可是文武双状元！ 场下那么多人瞧着，绝不能随便糊弄。就连杨哲自己，也有心在杜音韵面前展示文采。 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来，杨哲酝酿几息，当场念了自己所作的诗句：“骑马硝山北，闻歌落日还。风吹薰衣草，金戈照北疆。” 这诗虽不能媲美前人所做的千古绝句，但若是即兴所为，仍可评为上等。 就连坐在杨哲身旁，排名第二的流飞云也由衷鼓起掌来。 “杨兄，好诗！二十个字便描绘出一张栩栩如生的边塞风光图。一位将军在薰衣草地骑马北望，代表和平安逸的歌声徐徐响在耳畔。与之产生强烈对比的，则是落日余晖下，将军手上擦得发光的长戈。” 杨哲平日最不屑与人称兄道弟，以他的家世和天资，平心而论，能与他称兄道弟的人，真没几个。 何况他自诩与长公主同辈。 所以，就连一贯善于仗父欺人的李进，这种级别的二代都因为矮了长公主一辈，而从未得到过杨哲来自平辈的正视。 杨哲年纪虽不大李进多少，但因为倾慕长公主的关系，自觉高李进一辈，往往都是以长辈的口吻和李进说话。 这让李进万分不服。 我表姑教训我也就算了，你杨哲除了长得帅、武功强、文采好，还有哪点比我李进强吗？ 不过今天，流飞云吹捧得十分到位，让杨哲在杜音韵面前十分有面，于是杨哲破例与他拱了拱手，道：“兄弟谬赞了。” 大家都是会使眼色的人。 铁卫齐的铁鹰帮要想在尹京混得开，自然离不开这位禁军统领、皇家近臣的帮助。不管是楚凡还是杨哲，这等未来可期的国家栋梁，能与之交好，当然要与之交好。 江湖上行走，多个朋友多条路。 铁卫齐也站起来恭维道：“好一个，金戈照北疆！真是好诗！” 沈宽不甘落后，他身为尹京府尹之子，朝堂上的事情多少听过父亲讲过一些。这位杨哲杨统领，不管在韩丞相那里，还是长公主那里，都非常吃香。虽然现在官拜四品，但是他平步青云，一步登天，不过是迟早的事。 沈宽：“不错，杨统领的拳拳报国之心，此诗可见一斑。” 沈宽之后，到李进了。 事情到李进这里，往往简单很多。 这么说吧，李进在鹿角书院上课时，其父礼部尚书李工勤曾特地去问儿子成绩。教书的先生思考了半晌，叹了口气对李工勤说道： “尚书大人，您公子读书吧，就和读了书一样。” 见别人都站起来鼓吹杨哲，李进虽一贯不服杨哲，但为了展示自己渊博的学识，也只好站起来跟着鼓了鼓掌。 “这个诗写的好啊！相当的不错。很好、很好。” 稍后轮到楚潇潇，楚潇潇当然不会巴结什么杨哲。她就在位置上眨着漂亮的大眼睛，什么也不干。 最后是第十名何云霄，何云霄当然也不会吹捧杨哲，但他却也不像楚潇潇一般无事可做。 姜姐姐杜妹妹都坐在他的对面，此时，他正手托腮帮，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两位花魁。 杨哲有意使何云霄出丑，毕竟以何云霄的名声来说，他的文学水平，比之李进更差。 李进再怎么样，也是读过书的人。而何云霄，压根就不读书。 用纨绔们的话说：学习？学个屁！学习是纨绔该干的事吗？ 杨哲对何云霄道：“何公子，我这诗，如何？” 何云霄懒得站起来，坐在位上，掏了掏耳朵。 “还行，就是听完得挖挖耳屎。” 杨哲冷哼一声，不去与何云霄徒争口舌之利，转而询问杜音韵等五位姑娘。 “各位姑娘，我这首自创小诗，可算做数？” 五人商量了一下，便给这诗，打出“上佳”评分。 评分高于“良好”，就算此诗做数，“上佳”的评分，已经算很认可此诗了。 杨哲满意坐下，于是，持着绣花手绢的侍女来到了第二名流飞云的面前。 流飞云思考片刻，然后款款深情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此乃诗经中的名句，众人无人质疑，也更无需花魁评分，直接算过。 到了第四名铁卫齐。铁卫齐则是较为单纯的武人，书也读过，但不多，根本不能和杨哲、流飞云这种文艺公子哥相比。 他没有包袱，却也直接，直接道：“繁花似锦。” 后面沈宽略有文墨，但他也不装逼，道：“昙花一现。” 成语这种，过得很快，因为不像自创的诗还要打分，也不如诗经名句那样需要深情朗读。 马上轮到李进。 李进站起来，也不含糊，如同倒黄豆一般，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百花齐放、落花流水、如花似玉……” 排在后面的刘凯熊冷汗直冒，心里不住劝这位尚书公子别说了。 这带花的成语都给说完了，我说个啥呀！ 李进这样干虽不地道，但确实不犯规则。排名靠前的人先说，排名靠后的人不得重复，本来就是上一环节，得金花多者的优势。 要不然，别人为什么要花钱抢名次呢？ 李进搜肠刮肚，把能说的成语全给说完了。 随后颇为自得地蔑视了一眼杨哲，然后问杜音韵道：“杜花魁，我说得如何？” 不仅是杜音韵，就连资格较老的姜无忧和其他三位红牌姑娘，也都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别人写诗你背成语，还好意思来问成语背得怎么样？ 但李进毕竟有些身份，不好怠慢，杜音韵只得道：“李公子背成语的时候，很有感情。” 李进眼睛一亮，深深觉得杜音韵真是知己！ “杜姑娘，怎么有感情了？” 杜音韵道：“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李进一拍手，“说得好！还有呢？” 见李进不依不饶，早已将杜音韵视为己物杨哲终于讲话，“李进，差不多得了，下一位。” 李进后面则是刘凯熊。 由于李进把能说的成语都说了，所以刘凯熊憋了半天没憋出一个词来。 终于在第一轮中，得了绣花手绢，被打下台去。 一个命题最少要走过一轮，才会开始下个命题。 所以当刘凯熊的后一位，路人乙面对这名叫“花”的命题时，也是束手无策。 悻悻得了绣花手绢，下了台。 路人乙再之后，就是第九名楚潇潇了。 如果她答不出，同样也是得手绢被淘汰的命运。 一息，两息，三息…… 楚凡坐在台下看着妹妹，心里也有些紧张。 若是潇潇答不上来，那该如何向杜音韵讯问十年前楚家惨案的线索？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楚潇潇要放弃的时候，楚凡目光如炬，他赫然观察到，何云霄和楚潇潇之间，有些光线轻微地扭曲了。 这是内力传音！ 然后万众瞩目之中，楚潇潇缓缓开口。 第二十五章 相思情苦 实际上，何云霄经过义务教育的训练，肚中的墨水，不说可以颠覆齐国文坛，也能自行开启属于一个人的文学盛世。 之所以让楚潇潇等那么久，不是他刻意为了帮助楚潇潇装逼，而是脑中绝世好诗太多，选择困难症犯了。 像是什么：“花开时节动京城”、“零落成泥碾作尘”、“暗香浮动月黄昏”……随随便便就是千古绝句，说出来能当场吓死在做的诸位。 只不过，这些诗句实在太过骇人，从楚潇潇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花季的，看似天真烂漫的姑娘嘴里说出来，可信度有点不高。 何云霄搜肠刮肚，终于在最后时刻，找到一首适合楚潇潇的词！ 在春风楼所有人的目光当中，绝美少女楚潇潇贝齿亲启，说出了一首，不管在任何时空，任何世界都能传唱千年的《一剪梅》。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此诗一出，全场寂静。 楚潇潇的话语，仿若魔音绕耳一般，不断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心上、脑中。 有些颇有文学功底的，例如杨哲、流飞云、杨启等，此时喃喃自语，极尽所能去品味词中内涵。 有些感同身受的，比如某些女子，甚至包括何云霄对面的红牌姑娘，此时已然泪出眼角，流做两行。 有些文学功底不强的，例如铁卫齐，即便品不出什么东西，仅仅只从字面上，也能感受到，文字直白传达出的感情。 一位相思成疾的女子，站在湖中小舟上，痴痴眺望远方。 这种画面，能难不让人忧伤，很难不让人心碎。 何云霄看着在场众人如痴如醉的模样，心里有些打鼓。 卧槽？杀伤力这么强吗？不至于吧？ 我中学时候，看见这诗虽有感慨，但也还好，不至于各个眉头紧皱，话都不说吧？ 片刻之后，何云霄明白过来，自己感受不强是因为自己出生在一个，有汽车、高铁、飞机、互联网的现代，根本不明白何为“相思”。 而齐国的各位，与诗的原作者李清照差不多是同一个时代。没有快速的交通和便捷的互联网，一切都很慢，一切都很远，只有相思很长，爱情很久。 然后，何云霄突然意识到自己狭隘了。格局小了。 谁说现代人没有相思？ 现代人单相思还少吗？ 想当年，我也是同时单相思好几位小姑娘的男人。 就在何云霄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猛然发现，有一个人，也和自己一般洒脱，没有陷入诗词意境的回响之中。 此人正是李进！ 李进懵懂地看着周围面色低沉的各位，有些不明所以。 他见到同样无所事事的何云霄，于是用口型问何云霄，道：“他们都怎么了？” 何云霄道：“这首诗后劲有点大，他们有点晕诗，缓一缓就好了！” 李进听到这话，心里一乐。 “嘿！我这么快就恢复了，是不是说明，我天赋比他们更强？不行，得抓紧把这诗记下来。下回见到表姑，把我不会晕诗的天赋说出来，让表姑也高兴高兴。” 同样无感的，还有当事人楚潇潇。 她第一次主动传音给何云霄。 “这是什么诗？” 何云霄道：“写女子相思的。” “你写的？” 何云霄道：“不是我写的，我借的。” “问谁借的？” 何云霄道：“李清照。” “你喜欢她？” 何云霄苦笑解释：“怎么说呢，她是才女，我也有一点喜欢她，但最主要的是，她不喜欢我。而且，我和她是不可能的。” 楚潇潇冷冷瞥了一眼何云霄。 “废物。” 何云霄：…… 少倾之后，众人从伤感中回过味来，与上次杨哲做诗不同的是，这一次，连品鉴此词的人都没有。 其实不是说没有，而是不敢。 任谁都瞧得出来，这词的文学造诣极高。 到了这种程度，胡乱点评，只是为后世之人徒增笑料。 光那一句“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既是朗朗上口直击人心的白话词句，又已写尽相思情苦，只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杜姐姐，请问我这小词，可算做数？”甜甜软糯的声音响起。 众人陡然醒悟过来，这诗的作者，竟然还是一位二八年华的美妙少女？ 原以为楚凡兄妹，只有楚凡才是天才，没想到，这二人一人武道无敌，一人文道无敌，简直就是一对妖孽呀。 杜音韵自幼饱读诗书，单论诗词造诣，或许还在杨哲之上。 只是面对这一首《一剪梅》，她丝毫不敢大意。 匆匆回了一句“妹妹稍等。”然后抓紧和姜无忧等人商量起来。 商量的结果不负众望，给了楚潇潇一个“绝佳”的评价。 这一轮诗词比试，虽说大多数人都过了关，可是孰优孰劣，一看便知。 最后，在楚潇潇这个压轴大戏之后，压力来到了何云霄这边。 答题的时候，何云霄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场的几位。 人生百态，尽收眼底。 杜妹妹和姜姐姐担忧的眼神不用多说。 来自选手的这一面更为精彩。 第一位的杨哲，用一种颇为嘲讽的目光看着自己，仿佛在说：何云霄，有我和楚潇潇珠玉在前，你自己掂量一下自己的水平，尽早放弃，别再丢人现眼了。 第二位的流飞云，他的目光似笑非笑，好像非常期待，这个平时与读书无关的纨绔何云霄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第四位铁卫齐，他的目光明暗难辨。但何云霄竟然从中看到了，一点隐藏的期待。莫非他认为我能翻盘？ 第五位沈宽，这小子的目光有点纠结，难道是后悔替楚凡出头了？ 第六位李进，这个李进好奇怪啊？为什么无缘无故地乐呵起来了？ 最后，是坐在自己身旁，第九位的楚潇潇。 这是何云霄第一次，在这样充足的光线条件下，堂堂正正地看着楚潇潇。 即便楚潇潇虐他多少次，他也不得不承认，楚潇潇真的很漂亮。 楚潇潇年仅十六，身材不如姜姐姐丰腴，气质不如杜妹妹清冷。但她的五官就是非常合适的结合在一起。挪动一点，更改一点，都会破坏那种浑然天成的和谐感。 笑的时候，眉眼弯弯，好像活泼可爱的小精灵。而面无表情时，又有魔女君临天下的气质。 何云霄盯着楚潇潇的右手看，她右手的牙印，是他们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察觉到何云霄的目光，楚潇潇将右手往衣袖里缩了缩，随后瞪了何云霄一眼。 何云霄觉得好笑，这个白眼是“潇潇”瞪他的，而非“楚楚”。 所以，非但没有威胁，反倒让人觉得可爱。 持绣花手绢的侍女站在何云霄面前提醒道：“何公子，时间快到了，你要放弃吗？” 何云霄深吸了一口气，道：“不要，我要开始答题。” 春风楼无数目光此刻都投射在何云霄的身上，何云霄缓缓开口，说出了四个大字。 “花开如火……” 杜音韵和姜无忧当场松了口气，不管如何，有这样一个似像非像成语的词汇，她们便能稍微偏向何云霄一点，把这个算作合格。 但令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何云霄竟然没有答完！ 嘴角勾起笑容，何云霄不觉得自己有丝毫落败的可能性。 你以为老子是一个人吗？老子背后，可是一条流淌了五千年的河流，每一滴河水，都是万万人智慧的精华！ 你们拿什么和老子比？ 随后，何云霄说出了紧接着的四个字。 于是，这句诗便是： “花开如火，也如寂寞。” 第二十六章 这个该怎么算？ 花开如火，也如寂寞。 取自朦胧诗派代表人物顾城的诗作《你喜欢歌谣》。 至于顾城是谁，想必不需过多介绍吧？ 他的代表作《一代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来寻找光明。可谓是通杀初高中的学生作文，也是各个时期文艺青年必背的现代诗句。 没事的时候，高低整上两句，不管别人看没看到，自己反正是逼格拉满。 何云霄背课文并不很行，但说到文艺装逼，那却是双汇火腿肠——王中王。 像是这种极具逼格的现代诗句，何云霄上辈子，背得一点都不比古诗少。 说归说，闹归闹，虽然何云霄的初衷，是在可恶的杨哲面前，装一个大逼，但是不管动机如何，都不能抹除诗句本身的艺术价值。 花开如火，也如寂寞。 四字一句，八字成诗，简言意骇，意味隽永。 “好！” 全场寂静当中，李进率先站起来鼓掌。 何云霄瞧着李进站了起来，一点都不意外。 虽说方才不久，李进还在处处找他麻烦，但何云霄对李进的印象却十分不错。 李进这个人，在原小说中，风评一直可以。究其原因，就在于这个人特别的单纯。当然，这是高情商的说法。 而他的动机其实一直都非常简单，就是在杨哲面前，找回场子。 不管是“匡扶正义”，还是一股脑地背成语。 实际上，都是想在杨哲面前耀武扬威。 找场子这事，要是由何云霄来做，那必然是利用自己身为表侄的有利身份，当着杨哲的面，摸摸表姑的手，蹭蹭表姑的脸。这样不仅能促进亲情增长，还能让杨哲恨得牙痒痒却也说不出反对的话。 李进就干不出这种事，但他能干成另一种。 就比如现在，趁着所有人都在晕诗的时间里，李进第一个站了起来，大叫道：“好！好诗！真是好诗！写得真不错。” 说完话，不忘挑衅地看了杨哲一眼，心道：杨哲，本少不会晕诗，没想到吧？ 杨哲阴沉着脸。 他倒不是被李进挑衅到了，只是万万没想到，何云霄竟然真的能写出诗来。 这八个字，不说别的，单论简洁与内涵，就远在自己的边塞诗之上。 堂堂文科状元，在一场青楼诗会上，竟然接连落败给两位小卒？ 真可谓颜面尽失。 何云霄看着杨哲阴沉的面色，没有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大度是主角该做的事，反派从不大度。 他呵呵笑道：“杨统领，我这首花开如火，你觉得怎么样？” 只能说杨哲不愧是杨哲，即便是心里难受，表面功夫依然做得十分到位。 他颇有风度地站了起来，开口便是：“这前后八字实在不错，想不到何公子，竟然也是一位斯文人。” 话虽未明说，但字里行间，嘲笑何云霄是纨绔子弟的意思，已经溢于言表。 何云霄自然不甘落后。 “杨统领说笑了。统领一身俗事，又是穿盔拿甲又是殿前跪拜，不如我等斯文属实正常。” 杨哲嘴角抽了抽，心里却是暗惊一下。 谁说这何云霄是狂妄无知？这伶牙俐齿，比一些朝廷言官都更胜一筹。 既然如此，杨哲也不打算与何云霄墨迹了，当场甩出大招。 他道：“何公子，你这‘花开如火，也如寂寞’八个字，当真绝妙。只不过，自古以来，就没有八字成诗的说法。即便是四字诗，也得前后八句，写满三十二字才行。” 杨哲轻蔑地看着何云霄，他不相信何云霄真有才华。 这惊才绝艳的“花开如火，也如寂寞”两句诗，八成是从某个不知名的秀才那里抄来的。 带着这样的自信，杨哲直接逼问：“若何公子真要作诗的话，请把上下文直接写出来吧。” 在何云霄看来，杨哲此番逼问，简直就是把脸伸过来，请自己用巴掌奏乐。 那真是从未听过如此奇怪的要求。 双手负在身后，四十五度扬起下巴，何云霄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念起顾城的诗《你喜欢歌谣》： “你喜欢歌谣，孩子。这歌是唱给你的。这漂亮的蜜色的火焰，一次次被秋天吹动。 早晨干净得像一块玻璃，上边有水亮着。开始还不知道呢，为你在树林里唱歌。 唱过的树都倒了。 花开如火，也如寂寞。” 何云霄念完之后，全场鸦雀无声。 铁卫齐、沈宽等人根本不敢说话，因为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发现一点都没听懂的话，有点尴尬。 “怪了！”李进挠了挠头，“这诗真是奇怪，一点格律都不讲，而且有长有短，前后都对不齐。最奇怪的，每一句话我都能听懂，为什么合在一起，我就一个字都看不懂了？” 李进这话，确实是绝大部分人的心声。 杨哲更是毫不避讳，直言道：“我还以为何公子真有什么学问呢。作一首诗，结果驴唇不对马嘴。” 流飞云当初也被何云霄的“花开如火，也如寂寞”吓到了。 有楚凡这等武学天才作为参照，若说楚潇潇的文学水平还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那何云霄的文学水平，就彻彻底底令人难以置信。 何大纨绔这么多年的形象在人们心中不动如山，这一下告诉大家，他其实是写诗鬼才，这谁受得了？ 所以，当何云霄念出了全诗，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就这？ 不讲格律也能叫诗？ 不工工整整也能叫诗？ 流飞云拍着折扇笑道：“杨兄莫要挤兑何公子了。单论‘花开如火，也如寂寞’八字，何公子已然不俗，何必再去计较其他呢？” 杨哲接上流飞云的话，道：“是我高估何云霄了。” 此言一出，全场哄笑起来。 确实，这样的何云霄，才符合人们心中的形象。 “陈子墨。若科举状元便是杨哲这等沽名钓誉之辈，那咱们不考也罢。” 这句说完，何云霄没有多说，释然坐下。 杨哲冷笑道：“何云霄，莫以为你父亲是上将军你便能胡作为非。” 何云霄悠然道：“写诗而已，如何胡作非为了？莫非世上之诗，只有你杨哲写得，我何云霄写不得？” 杨哲道：“你这如大街路人说话一般，也能叫诗？” 何云霄道：“既有诗意，又有内涵，万事不应拘泥格律，我这如何不算？” 一位禁军统领，一位侯府公子，两人吵起架来，一时间都无人敢劝。 第二位的流飞云丢了纸块到铁卫齐桌上，眼神给他示意了李进。于是，第四位的铁卫齐戳了戳第五位的沈宽，给他示意了李进。 沈宽无可推卸，只好硬着头皮说：“李公子？” 李进偏头看着沈宽，“干嘛？” 沈宽道：“李公子，这两位斗嘴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劝一劝吧。” 李进不傻，疑惑道：“你怎么不劝？” 沈宽赔笑道：“李公子，您是二品尚书之子，又是当今太后的侄孙，当今长公主的侄子。现在就没有比你地位更高的人。公子不维护尹京秩序，谁来维护尹京秩序？” 李进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包在我身上。” 当即揽下匡扶正道的大活。 果断起身道：“你们别吵了！有什么好吵的？今日是花魁首秀，杜花魁在这，何云霄的诗算不算诗，问她不就行了？” 杨哲看着李进，心想这蠢货总算是干了一件好事。 当场顺着李进的话道：“何云霄，你敢让音韵妹妹评断你的诗吗？” 第二十七章 何云霄，你敢赌吗？ 何云霄都要笑岔气了。 我有什么不敢的？ 但他努力憋笑，不敢暴露得太明显，不然这个杨哲不玩了怎么办？ 何云霄憋笑憋得面露难色，“怎么评断？” 杨哲见何云霄如此，心里底气更足。 当事人都没有信心的话，那这一堆白话凑成的东西，凭什么叫诗？ 他傲然道：“现在本就是‘落花’环节。自行作的诗词，能否达标算数，当然要经过花魁本人的判断。” 何云霄点点头，补充道：“说的对。不过我想问的是，怎么判断你的水平？” 见杨哲有些不解，何云霄补充道：“众所周知，花魁评分有较差、良好、优秀、上佳、极佳、绝佳六个等级，若我能收获‘绝佳’评分，那是不是说，你杨哲有眼无珠？不识真货？” 杨哲冷哼道：“你想和我打赌？” 何云霄笑道：“不错，正是打赌。我得‘绝佳’，你自行离开。我若未得‘绝佳’，我自行离开。杨哲，你敢赌吗？” 杨哲自问，身为科举状元，自己的文学素养还是到位的。不管怎么说，也不至于让真正的明珠蒙尘。 就拿何云霄的诗来说，即使对何云霄有成见，但杨哲自己也非常愿意承认，最后那个“花开如火，也如寂寞”确实非常惊艳。 但你要是把一堆不符合格律的白话凑起来算作是诗，那就非常扯淡了。 其实，杨哲的自信不但来自自己对诗词的判断，更是基于杜音韵本身在诗词这方面，拥有比他更高的文学素养。 诗词这种“雅致玩具”，大家闺秀和穷酸秀才才是真正的行家。 杨哲一身武艺，骨子里还是尚武的。 将军不打无准备之仗。所以，杨哲基于以上判断，他相信，对诗词有更高要求的杜音韵，根本不可能把何云霄这一堆白话拼出的东西算作是诗。 面对何云霄的赌约挑衅，杨哲坦然接下，甚至加码。 趁着必胜的赌局，把何云霄这个碍眼的东西，彻底从音韵妹妹的视野中清扫出去，岂不美哉？ 杨哲道：“何云霄，无需‘绝佳’，你的词只要得到‘上佳’，我便就此离开，从此与音韵妹妹再不相认。同样，你若得不到‘上佳’，你便就此离开春风楼，此后再也不许纠缠音韵妹妹。” 何云霄中途折返，就是为了阻止杨哲抢他老婆，此时哪有不从的道理？ 当即道：“一言为定！” 杨哲更是害怕何云霄反悔，毕竟反悔对纨绔子弟来说，那都是家常便饭。于是道：“今日我二人赌注，还请春风楼的各位都做个见证！” 众人当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情，禁军统领和上将军之子为了一个女人互相争斗，这等场面，那可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没问题！” “杨统领放心吧，我等定盯着何云霄！” “谁反悔谁是狗啊！” 坐在杨哲旁边的流飞云对他拱手道：“大局已定，飞云先恭喜杨统领了。” 听到这话，杨哲看这流飞云愈发顺眼。道：“江湖人称流云探花手的流飞斩是你什么人？” 流飞云面露喜色：“正是家兄。小弟没有武学天赋，又生性爱玩，故而在尹京替家族管理产业。醉仙居正是我流家旗下。统领若有意来醉仙居玩，小弟定然全程陪同。” 杨哲客气道：“一定。” 那边，何云霄请来笔墨，将全诗默写在绢纸上。这一手字迹，不说是土崩瓦解，也可以说是鸡飞狗跳。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何云霄默写完诗之后，还颇为淘气地在纸的一角写上“摸手手”。 随后，这牵扯了两个男人命运的纸，就被送到了春风楼五位评分姑娘的桌子上。 其实杨哲猜得半点没错。 杜音韵在诗词歌赋上很有造诣，若是没有范家的范梓弱，杜音韵大概可以算是尹京第一才女。 何云霄的现代诗确实很有诗韵，但是超越时代太多，不被理解非常正常。 按照平常的规律，杜音韵为了求稳，或者说看不懂，或者是别的原因，根本不会认同何云霄这样一篇非常晦涩，且极其具有争议的现代诗。 因为评文是要看脸的。 这诗若是某个大儒写出来的，那么就能载入史册，供人好好研究。因为大儒有前作打低，水平是有保障的。 但却是何云霄这样一个，文学水平在别人看起来，实际为负数的人写出来的，那不被直接丢进垃圾堆，都算是尊重的了。 只是千算万算，有一点杨哲猜错了，就是现在的杜音韵，或者说任何处于恋爱中的女人，根本就是不讲道理的。 管你诗词如何，想让何云霄不再“纠缠”自己？想都别想！ 杜音韵拿到何云霄的诗，越看越觉得他潦草的字迹很是可爱。 很快，她就注意到何云霄在下方悄悄写的三个字，“摸手手”。 杜音韵悄悄夹紧双腿，脸蛋刷一下就红了。 她连忙使自己“退烧”，恢复面无表情的清冷模样，可是却阻止不了大脑像坏掉一样，开始不停回忆何云霄坐在她床上的样子。 强壮健康的肌肉、粗糙但温暖的大手、比世间所有男人都英俊的脸庞…… 从小养在家里，杜音韵其实不太明白什么叫恋爱。她所以为的一生，就是到了年纪，嫁一个男人，然后替他相夫教子，直到过完一生…… 但是何云霄不是那样的人，别人都说他很坏，但其实他很有趣，很有原则，同时也很有理想，最主要的是，能够毫无保留地相信自己。 就连杜音韵自己也明白，这种被信任，被需要和被依靠的感觉，其实就是让她彻底中毒的东西。 可是感情就是这样，即便明白，还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姜无忧已经打好了评分，见旁边的杜妹妹迟迟没有动静，于是向她看了过来。 杜音韵痴痴盯着何云霄写字的绢纸，姜无忧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在纸的一角看到了隐蔽的三个字“摸手手”。 姜姐姐的脸蛋顿时有点红润。 她想到杜音韵和何云霄之间还在闹矛盾，何云霄太强行了，还差点…… 姜无忧自己不会去吃何云霄和杜音韵的醋，但姜无忧也知道，像杜音韵这种大家出生的闺秀小姐，最喜欢吃醋这一套。 害怕因为自己导致两人彻底没戏，她连忙和杜音韵解释道：“音韵，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何云霄之间一清二白……他摸我手是因为……” 杜音韵被姜无忧这么一说，醒悟过来，恢复对何云霄不熟的样子，冷冷道：“姜姐姐评完分了吗？” 姜无忧点点头，随后把大家的评分都收集起来。 三位红牌的姑娘当然看两位花魁的脸色行事，这两位一位给了“绝佳”，一位给了“极佳”。 三人虽说也看不出何云霄的诗哪里算诗了，但总之跟着花魁打分不会出错。 于是，在杨哲充满自信的目光中，侍女宣读了何云霄现代诗的评分。 “极佳。” 极佳！ 评分一出，全场愕然。 怎么能是极佳呢？ 杨哲甚至都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生平所学。 何云霄的这首诗，但凡是正常人，都不会觉得是极佳吧？ 何云霄对这个结果没有丝毫意外，裁判都是他的人，这怎么输啊？ 他火上添油道：“若不是杨统领把标准从‘绝佳’改为‘上佳’，小弟我真就要拍屁股走人了。” 起身，行礼。 “何某多谢杨统领相助，在此恭送统领离开。天黑路滑，早点回家。” 第二十八章 给我康康 听到“极佳”的评分，杨哲人都傻了。 他看了端坐于位，清冷美绝的杜音韵一眼，满脸不可思议。 不过杜音韵表情淡漠，似乎对她来说，打出“极佳”的评分，是一件极为理所应当的事情。 杨哲见杜花魁如此淡定，心中对自己的文学水平，愈发怀疑。 难道何云霄这一首狗屁不通的诗，真是什么佳作？ 但，杨哲仍不死心，他又扭头看了一眼杜花魁旁边的姜花魁。 姜无忧在尹京是成名已久的花魁了，单凭进宫为太后献舞这一项成就，就是其他花魁所不能及的。 姜无忧的文学素养，比不过杜音韵这种从小培养的大家闺秀。但，只凭春风楼对花魁的教育来说，她的水平，便已经超过绝大多数人。 单论诗词一项，不说比肩进士，少说也是举人的水平。 姜无忧不似杜音韵那样淡漠，感受到杨哲的目光后，姜姐姐便朝他点头微笑以示回应。 杨哲见姜无忧也是形色如常的样子，心里便对自己的怀疑更甚。 怎么她们都是那般从容？莫非真是我有眼不识好诗？ 正在这时，何云霄的声音适时传来。 “何某多谢杨统领相助，在此恭送统领离开。天黑路滑，早点回家。” 听到这话，杨哲握紧拳头，几时回家并不要紧，只是对赌失败，自己难道真要放弃音韵妹妹吗？ 不久之前，他与何云霄立下赌约，谁输谁就离开杜音韵，当时有整个春风楼的观众作证，一旦反悔，颜面尽失。人无信而不立，不讲信用之人，做事处处寸步难行，此后便不用再在尹京城混了。 更别提他杨哲还是禁军统领，长公主的亲信，河西杨氏的希望，若是反悔，后果实在太大。 杨哲最后深深地看一眼杜音韵，然后站了起来。 他不怕失败，却独独因为杜音韵一下也不看他而感到失落。 音韵，你是对我失望了吗？就在不久之前，你还看着我，叫我杨家哥哥的。 杨哲站起来后，想要掩饰失落，装作洒然的样子。但却只憋出一个别扭的笑容，看起来十分滑稽。 一代状元绝不可能就这点水平，杨哲很快便利用形势，以退为进，道： “何云霄，今日我愿赌服输，从此与音韵妹妹再不相见。只是，你也莫要高兴得太早。今日我杨哲就此立誓，你若敢用权势逼迫音韵妹妹，我杨哲便与你不死不休！” 此一番壮志凌云、情深意切的话语，确实感动了不少春风楼的观众。 只不过，何云霄却只想哈哈大笑。 “杨统领，你少自我感动了。我家杜妹妹，最是清高自傲，她自己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轮不到你替她定义什么‘权势逼迫’。她若喜欢，你便是乞丐她也喜欢，她若不喜欢，你便是皇子她也不喜欢。” 何云霄这话，真是说到杜音韵心坎里去了，她就是这样的人，不追求所谓财富与高贵，只要“你喜欢”和“我喜欢”。 即便是咬着嘴唇，心里不住赞同，这位花魁依然记得自己的使命。 为了造反大业，需与何云霄保持距离，并且不能暴露他假纨绔的身份。 “何公子，音韵如何作为，音韵心中有数。” 这种颇有距离感的话语让杨哲精神一震，他知道，即便自己输掉赌约，但赢了赌约的何云霄也无任何染指杜音韵的机会。 只要何云霄染指不了杜音韵，杨哲就始终相信，自己还有机会。 他有自信，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自己相比何云霄，或者相比尹京任何青年才俊来说，都有独到的优势。 在长公主和韩丞相面前都炙手可热的人才，含金量可见一斑。 时间还长，只要有音韵妹妹的好感在，一切都可以慢慢磨。 感情虽然不怕耽搁，但有一事已经拖不久了。 杨哲心知自己已然出局，但他也知道，长公主的势力，并未全部在此次落败。 起码还有李进呢。 多少算个队友。 杨哲面上开始与诸位拱手告辞，实则暗中传音给“队友”李进。 “李进，杜音韵是杜烈之女，若此女能收归长公主门下，必然可以助力我们拿到楚家军旧部的支持。你务必竭尽全力，赢下此次‘落花’比试。赢下后，先与我商议再做决断，我在春风楼对面的面铺等你。” 传音完后，杨哲无所留恋，大步起身起开。 实际上，杨哲对李进并不抱太大希望，但凡事总有万一，万一李进赢了呢？ 当然，此番传音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与李进互通口信。 杨哲惦记着长公主的身子，自然是不能出入风尘场合的。不过总有突发情况，比如此番，自己若不去争夺杜音韵，那恐怕就会丧失联系楚家军的良机。 李进这人，才能虽无，但论对他表姑的忠心，就完全可以称为“肝脑涂地”。 到时长公主询问起来，有李进为自己作证，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杨哲一路思量，从马厩牵出坐骑，来到面铺。 长公主的地位是不能动摇的，至于杜音韵，虽有和何云霄的约定在前，但想到私下交情，只是见见面的话，音韵妹妹应该不会拒绝，只要能见面，就完全可以徐徐图之。 把骏马拴在面铺立旗的木柱旁，杨哲寻了一处座位，坐下道：“老板，来一碗阳春面。” 还不等老板答话，有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从杨哲耳边传出。 “老板，俺也一样。” 老板：“好嘞，两碗阳春面。” 杨哲万万没想到，本以为李进就算不赢，撑个两轮应该不是问题，但现在，只一个牵马的功夫，这小子就输了？ 李进坐下，搓了搓手：“杨哲，这里的阳春面好吃吗？” 杨哲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还有心情吃面？” 李进道：“那当然没有。” 然后李进当着杨哲的面，捧着热腾腾的面条，呲溜呲溜，狼吞虎咽。 很快，瞧着一碗清水，李进道：“杨哲，你要是不吃，我替你吃了吧。” 杨哲真想抽刀宰了这货，但无奈他后台实在太硬，只得道：“滚。老子也要吃面。” 杨哲刚要动筷子，似乎想起什么，于是问道：“李进，杜花魁给你的手绢是什么样的？” 李进一脸茫然，掏出手绢一看，是绣的兰花。 杨哲道：“李公子，这手绢借给杨某观赏几天可好？” 李进倒是不在乎，但听杨哲叫他“李公子”还是非常开心。 把手绢递给杨哲，看他珍重地收起来后，李进满脸不解。 这有什么好的？有阳春面香吗？ 第二十九章 你上当了，楚楚姑娘 话说刚才，杨哲走时给李进传音。 杨哲在几位参赛选手中位列第一，坐在最前，而李进则位处中游。 两人中间隔着几位选手，其中流飞云、铁卫齐和沈宽都有武功。流飞云和沈宽的武功不高，但铁卫齐可是八品巅峰的修为，已然属于高手了。 可杨哲传音起来毫无顾忌。原因无他，仗着自己是九品巅峰的修为。 世上的宗师境武者寥寥无几，各个都是有名有姓的。 除了鼎鼎大名的宗师境大人物，杨哲凭借自己的修为，到哪都是横着走。所以传音起来，自然没有顾虑。 只是他想不到，此界武功最高者楚潇潇，便安静坐在他不远处。所以，他对李进的一阵传音，被楚潇潇听得分毫不差。 其实，之前何云霄的小心传音，也全被楚潇潇听在耳里，只不过楚潇潇没兴趣管何云霄而已。 现在，听到传音中的关键词“杜音韵”和“楚家军”，楚潇潇有兴趣了。 她对何云霄传音道：“方才杨哲传音给李进。” 何云霄一听楚潇潇这说了半截的话，便知道这妮子的小肚子里又装起了坏水。 他故意道：“说了什么？” 楚潇潇道：“你若想知道，便剁下一只手掌与我交换。” 卧槽，这小妮子还对我咬她的事情耿耿于怀。 何云霄传音道：“楚楚，你是不是记仇？” 楚潇潇道：“本尊从不记仇，还有，不许叫本尊楚楚。” 分明就是记仇吧…… 何云霄道：“楚楚，我已经知道杨哲说什么了。” 楚潇潇道：“你也能听到他的传音？不许叫楚楚。” 何云霄道：“楚楚，我听不到。但是楚楚，我能猜得到。” 楚潇潇道：“本尊不信。不许叫楚楚。” 何云霄道：“这样吧楚楚，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楚潇潇道：“赌什么？” 这次没反驳，好耶！ 瞧着楚潇潇渐渐习惯被叫“楚楚”，何云霄心里也颇为自得，有一种“战胜”天下第一的感觉。 何云霄道：“就赌我能不能猜得到杨哲传音讲什么。若我猜不到，我给你一个手掌，若我能猜到，你替我做一件事。” 楚潇潇道：“可以。你就不怕我不认吗？” 经过上次楚潇潇直接给解药的事件，何云霄已然了解了这姑娘说一不二，言出必行的性格。 一个敢把解药直接给我的人，我怕你不认？ 见楚潇潇答应，何云霄心里直呼：嘿嘿，你上当了，楚楚姑娘。 何云霄道：“楚楚大人一言九鼎，自然不屑做这些小动作。” 何云霄眼睁睁看着楚潇潇微微勾起嘴角。 现在正在台上比诗，所以她只处于半个“楚楚”的状态，只做到面无表情，却没有那种漠视天下的气质。即便如此，此时的她笑起来，和平常就爱笑的“潇潇”完全不同。 现在的楚楚一笑，就像是深红的、带刺的、有毒的玫瑰盛放一样，美丽、惊艳、又危险。 何云霄看呆了。 当然只有一瞬间。 楚潇潇道：“说。” 何云霄道：“杨哲必然是说：让李进争夺杜音韵，从而控制楚家军的事。” 楚潇潇忽然沉默。 她抬眼看着何云霄，这个仅仅只有八品修为的纨绔子弟，竟然真能“听到”九品杨哲的话。即便是猜的，也非常匪夷所思。 一开始，她只想利用何云霄对付接近楚凡的女人。而现在，这个名叫何云霄的男人，不仅意志坚韧，而且能力出众，又是诗词又是谋算，似乎愈发让人看不懂了。 不过，楚潇潇言出必行，没有抵赖的打算。 “你想让我做什么？” 何云霄心里哈哈大笑。 什么天下第一？到底还是十六岁的小姑娘，还不知道世界上的人心险恶，实在是太年轻。 何云霄已经想到要做什么了，却不是现在，而要等到以后再用。 下一位女主范梓弱可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万一攻略不顺，这次机会正好可以用来讨好楚潇潇，让她放自己一马或者给自己更多时间。 “现在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告诉你。” 本以为此次聊天就此作罢，没想到楚潇潇又道：“方才你一共叫了本尊五次‘楚楚’，本尊不与你计较。明日辰时，春风楼后，你接本尊五招。” 《本尊从不记仇》、《本尊不与你计较》。 何云霄嘴角一抽，那是接你五招吗？ 那是纯纯挨打。 他害怕楚潇潇打多了，连忙回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左算右算，自己明明叫了六次“楚楚”。 但他可不会义正言辞地纠正楚潇潇，少挨次打不好吗？ 何云霄道：“明日我有事……” 这话倒是不假，何云霄打算明日白天去找噬魂丸解药，晚上去找姜姐姐要银子。又是充实的一天。 楚潇潇道：“想死就别来。” 何云霄：…… 何云霄：“明天一定去！” …… 楚凡对于自己没能上台比诗并不遗憾。甚至对于自己失去，去见杜音韵的机会，也并不遗憾。 他不同于杨哲。 实际上，楚凡并没有这些名利的欲望，他只想好好练剑，为父报仇，然后好好练剑。 可是，当杨哲在台上说出那样的诗之后，楚凡便对诗词有些意动。因为杨哲和他都是九品巅峰的修为，那时杨哲立于台上，口齿铿锵地说出诗词的时候，楚凡竟也能感受到一丝剑意。 他距离宗师境界的门槛其实很近。听闻杨哲的诗后，楚凡明显感到，自己距离宗师更近了一步。 师父说天下皆剑，果然如此，就连诗词中的杀意与锐气，都隐隐含着剑意。 不再把“剑”拘泥于一块铁器之后，楚凡觉得自己的心境豁然开朗。虽不修炼，却连内力都有了精纯和增长。 习武之道，下者修体，上者练心。 只是，当楚潇潇站起来讲诗的时候，楚凡原本不错的心情，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没人会刻意盯着何云霄和楚潇潇中间的空气，但楚凡会。 之前，楚凡便已看过一次何云霄传音给楚潇潇，如今，此景再现。 更令楚凡想不到的是，楚潇潇竟然说出了那样的词句。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即便楚凡再不懂诗词，如此直白的言语，他又岂能不知当中的意思？ 楚凡知道，楚潇潇略懂诗词，但也仅此而已。若说楚潇潇能写出这样的词句，楚凡第一个不信。 结合楚潇潇开口之前，何云霄的内力传音。楚凡便当即了解了事情的全貌。 这首直白的相思诗，明明就是何云霄写给潇潇的！ 而后，当何云霄展露自己“花开如火”的诗才时，楚凡的一颗心就沉了下去。 何兄诗才无双，那首相思诗，果然是他送给潇潇的。 在这之后，楚潇潇因为杨哲的事，和何云霄频繁的相互传音，也被楚凡全都瞧进眼中。 由于距离太远，楚凡根本听不见妹妹和何云霄在说什么，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判断。 自己的妹妹自己还是了解的。 楚潇潇的性格是典型的“外热内冷”，便是看似和谁都客客气气，但却对谁都不在乎。 当初拜入师门的时候，师父便说，楚潇潇看似用功，但并不在意武道成绩，哪怕天赋不错，却往往点到即止。所以到现在，自己已经九品巅峰，潇潇却连六品都不到。 只是，这样对事事都满不在乎的潇潇，却与何云霄聊得火热，只怕…… 楚凡觉得，自己有必要找时间与妹妹好好谈谈了。 第三十章 流飞云的满分阅读理解 大反派杨哲走了之后，花魁选秀“落花”比试进入后半段，场上的形势很快明朗。 李进当仁不让第一个被干掉。 随后是铁卫齐、沈宽、路人甲。 其实是杨哲误会了，“眨眼落败”这事真不能怪李进，因为铁卫齐他们也都好不到哪去，基本上就是一轮游，然后拿了手绢行礼下台。 最后，场面上只剩流飞云、楚潇潇、何云霄三人。 流飞云是满脸的苦涩，对面那两人，一个是句句佳作的楚潇潇，另一个则是写诗鬼才何云霄。 本来还算才华横溢的自己，此刻面对他们二人，是那么正常和平庸。 两轮下来，对面句句诛心，流飞云次次都用成语搪塞，实在无颜面对流家父老。于是，趁着又轮到自己，流飞云假装答不出成语，仓皇下了台。 下面到楚潇潇，这姑娘站起身，面无表情念了一首《长相思》。 “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 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边潮已平。” 面对楚潇潇的诗才，观众已然麻木，就连评委席的五人，也是如此。大家都不商量，不约而同地打出“绝佳”评分。 相比楚潇潇，大多数人其实更期待何云霄一点。 因为能看懂诗词的人少，能体会诗词内涵的人更少，但是能看懂乐子的人多。 何云霄一出口，大家就知道，乐子来了。 在万众瞩目当中，何云霄再次站了起来。 这一次的命题是“水”。 何云霄见场上只剩自己和楚潇潇，大势已定，于是随便起来。 反正只要自己随便一说，随便一输，送楚潇潇去见杜音韵，替楚凡得到楚家灭门的线索，今天这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他也不含糊，直接富有感情地朗诵起另一类型的“千古名句”。 《大明湖》！ “咳咳。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跶。” 寂静。 全场寂静。 流飞云刚刚领了手绢回到座位，此时听了何云霄的新诗，一口茶水喝到嘴里，久久没有咽下。 铁卫齐是万分不解，他用自己不高的文化水平，怎么都想不明白这首《大明湖》好在哪里。 退一万步来说，这首诗，连切题都不太切题。 也就“湖”能碰瓷一下“水”。 “流兄，”铁卫齐开口问道，“何云霄这首诗……好在哪？” 流飞云愣了愣，他是挠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这首诗好在哪。但是，直接说看不懂吧，又显得自己水平不够。 本来武道上就很弱鸡了，这下如果文学上再不出众，那还怎么在尹京才俊圈子里面混？ “这首诗，它好在、好在、额……好就好在特别纯真！” “纯真？”铁卫齐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一旁沈宽，倒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只有祁王门客严丛，一脸严肃地说：“我觉得，此诗相当一般。” 严丛也是有水平的，这话当即引起了不少人的重视。 这下，流飞云面子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严兄，此言差矣。何云霄写诗，与其纨绔身份一脉相承，从不在意格式和规矩，这首《大明湖》，粗看之下毫无所长，如稚童打趣所做。可若细细品读，就能发觉诗人心中野趣，配之幽默诙谐的词语，正好展现寻常人的野游之乐。” 流飞云说得头头是道，也让原本不少赞同严丛的人调转矛头，支持流飞云。 “可是……” 严丛正欲反驳，台上花魁评分便宣读出来。 《大明湖》，极佳！ “极佳”评分一出，流飞云本来战战兢兢的心情当场器宇轩昂起来。 开玩笑，杜花魁都认为是极佳的诗，我看谁还敢质疑？ 有人真敢质疑，那就是何云霄本人。 何云霄现在是满头问号。 杜音韵这小妮子胆也太肥了吧？这都敢给“极佳”？ 何云霄对几位评分姑娘笑道：“各位姐姐，这首《大明湖》，我认为达不到‘极佳’的评分。” 杜音韵这个时候依然保持着和何云霄的默契。 讲起话来，丝毫不给何云霄留情面，直接道：“你说的不算。” 何云霄：凸(艹皿艹) 何云霄此时是明白了，自己不管说什么，杜妹妹都会给他打高分。虽然也没啥毛病，但现在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啊！ 于是下一轮，何云霄索性不答，直接不给杜音韵打高分的机会。 如此一来，花魁首秀的最终胜者便是确定了，任谁都没想到，拿下杜花魁第一位恩客名额的，竟然是一位姑娘，楚潇潇！ 虽然楚潇潇在“落花”环节的表现，足以让她载入史册，但是两个女人在房间里促膝长谈，总让人觉得有哪不对。 说到底，春风楼也没规定女人不许找花魁谈心，实际上，花魁们是很好的倾听者，甚至，由于花魁人脉颇广，你找花魁谈心确实能解决问题。 只是，大多数人对待她们的心思却不太单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古往今来，男女之间，哪有单纯的友谊？ 何云霄临走之前，再次观测了一下楚潇潇对杜音韵的好感度，目前已经上升到30。这样的话，基本上能确定楚潇潇对杜音韵已经没有杀心。 一晚上折腾下来，时候也不早了，这一回，何云霄终于踏踏实实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已经三更天了，放在现代，是十一二点。 古代作息早，这个时候，绝大多数人都已睡熟。 马车不走正门，车夫将何云霄送到何府正门后，便驾车离开。 何云霄则是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入府。 一个小厮迎面走来，何云霄心里一喜，只觉得这大少爷的身份确实不错，大晚上的还有人给自己留门，不像上一世，死在家里，臭了都没人发现。 小厮迎面而来，话语有些紧张。 “少爷，老爷在正厅等你，请你过去一趟。” 何云霄满头雾水，心想老爹平时都是放养自己，这大半夜的突然找我干嘛？ 他虽不明白，却也不敢忤逆何元豪。 在何府，何元豪讲话，那是说一不二的。 这是一个试试就逝世的故事，即便是原主的记忆，现在的何云霄回忆起来，也触目惊心，惨烈无比。 去正厅的路走到一半，便有个穿着华服的美丽妇人拦住何云霄。 “霄儿！等一等！” 何云霄一看，这三十多岁的美妇乃是母亲的妹妹，自己的姨娘，张氏，张静娴。 当初母亲死后，父亲便娶了母亲的妹妹续弦。 “姨娘！” 姨娘膝下无子，对自己颇好，这一点何云霄还是十分感恩的。 “霄儿！你今晚是不是又在春风楼胡闹了？” 看着姨娘焦急的脸色，何云霄收起打趣的想法，道：“也没有吧。” “哎呀，还说没有！你父亲都知道了！与人比武斗狠，是不是你做的？他让你去正厅认错，你可千万别横，凡事应下就好。” 何云霄本想狡辩几句，但当他来到正厅，见到父亲手上的木棍以后，他就立刻认清了现实。 “爹，我错了！” 第三十一章 别人我看不上 何元豪身材魁梧，眉心剑目，年近五十，英俊的风姿却不减当年。可以说，何云霄之所以这么帅，和他爹妈的优秀基因分不开干系。 此时何元豪坐在主位，手持木棍杵地。 “错哪了？” “不该和别人打架。” “你放屁！”何元豪当场骂道。 “听说那个楚小子是九品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最喜欢偷奸耍滑，给你一百个胆子你也不敢和他打！八成又是你从哪请来的帮手，假打架做戏给别人看。是不是为了那个杜音韵？” 何云霄内心惊骇，老爹不愧是老爹，虽然过程猜得很离奇，但结果实在是意外准确。 他不好反驳杜音韵的事，毕竟是真的。只是冲着“打架”一事狡辩道：“谁说我不敢和九品打，我今晚可是死战到底，满身伤痕，一点不给我何家丢人！” “好！你满身伤痕在哪呢？” 何云霄冷笑一声，充满信心地把衣衫解开，露出被绷带缠住的上身。 何元豪竟然一点也不意外，道：“继续。” 何云霄当然不虚。 继续就继续，今天让你瞧瞧，你儿子已然不是从前那个只知酒色的纨绔子弟，我已经脱胎换骨了！ 绷带解开一半，何云霄的手就僵在半空。 何元豪掂量着木棍走近，道：“怎么不解开了？是不是一点伤都没有？” 何云霄看着自己光滑的皮肤，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涌而过。 噬魂丸就离谱啊！好那么快要死啊！ 他无力地解释道：“我说没有伤痕是因为我受伤好得很快，你信不信？” 半夜，何府响起一阵惨叫，以及何将军的怒骂。 “寻常人我不说你！杜将军可是你老子的同袍！现在他女儿受难，你小子还想趁人之危！” “爹，我们是互相喜欢！”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除了长相随你爹，其他的哪一点能让人家姑娘看得上你！说不得与你交谈两句，也是全看在你爹我的面子上！” …… 何云霄趴在床上，被子盖到腰间，背上的皮肤重新复现青紫惨状。 姨娘张静娴端着膏药，嘴里微微叹气，细细给何云霄涂抹。 何云霄挨了父亲一顿打，说实话，挺开心的。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特殊癖好，而是他明白了，父亲居然还在念着杜烈的旧情。 要知道，原小说《姑娘，我只想修炼》中，自己的父亲何元豪是杀死楚天烛最大的嫌疑人。 现在基本上可以排除这个可能性了。 如果老爹是凶手，那他不可能还护着杜音韵。 其实之前何云霄也不信是自己父亲害了楚将军，但今天有了强有力的证明之后，他的心情明朗了不少。 “嘶！姨娘，轻点。” 何云霄不知姨娘怎么突然加大了力气，只好向她求饶。 “霄儿，姨娘平时护着你，可是我今天觉得，你爹做得没错。” 张静娴嘴上不饶何云霄，手上却悄悄温柔起来。 何云霄感受着背上伤口处的凉意，心里越发想不明白，如此好的父母姨娘，怎么教出原主那个混蛋出来？ 肯定是狗作者强行给主角拉仇恨！ 心里又骂了《姑娘，我只想修炼》的作者一遍，何云霄笑道：“姨娘，我确实没对杜姑娘怎样。怎么连你也不信我啊！” 张静娴哼道：“姨娘次次信你，你骗姨娘多少次啦？” 何云霄毫无包袱地说：“从今以后，我再也不骗姨娘了。” 张静娴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说：“霄儿，你身为男子，喜欢姑娘姨娘也能理解。但是，咱家毕竟是有爵位在身，让你给你爹长脸有点为难你了，咱们以后少闯点祸，总不能给大齐百姓留个坏榜样吧？” 什么叫给我爹长脸有点为难我了？ 忍住吐槽，见姨娘如此苦口婆心，何云霄确实很想答应下来。 但他真答应不了啊！ 身上毒还没解，楚潇潇还虎视眈眈，不闯祸、不惦记别家的姑娘，就是等死！不对，等死也等不了。自己知道楚潇潇武功天下第一的秘密，若没有用，楚潇潇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被楚凡盯上的人，还能通过求饶活一下，被楚潇潇盯上的人，求饶只会引发她的厌恶，死得更快。 姨娘对我这么好，又不能拒绝姨娘。 抱着这样的心态，何云霄索性说道：“姨娘，俗话说成家立业，你想让我奋发图强，至少得给我找个媳妇吧？” 连何云霄自己都知道，这个是搪塞姨娘的无赖理由。 实际上，奋发图强和成家立业之间，没什么必然联系。 但时代不同，张静娴听到何云霄这样说来，竟然真的觉得可行。 云霄今年二十，正是结婚的好年纪，寻常百姓家，这个年纪孩子都会跑了。而且成家立业也确实不是说着玩的，先成家后立业，有个姑娘管着云霄，总比自己说话管用。姨娘毕竟是姨娘，既不能吹枕边风，有些话又不能说得太重。 “霄儿，你喜欢哪家姑娘？姨娘替你说媒。” 何云霄睁大眼睛。 卧槽？来真的？ 不同于齐国的其他少年，经历过前世自由恋爱仍然没女朋友的何云霄，此刻愈发发觉包办婚姻的可贵。 他很想现在就对姨娘说：谁家的姑娘无所谓，找一个最漂亮的就行了。 但不行，有了噬魂丸，搞不好自己都活不过一年。现在找媳妇，完全就是拖累别家的姑娘。 何云霄做不来这样事。 他想了想，忽然想到杨哲，又想到长公主孟清浅。要说整个齐国，谁最不可能嫁人，那非长公主孟清浅莫属。 何云霄于是眉开眼笑道：“要不然就长公主吧，反正别人我也瞧不上。” 张静娴被吓了一跳。 趴在床上的何云霄明显感觉到，姨娘抹药的手都抖了一下。 但最令何云霄意外的是，姨娘竟然没有直接拒绝！ 她说：“长公主什么样你见过吗？要是长得不漂亮怎么办？” 何云霄心道：孟清浅可是女主角！怎么可能长得不好看？ 不过，他嘴上可不敢这么说。 “之前进宫远远见过一次，样貌没看清，但是身姿确实不错。” 张静娴道：“在别人面前，可不许这样肆意评价孟氏。” 何云霄笑呵呵道：“知道啦，姨娘可不是‘别人’。” 张静娴笑了笑，给何云霄身上的青紫之处抹上最后一点药膏。 “咱们是侯爵之家，你父亲又手握重兵，娶一个长公主，也不是不行。” 何云霄：？？？ 仿佛觉得自己听茬了，何云霄再次问道：“姨娘，你说什么？” 张静娴起身，丰腴的身姿在灯光下被照出漂亮的弧线。 “姨娘改日进宫问问，长公主年纪也不小了，谁家的大姑娘不嫁人啊？” 不等何云霄反复确认，张静娴便嘱咐他好好睡觉，然后推门离开。 夜已深了，何元豪院中的灯还没熄。 张静娴推门而入，何元豪衣着整齐地坐在桌边吃茶。 “老爷还不睡吗？明日可是要早朝的。” 何元豪吃着茶道：“不困。” 张静娴知道他是担心儿子，也不说破，只道：“霄儿身子似乎真是比以前强健许多，我这次给他抹药，他连哼都不哼几声。” 何元豪没说话，又频频喝了几口茶。 张静娴道：“老爷，霄儿说，他想成家了。” “嗯。” “他说，他想娶长公主。” “噗！” “哎呀！”张静娴惊叫一声，连忙找手帕来给何元豪擦水。 “这小子，还是皮痒了！” “老爷！咱们是名门侯府，娶一个长公主，也不算她下嫁。” “这是下嫁的事吗？殿下日理万机，岂是说嫁就嫁的？除非皇帝临朝，不然长公主绝不可能嫁人。” 张静娴着急道：“老爷，你糊涂了，先帝遗珠又不止一个。宵月长公主嫁不了，南珠长公主还嫁不了吗？” 何元豪想了想，南珠长公主确实没什么名气，此番若不是张静娴提起，就连他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何元豪道：“若是南珠的话，确实可以，可是……你确定那小子说的是南珠？” 张静娴道：“霄儿是什么人你还不明白吗？南珠身子稍弱一些，见不得凉风。可论美貌却是一点都不输姐姐宵月。左右都是长公主，有什么不行的？” 何元豪犹豫道：“那你抽空进宫探探太后的口风？” 心头大石落地，张静娴笑着应下。 此时，睡梦中的何云霄还不知道，他的婚约大事，马上要被安排明白了。 第三十二章 糟糕，睡过了 何云霄和他发小陈子墨并不相同。后者属于“后生可畏”，前者属于“烂泥扶不上墙”。 所以，当陈子墨为了明年科举，早起读完书，练完武之后，何云霄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确实也怨不得他，昨天那种情况，任何正常人被连揍两顿，恐怕连觉都没法睡。 一觉睡到自然醒，何云霄推开房门，想起与楚潇潇约定——辰时在春风楼后见面。于是抓住门口正在洒扫的侍女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侍女答：“巳时半了。” 何云霄一拍脑袋！ 完蛋！原本约的七八点见面，一觉醒来已经十点多了。 鸽了楚潇潇两个小时，她不会直接杀了我吧？ 何云霄不敢过多耽搁，连忙收拾一下骑马出门。 来到春风楼后的小院旁，楚潇潇果然连人影都没有。 说起来，这还是何云霄第一次和女生去“约会”。他的心里其实稍微有点幻想。 毕竟真要说的话，自己和楚潇潇也算是单方面的“生死之交”。 就是指：自己的生死交到楚潇潇手上。 万一自己迟到，楚潇潇却没走，而是苦苦等自己过来……那样的话，仔细想一想，还是挺恐怖的。 何云霄赶紧抛弃恐怖的想法。 这时候，何云霄又在想要不要去楚潇潇家里登门道歉。 不同于其他反派，何云霄是知道主角住在哪的，因为他看过小说。 按照小说中描绘，这兄妹二人，租住在城中水道边上的一座院里。院外有两棵垂柳，真要找的话，十分容易。 但是，何云霄很快也抛弃了这个想法。 明明昨日才算见过，结果今日自己就准确地找到主角家。按照这种展开，主角有充分理由怀疑自己图谋不轨。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老书虫的直觉告诉何云霄，身为反派，一旦被主角怀疑，反派的下场往往凶多吉少。 在涉及性命一事上，何云霄可谓是慎之又慎。 思虑再三，何云霄决定还是按之前拟定的原计划行动。 先去听风楼找噬魂丸的解药！ 听风楼是江湖上罕见的中立帮派，得益于此，它发布的介绍武者战力的青云榜和至尊榜，才会被江湖人广泛接受。 当然，听风楼的产业可不止这些。 小到麻布铆钉，大到军械战马，只要你有钱，总可以在听风楼遍布江湖的渠道里买到想要的东西。 可以这样说，如果在听风楼买不到噬魂丸的解药，那就别指望能买到噬魂丸的解药了。 听风楼在尹京的总部是一座高大的建筑，整个石制的楼身占地巨大，宛若尹京的城中之城。即便是这样气派的总部，比之大齐皇宫的金銮殿，还是要矮上三寸。 听风楼有人，有钱，但就是没有足够的武力。 甚至也可以说，如果它企图拥有武力，那么这个发源于齐燕夹缝中卫国的帮派，就不会遍布天下了。 何云霄作为尹京知名人士，一到听风楼门口，就受到迎客姑娘的热烈欢迎。 若是以往的他，多少得和小姑娘们嘘寒问暖一番，但现在的何云霄，作为吃过“仙桃”的人，很难再瞧上其他水果了。 何况他今天还有正事。 拍着胸脯保证“下次一定”后，何云霄总算甩开了热情的“导购员”，挤入人头攒动的听风楼。 听风楼这地界，何云霄是常客了。 这地方有点像现代的购物中心，但处处都不太普通。一楼是不太普通的坊市，简单说就是“步行街”。 这倒没什么好说的，问题在于这地方卖的东西很不寻常。 最正常的店铺，是在卖西域运来的琉璃器具。另一些离谱的，就很离谱了。比如明目张胆的毒药店，甚至打出了“假一赔十”和“包毒死人”的口号。 即便是何云霄这种见多识广的现代人，看到这些商户都是头皮发麻。 不过，他现在并没有空去找些乐子，抓紧解决噬魂丸解药的事情才是重点。 听风楼的二楼就正常多了，此地的店铺较少，主打的是“私人定制”的服务。比如武器，丹药，土木，算命…… 私人订制的价格往往不菲。不过，钱，从来不是侯门要担心的事情。 瞅准一家制作定制丹药的店铺，何云霄推门而入。 门内的灯火比门外稍暗一些，不过，药材的香味却很浓郁。 待客的小厮原本无精打采，瞧见一身锦衣的何云霄进门后，抖擞起精神，迎面道：“这位客官，您可是何府的公子？” 何云霄眼睛一亮，他印象中，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小厮。 “你怎么认得我？” 小厮道：“客官您丰神俊朗，乃小生平生仅见。整个尹京，能有这般美貌的，除却美人，只有何公子了。小生冒昧一猜，您定是尹京何府的何云霄公子。” 何云霄点头道：“合理。” 然后又说：“叫你师父来，我有事找他。” 小厮恭敬道：“我师父正在与他人聊丹，公子有什么要求不妨先与我说说。” 何云霄咳了一下，佯装替朋友询问道：“我有一个朋友托我问个事，你可知道噬魂丸？” 小厮道：“当然知道。” 何云霄一喜，说：“快细说！” 左右没有客人，小厮也是无聊，取了本书引何云霄来到空空如也的待客室。 两人坐在桌子左右两侧，小厮摊开泛旧的药典，翻到一页，指着上面的图案便说：“这就是噬魂丸。” 何云霄看着书中描述，其中一句“消耗寿命，功力大增”，完美契合他目前的状况。 于是立刻问道：“有解药吗？” “有，”小厮点了点头，又摇头道：“也没有。” 事关生命，何云霄毫不敢马虎，继续追问：“什么意思？” 小厮道：“噬魂丸乃天下奇丹，基本上学习药典的药师都会尝试破解噬魂丸。一旦能破解此丹，便可一日之间名声大臊，成为顶级药师。所以，虽然此丹极难，但千百年下来，破解成功且流传下来的丹方也有几例。” 听到这话，何云霄心里暗喜。 这才是正常的世界嘛！噬魂丸这么强力的丹药，打它主意的人理应是过江之鲫。千百年能人辈出，代代都被老祖宗的东西难倒才不对劲。 随后，小厮的一番话直接让何云霄如坠冰窟。 “之所以说这丹没法解，倒不是说没有解药的丹方。而是没有药材。” 何云霄：？？？ 他连忙问道：“药材呢？” 小厮平静道：“灭绝了。” 卧槽！？ 物种灭绝了？这也太过于真实了吧！说好的小说世界呢？要不要这么讲逻辑？ 小厮继续道：“万幸的是，不仅是解药必备的药材灭绝了，就连制作噬魂丸必备的北地雪蟾也没了。这下丹药没了，自然也就不需要解药了。” 这算哪门子“万幸”？ 我就是这“万中无一的幸运儿”？ 短短几句话之内，何云霄来回穿梭在冰火两重天之间，人都快麻了。 屋外隐隐传来师父的叫喊，“富贵，先带这位客人休息，随后来我这打药。” 名叫富贵的小厮应了一声，起身对何云霄告辞。 不过，何云霄仍不死心，追着富贵离去的身影道：“帮我问问你师父！噬魂丸还有没有其他解法！” 富贵道：“公子不如和我一起去问。” “也行。” 何云霄起身迈步，随着富贵的脚步跟在后面走。没走两步，待客室的门便又开了。 富贵对着开门的那人笑道：“客人休息片刻，我这就去把您的药备好。” 甜甜的声音：“嗯。谢谢小师傅。” 富贵年轻的脸庞不由得一红。 何云霄瞧着这一幕，暗暗笑话这小福贵到底还是年轻人。只有年轻人才会自己脸红，真正的老手都是让女孩脸红。 但很快，何云霄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那甜甜声音的主人，正是楚潇潇！ “云霄哥哥，你要找什么？” 第三十三章 楚楚，你听我解释 很难用词语形容何云霄此刻的感受，如果非要类比的话，大概等同于你和你女朋友开啪啼，然后被她刚回家的老公发现了。 第一个感觉就是挺突然的。 第二个感觉就是纳闷，他怎么能在这呢？ 此刻，楚潇潇站在门口，对他亲密地笑着。 何云霄企图做最后的狡辩。 “楚楚，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楚潇潇对富贵道：“小师傅，你快去磨药吧。” 富贵点了点头，对何云霄道：“何公子，你还问噬魂丸解药的事情吗？” 刚到药店的时候，何云霄觉得这个小厮十分不错，一眼认出自己，非常有眼力见，而现在他只想把小厮的嘴给堵上！ 何云霄摇头摆手，连连说道：“不问了，不问了。” 小厮见这二人似乎很熟，也没多说什么，离开后，留下何云霄和楚潇潇在待客厅独处。 楚潇潇脸上的笑容很快褪去，她坐到何云霄的对面，冷笑道：“想要解药？本尊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何云霄心里清楚，和楚潇潇讲话不能服软，但他又不敢顶嘴。 上次和楚潇潇顶嘴的后果，何云霄那是历历在目。解药近在眼前，却被自己生生放弃，用来咬人。 谁能想到这女人说话算话啊！哪有要解药就真给的大反派啊！ 心里反复斟酌用词，何云霄道：“当时天太黑，没尝到解药是个什么味，还想再试试。” 楚潇潇冷漠说道：“噬魂丸的解药仅此一粒。你不用再做无用之功。” 眼眸低垂，肩膀耷拉下来，何云霄肉眼可见地泄气。 有一说一，虽然何云霄之前嘴上叫嚣着享受当下、满不在乎，但当真的只剩一年寿命的时候，难免也会意志消沉。 楚潇潇的脸上依然没有过多的表情，整个人冷冰冰的，漠不关心任何事。她看着何云霄情绪消沉，就好像人在看着蚂蚁乱跑。不关心，不在乎，就只是看着而已。 在她的世界中，或许只有“楚凡”两个字，才能触动得了那仅存的一丝脆弱的感情。 可是，对她来说，何云霄毕竟还是好用的。她需要一个活的何云霄，而不是死的。 “解药没有。但只要你好好替本尊做事，本尊自会让你活得长久。” 听到这话，何云霄瞬间活了过来。 “噬魂丸能解了？” “解不了。” “那我怎么活？” “本尊用内力帮你续命。” 何云霄当下无语。 这种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还真是楚潇潇的风格。 用内力吊着一口气，整日躺在床上，那还不如死了呢。 但这一番打岔却也让何云霄重新振作起来。 既然之前的先人可以找到解决噬魂丸的药方，那没道理之后的人就解决不了。有时间还是要请御医瞧瞧，老爹这权势，不用白不用。 更何况，自己都能看见别人的好感度了，相比这种外挂，找几棵已经灭绝的药材其实更现实一点。 心思回到现在，何云霄很快发现一件怪事。 自己是来找噬魂丸的解药，楚潇潇来干什么？ “楚楚，你来这配什么药啊？” 楚潇潇漠然道：“今日你又叫了两次，加上昨天，一共七次。听你这样一说，本尊想起来了，今日辰时，你为何不来春风楼后？莫非是想戏耍本尊？” 一番质问听得何云霄头皮发麻。但他也很敏锐地发觉，一向坦陈的楚潇潇，这次竟然对自己的问题避而不答。 有猫腻。 原著小说也没写主角兄妹有什么伤病啊？ 眼睛上下打量楚潇潇，终于发觉了楚潇潇藏在袖口的右手。 昨晚咬的就是这只手，而且是用噬魂丸的解药咬的，莫非…… 察觉到何云霄的目光，楚潇潇罕见地将手往袖中缩了缩。 “不许用这种眼神打量本尊。若有下次，自己把眼睛挖下来吃掉。” 何云霄猜疑道：“我的楚楚大人，昨晚我咬的伤口，不会还没愈合吧？” 楚潇潇似乎意识到了不妙。 她立刻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我在想，伤口不愈合，是不是因为伤口上残留了噬魂丸解药的原因？” 何云霄现在的眼神非常危险，慢慢向楚潇潇逼了过去。 这个时候，富贵拎着一包药推开房门。 “楚姑娘，您的凝血丹。师父说，伤口久不愈合是因为有一股奇怪的药力滞留其上。最好用这几包药材泡水洗手，然后……” 不等富贵说完，何云霄热情地替楚潇潇接过药包，随后甩手关门，把富贵丢在外头。 “你不能把我的解药弄没了。”何云霄把楚潇潇的药揣在怀里，直接了当地说。 楚潇潇冷声道：“解药的药力在你咬本尊的那时，本尊便早用内力逼出大半，现在只剩下寥寥无几，对你无用。” 一听解药有戏，何云霄立刻着急道：“有没有用，得尝尝才知道！” “你要干嘛？” “楚潇潇！把手伸出来，给我尝尝解药！” “何云霄！你放肆！别以为本尊不敢杀你！” “老子反正都是要死！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然后自己去解决勾引你哥的坏女人！” 在何云霄的记忆里，自己还第一次看见“楚楚”在自己面前主动变成了“潇潇”。 虽然是一个人，一张脸，但两个人格的性格和气质完全不同。 说是双胞胎也没啥毛病。 变成“潇潇”的楚潇潇双手握着控制噬魂丸的铃铛，用甜甜的嗓音威胁道：“云霄哥哥，你要是再过来，潇潇就不客气了。” 何云霄怎会在此刻怂了？ 怂了的人，明明就是她楚楚！ 楚楚有本事出来和我对线！把潇潇放出来算什么本事！ 嗷嗷叫着，何云霄就扑了上去！ 为了解药！ …… 被何云霄赶出去后，富贵在店里继续无聊。 今天对他来说确实是不同寻常的日子。 见到了一个非常帅气的大哥哥，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小姐姐。 生活要是天天都那么有趣就好了…… 正当他这样想着，待客室传出了奇怪的声音。 嘭！ 咚咚咚！ 富贵悄悄溜到待客室的门旁，悄悄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他看到原本桌椅齐整的待客室，此时一地狼藉。 椅子破碎，木桌两半，喝水的茶杯茶壶也变作碎片，掉落一地。 漂亮的小姐姐脸蛋红红的，端端正正地站在待客室当中。而那位帅气的大哥哥，则趴在地上单手做俯卧撑。 富贵看见，大哥哥的脸上有红红的掌印。 第三十四章 买衣服 何云霄嘴到功成以后，马上就被迫面对天下第一的疯狂报复。 一地狼藉是在所难免的。 挨了打不要紧，最重要的，还是尝到了一点点解药，以及顺便看到了楚潇潇小女儿姿态的一面。 只可惜，看到的是潇潇而不是楚楚。 即使是稍微幻想一下脸红的楚楚，何云霄便有点把持不住自己了。 当然，这都是为了解毒，没办法的事情。绝不是我何云霄有意如此。 听到富贵的脚步声，何云霄连忙从地上撑起身子，装模作样单手撑了几个俯卧撑。 然后起身道：“哎呀，忍不住稍微运动一下，这屋子就这样了。家具的质量还是不行。” 虚假的掩饰一番之后，何云霄将楚潇潇买的药护在腋下，另一只手拽着她去富贵那结账。 何云霄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对富贵说道：“她的药我买了，还有，用这银票剩下的钱，换些结实的桌椅。下次别这样了。” 富贵心中：还有下次？ 在富贵震惊的目光中，何云霄略有心虚地离开。 出了药店，他才长舒一口气。 楚潇潇把双手背在身后，脸上还有些红晕没有褪去。 她看着何云霄手里治手伤的药，道：“把药给我吧。” “不给。” 何云霄毫不犹豫地拒绝。 楚潇潇此刻还是处于“潇潇”的状态，她不满道：“我手这样子，被哥哥瞧见了怎么办？” “不让他瞧见。” “我和哥哥朝夕相处，怎么不让他看见？他早晚会发现的。” “没关系，我每天尝一点，尽快把解药尝完就好了。” 楚潇潇回忆起手上的那种，温热、湿滑，又痒痒的滋味，一张清纯俏脸上，又浮现出微微的红霞。 “不行！”小姑娘连连摇头。 “你不给我尝解药，我一年之后死翘翘了，那可就没人帮你解决‘坏女人’了哦。” 看着楚潇潇面露犹豫，何云霄心想，果然还是提“楚凡”好用。 他决定添油加醋，猛踩一脚油门！ “楚潇潇，你仔细想一下，我替你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看，尹京城漂亮的坏女人那么多，如果没有我，楚凡万一被她们骗了怎么办？在春风楼，是我不要命地被楚凡打了不知多少拳，这才让杜花魁离开楚凡。 以后如果再遇到别的情况，我寿命无多，没法拼命，那时候，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楚凡被坏女人欺骗？” 楚潇潇身上的气息重新变化，冷漠的楚楚再次出现。 “你想说什么？” 何云霄深吸了一口气，“我想说，我死了，对咱们俩都没好处。我想活着，你想要楚凡，既然如此，就别藏着掖着。你手上的伤口处有解药，而我需要解药活命。” 楚潇潇抬起右手，那牙印虽然还在，伤口虽然还有，不过经过尝了一次药后，已经不太明显了。 “还能再用一次。今晚，河边的院子，门口有两棵垂柳。不许用轻功。” 何云霄想起今晚和姜姐姐约定“给银子”的事情，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能不能明晚？我今晚有点事。” 楚潇潇盯了何云霄一眼。 “明晚。” 见她答应下来，何云霄松了口气。 自己这也太惨了，为了一口解药简直就是拼上老命。 真是悔不当初啊！ 转念一想，现在其实也不错。先不谈楚潇潇的小手香不香，单说能创造和楚潇潇一起相处的机会，就非常值当。 替楚凡解决坏女人是没有尽头的，主角的艳遇正常人根本想象不到。与其一辈子跟楚凡较劲，不如先和大魔头培养培养感情。 万一以后，这个小说世界的剧情发展不可控制，自己攻略后续女主开始乏力，那时还能靠和楚潇潇打感情牌混混日子。 楚楚形态的楚潇潇非常果断，和何云霄约定“尝药”时间以后，别无他事，也不存在主动和何云霄再见的可能性，直接转身离开。 何云霄哪能放过这样的机会，直接叫住她，道：“楚楚，你不是说手上的牙印容易被发现吗？我有办法。” 楚潇潇止住脚步，但没回头。 “说。” 何云霄一见有戏，立马丢掉刚买的药材，伸手去拉楚潇潇的胳膊，道：“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处于楚楚状态的楚潇潇，对于现在这种身体接触十分排斥。相比之下，潇潇就好一些。 此刻，楚楚被何云霄拉着胳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放手。” 何云霄立马放手，“我放手，你自己跟过来。” 楚楚没有回应，但当何云霄往前走的时候，这个小姑娘就一步一步地在身后跟着。 何云霄不急不缓地走着，在听风楼二楼转了一圈，来到一家定制衣物的店铺。 “就是这，给你买几件长袖的衣服，把手遮住一半，这样的话，只要你不主动暴露，想必不会被楚凡发现。” 楚楚没说话。 与楚楚有过丰富交流经验的何云霄表示，她不说话就是同意的。 当即大摇大摆进了门。 能开在听风楼的布庄，当然不是寻常货色。 这家“江南布织”的布料和绣娘都是尹京城顶级的水准。 当然，拥有顶级水准的布庄有很多，这家最大的特点还是在这个时代，提供了史无前例的“包厢试衣”服务。 何云霄确实是尹京名人，他一进门，便立刻有侍女围上来侍候，生怕服务不当，这位少爷把店给拆了。 小侍女也是心思玲珑的人，见何云霄领着一位姑娘，当即恭敬道：“少爷，夫人，里面请！” 夫人？ 楚楚开始蹙眉。 何云霄直接打了个冷颤。 小姑娘！我好心照顾你家生意，你这人怎么如此歹毒！见面不足片刻，就要害我性命？ 他生怕楚楚动手，立马解释道：“不是夫人，不是夫人！这位楚姑娘，是我好兄弟的妹妹。” 小侍女当然不会管这些，凭她的经验，能来店铺试衣的，不是情侣就是夫妻。 她道：“何公子，你们要先选布匹绸缎，还是先看成衣？” 何云霄直接道：“京城最近时兴布料所做的成衣，全部都给我送到试衣间去。记住了，只要颜色清亮明媚的，不要暗色的、贵气的布料。” 小侍女应了一声，先领着何云霄和楚潇潇去试衣间，然后自行离开，去筹备成衣了。 江南布织的试衣间十分讲究，面积虽然不大，但是五脏俱全。 不仅配有巨大的铜镜，还自带一张化妆台和女子爱用的胭脂等物。 甚至还有红烛台和喜庆的双人床。 这氛围感直接拉满。 见到这一幕，何云霄不禁佩服起齐国人民的智慧。古往今来，什么叫英雄所见略同？ 先有春风楼杜音韵的薄纱外衣，后有江南布织的红烛闺房。 大齐国能人辈出了属于是。 第三十五章 居然玩阴的？ 侍女很快送上用来试穿的成衣，这些衣服自然是看着楚潇潇的身材选的。当然，这批衣服只供试穿，真正想要的话，还是得先量身材尺寸，有了尺寸之后，江南布织再按照你的尺寸，以及选中的板式织出衣服来。 侍女送来十余套衣服，然后自觉退下。 这里的规矩大家都懂。 不存在喋喋不休的“导购员”去破坏试衣间的二人世界。 按照一般的做法，那都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丈夫替妻子宽衣，再替妻子选衣，然后再帮妻子宽衣…… 但何云霄显然没有这种胆量。 让楚潇潇在他面前换衣服？先等他坟头草一丈高了再说吧。 “楚楚，你自己试试，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楚楚等何云霄出去后，才对着铜镜中的自己露出复杂的神色。 “潇潇，我想杀了何云霄。” 潇潇：“杀了他，谁替你摆平那些坏女人？” “我已经有点控制不住他了。” 潇潇：“楚楚，你怎么老是想着控制别人？哥哥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你怎么也随他叫我‘楚楚’了？” 潇潇：“可你总得有个名字吧？难道叫你‘楚潇潇’吗？” “为何不行？” 潇潇：“‘楚潇潇’喜欢哥哥，你不喜欢，你只喜欢你自己。” “我喜欢楚凡。” 潇潇：“骗子。你这话鬼都不信。” 房间里恢复平静，楚楚看着房间里送来的衣服，选了一件相对普通，但袖口宽大，可以遮住手掌的。 楚楚默然褪下外衣，露出白色里衣。里衣的材质轻薄，隐约能看见里面穿的是红色绣有荷花的丝质肚兜。 对于现在的楚潇潇来说，里衣裹得未免有些紧了。 若是完全放开，她又有所顾虑。 一旦让楚凡觉得妹妹长大了，与她刻意保持距离。那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天天黏在哥哥身旁。 甚至，还会被哥哥推出去嫁人。 就连楚潇潇自己也明白希望的渺茫。 这么多年下来，楚凡宛如一块木头，油盐不进，对于自己，从来只当做亲生妹妹，一点逾矩的思想和动作都没有。 所谓“喜欢”，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相比楚凡，楚潇潇更不喜欢其他男生。他们简单得很，无趣得很。又弱又没意思。 楚潇潇不想这样的情况发生，只能时常委屈自己。好让自己在楚凡面前，还是一个“小”姑娘。 现在，趁着换衣服的空档，终于有机会透透气。 稍稍松开一些里衣，露出个口子来。一时间，屋内便如阳光穿过云层，直照在雪峰的山顶。 雪会反射阳光，于是产生白花花的一片，就显得非常合理。 咔吱。 门开了一条缝。 何云霄伸头进来，好心嘱咐道：“楚楚，你要是看中袖口短的也没关系，这里的衣服都是可以改的，到时候让他们把袖口改大、大一点……对不起！” 啪。 门被骤然关上。 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何云霄觉得自己死定了。 不过有一说一，之前还真是小瞧她了。 片刻之后，楚楚换上衣服，打开门，面无表情地说道：“何云霄，你进来。” 何云霄心里默念菩萨保佑，战战兢兢地进了屋。 楚楚掏出控制噬魂丸的铃铛放在桌上，冷冷说道：“何云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点用就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了？” 何云霄大脑疯狂计算，试图找到既不软弱，又不非常强硬的措辞，去和楚楚狡辩。 突然间，灵光一闪！ “楚楚大人，刚才换衣服的是潇潇吧？据我对楚楚大人的了解，楚楚大人是绝不会做出那样的动作的。” 楚楚眨了眨眼睛，发觉自己竟然没法反驳他，只得硬着头皮承认道：“当然，当然是她。” 潇潇：？ 何云霄爽朗一笑。 “那就好办了。潇潇姑娘一向通情达理。我虽然有所冒犯，但也是出于好心提醒，她定不会怪我。不如这样，我把这送来试穿的衣服全买了给她赔罪。楚楚大人，你觉得如何？” 楚楚没法反驳，毕竟之前已经承认，换衣服的是潇潇。所以，这是潇潇和何云霄的事情。 相比教训何云霄一顿，楚楚显然更不想失去“高人形象”，去做出“骗人”和“反悔”这种事情来。 她只得暂且咽下这口恶气，道：“可以。” 既然打算全都买下，那便也没有什么试衣服的必要。 何云霄叫来侍女，打算帮楚楚量尺寸。 不过，从楚楚的眼神中，何云霄看出了她的意思。 即使是女人来碰我也不行。 于是，何云霄只得对侍女道：“把软尺给我，我自己量吧。” 对于这种要求，侍女见怪不怪。 有些恩爱的客人，量个身材都能量上一个时辰。 她很痛快地交出软尺，并有心嘱咐何云霄道：“三围、肩宽、臂展、身高、腿长都是要量的，一个都不能落。” 何云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等到侍女走后，果断把软尺交给楚潇潇。 “你自己量吧，我出去等着。” 楚楚露出冷笑，“我自己量不了，你来。不许有失误。” 何云霄当然知道，这姑娘说的“不许有失误”是什么意思。直白点说，就是：敢碰我一下，就等死吧。 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第一次碰楚潇潇，被打个半死，被迫吃下噬魂丸。 第二次碰楚潇潇，丧失了噬魂丸唯一的解药。 第三次碰楚潇潇，准确来说是潇潇，结果好一些，只是把药店的待客厅打烂了。 这一次，何云霄是处处小心翼翼。 这倒不是说何云霄改邪归正了，改邪归正是不可能改邪归正的。 不过好色归好色，但人总得活着才能好色吧？死人是不能好色的。 所以，这次何云霄量的是格外小心。 不仅格外小心，还特别贴心，特地帮楚楚把某地的数字报大一些，这样才比较符合实际的穿衣需求。 最后，还剩一个简单的肩宽没有量。 何云霄拉开软尺，靠在楚楚的肩上，即刻就读出了数字。但令何云霄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手，明明没动，却蹭到了楚楚的肩膀。 何云霄：？？？ 楚楚的声音马上传来，“何云霄，你想死吗？” 何云霄：？？？ 叮铃！ 铃声响起，何云霄顿时被疼痛笼罩。 痛痛痛！ 该死的楚楚！居然玩阴的！ 看着何云霄疼得满地打滚，楚楚的嘴角向上翘了翘，但很快又隐去。 铃声停止。 楚楚冷声道：“这次小作惩戒。下次没那么容易放过你。” 第三十六章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由于“包厢试衣”这种创新卖衣方式的缘故，即便江南布织定制衣服的价格颇为高昂，但是生意却一直十分不错。 一下买了十几件衣服，花费接近千两。 何云霄出门当然没有带这么多银子，只好走“信用支付”的路子。 打个欠条，让江南布织的人，去侯府要钱。 大不了被姨娘骂一顿，总比惹急了楚楚好得多。 付账那边的客人颇多，何云霄害怕楚楚不小心又被谁碰到了，于是嘱咐她待在原地不要走动，自己前去找账房打欠条。 领路的侍女拿着何云霄写的数字，悄悄对何云霄说道：“何公子，您夫人身材真好。葫芦一样，最适合生养。而且长得也漂亮。她不是尹京人吧？” 这侍女对于称呼楚潇潇为“夫人”这一项非常执着。 其中大概有何云霄名动尹京的“善于好色”的名声在里面。 涉及到固有形象，何云霄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只好先默认了。 “她确实不是尹京人。” “我就说嘛。她若是尹京人，那咱们尹京就不止‘四花争艳’，而是‘五大美人’了。” 关于“尹京四花”这块，好色之徒何云霄早就如雷贯耳。 这四花，指的是“春兰”、“雨荷”、“隐菊”、“雪梅”四位待字闺中的尹京士族美女。其中，“春兰”之称属于杜妹妹，而“雨荷”则归属杜妹妹的好闺蜜，范梓弱。 何云霄忍不住问道：“你觉得她们四人谁最好看？” 侍女道：“若论才气，自然是‘雨荷’第一，单论相貌嘛，各有千秋吧。” 侍女的一番话，让何云霄直呼专业。 确实。 LSP才不管你环肥燕瘦，只要长得好看，统统喜欢。 付款（打欠条）过程非常顺利，侍女把楚潇潇的尺寸报上去后，甚至因为尺寸过于理想，当场就拿到了两件按照理想标准早就做好，但一直没有人能买的衣服。 此事之后，何云霄更加坚定了和楚潇潇搞好关系的决心。 这大腿，它不仅大，而且结实，更重要的是修长无赘肉，堪称完美。 付完款，何云霄提着两包衣服往回走，看见楚楚果然还站在原地，当场松了口气。 幸好没惹出什么意外。 可这口气松了没有多久，立马又提了起来。 居然有一伙人盯上了楚潇潇。 何云霄没有太过意外。 这小妮子看起来挺柔弱的，又长得漂亮，尹京纨绔那么多，不被盯上才怪。 说实话，何云霄丝毫不担心楚潇潇被人欺负。 开玩笑，欺负武功天下第一的人，起码得是天下第二吧？ 小纨绔连七品的实力都达不到，换句话说，连被楚潇潇打的资格都没有。 想当初，咱可是七品巅峰的实力，属于是大纨绔了。 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何云霄悄悄躲了起来。 这次来闹事的纨绔也是熟人，刑部尚书家的公子，黄布仁。也是一个除了好事啥都干的主。 醉酒赌钱好色样样都沾，偏偏因为长相一般，在尹京的坏名气远远低于何云霄。 有时候何云霄也挺羡慕他们的，脱下衣服就是普通人，不像自己，到哪都会被人认出来，实在是过于瞩目。 黄布仁带着几个小弟围住楚潇潇，活活上演了一出标准的，“调戏良家妇女”的桥段。 “小姑娘，”黄布仁摆出一个自以为和善，其实非常凶恶的笑容。“你是哪里人啊？之前，我怎么没见过你？刚从外地来的吧？不要怕，来到尹京城，就是咱们尹京人。有黄大哥罩着你。” 楚潇潇面无表情，无话可说。 此刻，如果是潇潇的话，大概有兴趣和这位丑叔叔聊上两句，但可惜是楚楚。 楚楚连看黄布仁的想法都没有，眼睛撇过他，看向别处。 黄布仁见楚潇潇这番作态，立马大感兴趣。 看着这个容貌出色的小美人，黄布仁搓手道：“吆？不说话？装高冷？” 说完，黄大纨绔和纨绔的小弟相视大笑。 “哈哈哈。” 随后，黄布仁收起笑容，下巴一抬，示意几个小弟抓住楚潇潇。 何云霄躲在远处看着。而这场闹剧从头至尾没人敢出来阻止。 何云霄他爹何元豪是朝廷二品大员，黄布仁他爹黄庆鹤乃刑部尚书，也是二品大员。 为了一个二品大员得罪另一个二品大员是极不理智的事情，没人会去这么做。 何况，何云霄和黄布仁都没啥好名声，对于吃瓜群众来说，黄布仁欺负何云霄的女人，属于是反派馋反派身子——狗咬狗了。 何云霄是十分期待黄布仁咬上去的。 楚楚大人是谁？武功天下第一的奇女子！ 而且最讨厌别人碰她，谁碰谁死。只要黄布仁敢动楚楚一下衣角，何云霄就准备联系刑部尚书出来替他儿子收尸。 局面按照何云霄的预期，正急速往收尸方向发展。 即便楚潇潇外表是柔弱的小姑娘，黄布仁的几位小弟，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 三人一同出手，同时从左右后方去抓楚潇潇的肩膀。 就在此时，连何云霄都以为楚潇潇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 她却走了一步。 没有任何花哨，没有任何技巧，没有任何招式，身体硬生生从黄布仁四人的包围中走了出来。 楚楚！你打他们呀楚楚！ 没见到好戏，何云霄暗自叹了口气。 黄布仁气坏了，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姑娘戏耍？ 更可恶的是，这个小姑娘根本不在乎他，从包围圈走出来后，留给他一个靓丽的背影，迈开修长的双腿，一步一步慢悠悠往门外走。 “站住！给我拿下她！” 黄布仁也顾不得什么尚书公子的脸面，命令小弟直接动粗！ 楚潇潇回首望了一眼，却不是看着黄布仁，也不是看黄布仁身边大步迈来的小弟，而是看着何云霄消失去付钱的地方。 黄布仁身边三个高大的打手狞笑着向她走来。 而她呢？ 把被何云霄咬出牙印的白嫩右手放在身侧，微微握成虚拳，放下，又微微握成虚拳。 何云霄看得呆了，连心脏的跳动都错漏一拍。 楚楚这小妮子，不选择直接动手，竟是因为我吗？ 穿越至今其实只有一天多，但这一天里实在是发生了不少事。 过往种种此刻尽数浮现在何云霄的脑海，随后，何云霄蓦地发现，自己似乎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楚潇潇的人，甚至比楚凡还要了解。 而且，从一开始的致死杀心，到现在能容忍自己开些玩笑，似乎楚楚对自己的态度一直再变好。 尽管有需要自己干活的原因在里面，但此刻，在这个和干活无关的节骨眼上，她居然为了我做出了一点点忍让？ 何云霄心里有点难受，这正如姜姐姐骂他他会开心一样。 这辈子加上辈子，何云霄最不愿的就是辜负别人。 姜姐姐骂他，是因为关心，所以何云霄愿意始终笑脸相陪；杜妹妹听话，是因为在乎，所以何云霄愿意画饼骗她，让她开心，重拾信心。 而现在呢？ 最不需要忍让的楚楚为了他做出了退让，而他在干嘛？ 在看她的笑话。 何云霄咧开嘴笑。 “何云霄啊何云霄，你真是个混蛋！让漂亮妹妹为你受委屈？你他娘的算什么好色之徒！” 从阴影里起身，何云霄放肆大笑！ “哈哈哈！黄布仁，老子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第三十七章 明天见 这一番嚣张话语，顿时吸引了店铺里所有人的目光。 那三个准备对楚潇潇动手的小弟，也停下脚步，侧身看向何云霄。 对于这位名动尹京的大纨绔，在场诸位，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黄布仁早就有和何云霄一较高下的打算，大家都是纨绔子弟，凭什么你又帅又出名？ “何云霄？你想干嘛？我可警告你，和小妹妹交朋友，也有先来后到之说。” 何云霄拎着两包衣服，迈开大长腿，笔直走向楚潇潇。 面对黄布仁的警告，何云霄没有去给他解释的打算。 说“其实我才是先来的人”这样的话，根本不是嚣张无比、狂妄自大的何云霄的作风。 只见他抿起帅哥专属的薄嘴唇，整张脸对黄布仁露出一个轻蔑的微笑。 “谁他妈管你？” 一些远远观望的官家小姐，见到何云霄这样霸气的回复，心里只觉得他好坏，又有点帅！ 视黄布仁的三位小弟如无物，何云霄走到楚潇潇的面前。 他把打包好的两件衣服塞到楚潇潇的怀里，道：“先拿来两件，剩下的，他们做好会送到你家里。要是你愿意的话，叫我过来陪你拿，也不是不行。” 楚楚抱着两件衣服，对何云霄的提议无动于衷，她似乎对继续和何云霄待着缺乏兴趣，于是道：“我回去了。” “不许走！” 黄布仁大发雷霆。 好家伙！我刚看上一个小姑娘，转眼就和何云霄打情骂俏。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黄家四人堵在江南布织的门口，四个高大的身躯，一个在前，三个在后，颇具压迫感。 “不就是衣服吗？我黄布仁也买得起！小美女，你陪黄大哥走两步，这江南布织的衣服，随你挑。” 楚楚抱着何云霄刚塞给她的衣服，不知对谁说了一句，“我走了。” 于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生生地走了。 真就是硬生生地走。 迈开小步子，从四位反派的身边走过，出了门，继续往外走。 别说是黄布仁，就连看过诸多小说的何云霄，见楚潇潇这种动作，都愣在原地。 楚楚这家伙，还真是不把小反派当人啊！连意思不都意思一下。 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当众戏耍，黄布仁勃然大怒！ “给我拦下她！今天你不把爷整高兴了，你他奶奶的哪都别想去！” 三名打手见老大生气，不敢再托大，直接亮出小刀，冲楚潇潇追了过去。 听风楼是不让携带兵器的，长枪长剑这种，直接在门口给你收掉。但小刀匕首这些，藏在身上，不好排查。更何况尹京权贵居多，谁敢搜他们的身？ 想拦楚楚？ 何云霄岂能让他们如愿。 两步轻功窜出门，拦在楚潇潇和打手之间。 三名打手身体一顿，面前这位，毕竟是朝廷二品大员的儿子，万一给打坏了…… 尹京纨绔圈子里，谁都知道何云霄有点功夫，莫约七品的武艺足以傲视群雄。可黄布仁也不赖，武艺上也有六品，加上同为六品的三个小弟，打一个七品何云霄绰绰有余。 昨晚春风楼比武今早还未传遍尹京，黄布仁不知何云霄已到八品，当然有恃无恐。 顾及最后一丝面子，黄布仁出言威胁道：“何云霄！你我之间本无仇怨，你别为了一个女人自找不痛快！我这三位兄弟，各个是六品的好手！今天你给我让开，我记兄弟你一次情……” 何云霄：“谁是你兄弟？我是你爷爷！” 面对讲话如此跳脱的何云霄，黄布仁彻底疯了。 我和你谈女人，你说你是我爷爷？ 自己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嗷嗷叫着：“都给老子上！别管那女人，今天必须叫何云霄给老子服了！” 何云霄八品武艺，打这几个毫无实战能力的六品公子哥跟玩一样。 毫不花哨，内力充斥拳头，一拳招呼在本就不咋样的，黄布仁的脸上。 嘭！ 紧握的拳头打得脸上肉如波浪。 何云霄斜侧的身体和弯曲的臂弯形成第二波推力，将拳头按死在黄布仁的脸上，然后一力爆发！ 内力夹杂着纯粹的肉体力量，让黄布仁脸先变形，头先飞出，整个人如倒葱般被甩了出去。 剩下三个持匕首的小弟姗姗来到。 三只匕首从三个方向一同刺出！ 慢。 太慢了！ 连楚潇潇百分之一的速度都没有！ 三人动作在何云霄的眼中慢如蜗牛。 何云霄甚至有时间整理发型，随后才侧身躲过三道刺击。 一腿两拳招呼在打手身上，几人吃不住八品巅峰武艺的一拳，登时倒在地上，捂着挨拳的地方唉声叹气。 看到何云霄噼里啪啦地教训了一顿烦人的苍蝇，楚潇潇原本稍作停顿的身体，重新迈开脚步离开。 不过，她很快又再次停下。 因为那边的何云霄，没有打算这么简单放过黄布仁。 必须叫他服了，不然以后天天惦记漂亮姑娘，不求上进，那还得了？ “楚楚！你来！” 何云霄冲楚楚喊道。 楚楚无动于衷。 何云霄叹了口气，走了两步，拎着被打了一拳，脸上已经肿得像猪头的黄布仁，丢到楚楚脚边。 路上，弯腰顺手拿了一把小匕首。 在楚楚身边，何云霄拽着黄布仁的衣领，道：“黄布仁，你服不服？” 黄布仁也是条硬汉，“何云霄，你给老子等着……” 何云霄顺势蹲下，把小匕首塞到黄布仁的手里，叫他好好握紧。 随后，抓着黄布仁的手，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黄布仁，你不是武功不如老子吗？可以。我何云霄今天给你一个机会。现在刀在你手上，你一划拉，我何云霄的命，你的了。” 楚楚静静地看着。 【楚潇潇好感度由30变为35】 黄布仁用肿成猪头的脸做出一副扭曲而愕然表情。他一只眼睛被青紫肿大的皮肤压成一条小缝，另一只则睁得非常大。 干裂的嘴唇蠕动几句，一句话也说不出。 何云霄看着犹犹豫豫的黄布仁，嘴角上扬，露出作为反派的标准笑容。 “怎么着？你这个尚书公子，还有怕的时候？怕我爹带着大军，把你黄府给屠了？” 何云霄一边笑着，一边拍了拍黄布仁仅存的一半好脸。 “哈哈，放心吧。我爹，只杀男人，不杀女人。” 帅气反派何某继续说道：“黄布仁，我今天没时间跟你干耗。咱们公平一点。我数三个数，你动手，我敬你是条爷们，你不动手，就跪下，叫我一声大哥。还得给楚姑娘道歉。” “一！” 黄布仁的神情有些呆滞。 “二！” 黄布仁不大的眼睛里失去了神采。 “三！” 何云霄不等黄布仁有所动作，立马把他手上的匕首甩了出去，然后站起身来，摸了两下黄布仁的头顶，道：“来吧，黄大少爷。” 黄布仁像一滩烂泥，丧失了精气神，整个人松垮无力。 他跪到地上，扬起脸，“哥，我错了。” 何云霄对楚楚努了努嘴，道：“还有一位。” 楚楚面无表情。 黄布仁仰头看着这个自己方才还满不在乎的姑娘，如今却高不可攀了。他蠕动着嘴唇，道：“嫂子，我错了。” 何云霄：？？？ 何云霄人都傻了。 卧槽！大兄弟你直接说“楚姑娘对不起”就完了，别给自己加戏啊！ 楚楚盯了何云霄一眼，冷哼一声，将原本抱着的两件衣服丢给他，自己则是扭头就走。 “楚楚！” 何云霄拿着衣服连忙追了上去。 这姑娘定是以为我在消遣她了！ “楚楚，你听我解释，不是我让他说的。他自作主张而已！” “不许叫我楚楚。” “行，我不叫，你把衣服收下。” 楚楚住了脚步，见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还是重新接回了衣服。 何云霄笑嘻嘻。 “楚楚大人，那咱们明天见！” 随后，仿佛害怕楚楚又将衣服丢给他似的，一溜烟地跑远了。 楚楚看着何云霄远去的背影，毫无波澜的眼睛里，倒映着听风楼悬挂的，明亮而欢快的烛灯。 “无赖。” 她说。 第三十八章 非常自觉 昨日，何云霄、楚凡、杨哲三人转，属实把春风楼的名气抬了一个档次，隐隐有“满楼春风压群芳”的态势。 结果今天，突然爆出一则更劲爆的消息，昨天才进行花魁首秀的杜音韵，竟被人给赎身了！ 有点离谱。 昨天首秀，今天赎身。 这放在整个齐国的风月界都是一件奇闻。 当然，听到传闻的何云霄并不会感到意外，因为这正是他授意的。 鹿角书院的范煜院长，或者说，曾经楚天烛手下第一大将范煜将军，早便接触过杜家的仅存的独苗杜音韵。 不过之前，杜音韵是有自弃的意思，没有答应范煜接受赎身，而现在，被何云霄鼓舞的她，已然决定“报效”大齐。于是乎，便接受了范煜赎身的提议，次日收拾东西，前往鹿角书院。 实际上，略有了解当年局势的人大致都有猜测，杜音韵之所以能被春风楼楼主，从教坊司捞出来，必定有楚家军旧部在暗中用力。 而春风楼选择雪藏杜音韵，估计也是出于保护的目的。 不管怎么说，那位花魁杜音韵已然没有了，转而会变成鹿角书院的一位教书先生。 以杜音韵在音律上的造诣，教教一般学生绰绰有余。 怕只怕每节课学生爆满，同学们为了抢座位大打出手，扰乱鹿角书院的教学秩序，那就不好办了。 杜音韵临走之前，须得履行一项和姜无忧的约定。 那便是“彻夜谈心”。 杜音韵心里，也有点舍不得姜无忧的。 这位姜姐姐，属实人美心善。昨日何云霄和楚凡拼斗那种混乱的局面，若没有她及时站出来撑住场面，花魁首秀之日，几乎便算是毁了。 夜幕笼罩整个尹京，杜音韵房内的行李基本收拾妥当。 只剩窗口的一盆兰花，仍旧孤零零地放在那。 “一会去姜姐姐那，你把这盆兰花拿着。”杜音韵对小婢女说道。 小婢女应着，只不过她也知道杜花魁明日就将离开春风楼，故而心情低落。像是杜音韵这样人美心善，脾气淡漠好伺候的姑娘，可不好找。 杜音韵瞧着小婢女这样，于是好心道：“一会我去与姜姐姐说说，让你到她那去做事。如此，好吗？” 杜音韵一走，整个春风楼势必无人能和姜无忧抢风头，能去她那，便是最好的结果。 小婢女立刻叩首谢过小主子。 杜音韵不好受这样的大礼，连忙拉起小婢女。主仆二人说了些话，时辰差不多到了亥时，杜音韵这才起身赴约。 亥时是晚上九点到十点的时间段。 现代的年轻人，很少在这个时间段睡觉。可古代不同，娱乐活动匮乏，大多睡得早。而且，有些贫苦人家早睡，也有节省灯油的打算。 主仆二人来到姜无忧的房间门口，轻轻敲门，不出两息，身穿月白睡衣的姜无忧便前来开门。 一开门，姜无忧热情地拉着杜音韵的手道：“晚上凉，妹妹快进来。” 杜音韵被拉进屋，便说道：“昨天多谢姐姐帮忙。我也没什么好送姐姐的，只有这盆兰花是我亲手所养。如今音韵要走，仅留此花给姐姐做个念想吧。” 姜无忧见小婢女捧的兰花，心道：杜音韵不愧是“春兰”，将这兰花养得这样好，枝繁叶茂，生机勃勃。 杜音韵接着道：“把兰花摆在门外，你就先回去吧。” 听到兰花要被放在门外，姜无忧立刻坐不住了。 姜姐姐心里清楚，昨日与何云霄约定，便是“门口放置盆栽。”若是这兰花被放在门口，那便是对何云霄说“进来，今晚姐姐给你银子。” 但现在还没摸清杜音韵对何云霄的态度，是万万不能如此行事的。 不然，说不得就会害了杜姑娘一辈子。 “给银子”这事，只能锦上添花，不能强做嫁衣。 见杜音韵的侍女出去放置盆栽，姜无忧急于得到杜音韵对何云霄的态度。于是，她便颇为急切地拉住杜音韵的手道：“妹妹，天不早了，坐在外边总是冷，我们去床上详说吧。” 女生之间的“彻夜谈心”大抵都是如此，杜音韵也没觉得有何奇怪，便随姜无忧去里屋换衣服。 现在已经亥时过半，大约是夜晚十点。距离和何云霄约定的三更天，也就是夜晚十一点，只有半个时辰。 姜无忧此时都还没开始套杜音韵的话，心里难免有些急促。 若是杜音韵不喜欢何云霄，则得想办法把门口的兰花搬走，让何云霄滚蛋别进来。若杜音韵喜欢何云霄，则自己得想办法溜走，换何云霄进来，成全他们。 唯独不能像现在这般，既不搬走兰花，自己又不溜走。到时候，何云霄如约前来，难道要买一送一，便宜他吗？ 她见杜音韵慢慢地脱掉外衣，便自作主张地说：“妹妹，姐姐帮你吧。” 说完，也不等杜音韵同意，便伸手帮她。 为了求快，动作难免有些粗暴。 杜音韵却有些奇怪，她不明白，为何姜姐姐如此着急？ 不过，既然是客，也不好说主人的不是。 终于换好了睡衣。 杜音韵的睡衣也是白色，只是比姜姐姐的要保守一些。手臂、领口，都盖得严严实实。 两个姑娘挽手上床。 花魁的床铺，那自然是非常宽裕。不说两位女子，就是再多一些，也足够睡下。就连被子，也是按照床铺的规格置办，两个姑娘用起来，绰绰有余。 上床熄了灯，悄悄话的氛围便有了。 等到这个时候，姜无忧才迫不及待地说：“音韵，你和姐姐说实话，你觉得何公子这人如何？” 杜音韵想起何云霄和她的约定，便是绝不暴露二人亲密的关系，而是要装作不熟。 于是，她便说：“何公子的性格，太过跳脱了些。” 这是一句万金油的话，挑不出什么毛病。 不过，姜无忧确实是魔高一丈。 她从被窝里伸出手，戳了戳杜音韵的脸蛋，道：“杜妹妹，姐姐可还没说是哪个何公子呢。你怎么便认为是何云霄了？” “我……” 被套路的杜音韵无话可说。 姜无忧又道：“倘若，此次为你赎身的是何公子，而非范煜将军，你还愿意走吗？” 杜音韵很想说“我愿意”，但她知道不能这样回答。她是何云霄的“战友”，必须保护何云霄假纨绔的身份。此刻一旦说“愿意”，就暴露了。 “姐姐这次还没说是哪个何公子呢？” “自然是何云霄。” “那若是何云霄公子给姐姐赎身，那姐姐愿意走吗？” 听到杜音韵这样说，姜无忧心里暗道不妙。此刻，这小妹妹已经开始反应过来，不再顺着我的话语走了，甚至开始反问我。 两个没有内力的姑娘，开始化言语为刀剑，一招一式，见招拆招。 在杜音韵发现姜无忧一心询问何云霄的事情后，她便防守得更加严密，坚决不对姜无忧吐露出一点自己对何云霄的看法，大多语句使用反问，或者引述别人对何云霄的评价。 姜无忧现在非常后悔，一开始太过急切，导致轻易被杜音韵发现动机。如今她有了防备，再问下去就难了，得换个方法。 但在现在，时间来到亥时末，马上就是子时，也就是和何云霄约定的三更天。所以，最要命的不是如何改口去问，而是要抓紧去解决门口的那盆兰花。 姜无忧起身道：“音韵，你饿吗？” 杜音韵摇摇头，她临睡前是不会吃东西的。 “今天厨房做了蜜豆糕，我去找来给你尝尝。” 杜音韵连忙拉住姜无忧，她不好让姜姐姐服侍她，便道：“姐姐，我与你同去吧。” 姜无忧：…… “不用，姐姐去去就回，你安心睡着。” 说完，连忙披了件厚衣服便出门去，连房间熄掉的灯也顾不上点亮，根本不给动作慢吞吞的杜音韵反应机会。 出了门，姜无忧小心地将杜音韵送来的兰花挪到旁处，然后为了圆谎，只得先前往春风楼的厨房一趟。 就在她刚走不久，三更天便到了。 随着打更声，一位帅气的身影来到姜姐姐的房门前，此人不用多说，正是前来赴约的何云霄。 何云霄生怕姜姐姐忘记放盆栽，于是非常自觉地替姜姐姐带了一个小盆栽。 此刻，这个小盆栽被放在门口，不能说天造地设，那也是鬼斧神工、浑然天成。 何云霄推开已经熄了灯的姜姓闺房，心里不住激动。 活了两辈子！老子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这银子我今天要定了，耶稣都拦不住，我说的！ 第三十九章 何云霄的专业素养 何云霄八品的武艺不是吹的，夜晚安静，他一进门就听到里屋的床铺处，有一道呼吸声。 这呼吸声并非是睡眠时候的悠长气息，而是略显快速，这说明，呼吸声的主人明显处于清醒状态。 简而言之，就是姜姐姐没睡觉，特地等我来。 既然都到这份上了，何云霄也不含糊，迈步就往里屋走。 “姐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来到里屋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何云霄耳边响起。 何云霄一时间还在纳闷，什么姐姐？ 但随后，他立刻醒悟，这似乎是杜妹妹的声音！ “音韵？” 何云霄低声询问。 “公子？” 那边，杜音韵的声音也非常讶异。 何云霄缓缓走近，离得近了，才借助窗外的月光看清彼此的容貌。 果然是杜妹妹！ “你怎么在这？”x2 两人的疑问句，几乎同时响起。 杜音韵先答道：“姜姐姐今晚找我谈心。公子呢？怎么这么晚过来，莫非是有什么急事吗？” 何云霄尴尬地直扣脚。 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 但他也不好直说，只好道：“我看到一盆不错的盆栽，于是买了，给姜姐姐送来。” 杜音韵开心道：“音韵和公子想的一样，我也送了姜姐姐一盆兰花，放在门口。” 兰花在门口？我怎么没看见？ 先不管兰花了，总之，现在杜妹妹在这，今晚这银子指定是要不成了。 何云霄心里有了退意，便道：“音韵，我先走了，你别告诉姜姐姐我来过。” 杜音韵自是百分之百相信何云霄的，也不问什么缘由，只要是何云霄说的，她便点头答应下来。 只是，天公不做巧。何云霄刚打算走，外屋便传来脚步声，以及姜无忧惊疑的声音。 “门口怎么有个盆栽？何公子，是你来了吗？” 姜无忧回来了！ 杜音韵知道何云霄不愿让姜无忧发现他来，于是连忙压低声音说：“姐姐回来了，公子，你快躲起来！” 何云霄也有点慌。 现在，他和杜音韵孤男寡女，大晚上悄悄地待在姜无忧的闺房里，实在是有点小刺激。 本来，他是无需躲的，毕竟，他又不要脸，被发现就被发现了。 但现在，在杜音韵的催促下，何云霄下意识地就想找地方躲起来。 可偏偏姜无忧的闺房里无处可躲，就连床底，都只有一条小缝，仅能塞进一根手指。 外边的姜无忧推门而入，先“啪”一下，把食盒放在桌上，然后，快步向里屋走来。 何云霄慌不择路，突然发现这床还蛮大的。 于是…… “音韵？” 姜无忧终于走到里屋。 杜音韵坐在床上，僵硬地转头看着姜姐姐。 “嗯。姐姐拿到蜜豆糕了吗？” “拿到了……那个，刚才有人来过吗？” 杜音韵非常笃定地说：“没有。” 见杜妹妹这样说，姜无忧倒是有点疑惑了。 门口突然多了一个盆栽，这只能是何云霄的手笔。但这家伙，放了盆栽人又没了，到底要干嘛？ 约定“给银子”这事，姜无忧也不好和杜音韵说，这毕竟是她和何云霄的秘密。总不能说：我打算约何云霄晚上来我房间，正好撮合你们。 现在，何云霄没来，确实是最好的情况。 自己可以安安心心地套出杜妹妹对何云霄的感情了。 姜姐姐笑道：“没人来就好。音韵，你要尝尝蜜豆糕吗？” “不了，谢谢姐姐。” 姜无忧也不打算吃那东西，杜音韵不吃，那正好。她取下外套，重新钻回床上。 所以，目前床上的形式如图： 姜、杜 无、音何 忧、韵云 、、、霄 对，没少打标点，就是贴在一起。 为了避免被子的褶皱太多，从而暴露自己，被姜姐姐发现。何云霄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尽力假装自己是衣服，贴在杜妹妹身上。 这一招十分有效。本来晚上房内没点灯，光线就不充足，再加上何云霄卖力的演技，居然真的没被姜姐姐发现端倪。 等到姜姐姐盖被子躺下后，视野看不到床铺内侧，何云霄也就更安全了。 但是，我何云霄是那种得过且过，粗心大意的人吗？ 那必不是。 不能因为敌人松懈，自己也就跟着松懈。 伪装！必须要继续伪装！ 何云霄此时是侧躺着，双手环住杜妹妹纤细的腰肢，头靠在她的肩膀下，整个人都埋藏在被子里。 杜音韵穿的是白色绸缎的睡衣，摸起来凉凉滑滑的。 不仅如此，妹妹的体温稍低，但因为保暖得当，从触感上来说，便是舒适的温热感。又因为离得够近，所以能清楚地闻到杜妹妹身上的香味。 这香味上次何云霄去杜音韵闺房时也闻见过。 一种类似兰花的花香。 不过上次是若有若无，现在则非常富裕，想怎么闻，就怎么闻。 即便离得够近，花香也是很淡，但可贵的是它源源不断。 词穷的何云霄不知怎么形容，只觉得这香气清淡高雅，和杜妹妹的性格类似。 姜姐姐不会武功这点，何云霄是知道的，于是，他便放心大胆地对杜妹妹传音道：“音韵，我不能暴露，委屈你了。” 说完，何云霄抱得更紧了些。 杜音韵面上红红的，只可惜夜色深了，无人欣赏得到这番美景。 她是不会武功的，故而不能传音，但好在文化够高。于是，她留在被中的小手，便摸索着，来到何云霄环住腰肢的手背处。 杜妹妹的小腰又细又柔，而且因为身材好，前凸后翘，她躺下时，腰肢和床铺间，天然有道不小的缝隙。 所以何云霄的右手手臂，便非常合适地从那穿了过去，然后手肘弯折，让右手停留在她的小腹上。 杜音韵的小手便找到了这个调皮右手，然后，用青葱玉指，有些羞怯地在何云霄的手背上写字。 何云霄传音说：“音韵，我不能暴露，委屈你了。” 杜音韵便在他手背上，一字一句地写道：“给公子做事，音韵不觉得委屈。” 被杜妹妹这样说，何云霄差点没忍住。 冷静！冷静！ 先等姜姐姐睡着了再说！ 当下只好连忙背起《桃花源记》。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 光是背书还不够，何云霄挠了挠杜妹妹腰间的软肉，小做报复。 没想到，这一挠却出事了！ 杜妹妹整个人明显抖了一下。 这让正在酝酿怎么套话的姜姐姐有了突破口。 姜姐姐连忙问道：“音韵，你是有些冷吗？” 第四十章 难顶 杜音韵当然不冷，相反，她还很热。 不说自身由于心跳加快，肾上腺素飙升的发热，单说何云霄像个树懒似的抱着，便能给被窝里平添出不少热量。 杜音韵尽力平稳住自身的气息，使得说话语气，与之前基本相同：“我不冷，现在便好。” 而姜无忧却说：“我怎么觉得，现在愈发热了。” 杜音韵违心地说：“大约是姐姐的心理原因吧。” 姜无忧从床上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下摆的睡衣因为手臂的举起变短了许多。一时间，白皙光洁如水蛇般的腰肢便暴露出一角。 与之一同的，还有红色肚兜的下摆。隐隐可见是红底绣着金丝图案的样式。 姜姐姐虽说比之杜妹妹要丰腴许多，却绝不是胡乱长肉。事实上，她作为“舞冠尹京”之人，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单从各部之间的比例来说，就已超过了杜妹妹。 姜无忧只需去舞台走上一圈，自然而然的步伐仪态，便能超过大部分舞者搔首弄姿的舞姿。 伸完懒腰，姜姐姐道：“音韵，穿着睡衣有些热了，我要……你不介意吧？” 以杜音韵现在自身难保的情况来说，她当然不敢说半个“不”字。 很快，姜无忧便褪去月白睡衣，只留肚兜和丝绸短裤重新钻进被子。 姜无忧在去厨房的路上，已经重新想好了对付杜妹妹的套路。她钻进被子躺下后，侧过身子，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杜妹妹。 “姐姐有事吗？”杜音韵不好平躺，只能艰难地同时侧过身子面对姜姐姐。 于是，现在被子下的局面，便是杜音韵侧身，何云霄从背后抱着她。 姜无忧靠近，借助微弱的月光，把杜妹妹的脸色，以及眼神变化，全部看在眼里。 她暗想：小姑娘还是年轻，才这样就不行了？ 魔鬼的低语仍在继续。 杜音韵的心理素质还是比较强的，即便是被姜无忧抛出这种炸弹炸了一下，还不至于完全慌了。 她打算敷衍，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何云霄却立马加入战场。 他对杜妹妹传音道：“这里别说谎，用真诚打动她。” 这假话说的，连何云霄自己都打算吐槽自己： “真诚个屁。 实际上就是你也感兴趣。 毕竟八卦才是人类的天性。” 可是，虽然目的是八卦，但杜妹妹对他的话是奉若圭臬的。 既然公子说要真诚，那就……只能……真诚…… “以前不会……” 杜音韵的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 声音虽小，却被竖起耳朵的姜姐姐和何云霄尽数听到耳朵里。 姜无忧再次抛出灵魂一问。 “以前不会，那就是说现在会喽。” 她的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何云霄的脸来，又突然想起，似乎……他们现在…… 有一股电流从心中升起，流遍全身。 杜音韵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然后羞得连忙拉起被子，盖住了脸，只剩眼睛还在外边。 “姐姐别问啦。” 何云霄的《桃花源记》，被姜姐姐这么一折腾，有点不太好使了。 试问，这谁能顶得住？ 何云霄能顶到现在，扪心自问，已经属于是道德楷模，大齐柳下惠了。 此时此刻，何云霄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小说反派了。 那必须是反派！ 冻手！ 准备冻手！ …… 杜音韵现在的处境非常艰难。 既有姜无忧给的压力，又有队友的背刺。 她现在，只觉得天气太热，也想像姜姐姐一样凉快一些。但那样的话，公子想必就会暴露了。 可是，公子说他不能暴露…… 于是杜妹妹只好继续忍着。 万幸的是现在何云霄只是抱着她，还算安分，所以只是会热一点，别的也没什么。 姜无忧继续执行她的魔鬼计划。 这位漂亮的姐姐更靠近了一些，“音韵，听说你去鹿角书院教音乐？那里可全都是男子学生，而且还都是准备参加科举的各家公子。” “如果，姐姐是说如果，你能选一位公子，那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假如，你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正好也在书院里。他也喜欢你，那你会答应他吗？” 杜音韵听到“日思夜想的人”时，便已经想到何云霄了。 如果公子要娶我，我会答应吗？当然会啊。公子的要求怎么可以拒绝…… 姜无忧看到杜音韵红红的脸上出现微微的笑容。经验丰富的她明白，这小姑娘是有喜欢的人了，已经开始进入思春的季节。 虽然这人有极大可能是何云霄，但并不能确定，须得亲耳听到杜妹妹把何云霄的名字说出来才行。 姜姐姐又开始恶魔的低语：“如果何公子也在鹿角书院读书，你会选他吗？” “何公子”三个字再次触发了杜音韵的“防套话”机关。 她立刻从刚才的幻想中清醒过来。 正当她组织语言，准备从姜无忧的话术中跳出来时，腰间的皮肤传来了非常危险的信号。 杜音韵本就是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双手接触的东西很少，无外乎琴棋书画，最多再加双碗筷，仅此而已。 与双手相比，她身上的皮肤能够接触的东西就更少了。 绸缎做的衣服，被褥，加上洗澡水，数来数去就这三样。 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从身上，从神经末梢传递到杜音韵的大脑当中。 杜音韵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混沌了，连呼吸都控制不好，急促起来。 姜姐姐的恶魔低语再次响起：“何公子在鹿角书院，你会选他吗？” 身上的感觉极大的干扰了杜妹妹的思考能力，她犹豫了半天，终于说道：“我，不会。不会选他。” 见杜音韵如此犹豫，姜无忧终于露出笑容。 犹豫本身就是答案。 不过，恶魔姜姐姐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这个一贯高冷的杜妹妹。现在正是欺负她的好时候。 趁着杜音韵状态不好，姜无忧使出了必杀技。 “音韵，之前何云霄跟我说要娶你，你就嫁给他吧，好不好？” 第四十一章 脚有点麻 杜音韵现在没空回答姜姐姐的问题，因为她发现，何云霄并不满足于现状，甚至试图做出些过分的事情来。 这吓得她连忙在何云霄的手背上写字。 “公子，不行。” 何云霄传音道：“什么不行？” “手。” “手不行，别的可以？” “别的，也，不行。” “音韵不喜欢，我不会勉强的。” “不。” 何云霄察觉到杜妹妹纠结的情绪，觉得十分有趣。他很喜欢现在的状态，这种酸酸甜甜的，才像是恋爱的感觉。 何云霄心里清楚，按照杜妹妹对自己的“舔狗”属性来说，即便他急促或者强硬一点，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他不想去做那样的事。因为他是真的喜欢、在乎，并且尊重杜妹妹。 不过，何云霄也知道杜音韵拒绝的原因，绝不是不喜欢，只是因为姜姐姐在罢了。 他传音道：“因为姜姐姐？” 杜音韵写道：“嗯。” “她看不见的。我躲在被子里，她不知道。” 说完，攻城的军队再次尝试前进。 话说到这，杜妹妹已经犹豫起来。 “可……” 何云霄道：“姜姐姐套你话呢，你集中精神专心对付她。” 杜妹妹在听话这块一直都是非常听话的。 既然公子说要集中精神对付套话，那就先放下别的事，只是专注地应付姜姐姐。 但现在的杜妹妹，是被削弱的杜妹妹。 即便是集中精神，对付起魔鬼姜姐姐来说，依然非常勉强。 姜无忧没有着急催促杜音韵回答问题，相反，她等得非常有耐心。 “音韵，之前何云霄跟我说要娶你，你就嫁给他吧，好不好？” 杜音韵咬牙说道：“不，不好。” “你不喜欢他吗？” “我不喜欢。” “你刚刚才说你喜欢他的，难道是姐姐听错了？” “想必，是，姐姐听错了吧。” 姜无忧看着杜音韵红红的脸颊，也不觉得她说话有点断档有何不对。人紧张的时候，说话不利索非常正常。 天不早了，都是后半夜了，姜无忧只想加把火，尽快解决何云霄和杜音韵缘分的事情。若真是互相喜欢，那她也乐意牵线搭桥，做个小红娘。 “我记得，当时音韵妹妹是说‘如果何公子在书院的话，就愿意嫁给他’。” “不是。我，没说过，要嫁给他。” 姜无忧连连点头：“对对对，你说的是‘喜欢他’。” “也没有。” “对，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讨厌何云霄’。” “我，不讨厌，公子。” 姜无忧狡黠地笑着。 公子？连姓都不加？叫得这么亲密，还说不喜欢？ “不讨厌就是喜欢了，对不对。” 杜音韵的心脏像小兔子一样，噗通噗通跳得很快，身体发出的信号太多了，以至于她整个脑袋都乱糟糟的。 这一次，终于被姜无忧绕进去了。 “对。”她说。 姜无忧露出得逞的笑容，“那就是说，你喜欢何云霄了？” 杜妹妹已经是强弩之末，非常勉强地说：“不，不喜欢。” “不喜欢何云霄，喜欢你的‘公子’？” “嗯。” “真喜欢？” “嗯。” “‘公子’是谁？何云霄？” “嗯。” 杜妹妹已经快被欺负哭了。 她有时候知道不该答应，可是，现在的她，就像紧绷的弓箭。嘴巴在这个时候，只能发出“嗯”而发不出其他话了。 姜无忧乘胜追击，直接道：“何云霄要是娶你，你嫁给他吗？” “嗯。” 杜音韵说完，忽然耸动肩膀，全身颤抖，抽泣着呜呜哭了起来。 姜无忧心疼地把这个姑娘揽在怀里。 连忙安慰道：“好妹妹，别哭啊，你哭什么？” 杜音韵不说话，只顾着哭。 杜妹妹倒也不是真的伤心，只是那一瞬间，情绪有点失控。长时间没哭过的人，一旦哭起来，就止不住了。 姜姐姐靠了过来，躲在被子里的何云霄就没有再贴得非常近。 他这个罪魁祸首正在暗自庆幸。 幸好随身带着，“落花”失败的安慰奖，一个绣花手绢。这才能及时救水，不然就出大问题了。 只可惜手绢暂时还拿不回来。本来还想做个纪念的。 …… 姜无忧慢慢拍着杜妹妹的背，即便胸口的肚兜被她的泪水打湿了也不在乎。 她可以理解杜妹妹为什么会突然哭泣。 其中，可能有即将脱离春风楼，去到鹿角书院重获新生的喜悦。 也可能有，因为被迫说出心上人的名字，而感到羞耻的情绪。 甚至可能有一点负罪感。 姜无忧可以理解这种“负罪感”，在她看来，杜音韵一向是高傲的，而何云霄和高傲半点都不沾边。丢下高傲，去拾起曾经鄙夷的东西，就会有这种感觉。 但实际上姜姐姐还是想太多了。 杜妹妹哭泣，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紧绷的情绪，一下被释放，有点绷不住了。加上她长期为了所谓“坚强”，在家里出事之后，一直都不曾表露情感，很久没有哭过了。所以这次一哭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当然，除了这种主要原因之外，还有一点，便是杜妹妹有一点委屈。 她没有很好的完成何云霄交给她的任务，最终还是在姜姐姐面前，暴露了她和何云霄的关系。 即便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是何云霄本人在使坏，但杜妹妹不愿意去怪他，只好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 这时候，何云霄传音道：“音韵，你借口带姜姐姐去厕所，我好乘机溜走。对了，手帕不许丢，洗干净还给我。” 杜音韵听到何云霄的传音，听到“手帕”，首先是有点羞意。不过，杜音韵也明白，自己终究是要交代给何云霄的，所以也没有特别害羞。 只是，在别人面前偷偷摸摸的，让她有点接受不了。 明明只是两个人的事情，怎么能被别看到呢？ 除了羞意，然后便很想问他，暴露关系了怎么办？但此时她在姜无忧怀里，何云霄离她不是很近，写不了字。 杜妹妹只好渐渐调整心态，止住哭泣。 揉着眼睛对姜姐姐说：“姐姐，我想净手。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姜姐姐心疼这个姑娘，哪有拒绝的道理。 她连忙从床上下来，顾不得换掉被泪水打湿的肚兜，便开始穿上月白色的睡衣，给自己和杜妹妹都披上外套后，挽着她的手，像是亲姐妹一样。 只是走了两步，姜姐姐忽然发觉杜音韵走路不太自然。 她道：“音韵，你脚怎么了？” 杜音韵红上脸颊，支支吾吾道：“在床上的时候，有点麻了。” “坐一会再走？” 杜音韵尽力排除多出的手绢，对她走路的影响，然后道：“没事，姐姐快走吧。” 何云霄猫在被子里。 等到两人出去后，才终于得救，呼吸了一口久违的新鲜空气。 何云霄本想趁着这次“给银子”的机会，和姜姐姐商量赎身的事情。毕竟杜妹妹都走了，没道理还留姜姐姐在这。都是未过门的媳妇，不能厚此薄彼。但可惜现在出了这档子误会，只好之后再来和姜姐姐商量怎么赎身了。 赎身这事，花魁自己不点头，光花银子是没用的。 何云霄听着她们走远，害怕再遇到什么意外又走不了了，于是连门都不敢走，直接跳窗遛出了春风楼。 此刻，何云霄心中想要治疗噬魂丸的信念从未如此坚定！ 杜音韵这么好的姑娘，怎么能守活寡呢！ 明天就托老爹的关系进宫找御医看病！ 必须抓紧把噬魂丸这东西治好！然后堂堂正正娶一堆媳妇！ 给何家开枝散叶的任务刻不容缓！ 第四十二章 顺道 次日，大齐武庆侯，二品上将军何元豪，下早朝后骑马到家。 何云霄早早恭候在门口，板板正正地站着。 等何元豪一下马，他立马满脸堆笑地跑到老爹旁边。 “爹，你明天还上朝吗？” 何元豪掸了掸身上灰尘，迈起武人惯有的大步子走向何府。 “上。” 何云霄立刻小跑跟上。 “上完朝，还下朝吗？” “下。” “下完朝，回家吃饭吗？” 何元豪停下脚步，扭头看着满脸堆笑的何云霄。 “你小子，今天啰里啰嗦的，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爹你说啥呢？我何云霄什么时候做过坏事？” 何元豪都被气笑了。 “你什么时候做过坏事？你能在家躺着，哪也不去，就是为尹京百姓做好事了。” 何云霄拍着胸脯保证道：“昨天，我昨天可是一件坏事都没做。” 父子二人边说边走到内屋，何元豪张开双臂，姨娘张静娴便熟练地替他更衣。 “一件坏事都没做？今天刑部老黄还参我一本，说是‘何元豪教子无方，纵容其子打骂良臣子弟’。” 何云霄道：“黄布仁那厮就是欠打！何况我打他那叫做坏事吗？那叫为民除害！” 何元豪道：“你若真有为民除害的心便好了！与他为女人动手算什么‘为民除害’？意气用事而已。还有，你在江南布织花的一百两，你姨娘已经告诉我了。肯为女人花钱，对待兄弟陈子墨从不见你如此阔绰！这钱，家里不出，就从你下个月的月例里扣。” 一百两？不是一千两吗？ 何云霄看了姨娘一样。姨娘则凶凶地回瞪了他。 何云霄心里感动非常。 多谢姨娘救我小命！ 绕了半圈话，何云霄实在是绕不下去了。 黑历史太多，再说下去保准挨打。 何云霄索性说道：“爹，你给我请个御医吧。” 何元豪漠然说道：“你要死了？” 何云霄心想：不愧是老爹，父子之间果然心有灵犀！ “确实。我活不长了。” “哦。”听了何云霄的话，何元豪没有丝毫意外。“看中哪块地了？爹帮你买下来。” 何云霄：？这是我亲爹？ 他不开玩笑地说：“我真的不骗你！我马上要死了！噬魂丸听说过吗？吃了以后活不过一年！我就吃了！” 何元豪道：“什么味？” 何云霄：“不太甜，有点苦。” 何元豪：“行，御厨是吧，爹帮你请一个。” 何云霄无语道：“爹，我真不开玩笑。” 何元豪换好衣服，理了理，道：“手伸出来。爹给你把脉。” 何云霄伸手。 何元豪双指搭上何云霄的脉搏，仔细一感知，心中一喜。 脉象雄浑有力，生命力极其顽强，而且内力不俗。 这小子什么时候突破到八品？而且还不是初入八品，至少得有一段时间。迈入八品秘而不宣？不错，居然学会藏拙了。 何元豪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物，这点心思表面上半分都没有表露。 “胡说！分明是健康得很！找什么御医？” 何云霄心里万马奔腾。 噬魂丸我谢谢你！我现在太健康了！健康得只能活一年！ “霄儿，”好姨娘及时帮何云霄解围。“你帮我去厨房看看，午饭做好了吗？” “好。” 看御医的目的没有达成，何云霄在他爹面前表现出夸张的垂头丧气。 简直就是丧尸本尸。 随着何元豪抬脚准备踢人，垂头丧气的何云霄瞬间恢复元气，立马跑去何府厨房。 “老爷，霄儿他，最近表现确实还不错。至少也愿意和咱们说话了。” 何元豪哼了一声。 “本当如此。” 随后，他回身去房中翻出一件铁盒，打开一看，正是上好的茶叶。 “静娴，你今日进宫？” 张静娴瞧见茶叶，笑道：“嗯。与几个姐妹约好去拜见太后。顺便谈谈霄儿和南珠结亲的事情。” “那正好。我当初作战负伤，幸得魏太医所助。前日偶得此茶，品质上佳。今天你正好进宫，顺道把此茶送给魏太医吧。” 张静娴接下茶叶，抿嘴偷笑。她知何元豪抹不开面子带何云霄进宫，便贴心道：“老爷，霄儿许久不进宫了，我想太后也想见见这位侯府的公子。” 何元豪甩手道：“随你。” 然后拿起长枪，去后院练功。 用过午膳，何云霄便随姨娘进宫看望太后。 当然，看望太后之前，还得过一道鬼门关。 姨娘的朋友都是各家的夫人，她们可不似闺中小姐那般含苞待放。更是不在乎何云霄这等小辈调皮，调出的奇奇怪怪的名头。她们更关心的是，帅不帅，好不好用，是不是嫡子这等实用问题。 何云霄在这方面，可谓是大姐姐杀手，各项要求均能超额完成，没有几位美妇人是不喜欢他的。 未时中。正午两点多。 何云霄和张静娴坐上侯府马车，晃晃悠悠往皇宫去。 一般成婚的女子是不能随便让别的男子上马车的。有些很讲究的未婚小姐们，也不会与异性共乘。 不过，何云霄理论上算是姨娘的儿子，所以便没有这般顾忌。 马车上，张静娴把茶叶递给何云霄，道：“一会先随我去见太后，见过太后，你再把这盒茶叶顺道送给魏太医。” 听到“魏太医”时，何云霄便知自己看病有望，便道：“多谢姨娘替我求情。” 张静娴掩嘴轻笑道：“什么求情？只是老爷要送魏太医礼物，托姨娘去。姨娘走不开，让你帮忙罢了。” 何云霄听到这话，忽然道：“姨娘，前日你替我抹药，用的是军中的药膏。不会也是老爹顺手放在桌上的吧？” 这回轮到张静娴惊讶了。 “霄儿，看不出，你竟有做捕快的本领。” 何云霄咧嘴笑道：“姨娘，我的本领可大着呢。” 张静娴笑道：“一会见你各位姨，你本领大便不要找姨娘求救。” 何云霄回忆起从前的惨痛教训，连忙举手投降。 “姨娘那时一定要救我！” 马车进不了皇宫，停在侧门外，守门的禁军验过身份后，何云霄二人步行走进整个大齐最神秘威严之地。 皇宫外围待客的偏房，已然汇集了几位穿着华丽的美妇。 这次看望太后，夫人们便是在这集合，一同前往。 一进门，何云霄还没反应过来，姨娘张静娴便被挤到一边去了。 而他的眼中，此时正如春风过境，朵朵花开。 第四十三章 何云霄的婚事 此季节正是十月份，夏季的尾声，但天气还未来得及转凉。 故而衣服，不适宜穿着太多。 夫人们大多身着绸缎做的半袖短衣，外套薄纱小衣，裙摆到脚裸或者微微触地。这些大家的主母曾经也都是尹京各家的漂亮闺女。 姿色、修养、气质，各方条件稍微差点，都嫁不进侯府、伯爵府这等贵族门第。 几位美丽夫人围着何云霄叽叽喳喳说话。把年龄，生辰，属相，个头这种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地问。就连看手相，也得每位夫人都摸着大手推测一遍，不然用她们的话说，是一定算不准的。 何云霄是此地唯一的男子，又被一群大姐姐簇拥着，只好被动体验一次“一览众山小。” “姨娘！”何云霄撑不住了，只得向张静娴求助。 张静娴乘机落井下石，“一会去见太后，要规规矩矩，不许乱说话！” “全听姨娘的！” 张静娴得了答复，这才把何云霄从姐妹们手里拽出来，道：“自家没有吗？总来捉弄我家的公子。” 一位伯爵夫人道：“好心替小云霄看手相，怎么捉弄他啦。” 与张静娴同为侯爵夫人的秦文墨则胆子更大一些，直接调侃道：“娴儿，云霄早已成年，如今都未曾约定婚事，我看，你才是舍不得的那个。” 张静娴道：“谁说我舍不得？今日我便是去请太后赐婚的。” 众姐妹满脸问号。 就连何云霄也是一脸疑惑。 真娶孟清浅？怎么可能？ 姨娘，我那时是随便说说的……你居然认真了？ 秦文墨道：“请太后赐婚？后宫里，哪有公主可嫁？” 张静娴道：“本朝的后宫是后宫，前朝的后宫也是后宫。” 几位夫人都是家中主母，即便再不问朝政，也难免会听丈夫絮叨几句。前朝是有长公主，如今人家在龙椅上坐着呢。 长公主孟清浅是什么地位，尹京谁不知晓？娶她，疯了吧？ 不过，这个话题倒是让原本活跃的气氛为之一凝，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何云霄的事情她们几位夫人还能八卦一下，长公主的八卦谁敢乱聊？ 大齐的爵位，几乎都是用军功换的。所以在座的几位侯爵、伯爵家的夫人，谁家的丈夫不是武官家庭出生？如今这些在军队颇有影响力的武将血统，谁又不是依附在大丞相韩文辛手下？ 说句不好听的，她们八卦长公主，落了别人口实，便是被打压的绝好借口。 如今这位“女皇帝”，可不是当年和颜悦色的太后。 日晷随着太阳转动，缓缓来到申时初。 一行夫人，加上何云霄这个大男人，规规矩矩地候在太后寝宫的外边。 从未时中到申时初，几人已经站了一个多小时了。 何云霄习武之人无所谓，但他的姨娘和另几个娇弱的夫人就不太行了。 守门的太监只管守在太后门前，丝毫没有怜悯的意思。 秦文墨站在前面，离太后寝宫的大门最近，她对守门太监道：“敢问公公，太后午睡还没好吗？” 太监瞧了一眼屋内，“太后的事，咱家不好去催。做臣子的，哪有劳烦主子的道理？你说是不是，宁夫人？” 镇北侯宁易的妻子秦文墨于是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闭上嘴，继续站着。 太后寝宫内，一名红衣女子斜靠在茶椅上。 一头长发，一半做了发髻，另一半则如瀑布般铺洒在背上。 她全身的首饰不多，仅头上戴着一对金玉雕琢的双凤钗子。配合一身暗红金丝纹样的衣裳，显得庄重而高贵。 不过，即便是这样出挑艳丽的服饰，也盖不住她那一对丹凤眸子散发的威严。 仅仅这样便也算了，造物主偏偏又在这左丹凤的尾巴后，点了一颗小痣。如此，便在威严里藏下许多妩媚。 “清浅。”太后没有午睡，反倒是在自己的女儿面前焦急地走来走去。“那些都是各府的夫人，一大家人的主母，你怎么能让她们站那么长时间？各个都是身娇体弱的，这怎么受得住啊！” 孟清浅靠在茶椅上翻着折子。 “母亲，她们都是大丞相那边的人。要是想见你就见你，如此，哪还有太后的威仪？” 太后道：“男人站队的事情，管我们女人什么事？” 孟清浅合上折子，缓缓站起身来。长裙铺在地上，像一朵盛开的鲜花。 “母亲莫要忘了，您女儿也是女人。吃肉的狼伸出獠牙，可不管你是公羊还是母羊。” “剑凌，我们去后殿。前殿留给母亲和她的朋友。” 身着干练劲装的短发女子道了声“是”，然后去收拾桌上累成小山的折子。 她长得不是很秀美，话也不多，但却能在长公主和太后面前，依然持有佩剑。仅凭这点，便能看清她的地位。 太后寝宫的前后殿用一道屏风相隔，孟清浅此时就站在屏风之前。她半步踏入后殿，半步没有。 “母亲与她们聊些家长里短便好，若是涉及朝政，千万不要擅自答应。” 太后当然点头，只不过，此时外边传来一道刺耳的声音。 “太后！我是何云霄！太后还记得小子吗？” 孟清浅听到何云霄的名字，皱了皱眉。她身居高位，自然不在乎何云霄如何欺男霸女这等小事，唯一让她感到为难的，就是武庆侯何元豪。 这位在军中威望甚高，而且拥兵十二万的上将军。 只要此人还在韩文辛手下待一天，韩文辛的军中势力就会牢不可破。 “剑凌，我们走。” 孟清浅说完，走入后殿，高傲的身影也在屏风后渐渐隐去。 …… 何云霄既然答应了姨娘，本来确实是打算太后面前规矩一点。毕竟孟清浅可是原著小说的女主之一，搞不好楚凡以后惹上她，楚潇潇一摇铃铛，还得自己出手帮孟清浅活命。 提前和丈母娘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这边刚打算在未来丈母娘面前表现表现，自己的姨娘就快要站不住了。 姨娘对自己这么好，那能视而不见吗？ 必不可能。 老子从来是帮亲不帮理。 何云霄直接从队伍最后，接连越过姨娘和秦文墨，走到队伍最前。 但还没有止步，而是直接走到太后寝宫的门口，毫不客气地大喊道：“太后！我是何云霄！太后还记得小子吗？” 守门的太监大骇，连忙制止道：“公子！太后午休，莫要再叫了！” 张静娴也着急道：“霄儿，不要无礼！” 何云霄妥协道：“行，我不喊了。不过让我姨娘站这么久，我先进殿，找太后借把椅子总行吧？” 太监立刻阻止，只身挡在门口。 “不可！” 何云霄嘴上说要进太后寝宫，其实根本没有动作。 他又不傻，吵嚷两句最多是“失态喧哗”，真进了寝宫，那便是“擅闯后宫”。 二者的区别在于，一个是禁足，另一个是进棺材。 经过何云霄这么一闹，里面的太后果然不睡觉了。 有个宫女匆匆开门出来，传话让众人进殿。 第四十四章 帅气的烦恼 进入太后寝宫，出乎何云霄意料的是，太后并未再次为难诸位夫人，反倒是用好茶、点心招待。 甚至用带有歉意的语气说：“哀家今日有些贪睡，让诸位久等了。” 众夫人腿上虽酸，嘴上却不敢乱说。 秦文墨只道：“不久。瞧着皇宫美景，一转眼便到太后眼前了。” 太后见秦文墨这样说，面上也带起笑容。 随后，她的目光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何云霄的身上。 这位男子不仅是场中唯一男丁，而且英俊非凡，平生仅见。 “这位有些眼熟，是……张氏家的吧？” 张静娴连忙站起来道：“回太后，正是家夫何元豪的犬子，何云霄。” 太后的眼睛一直盯着何云霄，拍手道：“好好好。哀家记得，去年寿宴武庆侯一家都来了吧，怎么没见过你呢？” 何云霄即便面对太后，也是面色从容，语气颇为淡然道：“去年小子进宫，只远远看过太后一眼，太后没见过小子很正常。莫说太后日理万机，就是小子这等无所事事之人，若非今日姨娘带我进宫，我便要连太后的尊容都忘记了。” 太后见何云霄长得帅，又会说话，便连忙道：“好孩子，走近些，叫哀家好好看看你。” 何云霄迈步走近。 太后道：“再近些。” 何云霄于是又走近了一点。 太后假装嗔怒，道：“哀家是老虎不成？你这样害怕哀家？” 何云霄第一次后悔长得太帅，到哪都被人惦记。只能无奈并僵硬地迈步，把自己送到未来丈母娘的手里。 太后握着何云霄的手，瞧着他便越瞧越开心。 竟然主动问道：“好孩子，你婚配了没有？” 好家伙，何云霄直呼好家伙！ 原小说里可没有这一段！ 原小说中，女主角孟清浅，是在楚凡杀死何云霄，她保护楚凡的过程中，和主角楚凡产生了一点感情，进而确立了女主角的地位。 现在整了这么一出，何云霄已经无法通过记忆中的情节预判故事走向了。 首先是自己没死，楚凡没有被何元豪追杀的风险。然后，丈母娘居然有意向主动送女儿？ 这谁顶得住？ 孟清浅作为前期和楚潇潇分庭抗礼的第一女主，其性格强势无比，而且极有主见，权力又大，手段堪称滔天。 与楚潇潇软萌妹子的形象刚好相反。 不过，既然楚潇潇是“病娇”，杜音韵是“舔狗”，那孟清浅又是什么？ 何云霄想不明白，索性不想。因为他目前连孟清浅的面都没见过，等到见了面，直接用系统一观测，什么性格都给你观测出来。 虽没看过孟清浅，但是瞧着太后这半老徐娘，依旧有花容月貌之姿，何云霄却是不怕女主角长得不好看。 所以，当太后问道“你婚配了没有”时，何云霄坦荡道：“没有。” 太后张嘴要说，却又先转头问何云霄的姨娘道：“静娴，你可有钟意的姑娘？” 张静娴道：“我本来只想找个温柔贤惠的，但霄儿却自己有了打算。那日我问他将来想娶谁，他便说，只娶长公主，其他女子都瞧不上。” 即便秦文墨等人已经提前知道消息，但当这话出现在太后寝宫中的时候，众人还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能左右齐国未来的决定，很有可能就会发生在这短短几秒钟之内。 何云霄能明显感觉到，太后握他的手，已经僵住。 而在一屏风相隔的太后寝宫后殿内。 一贯从容的孟清浅抬起看折子的眼眸。一双美丽而锐利的凤眼，似乎想要穿透木石与皮肉的阻隔，到达前殿，直接看破人心。 太后为难道：“圣上年纪还小，宵月她身为长姐，肩担齐国政务，只怕……” 何云霄早知道是这个结果。 傻子都知道取孟清浅是不可能的。 他连忙表忠心道：“我对长公主殿下一心一意，若是几年之后，长公主功成身退。在下愿意娶她回家，当做无价之宝。” 太后叹息道：“你倒是痴情。” 这话说的，不仅何云霄震惊无比，就连几位夫人都看不下去了。 何云霄在尹京的名声，也能称为“痴情”？ 怪不得当初太后斗不过大丞相韩文辛，这要是能斗过，那就出鬼了。 好姨娘张静娴及时补充道：“先帝遗珠并非一个，宵月长公主忙于政事，可是南珠长公主依然待字闺中。” 太后眼睛一亮。 南珠虽不是她亲生的，但那也是实打实的长公主。 “云霄，哀家把南珠嫁你，你愿意吗？” 何云霄满头问号，南珠是哪位啊？小说里也没写啊！ 对于长相未定的女角色，何云霄一向非常谨慎。 “太后！我与南珠长公主素未谋面，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对宵月长公主真心不二！绝不另娶！” 太后轻拍了拍何云霄的脑袋。 “你是不是害怕南珠长得不美？” 何云霄信誓旦旦道：“太后明鉴。小子岂是那种肤浅之人？” 太后轻笑道：“你真当哀家一点没听过你的名头吗？哀家可告诉你，南珠的母亲是从卫国嫁过来的，当年，可是号称‘天下第一美女’。” 何云霄嘴角一抽，直呼失策。 幸好他一直秉承着三“绝不”原则。 绝不要脸，绝不头铁，绝不立flag。 立刻改口：“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子但凭太后安排便是！” 听到何云霄答应，太后眉开眼笑。 不过，现在的她却不像刚才那样好说话。太后话锋一转，“南珠的母亲已经去世，我虽然代管后宫，也不好强做她的主意。嫁与不嫁，还得她自己点头才行。” 刚才说要嫁天下第一美女的女儿给我，现在又说得看人家自己的意思，太后您玩呢？ 何云霄在太后面前站了不少时间，手也一直被太后握着抽不出来。 这一切都被他姨娘张静娴看在眼里。 碍于太后的地位，张静娴也不便提醒太后注意影响。只好趁着太后安排何云霄的婚事安排得差不多了，便提醒何云霄道：“霄儿，太后为你打算，还不快拜谢太后？” 何云霄听了姨娘的话，打算抽身拜谢，没想到一缩手，太后竟然抓紧不放！ 何云霄：？？？ 本以为太后和其他大姐姐一样，只是寻常贪恋自己的美色，现在何云霄总算察觉到有地方不对劲了。 查看好感度！ 【姓名：李旋紫 好感度：95 提示：非女主，不可攻略】 他妈的95好感度？比姜姐姐的杜妹妹都高一点！ 不等何云霄反应过来，太后道：“哀家又没做什么，不必拜谢。来人，取哀家的金羽令来。” 宫女将令牌端来，太后从盘中取下，塞到何云霄的手里。 “你凭此令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知道太后好感度高达95后，何云霄面露难色。而包括宫女和几位夫人在内的众人，无不震惊。 因为即便是大丞相韩文辛想进皇宫，还得通报皇上得到准许，而何云霄这个半点官职都没有的人，可以随意出入？ “哀家这都是为了你和南珠考虑。你若是经常来看她，想来她也不会不愿嫁给你。只是，不管婚事如何，哀家这里都是冷冷清清，你生性活泼，可得常来为哀家解闷。” 这是何云霄第一次正面意识到自己的魅力。 之前对付杜音韵的时候，外貌似乎完全没有作用。 原来不是没有作用，而是杜音韵作为女主角，意志坚定而已。仔细想想，不管是姜无忧还是杜音韵的小婢女，哪个不是见到自己就脸红？ 何云霄扪心自问，他虽然好色，那也只是“君子好色好之有道”，不是谁都会喜欢的。起码对面得是个青春靓丽可爱的美少女吧？ 何云霄再不敢逗留在太后这了。 他抽手接过金羽令，离太后老远拜谢过她，然后搬出恶人何元豪。 “太后恕罪，家父嘱托小子替他送茶叶给老友魏太医。小子若再不去送，只怕魏太医离宫回家，小子送不成茶叶回去必被父亲痛打！” 太后道：“岂有此理。哪有这般教训儿子的父亲？” “太后、姨娘，我走了！” 何云霄生怕太后再做出什么事情来，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不礼数了，直接开溜。 第四十五章 姐妹 在何云霄说出“要娶长公主”以后，正主长公主孟清浅，便始终若有所思。 素手捻起桌上放置的一块蜜饯送到嘴里，随着果肉被贝齿咬开，甜蜜的汁水充斥整个口腔，她的思绪也被打开一些。 剑凌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世上，只有她见过长公主馋嘴的样子。也似乎只有这个时候，这位权倾朝野的长公主，才像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此刻，孟清浅的大脑飞速思考，她在思考一个所有人都觉得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我真嫁给何云霄会怎么样？ 朝堂六部，三部归我，三部归韩。大理、鸿胪等六寺，半数归我。 大齐朝堂，文武百官，文官我可调用大半，武官几乎一将难求。尹京之内，我还能调取江南李氏、河西杨氏两族将领，尹京之外便无一将可用。 三年之后，圣上十四，那时便是先帝所说，交权圣上之时。我若交权，有几分把握？若乘机替圣上夺取韩姓之权，又有几分把握？ 武将多在韩姓手中，若那时他起兵谋反，我又该如何？ 如今我孟氏看似高高在上，其实命不由己，失了兵权正如空中危楼，摇摇欲坠。 今日何家求婚，若我答应，能否换来武庆侯支持孟氏？若他真肯支持孟氏，则我辈无忧。若不肯支持，则万事休矣。 假设武庆侯肯支持，可我若嫁给何云霄，那便是何家之人，动不得龙印。母亲能守城三年，坚持到圣上十四重得大权吗？ 这一切似乎无解，直到前殿里面，“南珠”二字响起。 孟清浅豁然开朗，若南珠肯替自己嫁给何云霄，那便有机会在自己稳住孟氏局面的同时，把武庆侯争取过来。 只要武庆侯支持孟氏，三年后大权交还圣上时，则必无兵变之患。 孟清浅豁然站起身，对剑凌道：“去麟萱宫。” …… 麟萱宫是皇宫内一处偏僻的宫殿，此地与太后所住宫殿极为不同，不仅偏僻，而且冷清。甚至连宫殿周边的植被草地都缺乏修缮，看上去杂乱无章。 宫殿不小，住的人却不多。 南珠长公主孟清柔，加上三位宫女，一位太监，一共也就只有五人而已。 时间来到申时末，下午四点多一些。 此时的太阳并不毒辣，斜照的阳光拉出长影子，让整个下午的画面，更加暖黄且轻柔。 孟清柔站在麟萱宫的门口，闭眼享受着，这一天中难得可以出来的时间。她不愧是“天下第一美女”的女儿，即便身着类似宫女的简单衣服，也实在难掩她浑然天成的美丽。 一张鹅蛋形的俏脸，从眉眼到鼻梁到嘴巴，最后来到下巴。每一处都是浑然天成，无可挑剔，每一处都是一道或是几道完美的曲线构成。 即便是最精妙的设计师，也设计不出这样的容貌，这个女子仿佛就是人类中仅存的精灵。 孟清柔晒够了太阳，便柔柔地喊道：“杏儿。我想去浇水可以吗？” 虽然她有在很用力地说话了，但声音依然是轻轻柔柔地，听起来很舒服。 “杏儿？” 无人回应。 无人回应是正常的，三个宫女收拾一座宫殿，人手确实不够，大多数的情况下，她们都很忙碌。 孟清柔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叫了两声后，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然后找到浇水用的木桶和水瓢，悄悄提着，来到宫殿院墙外的水缸旁。 在皇宫中，为了防止走水，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摆上一只大水缸。 药材不是人，不需使用干净的井水，用这水缸中续存的雨水也是一样。 孟清柔提着木桶，踏上水缸旁几块石头搭成的简易台阶，走了上去，才够得到缸里的水。 她一手提着水桶，另一手拿着水瓢，把纤腰抵在水缸沿上，向下弯下腰去，将水瓢压在水面之下，舀起满满一瓢水。 清澈的水面倒映出她干净美丽的容颜，时而有几颗汗珠从她脸颊滑落，滴到水里，溅起一圈又一圈圆环的波纹。 连带着，把水中美丽的容颜，也弄得可爱了。 孟清柔取了水，去她的药园浇灌。 这里本来是装饰用的草地，现在被这个药仙子开垦出来种药。 芍药、八角、山参这种常见的自然是有，另外还有些奇奇怪怪的植物，那便都是孟清柔的宝贝了。 “我的孟大小姐！亲爱的南珠长公主！” 宫女杏儿气势汹汹地跑了过来，夺过孟清柔手中的水瓢，恶狠狠地说：“殿下！你瞧这树枝，这石头！要是再不小心受伤了，又要久久好不了。上次就是如此，您忘了吗？不许再亲自劳作了，站到那边去。” 孟清柔低头默默挨训，小手勾着小手。 她听杏儿的话，站到一边去，讨好似地说：“杏儿，我错啦。” 杏儿浇了瓢水，站直身子，道：“知道错便好了。您可得好好爱惜身子，再不许这样啦。” “放肆！” 孟清浅身着长裙，快步走着，毫不在意拖在地上的裙摆被药园的泥土弄脏。 这个齐国最具权势的女子，不知何时来到了这个冷宫一样的地方。 她直接走过来，对宫女杏儿喝道：“下人也敢教训主子吗！” 杏儿看见宵月长公主，吓得跪拜在地上。 “殿下饶命！” 孟清浅毫不留情，“拖下去，择日送到教坊司。” 一旁的剑凌没有动作，这等小事还轮不到她出手。 出手的，是孟清浅的亲卫女侍。平时长公主外出时，她们便远远跟在长公主后面，一旦使唤，便立马来到眼前。 两名女侍抓住杏儿的胳膊，便要把她拖走。 孟清柔连忙拉住孟清浅的手，道：“姐姐！杏儿她是为我好，她不是故意的。” 孟清浅面无表情，“南珠，此人如此僭越礼法，若不惩戒，如何立威？带走。” “姐姐！” 孟清柔把杏儿当做姐妹，见她遭难，心急如焚。可是同父异母的姐姐，宵月长公主孟清浅的性格她也知道，强势霸道，若想让孟清浅收回成命，难上加难。 眼见杏儿就要被带走，孟清柔索性伸手抽出女侍腰间佩剑，转手横在自己的脖颈上。 荒芜的花园里，女子们的身影静默如石柱。 微风吹拂，孟清柔的长发和轻纱裙摆被轻轻摇动。 此刻的她，横剑于颈，堪称绝代风华。 “姐，杏儿是我的，你不许动。” 第四十六章 有救了 终究是孟清浅退了一步。 在麟萱宫，孟清浅坐在上位，喝着妹妹给她倒的白水。 “宫里发的月例每月都有不少，你这……”孟清浅看了眼没有茶叶的茶杯，继续说道：“怎么这样？” 孟清柔陪坐在姐姐侧面，不好意思地说：“有些、有些人来找我。说家里母亲生病了……” “你给他们钱了？” “嗯……” “给了多少？” “也就几两银子……” “才几两……”孟清浅意识到不对，然后继续追问：“每个月像是这种要银子的人，有多少？” 孟清柔的眼神左右闪躲。 “没多少，几、几个。” “几个？” “十几、几个。” 孟清浅看着自己的妹妹，有些头痛地揉着脑袋。 “你不知道他们在骗你吗？” “有时候，知道。” “知道你还给？” “他们挺可怜的……” 孟清浅嗤笑道：“他们可怜？招摇撞骗之人，哪里配得上‘可怜’二字？”不过，看着孟清柔的样子，孟清浅终究没有把话说得太重。 “你就不可怜可怜自己吗？” 孟清柔开心笑道：“我？我不可怜呀。每天都能晒太阳，还能出去玩一个时辰。” 孟清浅看着这位没有存在感的南珠公主，看着她的笑容，忽然有些羡慕她了。 自己未接手朝政之前，也是像她这般无忧无虑。 其实，无忧无虑，才是十九岁的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吧？ 可惜，皇权在身，所有的一切，再也回不到从前。 “南珠，姐姐有件事要你帮忙。” “姐姐请说。” “何云霄，你认识吗？” 孟清柔摇了摇头。 “没听说过。” 孟清浅接着道：“此人是上将军武庆侯的儿子。传闻俊美无比，但品行却是奇差。嗜酒好色，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孟清浅看着妹妹的眼睛，想起她横剑在自己脖颈的画面。她握紧了双手。她知道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让南珠嫁人，特别是嫁给何云霄这种品行不端、人品极差的卑鄙小人。 深吸了一口气，她说：“姐姐希望你，嫁给他。” 孟清柔没有太多犹豫。 “好。” 孟清浅奇怪道：“为什么？” 孟清柔低头说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母亲父亲都不在了，姐姐和母后便是替南珠做主的人。” 孟清浅看着低眉顺眼的妹妹，忽然有些不舍。这姑娘的血液里，怎么说也是流着和自己一样的孟氏血脉。怎能平白无故送去给何云霄这种败类糟蹋？ 站起身。 孟清浅道：“我让你嫁他，实际上是为了笼络武庆侯。姐姐手里无一猛将，无兵可用。若无武庆侯支持，他日兵变，江山危矣。” 孟清柔疑惑道：“姐姐为何这样说？我们不是有楚天烛这样忠心报国的将军吗？怎么会有兵变？” 孟清浅面露苦笑。 这傻姑娘，还不知道楚天烛已经被灭门，就连楚家军也…… 忽然，孟清浅眼眸一亮。 楚家军没有亡！ 楚天烛、杜烈虽死，可是范煜还活着！而且就在这尹京城中开设书院。 若能请他出山，联合楚家军旧部，南珠便不用嫁人了。 孟清浅拉起妹妹的手。 “南珠，我已想到破局之法，明日我便亲自一试。嫁人那事，即便母后来催你，你也无需着急，拖上几日，等姐姐消息。” 孟清柔听得云里雾里，怎么一会要嫁，一会又不嫁了？ 她自己，其实并不在乎这个，对她来说，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嫁给何云霄或是别人，难道有什么区别吗？ 不过，既然姐姐让自己先别答应，那便先别答应吧。 孟清浅又道：“若我此计不行，南珠，嫁人那事，还是得委屈你了。” 孟清柔点了点头。 说完正事以后，孟清浅没有过多停留。政务太过忙碌，甚至有很多折子，是韩丞相特地为了加重她的工作量掺杂进来的。 但她没有办法，只能每一条都认真审批。不然落人口实，便会让本就不稳健的朝局，变得更加不利。 出了麟萱宫，孟清浅对身边女侍道：“从今往后，不许任何闲杂的宫女太监接近南珠。更不许有人来麟萱宫乞讨。违令者，就地诛杀。” …… 何云霄离开太后寝宫，开始一路小跑。 并不是为了解毒有多么着急，只是害怕自己走得慢，太后一道懿旨又把自己给叫回去。 跑了好长一段，何云霄才感受到习武的好处，腿不酸，气不喘。 要是放在前世，估计能全程冲刺跑完整个马拉松。然后喜提小手镯、小汽车、小房子，三件套。 何云霄对皇宫并不熟悉，之前太后大寿的时候，被老爹领着来过一次，此后就没来过了。 正巧旁边路过一个宫女，何云霄直接抓住机会，道：“小妹妹，太医院怎么走？” 宫女看见何云霄，看见他英俊无比的脸庞靠着自己那样近，红着脸道：“先这样，再这样，最后这样……” 何云霄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实际完全没有听懂。 本想再问一次，只是宫女支支吾吾，都说不出话来。 何云霄在这一方面，比较有经验。那样聪慧的杜妹妹，被他欺负的时候，也是糊糊涂涂的，姜姐姐问什么就说什么。 一个宫女，再强也不会比杜妹妹更强。何云霄为了避免尴尬，只好放她离开。 幸好，走了一段路后，遇到了一位小太监。 何云霄连忙抓住他，总算问清了太医院的位置。 单从建筑上来说，太医院和皇宫其他普通的建筑没什么不同。 只不过，来到太医院附近后，隔着老远便能闻见药香。 走进了才发现，太医院利用门口宽敞的走道，晾晒了不少药材。 几个身穿灰黄布褂的少年，围着晾晒的药材忙忙碌碌，一看便知道是学徒。 正规的太医，都是需要考试的，也就是说，即便是在太医院忙碌一辈子，若经不过考试，就永远是学徒。 即便是这样，不少医药世家的家长，还是乐意将家里的少爷送到太医院来。 何云霄表示极其理解这种做法。 前有春风楼刘凯熊用银子排在楚凡前面，后有医药世家的少爷来太医院镀金。 只能说古往今来，进步了，但没完全进步。 何云霄的脸皮自然无需多讲，来到太医院后，也不管熟不熟，一通乱问，很快便找到了老爹交代的魏太医。 本来确实是不熟，但是一包好茶叶送出去后，一老一少立马“大伯”“侄儿”地称呼起来。仿若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 自己身中噬魂丸一事，实在不便张扬，免得平生是非。 寻常时候，和老爹姨娘说说便算了，都是至亲之人。现在在太医院里，人多眼杂，何云霄还是非常谨慎的。 悄悄告诉了魏大伯，便眼见着，这个老中医的脸色由喜笑颜开，变得面色凝重。 心里一凉。 何云霄看着魏大伯号着自己的脉，悄悄问道：“大伯，我这噬魂丸，还有救吗？” 魏太医道：“噬魂丸乃千古奇丹，古往今来，我辈学医之人便以解掉此丹为最高荣誉。只是，无论哪个丹方，都绕不开一味药材，就是‘仙女花’。这种花早就没了，你的噬魂丸故而也就解不了了。” 何云霄早有心理准备，也没有太过意外。 只道：“噬魂丸无解之事，还请大伯帮我保密，不要透露给我父亲。” 魏太医笑道：“看不出来，你这小子倒是孝顺。不过，谁说噬魂丸无解了？” 何云霄：？ 有救了？ 魏大伯啊，你这话讲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讲了。 第四十七章 逢赌必赢 见有救了，何云霄急忙问道：“大伯，怎么解？” 魏太医摊手道：“我解不了。” 何云霄：？解不了你说什么？ 谁知魏太医慢悠悠又说道：“但是有人可以解。” “大伯。你这样说话，不怕病人家属打你吗？” 魏太医十分惊奇，“你怎么知道我最近遭遇了不测？” 别人挨打我打抱不平，你挨打我鼓掌欢迎。 何云霄的心态，被这两波拉扯之后，已然古波不惊。 “大伯，你别卖关子了。太阳都快下山了，太医院不用下班的吗？快说谁能解吧。” “公子听说过，南珠长公主吗？” 听过，刚被太后许给我做老婆。虽然她还没答应。 何云霄奇道：“她能解？” 魏太医笑道：“不错。南珠长公主的医术，老夫也要自叹不如。如果是她的话，想必有办法解掉噬魂丸的药性。只可惜啊，医者不能自医。可惜了。” 相比解掉噬魂丸，何云霄显然更关心自家老婆。 他连忙问道：“长公主她，怎么了？” 魏太医道：“身中奇毒。” 本来还古波不惊的何云霄心里一惊。 毕竟事关老婆，这谁能坐得住？ “什么奇毒？” “受伤后，血流不止，极难痊愈。” 曹。 血友病。 以古人的知识水平，对于基因一无所知，也难怪会把这个遗传病当做是奇毒了。 血友病这事，得分严重不严重。 严重的自然很难受，但不严重的几乎和正常人没差别，只要注意别受伤了，那便万事大吉。 最多是生宝宝的时候风险较大。 何云霄作为一个现代人，并不是特别乎这个。虽然古代看中香火，但给何家传宗接代这个事，也不差她南珠一个。老婆生不了，媳妇和女朋友生一下不就完了？ 何云霄得知南珠能解噬魂丸，便没有耽搁，问清了南珠的位置，向魏大伯道谢后，立刻启程。 南珠老婆的寝殿属实有点难找。 何云霄废了老大劲才赶在天色完全黑下之前找到。 麟萱宫附近都是少有人烟，等走到麟萱宫的时候，路边杂草丛生，破败荒芜之感就更严重了。 何云霄心中感叹，怪不得之前从未听过南珠长公主的名头，原来居住在这近乎冷宫一般的地方。 这要是能出名，就奇了怪了。 何云霄毫不费力地走进麟萱宫的范围，发觉此地虽然疏于修整，却有一块颇为精致的小菜园子。 虽然实际上是药园，但在何云霄这种外行看来，便是和菜园差不多，于是自以为是菜园了。 仔细一看，竟然发觉菜园中，隐隐有人影闪动。 走近了瞧，是位宫女打扮的姑娘，在悄悄地“割草”。 系统立刻弹出提示。 【姓名：孟清柔 关系：陌生 特长：医药 性格：善良，天真，刚强内敛 好感度：30 攻略难度：易 成功奖励：敏捷提升】 孟清浅，孟清柔？ 何云霄万万没想到，这位亲自“割草”的姑娘，竟然正是自己还未定下的未婚妻老婆？ 怎么看样子和“天下第一美女的女儿”有点不搭噶呀？ 太后不会是在骗我吧？ 何云霄没有惊动南珠的意思，凭借自己的轻功，悄悄咪咪地溜到了南珠的正面。 借助刚刚升起的月光，何云霄终于看清了南珠的容貌。 第一眼看下去，便直接叫他的心脏跳慢了半拍。 何云霄不知该怎么形容，他只知道，单凭这张脸，即便是身着简单的衣裳，即便是因为割草而沾染了泥土，南珠的容颜都不会逊色于世间任何女子。 有道是世间美色各有千秋，燕瘦环肥各有所爱，但南珠在美貌这一块，就像是一个bug的存在，她刚好就是各种审美的平衡。任何人瞧她一眼，都会先觉得惊为天人，然后细细端详，便更觉得看着非常舒服，百看不腻。 当然，后面那种细细端详的操作，目前也就只有何云霄一个人正在实践了。 何云霄暗中拍手，只能说丈母娘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以南珠的条件，好好打扮打扮，争夺下一届“天下第一美人”大有可能。 当然，何云霄还是始终坚持各有千秋的观点的。 你让他说南珠比杜妹妹好看，何云霄是绝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他只会在南珠面前夸南珠好看，在杜妹妹面前夸杜妹妹好看。在两人面前说，你们不要吵了，都是我的翅膀。 何云霄静静地蹲在不远处，看着南珠手拿镰刀，仔仔细细地割下一种植物的叶片。 南珠并没有做什么有趣的动作，或者是好看的姿势，只是在简单的劳动而已。即便是简单的劳动，何云霄也能看得出，这位姑娘在使用镰刀上，非常生疏。有点笨拙的可爱。 没什么好看的，但只要是南珠在那，就是百看不厌。 忽然，一声低低的惊叫，何云霄看见小南珠拿着镰刀，一不小心蹭到了左手的手掌。 老婆受伤，何云霄也顾不得什么隐藏不隐藏的了。 连滚带爬地冲到南珠身边。 “老、咳咳，姑娘，你怎么样？” 南珠长公主见到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也顾不上手上的伤势了，立刻警惕地把镰刀抱在怀里。 “你是谁！快走开！我、我有镰刀，你别过来！” 何云霄知道南珠有病，血流不止，伤口很难愈合。现在看她还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心里真有些焦急。 不能拖，必须马上获得她的信任，然后帮她止血才行！ “我，我是魏太医的学徒。家中是江南地区的医药世家，老爹是那边有名的大夫。他和魏太医有旧，最近派我来尹京皇宫的太医院给魏太医打打下手，长长见识。” 连何云霄自己都佩服自己，这一番背景介绍，不仅有前因后果，而且合情合理，有理有据。就是得委屈何元豪他老人家，继“意图造反”之后，又多了一层“有名大夫”的身份。 这样缜密构思出的身份，对付孟清柔这等天真的姑娘，显然是绰绰有余。 她相信了何云霄的话，渐渐放下镰刀，手上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 微微蹙起好看的眉毛，南珠这幅可怜的样子，看得何云霄只想把她揽在怀里，好好护着。 何云霄凑近了看，只见南珠的左手上有一道不小的伤口，正在不停地往外冒血。 他二话不说先扯下一道细布，不是直接捆住伤口，而是先勒住南珠的手腕帮她止血。 孟清柔从未见过这种做法，疑惑道：“你在做什么？” 何云霄道：“替你止血。” 然后，何云霄郑重地说：“姑娘可是南珠长公主。” 孟清柔没问他为何得知，只是单纯地承认道：“我是。” “那我再问姑娘，姑娘是否能解噬魂丸的毒？” “嗯。可以解。” 何云霄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不再犹豫，拿起镰刀，在自己右手上，割出了一块，和孟清柔手上一模一样的伤口。 从止血开始，再到现在的自残，即便是通读医书的孟清柔，也根本无法理解何云霄在干什么。 “你……” 何云霄道了一声：“得罪了！” 于是扯掉孟清柔的止血绷带，然后伸手去握住她的小手，十指相扣，紧紧握住。 随后，开始运转内力，在伤口间搭建一道无形之桥，把自己的血液源源不断输入孟清柔的身体里。然后，再把她的血输回来。 治疗血友病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给她输入凝血因子，简单说就是换血。 何云霄身中噬魂丸，伤口修复快得令人发指，他的血液，正是治疗孟清柔最好的药物。 而且也根本不用担心血型匹不匹配的问题。 有了杜妹妹给的加强版“气运提升”，逢赌必赢，必须匹配。 第四十八章 老婆饿了怎么办 何云霄万万没想到，仅仅是拉手手而已，未来老婆的反应也太大了一点。 “你！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南珠长公主的声音娇柔异常，即使是愤怒的呵斥，在何云霄听起来，也非常软糯可爱。 她尝试把小手从何云霄的大手里抽出来，但比起力气，她完全不是何云霄的对手。试了几次，完全没用之后，她便挥起粉拳，一下又一下锤在何云霄身上。 “男女授受不亲！我是齐国长公主，还是有夫君的人！” 夫君？ 听到“夫君”二字之后，何云霄便来劲了。 “你夫君是谁？我怎么从未听过南珠长公主有夫君了？” “我夫君是何云霄！大齐武庆侯的儿子。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夫君是不会放过你的！” 何云霄笑得非常开心。 小姑娘消息还挺灵通的嘛。下午太后那边刚说完，现在就知道了？ 咱们还没定亲呢，嘴上说说而已，就开始狐假虎威了？ 这扯虎皮的功夫，要是不治一治，那以后还得了？这要是结了婚，动不动把太后和孟清浅搬出来，怎么办？日子还过不过了？ 行，今天“何云霄妻子”这张“大虎皮”借给你，但那又怎样呢？ 很不巧，你夫君、武庆侯之子、何云霄，正是区区在下。 本想抽个机会向南珠坦白，但看她这么可爱之后，何云霄决定不说了。我今天就是拉手拉定了，有本事让何云霄来打我？ “你别乱动，我们这不是拉手，是疗伤。疗伤明白吗？” 南珠当然完全不信，她本人就是医术高手，疗伤哪有男女手拉手的？ “你骗人，这算什么疗伤？” 何云霄耐心解释道：“你中的奇毒是血友病，血友病知道吗？不知道？” 看到南珠疑惑，何云霄也犯了难。 但为了堂堂正正地拉老婆的手，这点小小困难当然、必须、一定、难不倒他。 “咱们的血液当中有一种东西，这种东西叫‘凝血因子’。这玩意可以帮助伤口愈合。你现在的情况就是，血液中缺少这个‘凝血因子’。所以，一旦受伤就很难痊愈。 而我这不叫拉手，叫疗伤。因为你的血液中缺少‘凝血因子’，所以，我便用内力把我血液逼到你身体里。这样的话，你就有了‘凝血因子’，伤口便可以愈合了。” 何云霄也不知道自己解释得清不清楚，他挠挠头再说道：“中医里面有的‘放血’还有‘换血’疗法，大概和这个意思差不多。你，懂了吗？” 南珠长公主孟清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还是对拉手有点介意，看着与何云霄右手十指相扣的左手道：“我们这是疗伤，对吧？” 何云霄连忙点头。 “对的对的。疗伤而已。接生婆还有男子呢，我们这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种规矩，不能用到大夫和病人身上。” 越是在意拉手，孟清柔便越能感受得到大手握着小手带来的感觉。 好大，有些粗糙，好结实，而且暖和和的。 把脸撇向远离何云霄的一边，孟清柔道：“要疗伤多久？” 何云霄粗略估计了一下，道：“大概半个时辰吧。” 半个时辰，以自己的愈合速度来说，足够伤口结痂了。 这话说完后，便没声音了。 两人就这样手拉手地坐着，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何云霄十分享受着这一刻，面对这样可爱的老婆，心里奇怪的想法也少了很多，只是拉手看月亮，也很幸福。 下午的时候，他还对这位还未同意的未婚妻老婆有点担心，但现在，谁要是敢和他抢南珠，他便要谁好看。 夜色里，何云霄听到，南珠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便看到她递过来了一只镯子。 这镯子蛮普通的，怎么看，都只是一个简单的银镯子而已。 “送给你。”她说。 何云霄看着这荒芜的麟萱宫，看着这个穿着像宫女的长公主，看着这需要她亲自劳动的药园。 最后，何云霄看到南珠手里拿着的，送给他的银镯子。 他握住南珠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南珠这种好姑娘，必须是我的！ 这要是姜姐姐送他的银子，何云霄必瞬间收下，但这是南珠送给他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下了。 何云霄注意到，南珠眼神，看着这个镯子，充满了恋恋不舍。 “为什么给我这个？” 孟清柔低着头道：“南珠做错了……” 何云霄甚至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 “你说什么？”他追问道。 鼓起勇气，孟清柔的声音大了一些。 “南珠做错了。是南珠做的不对。对不起。公子割伤手掌替南珠疗伤，南珠不配合公子，还在无理取闹，还要打公子。是南珠的不对。这个镯子，是付给公子的治疗费。如果公子嫌不够的话，那南珠的宫里还有一些，等疗伤结束，南珠再去取给公子吧。” 听见南珠这么说，何云霄心里真是感觉自己太走运了。太应该谢谢太后了。 这种好姑娘，活该她长得漂亮。 由于她的左手被自己握着，何云霄便道：“把右手伸出来。” 孟清柔于是不解地伸出右手。 何云霄把这个银镯子戴在她的右手手腕上。 孟清柔疑惑道：“公子不要吗？” 何云霄露出了帅绝人寰的笑容，含情脉脉地对他的南珠说道：“我当然要，只不过，漂亮的手镯自然要戴在漂亮的手腕上。这样，才有它存在的意义。镯子先暂放在你这里，可不许给我弄丢了。” 【孟清柔好感度由30变为50】 好感度虽然上升了，但从孟清柔嘴里说出来的，却是拒绝的话语：“公子以后还是不要再来麟萱宫了吧。” 何云霄大感疑惑。 “为什么？”他问道。 “南珠已经被姐姐许给何云霄了。公子常来南珠这的话，我怕夫君会误会。” 此时，何云霄的内心：未来的我自己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和现在的我自己抢老婆？ 何云霄有意不告诉南珠，自己正是她的夫君。 他想让他的宝贝南珠真正地喜欢他，没有任何其他因素地喜欢他，而不是因为被“许配”给他，而喜欢他。 “不来可不行，你这一次疗伤是好不了的，必须经常疗伤才行。” “那……”孟清柔犹豫道：“那除了疗伤，便不许来了。” 何云霄得逞地笑道：“当然如此。像我这种正人君子，岂能夺他人所爱？” 孟清柔点了点头，听到何云霄这样给她做出保证之后，便也踏踏实实地相信他了。 话说起来，这次还算是因祸得福，若没有噬魂丸，没有超强的恢复能力，八辈子也不可能治好血友病。治不了病，找理由怎么和南珠老婆手拉手？ 不手拉手，怎么增进感情？ 想着南珠抱着镰刀的警惕样子，何云霄便感到后怕。不是怕镰刀，是怕这小姑娘想不开，自己对自己动手。 何云霄想问噬魂丸，但话刚到嘴边，就听到有位可爱的小宝贝肚子在叫。 天色刚刚黑下，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间。 孟清柔的脸瞬间红了，随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女儿家面皮是薄的，出了这样的事，真是要羞死人的。 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这模样的话，是不能被别人看见的。即便那人不是陌生公子，而是未婚夫何云霄，也是不能被别人看见的。 齐国重礼。长公主失去端庄仪态，像个小丫鬟被男人握在手里，只会凭空生出许多流言蜚语，白白伤害南珠的名声。 何云霄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便不能带她去有人的地方找吃的。 他想起找麟萱宫的时候，经过一个小湖，于是便拉起孟清柔，对她说：“跟我来，请你吃烧烤。” 第四十九章 一线之隔 小湖与其说是小湖，其实规模只比池塘要大上一些。 从麟萱宫的这面看过去，对面的房屋便如巴掌大小，夜色下，也看不清楚，只知道是灯火通明的，与麟萱宫的安静冷清截然不同。 何云霄拉着孟清柔的手来到湖边。 当然，两手相握之处，血液的输送从未停止。何云霄身上暖洋洋的血液流到孟清柔的身体里，也让她觉得，这夜晚并不寒冷。 以她的习惯，寻常只有下午的时候，才会出来玩上一会。其他的时间，都是待在麟萱宫的。 身子弱便是如此，受不得凉气。 尤其是晚上，更不可能出去。 只不过，这次她见姐姐似乎很疲惫，便想做个安眠的香囊给姐姐用。杏儿不许她拿镰刀这种危险的东西，她只有悄悄地溜出来。 孟清柔感到身上暖洋洋的，即便是在这样冷风吹拂的夜里。 她转头看了何云霄一眼，又很快地把头扭过去了。 这次若没有这位公子在，我弄伤手掌，真不知道该怎样才好了。只是，他这样帮我，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呢。 我送他银子他不收下，足见他不贪财物，品性高洁。 孟清柔呀孟清柔，人家救了你，你得好好谢他才行。 “南珠，你喜欢哪一条？” 何云霄拉着孟清柔的手站在湖边，指着湖里的鱼说道。 这湖的湖水清澈见底，借助皎洁的月光，隐隐可以看见湖中有几只肥美漂亮的鱼在游动。 这皇宫湖水中的鱼，自然不是自由长大的，而是常年被鱼食喂养。所以膘肥体壮，并不怕人。 孟清柔看着湖水中的鱼儿，指了指最漂亮的那一条，道：“我喜欢它。” “喜欢它？好嘞。” 何云霄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放在手里掂量了两下，随后在孟清柔震惊的目光中，把携带内力的小石瞬间丢出。 小石头呼啸着奔向南珠长公主最喜欢的鱼儿，瞬间击穿它的身体，沉入水底。 漂亮的鱼儿失去梦想，顺利浮上水面，等着人来捡它。 孟清柔目瞪口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走，请你吃鱼。” 由于现在正是“疗伤”阶段，血液的输送还在继续，所以不能松手。何云霄只得拉着孟清柔站在湖边。 他说：“鱼有点远，我下水去捡。你乖乖站在岸上，别乱动。” 何云霄嘱咐完了，便一脚踏进水里，右手手臂伸直了放在身后，和孟清柔手拉着手。 鱼离岸边确实有点远，即便他和孟清柔都伸直胳膊，距离捡起它还有一点距离。 何云霄努力弯腰，左手也伸得笔直，可总是还差一点。 孟清柔见此，悄悄挪动脚步，往水里更靠近一些。但没想到，岸边的泥土十分松垮，她踩到最边缘之后，泥土突然塌陷了！ “啊！” 何云霄听到身后传来惊叫，扭头便看见南珠往水里摔去。 这吓得他连鱼也顾不上了，连忙站直身体，踮起脚尖，抬高右臂。 一连串操作下来，孟清柔只感觉右手被自己的体重拉得笔直，整个人都悬在空中。小脚稍微动下，就能踩到水面。 在这个姿势下，两个人只能紧紧贴在一起。 何云霄已经充分感受到了南珠老婆的柔软。 整个项目的规模虽然不大，但是喜欢工作的何云霄并不贪多。他一向喜欢尽人事，听天命。如果天命难为，他便只能尽最大努力去掌握。 不过这一次，属于天命合适。不大不小，刚好在掌握之中。 当然，这并不是何云霄吹捧南珠老婆贬低姜姐姐。事实上，他十分包容，所谓海乃百川，有容乃大，正是形容何云霄兼容并包的审美观的好词汇。 “你，你，你快放我下来。” 这个姿势太过亲密，孟清柔红着脸，有点着急了。 何云霄本来还想继续加班，多做工作。但南珠老板不太愿意，他只好作罢。 “你别乱动。” 何云霄右手拉着孟清柔的左手，将她举起，这时候他左手是空闲的。于是，他便用左手勾住孟清柔的腿弯，将她的下半身，做了一个“公主抱”的姿势。 但这时候，右手支撑着孟清柔的大部分体重，是不能动的，于是，何云霄只好后仰上身，让孟清柔的身体更多的靠在他的胸膛上。 “右手抱住我的脖子。” 何云霄对他的南珠老婆说道。 孟清柔犹犹豫豫的，毕竟这样的姿势，太亲密，太羞人了。怎么可以和夫君以外的男子靠那么近？ “啪！” 何云霄一巴掌轻轻地拍在南珠老婆的臀儿上，“发什么呆，快抱着，不然把你丢水里去。” 孟清柔轻咬着嘴唇，脸像是火烧一般的红，火烧一般的辣。 臀儿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不疼，甚至有点舒服。只不过，这么大的长公主，还被别人……这让孟清柔万分的羞耻。 男女授受不亲，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一直举着老婆的何云霄倒是不累，毕竟南珠老婆并不重。大约一米六五的个子，百斤左右的体重，该有的都有，算是非常匀称了。 只不过，刚才试了一下手感不错，现在手又有点痒。 “啪！” “快点。你不抱我脖子，我等下就再打一次。”何云霄催促道。 两害相权取其轻。 孟清柔这样安慰自己，终于妥协了。 于是伸出右手，勾住他的脖子。 有了南珠老婆的帮忙，何云霄动起右手来，就非常方便了。 他后倾身体，将老婆的体重由右手承担转为胸口承担，然后缓缓放下右手，让南珠老婆的左手和他的右手一起行动。 孟清柔感受到，自己的左手被他引导着，背到了身后，而他的右手，也来到了自己的身后，从背部撑住自己的身体。 支撑自己的，由一开始他的单右手，变为他的胸口，现在又变回了右手，只不过这一次，这个右手在背后。 整个过程非常丝滑，孟清浅甚至感受不到一丝的不适，就被他转化姿势，用“公主抱”抱在怀里。 何云霄抱着孟清柔，渐渐屈膝，蹲下身子。 “可以不用抱脖子了，去把鱼拿起来。” 孟清柔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距离水面只有一线之隔。 好像刚才快落水的时候，自己距离水面也是只有一线之隔。 这一线之隔，隔得很多，是落水与不落水的根本区别。再联想刚才丝滑的公主抱，于是，孟清柔在捡鱼的时候，故意把动作弄得很大。 结果，就像她预想的那样，不管自己怎么折腾，那双手臂就像铁一般坚实。而自己距离水面，始终只有一线之隔，怎么折腾都掉不下去。 【孟清柔好感度由50变为60】 看着系统提示，何云霄有点疑惑。 咦？ 南珠老婆的好感度怎么又涨了？ 第五十章 你也很好吃 把鱼捞上来后，何云霄用湿透的靴子踩着地面，屈膝弯腰，将南珠老婆稳稳放下。 “以后不许这样了。” 孟清柔看着何云霄说道。 何云霄一头雾水，这南珠老婆又怎么了？ 他问道：“你，又怎么了？” 孟清柔没有回答，而是说：“先找点柴火，把你的鞋子烤干。之后，咱们再说，好吗？” “嗯。” 何云霄答应下来，然后两人便手拉手，找了不少废弃的树枝，在湖边升起柴火。 何云霄是没有带火折子的，孟清柔也没带。 这时候，何云霄便表演起钻木取火。由于有内力的缘故，身体能力得到加强，同时，也可以用内力先行加热树枝，所以取火的过程很顺利。 取好了火，何云霄便把抓来的鱼穿在树枝上，放在火上细细烤。 同时，也把湿漉漉的鞋子放在火堆旁一并烤干。 两人坐在湖边火堆旁，看着烧红的树枝间，火焰欢快地跳跃。 到了这个时候，孟清柔才出声说：“公子，南珠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何云霄有意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便道：“我叫肖云，江南人士。” 孟清柔的左手依旧被何云霄拉着，受伤的伤口，意外的没有那么疼痛，反倒是被大手牵着的触感更强一些。 她把下巴放在膝盖上，看着火堆，轻声说道：“肖公子，我们以后不要这样了。” 何云霄笑道：“哪样？” “除了疗伤以外，就不要再做别的事了。” 何云霄装糊涂，道：“为什么？烤鱼不是挺好的吗？” “肖公子，我是齐国的长公主，还是有夫君的人。虽然你救了我，我也很感激你，但你的有些举止，太过……亲密。男女有别，肖公子，我们还是别再靠那么近了。” 孟清柔看着不说话的何云霄，又对他道歉道：“对不起肖公子，南珠的语气不好，但是我们真的不能那样了。” 何云霄笑道：“你很喜欢那个何云霄嘛。” 孟清柔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他。” “不喜欢？” “嗯。”她接着说：“姐姐没和我说之前，我都不知道有这位公子。所以，我根本不了解他，也说不上喜欢不喜欢。” 何云霄笑道：“那你为何处处提他？” 孟清柔理所当然地说：“他是我的夫君啊。” “什么夫君嘛，你都不认识他。” 孟清柔用漂亮而清澈的眼睛看着何云霄，“肖公子，这和认不认识没关系。姐姐把我许给他了，那他便是我的夫君。我应该处处想着他的。” 何云霄道：“你明明不喜欢他，为何要让他做你的夫君？” “姐姐说的。” “孟清浅？” 孟清柔看了看四周，道：“肖公子，不要直呼姐姐的名字，要是让别人知道，你脑袋要不保的。” 何云霄笑道：“你不是‘别人’吗？” 孟清柔意识到何云霄的意思，红着脸说：“公子救了我，我当然不能到姐姐那去告状啦。” 何云霄道：“你瞧，你不是会不听姐姐的话吗？” 孟清柔愣了一下，她想起自己忤逆姐姐，强行把杏儿保护下来的样子，于是轻轻把头低了下去。 何云霄挪动屁股，坐得更靠近南珠老婆一点。 “南珠，假如你自己选的话，我和何云霄，你选谁？” “我听姐姐说，何公子品行奇差，嗜酒好色，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似乎，名声很差的样子。” 何云霄心里一阵无语。 只能说不愧是我，这妥妥的反派名声，就从来没好过。 不过，听南珠老婆的意思，她似乎是有选肖公子倾向。 何云霄道：“那你的意思，是选我喽？” “不选。”孟清柔嘟嘴道：“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公子的品行到底如何，还得南珠自己看过才知道。道听途说，都是不作数的。” 何云霄心里暗自给南珠老婆鼓掌。 南珠老婆这三观，简直是太正了。 不愧是我的半个老婆。 为什么是“半个”？ 因为这桩婚事，我同意了，她还没同意，所以是“半个”。 说到底，她也就能在“何云霄”和“霄云何”之间选上一个。 何云霄完全不担心老婆没了。 选嘛，随便选。 晚上睡左手边，还是右手边的区别而已。 何云霄又坐得近了一些，道：“南珠，你选我吧。” 孟清柔微笑着，脸上浮现出些许红晕。 何云霄继续蛊惑道：“你说，你答应你姐要嫁给何云霄了吗？” 孟清柔道：“姐姐说让我先不答应，过几天再看。” 何云霄道：“那不就结了。虽然你姐想让你嫁，但你又没答应，何家娶亲的聘礼也没下，这门亲事根本做不得数。” “可是……”孟清柔犹豫道：“姐姐说，这事关兵权。若我不嫁给何云霄，那，那就危险了……” 何云霄笑道：“兵权的事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 何云霄不想南珠老婆对自己的感情，被这些奇怪的事情左右。他只想要一个，真正喜欢自己，对自己好的人。而不是为了别的东西，才对自己虚情假意，假以辞色。 何云霄又坐近了一些。 两人肩靠着肩，手握着手。这一次，孟清柔没有再说“以后不许这样了”。 何云霄继续诱惑道：“南珠，你选我吧。好不好？以后，我天天烤鱼给你吃。” 孟清柔的脸蛋红红的，她低下头，轻声道：“我，我考虑考虑。” 一般像是南珠这种女孩子说“考虑”的时候，基本都已经下定了决心。 何云霄见大局已定，不好再继续聊这个话题。 于是哈哈一笑，道：“哎呀，鱼烤好了，我给你拿来。” 何云霄伸手，把鱼拿了过来，递给孟清柔，还不忘叮嘱她：“先吹一吹，小心烫。” 【孟清柔好感度由60变为65】 “嗯。” 孟清柔低声应下，然后嘟嘴吹了吹烤鱼，小口小口地吃着。 好像生怕吃得快，把鱼给提前吃完了。 她就这样吃着，何云霄便这样看着。 其实到这个时候，换血早已经完成了。两人的伤口处，都结出了细细的血痂，再过不久，这个血痂就会脱落。显现出新生的皮肤。 即便是换血已经完成，不需再拉着手了。可谁也没说话，谁也没说这事，任由一大一小两只手紧紧握着，十指相扣。 “南珠，鱼好吃吗？”何云霄温柔问道。 孟清柔抬起脸，目光柔柔的，看着何云霄说道：“好吃。” 何云霄注意到她的嘴角沾了一小块鱼肉，于是起身，靠近，再靠近，最后张口，用亲吻般轻柔的动作，将她嘴边的鱼肉吃到嘴里。 然后笑着说：“你也很好吃。” 【孟清柔好感度由65变为80】 【孟清柔好感度到达80，攻略成功，获得奖励“敏捷提升”】 第五十一章 楚楚，我饿了 “你你你、我我我……” 孟清柔全身都在发抖，嘴巴也开始疯狂结巴起来。 何云霄看她这样子，吓了一跳。 连忙关心道：“南珠，你怎么了？” 泪水渐渐充盈她美丽而清澈的眼眸，然后如决堤一般，再从她如玉如脂的脸庞划过。 何云霄的心情随着她泪水的滑落而跌落至谷底。 即便此刻何云霄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南珠难过，他便也跟着感同身受。 孟清柔抽泣着、哭着，用拿着烤鱼的小拳头打在何云霄的身上，因为害怕把鱼打掉了，也没用太多力气。 她并不满足于这样，便用穿着绣鞋的小脚，一下一下踢在何云霄身上。 “肖云，你混蛋！你大坏蛋，臭无赖！” 面对南珠这种拳打脚踢，何云霄一边享受一边疑惑。 “到底怎么了？” 孟清柔停下了，不打了。但是因为哭得用力，肩膀还在一抽一抽的。 何云霄安静的等她哭完。 南珠不哭了，恨恨地盯着何云霄。 像一只生气的，可爱的，超凶的小猫咪。 她用手指了指何云霄的嘴唇，又指了指自己的嘴边刚才沾了鱼肉的地方。 崩溃似地说：“你耍赖！你这样还让我怎么选嘛！” 何云霄终于明白了南珠的意思。 虽然吃掉对象嘴边的食物，在现代是个比较浪漫的事情，但是这种行为，在古代，在南珠长公主的眼里就完全不是这样。 这种过分亲密的动作，连一般的提倡相敬如宾的夫妻都做不出来。如今，何云霄化身“肖云”对她做了这样的动作，那她便没有办法不选肖云了。 何云霄明白了南珠的想法之后，又感动，又好笑。 “那你便选我呗，反正本来也是要选我的。” 孟清柔此时的表情尽显小姑娘的娇蛮，她把脸撇到一遍去，赌气似的不看何云霄。“就不选！南珠不嫁人了！” 何云霄无赖似的把脸凑近，道：“你不选我，我就再吃一次。” “别！不要！” “选我？” “南珠……得和姐姐还有母后商量。” “这才对嘛。” “公子不要高兴得太早，姐姐和母后肯定更喜欢何云霄。” 何云霄拉着南珠老婆的手，把她往自己怀里拽了拽。 他说：“不管你姐姐和你母后喜欢谁，只要你喜欢我就好啦。” 这句情话直接让孟清柔的脸蛋红了个通透。她哪里听过这样含情脉脉的话语。在此之前，不要说情话了，一直住在后宫，就是健全的男子也没见过几个。 “谁、谁说我喜欢你啦。你只、只比何云霄好一点点而已。” 何云霄本想抱着他可爱的南珠老婆再温存一会，但不远处随即传来宫女的呼喊声。 “长公主！殿下，你在哪呢？” “是杏儿。”孟清柔看着何云霄说道。“你快松开我，不能让别人看见。” 何云霄也知道是时候离开了，虽然还没问噬魂丸的解决方法，不过来日方长，老婆都到手了，便不急于这一时。 他松开了南珠的手，提起鞋子，道：“改日我再来问你噬魂丸的事，先走了！” 孟清柔叫道：“哎，你……” 何云霄立刻回头，关心问道：“怎么了？” 她不太好意思地说：“天黑了，你……走路小心点啊。” 何云霄笑了笑，朝她挥了挥手，道：“放心吧，等我来娶你。” 然后才走。 …… 令何云霄没想到的是，当自己兜兜转转，终于出了皇宫之后，中午送自己来的何家马车居然还在。 难道姨娘没坐马车回去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何云霄接近马车，发现马车虽然还是那个马车，但马夫已经不是中午的马夫了。而是换成了何云霄的御用马夫，就是春风楼那天晚上，送何云霄回家的那个。 这马夫一张国字脸，看起来憨厚老实，其实非常八卦。 “少爷，您出来啦。回家吗？还是去春风楼？” 何云霄一边踏上马车，一边赞扬他道：“你这，业务挺熟练呀。” 马夫道：“嗨，干一行爱一行。小的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喜欢骑马、驾车。” 何云霄道：“我也喜欢骑马。” 马夫奇道：“想不到我跟少爷竟然是一丘之貉！” 何云霄道：“咱文化水平不高，就不要乱用成语好不好。” 马夫道：“少爷，你说今天去哪？” 何云霄问道：“尹京城里的那条河叫什么来着？” 马夫想了下，“漠溪。” “对，就是漠溪，沿着它走，走到一处门口种着两棵柳树的小院叫我下来。” 马夫不知道何云霄在搞什么名堂，但他已经习惯了。反正这个少爷从来不干正经事，这次找什么柳树小院，估计又是哪个情人的住所。 何云霄安坐在马车中。 昨天虽然没和楚潇潇具体约定，晚上什么时候去她家。但有了鸽她一次的经历，何云霄是不想再鸽她第二次了。 索性一出皇宫，就立马去找她。 早到一点等她发号施令，总比晚到被她打击报复要好得多。 这几天的经历，让何云霄感慨良多。 想不到我穿越过来才短短几天，便和这么多女角色产生了接触。 其中，真正算是原书中女主角的角色，只有杜音韵和楚潇潇两位。而姜无忧和孟清柔，其实在原书中都没有出现。 接下来确定的，几乎一定会接触的女主角，还有范梓弱和孟清浅。 这两位我目前还没见过面，但单看杜妹妹和楚楚的难度便知道，这两位也不是省油的灯。 杜妹妹和楚楚，一个是“中级”难度，一个是“地狱”难度。而原书中没有的角色，姜无忧和孟清柔，则都是“易”难度。 这难度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啊？ 有理由怀疑，是作者故意搞事。 做个人吧，写本小说整那么多幺蛾子干什么？ 都像南珠老婆那样多好，拉拉手，抱一抱，亲亲脸，就可以直接娶回家。 这不香吗？我的南珠老婆不香吗？ 唉。 何云霄叹了口气。 身为反派，就是命途多舛啊！ 主角开局70好感度，我开局30好感度，这找谁说理去？ 不知马车走了多久，摇摇晃晃的，硬生生把本来没有食欲的何云霄给晃饿了。 终于，马夫叫道：“少爷！我找到门口有两棵柳树的院子了！” 何云霄心里一喜，连忙走下来看。 只见马夫颇为贴心地把马车停在小院的门口。 卧槽！ 他妈的停在主角家正门口就别喊得那么大声啊！ 你少爷我是反派！ 懂不懂什么叫反派啊！ “你快走你快走，找个地方等我。” 何云霄连忙驱赶可怜的马夫。 何云霄驱赶完马夫后，一回头，发现楚潇潇已经开门了。 “何云霄，你想死吗？” 楚楚冷冷说道。 何云霄颇为尴尬地挠了挠头。 都说反派的小弟不靠谱，本来不信，等自己穿越到书中，才发觉果然如此。 “咱们快进去吧，楚凡不在家吗？” “不在。” 主角不在？ 何云霄瞬间get到要点。 他随楚楚进了门，既不着急尝解药，也不见外，直接道：“楚楚，有吃的没有，我饿了。” 第五十二章 坏了，主角回来了 楚楚状态的楚潇潇转过身来，看着何云霄没说话。 何云霄被她盯得头皮发麻。 “楚楚，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的心情似乎不错。” 何云霄打了个哈哈，道：“是嘛？今天确实心情不错。没想到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楚楚冷笑道：“嗯。已经会使唤我了。” 楚楚这句话刚说完，一股寒气便从何云霄的脚下直窜到头顶。 可怕！这女人太可怕了！ 他连忙补救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厨房在哪？做饭了吗？如果没做饭的话我来做吧，正好我也饿了。做饭这等小事，怎能劳烦楚楚大人亲自动手？” 楚楚没接何云霄的话，她直接问道：“你不是来要解药的吗？我怎么觉得，你似乎不太着急。” 何云霄确实已经不着急了。 南珠老婆说，可以解噬魂丸的毒。既然如此，那楚楚手上的解药就显得无关紧要。但即便是这样，浪费一直何云霄所不齿的事情。 不能因为有了南珠老婆，就放弃楚楚和她身上的解药，那是彻彻底底的渣男行为，而我何云霄，一直都走的博爱路线。讲究“不抛弃，不放弃”。 何云霄理所当然地说：“这两天我研究了不少噬魂丸的事情，这个噬魂丸的解药，是不能空腹服用的。所以，我尝解药之前，得先填饱肚子。” 这句话半真半假。 确实有很多的药物是要求饭后服用，但噬魂丸的解药属不属于此种，则还没有定论。 楚楚并不是医药的专家，但她听何云霄说得言之凿凿，也不好再去质问他。 她既然已经答应了，会给何云霄尝解药，那就不会反悔。 现在只是出了点小插曲，何云霄要求吃过饭再尝而已。 楚楚不缺时间，反而很闲。 她没有楚凡一样的灭门仇恨，也不需要像何云霄一样整日为了噬魂丸奔波。这世间，既没有她想要的东西，也没有任何事会对她产生威胁。 除了喜欢楚凡的坏女人。 似乎对她来说，获得楚凡的感情，就是活着的唯一目的。 这种荒诞的理由，连楚潇潇自己都觉得奇怪。 但有一点是真实的，就是看到楚凡和别的女人接触的时候，她会非常难受。 总之，是要把那些女人全都赶走，才会舒服。 要达成这个目的，又不引起楚凡的抵触，必须依赖何云霄。 若要她自己解决的话，势必是手起刀落…… 楚潇潇猛然发现，自己已经开始习惯何云霄的存在了。甚至开始相信和依赖他，就像当初，去相信和依赖楚凡那样。 楚楚状态的楚潇潇丢下这些纷乱的心思，看着面前这位，亦敌亦友的男人，不动声色。 现在何云霄有理有据地要求吃饭，楚楚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她保持着一贯的冷漠，道：“快点。” 何云霄得到特赦，连忙动起手来。 他甚至不指望楚楚会带他找到厨房，只好依靠自己的双腿，在小院的几个房间里来回跑动。 找到了厨房，以及吃饭的客厅，何云霄二话不说撸起袖子。 他前世作为打工人，自然是会做饭的。 别的不说，自己做饭确实是省钱。在很多时候，省钱便是一切。 古代的厨房，是烧柴火的。 灶台边上，便常常会堆着一堆草料，或者是木柴。有条件的大家庭，还会有专门的柴房。但刚来尹京的楚家兄妹，则没有这种条件。 他们家的柴火所剩不多，甚至连米袋中的米也不多了。 何云霄挖了一碗米，想了想，又挖了一碗，淘洗干净，做了三人份的晚饭。 其实说是晚饭，就只是米粥而已。 为了避免单调，何云霄又切了点青菜叶，准备在粥快煮好的时候撒下去，做一锅青菜粥。 要是食材允许的话，何云霄还想炒一些小菜，只是主角家实在凑不出这样多的东西。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何云霄还远远算不上“巧妇”。 思来想去，何云霄觉得，还是不能亏待自己。 而且，楚楚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怎么能让营养限制她的发挥？ 他从厨房伸出头，隔着院子对坐在客厅的楚楚喊道：“楚楚，来看一下锅。我出去买点东西。” 然后就扭头跑了出去，很着急的样子。 楚楚在客厅皱着眉。 “明明刚刚才说过，不要使唤我，怎么才过一会，又得意忘形了。” 何云霄自己没意识到这一点，平心而论，他是把楚潇潇当朋友的。虽然是很可怕的朋友。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何云霄是没把楚潇潇当做朋友看待的。毕竟喂过毒药，虽然后来也给解药了，但心里一直有个疙瘩。 直到在听风楼逛街那一次后，楚楚为了他没有直接和黄布仁动手。反倒一味退让。 何云霄这才感受到，楚楚心里其实是有点在意他的。哪怕只有一点点。 对于何云霄这种恩必报债必偿的人来说，楚楚只要在意他，那他便把楚楚当朋友。若楚楚从不在意他的感受，那他就单纯馋楚楚身子，做一个纯粹的LSP。 所以，何云霄就很自然地说出了让楚楚帮忙的话，然后快步出门，跳上马车，道：“给我用最快的速度冲到菜市场。” 马夫疑惑道：“什么是菜市场？” 曹。 说习惯了。 “去市井买菜的地方！” “得咧！” 虽然马夫说过他擅长驾车，但何云霄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他了。 这么形容吧。 何家马车跑了一路，路上行人的谩骂声便从街道响到街尾。 到后来何云霄都求他慢一点，不然仅凭自己区区八品巅峰的武艺，根本保不住手里刚买的几个鸡蛋。 折腾确实是折腾，但快也是真快。 仅仅用了两刻钟，何云霄便拿着几个鸡蛋、花生和油盐重新来到主角家门口。 他生怕楚楚把他的话当做是耳旁风，根本不理他，任由灶火把粥给烧糊。 要知道，灶台可不是现代的天然气灶，火的大小不好控制。甚至有可能出现烧着烧着蹦出火星，把一旁的柴火堆烧着的情况。 何云霄火急火燎地来到厨房，发现楚楚已经坐在那看着灶台了。 他松了口气道：“楚楚，原来你在这啊。” 楚潇潇笑得很开心。 “嘿嘿，猜错啦。我不是楚楚哦。” 原来是潇潇。 何云霄不由得有点失望。 但失望也不能打扰他做饭。 将花生切碎后撒到锅里，再加上油盐打上鸡蛋。本来平平无奇的米粥就变成了可口的鸡蛋青菜粥。 何云霄并没有买太多的菜，主要是怕楚凡回来露馅了。 他把热腾腾的粥盛上两碗，端到客厅的吃饭桌上，一切准备就绪后，才敢喊楚潇潇吃饭。 “潇潇，我做好饭了，你要顺便吃一口吗？” 楚潇潇从厨房走了过来，看着何云霄冷冷地说：“你就那么喜欢潇潇吗？” 曹。 又变成楚楚了。 这种双人格的病娇是真难搞呀！ 何云霄没办法，楚楚和潇潇的区别只有表情和语气，这在某些时候，比双胞胎姐妹还难分辨。因为楚楚和潇潇本质上就是一个人而已。 “楚楚，你要吃口饭吗？”何云霄试探着问。 “不要。” 何云霄也不觉得失落，这确实是楚楚一贯的作风。 桌上摆放着两副碗筷，他一个人蹲下来，开始吃起晚饭。 由于实在是饿了，故而吃得很香很快。吃完一碗后，没有动楚潇潇的那一碗，而是又去锅中盛了饭。 喝了两口粥，站在一旁的楚潇潇便皱眉道：“楚凡回来了。” 何云霄差点被口中的米粥噎死。 楚凡回来了？ 那我怎么办？ 第五十三章 完全不讲道理 现在的何云霄经历过上次躲在杜妹妹被子中的训练，专业素养有了很大的提高。 慌乱只持续了很小一会，他就立刻镇定下来。 随后便用鹰一般的目光扫视周围，寻找这个客厅里面，有可能能藏身的地方。 但很遗憾。 主角家并不富裕，家具没有多少，能供何云霄藏身的地方更是一个都没有。 幸好，古代的房子大多是有房梁的设计，何云霄索性跃上房梁，蹲在上面一动不动。 这时候，何云霄发觉自己的轻功长进很多。非但跃上房梁非常轻松，就连施展轻功的时候都没什么声音。很快他便想到，这是得益于南珠老婆的“敏捷提升”。 心里再次感谢了南珠老婆的救命之恩后，躲在房梁上的何云霄，便看见楚凡走进了客厅。 楚凡和姜姐姐可不一样。 姜姐姐不会武术，五感要迟钝一些，所以即便何云霄躲在被中，甚至没有控制呼吸，姜姐姐都发现不了。 但楚凡不同，楚凡九品巅峰的修为，让何云霄根本不敢大意。 他一边刻意地放慢呼吸和心跳，一边偷偷用内力附在身体的皮肤上，以此再次减少身体所产生的声音。 楚凡走进客厅，笑着对自己的妹妹道：“潇潇今天竟肯下厨了吗？” 潇潇状态的楚潇潇便笑着说：“嗯。今天哥哥洗碗。” 楚凡爽朗一笑道：“好呀。我巴不得天天都洗碗，只要能吃上妹妹做的饭。” 潇潇道：“哥，你都累了一天了，少说些话，快吃饭吧。” 楚凡点头答应，便坐到何云霄给楚潇潇盛饭的位置。 对于楚凡来说，这样的举动是理所当然的。毕竟那里是一碗没动过的粥，一定是妹妹盛给自己的，而另一边，则是吃了半碗的粥，则显然是妹妹吃剩的。 主角吃了一口饭，便疑惑地看着站在一旁不动的妹妹。 “潇潇？你怎么不吃饭呀？” 何云霄蹲在房梁上快憋不住了。 完了，完了，完了…… 现在只能祈祷楚潇潇能糊弄过去，不然的话，必死无疑。 何云霄心里明白，楚潇潇的两个人格，不管是“潇潇”还是“楚楚”，她们和自己的关系远远没到，能吃自己剩饭的份上。 正常来说，吃剩饭这种事情，只有亲人和妻子才会去做。 何云霄扪心自问，楚潇潇是自己的亲人吗？那必须不是。那她是自己的妻子吗？那必须也不是。 他已经可以想象自己躲藏的位置败露，然后被楚凡暴打并一路狂追的画面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自己有“敏捷提升”，现在九品的楚凡，比轻功还真不一定比得过自己。 “哥，潇潇吃饱了。”楚潇潇道。 楚凡道：“你只吃了一点，还有大半碗呢。你不记得我们以前的生活了吗？那时候想吃都没得吃呢。听话，快过来吃完。不许剩饭。” 楚潇潇挪动着步子，非常不情愿地坐到了何云霄之前坐的位置。 此刻，她的内心正在激烈地交锋。 楚楚：潇潇出来吃饭。 潇潇：你想得美！是你答应何云霄的，你自己替他收拾烂摊子。 楚楚：难道你想看到你的哥哥给你找个嫂子吗？ 潇潇：我、我不想。但，让何云霄过来，是你答应他的。 楚楚：一直都是你在楚凡面前。现在也不许耍赖。 潇潇：我面对哥哥还不是因为你在偷懒！ 楚楚：你不怕我出现，在你哥哥面前露出马脚吗？ 潇潇：你就不会装一下我吗？ 楚凡的声音打断了楚潇潇的思绪。 “潇潇，你有心事？” 楚潇潇道：“没有啊。” 房梁上的何云霄一听这语气，便知道她是楚楚，而非潇潇。 好家伙，潇潇这家伙，临阵退缩了。 不过上次自己尝解药的时候，楚楚也退缩了一次，这样下来，两个小姐妹算是扯平了。 房梁下。 “你好像不太开心。”楚凡关心问道。 以楚楚的性子，不太会学别人说话，只得敷衍道：“没有，你多心了。” 何云霄：真不愧是楚楚。这疏离感简直爆表了。 楚凡：？ 潇潇连“哥哥”都不想叫了吗？ 难道我又惹她生气了？ 楚凡叹了口气道：“先吃饭吧，晚点我有事找你。” 见妹妹拿起筷子，楚凡便没再催促她快吃饭了。只不过，看到楚潇潇缩在袖口里的右手，楚凡奇怪地问道：“潇潇，你右手怎么了？我看你最近好像一直把手放在袖子里。” 房梁上看戏的何云霄直呼这一趟没白来。 不仅瓜多，而且还吃到自己头上了。 就看楚潇潇怎么应对了！ 楚凡关心道：“潇潇，手给我看看。” 楚潇潇右手上有何云霄的牙印，自然是不能给楚凡看的。 只是令何云霄本人都没想到，楚楚居然拒绝得如此生硬。 她立刻把手背到背后，并且坐得离楚凡更远了一点。 “没什么好看的。” 完了。 连何云霄都知道完了。 潇潇花了十年建立的兄妹情，一朝被楚楚几句话给搞崩了。 “哥！你别多想，潇潇只是今天不太开心，明天就好啦。” 潇潇立刻出来挽救局势，可是楚凡已经被打击得不想说话了。 他匆匆吃完了饭，道：“潇潇，你吃完饭把碗放着吧。我来洗。我先回去练功了。对了，哥已经打听到了，范叔叔现在在开书院。咱们明天过去找他。” 楚凡一走，潇潇立刻瞪着房梁上的何云霄。 何云霄得救后，使用轻功悄无声息地跳了下来。 “何云霄，都怪你。” 何云霄摊摊手，“明明应该怪楚楚吧？” 潇潇冷笑道：“你确定要怪楚楚吗？” 何云霄仔细一想，潇潇和楚楚他都打不过，只能背锅。 “好吧，怪我。” 潇潇蛮横道：“知道是因为你就好！你得负起责任来！” 何云霄满脸问号。 “负责任？负什么责任？” “我和哥哥的感情，你得帮忙修复如初。” 卧槽？ 潇潇你个小妮子还讲不讲理了？ 不发工资还要多干一份活？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回到现代了呢。 何云霄忍不住抱怨道：“潇潇，你这完全不讲道理啊！” 潇潇伸出小拳头，赤裸裸地威胁道：“你想讲什么道理？” 何云霄用力拍了拍胸脯，道：“你和楚凡的兄妹情，包在我身上。” 潇潇拍了拍手掌，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不然，就算楚楚帮你，我也饶不了你。” 看着这么神气的潇潇，何云霄忍不住提醒她一件事。 “潇潇，我今天来是来尝解药的。” 潇潇本来神气的脸色一下垮了下来，很快又变成一副冷漠的样子。 何云霄知道，现在是楚楚了。 “跟我来。”楚楚说道。 第五十四章 说实话 楚凡和楚潇潇的小院并不大。 满打满算只有七八个屋子。 除去厨房，客厅这种功能性的，实际上能做卧室的，只有三间。 楚潇潇的屋子，正好就在小院的最里面，而楚凡则在最外边。 何云霄没问这是为什么，不过他大概猜得到。 楚凡练剑如痴，常常彻夜修炼。大概怕吵到楚潇潇，所以刻意与她住得远了。 这倒是方便了何云霄。 何云霄毫不怀疑，自己尝过解药之后，楚潇潇会再给自己一顿暴打。 楚潇潇的暴打是跑不了的，只怕到时候弄出声音，楚凡便会冲过来保护妹妹。现在与楚凡离得远，那时候自己就有机会开窗溜走。 总不能傻傻等到楚凡冲进来保护妹妹，再把自己打一顿吧？ 虽然是身为反派，但反派也不是这样当的。 楚潇潇领着何云霄来到自己的房间，何云霄顾不得欣赏她的闺房，连忙优先寻找窗户、房梁、以及各种能藏身的地方。 楚潇潇等到何云霄进屋后，便点起蜡烛，关上了门。 她坐到茶桌旁，对何云霄伸出右手，手上的牙印依然清晰可见，不过比之一开始要好上很多了。 “快点。” 楚楚催促道，说完话后，又把脸转了过去，看向房间的空处。 何云霄瞧她这样子，哪还有“本尊”和“天下第一”的派头，完完全全就像是一个，怕打针的小朋友。 有意逗她，于是何云霄便故意不尝解药。 等她疑惑不解，自己转过头来的时候，何云霄便当着她的面，“咬”了上去。 “啊。” 一声短暂的惊呼。 何云霄心里觉得好笑。 楚潇潇真的就只是武道的天下第一而已，心性和实力完全不匹配。虽然她总是一副高傲冷漠杀伐果断的样子，但一遇到这种事情，就完全不行。 连杜妹妹都比不上。 楚楚紧皱着眉。眼睁睁看着何云霄使用自己的右手。 右手不停地传出一种温热酥麻的感觉。 这种感觉像毒药一样，让她原本平稳的呼吸，都下意识地加快了。 楚楚想起当初，何云霄径直咬过来的时候，自己都没有这种感觉。那时候，内力平稳，呼吸如常，仅有手上传来的一丝，无关紧要的疼痛而已。 而现在，何云霄明明没用一丝力气，动作也很轻柔，为何自己的呼吸却紊乱了？甚至连内力的运行，都不如之前流畅。 楚楚偏不信邪，她稳住心神，抱元守一。然后闭上眼睛，练起内功心法来。 到了楚潇潇这个境界，一切习武之术已然练至极境，再修炼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突破了。 现在的她，只是为了和何云霄较劲而已。 何云霄闷声解毒，来回几次下来，差不多把解药给尝完了。 随后抬头一看。 好家伙！ 楚楚居然练起功来了！ 你在侮辱谁？ 嘲笑我不专业吗？ 不说羞涩脸红，起码得是一脸嫌弃地看着我吧？ 何云霄感受到莫大的侮辱，他决定证明自己的实力，让楚楚知道知道，什么叫五指连心。 五指战役拉开序幕。 何云霄打算先从最弱小的开始欺负。 一开始只是先采取包围战术，做尝试性进攻。 没想到第一波进攻楚楚就没撑住，小手明显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回缩。 不等何云霄再次发动攻击，楚楚带着杀意地话语便传了过来。 “手指上也有解药吗？” 到了这个份上，何云霄只能撤退。 毕竟不撤退也说不了话不是？ “那倒没有。”何云霄答道。 楚楚没说话，她起身去洗手，洗完手后，又不疾不徐地坐了回来。 “想好怎么和本尊狡辩了吗？” 何云霄心里默默回忆对付楚潇潇的原则。准确来说是对付楚楚的原则。 第一，不能服软。第二，不能硬刚。第三，合情合理。 何云霄“不能服软”道：“我不想狡辩，因为手指上确实没有解药。” 楚楚见何云霄占了便宜还这么硬气，面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 “很好。”她说。 何云霄“不能硬刚”道：“虽然我不想狡辩，但确实是情非得已。” “说。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尊必不饶你。” 何云霄“合情合理”道：“众所周知，我何云霄乃是好色之徒。楚楚大人这等倾城绝色放在我的面前，若我还能无动于衷，岂不是与皇宫太监无异了？” 楚楚瞧着何云霄，冷笑道：“你是怪我长得好看了？” 何云霄继续“合情合理”道：“楚楚大人是天公赐美，气运使然。是我一时没忍住，占了大人一点便宜。不过大人胸襟似海，想必不会和我多多计较。” 楚楚皱眉道：“你从哪学的这些文绉绉的话？” 何云霄见楚楚的语气缓和下来，立马明白她已经不生气了。 随即继续吹捧：“楚楚大人若不喜欢，何云霄就再也不这样说话了。” 楚楚道：“我让你去死，你也去吗？” “楚楚大人怎舍得我去死呢？明天我还得给大人干活呢。” “什么活？” “明日你不是要和楚凡去范府书院吗？你可不知道，范煜的女儿范梓弱，尹京四花之一，名头比之杜花魁，只大不小。” 楚楚冷声道：“明日你在范府外等着，我一摇铃铛，你便进来。” 何云霄想起摇铃铛的痛苦，连忙嘱咐道：“只摇一下便好！千万别多摇。” 虽然楚潇潇自己也只打算摇一下，但她可不会去“赞同”何云霄的话。高人就要有高人的样子。 她说：“你回去吧。明日不许迟到。” 何云霄见楚楚赶人，也没有不识趣地硬留下。 出门后，走到墙边才施展轻功，越过院墙便没人影了。 楚楚见何云霄走后，专心聆听了四周的动静，确定没人以后，缓缓抬起右手，看着自己的手指。 然后，轻轻、慢慢地把食指放入檀口之中，含着。 她皱起眉头，想不明白为何无法复现刚才的感觉。 莫非因为何云霄是男子，而我不是？ 楚楚这样想着，就愈发想不明白了。 原以为以我的功夫，已经将身体的能力用至极限。没想到，身体的秘密远不止如此。 她没有来得及细想，楚凡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潇潇，你有空吗？哥哥和你说些事。” 潇潇立马接替楚楚，雀跃地跑了出来。 她跳到楚凡面前，开心道：“哥，我刚才心情不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你别放在心上。” 她说完要去抱着楚凡的胳膊，没想到楚凡直接将手臂抬起来，拒绝了她。 “潇潇，从咱们认识开始，已经有十年了。时间匆匆，我一没注意，你已经是大姑娘了。” 楚凡进屋后，坐到何云霄之前的位置上，虽有余热，但他只当是楚潇潇之前坐过，便没注意。 看着在茶桌另一侧坐好的楚潇潇，楚凡终于说出了这几天来，他一直的疑惑。 “潇潇，你实话和哥哥说，你是不是喜欢何公子？” 第五十五章 主角的套路 楚潇潇此刻的感受，和被五雷轰顶也差不多。 反正，人是麻了。 潇潇急忙解释道：“哥！不是！我不喜欢何云霄。” 楚凡则是一副，看透了少女心思的、成熟稳健的、稳操胜券的、风轻云淡的样子。 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仿佛在嘲讽楚潇潇，说：我早知道你会这样狡辩。 只不过，紧绷的身体，还是暴露了他异常紧张的心态。 楚潇潇对他来说既是没有血缘的妹妹，又是唯一的亲人。 越是这样，楚凡便只能越是小心翼翼。他生怕在询问妹妹情郎的时候，惹恼了她，或者让两人闹翻，关系进入冰点。 即便风险很大，楚凡觉得自己还是必须要问。 在未来，楚潇潇嫁人是一定的事。他作为哥哥，必须要对未来妹夫严格把关。 即便妹妹的心上人是大纨绔何云霄，他也得让何云霄好好待他妹妹，绝不能让潇潇受半点委屈。 所有的这一切有一个大前提，就是楚潇潇承认她对何云霄的感情。不然的话，楚凡便不能名正言顺的教训“妹夫”。 楚凡虽然很不舍得让楚潇潇嫁人，不过平心而论，何云霄也多少算个不可多得的“良缘”。先不谈他显赫的家世和帅气的相貌，单论一肚子的诗才和不凡的武艺，就能打倒一大片人。 更不要说他善于“藏拙”的智慧，以及被自己暴打都不投降的“坚韧”性格。属实是极少的俊才。 反观自己的妹妹楚潇潇。除了长得特别漂亮以外，也没什么其他优点。做饭不好吃，刺绣基本不会，算术还很差，根本没法做个贤内助，帮何云霄管理侯府。 有一说一，表面上看，在这个极看重“出生门庭”的齐国，楚潇潇确实配不上何云霄。 虽然配不上。但如果潇潇实在喜欢的话，楚凡也不介意出手开导开导何云霄。让他充分认识到自己妹妹的好处和优点。 楚凡循循善诱道：“潇潇。这个世上，除了你自己，只有哥哥最了解你了，对吗？” 潇潇用力点头。 “嗯嗯。” “那好。我问你，咱们大齐国，先帝的名讳是什么？” 潇潇摇了摇头。 楚凡又道：“那当今皇上呢？” 潇潇继续摇了摇头。 楚凡再道：“武庆侯的名讳呢？” 潇潇想了一下，继续摇头。 楚凡最后问道：“武庆侯的儿子叫什么？” 终于有一个潇潇知道的了，她立刻便道：“是何云霄。” 楚凡微笑着不说话。 潇潇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哥哥套路了。 连先帝，圣上，以及武庆侯这等闻名齐国的大人物，都不知道名讳，却立马答出了，小小的武庆侯儿子的名字。 这属实不能细想。 潇潇急中生智，连忙解释道：“潇潇知道他，只是因为他和哥哥交过手而已，若他不和哥哥交手，潇潇才不管他是谁呢。” 楚凡点了点头，心想妹妹这样解释，也算合理。但这又怎么解释，你和何云霄之间，频繁地互相传音呢？ 又怎么解释，何云霄为你写词呢？ 又怎么解释，何云霄主动放弃争夺花魁首客的机会呢？ 楚凡自知自己是木讷了一些，但又不傻，他作为哥哥，难道会连妹妹喜欢谁都看不出来吗？ 再说了，就算他们的感情真还没到那个份上，但何云霄写给潇潇的几首相思诗总是实打实的吧？这最少也说明了，何云霄是对潇潇有感情的。 何云霄对潇潇有感情，潇潇本人也不讨厌。这不是已经板上钉钉了吗？ 难道这样还能不结婚？ 楚凡根本想不到其他结局。 若是何云霄在此，肯定要批评楚凡的思想太狭隘了。但是何云霄自己心里也清楚，在这个世界，楚凡这种想法才是正常的。 尊师重道，明媒正娶，即便是打仗都要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这便是齐国。 楚凡心里已有定数，明面上，也不想逼迫妹妹。只是最后问道：“潇潇，你当真不喜欢何云霄？” 潇潇着急道：“当然！” 随后，她似乎鼓起了巨大的勇气，闭着眼睛表白道：“哥！潇潇只喜欢你！” 冥冥之中，某个书名再次浮现。 《姑娘，我只想修炼》。 楚凡不愧是此书的男主角。 他笑了笑，根本没往其他方向考虑，宠溺道：“哥哥当然也最喜欢潇潇啦。” 潇潇知道，自己这个木头哥哥根本没理解她的意思！ 没理解意思不要紧，毕竟哥哥一直比较笨。 但他居然认为自己会喜欢何云霄？ 绝不可能！ 潇潇只喜欢哥哥！楚楚才喜欢何云霄！ 正当她准备解释，小院的门口传来一阵吆喝和敲门声。 “有人吗？楚姑娘在家吗？” 兄妹俩相视一眼。被人打搅后，他们也没心情再去探讨“喜欢”的问题了。 两人一前一后一起去开门。 开门。 门口却是个不认识的小哥。 小哥道：“您就是楚姑娘？楚潇潇？” 楚潇潇点了点头。 小哥招招手，几位不远处的江南布织的小哥就一齐围了上来。几人人手提两个袋子，各个装的是漂亮衣服。 “楚姑娘，昨日您和何公子来我们店买衣服。因为是侯府的生意，定制好后，店里不敢耽搁，仅用一天，便快马加鞭地给您把衣服赶制出来了！” 小哥满脸堆笑，楚潇潇面若寒霜。 小哥继续道：“姑娘尽管试穿，有何不满意的，都可以来店里重新改制。” 这时候，即便是活泼的潇潇也活泼不起来了。她说：“知道了，谢谢。” 楚凡倒是很热情的帮江南布织的小哥们，把衣服拿进家里。趁着各位小哥临走之前，还给他们一一道谢。 “哥，这衣服是何云霄非要买的。” “嗯。” “我真不喜欢何云霄。” “嗯。哥懂。” 潇潇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她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释清楚了。 …… 何云霄这次没敢贪睡。 他起了一个大早，早早便去范府的鹿角书院等着了。 他虽然有了医术高超的南珠老婆，可以解开噬魂丸，但楚潇潇一身天下第一的武艺，可不是开玩笑的。 解开噬魂丸只是不用一年之内挂掉，但该给楚潇潇打工，还是要给楚潇潇打工的。 上辈子就打工人，这辈子又是打工人。 何云霄唏嘘短叹一番，却忽然注意到一件有趣的事情。 有一位模样颇为俊俏的公子，和一位剑士并肩走进了书院。 这倒不打紧，打紧的，是这位公子居然触发了系统。 要知道，这鬼系统只会在出现“女主”的时候，才会被激发全部功能。 在何云霄的印象里，这又是一位原小说中没有的女主。 【姓名：李清梦 关系：陌生 特长：谋算 性格：强自尊（要面子）、活泼、腹黑 好感度：10 攻略难度：极难 成功奖励：百蛊护心丹。（服用后，身体可自行净化毒素，百毒不侵）】 何云霄拍手叫好！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 这下自己不仅有了南珠老婆可以解噬魂丸，还有这个系统给的神丹！ 活了，活了，活了。 何云霄心情大好，只是这位女主的攻略难度“极难”，实在有点扎眼。 由于自己来得早，左右楚潇潇还没来，何云霄便自作主张，跟在这位“假公子”之后，走进了由原范府大半建筑改造出的鹿角书院。 第五十六章 见义勇为何云霄 鹿角书院，在尹京，乃至整个齐国都颇有名气。 这里号称是科举人才生产基地。 若能在鹿角书院的一众同窗中展露头角，那么大概率，也可以在科举笔试当中成绩不凡。 由于齐国所谓的“君子”之道，并不局限于文武两项，而有礼、乐、射、御、书、数等六艺，所以，鹿角书院，自然也开设了其余课程。 只不过，除了文武两课之外的课程，便是属于“选修”，可上可不上。 书院里大多数人，甚至包括整个尹京的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鹿角书院院长的来历，因为范煜将军，在楚天烛出事后便开始隐退，一直以来非常低调。 甚至不惜改名范长书，用长期闭门谢客来模糊自己的存在感。 而且，人们也不会把刀口舔血的大将军，和温文尔雅的书院院长联系在一起。 范煜音讯的消失，也让主角楚凡找了好久，最终才费尽千辛万苦打听到，范院长，便是范大将军。 而何云霄这种看过书的人，自然不存在这种疑虑。 他不仅知道范院长就是范将军，还知道范将军的女儿，和主角有“缘分”。 当然，对何云霄来说，这二人的缘分是万万要不得的。 清除这种“缘分”就是他给楚潇潇打工的内容。不过，最近潇潇老板发话，加了一项工作内容：帮她和楚凡拉近关系。 何云霄嘴上答应，内心呵呵。 说加工作就加工作？说加班就加班？ 你怕是不知道“摸鱼”二字有几个笔画！ 哪里有加班，哪里就有摸鱼。 话说回来，虽然何云霄确实打算在新工作上摸鱼，但现在，鹿角书院中，跟着“解药”的他，却万万不敢大意。 鹿角书院是开放式的，即便是没有报名入学的人，也可以进入书院参观。 所以，前面女扮男装的女主李清梦和她的剑士，以及后面鬼鬼祟祟的何云霄，都没受到任何阻拦。 只有一点，何云霄没有想到，那便是他在尹京公子圈里的出名程度。 一进书院，便被人一直盯着看，甚至还有不少人议论纷纷。 “这不是何云霄吗？他怎么来书院了？” “莫非他也要参加科举？” “别开玩笑了，据说何大少爷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哎，你们听说了吗？何云霄在春风楼写了不少好诗！” “你搞错了吧？就那个《大明湖》？我上我也行。” 何云霄倒是不怕被议论，毕竟长得太过帅气，从小到大都是被议论过来的。不然，这“恶贯满盈”的坏名声是怎么来的？ 现在最要命的是，何云霄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中，实在不能跟着李清梦跟得太紧，而偏偏这李清梦听到他名字后，走得更快了！ 几个呼吸之间，何云霄就把人给跟丢了。 曹。 解药走丢了！ 何云霄当场气不打一处来，对着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书院子弟道：“现在已经十月底了！科举考试就在来年三月！从今天开始，距离科举只有区区一百多天！你们不紧张吗？你们这个年纪，有时间八卦别人，晚上睡得着觉吗？” 群众本来不错的心情，立刻被何云霄的一番话给搅没了。 他们突然焦虑起来，即使是明年不打算科举的学子，也感觉不能再荒废时间。大家匆匆走动，每个人脸上带着慌乱，也就没人去管何云霄。 何云霄贩卖焦虑的目的成功达成，支走了大部分注意视线后，他便沿着李清梦消失的地方，慢慢寻找过去。 范将军虽是马背睡觉的骁勇悍将，但他不同于杜烈。范将军十分喜好书画文艺，算是一名能打能谋的儒将。 单看这由范府改造的鹿角书院便能看得出来。 这书院，大道宽敞，小道幽静。院中常有小河、假山、池塘、亭台、垂柳，处处如诗如画。 漂亮是漂亮，但也同时给找人的何云霄凭增了许多麻烦。 这特么的上哪找去？ 正当何云霄像无头苍蝇一样一筹莫展，到处乱转的时候，前方拐角后，传来树叶沙沙和东西掉落的声音。 何云霄探头一瞧。 嚯！ 是解药姑娘在摘果子！ 那个和她同行的剑客，却不知去哪了。 只看她踮着脚尖，俏脸扬起看着树上，抓住一截树枝，便轻轻摇晃。 树叶沙沙，然而果子却不怎么掉。 她于是摇得用力了一些。 果然，成熟的小果这下掉了不少。 甚至有些直接砸到她脑门上，气得她揉着脑门，愤愤跺脚。 何云霄看得好笑，没想打搅她，便一直控制呼吸，不多发出声音。 随后，何云霄看到了更好笑的一幕，这解药姑娘捡起了几颗没摔坏的果子，然后把摔坏的果子，埋到隔壁树的下面。就是不让它“落果归根”。 何云霄瞧着她的行为，看着系统面板里，性格的那一栏。 【性格：强自尊（要面子）、活泼、腹黑。】 他在内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为什么各位女主都这么“可爱”啊！ 前有“病娇”、“舔狗”，后有“天真”、“腹黑”。还有喜欢开玩笑，但其实也很保守的姜姐姐。 这一瞬间，何云霄感觉，能穿越真是太好了。 他用五指做鹰爪状，然后慢慢握拳！ 上辈子没找到对象，这辈子我全部都要！ 当然，除了楚潇潇这个他要不起，只能处朋友的天下第一美少女。 女扮男装的解药姑娘，在埋好烂果子以后，拿出手里所剩不多的好果子，用袖口擦了擦，又嘟嘴吹了吹。 最后用纤手把果子捏在面前，“啊呜”一下吃到嘴里。 她侧对着何云霄，何云霄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何云霄相信，此刻的她，一定是俏脸带笑，又开心、又可爱的样子。 本来何云霄是打算多和她套套近乎，毕竟要80好感度，才能得到攻略奖励“百蛊护心丹”。可现在，何云霄瞧着她开心的样子，便不想打搅她了。 反正刷好感度，什么时候都可以。 但就在何云霄不想打搅解药姑娘的时候，解药姑娘自己却出了事故！ 她忽然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何云霄一看这样，便知大事不好。 这必是吃果子，被果核卡住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放弃不管，果核堵塞气管，直接把人带走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拿不到解药不要紧，甚至没有好感也不要紧，只不过好色之徒何云霄，也有自己心中的正义——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漂亮妹子在他面前出事！ 任由美丽无情消逝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好色？ 于是他二话不说直接冲了出去。 立刻站到解药姑娘的身后，双手环过她的腰肢，在她的小腹上方握拳。随后，猛击她的上腹部！ 海姆立克急救法！ 感谢现代医学！ 这招十分有效，两下之后，解药姑娘重重咳嗽一声，终于把果核吐了出来。 何云霄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 “这位姑……姑且算是同窗的公子，你没事吧？” 淦，差点说漏嘴了。 第五十七章 你就是何云霄？ 大权在握、高高在上的宵月长公主孟清浅，其实并不自由。 不止每天有多到处理不完的奏折，还有各种大小的会议要开。甚至，还要帮同属孟氏阵营的官员处理彼此之间的矛盾。 大多数时候，她都得忙到深夜，看完各种折子，写下评语。是通过、修改、还是驳回再议，都要慎重考虑。有很多时候，韩姓会有意和她扯皮。单单卡住一项大事里的一个文书，便叫整件事都手忙脚乱。 皇宫的夜已然深了，孟清浅走到母亲的寝殿前，悄悄道：“母亲睡了吗？” 这个时间点，太后自然是睡下的。不过，女儿的性格太后也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时间过来，一定是有什么大事。 “清浅，快进来吧。有事找母后商量吗？” 孟清浅点了点头，道：“明日早朝，请母后安排一个可靠的宫女，穿得好些，坐在我的位置上。” “为何？” “母后，我打算出宫，去见范煜。” 虽然长公主一天要开各种大小会议，但最重要的，无疑是每日的早朝。 原来太后监国时，便是坐在皇帝龙椅后方的帘幕之后，后来放权给长公主，长公主便坐在帘幕后太后身旁。 这帘幕不厚，隐隐可见两道身影，为的就是给群臣无形的压迫感。 长公主勤勉，监政之后，日日早朝从不落下。 这一次出宫去见范煜，为了隐蔽，孟清浅自然要找一个替身替她坐在那儿。这样不仅不破坏她不落早朝的规矩，还能迷惑韩丞相的势力。 找个宫女并不难，只是，太后不明白女儿为何要去见一个辞官许久的将军。 “清浅，你去找范煜做什么？” “母后，我孟氏最缺兵权。如果范煜将军，能够重新出山，聚合楚家军，为我孟氏效力。那三年之后，我和韩姓交权还给圣上时，便无兵变之患。” 孟清浅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南珠也就不用嫁给何云霄，换取武庆侯的帮助了。” 太后愣了一下，眨了眨眼道：“你先别急着给南珠做决定嘛，万一她就想嫁给何云霄呢？” 孟清浅道：“母后，南珠天性单纯，怎么会喜欢何云霄那种品行不端的纨绔？” 太后道：“本宫看云霄他甚是懂事，怎么就是品行不端啦？你年纪也不小了，若非需要监国，实在无法嫁人，母后哪能让这联姻的好事落在南珠的头上？” 嫁给何云霄算好事…… 母后的性格，孟清浅最了解不过。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南珠才是母后的亲生女儿。 母后看人做事，喜欢凭借感觉和直觉。 听说何云霄俊朗非凡，她多半又是只看面相乱做决定。 孟清浅明白，结亲靠看面相，是绝对不靠谱的。 嫁人这事，特别是皇族公主嫁人，需要多方考量，面相、感情这种个人因素，都是最无需考虑的东西。哪朝的公主嫁人，不是为了整个皇族的利益？ 孟清浅自问还是在乎妹妹孟清柔的，可是，如果请不出范煜，解不了孟氏之困。那时候，需要把妹妹丢给何云霄，她也会毫不犹豫。 皇族子弟，平日享受优待，关键时自然也应以皇族为重。 对于自己，孟清浅只希望，自己交权圣上以后，能够削发为尼，从此自在，再不问世间俗事。 至于嫁做人妇，相夫教子，她根本没考虑过。 身居高位久了，所谓人杰见得多了。越是看得多，她便越对他们失望。 孟清浅并不信奉佛道，削发为尼，只是因为失望。因为这世间，已经没有哪位男子有资格，与她亲近，甚至同床了。 …… 这次出宫，孟清浅没有带她的亲卫女侍，而是只带了剑凌一人。 剑凌专修剑道，武功已至九品巅峰。有她一人保护，便可抵一整支亲卫女侍。女侍人多，太过招摇，现在是暗中行事，很不方便。 由于鹿角书院基本全是男子，二人为了不引人注目，只得女扮男装，混进书院去见范煜。 孟清浅之所以这样小心翼翼，是因为见范煜这事，绝不能让韩姓知晓。 请一人出山难，但不让一人出山，则非常简单。若是让韩姓知道自己去见了范将军，那此事便几乎无望。 剑凌的面相并不阴柔，女扮男装起来十分合适，几乎没有违和感。加上一身剑意，天然便是一位行走江湖的剑客。 可孟清浅就惨了。 别的不说，单说胸前那对不听话的，就十分难以处理。 用裹胸裹了几层，在配上宽松的衣服，才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比较正常。 即便是这样，她穿上男装后，阴柔漂亮的五官也无法改变，再配上白皙细腻的皮肤，感觉完全骗不了人。 无奈之下，又稍微抹了些黄粉，使脸上没那么漂亮白净，这才有点像是寻常公子。 两人坐在平日宫女外出采买会坐的马车里，偷偷前往鹿角书院。 车中，孟清浅问道：“剑凌，我像是男子吗？” “不像。” 孟清浅皱眉道：“我不像男子，那便不能太过招摇。这样，进入书院后，我寻一处僻静之地等着，你去找范煜来与我见面。” “好。” 到了鹿角书院门口，孟清浅担心自己暴露的问题，没敢过多停留，下了车，便朝书院中走去。 刚进书院大门，便听书院子弟开始纷纷议论起何云霄。 即便早就听闻何云霄帅气非凡，她也没有回头看一眼的打算。再帅的容貌，也不过只是皮囊而已。 她抓住这难得的，不被注意的机会，悄声说：“剑凌，有人替我们分散了注意，快走。” “好。” 两人加快脚步，很快就消失在书院的幽静小道里。 寻了一个僻静无人之处，剑凌便告辞长公主，独自去请范煜范将军。 孟清浅一人站在无人的小道上，即使是难得的出宫机会，此刻的她，却丝毫不敢放松，依然在不停地思考朝堂局势。 时间只不过走过一刻，孟清浅便感觉自己精疲力竭了。 她不知从何时开始，养成了一个坏毛病，就是思考的时候，必须吃些甜味的东西。如若不然，就无法尽心谋算。 而这次出宫，太过匆忙，根本来不及带些蜜饯。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这小路旁边的树上，正好结着甜果。 孟清浅抬头挺胸，左右观察，发现确实无人后，便走到树下，踮着脚尖去够树上的果子。 只是她有些高估自己了。 即便是踮起脚尖，也才堪堪能抓到树枝而已。 她可绝对不矮，净身高接近一米七，穿上鞋子，还要更高一些。只是书院的树长得好，比别处的，都高大茂盛许多。 但这也难不倒她。成熟的果子，总是不禁晃的，平日里，一吹风就会落下好些。 孟清浅摇着树枝，却发现树枝根本不给面子，一颗果子都摇不下来。 再次确认左右无人后，她的胆子也大了一些。 索性用力晃了起来。 这次果然见效，果子一时如下雨般落下。 有一颗不长眼的，径直砸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哎呀！疼。” 孟清浅揉着额头，对着果树嗔骂道：“坏东西，砸我是吧？” 反正此处既不是皇宫，又无人看见，她索性耍起小孩子脾气，捡了些摔烂的果子，偏偏埋到别的树底下。 做了这事以后，她便觉得心里舒服许多。长久因政事积压的郁结，也消散了一些。 孟清浅索性先不想什么家国大事了，只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她如寻常百姓家的姑娘一样，拿起一个果子，简单擦拭，便放入嘴中。 感受甜味在口中弥漫，孟清浅的心情再好了一些。 再吃一个吧。 她想。 于是再吃了一个。 又吃了一个。 直到一颗不怀好意的果核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位置。 窒息感，一时间占据了她所有的知觉。 咳咳咳！ 好难受…… 我还没见到范将军呢……我不能…… 即便在这时候，她还在衡量大齐的朝局。 正当孟清浅陷入混乱与绝望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肢，然后瞬间把她从通往地府的路上拽了回来。 一声如同天籁的男声传来。 “这位姑……姑且算是同窗的公子，你没事吧？” 方才因为陷入生命危机，而狂奔不止的心脏，此时还未冷静下来。 孟清浅抬头一看，何云霄帅绝的脸庞，以及关心的神态瞬间映入她的眼帘，并牢牢地刻在了脑海之中。 不知受何原因影响，她狂奔不止的心脏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此时此刻，潜意识打败了理智，短暂地占据了孟清浅意识的上风。 这种英俊帅气，又正直可靠的感觉，她一辈子只在两个男人身上感受过。于是下意识的，她便以为，救了她的男子，正是那位能替她抗住齐国重担，却已经逝去的先帝。 孟清浅嘴中不由自主地喃喃道：“父皇……” 第五十八章 我的伪装牢不可破 【李清梦好感度由10变为30】 付黄？富谎？扶凰？ 何云霄有点尴尬，他刚才没听清这位李清梦姑娘在讲什么。 “这位公子，你刚才说什么‘付黄’？” 孟清浅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顿时大窘。不过，身为长公主，她的心理素质也不是盖的。失神的时间只有一瞬，她便已经想好，怎么应付这位突然而来的奇怪男人。 只是，没等她说话，就看见何云霄掏出一块贴身的手绢。 于是，更让人破防的事情发生了。 何云霄拿着这块手绢，帮她擦去了嘴边的口水。 甚至为了擦得干净，何云霄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地在她嘴边擦拭，把口水擦得干干净净，一点都不落下。 孟清浅整个人像是石化一样站在原地，她的大脑在这时候，已经因为社死，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她活了接近二十年，一共就在今天失态了两次。一次是吃果子卡喉咙，一次是吐果子流口水。 结果全被这个男人瞧见了！ 此时此刻，孟清浅只想找一条地缝躲进去。再也不接触可怕的人类社会。 何云霄本来是没有贴身携带手绢的习惯的。 但经过上次杜妹妹的事情后，何云霄充分意识到手绢的重要性。 于是，手绢就成了他随身的必备之物，甚至出一趟门，带上好几条。 毕竟老婆又不止是杜妹妹一个。 眼下，这手绢就正巧派上了用场。 给解药姑娘擦去嘴角的口水后，何云霄仔仔细细地把手绢叠好，当着解药姑娘的面，把它珍重地收入怀中。 即便孟清浅有再强大的心理素质，也完全没碰见过何云霄这等行径！ 把沾上她口水的手绢珍重收起来是什么意思？ 她强忍着羞耻，面上带着点点红晕道：“你把手绢给我！” 见解药姑娘向自己索要手帕，何云霄是断断不会给的。 何云霄理所当然地说：“这位公子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先救公子在先，后又用自己的手绢，替公子收拾仪容。这已经是仁至义尽。可公子呢？非但不感谢我，还要向我索要手绢。哪有这种道理？难道以后救人者，反倒要赔偿被救者吗？” 孟清浅有苦说不出。 她当然感谢这位陌生的帅气男子救她一命，可是，她身为长公主，齐国万民的表率，名声自然是比命更重要的东西。 若今日这又卡喉咙，又流口水的窘事，被公之于众。那丢的，可不止她的颜面，而是整个孟氏皇族，和齐国的颜面。 以死明志倒不至于，不过，常年沦为各国百姓的谈资笑料是免不了的。 对于孟清浅这种要自尊（面子）的性格来说，若是让自己沦为他人笑料，那还不如一死了之。 万幸的是，现在丢脸的并不是什么齐国长公主，而是一个相貌阴柔清秀的无名公子而已。 原来女扮男装是为了进入鹿角书院，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就一定不能让这收了手绢的男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然就真的太丢脸了。 孟清浅整理一下思路和语言，压着嗓子，学习男子拱手对何云霄说道：“小李多谢兄台出手相助。以后，若有小李能帮得上兄台的地方，兄台但说无妨。” “只是……”她话音一转，继续道：“只是在下非常钟爱公子刚才所用的手绢，愿意以重金购买。还请兄台忍痛割爱，成全在下。” 何云霄非常大方，道：“什么重金不重金的，一个手绢又没多少钱，我送你便是。” 听到能要会羞耻之物，孟清浅暗中高兴。只是没高兴几秒钟，这颇帅气的男子，便让她恨得牙痒痒。 只看何云霄从怀中掏出一条，和之前的手绢一模一样，而且一次没用过的崭新手绢。 然后非常大方地放在孟清浅手里。 “那手绢我正好有两条一样的，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一条全新的，便送给你吧。” 看着手上的崭新手绢，孟清浅知道，自己想要索要那条用过的手绢，只怕是没戏了。 说真的，孟清浅接手母后的势力以后，即便是老辣的韩文辛韩大丞相，都没让她吃过这么大的亏！ 她开始发挥腹黑性格的传统技能，狠狠记住了这个男子的相貌，随时准备报复回来！ 身为长公主，孟清浅绝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感情上虽然恨透了这个男人，但他毕竟有功，见义勇为救过自己是不争的事实。 “不知兄台姓名？在下好筹备薄礼，谢过兄台救命之恩。”她问道。 何云霄本想直报名讳，可一想到自己的名声太差，恐怕会给这身上带着解药的姑娘平添不好的印象。这就徒增攻略难度，得不偿失。 于是道：“肖云。尹京城中的无名之辈而已。薄礼就算了，举手之劳，不必见外。” 随后，他又问道：“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孟清浅瞧着何云霄的装扮和相貌，怎么也不觉得他像是无名之辈。倒是一身的无能的纨绔气息和表侄李进很像。 她想起尹京城中的纨绔，只有何云霄在相貌上尤为出众…… 不过，仅凭这两点，孟清浅还断定不了何云霄的真实身份，只是当她看到，何云霄腰间别着太后送的“金羽令”时，她便不再犹疑，彻底确定了，这“肖云”就是“何云霄”。 孟清浅身为长公主，自然是通情理的，虽不知何云霄为何要对她隐瞒身份，但她也识趣的并不戳破。 而是顺着何云霄的话说：“在下姓李，名清梦，江南李家人士。” 孟清浅并未说谎，她儿时确实叫做“清梦”，只是“梦”与“孟”同音，于是改为“清浅”。 “清梦”这个名字是个秘密，极少有人知晓。现在还活着的知情者，只有她自己与母后二人而已。 而且，孟清浅特地报出了“江南李家”，来继续伪造自己的身份。 首先是江南路远，人名不好查证。其次是李家属于母后的娘家，她的嫡系势力。同时家族势大，子嗣众多，想要凭空捏出一个“李清梦”，实在太过容易。 何云霄倒不怀疑这姑娘来自江南李家，但你一个“女主”，跟我装什么男人呢？ 他大大咧咧地搂住孟清浅的肩膀，道：“好兄弟，你也是来书院报名学习的吗？” 【李清梦好感度由30变为25】 孟清浅十分不喜这种过分亲近的动作，即便何云霄对她有救命之恩。 她从何云霄肩膀下抽身出来，道：“肖兄自重，我可没有奇怪爱好。” 见接触会掉好感度，何云霄便没有再尝试靠近这位李清梦姑娘。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时，涨好感度；退一步，我全都要！ 站在原地，何云霄摊手道：“我也没有奇怪的爱好，我只喜欢女人。” 关于何云霄的性取向，系统可以做铁证。因为这个好感度系统，只会显示女子的好感度，以及女主的攻略信息。对于男人，别说姓名，连一行空格都不想显示。 孟清浅应和道：“我也是。” 你也是个鬼！你就是女人！ 何云霄故意试探道：“‘尹京四花’成名许久，各有千秋，不知李兄弟更喜欢她们哪一位？” 孟清浅虽然身处皇宫，但为了接触民意，市井中有不少她的耳目。像是何云霄狂妄好色，尹京四花国色天香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她自然也是了解。 孟清浅身为女子，虽说不在意虚名，但终归是爱美的。 见何云霄在她面前夸奖别的女子，她便不服道：“在下不喜欢什么‘尹京四花’，在下只仰慕宵月长公主一人而已。” 说到长公主，何云霄便很有发言权，他道：“宵月我没见过，但一定没有南珠好看。” 孟清浅暗中握紧了拳头，却假装面色不变，疑惑皱眉道：“为什么？” 何云霄回忆起小说中的情节，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 “孟清浅精于算计，经常熬夜，又爱吃甜食。皮肤肯定不好。搞不好还会有黑眼圈，并且顺带掉头发。你说，这怎么和无忧无虑，天真可爱的南珠相比。更别说南珠还是‘天下第一美女’的女儿呢。” 【李清梦好感度由25变为20】 孟清浅在一旁气得全身发抖。 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若不是之前太过社死，现在害怕暴露身份，丢人现眼。她一定要让何云霄好好看看！宵月长公主的美貌！ 什么叫“不如南珠”？ 明明比南珠那种只有十六七岁的小丫头漂亮多了好吗！ 第五十九章 李清梦（为盟主“不超过七个字”加更） 孟清浅冷哼道：“南珠好看又怎么样，反正和你没关系。” 何云霄笑道：“那不好说。娶长公主这件事，还是得看真本事。” 孟清浅心知面前这自称“肖云”的公子哥，就是何云霄本人。她便故意对“肖云”说：“听说南珠已经被太后许给别人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听李清梦这么说，何云霄心里便有些疑惑。南珠许给他的事情，明明是昨天太后才说的，还是头口说说，连懿旨都没有。这李清梦什么来路，消息这么灵通？ 她是江南李姓，难道不是普通族人，而是李进的姐妹？或者是别的亲戚，总之是太后和长公主的近亲心腹？ 如此一来，何云霄豁然想通。 怪不得刚才我说孟清浅坏话的时候，这姑娘对我的好感度下跌。原来她是孟清浅的狗腿子。 坏了，她不会去孟清浅那里告状吧？ 完了，我是用“肖云”的名字说坏话的！ 这女人一告状，孟清浅对“肖云”便会印象很差，到时候南珠老婆那边说要嫁给肖云，必会受孟清浅的阻拦。 孟清浅这女人可不是南珠老婆。以她的力量，她若查肖云的身份，一定能查到我的头上。在我这般捉弄之下，“何云霄”这个身份，岂不是也和南珠没戏了？ 何云霄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开始讨好李清梦。 他左右环顾，确认这周遭无人之后。 挪了两下步子，靠近了李清梦。 此时，女扮男装，且被系统识别成“李清梦”的孟清浅十分警觉。 她看何云霄靠近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道：“你做什么？” 何云霄连忙道：“姑娘别怕，我不是肖云，我其实是何云霄。” 孟清浅讶异道：“你知道我是女子？” 何云霄有求与她，连忙赔笑道：“姑娘天生丽质，寻常男子可没有姑娘这般精致的五官。当然是女子啦。” 【李清梦好感度由20变为25】 夸人好看这招百试百灵，对于任何女子都可奏效。 孟清浅看何云霄的样子，终于恢复长公主的气势，道：“何公子化名‘肖云’想做什么？又对我这般讨好，又想做什么？” 何云霄没有着急回答，而是赔笑道：“姑娘姓李，又这么漂亮、聪明、能干，想必是宵月长公主的心腹吧。” 孟清浅倒是对何云霄刮目相看。 他居然能从“李清梦”姓李推断出“李清梦”是我的心腹？ 看来这何云霄比起李进，还是要强上不少。 那沾了口水的手绢还在何云霄的怀里，孟清浅反正是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就是宵月长公主。又是卡喉咙、又是流口水、又是叫“父皇”……这一连串操作下来，若叫她承认那就是自己，她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正巧何云霄自我脑补，给她推测出一个合理的身份，那她索性成全何云霄，做一个“孟清浅的心腹”。 孟清浅道：“你猜得不错。宵月长公主是我表姐。” 何云霄大喜。道：“我求姑娘一件事！” 孟清浅还未见过何云霄这副狗腿的样子，当即大感兴趣，道：“你说说看。” “还请姑娘不要将我议论宵月长公主的事情告诉她。” “为何？” 何云霄咬牙道：“还请姑娘先答应我。” 孟清浅愈发喜欢，这种冒充“李清梦”的感觉了。 当“孟清浅”的时候，无论是高官还是侍卫，甚至是母后，任谁说话都是小心翼翼。而她自己，还要仔细分析，那些权臣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 但现在，自己是“李清梦”，就全然没有那么多顾虑。即便是何云霄，也可以和自己平等对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叵测人心，不用顾虑真假。 孟清浅带着笑，答应了何云霄。 “好，我不告诉宵月长公主就是了。” 何云霄放下心来，说道：“其实我真心想娶南珠，只怕我说的‘宵月不如南珠’，落到宵月耳朵里，她便使坏，有心阻挠我和南珠。” 孟清浅道：“我表姐怎么会这么无聊？只因你一句评价，便逼掉一桩姻缘？” 何云霄不知道怎么给她解释他和“肖云”之间复杂的关系。只是道：“南珠一向听她姐姐宵月的话，假若宵月对我印象不好，那我娶南珠可就难了。” 孟清浅眨了眨眼睛，她本以为何云霄是花心好色之徒，怎么现在听他的话，又好像对南珠情深意切，非娶不可了？ “你真想娶南珠？” 何云霄异常坚定。 “那是自然。” 孟清浅道：“若我表姐真的使坏，就是不许呢？” 何云霄笃定道：“那我也要娶她。” 孟清浅接着道：“若你娶不了呢？” 她本以为何云霄会说，“苦等”、“厮守”、“非她不要”的话。却万万没想到，何云霄根本不来这一套。 何云霄道：“我当然娶得了。大不了就去皇宫，抢她出来。” 孟清浅觉得何云霄十分幼稚。 她说：“不说两万禁军，就是宗师境的武者，皇宫里也有几位，你怎么抢？” 何云霄理所当然道：“我有何家军十二万！真要娶她，谁能拦我！？” 孟清浅已经有点跟不上何云霄的思路了。这都是哪跟哪？何家世代忠臣，如今为了一个女人，何云霄就要造反？ 她愕然道：“你兵变造反，就为了一个女人？” 何云霄连忙纠正解药姑娘李清梦。 他说：“不是‘一个女人’，是我老婆。” 孟清浅不明白，她问道：“‘老婆’是什么意思？” “就是‘世间最好的宝贝’的意思。” 孟清浅说不出话来，她被何云霄的思想观念深深震撼到了。这与她之前理解的朝廷局势，利益勾连有极大不同。 她不明白，为什么何云霄可以为了南珠去赌上他的一切。要知道，他身为纨绔，最大的依凭就是武庆侯府。一旦发兵，不谈成功与否，都会身败名裂。 而且，十二万大军虽强，虽然确实也能抢到南珠，但他就没考虑过抢到之后怎么办吗？这十二万人已有反心，又如何能在齐国国内存活下来？ 孟清浅想不明白。 她唯一能明白的是，何云霄真的很想娶南珠。 【李清梦好感度由25变为35】 沉默了一会，她还是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对表姐透露你说她坏话的事。总之，宵月不会阻止你娶南珠了。” 何云霄刚想道谢，噬魂丸的铃声便传了过来！ 这是楚潇潇在催他！ 剧烈的疼痛撕扯他的身体，一时间冷汗淋漓。 孟清浅察觉到何云霄的异样，便问道：“何公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流这么多汗？” 幸好铃声只有一下。 何云霄挨了过去，恢复如常，宽慰李清梦道：“没事，有点小毛病。” 随后他便说：“李姑娘，在下还有要事，就先走了。那些果子，还是先别吃了吧。要是再卡住了，便没人救你了。” 孟清浅想起果子的事，想起“口水”、“手绢”、“父皇”…… 于是在何云霄看不见的背后，又悄悄羞红了脸。 她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想到自己活了十九年。这十九年里，迷糊的时候加一块，也没像今天这样稀里糊涂的。 第六十章 女主范梓弱 之所以说范府难找，其实并不是说范府偏僻，而是范府的大部分，甚至包括范府周围的零星小院，都被用来建设鹿角书院。 范府和书院混淆在一起，难以分辨。 以至于真正的“范大将军府邸”，早就没了，只剩下鹿角书院角落的一处偏僻小院，莫约十几间房子，勉强算做范氏一家的栖身之所。 如今，这小院中，难得来了位生人。 她便是昨日的花魁，今日的夫子，杜音韵。 寻常人分辨不出范府在哪，但对杜音韵来讲，是不难的。 小时候，父亲杜烈常带她来这里走动，而范梓弱和她年纪相仿，脾性相投，一来二去，交往起来，也就愈发熟悉了。两个漂亮小姑娘，算是当时尹京士族圈内，一对难得的，在家世、相貌、才气上，都平分秋色的姐妹花。 只是现在却不同了。 曾经的范煜，现在的范长书，果断选择在自己风头最盛的时候隐退。从此放下刀剑，拿起毛笔，甚至不惜变卖家产打造书院。虽然一开始书院名声不显，不过后来，慢慢有了名气和起色，范煜和范家，便重新回到尹京大众的视野里。 不过这一次，是以“范长书”的名字，以及书香门第回来的。 当年杜烈依然选择站队兵伍。 甚至那时候，杜家的声势，远远超过范家许多。 后来，盛极必衰，杜家一夜消失，仅存杜音韵这杜家唯一血脉。 而现在，鹿角书院已经名声浩大。 尹京当中，凡是家中有钱有权的显赫之辈，半数都会将自家的公子，送到鹿角书院读书。 例如礼部尚书家的才子李进，也包括刑部尚书家的黄布仁，都属于书院中的“中流砥柱”“顽强基石”。 杜音韵是昨日才到范府的，按照和范叔叔的约定，她需在书院中，执教“乐理”一课。 这并非是范长书的本意，却是杜音韵执意要求的。 赎花魁的身，需要大把的银子，杜音韵不愿欠范叔叔这样大的人情，只好尽自己所能，力所能及地帮上范叔叔一些。 即便现在杜家落魄，但范家依然将杜音韵视作贵客。 派遣丫鬟伺候周到不说，还许她休息几日，不用一来便去教书。 可对于杜音韵来说，若不教书，还能做什么呢？ 家人都已仙去，公子又不在身边，从前爱瞧的那些美丽的花儿草儿，如今看起来，不过是红的绿的而已，好没意思。 她倚在栏杆边，微微叹了口气。 瞧见花丛的兰花，又想起那绣着兰花的手绢，想起那晚的荒唐事情。 脸颊不禁红了红。 她再三告诫自己：杜音韵，你如今是怎么了？怎么老想那些坏事？公子志存高远，可不会喜欢只好风月的姑娘！ 话虽这样说，杜妹妹却还是拿出那晚用过的手绢。 这手绢本来还是她亲自绣的，之后作为礼品送给公子。只是那时候远没想到，手绢还可以这样用，而现在，又被公子送回到她身上。 玉手轻轻抚摸着手绢。 杜音韵心里百感交集。 这人生说来也有趣，总是把你高高捧起，又重重摔下，接着再从泥坑里赐你宝藏，让你重燃希望…… 因为公子说要拿回去的缘故。这手绢，已经被杜音韵洗得干干净净，一点故事的残留都不曾有了。甚至还用漂亮柔软的花瓣泡水，反复擦拭，直到香喷喷的。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好意思将此物还给何云霄。 毕竟这手绢已经经历过太多。 但公子的话对她来说，是不能违背的……即便她再不愿，再羞怯，只要是公子说了，那就只好…… “音韵。” 一声恬静的女音唤回杜妹妹纷乱的思绪。 这声音的主人，与这声音一样，是位柔美安静的姑娘。 入眼是她一身干净的白衣。上身是白色的长袖短衣穿在最外侧，里面是一身从上至下，连贯轻柔的白绸衣裙。衣服整体是白调为主，辅以青蓝色做缝线和花纹的点缀。 而后向上看去。最引人瞩目的，是与白衣差别极大的，如同黑绸一般顺滑的秀发。头发简单，却远不止如此，头上简易好看的盘发之上，还有一根“黑中之白”的白玉簪子，遥遥与身上雅白的衣服相互呼应。 除了这种整体淡雅素净的白色以外，她的整个面容，也十分贴合她的气质。 脸型偏向瓜子脸一些，但五官却很柔美，特别是一双杏眼，大而有神，使这个安静的美女即便一言不发，也能成为全场的焦点。 范梓弱手拿着卷开的书，来到好姐妹的杜音韵的身旁。 “音韵，在范府住着，你还习惯吗？” 杜音韵把手绢收进怀里，伸手挽住小姐妹的胳膊，就像她们小时候那样。 “不习惯。我的姐姐与小时候可不一样了。” 范梓弱疑惑道：“哪不一样？” “姐姐长大了。” 范梓弱道：“时间流逝，小孩子自然是要长大的。” 杜音韵点头道：“嗯。挽住姐姐胳膊的时候，有时，还会挤到音韵的手臂呢。” 范梓弱这时候终于意识到她的好妹妹在说什么了。原来，杜音韵的这个“长大”，不是指的年龄。 恼羞嗔怪道：“挤到你，便松手吧，再也不许抱了。” 杜音韵最是了解范梓弱的性格，她这个姐姐，最喜欢安静，最害怕麻烦。虽然嘴上说“不许抱”，可若是耍赖，硬要抱着，她便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于是，杜音韵半点不怕范梓弱的威胁。 她道：“姐姐小气，我偏要抱着。” 说着，手上用力，紧紧抱住范梓弱的胳膊。 范梓弱纤细的胳膊，一时间，受到了狠狠地压迫。 这回，却轮到范梓弱调侃杜音韵了。 “音韵，你也不小了，该嫁人了吧？” 只能说范梓弱不愧是尹京第一才女，此番这一句“你也不小了”，一语双关，堪称绝妙。 即便杜音韵气质清冷，范梓弱安静闲适，但却也都是十八九岁的姑娘，再怎样都会带有这个年纪都会有的可爱和调皮。特别是二人关系极好，讲话从来百无禁忌。 这些有趣的话，只会用来调侃最好要的朋友，外人是决计没有这等耳福的。 听见有人过来，二人止住了打闹。 丫鬟道：“小姐，杜姑娘。有人来了。是对兄妹，姓楚。” 范梓弱皱眉道：“姓楚？” 杜音韵道：“多半是楚凡，楚公子。” 范梓弱的第一反应，不是楚凡是谁，而是：“《一剪梅》？” 杜音韵点了点头道：“那首《一剪梅》，正是楚凡的妹妹，楚潇潇所作。” 范梓弱舒展眉头，面露喜色，道：“快带我去看看。” 第六十一章 忘了 楚凡和楚潇潇此时正坐在范府的客厅。 在整个齐国，许多大家族都保有一间专门待客的屋子。 这屋子宽敞明亮，装修豪华。正中摆放着主座，然后左右两侧，依次是两排客座。 阔绰的家庭，无论有人无人，客厅茶桌上的茶水点心是不间断的。 但范府却是没有这等条件。 桌椅虽有，茶水点心却没有了。 当初，拆府改书院的时候，甚至还在考虑是否要把客厅一并剔除。 但好在最终还是保留了下来。 虽然保留，可这些年里，基本没有用过。 因为很少有人，会特地到范府来做客。 曾经，书院无名的时候，无人前来，现在书院有名了，大多数人便直奔书院，更不会来范府找人。 所以，即便现在的范家，有能力保持客厅茶水不断，但却因为无人会来，为了不浪费，根本就没选择这么做。只是有丫鬟婢女，时常打扫，保持客厅的基本整洁而已。 楚凡此人，却是这么多年的意外。 他没有选择去书院找书院的院长，而是选择来范府，找范府的老爷。 他是来找父亲的兄弟，范煜，范大将军。而不是鹿角书院的儒士院长，范长书。 楚凡对婢女道：“在下求见范煜，范将军。” 年纪轻轻的婢女瞪大眼睛。 “范煜是谁啊？” 楚凡不想为难婢女，现在还知道“范煜”之名的人，多是朝廷的高层，和曾经的“老朋友”。这婢女年纪不大，不知道也正常。 他道：“在下求见范府老爷，范家家主。” 婢女道：“公子稍等，我替你问问。” 片刻后，婢女便回来了。 她道：“公子须得等一会了，老爷还在书院。” 楚凡道：“不知姑娘能否替我传话，在下实在有要事找范叔叔商量。” 婢女为难道：“老爷在书院，要么是教书，要么是写字，要么是与他人会面。我不好传话的。” 楚凡虽然一心想知道当年楚家灭门的事情，但如今十年都过去了，也不急于一时。 “请问姑娘，范叔叔什么时候会从书院回来？” 婢女道：“午饭，以及晚上下课之后。若没有其他事，老爷便会回来了。” 楚凡点了点头，道：“在下在此等着范叔叔便是。” 小婢女第一次见像楚凡这样奇怪的人。 她与其他的丫鬟姐姐说了这奇怪的事情后，有一位掌事的丫鬟，便自作主张去找范梓弱。 这范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真正管事的，其实只有老爷与小姐两个人而已。 范梓弱拉着杜音韵，匆匆往客厅赶来。 她对什么公子，什么小姐没一点兴趣，反倒是很喜欢楚潇潇所写的词，《一剪梅》。 这首词写得太好，哪怕在阅书无数的范梓弱眼里，也能排进前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真真把一位女子的相思，写尽了，写绝了。 潇潇陪着哥哥楚凡安静地坐在范府待客的客厅里。 由于气氛不太活跃的缘故，她也只是老实地坐在位置上，没有乱动。 可是，如淑女般安静，不是她的性格。 但她十分在乎哥哥，不想给哥哥添麻烦。只好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百无聊赖。 范府在鹿角书院的一角。 景色自然是不差的。 只是，再漂亮的景色，看得多了，也没什么意思。 楚潇潇正在无聊当中，忽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虽然节奏快，但又轻又柔，明显是女子的步伐。 楚潇潇暗中摸上了铃铛。 何云霄之前已经告诉过她，范府有个范梓弱，是个会喜欢哥哥的坏女人。 她决定不给这个范姑娘任何一点机会！别说靠近哥哥了，连多看一眼哥哥都不行！ 只要她敢出现，潇潇就会立马摇晃铃铛，呼叫专业人士来处理局面。 何云霄这个人，别的不说，在专业上，还是非常专业的。 楚潇潇的武功高出楚凡很多，她先听到脚步声，而后楚凡才听到。 楚凡道：“潇潇，有人来了。” 楚潇潇点了点头。与此同时，手已经摸上了铃铛，做好了马上摇人的准备。 叮铃！ 白衣的范梓弱刚一出现，只有噬魂丸才能听见的铃声便随之响起，传向远方。 范梓弱来到客厅。 楚家兄妹坐在客座上，一齐向她看来。 按道理说，她是来看楚潇潇的。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她的第一眼，落在了楚凡身上。 总之，连范梓弱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自己的目光会先落在楚凡身上，而不是她想见的楚潇潇。然后，她的心里就升起一股对楚凡的，莫名的好感。 就觉得楚凡这人，明明长相普通，但就是有点莫名的帅气。而且自己明明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又莫名的感觉他很可靠，他很诚实、很真诚。 这种感觉简直匪夷所思。 这感觉何云霄是非常理解的。用专业人士的专业名词来解释，就叫“主角光环”。 范梓弱收回看向楚凡的目光，转而看向楚潇潇。 说实话，她是有点失望的。 话说相由心生，字如其人。 虽说不能完全相信，但也有其道理。 楚潇潇这样貌气质，怎么看都和《一剪梅》沾不上半点的边。 范梓弱带着杜音韵来到客厅，第一件要做的事情，还是得和客人互相招呼。 “楚公子，小女范梓弱。这是我妹妹，杜音韵。” 楚凡兄妹也从座位上站起来。用江湖上惯用的拱手礼道：“在下楚凡，见过范姑娘，还有杜姑娘。这……” 潇潇不想让范梓弱这坏女人继续看着哥哥，于是抢着说：“我叫楚潇潇。” 顺着潇潇的话，范梓弱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即便是离得近了，看得更真切了。范梓弱还是觉得，楚潇潇写不出《一剪梅》这样的词来。 她先请兄妹二人坐下，然后唤婢女去拿点心水果。 之后便迫不及待地道：“潇潇姑娘，那首《一剪梅》，可是你作的？” 楚潇潇知道不是，楚凡也知道不是，范梓弱怀疑不是。只有杜妹妹“亲眼所见”是楚潇潇作的。 名声在外，潇潇只得道：“是我写的。” 范梓弱道：“我还想听听，潇潇姑娘能念一遍给我听吗？” 潇潇：…… 不客气地说，她忘了。 当时是楚楚和何云霄交流的，这让她潇潇怎么记住嘛。 潇潇：楚楚，你还记得那词是怎么念的吗？ 楚楚：不记得。 潇潇：你怎么能不记得！ 楚楚：下了。 范梓弱看着一脸纠结的楚潇潇，只当她是不好意思，而不是忘记了。对她来说，她很难想象，一个人能把自己写的绝世好词给忘了。 就算不是她写的，可这样好的词，不是听一遍就能记住了吗？ 楚凡是知道楚潇潇不会写诗词的，于是连忙帮妹妹解围。 “我和潇潇虽不是亲生兄妹，但彼此间却比血亲还要了解。潇潇本不擅长诗词，那日的诗，恐怕是灵感乍现，偶然所做，现在多半不记得了。那日，杨哲公子的诗我亦偶有感悟。虽然无法复述，却能以剑意临摹诗意，若姑娘想看的话，在下便献丑了。” 范梓弱眼眸一亮。 以剑意临摹诗意？ 此前从未听说过，还能有这种做法。 由于身子柔弱的原因，她对江湖侠客的故事十分感兴趣。 当下便说：“那梓弱就先谢过楚公子了。” 第六十二章 何云霄的办法 听到铃声后，何云霄连忙告别了解药姑娘李清梦，匆匆赶往铃声的方向。 废了老大劲才从弯弯绕绕的鹿角书院林荫小道里绕出来。 随后片刻不敢耽误，顺着铃声的方向，一路狂奔。 他倒不是着急见女主角范梓弱。虽然确实想见，但不至于这般猴急。 何云霄是真怕楚潇潇再给他摇一下。 噬魂丸这东西，谁吃谁知道。 铃铛只要一响，那种疼痛的程度，足以摧毁任何自称坚强的意志。 何云霄也就是仗着姜姐姐给的，90好感度加强版“毒抗提升”，才勉强敢在楚潇潇面前皮一下。 若是换了其他人，早就唯楚楚大人马首是瞻，把楚楚大人的吩咐奉若圭臬，半点不敢违背了。 换句话说，其实楚楚在江南布织对潇潇表露的担心是对的。如果连噬魂丸都无法完全控制何云霄，那世间就没有任何东西能控制得了他。 其实，说到控制何云霄，楚楚还是太年轻了。 以何云霄的性格来说，她如果愿意屈尊给何云霄撒个娇，那真是比什么东西都好使。 善于脑补的何云霄，在空闲的时候，也会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其中就包括楚楚撒起娇来是什么样的。 但可惜，这一点他无论如何都脑补不出来。 每到这个时候，何云霄总会想：楚楚那种人，大概永远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吧？ 最主要的是，何云霄心里明白，楚潇潇是板上钉钉喜欢主角的。这与其他很多还没开始喜欢主角的女主角不同。 楚潇潇才是“真”女主。 老书虫何云霄，深知反派碰真女主是什么后果。无数的反派已经用生命证明过这一点了。 所以，与对待别人不同，何云霄馋楚潇潇的身子归馋她的身子，实际根本不奢望楚潇潇能“喜欢”自己。毕竟她是喜欢主角的。 何云霄对于，自己身为反派的认知还是非常明确的。 玩归玩，闹归闹，别和主角唱反调。 鹿角书院的占地面积属实不小。 何云霄出了园林区后，即便一路撒丫子狂奔，也得好几个呼吸之后，才到范府的客厅门口。 还没到门口，远远的，何云霄便感受到了习武之人所产生的内力波动。 能让人感受到内力波动，起码也得是七品以上的武道修为。 而范府的这道，雄浑异常。 何云霄知道，这只能是主角楚凡的内力。 因为楚潇潇是绝不会在楚凡面前，暴露自己武功盖世的。 悄悄来到范府客厅门口，探出半个脑袋。 屋内的情形于是尽收眼底。 两排对放的桌椅，杜音韵和范梓弱两姐妹坐在一边，而楚潇潇和楚凡坐在另一边。 楚凡此时正闭目凝神，不做别的，只是单单将剑从剑鞘中抽出。 只这一个动作，雄浑的内力，便如海浪一般，一波又一波以他身体为中心，拍打而出。 何云霄直呼好家伙。 主角不亏是主角。 九品修为堪比别人的宗师。 幸好上次春风楼是和楚凡用拳头对战，这要是用剑，自己一招都撑不住。 眼睛略过楚凡，落在范梓弱身上，于是，属于范梓弱的信息便立刻浮现出来。 【姓名：范梓弱 关系：陌生 特长：学习 性格：安静、内向、不易喜悲 好感度：30 攻略难度：难 成功奖励：祸福相依。（根据亲密关系的程度决定是否触发）】 【范梓弱对楚凡好感度为70】 【杜音韵对楚凡好感度为20】 看着范梓弱对楚凡高达70的好感度，何云霄羡慕得哭了出来。 有主角光环的人，确实不一样啊！ 啥都不用干，女角色直接就准备白给了。 不过，与范梓弱的70好感度相对比的，是杜音韵对楚凡仅有的20好感度。 此刻，楚凡拔剑，范梓弱专心致志地看着，而杜妹妹则一脸不关心的漠然。 只能说楚凡不愧是主角，单是拔剑，都搞得气势汹涌，剑意四射。不怪范梓弱看得专心，就连何云霄本人，一开始也被唬住了。 【范梓弱对楚凡好感度由70变为71】 何云霄：？ 【范梓弱对楚凡好感度由71变为72】 【范梓弱对楚凡好感度由72变为73】 看着系统不断弹出的提示，何云霄一时间愣住了。 要知道，对于系统来说，80好感度就算是攻略成功。 一般来说攻略成功以后，好感度基本不会往下掉落。更不会掉落到80以下。这也是何云霄不指望楚潇潇喜欢自己的原因之一。 所以，目前的情况就是，一旦范梓弱对楚凡的好感度突破80，那何云霄无论怎样努力，都不可能逆转了。 不可能逆转的后果，就是丢掉“工作”。宣布自己是没用的废物，然后等着被楚楚杀人灭口。 【范梓弱对楚凡好感度由73变为74】 关系性命的事，在何云霄的心里，一直都是仅次于老婆的第一等大事。 此刻，他的大脑疯狂运转。 思考一切能打破局面的办法。 想想范梓弱的性格！怎样能拉高她对自己的好感度！ 叮铃！ 何云霄正想着，一道铃声忽然传来！ 这是楚潇潇在催他赶快干活。 巨大的痛楚扰乱了何云霄的思绪！ 何云霄一边咬牙支撑，一边不住在心里骂道：蠢女人别摇了！再摇等老子找南珠老婆解了噬魂丸，非得找机会打你的屁股！ 叮铃！ 又摇了一下。 曹！ 不管是潇潇还是楚楚，反正我记住你了楚潇潇！ 【范梓弱对楚凡好感度由74变为75】 【范梓弱对楚凡好感度由75变为76】 看着范梓弱对楚凡不断拉高的好感度。 何云霄只得放弃原有的想法，不能再寻求所谓的“提升自己好感度，降低楚凡好感度”的一举两得之策了！ 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范梓弱对楚凡的好感度再涨下去了！ 哪怕自己掉好感度，也不能再让它涨了。 必须立刻出手！ 何云霄理了理衣服，然后突然出现在范府客厅的门口。 他生怕范梓弱听不见，扯着嗓子道：“这里是那个什么，驴角书院吗？” 见何云霄到来，楚凡拔剑的手顿时停住了。 蓄势的剑意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潇潇看着何云霄没有说话，但她偷偷看了眼范梓弱，发现她已经不再关注楚凡，反而关注何云霄。如此，才偷偷松了口气。 心里想着：何云霄果然好用！ 杜音韵则面露喜色。只不过很快收敛。可眼睛却一直若有若无的，盯在她的公子身上。 何云霄毫不客气地走进范府客厅，然后以客人的身份，大摇大摆地坐在主位上。 按理说，客坐主位，是大不敬。 可范梓弱看着他无礼样子，既不生气，也不恼羞，好像事不关己一样，从头至尾没什么表情。 【范梓弱好感度由30变为20】 第六十三章 我喜欢学习 坐在主位的何云霄，看着从头到尾，表情都没什么变化的范梓弱，还以为她其实不在乎这种失礼的行为。 然而看到好感度实实在在的从30降低到20，何云霄总算明白了范梓弱的性格。 【性格：安静、内向、不易喜悲】 所谓“安静”和“内向”都好理解，而这个“不易喜悲”就比较难了。 通过刚才的，坐主位，而表情没变化却掉好感度的事。何云霄得出结论，范梓弱并非不在乎失礼的行为，她在乎，但不会因此过多的情绪。 说得再直白一些，她不会把情绪，浪费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的身上。 例如，何云霄。 想明白这一点，何云霄感觉到莫名不爽。 他刚才明明看见范梓弱对楚凡露出欣赏的神色，而对自己，就这样不放在眼里？ 何云霄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莫非好感度越高，牵引她的情绪便越容易？换句话说，这个看起来安静内向的姑娘，对待心上人的时候，会变得特别细腻敏感？ 我不对劲！ 何云霄急忙对已经开始跑偏的思考踩了一脚刹车。 随后，他回过神来，坐在客厅的主位，故意说错道：“这里是，驴角书院吗？” 【范梓弱好感度由20变为15】 穿着一身白衣的范梓弱站起来答道：“这位公子，这里是鹿角书院，不是驴角书院。驴子是不长角的。” 何云霄大大咧咧道：“哦哦。随便什么书院吧，我要科举，我爱学习，你给我安排一下什么时候入学吧。” 范梓弱道：“请问公子名讳？” 何云霄这就有些疑惑了。像南珠这种住在深宫里的，不认识我也就算了，你个范梓弱怎么也不认识我？ “你不认识我？” 范梓弱摇了摇头，“或许听过，但忘记了，公子莫怪。” 何云霄：…… 何云霄明白，虽然她可能不是故意的，但就是这种无意却满不在乎的语气，真的非常打击人。 “武庆侯府，何云霄。”他自报家门道。 范梓弱点了点头。经过何云霄这一提醒，她总算想起一些关于何云霄的事情。比如说他很差的名声，以及春风楼斗诗。 她说：“若是武庆侯府的嫡公子的话，那梓弱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中午我与父亲说一下。下午，你便能入学。” 这番果断的答应，反倒让何云霄疑惑了。 正常的套路都是要先推阻一番，然后碍于权势，无奈让我入学才对啊！ 他问道：“你怎么这样容易就答应我了？” 范梓弱也不避讳，直接道：“若我现在拒绝公子，那公子想必会回家求助父亲。以武庆侯的威势，我鹿角书院不敢不从。到时，又徒增麻烦和波折，还会让父亲为难。最终的结果，一样是公子入学，不过晚几天而已。梓弱不喜欢麻烦，索性答应了公子。” 全给她猜对了…… 何云霄是真打算回家找老爹的…… 可怕…… 何云霄咽了口口水，看着静静站在范梓弱旁边的杜音韵。 何云霄想说：杜妹妹，你这个闺蜜好可怕。 可惜楚凡就在旁边，何云霄想归想，是不敢传音的。 杜音韵不知是否看懂了何云霄眼神，朝他眨了眨眼，以示鼓励。 到了这个时候，何云霄才有空和楚凡打招呼。 他道：“楚兄，又见面了。” 楚凡看见何云霄来，丝毫不觉得意外。 他甚至有预感，何云霄一定会来。 若说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潇潇。 楚凡总觉得，何云霄会想方设法接近楚潇潇。 那日春风楼，何云霄便是想着法的接近楚潇潇，这都被楚凡看在眼里。 现在，他刚到范府，何云霄便跟来了。 这种跟屁虫一样的行为，不正说明他喜欢潇潇吗？ 上次和楚潇潇谈话后，楚凡便把何云霄当做半个妹夫，如今瞧见何云霄为了追自己妹妹追得那么努力，不禁对他又生好感。 虽然楚凡很不愿潇潇嫁人。 甚至经常想出手宰了何云霄。 但一想到，何云霄是妹妹的心上人，如果把何云霄宰了的话，潇潇势必与自己恩断义绝。这是楚凡更不想看到的局面。 退一万步来说，楚潇潇总得嫁人的。 正巧何云霄对她又好，她自己也喜欢，正是天作之合。即便自己作为哥哥，也确实不好反对。 楚凡对何云霄露出和善的笑容，道：“何兄，上次是我出手重了，你多担待。” 楚凡的态度着实把何云霄吓了一跳。 据他对楚凡的了解，这主角嫉恶如仇，绝不是能对反派和言善色的性格。 楚凡对我这样和善，莫非在憋什么坏水？ 可是，以楚凡的智商来说，也不像是能憋出坏水的角色啊。 何云霄不理解，但何云霄不敢怠慢。 于是他更加恭敬道：“楚兄说笑了，那日是我犯错在先，楚兄出手拳拳到肉，正好替潇潇姑娘出气。” 见何云霄又提楚潇潇，楚凡便露出了然的神色。 他用他不多的情商想了一个点子，道：“潇潇，何兄说他想入学书院参加科举，实不容易。正巧早上咱们也算走过一遍书院，略有了解。不如你就带着何兄在书院里转一转吧。” 何云霄：？ 楚潇潇：？ 何云霄一头雾水。 自己好色之名尹京皆知，楚凡却让楚潇潇和自己独处？ 何云霄忽然想到，这主角楚凡，不会是打算暗中跟随，一旦发现我有任何对楚潇潇的逾矩行为，便突然跳出来，然后名正言顺地把我宰了吧？ 好生恶毒！ 更何况我还得阻止范梓弱呢，岂能说走就走？ 于是，何云霄推脱道：“潇潇姑娘看起来对书院也不熟悉，不如就算了吧。” 潇潇当然不愿意和何云霄独处，连连点头。 “对，算了吧哥哥。” 聪明的范梓弱看懂了这三人别扭的关系。 她虽不喜麻烦，但是还承楚凡为她展示剑意的人情的。 既然楚公子想撮合这二位，那就帮他一把。 范梓弱悄声对杜音韵道：“音韵，一刻钟后，你去绿鹅亭那，把我叫走。” 杜音韵点头。她大概明白好闺蜜要做什么了。就是给小情侣创造独处的机会嘛。 两人均是冰雪聪明，无需太多交流。 范梓弱交代完毕，起身道：“今日上午左右无事，不如我带几位客人，一同逛逛书院吧。” 楚凡立刻拒绝，他是有大事的，不能离开。 杜音韵因为被交代过，也婉拒了范梓弱。 最后只剩下何云霄和楚潇潇两人，没什么拒绝的理由，无奈跟在范梓弱后面。 要说单独和楚潇潇出来，何云霄是拒绝的。因为把范梓弱和楚凡一起留下，指不定好感度就破了80。 现在和范梓弱一起出来，却是一举两得。 既逛了书院，又阻止她和楚凡独处。 一路上，范梓弱专挑人少幽静的路段走。她走在前，何云霄和楚潇潇走在后面，三人一句话都不说，到真像是家长带小情侣进行初次约会，不好意思讲话的样子。 其实不是没讲话，而是有人不会武功。 何云霄传音道：潇潇，一会你找个理由遛走，让我和范梓弱独处。 楚楚：你敢命令我？ 何云霄：楚楚大人早上好！ 楚楚：快想办法解决范梓弱。 何云霄：是！小的明白！ 楚楚：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何云霄：希望大人下次遵守约定，只要摇一次铃铛，不要摇两次了。是真疼啊！ 楚楚：我没有摇，两次都是潇潇摇的。 何云霄：还是大人心疼小的。 楚楚：滚。 三人来到范梓弱和杜音韵约定的绿鹅亭。 范梓弱为了脱身，给楚潇潇和何云霄创造独处机会，故意在此停顿一会，等杜妹妹前来。 她的好闺蜜杜音韵还是非常可靠的，在范梓弱停顿的时间点，按时抵达了。 杜音韵道：“何公子，楚姑娘，我有事找范……” 何云霄见杜妹妹来了，大喜过望，立刻传音道：“把楚潇潇带走！” 杜妹妹想都没想，直接卖掉范梓弱，道：“楚姑娘，我有事找你。” 范梓弱：？ 怎么和约好的不一样？ 第六十四章 发现密码 看着杜音韵领着楚潇潇准备离开，范梓弱正尝试做最后的努力。 “音韵，你没有事找我吗？” 杜音韵无辜地说：“没有啊？姐姐不是要带何公子逛书院吗？” 范梓弱着急道：“你再好好想想。” 杜音韵想也不想，便开始宽慰范梓弱道：“姐姐安心带客人逛书院吧。若范府有什么要紧的事，我便先替姐姐做了。” 说完，杜妹妹眼角含笑，语气也有些开心：“姐姐，那我和楚姑娘先走了。” 看着杜音韵这副样子，范梓弱算是明白了，这臭丫头是故意的。于是愠怒道：“快走吧！不许再过来了！” 何云霄看着范梓弱愠怒的表情，略有所感，后退两步，让视野宽阔一些，好让范梓弱和杜妹妹一同出现在视野里。 这两人的好感度，随着她们一同出现在何云霄的视野里，同时被无情地显现出来。 【范梓弱对杜音韵的好感度为96】 【杜音韵对范梓弱的好感度为91】 【杜音韵好感度为95】 果然。 刚才范梓弱愠怒的样子，和何云霄的猜测完全一致。 由于她对杜音韵的好感度很高，于是杜妹妹牵动她的情绪便很容易。而她对我的好感度很低，于是我便几乎无法影响她的情绪。 何云霄深深的明白一点：情绪才是感情的基础。 如果你无法影响你伴侣的情绪，那么就说明你在她的心里毫不重要。 何云霄目送杜妹妹远去，对范梓弱道：“范姑娘，咱们继续逛吧。” 范梓弱不是喜欢食言的人，即便独自带何云霄逛书院不是她的初衷，可既然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她并不想推卸责任，对何云霄敷衍了事。 她不喜欢何云霄。 但她很明白。不能因为自己的好恶而选择如何对待别人。 有教无类，一视同仁。 圣人如是说，她在书院教书的时候，便也一直是这样做。 二人重新走在鹿角书院幽静的青石小道上。范梓弱不时给何云霄讲解一些花草、建筑、诗句和典故。 何云霄跟在范梓弱的后面。对她说的这些，颇有艺术气息的东西，左耳朵听，右耳朵冒。 对于何云霄来说，你让他欣赏断臂维纳斯，他能给你高低整上两句，可你让他欣赏花花草草，那他确实无话可说。 而且，现在何云霄正专心致志地考虑攻略的事情。 按照攻略杜妹妹的经验。 想要彻底把范梓弱从楚潇潇的猎杀名单上救下来，必须有两个步骤。 第一个，就是提升好感度。至少得提升到和楚凡一样高。 第二个，便是拉低她对楚凡的好感度。等她对楚凡的好感度降低到足够低，楚潇潇对她的好感度便会适当地提高。 就像现在的杜妹妹一样。 楚潇潇对杜妹妹有30好感度，有这些托底，即便她现在单独和楚潇潇待在一起，也完全不用担心，楚潇潇会对她出手。 如果换做范梓弱的话，还是尽量别和楚潇潇单独相处。不然容易出事。 目前对于何云霄来说，最大的问题便是，不知道如何拉高范梓弱的好感度。 两人走在小道上，一前一后，由于何云霄走神想攻略的缘故，距离便渐渐被拉开了。 范梓弱停了下来，转身对何云霄说道：“何公子不必与梓弱刻意保持距离，只是逛书院，并肩而行便好。” 何云霄听了这话，快步走到她的身旁。本以为有了这示好的话，她的好感度理应上涨不少，可是何云霄仔细一看，还是只有可怜的15。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何云霄知道她是尹京第一才女，对诗词歌赋、文章小说都感兴趣，索性便以诗词为话题聊聊看。 何云霄道：“久闻范家小姐才华横溢，我有一事想请问小姐。” 范梓弱止住脚步，侧身看着何云霄道：“你想问诗词？” 何云霄一愣。 曹。 又被猜中了？ 您就是尹京小诸葛吧？ 何云霄尬笑道：“姑娘怎么知道，我要问诗词？” 范梓弱平静道：“梓弱虽然有些名气，但所擅长之物，仅仅只是些笔墨所写的罢了。你既要请教我，多半就是诗词、文章。最近与你有关的笔墨之事，便只有春风楼斗诗一件。故，你多半会找我问诗。” 何云霄笑道：“姑娘最初还说不认识‘何云霄’呢。怎么又能想起春风楼斗诗了？” 范梓弱看着路边的花，缓缓道：“梓弱并不骗公子。公子自报姓名，梓弱是想不起来的。若公子说，‘花开如火’，那梓弱便能记起来了。” 既然谈到诗词，何云霄顺势问道：“这诗在当时褒贬不一，不知姑娘，如何看待？” “诗是好诗，虽不讲格律，可是诗韵很足。唯一让梓弱不解的是，这诗，不像是公子所作。” 何云霄尴尬道：“那《大明湖》呢？” 范梓弱道：“也不像。梓弱觉得，若是公子作诗，一定不会关注荷叶上的蛤蟆，而会关注湖边的姑娘。” 确实。 这话说的，连何云霄本人都想点赞。 范梓弱越聪明，何云霄便越感到难办。 这，耍套路被一眼看穿，写诗被直接识破。就算是费尽心机，说笑话、扮小丑，做些滑稽的事情，根本就连她的情绪都触动不了！ 这姑娘，只会一脸平静地看着你自娱自乐。 在抄诗这件事上，何云霄不打算对范梓弱有所隐瞒。 他坦诚道：“当时比诗的时候，我念的这几首都不是我写的，这种行为，其实算是抄诗。” 范梓弱的面色平静如水。 心里却有些讶异。 她对何云霄抄诗并不奇怪。因为她早觉得这诗不像是何云霄写的了。她知道，在这些纨绔公子的圈子中，为了长面子，买诗抄诗稀松平常。她本来也并不打算问责何云霄。可却没想到，何云霄不仅自己承认，听他的语气，竟然还有悔过？ 浪子回头金不换。 特别是何云霄这种纨绔的典型。若能弃恶从善，不失为一件美事。 范梓弱身为书院先生的本能，让她对何云霄鼓励道：“往前的事，我们不去说它，你只要今后不再抄诗，那便可以了。” 【范梓弱好感度由15变为20】 何云霄：！！！ 发生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好感度竟然涨了！ 足足有5点！ 何云霄马上复盘刚才的情况。 简单来说，就是自己对抄诗这行为表达了悔意。 何云霄虽然好色，但三观却非常端正。作为有版权意识的现代人，用了别人的诗词装逼，自然会对原作者心怀愧疚。抄诗是迫不得已，因此而产生的愧疚，也是在所难免的。 这对何云霄来说是很自然的事情。 没想到却因此，使范梓弱对他的好感度上涨了！ 何云霄猛然想到一句话——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范梓弱能和杜音韵成为闺蜜，同时也是原小说的女主之一，那她的三观肯定是非常端正的。 既然如此，她就不可能对“迷途小马”视而不见！ 只要我这个老反派“浪子回头”，她必然会全心全力地帮我！ 何云霄一拍大腿！ 财富密码已经就位！ 第六十五章 不许什么都听我的 何云霄得了财富密码，心情顿时明亮不少。 他已经想好作战计划：把自己包装成一位身陷黑暗，心向光明的可怜纨绔，好让范梓弱对他伸出援助之手。 有句话很好地形容了何云霄此刻的计划： 真正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象出现！ 就在何云霄和范梓弱逛书院的时候，书院的一个角落里，齐国的长公主，正在试图冲破孟氏无兵权的窘境。 孟清浅顺利见到了范将军。 他们一开始相见于园林小道中，后为了保险，范长书便找个了园中偏僻的小屋。 有剑凌这位九品巅峰的女剑士全神贯注地把关，大宗师修为以下者，根本不可能听见孟清浅和范煜的谈话内容。 两人莫约谈了一个时辰。 而后，孟清浅先出了门。 从她的脸色无法判断出谈话的结果。而她之后的行为，却暴露了他们这次会面的结果并不理想。 她在门口站着，道：“明日我还会来。” 然后，领着剑凌头也不回地走了。 范长书独自在小屋内沉默了许久，然后才出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他整个人仿佛都苍老了许多。 他没有心情再待在书院，反正也快到中午，索性步行回范府。 一进入范府的视野里，便有个小丫鬟迎了上来，道：“老爷，有位楚公子找您。” 范长书本不打算多想，可是，刚和长公主见过面的他，却没办法不多想。他下意识地谨慎、紧张起来。 “可知道楚公子全名？” 丫鬟道：“好像，是叫楚凡。” 楚凡！ 别人不知道什么是“楚凡”，身为楚天烛心腹兄弟的范长书是再知道不过了。 “楚凡”只是乳名，楚凡真正的名字，或者说明面上的名字是“楚雄英”。“楚凡”是乳名，但也是楚天烛和几位兄弟私下叫得最多的名字。只有他们几个老兄弟才知道“楚凡”正是“楚雄英”。 楚雄英理应死了才对！ 范长书镇定心神，沉着道：“你先忙别的吧，若那公子再问起来，便推脱说我不在。” 丫鬟点了点头，忙别的去了。 范长书即便是常年不习武了，一身的武艺还是少有荒废，毕竟是生死搏杀过的将军，操控起身体来，依然是得心应手。 他运用轻功，悄悄走到客厅旁，探头一看，发觉那端正坐着的男子无形之中竟剑意凛然。相貌虽不出众，但贵在气质坚毅沉稳。 方才范长书还有一点怀疑，毕竟楚凡以幼子的身份逃脱追杀，实在不太可能。 但现在，他已然毫不怀疑了。 这楚凡必是楚天烛的儿子。 范长书叹了口气。这些年，他刻意不闻窗外之事，不管是什么朝局，还是什么武林，都全不关注，甚至刻意回避。 没想到，连这样，都逃脱不了陈年旧事的阴霾。 长公主许了他大富贵，这本让范长书有些犹豫，现在看到楚凡这个年纪，范长书下定了决心。 只为了楚凡的性命，也绝不出山！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应该被踩在脚下。 此时的他再度苍老了一些。 双手负在背后，离去的身影萧瑟落寞。 他站在书院池塘边，看着清澈见底的小池塘喃喃道：“就让我这老石头被压在泥沙底下吧。若老石头不安分，一池的鱼儿都要遭殃。” …… 范梓弱带着何云霄逛完了书院，但何云霄是不敢走的。 开玩笑，现在范梓弱对楚凡可是有76的好感度。 何云霄怕自己一走神，范梓弱对楚凡的好感度突破80，那就直接玩完。原地等楚潇潇的柴刀吧。 好在楚凡也没太过分。快到中午的时候，楚凡起身告辞，并道：“今日叨扰贵府了。楚某明日再来吧。” 看楚凡这样子，似乎是见不到范煜就决不罢休。 何云霄很能理解楚凡的心情，为父报仇对他来说，是天大的事情。 只可惜何云霄这个看过小说的人，也不知道谁才是导致楚家被灭门的凶手。不然他就直接告诉楚凡了，也省得他天天过来麻烦梓弱妹妹。 时间接近中午，范府的丫鬟已经开始忙活午饭。 见楚凡走了，何云霄也没什么留下的必要。 在有自知之明这一点上，何云霄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 留下吃饭这种事，在只有20好感度的时候，是万万做不得的。 很多事，只有在高好感度的时候，才能实施。比如他和杜音韵，凭借高达95的好感度，何云霄简直可以为所欲为。 何云霄起身告辞，碍于身份，范梓弱不好怠慢他，只得起身相送。 杜妹妹自然也是想送她的好公子的，于是，也跟在范梓弱的后面。 三人刚出门，走了几步，便有丫鬟道：“小姐，老爷让你马上过去一趟。” 范梓弱只好道：“音韵，你替我送送何公子吧。” 杜音韵表情如常，道：“好。” 杜音韵是熟悉范府的，她没有领着何云霄再穿过书院，从正门出去。而是走了一处，离书院中，范府区域颇近的小门。 这小门没什么特点，就是相对隐蔽，而且周围绿植比较茂盛，幽会起来，别人轻易发现不了。 何云霄想他的杜妹妹想了好久了，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伸手揽住杜音韵纤细柔软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 脸颊蹭着杜妹妹的乌黑秀发，鼻腔充斥着杜妹妹身上，淡淡的，好闻的兰花香。 “音韵，我一日不见你，便想你得紧。” 杜音韵被搂抱着，整个人像是小猫一样缩在何云霄的怀里。纤细修长的玉手，来到她公子结实的背后，只是轻轻放在上面，就觉得踏实无比。 脸上红红的，心脏像小兔子一样，不安分地乱跳。 “公子，音韵也想你。” 何云霄低头，对他的好妹妹说道：“乖，闭眼。” 从这个时候开始。 杜音韵便明白了，“闭眼”和“张嘴”之间的关系。 何云霄显然是心疼他的杜妹妹的，以他的武道水平来说，闭气十分钟完全不是问题。 但杜音韵没有功夫，能闭气的时间很短。 于是每隔一会，何云霄都得硬生生忍住自己想继续的冲动，让杜妹妹趴在他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 作为一个众所周知的好色之徒，老婆的喜好和感受，在何云霄这里一直都是排在第一位的。 他可以为了南珠老婆赌上十二万何家军，也可以为了音韵老婆使用绝强的意志力忍住来自本能的冲动。 “音韵，下次不舒服了，便和我说，好吗？” “公子，音韵没事的。” 何云霄伸手，戳了戳杜妹妹的鼻尖。 “都快喘不上气了，还说没事吗？” 此时，杜音韵的眼中水光盈盈，漂亮极了。 她说：“只要公子喜欢，音韵怎样都可以。” 听到这话，何云霄开心归有一点开心，可更多的还是苦恼。 若是“舔狗”的属性让杜妹妹在自己面前，会丧失掉整个人格，那何云霄宁愿杜妹妹没那么喜欢他。 “不许什么都听我的，你要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知道吗？” 她不说话。 “知道吗？” 默默低头。 “啪！” 何云霄一巴掌打在软肉上，继续质问道：“知不知道！” 杜音韵抬起头，漂亮的眼眸里，泪水在肆意地充盈着。最终，第一颗崩溃的泪珠，如露珠滑落树叶那般，从她精致而美丽的脸颊滑落。 她带着哭腔说道：“公子，已经不喜欢音韵了吗？” 第六十六章 校园恶霸 何云霄是最见不得姑娘哭的。 特别是他喜欢，和喜欢他的姑娘。 眼下，何云霄只好放弃对杜妹妹的说教，转而哄着她道：“怎么会！我最喜欢音韵了。” 杜音韵摸了摸眼泪，道：“若公子不喜欢音韵，那音韵活着便不如死了。” 何云霄亲了亲她的泪痕，安慰道：“别说这种话，我永远喜欢杜妹妹。” “有多喜欢？” “喜欢到，不想呼吸。” “唔……” 何云霄废了不少口舌，反复解释，终于让杜妹妹不再纠结“喜欢”这件事了。 他问起正事，“音韵，范梓弱有什么喜好吗？” 杜音韵道：“诗词、歌赋、文章、小说……基本上和文字沾边的，她都喜欢。最喜欢的，应该是小说。” 何云霄点了点头，暗中记下。 又问：“生活上，她有什么喜欢的吗？” “最喜欢安静。” “吃的呢？” “清淡一些的食物。” “物品呢？” “荷花。不过现在是十月底啦，没有荷花了。” “她平常都做什么？” “一般，每天上午或下午，去书院教一堂课。然后便是看书、女红之类的。偶尔，也会写些东西，好像是小说。” “公子……”杜音韵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是不是喜欢梓弱姐姐啊？” 何云霄摸了摸杜妹妹的头，道：“可以吗？” 杜音韵一时间没听明白何云霄的意思，问道：“什么可以吗？” 何云霄笑道：“音韵同意我喜欢她吗？” 杜音韵不傻，反而很聪明。 她知道她无法控制公子喜欢谁，不喜欢谁。但当她的公子，在这件事上，询问她的意见时，她便非常真切的感受到，何云霄给予她的尊重。 就好像丈夫小心翼翼地和妻子商量纳妾的事情。 若妻子不许，那便不纳了。 以齐国男子的地位来说，这种事情几乎不可能发生。除非是入赘。 但何云霄，这个身份高贵的侯府嫡子，就是这样对她说了。 【杜音韵好感度由95变为98】 “嗯，嗯。” “不同意？” “同意的，同意的。”杜音韵连忙说道。 何云霄亲了一口杜妹妹软软的脸颊，道：“谢谢音韵。” 杜妹妹想了想，认真地说：“公子，姐姐特别细心。你如果打算骗她的话，一定骗不久的。” 何云霄道：“放心吧。我不对她说谎就是了。” 见何云霄要走，杜音韵连忙拉住他，然后脸蛋红红的，从怀里拿出洗干净的手绢。 “公、公子，还给你。” 何云霄接过手绢，习惯性地放在鼻尖嗅了嗅。 香香的。 杜音韵连忙道：“公子，不要，太脏了。” 何云霄郑重地把手绢收入怀中，放在解药姑娘用过的手绢的旁边。 然后，轻弹了下杜妹妹的额头，道：“脏什么脏，我的小春兰，比洁白的雪花都要干净。” 真临走前，何云霄又嘱咐道：“上午逛书院的时候，我听梓弱说，你也要教书。是过两日，去教授乐理吗？” 杜音韵还沉浸在方才的情话里，点了点头。 “你之前在春风楼待过，我怕有些人会没事找事。若有什么不顺心的，立刻来告诉我。” 杜妹妹再次点头。 她此刻只觉得，自己喜欢公子，而公子不止喜欢她，还爱护、关心并尊重她，世上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了。 …… 下午，何云霄早早来到鹿角书院。 因为杜妹妹之前说，范梓弱每天得教一节课。今天上午她没上课，下午便一定会上。 打听了范梓弱老师会在哪间教室教书后，何云霄便立刻来到该教室。 不坐在前排，怎么能说自己“喜欢学习”呢？ 好学生都坐在前排。 说是教室，其实只是一间四面漏风的大亭子而已。亭子的两面用白纱布遮挡，剩余两面，便是单纯的什么都没。于是，抬头可见外边的景色。 由于是建在池塘边的缘故，所以这种教室冬暖夏凉。特别是夏天，一眼便能看到池塘中，满满盛开的荷花。 冬天时，则是积雪落在树枝头的白色雪景。当然，那时候是会生起火炉取暖。冻谁也冻不到各家的公子哥。 何云霄来到教室后，猛然发现，一、二、三，前三排，竟然都被坐满了！ 关键不是坐满了，而是坐在前排的，居然都是与何云霄一个圈子的，与学习最半点不沾边的纨绔子弟！ 离谱啊！ 当个纨绔也要开始卷了吗？ 何云霄一进门，不少人当场惊呼道：“何兄？” 然后有人笑道：“何兄怎么也和我等一样，沦落至此啊？哈哈哈！” “何兄怎是与你一样顽劣？何兄是真爱学习！” “何云霄爱学习？鬼都不信！” “来来来，谁把何兄的大作拉出来念一念！” “我来！”那人随即摇头晃脑道：“啊大明湖！咳、咳。大明湖啊！明湖大啊！大明湖里有荷花啊……” “哈哈哈！” 于是哄堂大笑。 看着这一幕，何云霄非但没有生气，而且还有感慨。 他想起当初上学的时候，同学们常常便是如此胡闹。这个时候的胡闹为的就是胡闹本身，而非成年后，带有特殊目的的胡闹。 鹿角书院在座的各位纨绔，家里老爹是五品以下官职的，根本不好意思讲话。 敢大声调侃何云霄这个二品大员、侯府公子的人物，怎么说也得是四品以上官职的家庭。 要不然就是亲王、郡王这等显赫的出身。 对付这些人，是一定不能给好脸色的，要不然他们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何云霄大手一挥，道：“何某今日也来学习！哪位兄弟给何某让个座！后排不要，我只要第一排。” 第一排仅有四个座位。 能坐到这四个位置的，都是家世显赫之辈。 祁王家的嫡长子，世子孟炎。 工部尚书杨行广的儿子，杨哲的族弟杨东。与他哥哥杨哲不同，杨东在何云霄的印象里，是个纯混子。 知名才子李进。无需过多介绍。 剩下最后一个，也是老熟人了，刑部尚书黄庆鹤家的公子，黄布仁。 黄布仁可没有噬魂丸来修复身体，现在他的脸还是有点肿。 何云霄上来便要位置的嚣张姿态，瞬间让一众纨绔都颇为不爽。 本来何云霄在纨绔圈内的人缘就不是很好，主要是因为他过于帅气，别人都不带他玩。这一站到何云霄身边，原来还算英俊的，就直接变成了普通，原来是普通的，就直接掉到及格线以下。 这谁受得了？ 有人打抱不平道：“何兄，先来后到！你凭什么让别人让位？” 也有人道：“何兄，反正咱们都是混子，坐后面混一混就得了！” 何云霄本来不想反驳这几位小喽啰，但他瞄到范梓弱拿着书本走近了，于是立刻大声道：“谁说我是混子！我何云霄最喜欢学习！” 第六十七章 还是太年轻 这话立马又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祁王世子孟炎是尹京中，少有的完全不怕何云霄权势的人物，他起身搂住何云霄的肩膀，道：“何兄，这你就不地道了！书院好几个教室，为什么咱们独独到这一间来啊？还不是为了‘雨荷’先生。你这时候说爱学习就太虚伪了！” 范梓弱此时拿着书本已经走到了教室，而何云霄和孟炎是背对着她的，故而完全没有看见。 “咳咳！后面！” 已经有学生开始用咳嗽声提醒孟炎和何云霄。 何云霄眼疾嘴快，立马利用这最后的机会喝道：“我何云霄好色不假，但爱学习也是真的！你自己心思不正，就不要同时对我也是这般臆想！雨荷先生漂亮确实是非常漂亮，可先生的才气才是最令我敬重的。而且我对先生只有单纯的师生情义，绝没有半点奇怪念头！” 【范梓弱好感度由20变为25】 非常漂亮的雨荷先生已经走到讲桌前。齐国的讲桌并非是现代的，需要老师站立的讲桌。而是一道较矮的案几，半米高度，须得教书先生跪坐或者正坐。 “快开课了，回位子上坐好。” 即便面对的是一群善于捣乱的纨绔学生，范梓弱的情绪依然非常平静。 女子在齐国的地位，本身就处于弱势，加上范梓弱的性子较为平和安静，导致她说起话来，完全没什么威严。 底下嘻嘻哈哈的依旧嘻嘻哈哈，只有孟炎这种多少还要点脸的，就不突兀地站着了，选择回到座位上。当然，他根本没有让位给何云霄的想法。 何云霄见孟炎、李进、杨东，都没有让位的想法，只好走到黄布仁面前，对他打起坏主意。 “老黄！咱们是不是好兄弟？” 在场的一群人顿时纳了一个大闷。 你打黄布仁的事情，才过去几天？而且都被他爹告御状了。咱们这圈子里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怎么今天倒好意思谈起“兄弟”？ 要脸不要？ 黄布仁“腾”地站了起来。 盯着何云霄不说话。 不少站黄布仁一边的小纨绔都捏紧了拳头，准备等黄老大一声令下，就来一个智斗何云霄、群英战何狗、快刀斩何贼、何倒众人推！ 这时候，范梓弱说话了。 她不愿看到事态再度升级。 “何公子，你且去后排听课罢。若有听不明白的，我下课后，单独与你解说。” 众人：？？？ 雨荷先生的课后辅导？我现在去后排还来不来得及？ 来不及了。 何云霄没给他们机会。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何云霄已经在最后一排坐好，并踹坏了其他三张桌子，只留自己的一张。 众人：？？？ 就当在场诸位，都以为何云霄已经满足现状，不再折腾，到此为止的时候。 何云霄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小伙子们，还是太年轻。 他从最后一排站起身，径直走到第一排，然后越过第一排，大摇大摆走到范梓弱面前。 何云霄彬彬有礼地行了一个弟子礼，道：“敢问先生，圣人说‘有教无类’，先生可同意？” 范梓弱虽不明白何云霄为何这样问，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同意。” “好。先生把书拿着。” 何云霄把范梓弱放在讲桌上的书递给她。 即便范梓弱善于观察和推断，也完全想不明白何云霄要干什么，只好接下他递过来的书。 然后，非常恐怖的一幕就发生了。 只见何云霄运起内力，把实木所造，异常沉重的讲桌给扛了起来！ 这还不算完！ 何云霄一腾手，把桌子抗在右肩上，随后用空出来的左手，拉住范梓弱的衣袖。 就这样，何云霄扛着讲桌，拉着老师，在一班学生震惊加懵逼的眼神中，“咣当”一声，把讲桌丢到最后一排的后面。 于是乎，这只有一个座位的最后一排，瞬间就变成了第一排！ 何云霄掸了掸身上的灰，回座位上坐好。道：“先生，快上课吧，别愣着了。” 范梓弱训斥了一声：“胡闹。”也没说什么。 对她来说，在哪讲课都无所谓。 只是何云霄这番举动，让她对他的性格，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寻常人可能觉得何云霄只是狂妄无知，胆大妄为。 粗看之下，确实如此。 可范梓弱却看到了更深一层。 先承我的情，不与黄布仁冲突，赢了人情。再老老实实去后排，占了理字。为了不让别人也坐后排，不惜直接把书桌踹坏，这是果决。最后先礼后兵，先问我是否同意，再付诸迅雷一般的行动，趁大家不注意，把结果做实…… 范梓弱第一次对何云霄露出一丝除了平静以外的情绪。 欣赏。 虎父无犬子，何元豪是人中龙凤，这何云霄也不简单。 【范梓弱好感度由25变为30】 虽然好感度涨了，但何云霄不敢大意。 在做的各位，都不是什么好人，岂能容忍何云霄这般胡闹？ 现在第一排就他一个，难道让他独占雨荷先生不成？ 孟炎当场站了起来，道：“何……” 何云霄等的就是这一刻。 “世子殿下说的对！” 孟炎：？我说什么了？ “我何云霄何德何能，怎能独占接近先生的机会？我决定，这机会大家轮流把握，每人都能坐在靠近先生的地方，听先生讲课。” 何云霄一副为了大家的样子，确实让在场的诸位不好讲出反驳的话来。 若没有何云霄，大部分人只能在第一排之后待着，而现在，每人都能有坐前排的机会。 何云霄简直就是大善人啊！ 孟炎、杨东虽不同意，但民心难违，他们也不好当众和众人唱反调。 等到这个时候，何云霄果断抛出牵驴用的胡萝卜。 何云霄道：“今日，便由我和李进公子同坐第一排吧。明日再换别人坐上这个位置，大家可有意见？” 何云霄为大家谋了这么大的福利，众人当然都无二话。 就连李进本人也很开心。 他与旁人不同，他是真来学习的。 虽然学不会，但是特别爱学。 李进收拾了东西，便坐到何云霄的旁边，对何云霄拱手道：“多谢何兄。” 何云霄道：“敢问李进兄弟，你是不是有个亲戚，叫李清梦？” 李进挠了挠头。 “我亲戚还蛮多的。李清梦？记不起来了。等我回去查查族谱。” 按理来说，能站在孟清浅旁边的李氏族人，李进不应该不记得。 但何云霄现在顾着范梓弱，没有多想，只道：“李兄回家查查，不要忘了。顺便打听一下，她住在哪。” 李进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忘不了。” 第六十八章 勤学好问 一切尘埃落定以后，教室里的局面，便是何云霄、李进坐第一排。孟炎、黄布仁等纨绔坐第二排，以此类推。 其实范梓弱的教室里，不止有一众纨绔，还有一半的正经学生。 他们和李进一样，都是冲着范梓弱的水平来的。 毕竟是尹京第一才女，年纪轻轻，水平便和大儒相当。 若非女子不能科举，不然以范梓弱的能力，做官做到丞相，问题不大。之所以能做到丞相，是因为再往上，靠努力和学习的天赋是上不去的。 也不是一定上不去。 假如她爹范长书肯努力一点，混个侯爵或者公爵，范梓弱真有可能能当上皇后。她这种，端庄、博学、美丽的形象，加上安静、大方、聪明又不善妒的性格，最适合统领后宫。 加上现在的孟氏最需要范长书这面军中旗帜，帮他们重掌兵权。 故而范梓弱当皇后的概率近乎无穷大，基本上板上钉钉的。 范梓弱今年十九，圣上十一，只大了区区八岁。还是很合适的。 当然，这都是基于何云霄不存在的情况下猜测的。 假若日后的某一天范梓弱对何云霄说：“我想当皇后”，那何云霄的回答必然是：“请问娘子，我何时造反才更加妥当？” 现在还不到那个份上，现在的何云霄丝毫不敢调皮，是范老师手下，有上进心，并且热爱学习的好学生。 何云霄恢复了他上学时学习的一半劲头，并非是他不想恢复全部的劲头，实在是因为他上学时的另一半劲头，是在考虑怎么把手机带进学校而不被发现。 坐在第一排的何云霄在范梓弱讲完一篇文章后，细心地等范老师用纤手把眼前散落的秀发拢到耳后，然后才在合适的时间举手道：“我对刚才范老师所讲的这篇《郑风·出其东门》，有一处不解。” 《郑风·出其东门》是诗经中的一首歌颂男女纯洁爱情的诗歌。 大意为：我出门看见美女如云，虽然美女如云，但我只喜欢朴素的你。 范梓弱很少遇到主动提出不解的学生。 所以对何云霄这一举动颇为在乎。 她是正坐的，于是放下手中握着的书本，把两只纤纤玉手交叠起来置于腿上。侧过身来，看着何云霄道：“你说。” 何云霄非常正经地说出了极不正经的话。 他先道：“这首诗的作者说‘我虽欣赏女子们的美丽，但唯独只喜欢衣着朴素的你’。” 范梓弱道：“嗯。” 何云霄继续道：“这不就是渣男吗？” 陌生的词汇让范梓弱愣了一下。 “什么是‘渣男’？” 何云霄手舞足蹈地解释道：“‘渣男’就是好色之徒，而且喜欢对女子始乱终弃的那种败类！” 范梓弱看着何云霄的目光莫名起来。似乎这词用在“尹京首恶”何云霄的身上，将将好。 何云霄连忙自证清白：“先生不要这样看我！我何云霄可不是‘渣男’，我只是特别擅长欣赏人世间的美丽。” 范梓弱不欲纠结这个，她解释道：“《郑风·出其东门》这首诗，自古以来的评诗人，都把它断定为‘歌颂忠贞爱情’的诗歌。” 何云霄执着道：“我只想问，先生对这首诗怎么看？” 范梓弱皱眉道：“我的看法，与此前诸位评诗大家一致。” 话说到这里，何云霄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此前，他制定计划，要在范梓弱面前，做一位热爱学习，勤奋上进的好学生。这是没错的。 但这个计划，有个致命的缺陷。 那就是它虽然能用极快的速度，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但也会把两人的身份给限制死了。 齐国最重礼数。 欺师灭祖这种事，在齐国是万万做不得的，一旦做了，必会受万民唾弃。 所以，虽然做学生能快速拉近二人的关系，但一旦坐实了学生的身份，何云霄就再无“欺师”的机会。 不“欺师”怎么行？ 不“欺师”才是真“欺师”。 楚潇潇的柴刀可不管你是哪位。只要是对楚凡抱有过高好感度的女角色，统统难逃她的暗杀名单。 不然，《姑娘，我只想修炼》这本书为什么是单女主？ 细思极恐。 何云霄必不能见死不救，必须、立刻、马上，把范梓弱对楚凡的好感度降低下去。 说句人话版：为了拉近距离刷好感度，可以让范梓弱当我的老师，但只能当一点点。 简洁版：我得在我擅长的领域，教雨荷先生一点东西。 最终版：梓弱妹妹，爷来教你谈恋爱！ 要问何云霄有什么方面是能做范梓弱老师的，数来数去，就谈恋爱这一项了。 毕竟范梓弱在这方面是一张白纸，而何云霄是印刷机。 在范梓弱皱眉说：“我的看法，与此前诸位评诗大家一致。”之后，何云霄微微一笑。 他充满自信，并且彬彬有礼地说道：“请问先生，您既然说这是赞扬爱情的诗，那想必，先生是经历过爱情了？” 范梓弱愣了一下。 她连家门都不常出，哪里经历过什么爱情？ “我没经历过。” 何云霄笑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先生既没经历过爱情，怎么敢说爱情是如何的呢？您可以引用评诗大家的话，却最好不要擅自发表自己的观点。不然，日后有人刻意针对先生，却要落得许多话柄。” 听了何云霄的言语，范梓弱这一次，没有着急说话，而是沉默了许久。 李进戳了戳同桌何云霄。 “何云霄，先生她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何云霄不知该怎么和李进解释。 和李进解释“爱情”，不如教猩猩编程。后者成功的可能性还是要大一些。 何云霄想起春风楼的事情，索性糊弄李进道：“先生她，晕诗了。” 李进听到晕诗，心里一喜：又晕一个？尹京第一才女也不过如此嘛。比我李进还是稍逊一些。这可得记下告诉表姑。 李进连忙用笔写下，记到一半，忽然想起来：这何云霄也没念诗啊？这是怎么晕的？ 比起李进的疑惑。 众同学心中惊讶之意更浓。 范梓弱是什么水平大家心里都有数。 那是面对耄耋老儒都可以平辈相称的人物。 年纪轻轻便已精读各家著作，评述、详解、拓论等解读著作的方向，都有作品问世。诗词歌赋，各题文章，也都无一不精。样样都有能拿得出手的文字作品。 现在居然被何云霄问倒了？ 莫非……《大明湖》真有点东西？ 然后，更令众人不敢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这位尹京第一才女，容貌、身段都无可挑剔的奇女子，缓缓从讲桌后站起身，对何云霄行了一个弟子礼。 “圣人说，三人行必有吾师。何公子一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让梓弱受益匪浅，多谢公子。公子此刻，当为我师。” 祁王世子孟炎此刻半张着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进则低着头，没有关注后续，而是打算自己编一首诗在记录本上。说范梓弱晕诗，又没有诗，显得他在说谎。他怎么能骗表姑呢？ 杨哲的族弟杨东，满脸问号。 他的心里只有一句话：我是谁，我在哪，这什么情况啊？ 第六十九章 课后辅导 【范梓弱好感度由30变为32】 【范梓弱好感度由32变为33】 下午的这一堂文学课，令所有参加这节课的学生都记忆犹新。 他们最大的问题便是，何云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问题？ 雨荷先生，一共讲了一个时辰，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和何云霄解释各种奇怪的问题。 你说何云霄很笨吧？他每次都能提出很犀利、很刁钻的问题。 你说他很聪明吧？又感觉他啥也不会，就会问问题。 其实何云霄自己也很难。 这范梓弱真不愧是【攻略难度：难】。 同样是问问题这个花招。第一次用起来，收获了整整5点好感度。第二次再用，就只给了2点。第三次只给了1点。后来干脆一点也不给了。 在防止刷好感度上这点上，算是被系统玩明白了。 鹿角书院的课程安排，一般是上午两节课两个时辰，下午两节课两个时辰。 所以在范梓弱上完一节课后，教室里的学生，还需等待下一位先生来到教室，给他们再上一课。 何云霄显然是不会让别人来给自己上课的。 等范梓弱拿起书走出教室后，何云霄便也收拾起书本和笔墨，准备离开。 经过几次的相处，何云霄和李进已经蛮熟，李进见何云霄要走，便问道：“何云霄，你去哪？一起如厕，去吗？” 李进这么一说，让何云霄想起他上学的时候。那时，想去个厕所，明明不远，却得呼朋唤友，聚集一大帮人才肯去。 一去不复返的学生时代啊…… 现在的何云霄已经长大了。 非要一起去的话，那也是和女生一起去，不可能和男生一起去了。 何云霄道：“你自己去吧，本少只和女生一起。” 李进立刻嘲笑道：“真是傻子，你和女生一起去有什么用？” 何云霄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李进的肩膀：“李兄，以后成亲了，对人家姑娘好点。” 李进正琢磨何云霄是什么意思，回过神来时，何云霄人都跑没了。 他于是回过头，问孟炎道：“孟炎，一起？” 孟炎：“走。” 两节课之中的休息时间足有两刻钟，许多公子便趁着这个机会，去别的教室私会好友。很多公子的府上管得严，出去玩并不容易，书院就是兄弟们难得的聚会时间。 黄布仁没有出去，他只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旁边的小弟道：“老大，咱们不报仇吗？” 黄布仁的目光狠辣坚毅，他道：“必须报仇。” 小弟：“什么时候动手！” 现在的黄布仁，被何云霄教训之后，已经获得进化，不是从前那个冲动无脑的纨绔了。 “何云霄武功高强，家中势力也非常强大。咱们不能以卵击石。隐忍、必须继续隐忍。” “老大，咱们得忍到什么时候？” “哼！何家手握重兵又站在丞相一边，是孟氏皇族重点打击对象。咱们就忍到长公主对何元豪动手的那天。到时候，何家墙倒众人推，咱们就借势，直接把何云霄给按死！” 小弟眼睛一亮，直道：“老大，妙啊！” …… 何云霄是知道怎么从书院走到范府的，故而没有跟范梓弱跟得很紧。远远坠在后面，看着这抱着书的女先生，用一种近乎没有变化的迈步节奏，一路走回家里。 这女人，不仅性子太过平和，连说话，走路都是这样。 何云霄努力了一上午加半下午，好感度也才只有33。 若非一直在多少涨点，何云霄甚至都会开始怀疑，这范梓弱到底喜不喜欢男人。 范府和鹿角书院之间，有一圈小竹栏相隔，竹栅栏很矮，显然是防君子不防何云霄。 范梓弱推开建在栅栏上的小木门，走进范府的区域。这一次，何云霄没有跟上。 他意识到一件事，这范梓弱对杜妹妹的好感度足有96，她不会真不喜欢男人吧？ 很快，何云霄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初次见面时，范梓弱便是对着楚凡一顿狂涨好感度，吓得老子赶紧跳出来装小丑。 她如果不喜欢男人，没道理对楚凡狂涨好感度的。 何云霄觉得，这其中一定存在什么秘密，被自己给忽略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何云霄运用起轻功，从另一个方向，悄悄摸进范府。 何云霄的轻功，被南珠老婆的奖励“敏捷提升”加持之后，已然堪称独步天下。估计只有楚潇潇这种绝顶高手，才能和他掰掰手腕。 寻常九品，完全就不是对手。 眼下虽是白天，但何云霄遛入范府，全然无人发现。 范府不大，何云霄几个屋子走了一圈，就找到了范梓弱的所在地。 范府书房。 想来也是，范梓弱这种性格的人，若不是待在书房，就是待在闺房。总之哪里安静待在哪里。 你让她去街上热闹热闹，恐怕堪比严刑拷打，好感度直接见底。 何云霄摸到书房的房顶上，轻轻把瓦砖挪开，房顶漏了个洞，于是可以直接看到屋内的情形。 范梓弱即便是在无人的地方，也依旧是一副淡漠平静的样子。 她在书房看书，何云霄趴在屋顶，看她在书房看书。 她一直看，何云霄也一直看。 书上的字小，即便何云霄视力不错，也完全看不清范梓弱在看什么，所以他就真的只是在看范梓弱在看书。 不知看了多长时间，反正原本房顶凉凉的瓦片，已经被加热出一块“人”形。 终于……终于！范梓弱开始了别的动作！ 她简单的一个合上书本的动作，看得何云霄心潮澎湃。 终于要做别的了！ 然后，何云霄发现她起身去拿了另一本书回来。 何云霄：？ 幸好，这本没看多长时间，便被范梓弱合上，然后她就做出了一个，很奇怪又很合理的动作——趴在桌子上睡觉。 何云霄见到这个动作，着实松了口气。 他原以为，范梓弱这种天才少女是不需要休息的，没想到，她其实和旁人一样，看书多了，也会累。 何云霄把瓦片合上，从房顶悄悄遛下来，然后轻手轻脚地推开范府书房的门。 何云霄尽可能地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刚刚睡着的范梓弱。 结果千算万算，没算到范府书房的门居然没上油！ 吱~嘎~ 尴尬。 “音韵？” 范梓弱把脑袋从书桌上抬起来，平日神采奕奕的大眼睛半睁半闭，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 计划失败，何云霄只得勉强道：“梓弱先生，我来参加课后辅导了。” “你是谁呀？” “我是何云霄。梓弱先生？雨荷先生？” 范梓弱的脑袋摇摇晃晃。 “何云霄是谁呀？” 何云霄：？ 看着现在这个有点呆头呆脑的范梓弱，何云霄直呼好家伙！ 好家伙！这姑娘开机比别人慢！ 计划失败，但没有完全失败！ 有一说一，软件安装得多了，开机比别人慢也很正常。 何云霄抓紧机会，两步跑到范梓弱的身边。 他低头往范梓弱的书桌上一瞧！ 武侠小说！ 第七十章 这很公平吧？ 何云霄本以为范梓弱在研读什么名篇巨著，没想到这姑娘居然在看武侠小说！ 除去桌上的那本武侠小说，还有一本，便是正经的兵器图鉴。 由于是合上的，何云霄看不到这兵器图鉴里面的内容。但仅从它的厚度上来讲，就非常硬核。一看就知道是专业人士看的专业书籍。 何云霄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范梓弱会对楚凡狂涨好感度。 因为楚凡才入尹京不久，身上的江湖气息很重，而且还拿着剑，妥妥的江湖剑士形象。再加上楚凡拔剑装逼，加上他相貌普通，加上他目光坚毅…… 纯纯武侠小说里的主角模板！ 怪不得范梓弱喜欢他！ “何公子？” 开机慢的范梓弱终于还是开机成功了。 何云霄心里有了主意，假装没注意桌上的武侠小说，然后立刻搬椅子坐到范梓弱的书桌边。由于现在好感度不高的原因，何云霄离范梓弱不是很近，双方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 何云霄满眼真诚地说：“先生课上说，我可以下课后来找先生，于是我就来了。” 范梓弱道：“现在还是下午，公子不用上下节课吗？” 何云霄道：“有先生教我，我还哪想去上别人的课。” 范梓弱平静地说：“术业有专攻，我的课，未必有别人的好。” 何云霄笑道：“梓弱先生的课虽未必有别人的好，但梓弱先生一定比别的先生漂亮。” 【范梓弱的好感度由33变为31】 她的语气依旧是古波不惊。 “公子还是叫‘先生’或是“范先生”吧。” 何云霄有点无语。 知道我攒这两个好感度有多难吗？ 结果就被这么一下嘴贱被送回去了！ 看来这姑娘，不喜欢爱开玩笑，口舌如簧的公子哥。 何云霄便也收拾了心神，难得正经起来。 他说：“范姑娘，来年三月便是科举，我此前缺课太多，想问姑娘该怎么补救？” 范梓弱并不在乎什么师徒虚名，此前纠正何云霄，只是因为他“梓弱”这般叫着，太过亲密而已。眼下何云霄虽不叫“先生”而叫“姑娘”，对她来说，都是一样。 范梓弱起身去书架上取了几本经典书目，基本相当于科举必考的书单。 这些书本参加科举的学子人尽皆知，她此番拿给何云霄，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何云霄接过书本，很正式地从椅子上起身，对范梓弱行了一礼。 “多谢范姑娘教我。” 【范梓弱的好感度由31变为32】 见到好感度果然上涨，何云霄心中暗喜：果然如此！对付范梓弱这种情绪上很难有波动的，“尊重”比“调戏”更好用！ 范梓弱起身还礼，后对何云霄道：“这几本书难度不高，公子择一学习即可。我先为公子略讲一遍，公子自己再看，若有不懂的，便再问我。” 何云霄非常客气地道：“这太麻烦范姑娘了。我本就是课后请姑娘讲课，怎好再让姑娘多废这些周章？还是我自己先学，若有不会的，再问姑娘吧。” 【范梓弱的好感度由32变为34】 范梓弱道：“好。梓弱一直在这，公子想问便问，不必客气。” 何云霄道谢后，坐回椅子上，拿起书本装模做样的看了起来。 对于何云霄来说，看书是假，耗时间才是真的。 以范梓弱这种性格的女子来说，你越是急功近利，越是欲速则不达。 必须慢慢来，一点都急不得。 先让她习惯你的存在，然后，才能一步步的，慢慢地走进她的心里。 等到哪一天，你不在了，她会不习惯，会后悔，会心里空落落的，那就成功了。 只有把范梓弱的好感度培养到这种程度的时候，何云霄才有把握进行下一步，也就是降低她对楚凡的好感度。 现在的何云霄是耗得起的。 他已经打算晚上进宫，找南珠老婆解一解噬魂丸，然后慢慢和范梓弱耗下去。 只要楚潇潇那边别催得太急，就万事大吉。 而且何云霄还有一次找楚潇潇做事的机会，是春风楼背诗的时候，好不容易套路来的。何云霄已经算好，如果楚潇潇敢催他，他就用这次叫楚潇潇办事机会，拉她逛街。 衣服？买！首饰？买！绣鞋？买！ 总之必把楚潇潇的好感度给拉上去！ 手里握着这枯燥的科举书目，何云霄半点都看不下去。 他只好开起小差，想想晚上去南珠老婆那里都要做什么。 范梓弱见何云霄看书看得认真，没说什么，自己也拿起武侠小说，和兵器图鉴对照着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范梓弱便有些困意。 她一向是嗜睡的，早上，若没有人叫着起床，自己能睡好久好久。而且看书的时候也喜欢睡觉。特别是看那些没意思的书籍。 武侠小说是有意思的，但这兵器图鉴就很乏味。 她想趴在桌上睡觉，刚把书合上，便想起此处并非自己一人，还有位何公子在呢。 抬头。 眼前像是一幅画。 何云霄在安静地看书。 下午的时候，阳光透过窗户，把带有颜色的亮和温暖泼在桌上。 他腰背挺直，端正地坐在桌边。 脸被美妙的阳光照亮半边，嘴角勾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此刻，范梓弱能看到阳光里漂浮的尘埃，以及何云霄脸上那，被照得发光的绒毛。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何云霄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对范梓弱笑道：“范姑娘，在看什么？” 看着他的笑容，范梓弱的心脏不禁猛地跳动一下，这一下比平常的跳跃，都要用力一些。 范梓弱没有避讳，她道：“梓弱好像听说过，公子的俊美尹京第一，现在看起来，传言亦有可信之处。” 何云霄好笑道：“我刚才夸姑娘漂亮，姑娘却不许我说。现在，范姑娘却说起我来了。” 范梓弱道：“我如何不让公子说了？” 何云霄也不纠结她到底让不让，那就没意思啦。他直接道：“那我可不客气了。在我何云霄心中，梓弱先生，就是比别的先生要漂亮许多！” 这一次，好感度稳在34，没有减少。 这个时候，何云霄适时而“意外”地发现了范梓弱的武侠小说。 然后“惊讶”道：“梓弱姑娘喜欢看武侠吗？” 称呼，也自然而然的从“范姑娘”，改成“梓弱姑娘”。 “嗯。”范梓弱应道。“我从小在家里，连街上也不常去。就更不知道，尹京之外的山川河流，是个什么样子。而且，我爹不许我练武，那时候，我便对武人的故事，感兴趣一些。想着，我若是可以成为大侠，会怎么做呢。” 看着桌上的兵器图鉴，何云霄蓦地想起，杜妹妹曾对他说过，范梓弱会写小说。 原来她看兵器图鉴，是为了写小说。 何云霄道：“姑娘虽不能习武，但可以动笔。不如写本小说，让大侠梦成真。” 范梓弱道：“我是想写，但哪有那么容易。” 何云霄趁热打铁，“姑娘是因为对武功并不了解吗？我了解呀！刀剑、棍棒、长枪我都会用一些。虽然可能并不专精，但做个花架子，让姑娘参考，那还是没问题的。” 这是个很动人的提议，但同时也会欠下何云霄的大人情，范梓弱犹豫了。 何云霄把借来的书本推到范梓弱的面前。 “梓弱姑娘教我文章，我教梓弱姑娘武功。这很公平吧？” “嗯。” “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七十一章 回娘家 说是教范梓弱武功，当然不可能真的教她武功。 她今年都已经十九岁了，错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最主要的，还是她体质一般，柔柔弱弱的大家闺秀的体质。虽然父亲是沙场将军，但她就是一点习武的天赋都没有。好像所有的天赋，都点在文字天赋上了。 甚至因为长期看书，连走动都很缺乏，稍微动几下，便是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何云霄不敢一开始就对她大操大练，只是先教她几个颇为秀美的拿剑姿势，然后，便自己下场，打了一套拳法给她瞧着。 范梓弱坐在书桌边，手拿着笔，看着何云霄在书房不大的空地上打拳。她时而目不转睛地看，时而若有所思地写着什么。 何云霄打完收工，然后很自然地走到书桌边，站在范梓弱的身旁。 范梓弱隽秀的小楷书，正如她本人一样漂亮。 “梓弱姑娘，这里不对。” 何云霄看了半天，发现范梓弱的心思很细，把一些拳法招式，记得又快又准，几乎没有纰漏。他找了半天，找到一处模棱两可的地方，于是终于得以出声，对范梓弱指点道。 范梓弱的性格很好，即便被指出错误，也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客气道：“请公子教我。” 何云霄道：“我这拳，是军中搏杀之拳。这一下挥拳，并非进攻，而是防御之拳。” “防御之拳？” “对。两军交战，能用长枪的，不会用剑。能用剑的，不会用拳头。等到真用拳头搏杀之时，必是兵器尽毁，弹尽粮绝的时候。” 范梓弱蹙起修长的柳叶弯眉，她立刻领悟了何云霄的意思，道：“出这一拳，是为了格挡他人的兵器。” 何云霄笑道：“梓弱姑娘很聪明。” 范梓弱摇摇头，“我太笨了。此前我只想到，招式如何变化，武器如何搭配。可我却没想过，武功里，一招一式的背后，都是数不清的故事。” 何云霄道：“正是这样，才需要梓弱姑娘，把故事写出来啊。” “何……” 见范梓弱又要说什么，何云霄这次，没给她说出话的机会。 “梓弱姑娘，天不早了，我回去了。明日再来请教姑娘吧。” 借由“武功招式的故事”这个由头，话题已经被挑起，何云霄真要讲下去，一天一夜也讲不完。 最重要的是，何云霄想吊起范梓弱的期待感。 让她想武功招式的同时，一并也想到自己。 况且，前面的几次行动也证明了，舔狗打法对范梓弱是完全无用的。对付她，你得端着，得不断展现自己有多优秀，这样，她才会正眼看你。然后再在“共同爱好”里面，不断刷她的好感度。 最后，在好感度足够高了以后，再来一场浪漫的告白。 这一套技能下来，绝对通杀所有类似的女文青。 何云霄目前行动顺利，磕磕绊绊，也算进入到“共同爱好”的级别。 他见好就收，在范梓弱看到武功后，兴趣最大的时候，起身告辞。 何云霄是下午过半才进书房的，看书加习武折腾下来，已经快到晚上。 这个时间段是不能留人的。 留了，就意味着要请客人吃家宴。 女子请男子吃家宴是什么意思，不需多说。 范梓弱便是再想知道其他的，也只能硬生生忍下，起身送何云霄出范府。 何云霄临走前道：“梓弱姑娘的武侠小说，有成品吗？” 范梓弱道：“写了一些。但还未完成，不好见外人。” 何云霄笑道：“那我要做姑娘的第一个读者。” 范梓弱道：“音韵是看过的，公子恐怕做不成了。” 这差不多是拒绝的话了。 她不想给何云霄看，何云霄也理解，对她来说，自己只是“外人”而已。 何云霄对范梓弱告辞，心里盘算着，找个时间问问杜妹妹范梓弱都在写什么。 要知道，武侠小说也分很多种。写江湖情爱的，朝堂争霸的，聊斋志异的。若是第一种，何云霄还能不要脸地指点两句。后面两种，他就无能为力了。 一想到范梓弱一脸平静地写着情情爱爱，何云霄就莫名觉得有趣。 鹿角书院不似春风楼那般，提供专门的停车场所，所以，一般家庭的马车都是按时来接送各家公子。但何云霄的马夫不同，何家家里就这一位公子，夫人出门有别的马夫，老爷则自己骑马。 马夫根本不忙，加上喜欢驾车骑马，于是坐在马车上，在书院外硬等。 他盯着书院大门盯了半天，发现何云霄从另一侧的街上绕过来了。 少爷怎么不从书院门口出来？没去上学？他不会在书院里也有相好的吧？ 何云霄不知马夫又在想些什么，上了车，还没来得及开口，马夫便道：“公子，今晚是春风楼，还是河边小院。” “皇宫。” “皇宫也有干这个的？” 何云霄：？？？ “干什么的？” “拿钱办事的。” 何云霄一巴掌拍在马夫的脑袋上。 他知道这马夫最喜驾马，于是威胁道：“你再乱说话，我把你马杀了。” 马夫立刻老实了。 也幸亏马夫提醒，何云霄想起，今晚是去找南珠老婆，当然不能空着手去。 知道麟萱宫条件不行，但直接给南珠老婆银子，以她那性子，绝对不会收下。 何云霄想了想，便去菜市场买了两条鱼，然后又绕道听风楼，拿了两盒顶级胭脂，却刻意嘱咐要用普通的盒子装着。 买完这两样，何云霄又令马夫，绕到尹京另一边，买了桂花坊的几包知名点心。都是小姑娘家爱吃的蜜饯、糕点。 一切准备妥当以后，何云霄左手提着鱼，右手提着点心，怀里抱着胭脂就大摇大摆往皇宫走。 皇宫负责守门的守卫，看着何云霄这样子，都看傻了。 这公子怎么来到皇宫，毫不敬畏？毫不敬畏也就算了，怎么感觉他跟女婿回娘家一样？ 提着大包小包的，这才十月末，还没过年呢。 何云霄哪管守卫是怎么想的，当场亮出太后丈母娘给的金羽令，然后在一众守卫震惊的目光中，肆无忌惮地进宫。 这一次来到麟萱宫，何云霄是轻车熟路了。 方才经过一同吃鱼的小湖，何云霄便难耐心中对南珠老婆的想念，选择一路小跑，直接遛到麟萱宫门下。 途中，何云霄还看见几个女侍卫鬼鬼祟祟藏在麟萱宫不远的地方，似乎是在保护麟萱宫。明明上次来，还没有的。 何云霄不管这些，他现在轻功超绝，这些人有跟没有都一样。 他遛到麟萱宫下，看左右无人，直接迈步入宫。 这宫里确实清冷地很，除去必要的摆件，任何其他用作装饰的多余物件都没有。 宫很大，但无人。 何云霄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一阵轻轻的歌声。 循着歌声而去，很快来到一处房间。 这里总算有些装饰，比别处好些。 说是装饰，其实大多还是花草、树藤之类。稀有名贵之物，是决计没有的。 何云霄悄悄把门推开一道缝隙，趴在上面看。 他看到一个姑娘，坐在椅子上唱着歌。 她的脑袋和肩膀，随着歌声的节奏，时而向左，时而向右。因为椅子太高的缘故，她的小脚碰不到地面，索性随着歌声，去往和脑袋相反的方向。 何云霄本来不想打破这美好的一幕。 直到他看见这姑娘居然敢一边唱歌一边做针线活！ 别人做针线活是能干贤惠。 你南珠长公主做针线活，你是屁股痒了吧？ 第七十二章 继续疗伤 何云霄不敢贸然出声打扰，他生怕这姑娘被自己一吓，本来戳不到手指的，吓完之后戳到了手指。 他悄悄推开门走进去，把蜜饯、胭脂和鱼一一放好。 然后走到孟清柔的背后，看着她在做什么。 她在绣香囊。 即便何云霄不专业，他也看得出，这香囊的布料很一般，南珠老婆的针线水平就更一般了。 属于勉强算是针线活的水平。 这也难怪，她是动不得这些东西的。根本没法多加练习。 何云霄等南珠老婆停顿的时间，突然出手，把香囊连针线一起夺走。 孟清柔看着手上的东西突然没了，还愣了一会，然后后知后觉抬头一看。 “肖公子！你……” 何云霄连忙道：“昨天说好的，我今天会来继续给你疗伤。” 孟清柔把左手伸出来，着急道：“我的手已经好了，不需要疗伤了。” 孟清柔的手确实好得差不多了。昨日的伤口，今日已经脱痂，基本上瞧不出来。但这是伤好没好的事情吗？ 何云霄假装生气，指着孟清柔手上的小红点道：“这是不是刚刚被针扎的？” 孟清柔心虚地低着头。 “若不是我昨天给你输了血，你即便被针扎了，伤口小，血也会一时半会止不住。” 何云霄把针线加做了一半的香囊放在桌上。 然后开始教训起孟清柔。 “你知不知你是血友病？你能动尖锐的东西吗？你身为齐国的长公主，十六岁的大姑娘，你能……” 孟清柔微微抬头，小心翼翼地说：“肖公子，南珠是十七岁……” “你还敢顶嘴！你！” 何云霄作势要打。 孟清柔见他这样子，立马把头低下去。手放在腿上，右手的两只手指被左手紧张地握在手心。同时，修长匀称的双腿板板正正地并拢在一起。 完全就是一副：南珠知道自己做错了，公子想怎么教训南珠就怎么教训南珠吧，的样子。 何云霄看她这样，一下就心软了。 男人嘛，心可以软，但别的不行。 何云霄蹲下来，戳了戳她的鼻尖，严肃道：“多在乎自己一些。幸好我的血还算好用，你今天戳了手指，没有出血。下次这种事情，交给宫女去做。” 孟清柔软软地说：“杏儿她们很忙的，南珠不想再麻烦她们啦。而且，这是给姐姐的香囊，想自己做……” 何云霄想着，他昨天给南珠老婆输了不少血，应该够用一段时间，至少不至于扎破手指就出什么大事。 于是他语气缓和道：“你保证再不扎到手，我就同意你做。” 孟清柔连忙点头。 “嗯嗯。我保证。” 何云霄把针线和香囊拿起来，还给孟清柔，并很注意的，把针头裹在线里，杜绝它扎到南珠老婆的可能性。 “还给你。” 孟清柔甜甜笑道：“谢谢肖公子！” 何云霄也笑道：“满意了吧？满意了，咱们就开始疗伤。来，听话，把手伸出来。” 孟清柔当然知道“疗伤”是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她和肖公子手拉手了整整半个时辰。 即便她现在，心里有和姐姐商量不嫁何云霄的想法，但不管怎么说，和肖公子还没有定亲…… 虽然用大夫和病人的关系可以解释过去，但……我明明已经痊愈了…… 看南珠这犹犹豫豫的样子，何云霄知道，自己的机会又来了。 毫不犹豫。 “啪！” 酥酥麻麻的感觉，和熟悉的声音一起传递到大脑。孟清柔的脸色瞬间变红，然后下意识地开始慌乱起来。 何云霄看着她笑道：“手。” 慌乱当中的孟清柔有些六神无主，即便非常羞涩难当，还是乖乖抬起左手，递给何云霄。 “自己把手指分开。” 孟清柔红着脸，假装没听到。 但何云霄可不会就这样放过她。 “啪！” 孟清柔把脸撇过去，像是怕打针一样不敢看自己的左手，红着脸，抿着唇，羞愤难当。但还是听话地自己把手指分开，等着何云霄的大手来握。 何云霄看着她这样子，故意逗她，就是不一下握住。 他让手指，从她的手掌根部开始往上，一点点摩挲，一点点推进。 昨晚那种感觉又重新回到孟清柔的身上。 她只从左手上感觉到，粗糙、温暖、又坚硬踏实。 就好像风雨飘摇中，有一棵可以遮风挡雨的大树。 她的注意力，渐渐被缓慢的触摸吸引，从身体的其他的地方，全部调用过来，集中到手上。 就在这时，那大手忽然行动，将白皙柔嫩的小手完全握住，十指相扣，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因为注意力全在手上的缘故，所以来自触感的感觉信息，采集得十分足够。 大量紊乱的信息让她的脸瞬间红了，同时下意识地全身绷直，紧紧并拢双腿。像被电流，从头到脚电过一遍一样。 看着手又被肖云紧紧抓住，孟清柔认命似地说：“肖公子，今天还要疗伤多久？” 何云霄想了想，不想得寸进尺，于是直接把时间翻了个倍，道：“一个时辰。” 孟清柔手被老老实实握着，嘴上抗议道：“昨天明明只有半个时辰的。” 何云霄胡诌八扯地解释道：“昨天半个时辰，是因为昨天一直握着没分开。” 孟清柔据理力争，“那今天不能不分开吗？” 何云霄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不分开就不分开。” 孟清柔：？？？ 何云霄也不管套路不套路的了，套路自己老婆算什么套路，那叫情趣。 他拉也拉到手了，于是带着孟清柔来到方才放“年货”的地方。 把几包点心塞到孟清柔的手里，又拿着胭脂，放到她的梳妆台上。 何云霄有心叮嘱道：“这胭脂不贵，你随便用，用完了我再买就是了。” 看着南珠老婆空空的梳妆台，何云霄又道：“你还想要什么吗？钗环、簪子、项链、手镯？” 她犹犹豫豫的。 何云霄补充道：“我家里有钱，你不用客气。” 孟清柔犹豫道：“公子和南珠非亲非故，为什么对南珠那么好？” “我稀罕你。” “‘稀罕你’是什么意思……” 何云霄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拉着她坐到桌边，把她怀里的几包点心都拆开，然后每样挑一个，塞到她的嘴里。 此时的孟清柔，腮帮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你吃了我的点心，身体里还流着我的血。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人啦，只能嫁给我，跑都跑不了。” 孟清柔瞪大眼睛，她感觉自己被套路了。因为此刻嘴里塞着点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何云霄道：“我这个人很尊重别人的意见，你有十秒钟时间反对。” 孟清柔听何云霄这么说，心道还好，于是连忙咀嚼嘴里的东西。 何云霄开始倒计时：“十！九！一！结束。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孟清柔此刻有苦难言，唯一能用来安慰自己的，就是点心还是挺好吃的。 第七十三章 噬魂丸的解药 刚咽下点心，孟清柔正欲解释什么。 “肖公子，我……” “点心好吃吗？”何云霄打岔道。 孟清柔诚实地点点头，“好吃。” “再吃一块。” “哦。” 何云霄在几种点心中间挑了一块，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丢到她的嘴里。 嘴里有了东西，孟清柔再度没法说话。她的手被何云霄拉着，只能安静地坐在他旁边，小嘴巴动来动去，静静且优雅地咀嚼着糕点。 事实上，当一个人漂亮起来，她做什么都是赏心悦目的。 何云霄啥也不干，啥也不想，就是呆在孟清柔的身边，看着她吃东西，一直看，百看不厌。 在何云霄的眼中，孟清柔是那种很有灵性的姑娘，天真、善良、可爱，傻傻的，说什么她都信，特别能激发人的保护欲。 何云霄决定，找个机会向她坦白自己就是何云霄。 不坦白不行了。 “肖云”说过她姐孟清浅的坏话，万一解药姑娘不守信用，告诉孟清浅，那“肖云”指定和孟清浅的妹妹没戏了。 况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肖云”这个身份完美无缺，难道我就看着南珠老婆为了我，硬刚她的姐姐和母后？ 不说这剧情狗血不狗血，谁舍得可爱的南珠老婆受一点委屈？ 对付太后可能还好一些，孟清浅那女人可绝对不是善茬。 动不动就判别人贬官、流放。甚至下令，放弃对前来刺杀刺客的审讯，直接处以腰斩。这种心狠手辣的“女皇帝”，南珠怎么对付得了她？ 索性告诉她我就是何云霄，让她老老实实走流程嫁到侯府就完了。 皆大欢喜。 在何云霄思量的时候，南珠的小嘴渐渐不动了。 何云霄看着她笑道：“又吃完了吗？来，张嘴。” 孟清柔想说什么，又被好吃的点心堵在嘴里面。只好被迫享受难得的美味，小嘴再次动来动去。 一个人吃，一个人看。 夜晚很安静，时间也很安静。 这次吃完后，孟清柔用没被牵住的右手挡在嘴前面。 “肖公子！我有话说！” 何云霄无奈放下点心，道：“你说。” 孟清柔小心翼翼地问道：“肖公子是吃了噬魂丸吗？” 何云霄假装惊讶，道：“姑娘为何如此聪慧？简直是天女下凡！” 孟清柔被他说红了脸，“你第一次见我，就问了噬魂丸。而且，这伤口仅靠血液便好得这么快，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噬魂丸了。” 何云霄恭维道：“姑娘大才！” 轻哼了一声，孟清柔的语气不再似之前的欢快，而幽幽地说：“医书记载，吃过噬魂丸的人，寿命大多不足一年。少有身体强健者，可多活数月，也最多一年多些而已。肖公子明明没多久可活了，还不正经。” “我哪不正经了？”何云霄无辜道。 孟清柔不满地嘟嘴道：“看病都要大夫主动去问，你不是不正经是什么？” 何云霄立刻反驳：“南珠姑娘看病的时候也不老实，还要打大夫呢。” 孟清柔登时又红了脸，连忙解释道：“我、我那是，男、男女授受不亲！” 何云霄道：“我也是男女授受不亲。” 孟清柔低下头，语气柔柔地说：“南珠说不过公子。但是南珠不想骗公子。南珠虽对自己的医术有自信，可是医慢，毒快。而且噬魂丸又是天下奇丹之首，大毒大补之物……公子吃此丹多久了？” 何云霄想了想道：“没几天。” 孟清柔舒了一口气。 “没几天还好。没几天的话，南珠解此丹，有五成把握。” “五成？” 何云霄想着自己有姜姐姐的“毒抗提升”，对噬魂丸的抗性远比正常人强。五成把握那是对普通人，对自己来说，五成基本就相当于八成。 有了八成把握，何云霄放下心来。他又不是苟道中人，八成把握绝对够了。 再说了，我还有解药姑娘的“百蛊护心丹”，实在不行就用百蛊护心丹解毒，妥妥的万无一失。 虽然有双重把握，心里的石头落地，但何云霄还是忍不住调戏一下南珠老婆。 “五成？五成太少了。南珠，我要死了，就不连累你了。你嫁给别人吧。” 孟清柔见何云霄这么说，立刻着急道：“哎呀，你别灰心。我话还没说完呢。五成是只吃一副药方的结果。你天天来我这，我每天给你号过脉，每天给你调整一下药方，可以有八成概率解毒的！” 何云霄看着南珠这副样子，心里开心得要命。 他随即观察了南珠对他的好感度，已然来到88。 妥了。 老婆跑不了了。 这么高的好感度，还能往下掉不成？ 飞龙骑脸怎么输啊？ 何云霄朝南珠老婆靠近了一些，贴在她耳边道：“你就那么舍不得我啊？” 孟清柔脸上红红的，嘴上却故作客气地说：“肖公子救南珠，南珠也会救肖公子的。” “其实我……” 何云霄正欲坦白，却忽然听见有脚步声快速快速传来，由远即近，越来越快。 何云霄是八品的修为，这个阶段，武者的五感已经比常人强上许多，孟清柔听不见的东西，他便可以听得清楚。特别是脚步声，呼吸声这等判断他人方位的声音，最是敏感。 但虽说听觉上强上不少，但远达不到耳听四方的程度。麟萱宫静僻无人，又是晚上，安静一些，故而何云霄才能听得远点。 只是，即便远点，也不远太多。 隔着门，只有二三十米。 脚步声已经很近了，几乎是下一刻就会推门而入。 长公主是要名声的，要是让人发现私藏男子，那就彻底玩完。本来是够嫁到侯府的，若是名声坏了，连一般的官宦人家，都不会要。 经过多次历练，何云霄在“躲藏”这块领域，已经来到“宗师”境界。 他速度极快！ 几乎是瞬间拦腰抱住南珠老婆，然后一展轻功，落到房间一处帘幕后面。 这种帘幕在宫殿中很是常见，常常位于整个房间中，靠近床铺的一侧。一般用来隔断卧房中用来待客的“小客厅”，和用来睡觉的带有床铺的“卧室”。 有了这个帘幕，在嫔妃、公主睡觉的时候，就有三重保障。 第一层是最外侧的门，第二层便是这帘幕，第三层就是床铺的帘子。 第一层门，寻常男子可进。第二层帘幕之后，只有太监和太医可进。至于第三层，就只有皇上一人可以动了。 何云霄目前就躲在只有太监和太医能进的区域。 他躲在帘幕后，甚至还拉着孟清柔的手。 “肖公子，杏儿来了，你快松手！” 何云霄把孟清柔的小手握得紧紧地，半分没有松手的意思。这让她只有贴在垂下的帘幕边上，才能遮住被别人牵住的手。 “不行，现在正在疗伤，不能松开。” 孟清柔着急道：“你！这、这怎么办？” 何云霄心道：南珠老婆果然还是太单纯了。当初杜妹妹和楚潇潇，可都是无需教学，无师自通的。 他道：“你就站在这，随便找个理由，把那人打发走便是。” 那边，杏儿推门而入。 孟清柔半分演技都没有。 “杏、杏、杏儿，我没事，你有事吗？” 杏儿：？ 她觉得长公主今天有点奇怪，索性走近关心道：“长公主，你……” 杏儿走近的脚步忽然僵住，因为她发现，帘幕后面，居然有半只脚！ 看那鞋的样式，明显是男鞋。 她一脸僵硬地抬头看着孟清柔。 第七十四章 坏了，我成替身了 杏儿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最喜欢的南珠长公主，居然会做出那种事。 她更想不明白的，是这个人是谁，又是怎么遛进来的。 但现在不是细想这些的时候，她必须马上做出抉择，是检举，还是替南珠长公主隐瞒下来。 几乎没有犹豫，杏儿选择替南珠长公主隐瞒下来。 她是从小看着南珠长大的，心里非常了解南珠的为人。 她这样的孩子，是绝对做不出任何伤天害理之事的，如果做了，那一定是天错了。 比如现在。 长期住在近乎冷宫的麟萱宫，明明是身份尊贵的长公主，却从来没人在意，没人在乎。 杏儿不想埋怨什么。 南珠的亲爹亲娘都不在了，在后宫里落得如此下场，也不奇怪。 既然没人在乎，那就永远没人在乎好了。 自己活自己的。 她很快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连忙随便找了个话题对孟清柔说：“长公主吃过了吗？” 说完她后悔了，明明半个时辰前刚吃过饭。 孟清柔此时非常紧张，也没听出杏儿这话有什么不对。 “啊，我，我吃过了。” 何云霄连忙传音道：“笨丫头！没吃过。我还没吃饭呢。让她去做饭，正好支开她。” 孟清柔又连忙改口道：“没，没吃过。杏儿，你去做饭吧。” “哦哦。”杏儿连忙答应下来。 何云霄想起自己买了两条鱼，又传音道：“我买了鱼，让她做鱼粥。” 孟清柔道：“我买了鱼，啊不对，是我，我在湖里抓了鱼。杏儿，你去做鱼粥吧。” 杏儿：“哦哦，好好。” 她立马拿着鱼退了下去，甚至深深看了一眼，桌上吃剩的几包点心。 何云霄等杏儿退出去后，才安心出来。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没想到不止南珠老婆傻傻的，南珠老婆的侍女也傻傻的。 这都被南珠老婆糊弄过去了，也是挺离谱的。 何云霄忍住吐槽的欲望，对孟清柔说道：“南珠姑娘，咱们什么时候解毒啊？” 孟清柔说道：“肖公子是不是没吃饭？噬魂丸的解药不能空腹服用。” 何云霄：？ 卧槽？ 我当时骗楚楚编的东西，居然是真的？ 还真不能空腹服用啊。 孟清柔走在前面，拉着何云霄的手说：“我们先煮药，然后再看看杏儿的鱼粥做没做好。” 何云霄点点头。 似乎只要到医术这等南珠老婆的专业领域，老婆的智商就会回来。 于是，孟清柔拉着何云霄走在麟萱宫里。 过了好几处空荡的地方，药香开始渐渐浓郁起来。 麟萱宫里，有一处屋子是专门用来存放药材的。巨大的药材柜上，布满了放置药材的小抽屉。零散的药箱、药架到处都是。这些药材放置得十分规整，从琳琅满目的种类上来说，甚至被寻常药店还要丰富一些。 “这都是你做的？” 何云霄有点被震撼到了。 孟清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大部分是母亲做的，南珠只是随便弄弄。” 何云霄笑道：“你要是随便弄的，我可不敢放心让你治疗。” 孟清柔见何云霄又要放弃了，连忙着急道：“没有没有，南珠有很用心在做的。” 何云霄摸了摸她的头道：“放心吧，你就是把我治死，我也不会怪你的。” 孟清柔不满道：“肖公子不许这样看不起我的医术。魏太医说，南珠是很厉害的。” 何云霄宠溺道：“好。我们南珠最棒了。” 孟清柔红着脸道：“现在还不是你的呢。” 两人一边说着会害羞的话，一边走到一处熬制药汤的药罐旁。 孟清柔拉着何云霄蹲下，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被磨碎的叶子，倒在药罐里。随后，放上水，点起火，烧了起来。 何云霄见她这样，便道：“原来南珠姑娘早知道我要来。连药材都备好了。” 孟清柔不服地说：“没有。只是把以前用剩的拿出来了而已。” 何云霄：“我不吃了，我走了。” “不是，不是。是南珠下午的时候才做的。” 看着南珠这可爱的样子，何云霄表示忍不了了。他手上一用力，孟清柔整个人，便被他轻柔的力度，带入怀里。 何云霄右手握住南珠的手，左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让她整个人都陷在自己怀里。随后，低下头，把脸埋到她耳后的秀发中。 南珠身上的味道，和她的性格一样，是一种轻柔温和的药香。初闻不觉得有什么，越闻越让人沉醉。 “南珠，我喜欢你。” 【孟清柔好感度由88变为92】 孟清柔的脸蛋醉醺醺的，她在何云霄的怀里扭动身体，没被何云霄牵住的右手，也在轻轻推拒他。 但是没用。 他的呼吸吹拂在耳边和脖颈上，痒痒的，挠在心里。 推了两下，她便感觉身上使不上力气。 就像下雨天的芍药，软软的。 她的语气也是柔柔的，“药好了，药好了。水一开就要拿出来，不能煮久的。” 何云霄恢复理智，终于放开了她， 孟清柔如获大赦，连忙蹲下来给药罐灭火，然后拿出碗，把刚刚煮沸的水盛到碗里。 “一会吃过饭，公子等水凉了，喝了便好。每日一次，不能断服。” 何云霄奇道：“这么简单？” 孟清柔道：“先吃两次，看看效果，再决定加药还是增量。” 两人等水稍冷了些，便由何云霄端着回去。 回去的路上，默默拉手走着，谁也没有多话。 到了孟清柔的屋子，久久等不到杏儿送饭过来。 孟清柔便道：“不能等药彻底凉了。要不你先吃点点心吧。” 何云霄打趣道：“南珠舍得让我吃吗？” 孟清柔哼道：“自然是舍得的。” 何云霄道：“那你喂我。” “我……你明明有手的。” 何云霄把左手塞到腿下，道：“现在没了。” 何云霄继续催促道：“你不喂我，药马上凉了。” 孟清柔的性格，真是被何云霄吃得死死的。 她听到这话，犹豫了一下，于是满脸犹豫和纠结地拿起一块糕点，送到何云霄的嘴边。 何云霄哪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直接张口，连糕点加捏着糕点的青葱玉指一并含在嘴里。 忽然而来的湿热感，让孟清柔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惊呼出声，随后满脸羞愤地看着何云霄。 “我、我，我咬死你！” 孟清柔轻张檀口，一口啃在何云霄的手臂上。 由于是隔着衣服的，说实话，不疼，有点痒。 何云霄假装吃痛，连连求饶：“痛痛痛，别咬了，我错了。南珠姑娘，我错了。” 我错了，下次还敢！ 结束胡闹以后，何云霄忍住药的苦涩，硬把一碗中药喝了下去。 “好苦。”他抱怨道。 “喝习惯就好啦。”孟清柔笑着安慰。 何云霄看着她的样子，想着，她这样的高超的医术，全是想治疗自己的血友病吧？ 想必，这些年，她吃这些苦的东西，都吃习惯了吧？ 何云霄不愿她再受苦，受委屈了。 下定决心，道：“南珠，其实我不是肖云，我就是何云霄。” 出乎何云霄意外的是，孟清柔没什么反应。 反而是疑惑道：“你是何云霄？不对呀，何云霄下午来过的。肖公子你为什么自称是何云霄？” 何云霄直接问号打满整个屏幕。 “下午来过？” “对啊。” “长什么样子？” “嗯……不如传闻中好看。普普通通的，不胖，长脸，眼睛小……” 何云霄嘴角一抽，心道：不会吧…… 他继续追问：“穿的什么衣服？” “白袖，蓝褂……” 曹！ 是李进！ 这厮冒充我干什么？ 坏了，我成替身了！ 第七十五章 姜无忧的秘密 时间是戌时末，接近晚上九点。 何云霄吃饱喝足从麟萱宫走了出来。 手上，还残留着南珠老婆的余温。 何云霄今天收获颇丰。不仅找到了提升梓弱姑娘好感度的密码，还成功向南珠老婆坦白了身份。 坦白了，但没有完全坦白。 一想到坦白身份这事，何云霄有气无处撒。 李进这厮，没事干冒充我干什么？ 最离谱的是，南珠老婆居然不怀疑李进是冒充的何云霄。说好的“何云霄”是尹京城第一纨绔，“恶贯满盈”加“帅气绝伦”的呢？ 李进浑身上下，和“帅气绝伦”这三个字，有半点相似之处吗？ 这可能和南珠愿意相信人的性格有关。当初自己骗南珠的时候，她半点都没有怀疑。 可何云霄是断然不会怪罪南珠老婆的，这事肯定全是李进的责任。 有李进提前把“何云霄”的身份占住，任凭何云霄怎么解释，南珠老婆都是半信半疑。也怪她太相信他了。 最后闹到天色晚了，没办法，何云霄只得说“明天我带李进过来，让他亲自指认。” 这事才算告一段落。 马夫按照惯例，在皇宫门前等何云霄。 见何云霄出来，他便贴心道：“少爷，书院、春风楼、还是河边小院？” 何云霄无语道：“咱能不能回家啊？” 马夫道：“那咱回家？” 何云霄笑道：“不回。去春风楼。” 两日没见，着实有些想姜姐姐了。况且，还要和姐姐商量赎身的事情。即便碍于身份，不能明媒正娶，但我至少可以让姜姐姐在侯府衣食无忧，快快乐乐。 抱着这样的心思，何云霄放下车帘，任由马车缓缓悠悠，向春风楼驾去。 …… 春风楼的楼主确实是个有来头的人物，单说能培养出姜无忧这等级别的花魁，以及有能力去教坊司赎买杜音韵，便能看出他实力不凡。可正因如此，他也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总的来说是个甩手掌柜。 在楼主不在的时候，春风楼便是由，实力最强、名气最大、资历最高的姜无忧掌舵。 这是明面上的。 暗地里，春风楼的姑娘，有一小半都是燕国的探子，而姜无忧又是燕国在尹京的暗探之首，如此，整个春风楼自然要以姜无忧马首是瞻。 事实上，姜无忧自己也没见过楼主几面。 她从春风楼楼主的孤儿院中被挑出来，就连忙被按上了特使的身份，送到尹京执掌燕国的谍报网络。 就这样，一晃就是许多年。 今日，一位特殊的客人走进姜无忧的房间。 大齐朝堂三品大员，执掌外事的鸿胪寺卿，吕梁。 在尹京的朝堂格局中，吕梁以及其代表的鸿胪寺，一直投靠在丞相韩文辛的手下。 以他堂堂三品的官职，以及鸿胪寺的权势，他即便面对韩文辛，也不必卑躬屈膝。 可是，当这个器宇轩昂的鸿胪寺卿走进姜无忧的闺房后，还未等房门关闭，他便迫不及待地，用大礼跪倒在姜无忧的裙下。 只见他神情无比恭敬地说道：“下官拜见特使大人，见特使如见吾皇。吾皇万岁！大燕万岁！” 姜无忧坐在桌边的椅上，面色出奇的平静，显然这种情况，她是见得多了。 “边防图呢？”姜无忧直接了当地说。 吕梁从怀中掏出一只信封，双膝跪地，双手奉呈，递给姜无忧。 姜无忧没有着急拿着，而是先问道：“有多少把握。” “下官拜在韩文辛手下，整日与武将相处，这些情报，是我这三年里，日日探出的情报的累积。下官估计，有七成把握。” 姜无忧取下信封，道：“吾皇让你叛韩投孟。近日，盯住朝局中孟氏的动静。若有动静，派人来报。如非必要，不要亲自前来。” 吕梁叩拜遵命。 姜无忧道：“下去吧，换个房间住一晚。明早再回去。” 吕梁道了声“是”，便躬身退出房间。 姜无忧等他出去后，叹了口气，然后揉了揉脸，自言自语道：“一群人把我当燕皇跪拜，他们要是知道，我这个特使见都没见过燕皇会怎么样？” 姜无忧没想太多。 她的工作其实很简单，就是替燕皇传话，并且收拢尹京的燕国暗探探到的消息，再发回燕国。 “特使”二字看似风光，其实并无大权，只是燕皇放在尹京的一个提线木偶。 从明面的国力上来说，齐强燕弱，所以燕国便花了大力气建设暗探网络，以求以弱胜强。今日单这“齐国边防图”，姜无忧已经收到三份。 她拆开最新的一份边防图，摊在桌上，与之前的相互比较。 她需选出相互吻合的地方，用细毛笔写在纸上，作为加急件先行发出。剩余的大部分原稿，其中包括各种版本的，不知真假的“详细”边防布置情况，把它们复制三份，作为慢件，由各路回燕的探子带回燕国。 这事放在现代，也就是一个邮件的事。但是在信息不通畅的古代，则非常麻烦。 姜无忧拆开信封，摆出笔墨，正准备写字。忽然听到外边传来了何云霄的声音。 “吕叔？您一把年纪了，还是老当益壮啊。” “臭小子不学好。你信不信我去何元豪那告状。” “别！叔，咱们就当没见过！” 姜无忧听见何云霄的声音，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齐国边防图。四下环顾，一时间也没有可以藏匿的地方。 听着何云霄的脚步越走越近，姜无忧一咬牙，只好先把这信封藏在怀里。 几乎是刚藏好，何云霄便推门进来了。 何云霄见姜姐姐衣着整齐，颇有些惊讶。 平常这个时间点，姜姐姐必然是穿着睡衣，回房躺下了。 他笑道：“姐姐没穿那件月白睡衣，是知道我要来吗？” 虽然把将将才把信件藏在身上，但姜无忧半点都不慌张地说：“我若是知道你要来，便应该穿睡衣才是。” 何云霄眼睛一亮，直呼：“还是姐姐懂我。” 他也不和姜姐姐客气，大步走到姜姐姐身旁，搬了凳子就在她的旁边坐下。 凳子自然是靠得极近的。 这就方便何云霄像树懒一样搂抱住他的姜姐姐。 本来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属于姜无忧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的。当然，仅限何云霄可以。其他人不行。 但现在，因为怀里藏着信封，姜无忧不敢让何云霄这样抱着了。 单纯搂住倒也无妨，只是这个坏小子，手脚从来不老实，万一发现什么，就不好解释了。 “云霄，你放开我。” 何云霄：？ 姜无忧看着桌上摆好的笔墨，立刻急中生智道：“云霄，你教姐姐写诗好不好？” 何云霄：？ 何云霄再三确认了姜姐姐对自己的，高达93的好感度。 然后才万分不解。 原以为是姐姐对自己的好感度降低了，所以生分了，没想到明明没降低，怎么忽然这么见外？ 还写诗？ 我的姜姐姐应该是老司机，不喜欢写诗，喜欢写湿才对啊！ 第七十六章 诗的几种写法 何云霄不知道姜无忧为什么突然让他教着写诗。按道理来说，姜姐姐不是范梓弱那种喜欢文字的文学少女，不太可能对诗词这种东西感兴趣。 他不明白，但他也不问。 姜无忧对他如何，何云霄心里有数。 他一向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性格。 莫说写诗了，就是哪一天，姜姐姐需要他豁出性命，何云霄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更何况，今天是来哄姜姐姐答应赎身的，自然不能忤逆姜姐姐的心思。 何云霄道：“好啊，姐姐想怎么写诗？” 姜无忧疑惑道：“写诗就是写诗，还能怎么写？” 何云霄笑道：“姐姐有所不知。官宦家的小姐们，小时候个子矮，够不到桌面，便是由丫鬟抱着，坐在腿上学习写字的。姐姐若是也够不到桌面，我甘愿叫姐姐坐在身上。” 姜无忧听明白了何云霄的意思。动不动就搂搂抱抱，这坏小子果然是一肚子坏水。 她不像是小闺女那样脸皮薄，这样轻飘飘的调戏言语，可破不了她的防。 假装生气地嗔怒道：“呸！让你写诗，你不识好歹，满脑子都想着坏事！” 何云霄笑道：“我可不光是想着这些，我还想着，怎么问姜姐姐讨债，把姐姐欠我的银子要回来呢。” 说起银子，姜无忧倒是想起杜音韵的事情。 她放下笔，认真对何云霄说道：“云霄，那日我约音韵谈心，你可知结果如何？” 何云霄当然知道结果是怎样的，他不仅在场聆听，还全程深入地参与讨论。 “姐姐和杜花魁谈心，我怎么知道结果如何？” 姜无忧趁机和何云霄谈起条件来，道：“我告诉你结果，欠你的银子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何云霄当然不许，“那算了，还是银子比较重要。” 姜无忧见何云霄一口拒绝，有些着急了。 她是燕国暗探，何云霄则是齐国武将的儿子。喜欢何云霄自然是喜欢的，但姜无忧更怕何云霄知道她的身份后，对她由爱而恨。恨她骗他的感情，恨她利用他为了消息。 尽管姜无忧问心无愧，自己半点利用何云霄的心思都没有，可一旦身份暴露，双方对立，很多事情就说不清了。 国恨家仇搅在个人感情里，让姜无忧有点不知所措。 她自己成全不了何云霄，但杜音韵可以。 双方互相喜欢，又郎才女貌，本应成双成对。 现在何云霄不问关于杜音韵的事了，但她不能让杜妹妹对何云霄的感情就此埋没。 于是只好连忙拽回何云霄的注意，道：“是感情上的事！” 何云霄继续假装不以为意，但话语中，已经开始套路起姜无忧来。“感情上的事又怎样，我这名声这么坏，她总不会喜欢我吧？” 姜无忧见何云霄这么不上心，当时气道：“怎么不可能？” 何云霄见她这样说，也不说话，只是捂着嘴笑。 姜无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情急之下，居然说漏嘴了！ 没了杜音韵这张王牌，她一时半会，根本没有其他理由阻止何云霄问她要银子。 姜无忧又气、又怒、又觉得好笑，粉拳锤在何云霄的身上，怒骂道：“小坏蛋！姐姐帮你那么多，你到头来，却还要给姐姐挖坑！” 何云霄半点不敢反驳，也不敢闪躲。 他让姜姐姐打累了，便出手抓住姜姐姐的软软的小拳头，手上轻轻用力，就叫姜姐姐整个人向他怀里倒来。 姜无忧当然是不从的，她的怀里，还藏着绝不能被何云霄发现的信封。 上半身虽然被何云霄拽着，倒在他怀里，但腰腿还在外侧。这就还有机会。 只能说，姜姐姐还是小瞧了何云霄。 何云霄抓住姜姐姐的打他的粉拳，轻轻一拉，让姜姐姐上半身栽到怀里后，双手立刻松开姐姐的双手，转而去抱姐姐纤细柔软的腰肢。 稍微用力，就拉着姜无忧的小腰，带动臀腿，让她老老实实坐在自己合并的大腿上。 姜无忧刚感觉到双手自由，却立马发现，整个人忽然间就坐在何云霄的腿上了。 平常时候也就算了，但现在是万万不行。 她用手推拒着何云霄的胸膛，试图远离他。 推了两下，姜无忧就明白自己没戏了。 纤细的腰肢被何云霄的双手牢牢环抱住，这种情况下，任凭自己手上，脚上，怎么使劲，只要何云霄不松手，自己就推不开他。 万幸的是，这坏小子目前为止还算老实，信封暂无被发现的风险。 看他老实，暂且让他抱一抱吧。 何云霄看姜姐姐一直是冷着脸，心里害怕把她弄生气了，也有些打鼓。 他讨好似地说：“姐姐，我错了。” 姜无忧冷着脸道：“知道错了，还不快松开？” 何云霄认真道：“姐姐之前说给我银子，现在不知为何，却又不想给了。这可不行，我不同意。我这人纨绔惯了，一向不讲道理，姐姐现在不想给，我可以晚点要。但姐姐要是就不给我，那我可就要出手抢了！” 【姜无忧好感度由93变为95】 任何一位女子，听到情郎这样表白，心里包括身体，难免会化作一摊春水。 姜无忧也不例外。 她毫不怀疑自己对何云霄的感情。 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越是喜欢，就越不能深陷其中。 暗探这个身份太危险了。不能让他牵扯进来。 她现在已经二十五了，最多再过两年，便会因为年龄，从春风楼退下。到时候不做什么特使，换个身份和他一起生活。 “云霄，银子，姐姐再等一等就给你，好吗？” 何云霄当然点头，只是有件事他是等不得了。 他道：“姜姐姐，我给你赎身吧，你到侯府来，好不好？” 姜无忧目光柔柔地看着他。 她自然知道给花魁赎身是什么意思。那是要娶她。 她愿意，但她自己做不了主。 这事得问过燕皇，得问过春风楼楼主。 她也知道，何云霄自己也做不了主。 何云霄得过了何元豪那一关才行。 “你父亲同意吗？” 何云霄道：“我只要姜姐姐同意。” “我同意不行，得侯爷同意才行。” 何云霄再度道：“我只要姐姐同意。” “想赎我，一万两都不够的。” “只要姐姐同意，我想办法。” 做暗探这个事，要么是闹市中，要么是灯下黑。前者是春风楼这等热闹的地方，后者是侯府这等绝不会被怀疑的场所。所以，燕皇同意去侯府，是真有可能的。 想到这些，姜无忧轻声道：“你让姐姐考虑几天，好吗？” 何云霄抱着姜无忧的纤腰，笑道：“可以，但姐姐可不能让我白等。” “怎么不让你白等？” “姐姐欠我银子，是要收利息的。” 姜无忧眼睁睁地看着何云霄向她凑了过来。 瞳孔渐渐放大，而何云霄也渐渐占据了她视野中，越来越多的部分。直到，她眼眸中，仅剩他的存在。 姜无忧虽说什么都明白，但却也是什么都没经历过，都是水嫩嫩的第一次。 唇瓣与唇瓣…… 接触。 摩挲。 失守。 片刻后，姜无忧脱力地靠在何云霄的身上，富有的胸膛上下起伏，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何云霄本来以为，满嘴跑火车的姜姐姐可以多撑一会，没想到她只是个花花架子，比起杜妹妹来，也差不多。 “姜姐姐，怎么你的表现，好像和平常嘴上说的，不太一样？” 姜无忧彻底被破了防，满脸通红，却还是嘴硬道：“这种程度，也不过如此……” 何云霄欺身上去，她立刻就慌了。 “不……唔……” 第七十七章 深藏功与名 在何云霄翘课去找范梓弱单独补习之后，同为纨绔的孟炎，也动了逃学的心思。 孟炎是祁王之子，祁王又是先帝之弟，所以当今太后，算是孟炎伯母。辈分虽是如此，但按照礼数，他还是得叫“太后”而不是“伯母”。不过，这并不妨碍孟炎借着探望太后的名义逃课。 李进作为太后的侄孙，按理说是矮孟炎一辈，但两人年纪仿佛，又同为纨绔，就没计较这些。 于是在孟炎的忽悠下，二人便逃了课，一同进宫。 对于孟炎来说，去看谁无所谓，只要不上课干啥都行。 两人去太后那坐了坐，因为过于无聊被打发出来后，便打算再去孟清浅那走一遭。不然太早回家，交不了差。 去孟清浅那，当然李进的主意。 来都来了。不得去表姑那显摆一下我最近的学习成果？不显摆，那不是白来了吗？ 孟炎一听到李进他表姑，连忙道：“李进，长公主那边，我就不去了吧……” 有一说一，去孟清浅那里，还不如回去上课，就是这么恐怖。 李进若不是有心显摆，自己都害怕过来。现在，他也不好勉强孟炎，于是道：“我自己去吧。” 孟炎如获大赦，“我去后花园等李兄！” 李进：“去你的吧。” 与孟炎分离后，李进揣着记录诗词的本子，独自前往宵月长公主的寝宫，长贺宫。 长贺宫这边，与麟萱宫就大不一样了。 远处是穿盔带甲的禁军，近处的持刀配剑的女侍，宫女众多，却很安静，每个人都是低着头快步地走着。无人敢喧哗，无人敢嬉笑。 李进一路走进长贺宫，然后在表姑的寝殿门口止住脚步，道：“麻烦通报一声。” 宫女低头应下，然后快步入内，后又快步走出来。 “公子请跟我来。” 李进于是跟在宫女后边，进了长贺宫，表姑孟清浅的寝殿。 宫女把李进引进去后，带他走了两步，便自行退出去了。 李进常来，确实很熟了。 这宫殿里，一如既往的，仅有表姑和剑凌姑娘二人。 “表姑！我有……” 孟清浅身穿红衣长裙，斜身靠在桌边，右手撑在桌面上托腮，左手拿着大臣写的折子。 她听见李进进来，漂亮的丹凤眸子盯着折子，抬也不抬。 “闭嘴。” 李进小心翼翼地抬脚走到孟清浅的身边，道：“表姑，我有两件喜事！” 孟清浅：“嗯。” 李进见表姑应下，连忙继续说道：“第一个，是我的棋艺又有长进！第二个，便是我有一项远超众人的本领。” 孟清浅对李进的说法并不奇怪，因为他每次都这么说。 她身为李进的表姑，自然有管教他的义务。 管教李进，一是不落他人“不近人情”的话柄，二是对外释放“我连李进都不放弃，更不会放弃你们”的信号。 孟清浅看着折子，轻声道：“把棋盘拿来，对弈一局。” 李进听到下棋，情绪瞬间不一样了，美滋滋。他准确地在表姑的寝宫中，找到收起的棋盘。然后在桌上摆好，无需多言，他执白子，孟清浅执黑子。 一刻之后。 李进喜道：“表姑我要赢啦！” 孟清浅收回看折子的目光，扫了一眼棋盘，下了一颗黑子。 李进立马表演变脸，瞬间由喜变衰。“呜呜呜，表姑我要输了。” 孟清浅没兴趣陪李进耍宝，便道：“别哭了，这次算你有进步。” 李进立马又笑嘻嘻了。 “本领呢？”孟清浅多半的注意力还是在手里的折子上。 今日上午，她去了鹿角书院，见了范煜。因此，本来就被排满的时间，更有些不够用了。 李进拿出本子，自信道：“表姑，我发现我居然不会晕诗！在春风楼比诗的时候，别人都是一脸呆滞，唯有我和何云霄神采奕奕。包括今日上午，我和何云霄在书院听课，范梓弱先生都晕诗了，而我丝毫没有！” 孟清浅本来并不关心李进又发现了什么特长，但当她听到何云霄的名字后，便把折子放在一边，仔细问道：“你和何云霄在书院听课？” 李进点了点头，并且栩栩如生地描绘了范梓弱当时是如何愣住，而他是如何不受影响。 孟清浅是知道杜音韵在春风楼的事情的，但她和杨哲等人的观点不同，她不认为杜音韵重要，因为能“联系”和能“统领”终究是两回事。所以她才这么看重范煜。 她虽知道何云霄和李进闹过春风楼，但没想到他们居然又在鹿角书院碰上了。 最重要的是，“何云霄”三个字，让她回忆起了不少羞耻不堪的记忆。 她现在身在长贺宫，是大名鼎鼎的宵月长公主孟清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加上一身深红的长裙和充满威严的丹凤眸子，更是端丽庄重，风华绝代。 可那时候，作为李清梦的记忆和感觉，又不争气地回流到她的身上。 尴尬，羞耻，却又轻松，自在。 孟清浅作为上位者，是需要威严的。上位者失了威严，下位者没了敬畏，一切都得乱套。 她尽力排除了“李清梦”的影响，道：“你和何云霄的关系，似乎不错？” 李进拍着胸脯道：“我和何兄，关系很好。” 孟清浅点了点头。这位表侄的水平她的了解的。他说做了坏事，便把他说的情况放大两倍，才是真实情况。说做了好事，便把好事打个对折，才是真实情况。眼下，李进说“关系很好”，那想必“关系一般”。 随后，李进想起何云霄的交代，问道：“表姑，咱们李家是不是有个人叫‘李清梦’的？何兄托我问的。他还问，这李清梦住在哪。” 孟清浅听到李进提起这个名字，呼吸都停顿了两秒。她突然想到，若是让李进也知道了她那时候的那副样子，那简直…… 绝对不能暴露！ 死都不能！ “是有一个叫‘李清梦’的，我的表妹，也是你的表姑。住在城西近贤院。如果何云霄要找她，去那找就行了。” 李进点点头，表示记下。 孟清浅有点慌，她害怕李进回家查族谱暴露，便补充道：“‘李清梦’虽是李家族人，但从小随我长在皇宫。你爹不知道，甚至族谱上没有，也很正常。” 李进又点头，他对于表姑的话，一向是言听计从，从不怀疑。 孟清浅想到何云霄和妹妹南珠的事情。 虽然现在还不用靠着南珠巴结武庆侯府，但看在何云霄情深意切的份上，孟清浅决定帮他一把。至少也得让这两人有感情基础，再顺利成亲。 “看你和何云霄关系不错，我交给你个事做。” 李进心情不错，连忙道：“表姑请说。” “麟萱宫有位南珠长公主，你知道吗？” 李进一脸茫然：“好像听过。但没去过。” 孟清浅道：“母后准备把她许给何云霄。” 李进最喜热闹，便道：“好事啊！” “何云霄性格太……跳脱。南珠不喜欢生人。你既熟悉后宫，又和何云霄交好，不如就替我促成他们的婚事，如何？” “好！” “下去吧。” “表姑我走了啊！” 今日又是下棋进步，又是展露特长，平时非打即骂的表姑也对自己和颜悦色，这一番操作下来，着实让李进得意满满。 他想着自己又领了一个大事，也要做得漂亮让表姑夸奖才是。 可是，何云霄的外貌和名声却着实让他犯了难。 他边走边想：就何云霄那样子，也会有人喜欢吗？不会吧？没人喜欢怎么促成婚事？ 随即又想到：我倒是深得表姑喜欢，那南珠同为长公主，想必也会喜欢我。那我是何云霄不就完了吗？ 于是到了麟萱宫，李进趾高气昂地站在孟清柔面前。 李进：“我是何云霄！” 孟清柔瞪大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李进又道：“何云霄就是我。”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 “记好了啊，何云霄就长我这样。” 说完这话后，李进甩袖而去，根本不回头看众人反应，可谓是事了拂云去，深藏功与名。 第七十八章 我与先生同在 鹿角书院的课程，是上午两节、下午两节，每节课一个时辰。 当然，这课并不完全都是文武课程，有时候，上午或下午会仅有一节文课，剩下那节，便可以去听别科的选课。 何云霄没有去听其他课的打算，他只准备听范梓弱的课。 今日，范梓弱的课是一天中的首节，从辰时开始，到巳时结束，就是早上七点到九点。 七点这个点对于访客来说，有些早了，不合礼数，按照主角楚凡的性格，是不可能登门拜访的。何云霄索性没有去范府等着，而是提前来到鹿角书院，范梓弱的教室坐好。 早七点，对日出起床，日落休息的齐国人民来说，并不太早。 所以何云霄到达教室的时候，座位大半都被坐满了。 他此前坐的第一排座位，按照每人坐一次的约定，已经被黄布仁和孟炎占据。 何云霄非常坦荡，没有计较占座的事，因为他另有打算。争抢前排，属实是格局小了。 倒是李进，非常贴心地给何云霄占了个座。 “何云霄，这边！” 见何云霄走进教室，李进热情挥手道。 何云霄一看见李进，当场暴走，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你是不是……你给我出来！” 教室人多，说话不方便，二人来到书院僻静处。 何云霄立马劈头盖脸地骂道：“你他妈是不是在南珠面前冒充我了？” 李进怡然自得，沾沾自喜道：“何兄不必谢我。” 我谢你？我谢你个鬼！我现在就想打死你！ “昨天你都干了什么？一个字都不落地给我复述一遍！” 果真，李进还真就一字不落地，从他和孟炎去上厕所开始给何云霄讲起。 何云霄听完，知道了李清梦的事，心想自己猜得果然不错，李清梦正是孟清浅的心腹手下。 当然，他最关心的还是南珠老婆。 李进这番操作，已经给何云霄整得有点不会了。 现在把他打一顿也无济于事，何云霄只好道：“今日下课后，酉时初，你在书院门口等我。跟我一起进宫，向南珠解释清楚。” 酉时初，就是下午五点多。 李进身怀促成婚约的大事，乐得见何云霄有斗志，于是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两人在外说了许久，回过神来时，早课已经开始不短的时间。 何云霄暗呼糟糕，连忙拉着李进回教室。 教室里，范梓弱已经开始讲课，下面一些混事的纨绔，按照惯例，交头接耳。 范梓弱置若罔闻，显然是习惯了。 她正说着，忽然听到脚步声。目光从书上移开一看，正是匆匆而来的何云霄和李进。 【范梓弱好感度由34变为33】 范梓弱视匆匆而来的何云霄如无物，面不改色继续讲课。 李进偷偷遛到座位上，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范梓弱的脾性何云霄是知道的。 痴迷武侠的人，并不是痴迷于“武”，而是痴迷于“侠”。 你若恭敬有礼，堂堂正正，敢作敢当，那便是乞丐，她也会喜欢你。而你若是蝇营狗苟，睚眦必较，小人行径，那便是比何云霄还帅，她也不会喜欢。 何云霄没有选择像李进一样，偷偷遛到座位上，而是堂堂正正地站在，对范梓弱拱手道：“学生来晚了，还请先生责罚。” 【范梓弱好感度由33变为35】 范梓弱终于停下讲课，合上书本，认真地说：“迟到是小事，但何公子敢作敢当，是为君子。今日不罚你了，下不为例。” 听见范梓弱这么说，何云霄才躬身回到座位。 雨荷先生范梓弱是什么脾性，在座的各位纨绔是最清楚不过。 何云霄没来之前，她一般是只管上课，别的与上课无关的话，极少会说。 而今天不仅说了，还夸了何云霄一顿。 这就让很多人的三观有点崩坏了。 孟炎就是其中之一。 要论家世，他比何云霄只强不弱。论才学，他也写过小诗，有自信比《大明湖》强。论外貌，自问也只是稍逊何云霄亿点。 最主要的是，他不打算科举，参加书院，完全就是冲着范梓弱来的。 结果混到现在，不仅没和雨荷先生说上两句话，还被刚来的何云霄给完爆了。 这让他有点接受不了。 可恶啊！该死的何云霄，我不甘心啊！ 他正这样想着，手臂却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是进化后的黄布仁！ 孟炎回过头来看着黄布仁，就连他也发觉，这个黄布仁最近的状态有点不太对。 “黄兄弟？” 黄布仁的目光非常深邃，他低声道：“孟炎兄，隐忍。” 孟炎：“啊？” 很快，他就明白了黄兄的深意。 现在与何云霄冲突，自己的武功没他高，即便身份不凡，但何云霄狂妄惯了，可不管这些，最后一定会落得狼狈下场。白白让雨荷先生看笑话。 感谢黄兄弟！ 隐忍！ 我得隐忍！ 孟炎一边隐忍，一边安慰自己：孟炎，你可是坐在第一排，这是离范梓弱最近的地方，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何云霄以后必争不过你。 何云霄根本没注意孟炎和黄布仁的动静，他只管盯着范梓弱。 方才，一波成功的“担当”，小有成效。 可若是仅仅满足于此，那何云霄就不是何云霄了。 呵，我不与你们抢第一排，是因为第一排已经失去了意义！ 何云霄拿着书本，“嚯”地站起身。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自己抓住自己迟到的错误不放。 何云霄站着，一览众山小的同时，生怕别人听不清，刻意字正腔圆地说道：“我迟到事小，可是，造成迟到这件事的态度事大。细节决定成败，态度决定一切。无规矩，不成方圆。先生原谅我，是看着我知错能改的份上，但我自己不能原谅自己，所以我甘愿受罚！” 众人都听傻了，别人放过你，你却自己不放过自己。 是不是傻？ 一时间，唏嘘和耻笑声，从四面向何云霄传来。 但所有人马上就都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何云霄在一顿铺垫之后，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甘愿受罚！就罚自己，替先生挡风！” 说完，何云霄拿起早就准备好的书本，起身，经过第一排，直接来到教桌旁边。 脸不红，心不跳地，坐在了范梓弱的左手边。 实话实说，这教室建在池塘边，是四面通透的，现在又是早上，确实有些寒风。 何云霄因为迟到，自罚替范梓弱挡风，在情理上，也说得过去。 偏偏这样合理的一件事，众人越想，越想不明白。 他妈的，怎么回事？不是自罚吗？何云霄这狗贼，为什么又可以靠雨荷先生那么近？ 因为先前在范府书房单独补习的时候，何云霄便是坐在范梓弱左手边的。 眼下，他愿意自罚再坐在自己左手边，不管是从情理上，还是习惯上，范梓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没说什么继续讲课，讲了一会，蓦地发现，何云霄的“挡风”真的有用。 似乎清早的寒风，真的没了。 这不合常理，何云霄又不是墙，怎么可能真的把风挡住了？ 很快，善于观察的范梓弱，就发现了猫腻。 何云霄周身的空气，好像夏天晒热的石板地面上方那样，出现了弯曲。 范梓弱虽不练武，但她知道，这是内力外放的表现。 她深深看了一眼何云霄。 心里叹道：即便是自罚，也不至于此。 【范梓弱好感度由35变为38】 第七十九章 不去 上次去范府学习，何云霄是远远跟在范梓弱后面。 这一次下课后，他不再远远地跟着，而是站到了她的身侧，与她并肩而行。 范梓弱抱着书本，走在鹿角书院静谧的小道上。 “你又跑出来，今天剩余的三节课，都不上了吗？” 何云霄理所当然地说：“有梓弱先生教我，剩下的不上也罢。” 范梓弱纠正道：“我写文字尚可，在教书上，算不得高明。” 何云霄无辜地说：“可我只能听懂梓弱先生的课，其他人讲课，我一点都听不进去。” 范梓弱手中抱书，停下脚步。 她转过身来，看着何云霄，“我不信。” 何云霄被她洞察微毫的眼眸盯着，无奈说道：“我其实也听得懂别人讲课。但我更想听梓弱先生给我讲课。” 何云霄只说了想法，却没说为什么。 他不需要说，范梓弱也明白。 无外乎是，何云霄好色，而她长得漂亮。 食色性也。 通读著作的范梓弱自然明白，好色乃是人之本性。 甚至与其他缺点相比，好色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事。 范梓弱继续往范府走。 她明白何云霄的心思之后，也没说什么。 自己这副受人喜欢的样貌，虽然麻烦，但的确是父母所生，自然所长，怨不得谁。 而何云霄也非圣人，遵从本性，也无话可说。 所以，似乎何云霄喜欢她，是件天经地义的事。 对于这种事，范梓弱从不愿自找麻烦，擅自操心。 何云霄喜不喜欢她，是何云霄的事，而她喜不喜欢何云霄，是她的事。 凡事论迹不论心，只要何云霄做事不出格，范梓弱便把他当做普通朋友。她教他写字文章，他教她武功招式，仅此而已。 来到范府和书院之间的小栏杆前，何云霄颇有风度地快跑了两步，替范梓弱拉开木门。 范梓弱没有矫情，对何云霄道谢后，先一步走入范府。进去后没走，而是在原地等着何云霄。 何云霄负责殿后，他关上木门，本想快步追上范梓弱，却没想到她居然停在原地等他。 两步上前，何云霄道：“多谢梓弱姑娘等我。” “你替我开门，我等你是应该的。” “姑娘也不必这样见外。” “是礼数。” 何云霄知道是礼数。但这就像，欠人情着急着还一样，是很守规矩，但是却生分了。 何云霄想着，什么时候，范梓弱能安心地收下他的好意，而不想着何时还礼，那两人的关系，就可以突破朋友了。 楚凡理所应当的又来了。 他和楚潇潇依然坐在客厅，等着范煜出现。 何云霄是不想范梓弱去和楚凡接触，但奈何范梓弱自己径直往客厅走，他也不好阻拦。 只不过，这一次，范梓弱的表现，远没有第一次见楚凡那样的热络。倒是与对待何云霄的态度差不多。 何云霄不知道，范梓弱是故意的。 对于范梓弱，范长书很是放心。直白地对她说：楚凡就是你楚叔叔的儿子，他恐怕是来替你楚叔叔翻案报仇的，但这牵扯太大，太危险，一旦深挖下去，必有性命之忧。我不能出面，你想办法劝他离开。 范梓弱对父亲的观点不敢赞同。但她对当年的事情并不了解，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劝他离开，先保住楚凡的性命，是最稳妥的做法。 “楚公子，潇潇姑娘。”范梓弱来到客厅，先对楚家兄妹打了招呼。 楚凡自然也不缺礼数，回礼的时候，顺带问候了准妹夫何云霄。 何云霄自然不敢怠慢。 实话实说，在场的诸位，他何云霄一个都惹不起。 范梓弱问道：“公子今日还是来找父亲的吗？” “是。” 范梓弱委婉地说：“书院近些日子事多且忙，父亲焦头烂额，恐怕一时半会没有时间来见公子。” 何云霄也不知道楚凡听没听清楚范梓弱的意思，只看他愣头青一样笑道：“无妨，我每日都来，等着范老爷便是。” 范梓弱见话到如此，也知道他决心已定，不能再劝了。 况且她还有何云霄要教，不能在客厅久留。 “公子安坐，梓弱还需教何公子读书，恕不能多陪。” 总算要离开楚凡了！ 每次范梓弱和楚凡说话，何云霄都心惊肉跳。 高达76的好感度，这可不能再涨了。 听到范梓弱要离开，何云霄赞同地连连点头。 何云霄本以为这下终于是虎口脱困，没想到接下来，楚凡的一句话，直接让“虎口脱困”变成“驱虎通狼”。 “范姑娘，小妹潇潇也对文章之事颇感兴趣，姑娘教何兄弟，不知能否让她旁听？” 何云霄：？ 楚潇潇：？ 看着楚凡饱含深意的眼神，何云霄只觉得他是哪根筋搭错了。 他难道不是妹控了？不可能啊！楚凡怎么能不是妹控呢？ 有诈！ 范梓弱没有何云霄那么复杂的心思，她同情楚凡的身世，以她的能力来说，别的也帮不上什么，于是坦然答应他的要求。 “好。潇潇姑娘，我们走吧。” 潇潇状态的楚潇潇当然不愿，但非常了解妹妹的楚凡以为楚潇潇只是害羞，便鼓励道：“潇潇，机会难得，好好把握。” 潇潇一个人，再怎么不愿，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最终被他哥哥半推半送，推到了范府的书房门口。 潇潇对“范梓弱”、“何云霄”还有“学习”三件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只好想办法搬救兵。 潇潇：…… 潇潇：我把握不了，楚楚？ 楚楚：什么。 潇潇：不要装傻！ 楚楚：无聊。 潇潇：说好的，我面对哥哥，你面对何云霄。不许耍赖！ 楚楚：没说过。 潇潇：好！咱们现在就分配一下工作。面对哥哥的时候，我来。面对何云霄的时候，你来。 楚楚：杀人的时候我来。其他时候，看心情。 潇潇：现在心情怎么样？ 楚楚：不好。 潇潇：你！你真不去？ 楚楚：不去。 潇潇：好！你不去我也不去！ 何云霄不知道楚潇潇正在经历紧张刺激的多轮心理博弈。 他和范梓弱进入书房后，因为是男子的缘故，主动替楚潇潇搬了椅子放在自己的旁边。 “楚姑娘，你就坐这……唉？” 何云霄正说着话，便看见楚潇潇眼睛一闭，身体完全失控，向他倒了过来。 他也没多想，赶紧伸手抱住，防止楚潇潇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范梓弱也发觉不对，“潇潇姑娘？” 正常人突然眩晕，大概率是低血糖。 何云霄也管不上是主是客，连忙吩咐范梓弱道：“梓弱，去取红糖水来！” 范梓弱说了声“好”，便立刻出去找红糖水。 吩咐完范梓弱，何云霄就感觉不对。 武功天下第一的楚潇潇，也会低血糖？不太可能吧？ “你还要抱多久？” 一声冷漠夹带质问的话语，突兀地在何云霄耳边响起。 何云霄听到这话，瞬间松开楚潇潇，与此同时，一个后撤步离她半米开外。 “楚楚，你听我说……” 第八十章 属于上午的学习 当范梓弱端着一碗热乎乎的红糖水回来时，楚潇潇和何云霄已经在座位上坐好。 “潇潇姑娘没事吧？需要请大夫吗？” 何云霄接过红糖水，解释道：“没事，体虚之人有时会突然晕倒，喝些红糖水便好了。” 楚楚表面上面无表情，但在范梓弱看不见的桌下，穿着绣鞋的小脚，已经悄悄踩到了何云霄的大脚上。 何云霄忍着疼，咬着牙，把红糖水放在楚潇潇面前。 “请楚姑娘喝水！” 楚楚看着红糖水没有动作，但踩何云霄的力道又增加了。 何云霄连忙道：“楚姑娘快喝水吧，不然还是容易昏倒。” 楚楚还是没有动作。 楚潇潇这种性格大变的反常举动，自然引起了范梓弱的注意。 “潇潇姑娘，怎么感觉和刚才不太一样？” 梓弱妹妹，别说了！ 你再说下去，发现楚潇潇的秘密，就是不喜欢楚凡也活不了了！ 何云霄打起圆场，道：“楚姑娘不舒服，不太愿意搭理别人。” 另一边连忙传音给楚楚：楚楚大人，我在帮你解决坏女人，你配合我一下。 楚楚：你说我无理取闹？ 何云霄：不是不是，是小何的问题，为了大局，请楚楚大人不计前嫌，出手相助！ 楚楚：就一次。 楚楚一向是言出必行。说完后，便捧起整整一碗红糖水，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何云霄松了口气。范梓弱见此，也放心下来。 她取出书本，“何公子，那我们还像上次一样，你先看书，有不懂的，再问我。” 何云霄应下，于是摊开书本，放在桌上。他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楚楚，就把书本向她的地方推了过去。 书本大约放在两人中间，略靠近楚楚的位置，刚好都可以看到。 楚楚对文绉绉的“圣人曰”没啥兴趣，按照她的做法，“教化”一事非常简单。听话的留着，不听话的杀了，最后大家一定都很听话。 寻常的时候，操控身体去闲着没事做的，都是潇潇。现在让楚楚来闲着，就很不习惯。 她传音给何云霄。 楚楚：什么时候解决范梓弱？ 何云霄：你别着急，等一等。 楚楚：多久。 何云霄：这……不知道。她这种性格，快不来。 楚楚：不然你把她叫到没人的地方，我来…… 何云霄：别！你等等，不能冲动，看我操作。 何云霄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对着书本，重重叹了一口气。 “唉！” 范梓弱被何云霄的举动吸引了注意力，问道：“何公子怎么了？是有不解之处吗？” 何云霄富有感情地惋惜说道：“这一篇《离骚》真是把屈夫子的拳拳报国之心给诉说得淋漓尽致。屈夫子既关心国运，也关心百姓，同时自己也是才华横溢，不缺报国的能力，只是时运不济，这才……” 【范梓弱好感度由38变为40】 范梓弱见何云霄如此感同身受，不免同曾经的杜音韵一样，质疑起何云霄以往的名声。 那些从前顽劣不堪的名声事迹，似乎与今日为屈夫子痛心疾首的他，判若两人。 范梓弱的观察力很强，何云霄为了避免露馅，特地演技拉满，不断回忆自己从前的悲惨经历，创造出现在的悲伤情绪。 当他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打工赚的钱还没花完就穿越的时候，瞬间悲从心来，泫然欲泣。 【范梓弱好感度由40变为42】 一贯不动情绪的范梓弱，竟也被何云霄这股巨大的悲伤感染到了。 她语气轻柔，出声宽慰道：“何公子虽然在文科上起步较晚，但有这份心气，梓弱相信你日后必有作为。您以后继承爵位，为国守疆，善待百姓，就是报答屈夫子最好的方式了。” 就连何云霄自己也没想到，这一出“纨绔报国”的效果，竟然这么好！ 为了给楚楚证明，自己有能力对付范梓弱，何云霄当即决定再次加码。 屈夫子只是古人，投江也只是古事。古事哪有时事能打动人？古人哪有身边人能打动人？ 何云霄愤然道：“继承爵位便好了吗？为国守疆便好了吗？若报国者皆能得偿所愿，那我齐国必定万世不衰。可是，不说别的，就是现在，十年前，三年前，楚、杜二位将军……” 见何云霄居然敢说这事，范梓弱连忙拽住他的衣袖，道：“公子慎言！这两桩案子，朝廷已有定论，公子若无确凿证据，不要轻易乱说。公子教会梓弱‘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公子自己也当如此。” 范梓弱主动碰我？她这么守礼法，男女授受不亲不要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何云霄非常果断，反手抓住范梓弱白皙柔软的手，缓缓拉着它，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已经进入状态，一身演技，莫说范梓弱了，差点连他自己都被自己骗过去了。 “梓弱姑娘，两位将军那样的人杰，受此千古奇冤，我何云霄却无能为力……梓弱，我不甘心啊！” 范梓弱当然是愿守礼法的。 只不过，方才为了阻止何云霄乱说话，害了自己，也害了武庆侯，一时情急，才主动抓他的衣袖。可没想到，这何公子，竟然会主动去握她的手。 范梓弱的第一感觉，就是男人的手，和女人的手完全不同。 她也没少碰过杜音韵的纤手，可好妹妹的手和她自己的一样，柔软细腻，像个精巧的玉器。但男人的手完全不同，皮肤粗糙得多，而且又大，又强壮。 手被他抓住，就像小兔子落入虎口，再难逃脱。 但是不逃脱是不行的，范梓弱心里清楚，自己是待字闺中的姑娘，手被别人握住，这已然非常出格了。 她想用力抽出手来，却撞上何云霄那，为了楚杜两位将军，所不甘心的眼神。 【范梓弱好感度由42变为45】 范梓弱犹豫了。 时隔多年，依然能为他们不甘心的人，真的很好。 但是不行，是要抽出手来的。 这一次，当范梓弱终于决心要收回纤纤玉手的时候，她的手上，立刻转达给她另一种感觉。 厚实、坚硬、可靠的胸膛，以及这胸膛下，埋藏的强壮有力的心脏。 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每一下的跳动，那种撞击的感觉，就好像是战马的马蹄，踩在沙场的碎石地面上。 好厉害…… 这就是武功高强之人的心脏吗…… 拥有这颗心脏的人，一定非常强大，无所不能吧…… 如果是他的话，为音韵报仇，为楚凡报仇也不是不可能吧…… 他是…… 范梓弱抬起头，迷离的目光正巧撞上何云霄“清澈”的眼神。 范梓弱只觉得，这一刻，自己的血脉都被那心脏引动了。 沸腾的血液让她脸上发烫，下意识地避过了何云霄的目光。 何云霄抓着范梓弱的手，看着她一脸娇羞的样子。 还有不可思议的好感度…… 【范梓弱好感度由45变为50】 【范梓弱好感度由50变为60】 【范梓弱好感度由60变为70】 第八十一章 噬魂丸的待开发功能 何云霄：楚楚，怎么样？她都脸红了。我马上就能解决，你千万别动手。 楚楚：哼。 安抚好了楚楚，何云霄终于放下心来，暂时是不用担心，她对范梓弱出手了。 可是没等何云霄高兴多久，范梓弱的好感度就开始一路狂跌。 【范梓弱好感度由70变为60】 【范梓弱好感度由60变为50】 何云霄：？ 好家伙，这好感度涨得快，掉得也快呀！ 好歹是没真掉回去，多少涨了5点。 何云霄是明白了。 结合上次观察范梓弱睡觉刚醒的样子，他悟了。 这姑娘，清醒的时候是真清醒，迷糊的时候是真迷糊。 刚才她因为被自己抓手害羞，瞬间丧失理智，好感度狂涨不止，后来她的理智又回来了，好感度理所应当地掉了下去。 此时的范梓弱已经收回纤手。 面无过多的表情，端端正正地站着，和从前一般无二。 对何云霄来说，唯一不同的是，此前范梓弱的好感度仅有38，而现在这一番操作下来，好感度已经涨到了50。 涨了好感度的范梓弱，在嘱咐何云霄谨言慎行后，便坐下来安静地看书，乍看起来，反倒比从前还要生疏些。 何云霄根本不慌，不管范梓弱怎么装，好感度是实实在在不会骗人的。 楚楚：她不理你，看样子失败了。 何云霄：楚楚，这你就不懂了吧。她那是害羞，不知道怎么处理和我的关系，所以乍看起来，是生疏了。 楚楚：你敢嘲笑我？ 何云霄非常无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楚楚对他说的话，变得非常敏感。总是引申出各种莫名其妙的意思来。若她不是楚楚，随便换一个姑娘，何云霄都会认为，这姑娘在暗恋他。 但可惜，这是大魔头楚潇潇的大魔头人格，这种动不动就把“杀人”挂在嘴边的姑娘，怎么可能会像一个小女生一样去暗恋别人？更别说楚潇潇是原著小说的唯一“真”女主，是只会喜欢主角楚凡的存在。 何云霄传音向楚楚耐心解释道：术业有专攻嘛。楚楚大人的武功天下无敌，我只是比楚楚大人稍微了解一点那些坏女人而已。我若连这点长处都没有，那还有什么脸面给楚楚大人做事呢？ 楚楚：你也不用把自己说得一无是处。至少，你有时候连噬魂丸都不怕。 何云霄：楚楚，你在夸我？ 楚楚：闭嘴。 …… 上午的时间，在何云霄和楚楚的聊天打趣中，很快过去。 快到吃中饭的时候，楚凡和楚潇潇便结束今天的拜访，向范府的诸位告辞，先行回去。 何云霄也没自讨没趣，在楚凡走后，便向范梓弱告辞，回家吃饭。 今天是范梓弱和杜音韵一起送何云霄回去的，何云霄暗呼可惜，没能在吃饭之前，先吃一口杜妹妹。 讲道理，何云霄身为全尹京，最知名的“好色之徒”，馋杜妹妹还是非常馋的。 他年纪轻轻，气血方刚，又没少胳膊少腿的，自然不会像太监一样，整日清心寡欲。 再加上噬魂丸这个东西…… 虽然目前还没实践过，但何云霄想想便觉得恐怖。 只能说幸好现在是在齐国，自己又是侯爵嫡子，可以多娶几位，不然的话，单靠一位，会很受罪。 虽说有句老话是“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但这在噬魂丸身上根本不成立，吃了噬魂丸的牛，是不会累的。属于是核动力耕地。 这么一想，何云霄忽然暂时不想解开噬魂丸了。 不知道南珠老婆那边的解药进度怎么样，但假如先拿到解药姑娘的解药，还是要先留一留，最后再吃。 噬魂丸这鬼东西，吃都吃了，总得试试什么是“核动力”吧？不然，这噬魂丸，我不就白吃了吗？ 何云霄盘算着，什么时候试试噬魂丸。 目前，好感度超过80的女主一共三位，杜音韵、姜无忧、孟清柔。 姜姐姐说“等一等再给银子”。南珠老婆那边连定亲都还没定，全部计划，还停留在嘴上说说，一点实际的都没有。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杜妹妹了。 可是杜妹妹…… 想到杜音韵，何云霄就头疼。 杜妹妹太听话了，听话到，何云霄已经分辨不出来，她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齐国不是现代。 齐国女子，如果愿意婚前给你身子的话，那是冒着莫大的风险，哪怕最后被你背叛，落得名声扫地、身败名裂都不在乎的。 何云霄知道，若自己开口，杜妹妹肯定是肯的。只不过，现在还未娶她，婚前动手，她虽然肯，却可能只是“听话”，而不一定是很愿意。何云霄自然极在乎她的感受，若她不愿意，那等到成亲就是了。 所以，现在因为杜妹妹太听话，何云霄不能断定她是不是真心愿意。于是，也没法惦记着在杜妹妹身上试试噬魂丸…… 幸好，现在还有雨荷先生和解药姑娘。 何云霄估摸着，测试噬魂丸的任务，十有八九得落在她们的身上了。 突然充满干劲！ 回家快速吃完饭，时间还早，不能这么早去范府拜访，闲下来后，何云霄甚至开始主动学习起侯府收藏的武功秘籍。 这番反常举动，着实把张静娴吓了一跳。 “老爷，你向魏太医打听了没有。霄儿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何元豪也很纳闷。 “老魏说，这浑小子只是气血过于旺盛而已，平时多运动，多练武，少吃大补的东西，没啥大事。” 张静娴诧异道：“气血旺盛？” 她和何元豪对视一眼，何元豪明白了她的意思。 老侯爷道：“我明日就入宫面见太后和宵月长公主，正式求娶南珠长公主。” 张静娴点了点头，道：“那日我带霄儿去宫中拜访太后，太后对他喜欢得紧，这桩婚事，应该不会再有其他阻碍，只等老爷开口，南珠嫁过来了。” 长期征战沙场的直觉告诉何元豪，何云霄娶亲这事，恐怕没那么顺利。 这种感觉是没有根据的，何元豪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叹了口气道：“但愿吧。” 第八十二章 太好看了 吃过饭后，何云霄温习了一会武功招式，估摸着差不多了。便再次启程去范府的书房学习。 范府的小姐范梓弱是不常出去的。 除却每年清明，一定会去城外，母亲的坟前祭拜。其他时候，也只有偶尔的情况，会趁着下小雨时，乘马车，去一趟城外的佛寺。 至于为什么会趁着下小雨时出去，大约是因为范梓弱不喜吵闹，下雨时人少安静而已。下大雨则不方便了，于是只有下小雨时出去。 何云霄这次来到范府书房，书房里就不是一个人了。 范梓弱还在从前的位置，安静地看书，而她的旁边，则还有另一位美女，何云霄心心念念的杜妹妹，杜音韵。 杜妹妹在外人眼中，一向是淡漠、高冷，不喜言笑的。 她的“不爱说话”是“我不喜欢你，你别靠近我”的不爱说话。 而范梓弱的“不爱说话”则是“对不起，请问你是谁”的不爱说话。 一个是生人勿进，一个是安静恬适。 当然，杜音韵生人勿进中的“生人”，具体解释就是“除了何云霄以外的人”。不夸张地说，也包括她的好姐妹范梓弱。 何云霄估计，恐怕连范梓弱都没见过杜妹妹真正的性格是什么样的。 为了保护从范梓弱那辛苦得来的50好感度，何云霄选择站到书房门口，彬彬有礼地敲门，进屋后，又彬彬有礼地向二位姑娘问好。 杜音韵见何云霄来了，知道他们要开始“学习”，便把书桌让了出来，起身告辞。 范梓弱是舍不得好妹妹走的，但想到杜音韵的性子，想必她不会喜欢和何云霄待在一起，于是也没有出声挽留。 何云霄也舍不得杜音韵走，她留下来，说不得可以像上次在姜无忧那里似的，在她现在的范姐姐眼皮子底下，玩些好玩的事情。 虽不舍得，可身在范府，毕竟是客，提出奇怪的要求会惹人厌烦，何云霄有意保范梓弱的好感度，于是没有出声留住杜妹妹。 这下子，书房里又只剩两个人了。 范梓弱像往常一样安静地看书。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她没有再看兵器图鉴，而是换了一本史书来看。 何云霄看范梓弱这架势，知道的，是明白她准备写小说，不知道的，以为她要发论文。 何云霄装模作样地看着书，其实眼角一直盯着身旁的范梓弱。 果不其然，范梓弱放下武侠小说，拿起史书之后，看了一会，忽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何云霄知道范梓弱刚醒的时候，会特别迷糊，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特地等范梓弱睡熟了，何云霄伸手推了推她。 “梓弱姑娘？梓弱妹妹？梓弱妹妹醒一醒。” 范梓弱睡眼朦胧地抬起头。 “唔~你是谁呀？” “我是何云霄，乖梓弱把自己写的小说拿来给我看看，好不好？” “好呀。” 范梓弱从书桌上起身，蹦蹦跳跳地走到书架边上，打开一个盒子，从中取出稿纸，然后……然后愣在原地。 何云霄看她愣住，心道：坏了，醒过来了。 他立刻起身，连忙道：“梓弱姑娘，你怎么站着不动了？” 范梓弱自己也很纳闷，她感觉记忆断片了。自己刚才明明还在看书，怎么忽然就走到书架边上，忽然就把自己偷偷写的武侠小说给拿出来了？ 她是打算写武侠小说，写成之后，也打算出书。 可是半成品和成品不是一回事的。 半成品对于作者来说，就好像没穿衣服，没穿衣服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给别人看？ 她正准备把小说放回去。 何云霄可不愿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得想办法让她把小说送来给我看！这样的话，我们就有共同的秘密了！ 两人一旦有共同的爱好，和共同的秘密，那么彼此之间的关系，就会进展得非常快。 何云霄道：“梓弱姑娘，你是怕我到处宣扬吗？” 范梓弱疑惑道：“怕你宣扬什么？” 何云霄道：“放心吧。姑娘愿意给我看小说，我自然会替姑娘保密。” 范梓弱反问道：“我愿意？” 何云霄理所当然地说：“是啊。不然，姑娘把小说拿出来给谁看呢？” 范梓弱皱眉回忆，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答应给何云霄看小说。 何云霄假装失落，惋惜道：“唉，我原以为能欣赏到姑娘的作品，可惜姑娘临时变卦，是何某福薄了。” 范梓弱：“我……” 何云霄紧接着道：“也怪何某只会点武功，不会写文章，不能给梓弱姑娘哪怕一点建议。” 范梓弱只记得自己什么也没做，却不知为何突然心中升起对何云霄的愧疚之情。她被何云霄下一段话点醒，明白过来，何云霄是会武功的，想必能看出自己小说中的，关于武术方面的纰漏。 有了这两条，她终于战胜了心中的羞耻，把“没穿衣服”的半成品小说，交到了何云霄的手上。 何云霄非常认真地把几卷稿纸接到手里，然后非常认真地拿起范梓弱写的武侠小说看了起来。 范梓弱就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何云霄。 【范梓弱好感度由50变为60】 【范梓弱好感度由60变为40】 【范梓弱好感度由40变为45】 …… 何云霄看小说的时候，偷偷瞄了几眼范梓弱，虽然面色上看不出来，但单从这剧烈的好感度变化，就能发觉，这姑娘是真的不好意思。 把半成品拿出去给别人看，也是鼓足了勇气的。 何云霄能理解这种感觉，他身为老书虫，也有写小说的念头，想着一书成神。可惜现实告诉他，他只是个老扑街而已。甚至连老扑街都算不上，只能算是“老太监”。 刚开始发书的那几天，他天天去看评论区，去看读者给他的评价。后来，看得多了，就成了老油子，死猪不怕开水烫，说太监就太监。 范梓弱这篇小说，以何云霄多年老书虫的阅读经验，以及半吊子网文写作经历，只能总结为四个字：过于文采斐然。 真的就是过于文采斐然！ 这小说的很多用词，何云霄都看不懂，他虽然看不懂，但是不妨碍他从心里觉得，写得好，写得华丽优美。 每段话都是这样。 每一小篇，都是一章漂亮的文章。 但就是合起来看，很怪。 和武侠小说半点都沾不上边。 何云霄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总之：假如范梓弱靠写小说吃饭的话，即便她饭量不大，也得饿死。 在范梓弱期待的目光中，何云霄缓缓翻到最后一页，缓缓放下小说。 他一脸肃穆地对范梓弱说：“梓弱姑娘。你这小说，写得真好！太好看了！” 【范梓弱好感度由45变为65】 第八十三章 不对劲 范梓弱的好感度，随着她忽然激动的心情，猛然从45涨至65，然后，又跟着心情的平复，回落至52。 “何公子，你看完后，对我的小说有什么建议吗？” 范梓弱还像从前那般坐着，从前那般说话，只不过，这一次何云霄已经能够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一丝隐含的期待情绪。 有什么建议？我建议你不要写小说。 何云霄反复斟酌用词，想着怎么能在不伤害范梓弱写作积极性的情况下，指出她小说中存在的问题。 “我觉得，你这本小说，最大的问题吧……呃……就是你……你其实……” 你其实不会讲故事。 何云霄想这么说，但看着范梓弱晶莹漂亮的眼睛，他又实在说不出这等绝情的话语。 算了，反正都是来拉好感度的，我就在“写小说”这方面帮帮她吧。 何云霄最终说道：“你这本小说，最大的问题，就是你其实缺乏经验。” 范梓弱疑惑道：“缺乏经验？” “嗯。”这回是真说到他的专业领域，何云霄侃侃而谈，“武侠小说中，主角常常要露宿野外，姑娘没抓过鸡，没杀过兔子，怎么能描绘出主角打猎果腹的场景呢？” “同理。姑娘半点武功都不会，虽说会看武功图谱，想象打斗的场面，但这样写出来的东西，往往会缺乏致命的细节，导致整个场景都显得不真实。” “比如这里。” 何云霄摊开书稿给范梓弱看。 “这一段打斗，你有看出什么不对的吗？” 范梓弱重新看了看，自己原先写过的情节，细想之下，确实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 何云霄轻声道：“梓弱。” 【范梓弱好感度由52变为51】 范梓弱不喜欢被外人叫得这样亲密，她轻蹙着眉，把视线从桌上的小说，转移到何云霄身上。 然而，她看见的却是呼啸而来的一只拳头！ 这拳头极猛极快！ 几乎瞬间就从一个小球变成占满整个视野的庞然大物。 范梓弱呆住了，而那拳头，也在她面前一寸处停下。 拳头呼啸产生的拳风，在拳头停下后，依然向前，吹拂在范梓弱的脸上，轻轻吹扬起，她背后的头发。 “怎样？发现写的有什么不对了吗？” 何云霄收回拳头，笑着问道。 范梓弱一时失语，若有所思地沉吟一会，忽而恍然大悟。 “高手交锋时，是不会管花草如何的！” 何云霄假扮长胡子的老夫子，一边抚摸不存在的胡子，一边学着老人的声音道：“正是，正是。” 【范梓弱好感度由51变为55】 “哼嗯。” 范大美女被何云霄的动作逗笑，笑得稍稍弯腰低头，只好单手撑在桌上，一双大眼睛弯做月牙，另一只手则掩住上扬的嘴角。 何云霄看着范梓弱高兴，心里也跟着高兴，然后作了恍然大悟状，道：“我知道姑娘为何不爱笑了。” 范梓弱疑惑道：“为何？” “因为姑娘是善人。” “为何我是善人，便不常笑了？” “姑娘若是常笑，被别人看见，让她们知道自己怎也比不过姑娘，就会让这世上，徒增嫉妒和怨念。” 【范梓弱好感度由55变为56】 卧槽，好感度高了就是不一样，之前低好感度时我夸她，都是降好感度，现在终于步入正轨，开始涨了！ 范梓弱笑了笑，没太在乎何云霄夸她。 她对于外在的东西并不看重，相反，更看重内心的满足。 “何公子，请你继续教我武功吧。” 何云霄自然是乐意的，他颇有些感慨地说：“一个人练武的理由有很多，强身健体、投身兵伍、开宗立派。不过，练武为了写小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范梓弱认真道：“是公子说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这话虽是何云霄自己说的，但此刻颇有些尴尬，“也不能事事都亲力亲为吧？” 范梓弱双手伸到身后，去挽披肩的秀发，准备学武。 “为何不能事事亲力亲为？” 何云霄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 难道你写女主角会怀孕的时候，也要自己生一个试试什么感觉吗？ 嘶…… 好像也，不是不行？ 范梓弱很快就扎好了头发，让它们老老实实盘在头上。 她站在书房的当中，摆好昨天何云霄教她的姿势。 何云霄站在一旁，道：“把昨天我教你的，先练一下试试。” 范梓弱“嗯”了一声，然后认真地重复了一边，昨天何云霄教她的姿势。 别看范梓弱外表是柔柔弱弱的，何云霄意外地发现，昨天教授的姿势，她居然还原得不错。 【特长：学习】 真不愧是善于学习的姑娘！ 怪不得边看书边睡觉，都能睡出来一个“第一才女”。 何云霄昨天教得不多，范梓弱一个一个姿势重复，很快就做完了。 “何公子，怎么样？” 何云霄知道，范梓弱的性格偏向正经稳重，不喜欢满口开玩笑的人。 他放弃刚到嘴边的调戏话语，正经道：“梓弱姑娘做得不错。但我有件事必须先和姑娘说清楚。” “你说。” “习武之事，除却努力以外，还特别看重天赋。梓弱姑娘若是想亲身实践，小说中的精彩打斗，恐怕练上很多年，都不行。” 这话直接把范梓弱学武的兴趣浇灭大半。 难道要专心学武，学有所成了，再写小说吗？ 这又得等到什么时候？ 何云霄看她忧虑的样子，宽慰道：“其实姑娘不用真的成为高手，只要成为假高手就行了。” 范梓弱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了何云霄的意思。 “何公子是说，我只学皮毛就足够了？” 何云霄道：“单论写小说的话，只有皮毛确实就足够了。” 何云霄从怀里，摸出一本从家里拿的启蒙掌法，递给范梓弱。 “姑娘不信的话，咱们做个实验。你看一遍这掌法，接着练一遍，然后我们交手试试。” 范梓弱一贯不熟武道，看见何云霄这样说，便只好依他的话去做。 她并不是杜音韵。 杜家家风尚武，杜烈也时常在家习武，杜音韵虽不学，但从小耳融目染，很多武功招式，也不陌生。而范家并不尚武，甚至刻意抵制武术。这就让范梓弱天然对武功知之甚少。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她看了一遍何云霄的启蒙掌法，再自己尝试做时，竟真的能还原个七七八八。 何云霄看她学得差不多了，便道：“梓弱姑娘，来与我交手试试。你不必顾虑，就用刚才学的，随便打我便是。” 范梓弱点点头，便学了刚才书上的招数，向何云霄挥掌过来。 在何云霄的眼中，范梓弱的招式真是又轻，又软，又慢。 但他刻意也放慢了速度，陪范梓弱体验武功，所以看起来，两人竟然打得旗鼓相当。 范梓弱挥动素手，一掌直直向何云霄拍了过来，何云霄也不想退让，用了同一招式，向范梓弱拍了过去。 当然是收着力的。 于是，武侠小说中，经典的一幕，两位绝顶高手对掌，便出现在范府的书房内。 对掌对了好一会后，范梓弱猛然发觉到不对劲。 一男一女，手掌贴着手掌…… 自己这是在和何云霄“拉手”吗？ 第八十四章 这很正常 察觉到不对劲后，范梓弱连忙收回手掌。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主动和别的男子接触，然后还不要脸地碰了人家那么长时间。 范梓弱只觉得气血都在往脸上涌去，额头和脸颊烫烫的，像是发烧了。 “我出去一下。” 她都顾不得等待何云霄的回复，便匆匆开门出去。 屋外稍凉的空气，让范梓弱冷静很多。 主动碰男子这种事，即便是披着练武的皮，她也不好意思和别人去讲。幸好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好姐妹，好闺蜜杜音韵就在府上。 妹妹的性格最是淡漠，平日从不见她与男子说话。若是别人碰上这事，想来她只会鄙夷视之，都不会愿意去管。幸好我和她从小到大，关系匪浅，她一定不会不管我。而且妹妹旁观者清，她的建议，肯定比我自己想的要中肯得多。 …… 杜音韵搬了椅子坐在范府的小院里。 下午的阳光温暖明媚，院中的景色也算鸟语花香。 她便坐在小院里，晒着太阳，然后捏着细细的针，用针头带着彩色的丝线不断穿过绢布上。 彩线越来越短，而布上的花样，却越来越大。 “音韵！” “姐姐？” “你和我来。” 寻常时候，杜音韵从不见范梓弱这样着急失态。 她心知可能发生什么大事了，便直接把刺绣丢在椅子上，快步随着她的姐姐而去。 没想到，范梓弱不是带她去别的地方，而是带她回到她自己的闺房。 进了房间，范梓弱回身就关了门，而且，还要把拉开的窗户全都合上。 神神秘秘。 杜音韵忍不住关切问道：“姐姐，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范梓弱当然不会亏待来到范府的杜妹妹，给她挑的屋子，都是上等。所以即便在关上窗后，因为向阳且采光好的缘故，杜音韵的闺房里，依然光线充足。 两人互相都看得清彼此的表情，杜音韵看着面色严肃且带些许慌张的范梓弱，不免下意识地替她担忧起来。 希望范府别像自己家才好。 “音韵，你听我说，我和何公子练武，然后我们过招……” 一提到何云霄，杜音韵的心思立马就变了。 她立刻关心问道：“姐姐，你没打伤他吧？” 范梓弱：？ 我打伤他？ 杜音韵也很快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失言了，纠正道：“他没打伤你吧？” 范梓弱摇头道：“没有。只是……我和他在比试的时候，手碰到一起了。” 杜音韵：就这？ 范府的小姐可不想杜音韵那样经验丰富，杜妹妹没来之前，她是连女子都不接触。 眼下不仅接触，而且还是男子，最重要的并不是别人冒犯她，而是她自己主动…… 一下跳级跳得太多，范梓弱猛然间有点难以接受。 之前的时候，手便被何公子拉过，还碰了他的胸膛，现在自己又是主动接触何公子…… 范梓弱略有纠结地问道：“音韵，我这样是不是太出格了？若不是我以先生的身份教他文章，按理说，我和何公子都不应单独在一间屋内。” 杜音韵：就这？ “音韵，你说我该怎么办？” 杜音韵有点哭笑不得。 这个姐姐，看似大她一岁，其实在感情上，却不知要幼稚多少。 仅仅是因为练武碰一碰，就能纠结成这样？ 杜音韵拉着范梓弱的手，笑道：“姐姐，我那个从来是古波不惊的范梓弱姐姐呢？” 范梓弱皱眉道：“我什么时候古波不惊啦。” 杜音韵道：“是，对我自然不是这样。可对旁人，那还不是从头到尾一个表情。” 范梓弱微蹙着眉头不说话。算是默认了杜音韵的评价。 杜音韵想了想道：“其实练武这事很简单。就是你自己不要多想。” “我不要多想？” “对。打个比方，假如今日，是我和何公子练武。我们二人互碰了一下手掌，因为练武，这是难免的事情，谁也不觉得有什么。偏偏姐姐看到了这一幕，开始胡思乱想，还要问我是不是喜欢何公子。这就是无理取闹了。” 范梓弱仔细想了一下，似乎……是这个道理。 “音韵，我总觉得怪怪的。” 杜音韵道：“姐姐若是不信，那你便看对方好了。假如碰了下手掌，姐姐羞得满脸通红，对面却面不改色。这不正说明是姐姐在乱想嘛。但凭姐姐的姿色，对方若有邪念，怎么可能一点都不表露嘛。” “只要对方神色如常，那便是姐姐在乱想。而如果对方神色有异，那说明他也在打姐姐的主意，这时候姐姐直接把他扫地出门就好了。范府再也不许他来。” 范梓弱仔细想了想，发觉杜妹妹说得很有道理。 一段关系干净还是不干净，是由两个人同时决定的。 假若何公子一心帮助自己，而自己却胡思乱想，倒是辜负何公子的善意了。 若是何公子不乱想，自己也不乱想，那练武的时候，即便有点难免的擦碰，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 况且，音韵是自己这么多年的好姐妹，她都这么说了，难道还能骗自己吗？ 一番思考下来，范梓弱确实发觉郁结已结。 便道：“音韵，谢谢。” 杜音韵此时反应过来，疑惑道：“对了，姐姐突然要学武做什么？” 范梓弱道：“写武侠，怎么能一点武功都不懂。当然要学一些，才好写。” 杜音韵心想：要是这样的话，那你写到男女主人公那个的时候，是不是也得…… 想到这，杜音韵忽然有点期待，她这个一贯端庄、稳重、矜持的姐姐，羞起来会是什么样的…… 嗯。得绣几条手绢给姐姐用才好。 …… 整个鹿角书院，不止是偏远一角的范府这样热闹。 在鹿角书院园林中的一处偏僻小屋内，朝堂孟韩两姓的激烈的交锋，也延续到了这里。 孟清浅这次依然是男装出宫，却没像上次那样，刻意化妆加裹胸，而是仅仅穿着男装，其他顺其自然。 即使在白天，小屋内依旧灯火通明。 孟清浅靠在椅子上，手中拿着看不完的折子，身侧的桌上，堆着一摞折子，放着一盘蜜饯。 她今日是下午来的。 让宫女替她上早朝这招，不能多用，不然容易露馅。 范长书根本不敢让这位长公主久等，他一见剑凌在他面前一晃而过，便知这难缠的长公主又来了。 一进小屋，范长书当即跪拜道：“草民范长书，拜见长公主殿下。” 孟清浅搁下折子，连忙去扶他。 “将军不必如此大礼！” 范长书道：“殿下，草民早不是将军了。” 孟清浅不管这些，她嘴角含笑，道：“有一喜事告诉将军。” “什么？” “昨日，我回去后，和母后商量为圣上娶亲的事。” 范长书心头一紧。 “我和母后挑来挑去，觉得只有范家之女，和丞相之女最合适。” 孟清浅把双手放在背后，握着，身体微微前倾，笑容美丽而危险。 “将军，我觉得梓弱姑娘，很适合母仪天下，统领后宫。咱们做个交易吧，你若帮我，我就帮你，怎样？” 第八十五章 不要乱想 事实上，刚才和范梓弱对掌的时候，何云霄真的没有乱想。 他是LSP没错，但已经过了那个阶段了。 虽然范梓弱又温柔，又端庄，又得体，又聪明漂亮，但是南珠老婆、杜妹妹、姜姐姐也一样很漂亮。别的不说，单说拉手这个事。 南珠老婆的手，何云霄一拉拉一个时辰。 姜姐姐柔若无骨的纤手，何云霄想怎么摸就怎么摸。 杜妹妹那就不能细说了。 好色还是好色，馋身子还是馋身子，只不过对于现在的何云霄来说，一些饭前凉菜，已经不能挑逗他的情绪了。而以范梓弱的性格来说，攻略之前是决计不会给何云霄什么出格的机会。 所以，杜妹妹其实说得很对，只要两人都不多想，一些练武时候的难免接触，是没什么的。 前提是都不多想，这对于连女子都不常接触的范梓弱来说，显然很难。 她平复了自己起伏不断的情绪，恢复一贯的从容样子，然后重新回到书房。 何云霄提前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便连忙装模作样地拿起科举文试的书本在看。 “梓弱姑娘，你可算来了。刚才你出去后，我想着光阴如金，不能浪费，便自作主张看起书来了。从前只喜欢玩，不喜欢学习。直到来姑娘这里，才发现学习的乐趣。” 【范梓弱好感度由56变为57】 范梓弱浅浅笑着，“何公子是有不解的地方吗？” “正是。姑娘请教我这里。” 何云霄坐在书桌旁，指着书桌上，摊开的一处文章说道。 范梓弱很自然地走到何云霄的身旁，弯腰，看着书上的内容，一个字一个字给何云霄解释。 两人靠得很近，因为范梓弱弯腰的缘故，几根秀发从她背后滑落，搭在何云霄的肩上。 何云霄完全没有心思去听范梓弱在讲什么，他想起来，这个他们第一次，独处时安静地靠近。 据说，人对气味的记忆力，远超对画面和声音的记忆力。 眼下，他们靠得这样近，何云霄除了贴近目睹范梓弱的美貌和曲折的身姿外，最令他愉悦的，就是她身上的味道。 何云霄下意识地，将几位和他关系好的姑娘与范梓弱比较起来。 杜音韵身上自带幽幽的兰花香，清淡，高雅。姜姐姐身上是名贵的檀香，味道很浓，不过需要贴得非常近才能闻到，浓而不散。南珠老婆则有一股药材的香气，很难形容是什么味道，初闻没感觉，但越闻越上头，越闻便越觉得她香气扑鼻。 范梓弱则与她们都不一样。 是一种荷叶，加上荷花的香气。而且，一定是雨后的荷花荷叶，绝不是烈日下的。 雨后的清新空气，加上荷花荷叶被雨水冲洗后的自然味道。 清爽淡雅。 香得很自然，很安静。 “何公子，你听懂了吗？” 听到范梓弱柔柔的声音，何云霄才猛然醒悟。 他没有胡说的打算，“梓弱姑娘，我走神了。” 范梓弱没怪罪，也没有叹气，语气柔柔地说：“那我再讲一遍。这次不许走神了。” 何云霄连连点头，然后范梓弱便又说了一边。 “何公子，你听懂了吗？” 何云霄这次是认真听了，但没听懂。 他尴尬道：“这回没走神，但我没听懂。” 范梓弱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她温柔说道：“没关系。再讲一次。这次我随讲随问，公子一有不会的，立刻和我说。” 何云霄立刻点头，然后把书桌正面，范梓弱的椅子搬到侧面来，给站在他身侧的范梓弱坐下。 “姑娘坐着说吧。” “嗯。” 于是，这两人很奇怪地，放着宽敞的书桌正面不坐，非得并排挤在书桌侧面。 范梓弱是正对书本坐着。何云霄则是扭腰，单手支在桌上，侧身靠在范梓弱的身旁。 由于要一齐看书的缘故，两人挨得很近。 方才站着的时候，居高临下，范梓弱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坐着，自己比何云霄矮一些，何云霄又是侧身，范梓弱便忽然觉得，何云霄这动作是虚抱自己。 他完全有可能直接伸手，将自己整个人揽在怀里！ 范梓弱想到这个可能性后，凭她的聪明智慧，很快就得出了最后的结论。 假如此时何云霄对她动手，那她只能被他抓在怀里，随便揉虐。 揉虐之后，自己的清白交在他的手上，那…… 万一侯府势大，做不了正妻…… 难道要我低声下气，求他临幸，得一位男孩保全自己在侯府的地位吗？ 何云霄等着范梓弱给他讲题，却发现这个雨荷先生，一直没有出声的打算，反倒是好感度开始剧烈波动了。 【范梓弱好感度由57变为67】 【范梓弱好感度由67变为47】 【范梓弱好感度由47变为32】 好感度怎么变成32了？ 离谱啊！ 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聪明的姑娘都喜欢脑补吗？ 她到底在想的是什么东西啊？ 何云霄想起自己之前做的判断。范梓弱对好感度越高的人，就越敏感。现在看起来果然是非常正确的。 这姑娘善于观察，又很聪明，性格安静还内向，这种人是最喜欢脑补的。 加上她现在对自己的好感度不低，导致自己也可以引动她的情绪。 善于脑补加情绪波动，使得好感度常常会失控！ 为了守住来之不易的好感度，何云霄忍不住打断她的头脑风暴，“梓弱姑娘？梓弱？” 范梓弱抬起头，看见的就是何云霄关切的神情，和干净清澈的眼神。 她想起杜音韵的话，醒悟过来，连连告诉自己不要乱想！ 范梓弱，你又在乱想什么？何公子只是简单问你个问题，你都要这样猜忌他吗？ 【范梓弱好感度由32变为55】 何云霄“贴心”地说：“姑娘今日说课也累了，不然咱们继续说说习武和小说吧。之前假装过招，来回也打了不少下，姑娘可感受到什么灵感了吗？” 范梓弱哪里还记得什么灵感，只记得手掌贴手掌…… 眼睛看向别处，她心虚道：“感受到一些……” “什么？” “手……” “手？” “手，手打到东西会疼。” 何云霄：？ 手打到东西会疼，手没打到东西会不疼。 这特么就和“人活着会呼吸，不呼吸人会死”一样，不是特么的废话么？ 范梓弱从书桌旁起身，道：“何公子，我们再打一次。” 她习武终究是要写小说的。 若是感受不到武者互相交手时的感觉，那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何云霄点头说好。 陪范梓弱打架又不是陪楚潇潇打架。不仅不折磨，反倒有些享受。 何云霄道：“梓弱姑娘，我看你的小说中，有一个情节，是女主角一掌把男主角打下悬崖。我们便复现那个场景吧。” 范梓弱点头说好，然后便和何云霄二人，来到书房空地相对而站。 何云霄补充道：“梓弱姑娘，我们就把自己，想象成小说中的人。你随意向我打来就好，不需担心我会受伤。” “嗯。” 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心态很快进入状态。 想象自己，是小说中那位身世可怜的女高手。 想象自己，恨死了对面那个男人，然后决然出手！ 范梓弱果然出手了，虽她武功很生疏，动作很慢，打到人也是轻轻软软的，但何云霄却从她的气势上感受到她的恨意和情绪。 好家伙，不愧是善于脑洞的范姑娘啊！ 这入戏也太深了！ 何云霄提起精神和她交手，双方来回过了十几招，然后何云霄一步退后，假装自己站在悬崖边，等着范梓弱把自己一掌打下悬崖。 令何云霄没想到的是，她到最后，居然收了掌，整个人因为惯性，向自己撞了过来。 嘭。 何云霄只感觉有一团香香软软的东西撞在自己怀里。 连忙举起手，示意清白。 是她自己白给过来的，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第八十六章 明天再说吧 范梓弱把自己想成女主角，想象何云霄辜负了自己的感情，果然就恨透了他。 她用尽全身的武功，毫不留情地向何云霄招呼过去，果然把他打得节节后退，狼狈不堪。 再后退就是悬崖了，自己只要打出最后一掌，便能叫这个负心汉一命呜呼！ 大仇得报的快感，不禁让范梓弱向前的脚步更快，打出的掌法更快。 直到，她抬头，看着何云霄张开双臂，把胸膛毫无保留地留给她，然后温柔地对着她笑。 好像在对她说：梓弱，我喜欢你，我把命都给你，只要你能高兴。 范梓弱突然想哭，突然没有那么恨何云霄了。 她不想他死，只好连忙收了掌法。但势能已成，于是只能将错就错，一头撞在何云霄的怀里。 何云霄举着双手，看着脑袋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姑娘。 不知该说什么好。 【范梓弱好感度由55变为65】 【范梓弱好感度由65变为75】 【范梓弱好感度由75变为55】 …… 【范梓弱好感度由59变为60】 看到好感度逐渐稳定下来后，何云霄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她的肩，尽量不做多余的动作，防止这个爱多心的姑娘一下把他辛辛苦苦挣的好感度都给拉没了。 “梓弱。” 【范梓弱好感度由60变为61】 何云霄：卧槽，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叫她叫得亲密一些，居然涨好感度了？ “嗯。” “那个，咱们这次对练，是不是该结束了。” “嗯。” 现在把脑袋埋在何云霄身上的范梓弱，已经没有最开始时候的慌乱羞涩了。 刚冲到何云霄怀里的时候，她整个人简直是羞耻炸了。 连头都不敢抬，像个小仓鼠一样，抓着何云霄的衣服，把红到通透的脸死死藏在他的怀里。 脑袋上面冒着蒸汽，疯狂乱想。 直到注意到何云霄没有对她有半点不敬，反而是话也不说，也不出声打扰，手也很规矩没有任何动作，让她可以安心、安静地趴在怀里。 这与平日何云霄“好色如命”的名声大相径庭。 范梓弱又想起杜音韵所说的，不要自找麻烦，胡思乱想。 想到这个，到了现在这时候，她才慢慢冷静下来，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她仔细想起何云霄这段时间，与她相处的所作所为，发现何云霄居然是位真的君子。 比之许多，满腹经纶，却假惺惺的伪君子强上不知多少倍。 何云霄武艺高强，热爱学习，做事谨慎果断，心有城府却不轻易表露。而且他还乐意助人，风趣幽默，即便是自己主动投身到他怀里，他也可以坐怀不乱。 想起从前何云霄的种种荒唐行径，加上越传越离谱的各种坏事传闻，范梓弱轻易便得出了，这位侯府公子，是刻意弄脏名声的结论。 藏拙并不罕见。 何元豪的功绩实力，堪比当年的楚大将军，若何云霄再是人中龙凤，必然招人怨恨。 范梓弱越想眼眸越亮，越想越是心惊。 她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曾经误会何云霄了。 这个时候，何云霄询问的声音传来：“梓弱，咱们这次对练，是不是该结束了。” 是该结束了，但范梓弱在何云霄的怀里趴习惯了，一时间还舍不得离开。 不离开是不行的，毕竟只是“师生”的关系，又不是“夫妻”。 范梓弱松开抓住何云霄衣服的手，神色如常，自然地后退了两步。 她想着杜音韵对她说的话，便主动对何云霄说道：“何公子，我们这只是比武练习。你别多想。” 何云霄：？ 好奇怪。 我怎么有一种被她白嫖了的感觉？ 两人重新坐下，继续讨论了一会小说，然后，何云霄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在范梓弱的兴致勃勃当中，结束了今天的书房学习。 “梓弱，时候不早了。我今日便不打扰了。” 范梓弱有些不舍地起身，道：“我送送公子吧。” 范梓弱将何云霄送到鹿角书院的偏门，两人只管走着，走得很慢，一句话也没有说。 到门口，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梓……” “公子！” 同时出声。 何云霄尴尬道：“你先说吧。” 范梓弱道：“公子，今日练武梓弱学到很多，我想了想，打算重新写一本小说。” 何云霄回忆起范梓弱这次的惨不忍睹的小说，道：“好事。” 范梓弱笑道：“那公子想说什么？” 何云霄：我想问问你，你明天上第几节课。 但气氛在这，何云霄终究没有说出这等煞风景的话。 “上次，你的小说，先让杜姑娘看了。这次，我想第一个看。可以吗？” 【范梓弱好感度由61变为66】 “嗯。” “梓弱，那我走了。” “公子慢走。” 范梓弱站在范府侧门门口，慢慢目送何云霄走远。她转头准备回去，耳边却再次响起何云霄的声音。 “梓弱！” 她毫不犹豫地立刻回头，看着何云霄从远处一路小跑过来。 何云霄尴尬道：“本来想说什么，跑过来看见你，突然忘记了。” 范梓弱掩嘴笑他笨拙的样子，道：“现在想不起来，就明天再说吧。” …… 何云霄没有选择回家，他还有一件大事要做——带着李进，去南珠老婆那里自首！ 必须叫李进坦陈地认错！ 居然搞冒充身份这等小把戏。 正常人，谁整化名啊？ 整化名的，那是正常人吗？ 下贱！ 何云霄从鹿角书院的侧门乘上马车，然后绕道到正门，把李进一把薅进马车，带着他在尹京城里转悠。 那必不能空着手去见南珠老婆。 好看的，好吃的，好玩的，别的女人有的，咱家南珠也必须要有。 当然，有些奇怪的，不适合小姑娘玩的玩具，何云霄就没买。 李进和何云霄待在一起，感觉良好。 这何云霄，不错，不像杨哲那般蛮横，很讲道理，能处。 何云霄提着一大包东西，重新坐进马车，这让原本宽敞的侯府马车，都显得有点拥挤。 “李进，我跟你说，一会进宫，到了南珠面前，你立刻，承认自己是李进，承认我是何云霄。听明白没有？” “没问题。不过何云霄，你这副样子，南珠她能喜欢你吗？你不如先让我假扮你，给南珠留给好印象，到时候她答应嫁到侯府了，此事铁板钉钉，你再现身。” “你给我滚。你能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 “不瞒你说，我表姑可喜欢我了。” “嗯。我也喜欢看傻子玩。” “唉？傻子？傻子在哪？” “傻子竟在我身边。” “真的，在哪？我怎么没看见？” 第八十七章 老婆没了 在皇宫守卫再次震惊的目光中，何云霄和李进，各自拎着一大包东西往皇宫里走。 一般大量货物进出皇宫，少不得被盘查一番，只不过何云霄有丈母娘给的金羽令，级别太高，免过了盘查。 在走近麟萱宫的时候，何云霄明显发现，麟萱宫周围有几处藏匿的暗桩守卫，时刻注意着他。 这些守卫正是昨晚，他遛进麟萱宫时，意外发现的。 不过，这些守卫存在又好像不存在一样，即便他和李进一路走过，最终站在麟萱宫的门口，他们都没有动静。 何云霄这次，是堂堂正正过来的。 他站在麟萱宫的台阶下，朗声道：“臣子何云霄！” 说完用胳膊戳了戳李进。 李进心想：至于吗？ 不过碍于何云霄的眼神威慑，他还是道：“臣子李进！” 何云霄又道：“求见，南珠长公主殿下！” 夜晚的凉风吹动麟萱宫外，丛生的杂草。 清冷的月光，遥遥地照着空地上的两人。 与何云霄雄浑声音相对比的，是麟萱宫在夜晚中的静寂无声。 何云霄明白，即便自己不搞这套虚礼，直接和李进入宫，南珠老婆也不会说什么。 但，他知道这不可以。 这次是堂堂正正来的，当然要堂堂正正地走进麟萱宫。 把南珠老婆，身为长公主的架势摆得足足的，让大家都知道，齐国还有这么一位比南海明珠更珍贵，更耀眼的长公主，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 孟清柔被她的杏儿扶着，匆匆从宫内跑了出来。 她一见何云霄，便惊喜道：“肖公子！” 何云霄拱手笑道：“拜见长公主殿下。殿下，我有一事要向你说明。” “你说。” 何云霄道：“殿下，在下并非是肖云，而是何云霄。如假包换的武庆侯何元豪之子。” 孟清柔原本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看着一脸认真的何云霄，有点接受不了这一切。 “你是何云霄？” “是。” “那他？” 何云霄连忙捅了捅李进。 李进反应过来，道：“在下李进，其实是我表姑的表侄。” 何云霄再次用力一捅李进。低声提醒道：“你表姑是谁？” “哦。我表姑是孟清浅。这样算起来，殿下好像也算是我的小表姑。” 何云霄拱手，再次朗声道：“殿下别再想了，我真的就是何云霄。” 听见何云霄这么说，孟清柔原本僵在脸上的笑容，已经尽数化作空气，充斥进夜晚阴冷的凉风中。 她突然觉得好冷，整个人在不停发抖。 就连心脏也开始抽痛起来。 那晚，被输送到她身体里，代表着温暖和治愈的血液，此时就像血管中流动的冰沙。每一次流经大脑，让她回想起那晚的情形，便带来一阵目眩和头痛；每一次流经心脏，唤醒来自那晚的温暖，便在她最坚强和最脆弱的心里，划下一道道无法弥合的伤口。 “何云霄，你和我过来。”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出奇的平静。可语气，已然和夜里无家可归的凉风一样凉了。 何云霄听见南珠老婆叫他，乐滋滋地跑过麟萱宫层层叠叠的石阶。 孟清柔没有表情，扭过身去，向宫内走。 “杏儿，不许任何人进来。” 杏儿上一次听见孟清柔这样说话，是在她母亲去世的那天。 何云霄随着孟清柔往宫内走，估摸着别人看不见了，便主动去牵南珠老婆的小手。 好凉。 “南珠，十一月了，你不多穿些吗？” 何云霄把孟清柔冰凉的小手握在手心，偷偷用内力帮她暖手。 孟清柔没说话，没表情，也没有拒绝。 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随时会决堤的水坝，你不知道她还能扛多久，或许很久，或许可能随着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崩盘，一溃千里。 至少从外表看来，她的情绪很稳定，甚至连任何一丝的哭意都没有。 她领着何云霄来到自己的屋子。 那里还有他昨天送的胭脂，和没舍得直接吃完的点心。 到了这里，终于不再走了。 孟清柔转过身来，想抽出被何云霄握住的左手。 但何云霄却没有放手的意思。 “松手。” “南珠，我们这是疗伤。” “松手。” 她语气平静地又说了一遍。 何云霄本想耍一耍无赖，硬握着南珠的手。可孟清柔从下往上，看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将他所有的调皮念头，全都杀死了。 “南珠，你……怎么了？” 孟清柔这一次，轻易地收回了自己的左手。没再受到来自何云霄的任何阻拦。 “肖云……” 何云霄看着孟清柔不对劲的样子，勉强笑道：“南珠，我其实是何云霄。肖云这个身份是假的，是我骗你的。” 【孟清柔的好感度由92变为20】 【已攻略角色出现好感度大量流失，系统保护机制触发，请宿主选择，是否强制修复好感度至80？】 【是or否】 “为什么骗我？” 孟清柔此时的语气，就好像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一样。 “南珠……我……你听我说……” 【性格：善良，天真，刚强内敛】 原本翘舌如簧的何云霄，彻底成了结巴，看着南珠老婆这个样子，他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知道，按照“刚强内敛”的性格，此刻只要再出哪怕一点纰漏，南珠老婆就会永远离他而去。 “那天晚上，为什么骗我？” “我……我那天来皇宫，是为了找御医解开噬魂丸。然后，我，我先去拜见了太后。太后有意，把，把你许配给我。我听说你漂亮，没想别的，就，嗯，答应了。然后我去找魏太医。太医他，说，你、你能解开噬魂丸……” “然后我，我就来你这。看到你蹲在地上，偷偷割草。我看你漂亮，忍不住，忍不住多看了一会。然后，我就是，看到你，把手划伤了。当时，我怕，怕你知道我的名声，以为我是贪你的美色……不敢配合我疗伤……” “因为，疗伤是要拉手，我怕你抵触。当时情急之下，情急之下，只好借太医院的名头，假装自己是太医院的学徒，好让你相信我。配合我疗伤。” 孟清柔冷冷地说：“后来为什么不说？” 此时，何云霄的心里翻涌起羞耻和罪恶感。 “你，太可爱了。我总是忍不住想捉弄你、欺负你一下。” “你当我是玩具吗？” “不是！我是真心喜欢你！我也是真想娶你！我特别怕你因为‘肖云’和你母后，你姐姐争执起来。所以我，我就连忙找了李进来和你解释。” “现在不会争执了。我不会嫁给肖云的。” “南……” “也不会嫁给何云霄。” “南珠！你听我说，我其实……” “拉手疗伤，也是骗我的吗。” 何云霄泄了气，咬牙道：“一开始不是，后来……是。” 沉默。 “你可以用侯府的权势去逼迫母后和姐姐。我也可以因为他们嫁到侯府。反正，所谓的‘南珠’只要嫁过去，完成使命，就可以了吧。大齐的侯府，谁家没死过主母。” 何云霄瞬间被破防：“别！我不逼你，一定不逼你！你千万别做傻事！” 孟清柔看着何云霄的眼神，罕见地柔和了一些。 “我已经傻过一次了。不会再傻第二次。” 【已攻略角色出现好感度大量流失，系统保护机制触发，请宿主选择，是否强制修复好感度至80？】 【是or否】 看着系统的面板，何云霄捏紧了拳头。 他可以瞬间让南珠老婆对他好感度拉满，对他的解释感动无比，然后顺理成章地重归于好。 可那样，是借助系统达到的效果。 这难道不是，又一次，选择欺骗了她？ 难道不是，又一次，玩弄了她的感情？ 何云霄，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娶一个被系统操作感情，没有灵魂的南珠老婆？ 不是。 绝不是！ 选择！【否！】 【提示：一旦宿主确定选项，永久不可更改，本系统……】 我去你妈的！ 废什么逼话！ 老子要选“否”啊！ …… 孟清柔看着站在原地沉默不语的何云霄。 “何公子，天不早了。本宫准备就寝，你该回去了。” 何云霄抬眼看了看这位绝美的姑娘。 她毫无保留的信任，被自己可耻地辜负。在这样大的打击下，她从头至尾，连一丝哭腔都没有流露。 【姓名：孟清柔 关系：陌生 特长：医药 性格：善良，天真，刚强内敛 好感度：20 攻略难度：极难 成功奖励：敏捷提升（已获得）情比金坚（新）】 第八十八章 没事（加更！） 因为南珠没让李进进去的缘故，他只能站在殿外，陪杏儿聊天。 李进倒是并不见外，不管熟不熟，抓到杏儿就是一顿东拉四扯。 从他小时候生活的江南地区开始说起，再说到他怎么跟着父亲升官来到尹京，再说到自己如何受表姑重用…… 杏儿没兴趣听李进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昨晚在长公主的房间里，她看见男人的鞋子，颇被震撼。所以今日李进和何云霄过来，她就特别留意两人穿的鞋子。 果然不出意外，昨晚的鞋子，和今日何云霄穿的一模一样。 何云霄就是偷偷和南珠长公主约会的男人。 杏儿作为南珠的贴身侍女，自是知道太后有意让南珠嫁给何云霄。虽没正式定亲，估摸着也八九不离十。 所以，何云霄偷偷来见孟清柔，确实不合礼数，可那也算是一段风流佳话。传说起来，只会被人津津乐道。 现在，杏儿看着南珠长公主的态度，有点摸不准这桩婚事了。 作为孟清柔长期的好姐妹，她别的不敢确定，但孟清柔的性格，她是了解的。这位南珠长公主，外柔内刚，平时随便怎么欺负，一旦碰到她内心的坚硬之物，非得被震得虎口发麻，五脏颤动，口中发甜，鲜血上涌不可。 “杏儿，你可知珍珑棋局？” 说到下棋，这个李进为数不多的擅长之物，他便眉飞色舞起来。 “珍珑棋局，我已经研究出破解之法了！只需我下这，你下这，我下这，你下这……” 李进假装面前正有一份残局，一下一下给杏儿比划起来。 杏儿则手托着腮，想着南珠长公主的事情。 又过了片刻，入宫时趾高气昂的何云霄，终于从麟萱宫内出来了。 只不过，出来的他，脚步缓慢，耷拉着肩膀，目光空洞呆滞，整个人垂头丧气，像是一根被晒蔫了的黄瓜。 李进见何云霄出来，当即喜道：“何兄，是不是成了！” “没了……” 沙哑低沉的声音，从何云霄干裂的嘴唇中发出。 李进挠了挠头，“我都这样帮你了，这咋没的？” “没了……” 杏儿看着何云霄这副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她原本是挺不喜欢何云霄的，除却何云霄本身不好的名声以外，大晚上偷偷跑来见长公主，本身就是对长公主名声的不尊重。 但现在，她看到何云霄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忽然能够理解他了。 杏儿知道南珠的情况，没有背景，没有势力，不受重视，还身患奇毒。仅有的优点是，一个长公主的名头，一个漂亮的脸蛋。 这世上，找一位能娶南珠的公子容易。找一位能娶她，对她好的，也不难。可找一位，能娶她，对她好，喜欢她，愿意为她失魂落魄的男子，那便是极难极难的了。 杏儿的年纪比孟清柔大些，后宫中的事，她是见得多了，听得多了。 哪位妃子，不是极尽所能的讨好圣上？ 哪位敢惹圣上龙颜不悦，得宠的还留一留，不得宠的，直接丢出去喂狗的也有。 “何公子，我家长公主，就是这种性格。生气起来，谁的情面都不会留。您别放在心上。” 杏儿的话里，虽是叫何云霄不要把孟清柔放在心上，可实际上，她巴不得何云霄把孟清柔放在心尖尖上。小姑娘从小到大受过许多苦了，有人疼她爱她，以后的日子里少受些苦，是最好的。 何云霄看着杏儿，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你进去看看她吧。好好看着，别叫她出什么事。麻烦你尽心些，以后想要什么，我赏你。” 杏儿看着何云霄的神情，听着他的话，心里很为南珠开心。 真不错呀。 他自己都这样了，满脑子还惦记着咱们的长公主呢。 “杏儿知道了。” 杏儿应下后，就唤来别的宫女伺候何云霄李进二人，自己去麟萱宫，南珠的寝殿里找她。 孟清柔训走何云霄后，自己安静地坐在寝宫的椅子上。 杏儿把门开了一道小缝，闪身钻入房间中，很快把门关上。 “长公主？” “嗯。” 杏儿没问“你有没有事”这种无聊的问题。上一次，她母亲去世时，便是杏儿陪她熬过去的。很有经验。 别看南珠平时是一副谁都可以欺负的样子，但实际上，这位柔柔弱弱的姑娘，比绝大多数的人都要坚强。 “长公主今天不太高兴。” 孟清柔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有一点。” “可以和杏儿说说吗？” 孟清柔抬头看了一眼，这位又像管家，又像姐姐，又像长辈的大姑娘。 她低头说道：“我被骗了。” 杏儿轻声道：“怎么骗的？” 孟清柔把脸偏到一边，“他先说自己是肖云，骗我嫁给他，现在又说自己是何云霄。” “那清柔，是怎么回他的？” “我谁都不嫁，也不许他再来。” “好。他骗了咱们，就应该让他滚蛋。” 杏儿说完后，瞧着孟清柔丝毫没有好转的脸色，心中便明白了。 小情侣吵架，你跟着煽风点火。若顺着一方的心意去骂另一方，这一方开心，说明她已经不在乎了，或者没那么在乎了。这一方不开心，甚至还怨你骂人，说明还在乎着呢。 杏儿又道：“殿下，您是君，他是臣，他刚骗您，这样简单地骂他一顿可不行。杏儿这就去找宵月长公主，判他何云霄一个欺君之罪，秋后问斩！” 杏儿起身，假装出去。 孟清柔见她这样，果然坐不住了。 跳下椅子，疯跑过去拉住杏儿。 “杏儿！你别去！” 她顾不得别的，连忙给何云霄说好话。 “他知道自己名声差，当时是怕我抵触才化名的！后来是因为贪玩，一直没告诉我。其实他昨天坦白过了，是我自己没信，怪不得他的！” 杏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道：“殿下，前因后果，您自己不都明白吗？” 孟清柔愣在原地。 不知觉间，脸颊上滑落下两行热泪。 她依然没有哭，愣愣地站着，只是流着泪。一直流、一直流，好像无穷无尽那样。 杏儿轻轻抱着这个姑娘。轻轻抱着，手掌有节奏地拍着她的后背。 “清柔乖，哭一哭就好了。” 直到了这个时候，孟清柔才终于呜咽出声。 “杏儿。我，我本来……呜……本来已经打算……去求姐姐和母后了……结果他骗我……为什么要骗我……明明是那么相信他……” “这次不要轻易原谅他了。” “嗯……” “让他吃点苦头！” “嗯……” 第八十九章 老婆还是爱我的（感谢“不超过七个字”大佬的盟主！） 何云霄和李进坐在侯府的马车中，晃晃悠悠地离开皇宫。 李进看着没精打采的何云霄，出口宽慰道：“何兄，别难过了。女人有什么好的。我请你去吃春风楼对面的阳春面。” 何云霄被南珠老婆打击得有点狠，一时半会没缓过劲来。 “不吃。” 在李进执意地要求下，马车最终还是停在了春风楼前。 “老板，两碗阳春面。”李进叫道。 何云霄没啥胃口，道：“你自己吃吧，我不吃。” 李进叹气道：“早知道就在表姑那里吃过再出宫了，你不知道，表姑那边的饭，都是御膳房的首厨做的。可惜啊，人生不能重来。” 片刻后，热腾腾的两碗面，被端上了桌。 李进也不和何云霄废话，他今天一放学就被何云霄拖着去皇宫，到现在一口饭还没吃，早就饥肠辘辘。 顾不得阳春面的腾腾热气，李进把筷子插入碗底，抄起一大筷子面，晾在空气中凉了凉，便全数送入口中。 何云霄默默地看着李进，想着他说的“人生不能重来”，忽然就饿了。 他于是也不多废话，抄起面来，把脑袋埋在面汤朦胧的热气里，稀里糊涂地，用力地吃面。 两人吃完了面，喝干净汤，靠在椅子上，享受饱腹后的幸福感。 “何兄，你知道我把表姑惹生气的时候，都是怎么做的吗？” “怎么做的？” “我跑了。” 何云霄难得的被逗笑了。 “不愧是你。” “嘿嘿。” 有了李进有意没意的点拨，何云霄也想明白了。 人生不可以重来。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存在的事已经存在了。 李进没吃上御膳房的饭，我也短暂失去了南珠老婆。 不管是攻略也好，做事也好，难道我何云霄，只能接受成功，不能接受失败吗？ 难道，只许别人越来越喜欢我，而不能有一点讨厌吗？ 南珠老婆，孟清柔，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我的玩具，当然应该会有她的喜怒哀乐，会有她的想法观点。 老婆生气，再哄回来就是了。 还能离了咋的？ 当初，解药姑娘只有10的好感度，楚潇潇更是只有0的好感度，现在还不都是好好的。南珠老婆被你气死都还有20的好感度，这还不够爱你吗？ 何云霄你给我知足吧！ …… 李进靠在椅背上，摸着自己吃饱饭的肚子，想着，要不要再要一碗。 然后，他就看见，一旁的何云霄，情绪似乎不对。 卧槽！ 明明没有看见火，为什么总感觉，这个何云霄，燃起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何云霄，你没事吧？” “哈！我没事！”何云霄非常有精神地说道，“老板，结账！这顿我请。” 何云霄拍了拍李进的肩膀。 “李进，你坐马车回家。” 李进：“那你呢？” 何云霄道：“我跑步回家。” 李进：？ 何云霄果真跑步回家了。 甚至没用轻功，没用内力，就是单纯的靠肉体力量跑回去了。 只可惜，身为武者，即便是单纯的肉体力量，也超过非习武者许多。从春风楼，一路慢跑到何府，最终也只是细微地喘气，连汗都没出多少。 经过一路的运动，何云霄已经冷静下来。 他果断分析了目前的局势： 还需攻略的女主，目前一共有三位。 范梓弱、李清梦、孟清柔。 梓弱姑娘的攻略优先级一定是放在第一位的。 因为她目前对楚凡的好感度很高，稍不容易就得上楚潇潇的暗杀名单。 其次是李清梦，她的攻略奖励，是噬魂丸的解药，现在南珠老婆和我闹僵了，所以，这个攻略奖励越早拿到越好。 最后是南珠老婆。 李进说的对，“惹表姑生气，就跑。”南珠老婆现在跟我闹僵，正在气头上。这种情况下，我先别去惹她，冷静一段时间后，再想办法和南珠老婆重新培养感情。 何府近在眼前，何云霄跑步的步伐缓了下来。慢慢，变成走路。 他摸着下巴，继续思考： 虽然是别惹南珠老婆，但每天买东西，去老婆那里报到的环节依然不必可少。 不惹归不惹，可不能让南珠老婆忘了我才是。 想起买东西，何云霄就联想到银子，想到银子，何云霄就想到姜姐姐。 给姜姐姐赎身，至少要一万两银子。 这笔钱，即便是放在侯府，都不是小数目。 何云霄有点头疼。 上次，用一千两给楚潇潇买衣服，打了欠条。若不是姨娘替我遮掩，这事被老爹知道，又得屁股开花。 这次是姜姐姐的一万两…… 姨娘这回肯定是遮掩不了了。 所以，我在攻略范梓弱的时候，还得想办法搞钱…… 想到搞钱，何云霄就非常难受。 上辈子就一打工人，天天想着搞钱，现在成为穿越者，成为侯爵子弟，成为老官二代，还是得想办法搞钱！ 何云霄左右想不到搞钱的注意，甚至开始考虑，把老爹的兵符偷出来，起兵造反，直接从皇宫里抢一万两把姜姐姐赎了，简单省事。 脑袋乱想，一步三晃，何云霄转转悠悠地回了侯府。 一般情况下，何云霄是蛮不乐意回侯府的。 古代的回家，和现代的回家，它不是一回事。 现代回家，要么打开电脑玩游戏，要么床上一躺玩手机，渴了喝奶茶，饿了叫外卖，还都是送门口。生怕你从家里出来。 古代回家就不同了。 首先是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其次古代尊卑比较分明。 侯府人虽多，大部分却是小厮丫鬟这等下人，连和何云霄说话都打颤，别说一起玩了。而不是下人的呢，就是老爹和姨娘，这怎么玩？ 反正是吃过饭了，何云霄进入何府后，也没有往厅堂走的打算，直奔何府书房，看看能不能搜罗几本简单的武功手册，或者武侠小说之类的，明日给范梓弱带去。 别说，何府书房所藏颇丰，在何云霄仔细翻找之下，还真给他找到几本简单的武功图本，以及武侠小说。 把武功图本丢在一边，何云霄决定，先替范梓弱试试这几本武侠小说的毒。 第一本翻了几页，何云霄就直呼好家伙！ 简单地说，这一本就是类似“倩女幽魂”的武侠故事。 女主角靠吸收男角色的内力修炼，然后和男主角发生感情，改邪归正。 当然，她吸收内力的过程懂的都懂。 这种情节，放在现代网文中，只能称之为“毒王”了，不被读者追着骂十条街才怪。 何云霄想着，齐国的娱乐产品比较匮乏，这种程度居然还处于读者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不过，为了雨荷先生的纯洁，像这种有过度描写的小说，一律被何云霄丢到一边去。 自己看看就得了，单纯的梓弱姑娘可不能看。 粗略翻了几本，何云霄甚至生出“就这？我上我也行”的念头来。 当他正准备重温一边，梓弱不能看的小说时，忽然有位侍女叫他去待客厅。 “少爷，老爷叫你去客厅。” 何云霄心里奇怪，自己最近也没犯什么事啊，老爹又找自己干嘛？ 到了待客厅后，何云霄就见到了一位奇怪的人。 魏太医。 他来这做什么？ 何元豪见何云霄来了，立刻道：“你魏大伯亲自给你送药，还不快来谢谢你大伯！” 送药？ 魏太医递给何云霄一个食盒。打开一看，食盒里放着瓷盘、木炭和一碗药。 何云霄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什么药。 他昨日就喝过。 是南珠给他煮的，解噬魂丸的汤药。 何云霄端起碗，因为有木炭加热的缘故，汤药还是温的。 嘴角控制不住上扬。 老婆果然还是爱我的。 何云霄二话没说，如豪饮烈酒般，一饮而尽。 把一碗药喝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他现在只觉得，这药非但不苦，反而有点香甜。 第九十章 翘课 何云霄有点后悔。 昨天他从范府离开的时候，忘记问范梓弱明天上哪节课了。 后来，他和李进一起吃阳春面的时候，由于过于“燃”，也忘记问李进，明天雨荷先生是第几节课。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要是早点问清楚，就不用起个大早，起码能睡睡懒觉。 昨晚，何云霄可是非常用功地看武侠小说！ 这可不是他想看的，都是为了攻略！都是为了大局！都是为了救范梓弱于楚潇潇的魔爪之中！ 即便由于时代原因，齐国武侠小说的套路十分稚嫩。基本上是何云霄看到开头就能想到结尾。 可因为实在是没啥娱乐活动，只有武侠小说可看，何云霄也只能硬着头皮看小说。 后来他发现看作者怎么写毒点也蛮有意思的。 只要我的代入点足够灵活，什么毒点统统都能爽起来！ 熬夜又早起，难免有些迷糊。 直到何云霄觉得，差不多快迟到的时候，他才急匆匆地起床，连忙洗漱几下，跑去坐马车。 跑到一半，何云霄突然想起昨晚看的，准备给范梓弱带去的武侠小说还没拿，又连忙回头，去自己屋里，把武侠小说和武功图本拿上。 幸好马夫的驾车功夫够给力，一路狂飙，总算赶在刚上课的时候，给何云霄送到了书院。 何云霄一进教室，蓦然发现第一节居然不是范梓弱的课。 曹，失算了。 早知道就多睡一会了。 趁着现在教室里关注他的人不多，何云霄决定悄悄遛走。 早早坐好，准备学习的李进及时发现了迟到的何云霄，并向他挥手。 “何兄，这边，给你留了位置。” 场面顿时尬住。 所有人看向何云霄。 在众目睽睽之下，何云霄一时间进退两难。 李进你真是一点人事都不干啊！ 骂李进归骂李进，何云霄也不能真的和李进生气。 毕竟，谁能怪罪一个傻子呢？ 何云霄突兀问道：“李兄，早上吃了吗？” 李进被这一问，有点摸不着头脑，“吃了。” “吃的什么？” “粥。” “配包子了吗？” “没有。” 何云霄怒道：“吃粥怎么能不配包子呢！” 李进被问得一愣，后来一琢磨，也是，吃粥怎么能不配包子呢？ 何云霄凛然道：“李兄等着，我去给你买包子去。” 李进一听有包子吃，喜道：“何兄仗义！” 何云霄道：“妥了。” 然后扭头就出了教室，跑没影了。 孟炎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李进道：“李进，何云霄没去买包子，他翘课了。” 李进怒道：“孟炎，你凭什么污蔑我兄弟？” 孟炎：这小子没救了。 孟炎：等一下，我为什么会认为他曾经有救？ …… 何云霄遛出教室之后，猛然发觉自己又多出一件棘手的事情。 书拿多了。 今早出门匆忙，有几本不该拿的武侠小说也被他带上。 这可不能被梓弱看见！ 不然她误会我不正经怎么办？ 那好感度不得下雨一样地掉？ 何云霄走在书院教室去范府的道路上，走了一半，想了想，稍微绕了点远路，钻到书院幽静的园林中去。 即便何云霄现在是书院的常客，可是书院里园林对他来说，依然是难度不小的迷宫。 兜兜转转，何云霄终于靠着跑得快，跑了不少路，来到上次见解药姑娘的地方。 这地方僻静，又有标志性的果树，属于不好找的、隐蔽的，同时又带地标的地点。 简而言之，特别好藏东西。 何云霄来到果树下，没去动解药姑娘埋坏果子的那一棵，而是另找了一棵，当时解药姑娘摇果子的那一棵。 把三本梓弱不能看的小说抽出来，用两条手绢上下裹好，在树下挖了个坑，把书埋下去。 这两张都是新的手绢。 至于杜妹妹和解药姑娘用过的手绢，早被何云霄找了盒子，单独放着，收藏起来。 甚至用纸条写下了用法和来历，未免以后忘记。 开玩笑，这可是记录感情进展的宝贝。 对于解药姑娘来说，手绢还有另外的作用，那是可以逗弄她，看她娇羞无比的好东西。 何云霄越用越发现，手绢还是特别实用的。 别的不说，单论今日裹书的这两条，既保护了小说，又救了他的好感度。 一般情况下，何云霄都会选择带上吸水性好的手绢。 以实用为主，样式反倒是次要的。 因为除了自己也没人有这等眼福。 再说了，手绢的精髓点，又不在手绢本身。而在于，附加在手绢的东西上。 手绢大师了属于是。 埋好小说后，何云霄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泥土，抱着剩下的书，提着书箱，重新踏上去范府书房的路。 在何云霄彻底走远之后，宵月长公主的贴身侍卫，九品巅峰实力的女剑士剑凌，从不远处的一棵，茂盛且树枝粗大的树上跳下。 这树枝叶繁盛，十分适合用来藏匿身形。 故而，每次孟清浅来鹿角书院折磨范煜的时候，剑凌都会蹲在树上，为她把风。以免有什么不开眼的人，到处乱走，坏了长公主的清静。 其实，只要不是孟清浅正在面见范煜，一般来小屋周围溜达的学子，剑凌也不会驱赶。 哪怕真有人撞见了孟清浅，那也无妨。 整个书院的学子中，真正见过孟清浅的人不多。见过孟清浅的，多是书院各种二代的老子，朝堂各级的官员。 在小一辈中，见过孟清浅，并能一眼认出她的，也就李进、孟炎二人而已。 只要他们两个没看见宵月长公主现身书院，那就万事大吉。 除却这等一般的书院学子，剑凌还需防范来自丞相韩文辛的暗探。不过好在去书院这事极为隐蔽，目前丞相那边有名有姓的武者都毫无动静。 剑凌性子虽静，但好几天在树上待着，也觉得无趣。 若是真有不长眼的书院弟子，去靠近孟清浅待的小屋还好，那至少也能调动她的注意，引起她的警觉，可问题是，就连这都没有。 于是就一直待在树上，与空气斗智斗勇。 直到何云霄出现在此，并且鬼鬼祟祟地埋上什么东西，一看就不是在做好事。 剑凌一直待在孟清浅身边，没见过何云霄。可这不妨碍她禀告孟清浅说，有人暗藏东西，恐怕不怀好意。 孟清浅如以前一样，待在书院园林中的小屋里。 她拿着折子问剑凌道：“看清他什么样了吗？” 剑凌道：“没见到正脸，不过只看侧脸也十分俊美。” 在果树下埋东西，还十分俊美？ 孟清浅的面色古怪起来。 连剑凌都说十分俊美…… 不会是何云霄那个狗贼吧？ 她本不愿管书院里的破事，但这事是何云霄做的，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想到擦过自己口水的手绢还在何云霄的手里，孟清浅就恨不得将这个何贼给处之而后快！ “何云霄，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九十一章 最好的 何云霄把范梓弱不能看的武侠小说藏起来后一身轻松。 范梓弱的观察力，何云霄是知道的。 自己带了这么多本，独独有几本不给她，非常容易引她怀疑。有了怀疑就有了不信任，有了不信任就得掉好感度。 好感度可是命啊！ 还是两个人的小命。 现在，书藏好了，命保住了。 舒坦。 那三本范梓弱不能看的武侠小说，在动作描写上颇有可取之处，非常生动形象、活色生香。丢掉太可惜了。何云霄准备中午结束范府的学习后，在回家吃饭的空档，偷偷遛来果树下，把小说再挖出来带回家去。 在齐国，书还属于奢侈品，就算不看，擦屁股也是很划算的，可不能浪费。 何云霄轻车熟路地来到范府书房，不出意外，范梓弱已经在桌前坐好等着他了。 何云霄礼貌敲门，礼貌进屋。 “梓弱，早。” 范梓弱从椅子上起身，向何云霄款款行礼道：“何公子，早上好。” 何云霄像以前一样，坐在书桌边拿出书。 范梓弱看他忙碌，不经意地说：“公子想起昨晚走时，要对我说什么了吗？” 何云霄拿书的动作顿了一下，仔细回忆当时的自己想说什么。发觉脑袋空空，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下意识地想要胡诌，却猛然想到南珠老婆的事情。 南珠老婆就是被他一顿胡诌给诌没的。 何云霄打消了胡诌的念头，真诚笑道：“抱歉梓弱，我还是没想起来。” 范梓弱虽然想知道那时候，何云霄到底想说什么，但她既懂事，又识大体，自然不会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点了点头，说声“没事”，便不纠结了。 何云霄把自己从何府书房搜罗来的武功图本，和武侠小说堆在桌上，想着怎么给找理由给范梓弱送去，可没等他想出理由，范梓弱却先给了何云霄一个可看的东西。 一沓稿纸。 “公子，梓弱昨晚新写的。” 范梓弱把稿纸双手奉给何云霄，目光有点闪躲，脸颊微红，略带羞意。 何云霄看她这样子，想起昨天分手时，她确实是说要重写新的小说。又看了看这厚厚一叠稿纸，何云霄心中暗暗称奇。 这范姑娘的行动力真高啊，说写就写，还写了怎么多。 何云霄的性格，一向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范梓弱既然双手递小说给他，那他便没有理由不双手去接。 何云霄特地取出手绢擦净双手，然后恭恭敬敬地，用双手把范梓弱的稿纸接下。 别人尊重你的爱好，是最能涨好感度的了。 【范梓弱好感度由66变为68】 “是梓弱请公子看，公子不必这样的。” 范梓弱见何云霄这样重视，心里虽然开心，但还是出声劝道。 何云霄问道：“是昨晚刚写的吗？” “嗯。” “那这么说，我是第一个看的了？” “是的。” 何云霄有种怪怪地感觉。他欺负范梓弱懂得少，便试探问道：“那梓弱的第一次，我就拿去了？” 范梓弱当然以为何云霄说的是小说，于是认真点头道：“嗯。公子拿去吧。” 看着范梓弱端庄美丽的样子，听着她说出这种话。 何云霄有点激动。各种意义上的。 嘶…… 难顶…… 好感度多少了……68了……快了快了…… 核动力耕地…… 思绪差点跑到不能过审的地方，何云霄只好连忙回收心神，捧着范梓弱给他的新小说，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 先看了开头二百字，嗯，是一个女武者要杀一个男武者的故事。 何云霄捧着稿子，偷偷瞄了范梓弱一眼。 她怎么老是想杀男人啊？ 不会有那种倾向吧？ 不应该呀，要是有，系统会在性格里写的。 范梓弱一直紧张地等着何云霄给她读后感，在看到何云霄偷偷看她，而不看小说之后，便感到有点不妙。 “公子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说的。” 被范梓弱发现偷看，何云霄连忙收回目光。 “嗯。目前还好，我再看看。” 好个鬼！ 这写的是什么东西？ 一开始就是两人打架，时间、背景、动机、人物一个都没交代！ 这我看个锤子我看！ 可能是因为昨天的练武有效，范梓弱确实在打斗方面的描写更细腻了一些。 也就这一个优点了。 何云霄继续耐着性子往下看，毕竟是朋友的小说，总得看完给个评价。这要是网文，老早就一个大大的退出键赏给她了。连一点观看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何云霄耐住性子看着，越看越没耐心，总而言之，后面的剧情还是这两个人在打架。 因为没有交代时间、地点、人物、动机的原因，这打架的情节虽然文笔拉满，描述到位，但就是一点代入感都没有。小说中的两人，与读者没有情绪共鸣，已经可以说是很失败了。 好在范梓弱的簪花小楷还是非常俊美的，字如其人，多少扫去了何云霄心头的不满。 一页看完，何云霄翻开稿纸，去看下一页时，发现没了…… 只有一页你给我那么厚的一叠稿纸干嘛…… 何云霄意识到一件挺严重的事情。 “梓弱，你写这一页小说，花了多长时间？” “两个时辰。” 何云霄：…… 四个小时写了一千多字，这…… 何云霄立马停止了自己的网文思维，他暗暗算了一下，这个速度，在写实体书的作者中，其实算是蛮快的。 范梓弱的缺点，何云霄其实一直都知道。 说白了，就是她不会讲故事。 不给读者交代故事里需要的信息，剧情没有起伏等等一大堆问题。简单的总结下来，就是不会讲故事。 但是一想到范梓弱现在，来之不易的68好感度，何云霄嘴里的批评话语，就总也说不出口。 何云霄知道，有些话不说出来，她是不会明白的。但是，说实话的代价，可是费尽心思才得到的68好感度啊！ 何云霄犹豫了。 他想，干脆说假话哄着她，哄到80好感度以后，在把实话告诉她…… 但这想法立刻就被何云霄自己否决了。 妈蛋，我怎么又想玩这一招？想想南珠老婆是怎么没的！ “公子。”看着何云霄在那里犹豫，范梓弱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公子，梓弱知道了。” 何云霄诧异道：“你知道什么了？” “我的小说，写得不好。” 何云霄不打算走骗小姑娘的老路，有了南珠老婆的教育，他已经彻底知错了。 放下手中的稿纸，何云霄问道：“你知道，哪里写得不好吗？” 范梓弱的手在桌子上互相纠结，但脸上却笑着说，“看公子的样子，欲言又止。如果只有一点缺点，公子大概不会这样犹豫。所以，我的小说，很可能是哪里都不好。” 何云霄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梓弱妹妹还是太聪明了。 这确实是何云霄的想法，但他现在已经变卦了。 何云霄伸手，在桌上抓住范梓弱纠结的小手，凛然的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 “梓弱，我只要你告诉我一件事，你写小说的时候开心吗？” 范梓弱是最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她当然不愿何云霄抓着她的手，只是现在何云霄看她的目光如同冬日暖阳，温暖又富有力量，一下让她忘记了动作。 面对何云霄的问题，她下意识地答道：“嗯，开心。” “梓弱，相信我。不要去在乎别人的看法，只要你能开心，那你的小说就是最好的！” 【范梓弱好感度由68变为73】 第九十二章 不能让楚潇潇坏事 何云霄觉得，自己之前确实陷入到一些误区里面了。 老是用现代的标准去衡量范梓弱的小说。 为什么要有代入感呢？为什么要有期待感呢？剧情为什么要有起伏呢？ 因为写小说要赚钱的。 可范梓弱需要赚钱吗？ 她不需要。 所以，为什么要用现代的，或是古代的，或是一切的标准去要求她呢？ 她只要写得开心，不就行了吗？ 想清楚这一切之后，何云霄豁然开朗。 “梓弱，只要你能开心，那你的小说，就是最好的。” 范梓弱听着何云霄这样说，只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都已经忘记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忘记自己的小手还在被何云霄握着了。 她现在的心里，有种难言的滋味，只觉得，天下人多知音难觅，与何云霄相见恨晚。 要是能早一点认识他就好了…… 想着从前自己对他的态度，范梓弱从椅子上站起身，准备向他道歉。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手还被何云霄握着呢。 脸上如醉酒般微醺，范梓弱瞧了瞧被握住的手，又瞧了瞧何云霄。 没有说话。 既不说什么“男女有别”，也不说什么“公子自重”。 仿若把主动权交给了何云霄。只要何云霄愿意的话，就可以一直握着她的手，一直握下去。 主动权虽然来到何云霄这边，但现在的何云霄是不敢的。 如果是刚刚穿越的何云霄，那必然会把不要脸的功夫发挥到极致。能占的便宜不仅要占，不能占的便宜，创造机会也要占。 现在的他虽然依然不要脸，但是是属于选择性的不要脸。 面对姜姐姐这种性格的时候，必然是要终极不要脸的。在姜姐姐面前要脸，只能沦为她的玩物，和取笑的对象。 面对杜妹妹和解药姑娘的时候，则是有限度的不要脸。杜妹妹虽然也可以让自己无限度地不要脸，但总得顾忌她是听话不愿意，还是听话愿意。解药姑娘则是一肚子坏水儿，必须用不要脸来压制她。要脸的话，早就把口水手绢给洗了。这不行，害得是原味。 面对南珠老婆的时候，何云霄曾经也是特别不要脸的，想尽办法占南珠老婆的便宜，但现在，已经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最后就是面对范梓弱的时候。 面对范梓弱的时候，要比面对南珠老婆稍好一点。主要是没有那种负罪感，心里压力小一些。 实际上，二者是差不多的。 对面她们的时候，不能不要脸，反而得正经。 做一个正经人。 所以，当范梓弱把握小手的主动权交给何云霄的时候，何云霄根本不敢多占便宜，立刻就松开了她。 然后还觉得不保险，站起来道歉道：“在下唐突了，冒犯了梓弱姑娘。一时忘记男女有别，还望姑娘莫怪。” 【范梓弱好感度由73变为73】 系统，自己刷新一下自己。 【范梓弱好感度由73变为73】 奇怪，我都向她道歉了，好感度怎么没涨？莫非是态度还不够诚恳？ 范梓弱看着何云霄向自己鞠躬道歉，心里很不是滋味。 公子，非要与梓弱这样生分吗？ 动不动就道歉，搞得梓弱会吃人一样。 范梓弱想起自己突然站起来是干嘛的了，于是便也向着何云霄躬身弯腰。 “公子，梓弱才需要向你道歉。初见时，是梓弱目光狭隘，心有成见，对公子态度轻慢。今日听闻公子一席话，才知公子是世上的真君子，心有大爱之人。” 何云霄想了想，没有反驳，因为他确实心有大爱。 一个“我全都要”的人，没有大爱是不行的。不光得有大爱，还得有大房子和大卧室。 何云霄道：“写小说写的是自己的故事。只要自己写得开心，看得开心，别人的观点都不重要。” 范梓弱这次是释怀地笑。她说：“这么说，在公子眼里，梓弱的小说，果然不好呢。” 何云霄冒着掉好感度的风险，硬着头皮承认道：“确实有不少缺点。” 【范梓弱好感度由73变为73】 呼，太好了！好感度没掉！ 何云霄一直害怕的事情没有发生，也算是意外之喜。 范梓弱道：“公子说得很对，自己的小说只有自己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但是梓弱也希望，有别人能喜欢梓弱的小说。” “比如呢？” “比如……亲近的一些人，音韵妹妹之类的。” “还有吗？” “还有……”范梓弱看着何云霄，咬了咬嘴唇，“还有书院里的一些学生。” 何云霄点点头。 原来范梓弱还希望一些知识分子喜欢她的书。就是那些读了书，但没有读很多书的群体。这不就是网文受众吗？ 说道写网文，老太监何云霄便有发言权了。 他当即答应范梓弱，“没问题。我来教你写那种大家都爱看的。” 范梓弱心里想到：只希望公子也爱看才好。 何云霄不知道范梓弱在想什么，他保持着一贯的正经，道：“梓弱借我一些稿纸可以吗？我要先整理一下思路。” 范梓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公子教我，莫说一些稿纸，就是要整间书房，梓弱也情愿给的。” 何云霄只取了一些稿纸，别的分毫不动。 “我对书房可没有兴趣。可惜古人说话不算数，说好了‘书中自有颜如玉’，结果别说‘颜如玉’了，就是带点颜色的东西都没有。” 范梓弱听见何云霄这么说，轻轻嘟了嘟嘴，像是受了委屈一般。 她回到书桌边坐下，看着何云霄在稿纸上写字。 平常还不觉得，现在，她突然觉得这书桌有些大了。 书房明明就没有很大，却要摆这么大一张书桌，实在是暴殄天物，得找机会换个小一些的才行。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丫鬟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小姐，楚公子和楚姑娘来了。” 范梓弱清声道：“知道了。”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又看何云霄写了会字，范梓弱才起身道：“公子，楚公子来了，我去瞧瞧。” 何云霄正想着教学计划，“嗯”了一声，又道：“梓弱，你介意别人知道你写小说吗？” 范梓弱疑惑道：“公子和音韵的话是不介意，其他人……先别告诉他们吧。” 何云霄道：“楚潇潇是不是会来旁听？” 场面僵住。 何云霄道：“梓弱先去找楚公子吧，我把桌上的东西收拾收拾。” 连何云霄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即便是攻略其他的女主，都得瞒着楚潇潇攻略。 现在，范梓弱对我的好感度已经有73了，可以说，多日的努力，就差最后一哆嗦！不能让楚潇潇坏事！ 等梓弱对我的好感度，高于对楚凡的76，那么就可以进行拯救女主计划的下一步：降低女主对楚凡的好感度！ 范梓弱只是和楚凡寒暄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便把楚潇潇领入书房。 照例，楚潇潇坐在何云霄身旁。 而何云霄呢，早把和小说相关的东西收起来，专心致志，一副学习了一上午样子。 第九十三章 以不变应万变 “楚姑娘早啊。” 何云霄颇为热情地向楚潇潇打招呼。 楚楚状态的楚潇潇冷冷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虽然何云霄自己知道，这已经算是楚楚对他打过招呼了，因为若是别人，楚楚瞧都不会瞧他一眼。但是，一旁不明所以的范梓弱显然不这样想。 “何公子，今日教学，需要用一个教具，梓弱力小，拿不动，你陪我去拿一下吧。楚姑娘在此稍等一下，我们马上就回来。” 帮女生拿东西，又是涨好感度的好机会，何云霄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果断答应下来，和范梓弱一起出门。 两人朝着范梓弱的闺房走去，半路上，范梓弱瞧见左右无人，便叫住何云霄。 “何公子，等一等。” “怎么了梓弱？” 范梓弱皱起眉道：“何公子，你有没有发觉，楚潇潇不太对劲。” 何云霄：！！！ 卧槽！ 他立刻警惕地看向四周，辅以听力，确保四周无人后，又推测了一下，此处和书房的距离。 距离颇远，又是白天，加上层层墙壁阻隔，楚潇潇断然没有听到的可能。 如此，终于放下心来。 范梓弱蹙眉道：“何公子，楚潇潇在楚凡面前，给我的感觉像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但昨日和今日，在书房的时候，我总感觉楚潇潇像是变了一个人。说不上来的感觉，不过能明显察觉，她和在楚凡面前的那个楚潇潇，不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了。潇潇和楚楚，一个是小魔女，一个是女魔头。这能一样就出鬼了。 何云霄知道，但他并不打算把楚潇潇双人格的秘密告诉范梓弱。 这是楚潇潇最大的秘密，目前只有自己一人知道。若是让梓弱也知道了，那无疑是把她绑上楚潇潇的战车。最好的情况就是像自己现在这样，被喂噬魂丸，给楚潇潇打工。最坏的情况，是直接被楚潇潇灭口。 可是，范梓弱这么聪明，一般的骗局和玩笑根本骗不过。 上次用楚潇潇身体不舒服的理由，已经很勉强了，想必是不能再用了。 曹！ 何云霄猛扇了自己一巴掌。 我怎么又想骗人！想想南珠老婆啊，何云霄！ 范梓弱见何云霄突然扇自己巴掌，于是也顾不了其他的，连忙抱住他的胳膊，按住他的手，关切道：“何公子？你怎么了？有何难言之隐，可以与梓弱说说。梓弱以性命担保，必然替公子守口如瓶。只盼公子爱惜身体，不要自伤了。” 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柔软压迫感，何云霄心里暗呼女主就是女主。 有女主光环在，有些地方就是不讲道理。 范梓弱平时穿衣偏向保守，大小规模也看不出来，而且她身姿纤弱，脸蛋、手掌这等可以看见的地方，都是没有一丝肉感的。按道理来说，身材应是匀称的，各部门间得相互配合，不能太突出。但她是女主，不讲道理，该长肉的地方一点都不含糊。 何云霄粗略估计，至少是和杜妹妹一个水平，大概率比杜妹妹富有一些。 《姑娘，我只想修炼》的作者真是神仙，范梓弱明明是正经端庄性格，却给她完全相反的身体…… 范梓弱抱着何云霄的胳膊没有松手的意思，甚至还趁何云霄发呆赞叹小说作者才华的时候，蹭到他面前，用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然后再试了试自己的。 何云霄看她这样，温柔笑道：“梓弱，我没病。” 由于好感度升上来的缘故，如今的范梓弱在何云霄面前，完全丧失了保持平静情绪的能力。 何云霄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她的情绪。 方才，她心里替何云霄担忧，现在看他没事，放心下来，却又因为何云霄说自己没病而略带不满。 “没病你自己打自己做什么？” 何云霄不想骗范梓弱，但又不知道怎么和她去圆楚潇潇性格的事情。而且，现在范梓弱的好感度只有73，还没到攻略的及格线，何云霄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把楚潇潇的事情和她和盘托出。 和盘托出是最能解决目前楚潇潇性格困境的方法，但却也会把范梓弱直接拉近楚潇潇的火坑里。 “梓弱。” “嗯。” “有些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公子想说吗？” “想，但我一旦说出来，就会害了别人。” 范梓弱似乎忘记了松手，这时候，依然抱着何云霄的胳膊。她贴在何云霄的身边，大眼睛弯如月牙，仰起脸，微笑道：“这个别人，是指我吗？” “嗯。” 可恶！ 明明笑起来那么漂亮，为什么平时非得是那一副平静的样子！ 这时候，范梓弱松开何云霄的胳膊，后退了半步，稍微与他隔出了一点距离。 “梓弱知道了。”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何云霄知道，凭她的智商，大概已经明白楚潇潇即便对侯爵嫡子来说也惹不起。她那么聪明，想必是不会再去碰有关楚潇潇的事情了。 “公子，我们继续走吧。” “好。” 在范梓弱的指引下，何云霄跟着她来到范家小姐的闺房前。 女子的闺房，是很忌讳有男子进出的。 即便是杜妹妹和姜姐姐的花魁闺房，也有内门的和帘子，把真正起居的地方和待客的地方区分开。 何云霄时刻谨记“谦逊”、“恭敬”、“正经”等美好品德，自然不会做出进出范梓弱闺房这等讨人厌的傻事。那样做，是好感度不想要了吗？ 所以，一到门口何云霄就止住脚步，有礼有节地说：“梓弱，女子闺房不方便男人进出，我便在此处等你吧。” 范梓弱见何云霄这般有礼，心里高兴，又有些难过。 “无妨的。只是起居之地而已。何况，那教具我也拿不太动，还请公子进屋去拿。” “什么样的教具？” 范梓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只是一把折扇而已。” 何云霄有点不明所以，“折扇怎么可能拿不动呢？” 范梓弱脸一黑。 “那公子在门口等着吧！” 范梓弱自己进屋，然后回身，把门给大力关上，让何云霄面对着门板，独自待在外边。 “这是生气了？不好，看看好感度有没有掉！” 【范梓弱好感度由73变为73】 见好感度没变化，何云霄总算松了口气。看来恭敬有礼这一套，还是非常有用的。 “原来还好，梓弱妹妹的情绪没什么变化，比较好办。自从好感度变高以后，就越来越摸不清她的想法了。以不变应万变吧，先保证好感度不会掉，再想怎么提高。” 说到掉好感度，便自然又想起南珠老婆。何云霄叹了口气，精神连带肉体都有点垮了下去。特别是欺骗南珠老婆所产生的愧疚感，一直充斥在他心里。 “千万不能贪图一时的好感度，靠花言巧语提高上去。不然升得快，掉得也快。难度还一下翻了好几倍，变成‘极难’。” 想着南珠老婆的笑颜，何云霄下定决心。 “极难”又怎么样？就是“地狱”，我也得把南珠老婆哄回来！ 第九十四章 奇奇怪怪 范府不大，来回一趟很快。 楚楚没有等多久，范梓弱便和何云霄回来了。 范梓弱手里空空，何云霄则拿着一把普通折扇。 想起范梓弱临走时说的“拿不动”，楚楚便当即明白过来。即便范梓弱力气再小，也不至于连扇子都拿不动。 这两人其实就是用“拿教具”当借口，背着自己出去玩。 自己在这傻坐，他们出去玩。 呵。 范梓弱这个坏女人也就算了，何云霄居然敢把本尊晾在一边。 楚楚：好玩吗？ 楚楚传音传来的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直接把何云霄整蒙了。 何云霄：啊？什么好玩？ 楚楚：听不懂，还是不想说。 何云霄：楚楚，你在说什么？ 楚楚：你不清楚吗。 何云霄急得抓耳挠腮。 何云霄：我真不清楚，你说明白一点。 楚楚：你怪我说得不清楚？ 何云霄嘴角一抽。 何云霄：不不不。清楚，是我笨。麻烦楚楚大人再说得明白一点，好让小的知晓。 楚楚：不许和范梓弱走得太近。 何云霄：不是，我不走得近，怎么帮你赶走你哥身边的坏女人？ 楚楚：你怎么做，与本尊无关。 何云霄急了。这个楚楚，一点忙帮不上，就知道捣乱！ 何云霄：楚楚，讲点道理嘛。 楚楚：出来。 传完音后，楚楚便从座位上起身，也不管范梓弱怎么看她，径直往外走。 何云霄连忙追上去。要是潇潇出去，何云霄还比较放心，但这是楚楚，啥事都干得出来的楚楚。 “梓弱，我和楚姑娘出去一下。” 范梓弱看着何云霄追着楚潇潇离开的背影，想起楚凡似乎有意撮合他们二人，想起他们二人之间有不能告诉自己的秘密，于是心里莫名酸酸的。 本来还蛮喜欢楚凡这个可爱的妹妹，如今半点都喜欢不起来了。 …… 楚潇潇在前面走，何云霄快步追上，和她并肩。 “楚楚，你要去哪？” “没人的地方。” “没人的地方？书院园林怎么样？” “有人。” “有谁啊？” “不知道，修为不低。” 何云霄走在楚楚身边，有一茬没一茬地和她聊着。 现在的楚楚，已经比刚见面的时候要好上不少。至少你和她讲话，她多少会搭理你一下，而且似乎也改掉了喜欢打人的坏毛病。 两人在范府周围走着，走着走着，何云霄发觉，自己和楚楚似乎来到，上次让杜妹妹“不能呼吸”的地方。 此处也是植被茂盛，加上人迹稀少。 楚楚果然在此处停下。还特地选了块比较宽敞的绿草地。 “就这吧。” 何云霄一脸疑惑。 “我们来这做什么？” “你说的，讲道理。” 何云霄终于明白过来，顿时汗毛倒竖！ 他即便再不明白，让楚楚不高兴的原因，也瞬间明白了让楚楚不高兴的后果。 后果就是，和天下第一，讲！道！理！ 这谁讲得过？ 何云霄立刻认怂，“不讲了，不讲了，是我错了。” “你错哪了？” 曹！ 这又是什么灵魂拷问！ “我错……我错……” 楚楚失去了耐心，“我让你三招。” 何云霄抓住救命稻草：“十招！” “可以。” “你不能用脚。” “可以。” “再让我一只手。” “可以。” 何云霄越说越兴奋，这样下去，似乎这道理也不是不能讲。 “你不许用内力。” 楚潇潇微微皱眉，这个提案，让她犹豫了。 何云霄最了解楚楚，这个年纪轻轻的天下第一，武功虽高心性却不行，最看重江湖名头。若不然也不会老把“本尊”挂在嘴边，也不会事事言出必行。 他乘势激将道：“楚楚大人不会在面对我这个小小八品武者的时候，还要借助内力才能取胜吧？” 楚楚漠然道：“自然不用。对付你，单手足以。” “好！那这个道理，我何云霄今天讲定了。” 何云霄兴奋异常，今天他真有可能打过这个天下第一！ 即便她是天下第一，那也只是十六岁的小姑娘，又让我十招，又不能动用内力，又只能用一只手，这就相当于象棋对局，开局对方只剩一对“車馬”。或者在某游戏里，一级神装出门。 无论怎么样，都是楚楚单手，对自己八品巅峰战力，优势在我！ 何云霄虽然掌握优势，但丝毫不敢大意，怎么说楚潇潇也是系统认定的天下第一，肯定不会是徒有虚名。 两人在草地上默默立着，何云霄全身紧绷，全神贯注。楚楚把左手放到背后，右手随意垂在身体一侧，似乎没有什么过多的准备。 两息之后，何云霄突然暴走。 两步奔到楚楚面前，右手握拳，朝着楚楚不能动用左手的左边一拳打去。 内力包裹着拳头，拨开层层的空气，像战舰拨开海浪那样向前撞击。 右拳对楚楚的左肩已然极近，击中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个时候，何云霄甚至已经在考虑，是否要收些力气，免得打伤了楚楚。她毕竟没有内力护身，挨着一下得伤得不轻。 然而就在拳头即将打在楚楚身上的时候，她微微侧身，侧身的速度竟然与拳头打出的速度几乎一样。 何云霄眼看着就要打到楚楚了，然而就是差那么一点，永远也追不上。 这一拳完美地擦身而过。 简单的一次侧身躲拳，是对何云霄动作近乎完美的观察判断，是对自己身体近乎完美的细致控制…… 何云霄心头大震。 这就是天下第一吗…… 幸好之前没和她来硬的。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至少还有九次机会！ 何云霄定住心神，连忙挥拳再打！ 令人恐惧的是，不管何云霄有多用力，出拳有多快，有多准。似乎每次距离打到楚楚，就是差那么一点！ 每次都只差一点，才是最令人绝望的！ 还有七次机会！ 还有三次！ 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楚楚让的十招，已经被用去九招！ 也就是说，若这一次再打不到，那就得面对楚楚的攻击。 她光是闪躲就已经够变态的了。若是让她主动出击，肯定就会像一开始认识她那样，被打得屁滚尿流。 冷静、冷静。 只能智取！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闪躲不了？ 好像真有办法…… 何云霄面色阴沉地走到楚楚面前。 “最后一次。”他说。 楚楚冷哼一声，目光中尽是不屑。 何云霄没有废话，一拳打出，毫不意外，这一拳又被楚楚侧身躲过。 楚楚道：“结束了。” 何云霄笑道：“确实结束了。” 何云霄被楚楚躲过的右拳，没有选择收回，而是直接变道，反手抓住楚楚不能动的左手！ 随后，何云霄欺身上去，左右两手，左右进攻，直接把楚楚整个人给紧紧抱住。 “下三滥的手段！” “能赢天下第一，不寒碜。” 楚楚被何云霄抱在怀里，拼命想挣脱。可她毕竟是十六岁的少女身体，即便对身体的掌控能力细致入微，但也不能弥补力量上的绝对劣势。再加上她不能动用内力，于是更没办法靠力量强行破开。 以她的能力，靠技巧也可以。但现在双腿左手都不能动，单靠一只右手根本用不出什么技巧。 在这种局面下，楚楚几乎瞬间就想到用右手去打击何云霄的穴道，让他短暂失神，然后…… 却没想到何云霄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被抱住后，几乎就是下一秒，何云霄的左手便一对一地抓住了她的右手。 甚至这都不满足。 楚楚只觉得她被抱着脱离地面，借不了力，然后天旋地转，等停止时，自己已经仰躺在地面上。何云霄用全身压在自己身上。唯一的能用的右手，也一直被他的左手抓住，现在更是死死按在草地上，动弹不得。 何云霄现在是真的大优势了，他被楚楚欺负了这么久，终于翻身做了主人！他居高临下地笑道：“楚楚大人，你输了。” 第九十五章 讲条件 十年前，楚家灭门，楚凡遭难。 九年前，十一岁的楚凡遇到了仅有七岁的楚潇潇，那时候，楚潇潇还没有名字，穿得破破烂烂，独自走在大街上。 后来，楚凡带着楚潇潇拜入师门，从此走上主角的开挂人生。 只不过，这个挂，显然是楚潇潇开得更大。 一开始的楚潇潇因为长期吃不饱饭，很是瘦弱，不适合练武。故而她在师门内休养，楚凡独自修炼。 后来楚潇潇闲的没事时，随便翻了翻楚凡带回家的秘籍。 稍微练了一下，修为就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大约是十一岁时，她就可以藏住修为，在师门内，几个老家伙面前走来走去。 后来到了十二岁，她觉得差不多能打过那几个老家伙了，才答应楚凡和他一起习武。 再后来，跟在楚凡后面走江湖时，就再也没有遇到能撑她三招的家伙。 那些个宗主门主，各个都是名头震天响，其实菜得很。 有一次，哥哥楚凡被一个名头挺大的帮派给欺负了。带着她在山林里东躲XZ。其实还蛮有趣的。可后来看到楚凡的鞋被走山路给磨破的时候，楚潇潇就觉得没意思了。 于是，一天夜里，她就趁着楚凡睡着，偷偷起来，到那个喜欢追人的门派里面。用一掌，把那个号称什么什么第一的门主，腿给打断。后来害怕他们报复，索性把他们门派里面，八品以上修为的管事长老，统统打断了腿。 这样就不怕了。 果然，第二日楚凡再带她走山路的时候，就没人来追了。 这个方法，楚潇潇用过好几次。只要在楚凡被追杀的时候用上一次，对面立马就老实了，特别好用。 若不是楚凡不喜欢她杀生，连小兔子都不让她动手，楚潇潇才懒得打断腿呢。 毕竟腿有两条，要打断两次，脖子只有一个，只需打断一次。对她来说，还是打断脖子省事一点。 自从习武以后，楚潇潇很少遇到不顺心的事情。 她的对手，不管是男的女的，年龄大的年龄小的，只要看到她出手，都会在一瞬间变得非常听话。 除了一个叫何云霄的人。 这个人很奇怪，他总是很听话，又很不听话。很奇怪又很有趣。 就像现在，他嘴上恭敬地说“楚楚大人”，实际却用身体把自己压得死死的，一点机会都不留下。 刚被何云霄抱起来的时候，楚楚是有一点慌的，她很久很久没有这种被别人控制住的感受了。 但后来，真正被他压住的时候，楚楚就没那么慌了。 这家伙，能做到的，不过仅此而已。 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最后却只能和自己僵持。 这样就敢扬言获胜吗？ …… 何云霄本来是自鸣得意的。 要知道楚潇潇可是天下最厉害的武功高手。 现在老老实实被自己按住，动弹不得。 可很快，何云霄就发觉了不对劲。这个楚楚，好像放弃了反抗，就这样被自己压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楚楚，你还不认输？” “你要输了。” “现在是我占据主动位置。” 楚楚不屑道：“好。你能占多久？到最后，还是我赢。” 楚楚这话确实点醒了何云霄。 他看似占据上风，但却需要时刻提防楚楚用力挣脱，时时损耗精力和力气，不可能长久。 噬魂丸就算能给他提供大量的力气，却不能弥补他精神上的损失。 可楚楚就不一样了。 她是以逸待劳。只要等何云霄疲惫了，松懈了，她一举挣脱何云霄的压制，瞬间就可以反守为攻。 何云霄本来得意满满的神情，一下垮了下来。 “楚楚，我看天也不早了，咱们还要回范府书房学习呢。这次讲道理，不如就算平手吧。大家都有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面对何云霄的服软，楚楚毫不领情。 “你承认我赢，然后磕头认错，本尊就饶你下三滥的手段和不敬的举动。” “我承认你赢吧。这局你赢七成，我赢三成。算你赢。磕头认错就算了吧，还没过年呢，不至于。” 何云霄自知是被楚楚拿捏了，语气都软了许多。 他并非是没有获胜的机会。要知道，现在是两人贴在一起，楚楚又是女孩子，天然吃亏。何云霄要是想让她吃亏的话，那是能让她吃很多亏的。 到时候，不怕她不来找何云霄要求“平手”。 但现实是，何云霄并不敢用对付姜姐姐那一套对付楚楚。 对付姜姐姐那一套，是建立在姜姐姐好感度高的基础上的。 而楚潇潇的好感度只有可怜的三十几。用占便宜那一套，不说事后楚潇潇和楚凡能不能给自己留个全尸，单说何云霄自己心里那一关，就过不了。 高好感度的时候占便宜，那是情趣。 低好感度的时候占便宜，那是变态。 何云霄自问只是好色，并不变态。而且从来不做违背妇女意愿的事情。 这波是即使穿越，也要遵纪守法。 在刚才的商量中，何云霄自知无法坚持，已然语气放缓，后退了好几步。 但楚楚向来就不是那种喜欢承别人人情的性子。 她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对于她来说，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答应了就要做到，约定了就得遵守。喜欢就非常喜欢，讨厌就非常讨厌。 一切都分分明明，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这一局分明就是她赢了，怎么能只赢七成，这是什么道理。 “何云霄，这局是本尊赢了。你若不想给本尊认错，那本尊再给你一条路。去把范梓弱杀了。” 何云霄听到她这句话，直接满头问号。 怎么又要杀范梓弱了？她这两天挺老实的，也没去勾搭楚凡啊？老子好不容易才挣到73的好感度，你说杀就杀啊？ “不能杀！” “本尊说话你也要反驳。何云霄，你愈发放肆了。” “楚楚大人，现在是你没法动。” “本尊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何云霄看着楚楚一脸不屑的表情，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现在和她的关系是比之前好不少，但她这个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臭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要是有办法能让她坚持不住就好了。 这样就有机会和她讨价还价了。 嗯？ 何云霄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参加考试。一进考场就想上厕所，然后就在一场考试的煎熬当中，享受身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现在是高武世界，按道理说，穴位这个东西是很管用的吧？ 即便是天下第一，也会长穴位吧？ 会长的吧？ 第九十六章 可爱 孙子兵法三十六计，第四计便是以逸待劳。 楚楚自然不懂兵法，但她明白，高手过招，寻常招数分不出上下，拼的就是内功深厚，拼的就是此消彼长。 现在她舒舒服服地躺在地上，而何云霄必须时刻用力按住自己的右手，防止自己随时挣脱出去。 这样必然是不长久的。 等他累了，自己挣脱出去，或者他识相一点，早点认输。 不管怎样，胜利必然是自己的。 宗师级别的武者，自己随手便可打败，怎么可能会输给何云霄这个区区八品的武者。 正当楚楚惬意地等着何云霄认输的时候，那个不识相的男人，不然为何突然开始唱起歌。 “阳光总在风雨后，乌云上有晴空，珍惜所有的感动……” 楚楚没听过这样的东西，蹙眉问道：“你在做什么？” 何云霄一副胜券在握的愉悦样子，笑道：“唱歌啊。” 这首《阳光总在风雨后》，何云霄中学时代，每次考试都会放。可以说与“心理身理双重折磨”息息相关了。 何云霄的左手此时加大力度，死死按住楚楚的右手，防止她鱼死网破，拼命挣扎。 然后把脸凑到楚楚的面前，魔鬼一样地说：“楚楚大人。咱们算平手怎么样？我向你道歉，你不杀范梓弱。” 楚楚冷哼道：“不可能。” 何云霄看着她这样，心里乐开花。 上次春风楼落花环节，套路了楚楚一次，才得到她一个承诺，这次非得从她身上大捞一笔才行！ 不说别的，范梓弱她一定是杀不了了。 “楚楚大人，你知道人的上腹部，有一处叫水分穴的穴位吗？” 楚楚面色平静。 她作为顶尖高手，对自己身体的每一处都了如指掌。水分穴这东西，她自然是知道。 此处对习武者来说，并不非常重要，所以她不明白，何云霄提这个穴位做什么？ 何云霄继续道：“这个穴位，平常也没啥用处。有时候，治疗腹痛、反胃、脾虚时，会辅以针灸。” 楚楚皱起眉毛。 她已经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何云霄绕了一个大弯之后，终于说出了自己可怕的目的：“对了，它还有一个不起眼的用处，利尿。” 一向不可一世的楚楚，此时终于微微变了面色。 小说传记上说，成仙者可辟五谷，不染凡尘。她虽然武功高强，却还是凡尘中人，一些俗事是不可避免的。 她只感觉到，何云霄的大手摸到了自己的上腹部，然后一丝丝精纯的内力从他手指上传出，不停刺激着那个可耻的穴位。 很管用。 感受着身体不停传出的异样感觉，楚楚下意识便想用内力冲击何云霄的内力，去阻止他可耻的行为。 然而此举第一时间就被何云霄察觉到了。 何云霄趴在楚楚的耳边继续恶魔低语：“楚楚大人要用内力了吗？我记得大人可是保证不会用的。大人不会要出尔反尔吧？” 楚楚把脸撇向另一边，咬牙说道：“不会。” “大人言出必行，真让云霄敬佩不已啊。” 何云霄说完，手上加大力度。 片刻之后，这位武功天下第一的大高手，已经在紧紧咬着牙，死死并拢双腿，不敢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何云霄感觉差不多了，不能逼得太死。于是手上输送的内力便停了下来。 他明显感觉到，身下的楚楚，狠狠松了口气。 何云霄好声商量道：“楚楚，咱不杀范梓弱行不行。” 楚楚根本不服，道：“你敢松开我，我立刻就去杀了她。” 嘶，你这个小坏蛋，都憋不住了，还敢这么硬气。 手上再度输出内力。 楚楚更加不服，道：“何云霄，你敢松开我，我连你一块杀。” 加大力度。 片刻之后，何云霄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天下第一的高手，不可一世的楚楚，紧紧咬着嘴唇，脸蛋上浮现出红霞。 说实话，何云霄虽然不像喜欢南珠老婆那样喜欢楚潇潇，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楚潇潇很漂亮，而且脸上有红霞的楚潇潇有亿点可爱。 特别是，现在有红霞的，是那位霸道无比，曾经想直接杀了他的楚楚。 现在在他身下，咬着嘴唇，一脸娇羞…… 不能想了，不能想了。 《桃花源记》。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 内力再度停止。 何云霄好声哄道：“楚楚，我算你赢了，我给你道歉。你只要别杀范梓弱就行，好不好？” 楚楚脸上的红霞还未散去，她盯着何云霄，凶狠道：“休想！” 淦！ 何云霄就不明白了，范梓弱马上攻略成功，而且最近这两天她也没怎么和楚凡互动，这楚楚怎么突然铁了心的，非要杀范梓弱。 人生三大错觉之一，她喜欢我。 何云霄心想着不可能，楚潇潇是“真”女主，只可能喜欢楚凡，不可能会喜欢别人。再度瞧了瞧好感度，何云霄放下心来。 只有39，我就说嘛，她根本不可能喜欢我。 所以她为什么一定要杀范梓弱？ 何云霄想不明白。 但想不明白不行啊，想不明白梓弱妹妹人就没了，一定得想明白！ 何云霄果断复盘起了自己和楚楚说过的话。 仔仔细细思考之后，何云霄豁然开朗。 他发现，自己虽然次次都是哄着楚楚，但其实都是站在获胜者的角度哄她。都是在假定自己是胜者，她是败者，然后自己屈尊让利，这样去哄她，怪不得她受不了。 得反过来才行！ 假定自己打不过她，她是胜者，然后问她要东西！ 语气，要用无可奈何的语气！ 情绪酝酿完毕，何云霄缓缓开口。 “楚楚，你还不认输吗？” 楚楚断然不是肯认输的性子，她咬牙狠道：“本尊没输！” “你就不能让我一回吗？” 听见何云霄这么说，楚楚的语气果然缓和很多。 “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各凭本事，哪有相让一说。” 何云霄心中默念：假定自己打不过她，假定自己打不过她，假定自己打不过她…… “楚楚，咱们打了好几次，我一次都没打过你，我就想赢你一次。这次几乎都要赢了，可是……” “你能把本尊逼成这样，已然可以自傲，有什么不满足的。” “可惜总是差上一点。” “知道自己稍差，好好努力便是。” 何云霄感觉差不多了，可以开始问她“要东西”了，于是叹息道：“楚楚大人让我杀范梓弱，那我自然是要杀的。” 【楚潇潇好感度由39变为40】 然后开始对回忆增加亿点细节：“只可惜她昨日才和我说，想见荷花，没想到却连今年冬天都活不到。她这几日，待我也算不错，可惜万不该惹楚楚大人不高兴，可惜了。” 楚楚蹙眉道：“你若能离她远点，让她活到明年夏天也无妨。” “真的假的？” “本尊向来说话算话。” 大事已定！先拖字诀拖它一拖，之后再想办法！实在不行便把那次让楚楚做事的机会用在梓弱妹妹身上，让楚楚杀不了她。 保底的结果拿到手，何云霄准备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多捞一点。 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还有需要让楚楚不能杀的女主出现？到时候没有楚楚亲自承诺的做事机会，怎么保她们的性命？ 他手上再次悄悄放出内力。 第九十七章 大功告成 这一次，何云霄学聪明了。 他没有用内力直接冲到楚楚体内，当做银针去刺激穴位，而是选择浮在皮肤表面，用“吹”去轻轻按压穴位。 这样做虽然效果一般，但好处是，现在不能动用内力的楚楚，没办法发现他在做小动作。 单凭楚楚对身体的掌控力来说，她仔细感知之下，必能察觉到何云霄用了什么奇怪手段，去按她的穴位。可是现在的楚楚，已经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对抗生理冲动上了。 这让一开始只敢轻轻试探，轻轻按压的何云霄尝到甜头，于是终于彻底肆无忌惮起来。 楚楚已经很不妙了。 方才，因为何云霄暂时停手而褪下去一些的红霞，此时变本加厉地回到楚楚的脸上。 甚至，她一直安静老实的身体，也因为濒临崩溃，不由自主地，不安地，微微地，一点点地扭动着。 漂亮的衣裙下，那双修长、匀称、笔直的双腿，那双曾经踩在很多武道巨擘身上的双腿，那双曾经把何云霄踢得半死的双腿，如今只能死死地并拢在一起。靠着悄悄地互相摩擦，来试图缓解一点即将面临的崩溃。 其实不止是楚楚在备受煎熬，何云霄同样也在备受煎熬。 曾经那个霸气、漠然、不近人情的楚楚，和现在的这个……反差实在太大。 这谁顶得住啊？ 虽然顶不住，但何云霄知道，顶不住也得顶。 现在是坑楚楚最好的机会。这时候说什么她都会答应。现在若是心一软，放过她，虽然是省事了，可以后遇到别的女主时，她又要不由分说地动手，那时候怎么办？ 求她，她不搭理你；打她，又打不过；给钱，她又不吃这一套。 可以说，楚楚除了太讲诚信这一点以外，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突破口。 《桃花源记·加强版》！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一贯不喜欢主动说话的楚楚，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 “何云霄。” 何云霄手上内力不减，脸上一脸无辜。 “怎么了，楚楚大人？” “你自知打不过本尊，本尊也不为难你，你只需认输，不用认错了。” 何云霄点点头：“好。” 好，但没有动作。就硬拖！ 稍等了片刻，楚楚等不下去了，咬牙道：“何云霄，你怎么还不认输。” 现在还是“讲道理”的比试期间，楚楚只能用右手，不能用内力的承诺依然奏效。按照她言出必行的性格，必然到死都不会反悔，何云霄半点不怕楚楚憋急了动手。现在的楚楚，硬比力气是比不过何云霄的。 要不怎么说此时的机会是千载难逢呢。 何云霄一边死死压住楚楚的右手，一边面色凝重，“楚楚大人，刚才云霄和你对战，受益颇多，隐隐觉得修为要突破到九品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您稍等在下一会，在下突破到九品，就马上认输。” 楚楚哪里还能等，她连忙道：“你快些认输就是。之后本尊帮你突破九品。” 何云霄诧异道：“楚楚，你帮我突破九品，会不会影响我晋级宗师啊？” 此前，何云霄别说宗师了，连九品都不敢想。但现在，有楚楚帮他，区区宗师境界而已，只要楚楚努力，小子如同探囊取物尔！ 楚楚咬着嘴唇，面色潮红，即便她体能很好，也还是胸膛起伏，轻轻喘气。 “你好好帮本尊做事，本尊自会助你宗师。” “那我的噬魂丸……” “本尊会想办法。” “解药都没了，我可不想被你用内力续命。” “有别的办法。” 嘿，还真有别的办法。 何云霄奇道：“什么办法？” “解不了，但能续命。” “好楚楚，是什么办法？” 楚楚没工夫计较何云霄口头花花，甚至这时候，她的面色更红、更娇艳了一些。 “这你无需知晓，总之本尊能让你活着。” 何云霄有点好奇，但并不特别在意楚楚的续命法子。他现在有南珠老婆每日送药，还有解药姑娘的万能解毒丹，可谓是屎壳郎便秘——想死都死不了。 何云霄现在最害怕的，已经不再是噬魂丸了，而是楚潇潇这种，动不动要杀女主的抽风性格。 病娇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东西，何云霄到现在都搞不明白，她为什么非得去杀范梓弱。 当时在春风楼拯救杜音韵的时候，楚潇潇几次警告，那还是因为杜音韵看了楚凡。现在，范梓弱看都不看楚凡，和楚凡待都不待在一个屋里了，这楚楚为什么杀意反倒比之前还浓。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好感度太低了。 得抓紧把楚潇潇的好感度刷上去才行。 最好能把她这个病娇的性格改一改，这样才能一劳永逸。再也不用去攻略别人。 像现在这样脸红红的多可爱，非要冷着脸，把打打杀杀挂在嘴边吗？ 可怎么才能持续稳定地刷楚潇潇的好感度呢？ “何云霄，你还不认输吗？” 此时的楚楚，连强硬的语气都强硬不起来了，看来是真的来到了极限。 何云霄盯着楚楚被压住的右手，忽然心生一计。 要知道，最开始在春风楼的时候，自己因为稍微碰了一下楚潇潇的手，就差点被她拖到春风楼后面灭口。要不是自己聪明机智，加上长相帅气，就没有后来了。 现在，虽然自己左手和她的右手紧贴在一起，却是借助“比武”的名义。算不得堂堂正正。 一个女生，如果对你的好感度够高，那她是不会抵触和你身体接触的。反之也一样可以成立，若她和你经常身体接触，那好感度一定不会低。 拉手就是一个可以促进好感度的好办法。 曹，又想到南珠老婆了。 当初，南珠的好感度涨那么快，估计就和拉手有关。 正好在楚楚身上试一试。 比武时候的碰手掌是没用的，必须在寻常的时候，也有借口和她拉手才行。 何云霄想起，楚楚答应助他宗师，顿时有了办法。 “楚楚，你打算怎么助我宗师？” 楚楚咬牙低声道：“你先认输……我告诉你……” “你不如直接给我传功吧，省得我再练了。” “传功与我无妨，对你危害极大……你身体若是受不住我的功力，便直接爆体也有可能。” 见楚楚马上要上套了，何云霄挑眉道：“那你平日一点点传给我不就行了，积少成多。你自己也能马上练回来。” 见楚楚犹豫，何云霄悬在她上腹部的手立马加大输出。 “你最好由本尊辅助，自己练习……然后……嗯……” “你传一点，我练一点，这总行了吧。” “嗯……” 上架感言 要上架了，突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手放在键盘上，半晌也不知道该敲些什么。 心里五味杂陈的，喜悦嘛，遗憾嘛，忐忑嘛，都有一些。 想了想，还是最应该感谢看到这里的所有读者。 感谢你们喜欢这本书。 真的很感谢。 是你们让我知道，我的小说也是有人喜欢的。即便它有很多缺陷，却依然值得被人喜欢，就像我们自己，和放眼望去的芸芸众生。 河蟹是喜欢写小说的。 从初二开始，写下第一本书。然后每个暑假寒假，有时是下了晚自习的晚上，都会拿着小本子，用笔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在纸上。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写下的黑色字体，不止是墨水，还有我的时间。就这样被写在了纸上。找不到的那些本子，就由它丢掉了，于是忘却了，带着我曾经的记忆和时间一起。没了。 说实话，我想不起来我写小说的初心和动机了。 只觉得喜欢写，就一直写，写到现在。 以后如果还活着的话，也会继续写下去的。 用一辈子去做一件事，是幸福，幸运，而浪漫的。 对我来说，这件事是写小说。 矫情地说，我的笔名就是我的愿景。 峡谷的河蟹在活着的时候，快乐而没有危害，死了，可以变作一道光。 突然文青，而且矫情起来。 哈哈。 大过年的！说点开心的事情！ 因为咱差一点上三江（突然伤心），所以就不等下周，这周五上架。 明日，周五，2022/1/28日上架！ 话不多说，上架五更！ 因为起点上架机制的问题，咱们的五更从十二点之后开始！ （大家不要掐着点来啊，因为这一天我正好坐车回家，所以是用手机操作，没操作过，可能会慢一点。） 嗯。 然后说一下加更的情况。 如果超过一千首订，每多二百，加更一章。 然后是咱们一直说的画插图的事情。 咱们如果能达到一千首订，就画三位女主的插图。每多三百首订，加一位女主。 （这条一直奏效，咱后面会慢慢把其他女主的插图补齐。） 然后感谢一下我的编辑，拂尘大佬和迦南大佬。 然后感谢一下给我章推的几位作者大佬。 幽祝。作品：《姑娘你不对劲啊》，《修仙从时间管理开始》 小小部长。作品：《太监能有什么坏心思》，《亲爱的，你听我解释》 蜜汁姬。作品：《学姐快住口》，《我女友是up主》 感谢大佬们。 还有就是，新年快乐！ 第九十八章 是小猫咪 见楚楚答应下来，何云霄便知道此事定下，大功告成。 由于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何云霄自己也实在顶不住了。 他不想再折磨自己和楚楚，连忙放开她，从她身上滚到一边，一副比获胜还开心的样子，道：“楚楚大人，我认输啦。” 这话是坐在草地上说的，因为不太敢站起来。 此时，何云霄终于见识到天下第一的另一面。此前，打他都不需用内力的楚楚，现在却在毫不留情地使用内力。 她对内力的控制程度更甚于身体，强大的内力，竟能像火箭助推器那样，把她从地上躺着的姿势，硬生生平推成站起来。 最恐怖的不在这里，而在于何云霄明明就站在楚楚的面前，却居然没感觉到她在使用内力。 正常来说，只要使用内力，就会有内力扩散出去。很多武者便靠这一点来推测别人的修为，判断别人的位置。 此前楚楚说园林里有高手，估计也是因为察觉到了鹿角书院园林中，那位高手的内力扩散。 而楚楚本人则彻底打破了这种传统印象，不仅内力强大，还把对内力的控制力和利用率都推向极致。 何云霄看得是目瞪口呆。 这就是天下第一吗？ 明明刚才还在被我捉弄身体…… 这要是让她用上哪怕一丁点内力，我恐怕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吧…… 楚楚脸上的潮红，随着内力的归来尽数褪去。那个令人熟悉的女魔头再度回到何云霄的面前。 她面若冰霜，手臂自然垂下，站在草地上，居高临下地瞪了何云霄一眼，眼神复杂却没有说话。 罢了，转身便走。 然后，腿上一软，差点摔倒。 何云霄：…… 原来是装的啊，我还以为有了内力，连净手都不用了…… 何云霄被刚才楚楚霸气的样子威慑，已然能伸能缩，可以站起来了。 此时他看见楚楚腿软，立马从草地上起身，跑过去扶住她。然后贴心地说：“楚楚大人，净手间在范府西面。” “闭嘴。” 楚楚甩开何云霄扶她的手，自己一步一步慢慢地走。 走了两步，她回过身来，看着身后的何云霄，尽力装作平静却掩盖不住红红的脸蛋和恼羞的语气。 “下次再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本尊定饶不了你！” 自从见识过可爱的楚楚以后，何云霄是半点也不怕楚楚的威胁。他算是明白了，楚楚就是个爱龇牙的小猫咪，凶是凶得很，萌是真的萌。 何云霄轻松走到楚楚身边，和她并肩走着。 “楚楚，走慢点。” “你闭嘴。” “楚楚，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啊。” “本尊做事，不要你管。” 何云霄看着楚楚慢慢的样子，心想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 索性快走两步，在她前面半蹲下来，留下后背给她。 “我背你。” 楚楚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快来。”何云霄催促道：“我的轻功你是知道的，又稳又快。” “本尊，就当是你给本尊赔罪了。” 何云霄知道她最看重这些虚头巴脑的高手名头，便敷衍应和道：“是，给你赔罪了，我的本尊大人。” 楚楚纠正道：“是‘楚楚大人’。” 何云霄由着她说。“好，快来吧。” 楚楚挪动步子，靠近了何云霄，然后在他背后分开双腿，慢慢屈膝，趴在何云霄的背上。 何云霄感到楚楚靠上来后，便用双手绕过她的腿弯，说：“抱脖子。” 先感觉到楚楚的“未来可期”，然后便有一双纤细的胳膊从左右肩上伸出来，搂抱住脖子。 “这样吗？” “嗯。” 何云霄此时的心里五味杂陈，他来到这个世界其实只有几天。如今却已经和曾经的敌人交上了朋友。 关系从最初的“我会报仇”，变成现在这样，可以把自己最脆弱的脖颈，放心地让她抱住。 何云霄背着小姑娘，缓缓站了起来。 “楚楚。” “嗯。” “我要走了。” “好。” 何云霄站起来后，运用轻功，一下窜了出去。他本意是快点去净手间，却没想到这一下，让楚楚全身紧张起来。 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全身都贴在他的背后，本来还算放松的双腿，也在下意识用力夹住他的腰。 “你，你慢点。” 何云霄慢了下来，这次只求稳，不求快。 “现在这个速度可以吗？” “嗯。” “那你趴好。” “嗯。” 何云霄总觉得他和楚楚的对话有点奇怪。好像放在别的场景下，也可以通用。 趁着现在，楚楚好说话，何云霄再次试探她对范梓弱的态度。 “楚楚，你想杀杜音韵吗？” “她不喜欢楚凡，我不杀她。” “范梓弱也不喜欢楚凡啊。” “她喜欢。” “若是她不喜欢了呢。” “那不杀了。” “有没有一种，她喜欢楚凡也可以不杀的选择？” “问潇潇。” 何云霄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可一时间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问潇潇才能知道怎么样可以不杀范梓弱呢？ 难道潇潇是楚楚的姐姐？难道楚楚打不过潇潇？ 楚楚动不动把杀人挂嘴边，应该能打过潇潇吧？ 她不会是因为打不过才要听潇潇的吧？ 不会吧？ 何云霄小心翼翼地说：“楚楚，你能打过潇潇吗？” 安静。 何云霄懂了。闹了半天，潇潇比楚楚厉害一点。 潇潇：楚楚。 潇潇：楚楚？ 潇潇：楚楚人呢？ 潇潇：好啊，现在有了情郎都不理我了。 楚楚：帮不上忙就别废话。 潇潇：？ 潇潇：管我什么事，是何云霄捉弄你的。 楚楚：我和何云霄有约定，不能用内力。你没有。那时候为什么不出来？ 潇潇：咱们说好的，你面对何云霄。而且你也没叫我…… 潇潇：楚楚？ 潇潇：楚楚我有事说！ 潇潇：人呢？ 潇潇：我下次帮你行了吧。谁让咱们是好姐妹呢。 楚楚：嗯。 潇潇：你听我说，你一会让何云霄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恢复恢复和哥哥的感情。 潇潇：楚楚？ 潇潇：你换我来，我自己和何云霄说行了吧。 楚楚：不换。 潇潇：？？？ 第九十九章 做小动作 范梓弱在书房中苦等许久，终于把何云霄和楚潇潇给等回来了。 “何公子，你们去哪了？一走就是半个时辰。” 何云霄很想说，给楚姑娘按摩。但他不敢。 只好笑道：“楚姑娘心情不好，我陪楚姑娘在书院中散散步。” 楚楚瞪了何云霄一眼。 楚楚：不许每次都拿我当理由搪塞她。 何云霄：下次一定。 范梓弱自是冰雪聪明，她见何云霄不想细说，还拿“散步”这种老掉牙的东西当借口，于是索性不问了。 她并非没有好奇心，相反她善于观察，好奇心旺盛，却非常懂得怎么压制自己的好奇心。 不问不该问的东西，不问别人不想说的东西。 “何公子，我们还如昨天那般，你看书，不懂的问我。” “好。” 何云霄答应下来。 他看着范梓弱73的好感度，和现在不近不远的态度，啧啧称奇。 【性格：安静、内向、不易喜悲。】 好一个“安静，内向”。 系统果然是永远的神。 想当初姜姐姐70好感度的时候，已经在和我荤素不忌，满口跑火车了。而现在范梓弱73好感度，看起来还是却和33好感度差不多。 他想着，若是现在楚楚不在，他们在聊的事情，大约关系能更热络些吧。 不过楚楚在有楚楚在的好处。 照例，何云霄和楚楚并排坐在书桌侧面，范梓弱单人坐在书桌正面。 书桌的侧面比这面短得多，所以何云霄和楚楚一起坐着，还是有点拥挤。 以往，都是何云霄把书放中间，和楚楚一起看，然后自己侧着身子，算半个座位，这样就不显得拥挤。 但现在何云霄改主意了。 他还是把书放在中间，却不侧着身子，而是和楚楚肩靠着肩，靠在一起。 书桌下的大手悄悄行动，偷偷摸摸地抓住楚楚的小手握在手心。 楚楚当然不会从他，被他抓住就立马反抗。不过碍于范梓弱在旁边，她为了维持自己不太会武功的形象，没有太用力地弄出很大动静。 楚楚不敢用力，那就是何云霄占上风了。 他的手比楚楚的小手大得多，而且单纯的肉体力量，也是他更强一些。 楚楚：何云霄，你放肆！ 何云霄假装无辜：怎么了楚楚？ 楚楚：你竟敢乱碰本尊！ 如今的何云霄根本不怕楚楚，他撇了撇嘴，心想：刚才还红着脸躺在我身下呢，一上了净手间就立刻翻脸不认人了。 何云霄传音道：怎么是乱碰了，明明是大人许我碰的。 楚楚：胡说八道。 何云霄：大人说要给我传功，助我宗师，是也不是。 楚楚：是。 何云霄：好。那传功须得用身体接触，来减少内力损失，是也不是。 楚楚：是。 何云霄：大人说，传功太猛，我会受不了。我说，平日里一点点传，积少成多就好了。大人也答应下来，是也不是。 楚楚咬牙道：是又怎样？ 何云霄惬意无比：那现在正是传功的好机会，大人还不快点传功给小的。老想把手抽回去干吗？莫非武功独步天下，传闻言出必行的楚楚大人，要失信于人，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不成？ 楚楚被何云霄气得胸口起伏，真想把他暴打一顿。但偏偏他说的都对，自己确实毫不在理。恨只恨当初不知道为什么昏了脑袋，竟然答应他这些无礼的要求。 楚楚：我要传功了，你接好了。 何云霄满嘴答应，心里美滋滋。 别人修炼苦哈哈，我修炼只需要拉着小美人的小手便好。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个噬魂丸，直接把南珠老婆和楚楚两个人吃出来了，还间接吃出杜妹妹、梓弱先生和解药姑娘。 哎呀，吃得好啊！噬魂丸！ 真没白吃你。 还想再吃一颗。 正当何云霄感叹自己英明神武的时候，他握住楚楚小手的手上，传来一阵不妙的信号。 楚楚的小手上，传出大量精纯的内力，丝丝缕缕浑如实质，一丝不拉地再钻入何云霄的手掌。 何云霄的第一感觉是爽。 楚楚的内力精纯无比，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练不出来哪怕一丝。现在，这些内力却像不要钱似的，尽数流入他的体内。 第二感觉就是很爽。 内力冲入何云霄的体内，在楚楚纤毫入微的控制力下，来回冲刷着他的经脉。凭借楚楚的控制和内力，这些精纯之物在何云霄经脉中运行一个周天，便赶上别人好几天的功夫。 这一通被动修炼，简直和傍上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富婆一样爽！ 不仅不需要自己动，还有钱拿。这谁不爱啊。 可很快何云霄就高兴不出来了。 楚楚的内力太过精纯，一开始是爽得雅痞，后来直接变了味，再次流经全身经脉的时候，就像酒精流过伤口，火辣辣的疼痛。 何云霄要不是被噬魂丸锻炼过，恐怕当场就得痛倒在地上，翻起白眼，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额头已经是冷汗淋漓。 何云霄咬牙传音道：楚楚，一次性给太多了，少一点。 楚楚：你在教我做事？ 淦！ 楚楚这个臭脾气。 还是会脸红的楚楚可爱！ 范梓弱发觉何云霄的不对劲，关切道：“何公子，你……” 何云霄连忙解释道：“梓弱，我有些热了，你把窗户开大些吧。” 范梓弱答应下来，起身去书桌的另一侧开窗户。 何云霄连忙去哄楚楚：楚楚，你把内力关小一点。我差点被范梓弱发现了。 楚楚：范梓弱？不是“梓弱”？ 何云霄：你纠结这个做什么？ 楚楚：本尊要你管！受不了就松开本尊的手！本尊虽然答应助你宗师，可什么时候传功，也得是本尊说了算！本尊不许你碰，你就不许碰！ 他妈的，这楚楚怎么跟吃了火药一样？ 反正有噬魂丸兜底，何云霄才不怕什么经脉破裂不破裂。有楚楚运功，他也不怕什么走火入魔不入魔的。大不了就是疼而已，再疼也没有噬魂丸疼！ 刚到底！ “梓弱，今天上午先不上课了，你去找音韵玩。” 还没等范梓弱回话，何云霄就感到手上传过来的内力陡然加大。 范梓弱看何云霄这样子，感觉他很不妙。“何公子……” 何云霄道：“听话，快去，把门关上。我没事。” 范梓弱虽然担心，却还是相信了何云霄的话，她一步三回头地关上了门。 何云霄全身疼痛，冲着楚楚笑道：“现在又是咱们两个人了。” 第一百章 我好康的武侠小说呢 现在不比刚才，刚才“讲道理”的楚楚只能动用一只手，现在的她则是完全体。不仅可以随意使用内力，而且还能任意活动身体。 从楚楚的角度来看，可以说，何云霄没有丝毫胜算。 何云霄把楚楚的小手握在手心，冲她笑道：“现在又是咱们两个人了。” 楚楚冷哼道：“松开本尊。” “不松。” “你松不松开。” “不松。” “你不松开，本尊再多放些内力，你必然爆体而亡。” “爆体而亡我也不松手。” “本尊现在可以使用内力。你远不是本尊的对手。” “对，你有本事你就自己把手抽出去。” “笑话。你动手犯错，自然得你松手弥补。哪有让本尊亲自动手的。” “你不动手，就被我握着吧。” “何云霄，你别不知好歹。你当本尊真不会多用些内力吗？” “你快点用吧，让我早点爆体而亡得了。” 楚楚皱眉，手上内力是输送瞬间加大不少。 这一下，让本来就疼得冷汗直冒的何云霄，顿时龇牙咧嘴起来。 “你给本尊认错，本尊饶你一次。” 何云霄咬牙道：“认错可以，但松手不行！” “你！” 何云霄已然决定和楚楚刚到底，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半途而废。要是现在怂了，那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可以拉手的“传功”机会，就得每次都得像这次一样，提前向楚楚报备。 向楚楚报备，然后才能去拉她的手。按楚楚的性子，怎么可能同意？ 她不同意，这千辛万苦得来的“传功”机会，不就形同虚设了吗？ 何云霄半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全力忍住内力不断流淌经脉产生的巨大疼痛。 比起噬魂丸的人间炼狱究极折磨，这区区传功的疼痛算什么东西。 何云霄强笑出声：“我还以为多疼呢，不过比蚊虫叮咬强一些罢了。” 楚楚看他这不服的样子，心里一横，内力输出骤然加大！ 何云霄隐隐感觉，伴随着这股庞大的内力，自己体内，有什么屏障应声破碎，修为，也随之赫然来到九品之列！ 二十岁的九品，已然是天纵之资！整个尹京，天资强过何云霄者，屈指可数。 但此时的何云霄没有半点兴奋。 他渐渐感到身体的疼痛开始褪去，逐渐转为麻木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据说，人的头被砍掉之后，意识还会清醒地存在十几秒。这期间，就是感受不到疼痛的。 楚楚的声音再次响起。 “何云霄，你快点认错，这次本尊就饶过你。” 两息之后，何云霄没有动静，楚楚却有点着急起来。 “本尊命令你快点认错！” 何云霄的嘴唇已经干裂开来。 甚至意识都不太清楚了。 他看着楚楚这幅模样，心知她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没有怪她的意思。 死要面子，嘴硬，心里却替你着急，这种不讨人喜欢的，蠢到家的女人才是真的楚楚啊。即便她只是楚潇潇的一半，那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格。 蛮可爱的。 “楚楚。” “你快认错！” “你长得漂亮。” “别废话。你快认错，本尊不想听你说别的。” “你听我说……” 看着何云霄因为传功难受的样子，楚楚的语气第一次软了下来。 “你先认错，然后再说别的。” 何云霄不管她，自顾自地说着： “其实什么‘传功’，就是借口而已……” “传不传功，宗不宗师，我根本不在乎……” “我就是想牵你的手，牵住了就不想松开……” “我怕今天松开手，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不怕你杀我，因为我相信你。楚楚不会滥杀无辜……” “可你若真来杀我，我也认了。反正吃了噬魂丸，活不长……” “不瞒你说，我找到解噬魂丸的方法了。原来想着偷偷解开……” “现在告诉你了。你要杀我，趁现在，等噬魂丸解掉，就不好杀了……” “可我相信你不会的。想一下，等我昏迷之后，你大概会抱着我哭吧……” “真想看楚楚哭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完全想象不到那样的你呀，我的楚楚大人……” 何云霄昏迷了。 噬魂丸为了修复大面积损坏的经脉，已经顾不上维持他现在的体力了。 他有一点没有猜对，楚楚并没有哭。 她只是像“讲道理”的时候，被按住穴位那样，脸蛋红红的。 何云霄向前倾倒的身躯，栽倒了她的怀里。 一向不喜欢被别人触碰的楚楚没有任何动作。 甚至手还被何云霄握着手里。 虽然握着，可是早已经不传功了。 在何云霄昏迷之前就不传了。 于是她想何云霄认的错，终究没有实现。 想何云霄松开她的手，终究没有实现。 即便现在，何云霄昏迷，她随时可以收回小手。也终究没有实现。 楚楚红着脸，坐在范府书房，书桌侧边的座位上。上午的阳光下，她看着栽倒在自己怀里的何云霄，作弄似的，用手去拽他的头发。 轻轻地拽。 什么都没有实现的她，却好像什么都已经实现了。 楚楚不玩了。 她伸出没被何云霄握住的左手，触碰在他的脸上。 精纯的内力从她的右手出发，靠着她丝丝入扣的控制力，在何云霄身体内破败的经络内循环，最后从她的左手再回到体内。既帮助噬魂丸一起修复受伤的经脉，也在替何云霄运转功法，稳固刚刚得来的九品修为。 “你想本尊许你传功的机会，就好好求求本尊嘛。只要你求本尊，本尊就答应你。不过是、不过是，拉手而已，本尊岂会在乎这种小事……” …… 何云霄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桌上。 楚楚早不见了。 从椅子上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心里可惜没看见被自己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楚楚的样子。 随后何云霄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稳入九品。 境界异常稳固，根本不存在掉级的可能。 这波因祸得福，只能说“不愧是我”。 太阳高高悬起，宣告着时间来到中午。 何云霄匆匆去找范梓弱和杜妹妹告辞，婉拒她们相送的主意，偷偷绕路，遛到与解药姑娘初见的果树下。 精准找到早上埋书的位置，掀开泥土，只看到两条手绢，书没了。 何云霄：？？？ 我好康的武侠呢？ 谁他妈这么缺德？ 偷完书，还特地把手绢再埋回去？ 正经人能干出这种事？ 第一百零一章 用坏水打败坏水 发现书被拿走之后，何云霄第一时间就怀疑到解药姑娘的头上。 寻常人偷书，那都是拿了就跑，土都不带埋上。 心思细致一点的，会连书带手绢一起拿走，然后把土埋上，伪装成没人动过的样子，略作掩饰。 像这种，刨开土，拿完书，然后把再把手绢给你放回去的，就是明摆着告诉你：书我拿走了，手绢不想要还给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一定是她！ 解药姑娘这个狗腹黑！ 蔫坏蔫坏的！ 居然记恨我到现在？ 我不就收藏了一个她的手绢嘛。 想到这，何云霄忽然感觉不对。 按照解药姑娘这种性格来说，没有理由不拿这几本书和我索要手绢啊？她怎么没提这件事？ 何云霄收好手绢，又挖土挖了几层，没发觉别的东西。 思索了一下，何云霄便来到另一个树下。 当时，解药姑娘故意使坏，不让“落果归根”，于是就把砸她头的坏果子埋在这里。 何云霄动手翻土，只掀开一层，便赫然看见一个信封。 拆开一瞧。 当头第一句话便是： “何云霄，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看本姑娘！” 何云霄：…… 被她发现了。 当时他确实躲在远处偷看解药姑娘李清梦摇果子。不仅看到她被果子砸，还看到她使坏埋果子，还看到她被果核卡住。 那时，何云霄本不愿露头去找她见面，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吃果子卡住，逼得何云霄现身去救人。 看着这信纸的第一句话，何云霄苦笑摇头。 他自己都快忘记当时的情况，没想到过了好几天，这解药姑娘非但没忘，还猜出那时的情况，猜出他在出手救人之前有可能偷看她，甚至还要设计引他出来，让何云霄承认偷看的事实。 真离谱啊！ 她那小肚子装的全是坏水吧！ 我好歹救了她一命，连这都要算计我！ 接着，信上果然写到： “你的书我拿走了。想要回来，就拿着手绢，来城西近贤院找我。” “念你救我一命，偷看本姑娘的事情，暂且不和你计较了。” 呵呵。 找你？ 书换手绢？ 区区三本好康的武侠而已。 哪有世间独一份的，解药姑娘签名限定版手绢重要？ 孰轻孰重何云霄还是拎得清的。 看解药姑娘绕这么大个弯子要手绢就知道，这手绢对她来说意义重大，断然不能轻易给她。 何云霄把信纸塞回信封，又放回原处埋上，仔细掩埋，假装根本没有动过此处。 必须用坏水打败坏水！ 哼哼，没事我就去城西近贤院转转，但偏偏不提武侠的事，就不把手绢给她，还得时刻提醒她手绢在我手上。哎，就是玩！ …… 何府书房。 何元豪和张静娴并排而坐，正研究一个大红折子。 这折子颇不简单，甚至比大臣上书皇帝用的，还要更加精致。 大红的绢纸，红木做框，还有金笔所画就的池塘小荷、并蒂莲花、戏水鸳鸯。 齐国民间的婚庆习俗，一般是男女双方，一方有意嫁娶，然后请媒人说媒。媒人先与另一方的父母商定后，双方父母约定见面，而后各自见过对方家的孩子，瞧合适了，此事便算定下。 定下后，需由男方的一位长辈，领着男方去女方家里，找女方的父母下聘。女方只要收下聘礼，此事就算成了大半，然后便是择一良辰吉日，等着娶新娘子入门。 大多数新婚夫妇，洞房前都没见过面。 有些胆大的，会偷偷地瞧一瞧。 若是家庭富裕的，也会找来画像，给对方送去。 这一习俗，到皇帝侯爵家里，就更复杂一些。 别的不说，单论何家向太后下的聘礼，便不是随意的东西。 娶公主自有娶公主的规格，嫡庶、长幼都有要求。就算何家有钱，想下重礼也是不可能的。 若是你今日为了撑门面，娶南珠的聘礼，比以后别家人娶宵月的聘礼还高，那岂不是不分长幼尊卑，乱了套了？ 何元豪与张静娴商量了半天，终于定下娶长公主所需的聘礼。 田地、仆人、牲畜、宅院、字画、农庄、金器、现银…… 林林总总写满了整个大红折子。 何元豪道：“下午我亲自进宫去见太后，呈上礼单，看有无错漏之处。如若没有，我再和太后商量下聘礼、择良日的事情。” 张静娴嘱咐道：“老爷千万忍住脾气，这可关系到霄儿的终身大事。” 何元豪笑道：“我岂是那般冲动之人？” 张静娴怨气道：“当初，是谁拿着大刀，来我张家求娶姐姐的？” 何元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都是误会。” “姐姐可是因为你这件事，每次回家，都被父亲甩脸色。” 何元豪尴尬地笑着，不敢反驳。 沉默了一会，话题又回到何云霄的身上来。 “老爷，霄儿娶南珠，会不会影响你在丞相那里的地位啊？” 何元豪豪气道：“咱家的地位，又不是靠奉承来的。哪是这点小事就能影响的？何况，韩文辛他自己，都还想着送女儿进宫做皇后。” 张静娴哼道：“吹牛。” 何元豪岂能让妻子看轻了他？ 当场掏出侯府的虎头兵符压在写满聘礼的大红折子上。 “云霄的聘礼上若是加上这个，别说南珠，就是把宵月一起娶进门，也没问题。” “还想娶两个长公主做儿媳妇？古来哪有这样的先例？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怎么不能？当初你家先祖，张先大人，单骑独挡八千骑，何等气魄。他但凡为你们考虑一下，齐国哪有孟姓说话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娶了我和姐姐，也算是两位公主了？” “哈哈，马马虎虎，马马虎虎。” 张静娴站起身，拍了拍衣裙，扫去不存在的灰尘。 “静娴今日叫厨房做了乌鸡汤，瞧老爷这般生龙活虎的样子，想必是不需滋补了。正好霄儿最近长身体，一会让厨房直接送到霄儿屋里便好。老爷吃些清淡的吧，改改口味。” 何元豪见情况不对，连忙出声挽留，没想到张静娴头都不回，开门就走了。 “哎，娴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老侯爷无奈地摇了摇头。 “姐妹俩真是一个脾气。” 何云霄今日心情颇为不错，他刚一到家便冲着书房走去。 不为别的，就是再找找还有没有好康的。 一进书房，见到何元豪，何云霄奇道：“爹，你今天怎么有雅兴到书房来坐着了？” 何元豪看见何云霄便气不打一处来。 “你刚才是哪只脚迈入书房的？” 何云霄：？？？ “左脚？” “咱家书房，只能右脚迈入！” 何云霄：卧槽！这明摆着欺负老实人啊！ “爹，这是什么时候定下的规矩？” “刚定下的。” “刚定下的我不知道啊。” “你不服是吧？” “不是。爹，咱有话好好说，先把棍子放下，老拿在手上也怪累人的。” 第一百零二章 楚潇潇的秘密 下午的时候，何云霄吃过午饭，重新回到范府书房。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何云霄对于规模不大的范府已然摸得很熟。就是闭眼，也能找到书房内自己的座位。 立于范府书房的门口，心里反复默念：谦逊、正经、彬彬有礼、忠君报国、礼仪孝廉、我是个好人…… 一通自我催眠以后，何云霄这才轻轻敲门。 “梓弱，我来了。” 书房内很快传出范梓弱平静柔和的声音。 “公子快进来吧。” 何云霄得了允许，这才推门而入。 一进门，便看见这位美丽的大家闺秀，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旁，手上拿着书，冲着自己微微笑着。 下午，窗外充足的阳光倾倒在书房中，端庄温婉的美人坐在书桌旁，手上拿着翻开的蓝皮，背后的不远处是放满书本的高大书架。 尘埃在空气中流动，目光穿过阳光，交缠在一起。 时间没有静止，但这一切却好像静止于时间。 只有窗外不识趣的鸟儿喜欢吵闹，几声嬉叫，叨扰书房的安静。 何云霄不禁看得一呆，自从好感度高起来后，范梓弱对自己的情绪便丰富得多。 于是她的笑，也是可以时常看见的。 仿佛在取笑何云霄一般，范梓弱看他傻傻地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笑容更盛了些。 “公子瞧什么呢？明明上午还见过呢，这就不认识梓弱了吗？” 何云霄尴尬地挠了挠头。 心里直呼自己没出息。明明进门之前还反复默念要正经的。结果一进来，就看着人家小姑娘发呆。 被南珠老婆狠狠教育之后的何云霄，已经不想再靠着“欺骗”去获取他人的好感了。即便有受范梓弱讨厌的风险，他也选择实话实说。 “姑娘长得漂亮，笑起来就更好看一些。平常不常见，现在看见了，一时没忍住多看了一会。请姑娘莫怪。” 范梓弱叹气道：“美丽真是不便之物。” 何云霄在书桌旁坐好，听到她这样说，便感觉有些好笑。 “寻常女子终身得不到的东西，无数男子愿为之倾心的东西，在梓弱姑娘这好像一文不值了。” “非但一文不值，还是累赘呢。” “姑娘说这话，不怕招人打吗？” 范梓弱叹了口气道：“爱慕我美貌的人，终究也会爱慕别人的美貌。可所有这样的人，却都会信誓坦坦地说‘我只喜欢你’。或许，他们的喜欢是真的，只是喜欢的不是完全的我，而只是我的外表。” 何云霄听到这话，越听越感觉不对。 自己刚刚夸她漂亮，她就说“喜欢的不是完全的她，只是她的外表。” 何云霄不傻，搞清楚范梓弱话里的底层逻辑之后，他立刻向范梓弱表忠心。 “梓弱，你去过听风楼吗？” “没有。” “听风楼的东西琳琅满目，有些价格颇为昂贵，却卖得不错。这根本原因是因为那里的东西除却实用以外，还长得好看。单论女子所用的细剑来说。听风楼定制的剑可以纹出各种花样，还可以镶金镀银，凿刻玉器。甚至剑柄后的吊坠都有各式各样的可供挑选。” “相比只执着于锋利的普通铁匠铺，听风楼的定制细剑卖得更贵，生意却也更好。一个物件，锋利是本事，漂亮也是本事。古来就有‘昭君出塞’，用美丽去换太平的事情。姑娘天生丽质，虽有烦恼，却更应该珍惜才是。” “别的不说，单说以后遇到真命天子，他若见姑娘这样不重视、爱惜自己，他也会替姑娘心疼的。” 范梓弱目瞪口呆地听着何云霄说了这些，心里有些感动。 自己虽然觉得美貌麻烦，却也不至于到“不爱惜”的份上。 “公子说了这么多，是怕梓弱有一天会自毁容貌吗？” 何云霄自然是怕的，不然他也不会对范梓弱一通开导。 按照范梓弱这种渴望心灵交融的性子，保不齐真能干出来自毁美貌，追求“真爱”的事情。 “我自然是怕的。哪天姑娘想不明白了，便来找何某。” “找你做什么？” “何某让姑娘见识见识美貌的威力。姑娘肯为何某笑一下，何某便给姑娘揉肩捶腿，端茶倒水。” 【范梓弱好感度由73变为75】 “噗呲。” 一贯恬静的范梓弱，也被何云霄的话给逗笑了。 低头，用手轻掩住小嘴，弯弯的大眼睛里满满的笑意。 “公子是很喜欢漂亮的姑娘呢。” 何云霄坦然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潇潇姑娘也很漂亮啊。” 何云霄继续坦然道：“那是自……” 危！ “那是自然不如梓弱姑娘的！” 范梓弱看着何云霄，目光锐利无比。 “梓弱觉得，公子现在有点口是心非。” 何云霄嘴角抽了抽，立刻自证清白道：“楚潇潇一会一个样子，脾气太差，人缘也不好，还不会说话。她也就剩长得稍微漂亮一点这一个优点了。我反正是不会娶她。” 范梓弱看着何云霄这样说，眨了眨眼，她听何云霄的语气听出来，他说“不会娶她”，好像是认真的。 于是，也就没那么不喜欢楚潇潇了。 不过，范梓弱嘴上虽然不说，但还是对何云霄和楚潇潇的秘密耿耿于怀。 光是今日上午，就有三起。一是不让问楚潇潇性格的事情，二是出去和楚潇潇待了半个时辰，三是把自己赶走和楚潇潇独处。 范梓弱不是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性格，只不过，此事发生在何云霄和别的女人身上，总让她感觉到不舒服。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不舒服，但总之就是不舒服。 何云霄看她这副想问又不问的模样，干脆主动说道：“梓弱想问我和楚潇潇的事情吗？” “梓弱不该问的。” “那还是想问喽？” 范梓弱明知自己不该过问何云霄的人际关系，却还是不争气地点头。 “嗯。” 何云霄心想，范梓弱这么聪明，楚潇潇又天天过来在她面前晃悠，事情早晚是瞒不住的。与其对范梓弱藏着掖着，不如早点告诉她。说不准她还能帮我一把。 “我告诉梓弱，梓弱一定要替我保密。” 范梓弱坚定道：“好。我死也不说。” 结果，何云霄第一句话，就让她人都傻掉了。 “楚潇潇不是楚凡的亲妹妹。” 第二句话。 “她其实喜欢她哥哥楚凡。” 第三句话。 “我在帮她，让楚凡也喜欢她。” 范梓弱人都傻掉了。她传统的三观，被何云霄的一席话，按在地上疯狂摩擦。 第一百零三章 关于写作这件事（为盟主“不超过七个字”加更） 对于楚潇潇的武功，何云霄委婉地对范梓弱解释道：“楚潇潇其实会一点武功，还蛮厉害的。一般人打不过她。” 对于楚潇潇变来变去的性格，何云霄则生动的解释为：“她只喜欢楚凡，不会给其他人好脸色看，所以，她一离开楚凡就像变了一个人，你明白吗？”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我在帮一个会武功的小姑娘，去追她哥哥。” 何云霄总结得蛮准确，虽然删减了很多可有可无的细节，比如说“会一点武功”和“会亿点武功”的区别，以及“潇潇”和“楚楚”两个人格的存在。还有就是把“替她解决坏女人”，巧妙地概括在“帮她追哥哥”里面。 本来不太喜欢楚潇潇的范梓弱，在听到她其实喜欢楚凡而非何云霄之后，便又用新的目光重新看待她了。 “潇潇姑娘，敢爱敢恨，是个好姑娘。” 何云霄应和道：“没错。没错。梓弱你再见到她时，可千万要对她像往常一样。别露馅了。” 范梓弱道：“她敢喜欢自己的哥哥，冒天下之大不韪，这样的勇气，是我该敬重的。” 何云霄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龟龟，你敬重她等于告诉她“我知道了你的秘密”，这是嫌弃自己的小命不够长了吗？ “别别别。她这本身就是饱受争议的感情。你越是敬重她，越是在给她压力。咱们就假装没有看见，暗中帮扶两下，让这段感情水到渠成就是了。假若楚潇潇的感情强烈，楚凡却不喜欢她，那梓弱你的敬重，便是最后再砸楚潇潇身上的石头。” 听何云霄这么说，范梓弱明白了自己的错误，于是站起身，对何云霄拜谢道：“多谢公子提醒。梓弱考虑的不周到，差点好心办坏事了。” 看范梓弱答应，以后如常对待楚潇潇，何云霄终于松了口气。楚潇潇性格异常的事情，好歹是解释过去了。 此时翻篇之后，话题很快回到正轨：如何写好武侠。 何云霄翻出早上为了规避楚潇潇才收起来的和稿纸，尽数递给范梓弱。 “梓弱，这有几本是我从家里找的武侠，你先看看。” 范梓弱接过何府书房的，翻开一看，然后又换了另一本，再翻开一看。之后再次重复了两遍上述操作。 她笑道：“公子，这几本，我都看过。” 何云霄脸一黑。 看过？都看过还能写成那样？ 眼见何云霄面无表情，范梓弱心虚道：“公子，梓弱是不是不太聪明？” 何云霄正想着怎么教范梓弱写书，下意识道：“不是，你可能只是脑子长得和别人不一样。” 范梓弱：“啊？” 何云霄意识到失言，他这才想起，这话是自己前世敲键盘时候常说的。 于是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想的故事，和你最终用文字表达出来的故事，以及被读者阅读后理解的故事，这三者之间有比较大的出入。” 范梓弱道：“那我该怎么办？” 何云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没有系统地学过编剧，很多理论都不太懂。懂，但只懂一点点，属于是“泥腿子”写手。 实际上，写网文的绝大部分作家，都和他一样，谁也没有系统的学习过这方面的知识。都是在不断试错和不断扑街当中，一路成长的。 何云霄再次向范梓弱确认道：“梓弱，你是真想写那种，大家都爱看的吗？” 范梓弱看着何云霄，郑重地点了点头。对她来说，自己写着高兴是很重要，但获得在意之人的认可，却比自娱自乐开心万倍。 梓弱想写出，何公子也喜欢看的！ 何云霄见她如此坚定，已经不怀疑她的决心。 世界名著他是写不出来，也教不出来，可只是写出一本老百姓都爱看的通俗，何云霄却有十足的把握。 虽然我前世只是小小扑街，但现在是在各种娱乐产品都相当匮乏的齐国！ 要是这都写不出点名堂来，我怎么对得起前世数以千万记的网文读者，我怎么对得起前世无数被卷死的写手同行！ 虽是键中不胜者，敢握毛笔荡九州！ 范梓弱眼睁睁地看着何云霄完成了气质上的蜕变，就像一位好事不干的纨绔子弟，一夜之间脱下锦袍，换上盔甲，一人单骑，手持长戈，横于万军阵前。 【范梓弱的好感度由75变为75】 “梓弱，其实想写出大家都爱看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 何云霄看着她笑道：“最重要的一点，其实是放下你的骄傲。” 范梓弱皱着眉，好似明悟了，又好似没有明悟。 何云霄也不强求她明白。单靠这么说，不明白，才是正常的。 他抽出稿纸，分作两半。其中一半递给范梓弱，道：“梓弱，我带给你的，是我们两个都看过的。其中一本，写的是‘入赘苏家’，还记得吗？” 范梓弱点头道：“记得。叫《太湖剑侠录》。” 何云霄道：“不错。咱们现在重新给这本起个名字，然后再去找杜妹妹和府上其他的小丫鬟，看看她们对谁起名字的更感兴趣。” 范梓弱不知何云霄这举动是何用意，却没多问，只按着他的吩咐去做。 心里想着不能被公子看扁了，于是她就用心回忆起那本的内容，然后不断提炼升华的主旨。 最终，想了整整一刻钟，范梓弱写下她新取的名字——《青萍》。 反观何云霄那边，早早就写好了，闲得无事一直托腮偷偷看着范梓弱皱眉思考的俏脸。 何云霄心中感叹：女主就是女主。不管是楚潇潇、杜音韵，还是近在眼前的范梓弱。她们不仅仅是漂亮的问题，而是第一眼惊艳，第二三四眼越瞧越漂亮。最重要的，她们是那种各有千秋的美，而不是千篇一律的美。 真让人感慨这是这脸怎么长出来的。 简直就是完美长在何云霄的审美上。 范梓弱想好了名字，便对何云霄说道：“公子想好了吗？” 何云霄笑道：“那当然。梓弱想看吗？” “嗯。” 何云霄也不含糊，当场把写了名字的稿纸推到范梓弱的面前。 只见那稿纸上，赫然写着： 《赘婿：一招打败武林盟主》。 第一百零四章 论网文的优势 范梓弱愣愣地看着何云霄写的书名，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书名中为什么可以出现冒号？ 书名也可以用白话吗？ 打败武林盟主只占书中很小的篇幅，这也能用来当做书名吗？ 范梓弱看着何云霄写的书名，再看看她自己写的书名《青萍》。 虽然她还是觉得《青萍》更好，但看着何云霄的，突然就有一种打开书再看一遍的冲动，即使她已经看过好几遍了，还记得书中很多的情节，可就是突然想打开书看一看。 何云霄看她这表情，便知目的已经达到，于是道：“梓弱，旁观者清，咱们请杜姑娘看看怎样？” 方才还信心满满地范梓弱，此时有些不自信了，她说：“好。” 范梓弱手里拿着两张写了书名的稿纸，与何云霄并肩前往杜音韵的住处。 杜妹妹还是老样子，整日不是弹琴，就是看书、刺绣。她也只有在何云霄不在的时候，才会去霸占一会范梓弱，和好姐妹说说话。 她准备给范梓弱用的绣花手绢，已经完成了一条，第二条还在绣着。 刺绣的样式，特地选择了符合姐姐气质的“雨后荷花”。 不过，从杜音韵手中正绣着的图案来看，这“雨后荷花”，却是只有“荷花”而没有“雨”。 聪明如她，自不会绣漏了“雨水”，相反，没有雨水的“雨后荷花”，才是真正的神来之笔。 杜音韵搬了椅子坐在屋檐下，边上凳子上放着竹篮，竹篮里装着刺绣所需的各样针线。 她手上绣着荷花，嘴角噙着掩盖不住的笑意。 真想看看姐姐“下雨”的样子…… 毕竟是“雨荷”嘛…… 范梓弱领着何云霄来到杜音韵的住处，站在稍远的地方，便唤道：“音韵。” 杜音韵听到范梓弱叫她，正欲起身调戏范姐姐几句，没等开口便先看到了范梓弱身旁的何云霄。 杜妹妹日日把她的好公子放在心尖尖上，做梦都想着，自不会忘记他嘱咐的话。 见何云霄在，她便收起和范梓弱打闹的打算，气质清冷起来。放下针线，起身微微向何云霄行礼。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名为“高冷”的天然的距离感。 她不多不少地轻轻欠身，“何公子。” 何云霄拱手还礼道：“杜姑娘，又见面了。” 范梓弱见气氛如此，便站在“关系疏远”的二人中间，向何云霄解释道：“公子，我妹妹性子淡漠一些，对谁都是如此，不冷不热的，公子别放在心上。” 何云霄：《性子淡漠》。 杜音韵：姐姐怎么也叫起“公子”了？明明是我先叫的。 何云霄回复范梓弱：“不碍事不碍事，早就听说杜姑娘的性格了。” 何云霄刻意没提“春风楼见过”来套近乎，一是他不需要和杜妹妹套近乎，二是春风楼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平白无故说人家的伤心事，多少有点大病。 范梓弱很快进入正题，她把写了书名的两张稿纸递到杜音韵的手里。 “音韵，这有两本书，单看书名的话，你喜欢哪一本？想看哪一本？” 杜音韵看着手上的两本书名，又抬头看了看范梓弱和何云霄。然后指着《青萍》道，“我喜欢这一本。” 杜音韵的这个选择，倒让何云霄有点讶异。 居然不选我的冒号文？ 仔细一想，却也合理。杜妹妹文学水平仅次于范梓弱，属于极高，看不上白话书名，也很正常。 两人告别了杜音韵，又连连问了几位识字的丫鬟，这次正如何云霄预先的那样，丫鬟们齐齐选择了冒号文。 两人并肩回到书房，范梓弱的神情并不好看。 何云霄宽慰道：“梓弱取名确实不错，不过是有些雅气，雅也有雅的好处，杜姑娘不是很喜欢吗？” 范梓弱道：“公子不明白。我那妹妹聪明得很。她必是看出这书名是我起的，为了照顾我，才刻意选这书名。” 这就让何云霄有点尴尬了。 感情所有人都选自己，没一个人选范梓弱。 怎么说范梓弱也是尹京第一才女，这教网文，才教到第一层，就已经把她的信心给冲烂了。 信心这东西，对作者来说，是个很纠结的东西。 信心太足，会让人听不进建议，狂妄自大；信心不足，会让人畏手畏脚，写出来的文章缺乏锐气和傲气。 所以一个好的作者，必须把谦逊和傲气同时留下，这就很难。 何云霄，看着情绪有些低落的范梓弱，重新把两张写了书名的稿纸，放在她的面前。 “梓弱，你这个‘青萍’取得很好。” 范梓弱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何云霄。 何云霄又说了一遍，“《青萍》真的很好，甚至比这书的原名《太湖剑侠录》，好得多。” 范梓弱的目光闪亮亮的，她认真地看着何云霄，认真地听着他的语气。不管她怎么观察神态，怎么分辨语气，不管观察得多认真，分辨多少次，她都只得出了一个结论——何云霄是真心这样认为的。 【范梓弱的好感度由75变为75】 何云霄：？又来了？怎么回事？好感度卡75了？ 范梓弱目光柔柔地看着何云霄，道：“梓弱的书名，明明没人喜欢，公子怎么还说它好。” 何云霄把系统丢在一旁，转而认真回复范梓弱的问题。 “梓弱觉得，我的书名好吗？” 范梓弱犹豫了一下，道：“好。” “好个屁！” 突然爆粗口的何云霄，着实把范梓弱吓了一跳。 “梓弱，你是尹京第一才女，又是鹿角书院的教书先生。以你的水平，你真觉得我的书名好吗？” “公子的书名有那么多人喜欢，自然是……” 何云霄一把抓住范梓弱的手，“梓弱，你的自信和傲气去哪了？” “我……” “梓弱希望得到更多读者的认可，这没错，可是为了一味迎合，就要丢掉自己最基本的判断力吗？” “梓弱我告诉你，我的书名，很成功，但一点也不好！它并非是一无是处，相反是很有用，很好用，但即便是这样，我依然觉得，它一点也不好。” “梓弱，你好好想想，我为什么会这么说。” 范梓弱看着何云霄握住自己的手，脸蛋有些红红的，假装想不起来什么奇怪的“男女有别”。只当没看见。 她说：“公子是想说，作者要知道什么是好，也要知道什么好用。这二者之间，并不冲突。” 何云霄笑道：“对！你不是想写一本别人喜欢看的书吗？好，可以写。那写的前提是什么？是你知道他们想看什么。” 范梓弱假装不经意地接过何云霄的话头，道：“那公子喜欢看什么？” 这一刻，何云霄神色肃穆，仿若忠诚的信徒一般。 “我永远喜欢恋（后）爱（宫）文。” 第一百零五章 想写恋爱文 范府书房，何云霄喋喋不休地传授着写作经验，范梓弱则偷偷享受小手被大手包裹的感觉。 她一边觉得这样不好，一边又舍不得让何云霄松开。 脑中在激烈的斗争。 雨荷先生小梓弱：范梓弱呀范梓弱，你是何云霄的教书先生，你怎能如此不知廉耻？与弟子有肌肤之亲？ 不要多想小梓弱：什么教书先生？何云霄既教你写书，又教你武功，他才是先生。 雨：不管他是先生，还是我是先生，总之我们二人一人是先生，一人是弟子。既然如此，先生与弟子之间，是需要守礼的。 不：守什么礼？ 雨：自然是人伦之礼。师者为尊，岂可轻慢。 不：你想多了。何云霄只是一激动，没注意拉了手而已。我也只是认真听他说话，忘记手的事情了。 雨：你没忘记，你是故意的。 不：你不要多想，我真忘了。 雨：你现在想起来了，快叫他松手吧。 不：想起来什么？ 雨：手被拉着。 不要多想小梓弱一巴掌把雨荷先生小梓弱给拍扁。 气鼓鼓地说：让你不要多想！何云霄都说他喜欢恋爱文。我拉个手，提前体验体验，攒点写作经验怎么了？怎！么！了！ …… 何云霄看着范梓弱露出恨恨的表情，吓了一大跳。 糟了！我刚才一激动，怎么又去摸她的手了！这坏习惯可要不得呀！她这想必是怨恨我了…… 【范梓弱好感度为75】 何云霄连忙看了一眼好感度，幸好没有往下掉。 虽说范梓弱的好感度没掉，是好事，但她的好感度卡在75卡了好几次了，这是什么情况？ 何云霄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 范梓弱看着何云霄松开自己的手，心里莫名空落落的。强行忍住去把大手抓回来的奇怪冲动，范梓弱只好让话题重新回归上面。 “公子，梓弱也可以写恋爱文吗？” 何云霄刚想说：你写不了，连家门都不常出去，怎么写约会情节，怎么写恋爱文？怎么写，咳咳，最棒的福利情节啊？ 但很快，他转念一想。貌似很多挺出名的恋爱文写手，似乎都没谈过恋爱。单论网文写手这块，谁又不是和范梓弱一样，长时间待在家中呢？ 很快，何云霄就悟了。 真正的恋爱文，只能由没谈过恋爱，没和女生牵过手，没和女生说过话的写手书写！ 要问为什么，因为三次元的女生差二次元的女生太多了。 三次元的女人，怎么和作者依靠幻想，精心设计的人设，画师精心绘制的插画相比！ 何云霄看着面前的范梓弱，看着这个漂亮到犯规的姑娘，心呼穿越万岁！纸片人老婆，只有在中才会出现的女主角，现在因为自己穿越，所以温乎乎、肉嘟嘟，比真实更真实地坐在他的面前。 何云霄看着范梓弱笑道：“梓弱当然可以写恋爱文啦。不仅可以，还能写武侠题材的恋爱文。” 范梓弱有点发蒙，道：“什么是武侠题材的恋爱文？” 何云霄道：“假如一男一女是相互爱慕的关系，他们的目标是成为武林盟主，那么梓弱会怎么写？” 范梓弱沉吟了片刻，道：“我会写，他们是夫妻。” 何云霄点点头：“对，然后呢。” “然后他们为了争夺武林盟主之位，反目成仇。” 何云霄：？？？ “男人背着妻子，偷偷练习了魔道功法。甚至还暗中喜欢上了放荡的魔门女子。” 何云霄：？？？ “他居然敢在比武大会上，用偷袭的手段打败他的妻子！” 何云霄：？？？ “还好，妻子宽宏大量原谅了他。” 何云霄松了口气。 却没想到范梓弱咬牙切齿地说道：“但妻子没想到，男人居然最后抛弃了她，跟着魔门女子走了！” 何云霄听到这，连忙擦了一把额头冷汗。 范梓弱继续咬牙切齿地说：“最后，女子练成绝世武功，把这个负心汉给万剑穿心！” 何云霄吓得一哆嗦。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范梓弱已经是第三次写“女主砍死男主”的剧情了！ 何云霄小心翼翼地问道：“梓弱，你怎么老是把男主角给写死。” 范梓弱理所当然地说：“他原本许了别人要一心一意的，现在又喜欢上别的女人，背信弃义，抛家弃子，这不该死吗？” 何云霄连连点头：“确实，确实。” 范梓弱看着不停赞同她的何云霄，心里开心了些，于是说：“若那些男人有一半像何公子，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 像我？他们也就是喜欢两个，我…… 何云霄尴尬地用脚指抠出了三室一厅。 他赫然想到，我得攻略她，让她喜欢我，但她要是这样想的话，那岂不是楚潇潇二号？我若不放弃其他女主的话，岂不是最终难逃被刀的命运？ 何云霄试探着问道：“梓弱，齐国的男子三妻四妾，也挺多的。” 范梓弱道：“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三妻四妾者，又没对谁说过，要一心一意。” 何云霄听明白了，范梓弱不是不能接受有小姐妹，她是像南珠一样，不能接受欺骗和背叛。 何云霄一边暗中庆幸没骗过她，一边在心里连连告诫自己：千万别向梓弱姑娘随便承诺！ 对谁一心一意这一方面，何云霄是不敢和范梓弱深究的。他只能保证心胸足够的宽广，容得下更多的可能性。 何云霄把话题重新扭转回上。 “梓弱，你这些剧情没什么问题。但这样，就不是你想写的武侠题材的恋爱文了。恋爱文，主要说的是男女主谈恋爱，不要有那么多打打杀杀。” “我重新改一下你的剧情。” “男女主还是夫妻，却是新婚燕尔。他们要去参加武林大会。在路上，会在酒店点菜的时候，讨论彼此爱吃的东西。会在骑马赶路的时候，只乘着一匹马，慢慢走。厄……然后会……时不时做一些他们爱做的事情。” 范梓弱听到这里，有些好奇，眨眨眼问道：“什么是他们爱做的事情？” 何云霄今天不知第多少次陷入尴尬的境地。 失算了，古代消息闭塞，待字闺中的大小姐可能根本没听过这种事情。一般流程，都是临出嫁前，母亲去教该如何做的。 看着范梓弱纯洁、漂亮、又好奇的脸庞，他也不太好意思直接开车，只是含糊道：“就是男女之事。” 范梓弱脸上微红，抿着嘴唇，用纤细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小嘴。 “这样？” 极限的想象力就是这种程度吗…… 何云霄点头道：“嗯，也，差不多吧。” “哦。” 范梓弱答应着，不好意思地把头低了下去。 书房内一时安静极了，谁也没有说话。 第一百零六章 计划新书 聊了不能言说的事情，范梓弱是不好意思再主动开口，找何云霄说话的。 这个僵局只能由何云霄自己打破。 “梓弱，你现在知道恋爱文怎么写了吗？” 范梓弱稍微把头抬起来一些，道：“嗯。大概是多描绘男女主角之间的对话和互动。把平淡的日常写得生动有趣。” 何云霄立刻拍手道：“对！就是这样！” 真不愧是特长为“学习”的女主，这种学习速度也太夸张了。只要稍一点拨，立刻就能举一反三，融会贯通。 现在的范梓弱，已经有了想写的故事，为了能让她顺利写出大家爱看的故事，何云霄继续循循善诱起来。 “梓弱。如何把平淡的生活写得生动有趣呢？” 范梓弱想了想道：“人物。” 听到“人物”二字，何云霄的眼睛顿时一亮！ 继而急切问道：“具体说说，为什么是人物？” 范梓弱被何云霄“贪婪”的目光看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因为是恋爱文嘛，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写男女主角的互动，那么按照的篇幅来说，男女主角的剧情就占有的大部分。因为剧情也不过是吃饭睡觉这些。所以，如果主角本身有趣的话，那故事想必就会有趣了。” 若不是害怕失态掉好感度。 何云霄简直想站起来判案叫绝！ 天才！真正的天才！ 短短半个时辰，就已经把我扑街多年获得的宝贵经验全都想明白了！ 这真是…… 这…… 呜呜呜，和范梓弱比起来，我真是个废物…… 自从好感度高起来后，现在的何云霄轻易便能引动范梓弱的情绪。 看着何云霄突然垮下去的表情，范梓弱原本不错的心情，也随之失落下去。她害怕是自己说错导致何云霄不开心，试探着说：“公子，梓弱说的不对吗？” 何云霄连连否认道：“不不不，你说得很对。若想给平淡的日常生活剧情增色，就是得人设出彩才行。” “所以，你如果想写一本出众的恋爱文，一定得有一个出彩的人设。” 范梓弱见何云霄情绪不错，自己便也高兴起来，她立马又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什么是‘出彩的人设’。” 这个问题说难很难，说简单也很简单。 何云霄解释道：“能让你感觉到，他是活生生的人，那么他就是一个‘出彩的人设’。他要有名字，性格，爱好，缺点，欲望等等。” 何云霄拿出稿纸，把这些要素一一列举在稿纸上。 “你将这些都填好，那么这个人设就基本完成了。” 将这填空的稿纸递给范梓弱后，何云霄也没闲着，抽出一张新的纸，又把这些要素写了一遍，作为设计女主人设的表格。 写完之后，何云霄抬头看着手持毛笔，皱眉思考的范梓弱，心中稍感安定。 嘿嘿，梓弱妹妹，人设可不是那么好写的。想当初我想人设那会，可是把头皮都挠破了也想不出来。 范梓弱聪明归聪明，但还属于“人”的范畴之内。最多就是人中龙凤，天才而已。比之楚潇潇这种十六岁天下第一的变态，可真实得多。她看书多了会犯困，刚起床时会迷糊，即便肚中装有很多知识，可还有更多知识，是她不知道的，比如何云霄知识面最广泛的那一类。 何云霄看着范梓弱皱眉许久，也不便出声打扰，甚至闲得吹起纸上未干的墨水。 后来实在太闲了，何云霄便假装自习课，老师视察学生做作业那样，负手溜达，溜达到范梓弱身后，看看她写了什么。 稿纸上一入眼，便是何云霄狗爬一样的毛笔字，和范梓弱的漂亮簪花小楷，所形成的剧烈对比。 何云霄本来还不觉得自己字丑有什么关系，现在他的狗爬字放在范梓弱漂亮的字迹旁边，他真有一种癞蛤蟆傍上天鹅的感觉。 有内味了。 略过大体的字迹，何云霄看起范梓弱所写的具体内容来。 剧情定位：男主角 姓名：肖河 曹！ 这主角为什么要姓肖啊！ 何云霄现在看到姓“肖”就生理不适。 “梓弱。” 即便范梓弱在皱眉思考，何云霄也顾不上了。 范梓弱听到何云霄叫她，立刻回应道：“公子怎么了？” 何云霄指着“肖河”，道：“梓弱，你能不能把男主角的名字换一下。” 范梓弱听见何云霄这么说，小脸微红，局促起来。 公子不会发现，“肖河”其实就是取了“何云霄”中的两个同音字吧。 她心虚地问：“公子为什么要换掉……” 何云霄心虚地答道：“额……这个因为我，之前看过一本，也用了这个名字。” 范梓弱非常心虚，没敢追问下去，连忙答应换名字。 她用毛笔在划掉“肖河”两个字，在“肖河”的旁边写上“肖云”。 何云霄：…… “肖云”是个什么东西，懂的都懂。 何云霄已经快尴尬致死了，他颤抖地说：“梓弱，咱们能不能也不要用‘肖云’，换个姓好不好？” 范梓弱也非常尴尬，她知道用“肖云”作为名字，很可能又会被公子发现端倪，只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好。公子想换成什么？” “换成……换成……” 何云霄自知是个起名废物，上辈子写的时候，一个名字得琢磨大半天。想了两下，毫无头绪之后，他只好说：“哈哈，我也不知道，总之不要姓‘肖’就好。” 范梓弱道“好”，拿着笔，想了想，然后偷瞄了一眼何云霄。心里略有纠结，但很快定了心神，便在纸上写下“何晓”。 何云霄：…… 何云霄已经彻底无语了。 “何晓”正是他上辈子所用的名字，现在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样，居然阴差阳错之下，被范梓弱写了出来。 他已经纠正过两次范梓弱起的名字了，这次却是不好再纠正了。 反正除他自己之外，也没人知道何晓是他从前的名字，虽然看起来略有不适，但却比姓肖好上很多。 范梓弱带有私心地小心问道：“公子，叫‘何晓’，可以吗？” 何云霄无奈道：“可以……” 范梓弱私心得逞，开心道：“好，以后‘何晓’，就是我新中的男主角了。” 何云霄看范梓弱为了一个名字这么开心，发觉有点不对。 他自己也是作者，难免也会有夹带私货的时候。 范梓弱不会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梓弱，你女主角想好叫什么了吗？” 何云霄是站在范梓弱身后侧的。 听到何云霄这样问，范梓弱放下毛笔，侧着身子，扬起脸，面带微笑，讨好似的说：“公子，女主角叫范紫，可以吗？” 第一百零七章 给系统整不会了 何晓、范紫…… 何云霄就是再愣，也能明白过来，这两个主角的名字，就是“何云霄”和“范梓弱”的化名。 他真的很想问问范梓弱，她到底是写夹带私货，还是私货里夹带。 何云霄也能理解范梓弱的做法，毕竟现在已经是75好感度了。从她心里来说，对自己有点好感是正常的。 而原本在低好感度时，不易喜怒的她，随着好感度的提高，现在也变成随时能被自己影响情绪的样子。 明明还差差区区5点好感度，就能试试噬魂丸的威力，可是系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硬把好感度卡死在75，好几次了，一点都不涨。 何云霄看着范梓弱的攻略难度为“难”，想着可能是碰到了什么瓶颈，需要什么“道具”才能继续涨好感度。但偏偏狗系统也不给提示，得靠他自己摸索。于是一时也没有头绪。 何云霄突然想到一件蛮离谱的事情。 系统不给提示，是不是因为我从来没问过？ 系统？范梓弱的好感度为什么卡住了？ 【范梓弱状态：心结未除。】 好家伙，还真是因为我没问！ 系统，“心结未除”是什么意思？ 【她有心事。】 有什么心事？ 【……】 何云霄：…… 看来是给系统整不会了。 何云霄收回发散的心思，重新把注意力聚焦回现实。 此时，范梓弱还在仰着头，略带讨好地问他，女主角可不可以叫“范紫”。 何云霄既然知道范梓弱有“心结”，那肯定不会再给她找不痛快。 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想夹带什么私货就夹带吧，反正除我们二人以外，别人也看不懂这两个名字到底有什么寓意。 “可以。当然可以叫范紫。” 见何云霄答应下来，范梓弱诡计得逞，狡黠地笑着。 何云霄低头看着范梓弱这般样子，忽然觉得，她在自己面前，越发与那个刚睡醒，懵懵懂懂状态的小梓弱更像了。 越来越活泼，越来越随意，越来越不端着大家闺秀那个端庄美丽的架子了。 何云霄想起，不止是范梓弱，杜妹妹是这样，楚楚也是这样。 难道这世界上，所有看似“高冷”的人，其实都是因为不够熟悉吗？ 人一旦熟悉，不管在别人面前是个怎样的表现，至少在知己面前，是再也装不下去的。 范梓弱确认了姓名之后，似乎是灵感来了，手持毛笔，在男女主各自的稿纸上面，一顿肆意挥毫，一时间，竟直接把两张人设表，给填得七七八八。 何云霄看得目瞪口呆。 想当初，自己设计人设的时候，一个名字想大半天，然后各种人物设定，磨磨蹭蹭一周才能填好。 和范梓弱比起来，真的是铁废物。 曾经的何云霄：呜呜，我是废物。 现在的何云霄：好耶！我是废物！ 一刻钟后，范梓弱把两张写得跟书法似的人设表，交还回何云霄手上。 “公子替梓弱看看，这样的人设可以吗？” 何云霄没有再站在范梓弱的身后，而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郑重地看了起来。 要知道，对于一本恋爱来讲，人设就是最最重要的。 可以说是一本书的灵魂。 所以面对范梓弱给他的稿纸，何云霄丝毫不敢怠慢。 姓名：范紫 剧情定位：女主角 外貌：貌美无双 性格：外向、好色 欲望：健康、平安 等等。 何云霄看着这个人设，有一种自己被性转的既视感。特别是这个外貌和性格，简直和自己太像了。 他迫不急待地打开男主角的人设稿。 姓名：何晓 剧情定位：男主角 外貌：俊美 性格：成熟稳重、不喜言笑 欲望：习武有成 等等。 好家伙，范梓弱的性转！ 虽然范梓弱还没开始写剧情，但何云霄单看这个人设，便已经开始期待地搓手手了！ “公子，梓弱的人设可行吗？” “太可行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写？” “公子，还没教我怎么写剧情呢。” 何云霄反应过来，确实还没教她怎么写剧情。 目前为止，只教了她怎么取名，加上怎么写人设，加上要写读者想看的东西。 关于剧情这方面，何云霄自己也不是很擅长。 让他自己写，倒是能写出个一二三来，但要做老师教范梓弱，一时间也不知该从何讲起。 在何云霄琢磨着组织语言的时候，屋外却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加上丫鬟着急的声音。 “小姐！小姐你还在吗？” 范梓弱丝毫没有被丫鬟的情绪带动，平静地说：“我在。你进来说话。” 丫鬟推门而入，喘着粗气，脸蛋都被跑步跑红了。 “小姐，今日下午第二节课，是您要去上的。杜姑娘去上课，发现您不在，特地回来，叫我提醒您一声。” 何云霄看了看丫鬟，又看了看范梓弱，发现到了这种迟到的时候，一般人得着急死，而范梓弱丝毫不为所动。 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下。 她平静地说：“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等丫鬟出去后，范梓弱才语带歉意地说：“公子，是梓弱拉你教我，都忘记下午还要上课了。” 何云霄确实不在意上不上课的事情，反正他上课也只是为了和雨荷先生待在一起而已。 何云霄道：“都迟到了，梓弱先生还这么不急不缓。” 范梓弱看着何云霄，也没了面对丫鬟时候的从容，下意识急了起来，语速也快了起来。 “公子，我们走吧。” 何云霄点了点头，二人于是找了上课需用的书本，带上装着墨宝的木匣，一道而行。 行至范府与书院相隔的矮木栏前，何云霄快步上前，替范梓弱开了木门。 范梓弱只点头示意，穿过木门，等也不等何云霄，自己径直走着。 何云霄手上握着门栓，看着范梓弱走远，想起之前自己替范梓弱开门，而她彬彬有礼，非要等自己的样子。 还是不客气的她好一些。 范梓弱走了一段路，总也等不到何云霄追上来，于是回头找他去。 “公子！你怎么走得这样慢！” 何云霄摆脱回忆，向她挥手笑道：“来了！” 第一百零八章 潜台词 下午的时候，何元豪吃过饭，歇息了一会，准备进宫面见太后。 皇宫之中无私事，即便太后已经不掌政权，可嫁长公主，依然具有颇为不小的政治影响力。 这影响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一般的三四品官员，若得长公主为儿媳，那必然意味着受到孟氏的拉拢，选择站队孟氏。但何元豪不同。何家树大根深，而且他是武将，武将几乎都在丞相手下，明眼人都明白区区一个不得宠的长公主，还不至于让何元豪动摇，更换不来何家十二万的精兵。 虽说因为南珠的不得宠，让何家在娶亲这事上压力不大，可她再不得宠，也是先帝遗珠，堂堂正正有名有姓的大齐长公主。 这与一般家庭都不相同。 一般家庭，即便是两家的地位稍有悬殊，但长辈互相见面的时候，却都得各自守礼，平等相待，互称“亲家”。 但孟氏不是一般家庭，是大齐皇族。 何元豪得了南珠长公主作为儿媳，理论上说是和皇族结亲，甚至算算辈分，可以一跃成为皇帝的叔伯，太后的亲家。 但这只是理论上的，实际上，即便娶了皇帝的姐姐长公主作为儿媳，可皇帝依旧是皇帝，太后依旧是太后。该行的臣子之礼，一个都缺少不得。并不会因为娶了长公主，而获得什么例外。 便拿穿衣来说，何元豪虽是去谈亲事，却还得老老实实地穿上，代表身为臣子的官服。 张静娴服侍他穿官服的时候，何元豪还特地嘱咐道：“仔细些。” “寻常上朝，都不见老爷这样仔细。” “这次是去见太后，商量小兔崽子的婚事，哪是上朝这样简单事情。” 张静娴哼道：“别人上朝，胆战心惊，如履薄冰，老爷却是闲庭信步，好清闲哪。” 何元豪笑道：“你不懂。你若是心有所求，意有所指，那便患得患失，焦躁不安。正如那些不安其位的朝臣那样。我可没那么多心思和想法，只要下了朝，能喝上一碗乌鸡汤便知足啦。” 张静娴细细理着何元豪官服上的褶皱，无奈笑道：“老爷刚说讲话说‘不要意有所指’，却自己破了戒，提点起我来。” 理衣完毕，何元豪摸了摸两袖平滑的官服，满意道：“我又不是和尚，心无杂念。本侯不求富贵，只求民安。走了。” 侯府夫人送侯爷上了马，但侯爷骑了两下，又跳了下来，往侯府跑去。 “静娴，牵马，有东西忘拿了。” “礼帖不是已经拿上了吗？” “还有别的。” 别的？ 张静娴不太明白。 进宫求亲，除了礼帖还要拿什么？ 拿刀？ 不可能。皇宫又不是我家，怎么能让他拿刀进去？ …… 朝廷六部，三部归韩，三部归孟，这是自先帝分权后，齐国朝野，一直尽力维持的微妙平衡。 即便是太后执政时期，孟氏手里，最少也握着两部。 宵月长公主握权以后，恩威并施，已经将刑部、礼部、工部三部牢牢握在手里。此时的孟氏，在文官数量上，渐渐有压过丞相一方的趋势。 此时，孟清浅的寝宫，长贺宫外。 礼部尚书李进之父李工勤，刑部尚书黄布仁之父黄庆鹤，还有杨哲族叔、杨东之父，工部尚书杨行广，这三位孟氏一边的二品大员，齐齐站在“老大”宵月长公主的门外。 黄庆鹤来得早，左右站了一会，也不见长公主召见，便问起刚到的李工勤。“李兄，殿下今日突然找我们来，你有什么头绪吗？” （潜台词：老大突然摇人，哥们有点慌，你是老大的表哥，你给哥们透个底。） 李工勤一路赶来，跑得满头大汗，道：“黄尚书，殿下之心，岂是我等能揣测的？” （潜台词：我不到啊！） 三人即便都是孟氏心腹，也不常聚在一起，趁着这个机会，杨行广道：“李兄，黄兄，殿下不久便要二十了。虽说二十是成人礼，不是大寿，不至于大肆操办，可我等，也不能不上心，落了殿下的面子。不知二位可有准备？” （潜台词：老大过生日，你们想好送啥礼物了吗？） 李工勤道：“殿下不喜俗物，如今多事之秋，少生事端，才是大礼。” （潜台词：让杨哲不要作妖，我表妹看不上他。） 黄庆鹤道：“李兄所言极是。” （潜台词：俺也一样。） 杨行广拱手，笑了笑，虽作了礼，嘴上却没谢过二人，转而面向长贺宫，默默无言。 （潜台词：走着瞧。） 不多会，宫女领三人进殿。 孟清浅像往常一样，身着暗红长裙，斜靠在茶桌旁的座椅上。奏折一刻也不离开手上。 剑凌则不像李进来时那样，站在孟清浅的不远处，而是站在她的身后，闭目抱剑，一言不发。 三位尚书入殿，立刻跪倒。 “臣等拜见殿下。” 孟清浅道：“起来吧。” 她最后看了眼奏折，将它丢到桌上，然后从椅上起身，拖着触地的长裙，在三位二品大员朝廷重臣的注视下，来到他们的侧后方，来到他们进屋时，不注意的位置。 三位尚书，从进屋开始，便不敢多瞧这位长公主。大部分时间，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的，只有红色长裙的下摆。 此时，长公主突兀地走到他们身后，他们也只敢余光去瞄一瞄，身子还是朝向长公主原来座位的方向，是不敢动的。 直到孟清浅清冽的声音响起。 “三位尚书大人，本宫今日有一喜事要与你们说。” 三人听到孟清浅说话，才敢转身面对着她，道：“臣等恭贺殿下。” 等到这时，他们发现，视野中，除却孟清浅的长裙，却还有一件官服。 孟清浅笑道：“恭贺倒不必了，抬头，见见老朋友。” 三人抬头，赫然发现，孟清浅身旁竟然站着一位身着三品官服的大臣。 鸿胪寺卿吕梁！ 吕梁不是韩文辛那边的吗？他怎么…… 孟清浅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拍了拍吕梁的肩膀。 “吕大人一直是我朝肱股之臣，眼界、能力、才干，都是一等一的。以后，你们都是朋友，不用顾忌许多，可以时常走动。” 吕梁的腰，随着孟清浅手掌的拍动，越拍越弯，恭候长公主说完，他才与三位尚书拱手道：“各位大人，以后都是朋友。微臣愿与各位一起，为殿下效力。” 三人都是混朝堂的，岂能不知吕梁这位丞相心腹的倒戈意味着什么。 李工勤道：“恭喜殿下。” 黄布仁道：“殿下英明。” 杨行广道：“臣与杨哲等杨氏族人，定誓死追随殿下，为国效力！” 第一百零九章 以茶代瓜 从孟清浅那出来以后，李工勤便打算去看看太后。 毕竟是亲戚，来一趟皇宫，不能只去表妹宫里，而对亲姑姑视而不见。 李工勤对同行的同僚道：“黄兄，杨兄，吕兄，在下要去一趟风华宫，你们先出宫吧。” 杨行广有心替杨哲刷刷存在感，便道：“李兄见外了。先帝早逝，探望太后，也是我等分内之事。我与李兄同去。” 吕梁得了姜无忧的吩咐，要监视孟氏举动，此时正是良机，便道：“吕某也同去。” 黄庆鹤本来不想去的，去太后那没什么意思，除了寒暄就是寒暄，大眼瞪小眼而已。可眼下众人都去，他也不好例外，便道：“同去同去。” 几人溜达到风华宫，在门外候了一会，便被太后请进去。 太后见这几人同来，颇为惊奇。 几人中，除了侄子李工勤是常来的，其余人确实很少走动，特别是放权孟清浅后，难得才能见上几次，今日倒是都来了。 不过，最令人意外的是吕梁。 太后掌权那时，吕梁就是丞相心腹，如今怎么和一众孟氏朝臣混在一起了？ 等几日坐好，太后便着急问道：“吕梁，你怎么和工勤他们走那么近？不怕韩文辛怀疑你吗？” 吕梁：…… 李工勤等人：…… 众人心中就一个想法：太后不愧是太后，这些年一点没变。 吕梁硬着头皮道：“回禀太后，微臣已经弃暗投明，决心为皇室效力，为大齐效力。” 太后诧异道：“真的？当初你可是和韩文辛信誓旦旦表过忠心的。说本宫‘外戚干政’，‘牝鸡司晨’。” 吕梁：…… 众人：…… 吕梁尴尬道：“那时年轻，微臣有眼无珠，被韩姓所骗，没能看破韩文辛窃齐的祸心。现在臣已经明白，太后和长公主，才是真为我大齐考虑谋算的人。” 太后皱眉道：“韩丞相虽然老与本宫作对，但窃齐之心，本宫想他是没有的。” 众人：…… 当众询问并挑明关系、当众质疑降臣降服动机、当众直接为老对手开脱…… 太后做事常凭借直觉，吕梁暗自庆幸现在不是她带领孟氏，不然自己还真不好“弃韩投孟”。 吕梁被太后说得无话可说，只得道：“太后说话，倒与从前一般，独特……” 吕梁确实为一大助力，不可就这般被太后气走。李工勤眼见情况不对，便开口转移话题：“太后，宵月殿下不久将满二十，按礼当摆宴庆贺，可如今殿下地位非常，不是寻常的公主、长公主。臣等想问太后的意见。” 太后自然说道：“依照去年本宫的寿宴，削减规制即可。” 李工勤拱手道：“臣明白。” 几人没头没脑地又寒暄了几句，估摸着差不多了。便打算起身告退。 正在这个时候，有一宫女从门外匆匆进来，悄悄在太后耳边说了什么，就听太后惊奇道：“武庆侯来了？快请进来。” 下方看戏的各位本来抬起屁股准备离开，一听何元豪到了，便都不打算走了。 除了吕梁。 吕梁自从来到太后这边，从头尴尬到尾。现在何元豪一来，不免尬上加尬。毕竟曾经吕梁还经常和武庆侯走动，现在阵营一换，连话都不好说。只能是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何元豪是名人。 不仅自身是名动齐国的上将军，他儿子何云霄，更是尹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纨绔。 刑部尚书黄庆鹤自打何元豪进来，便没给他好脸色看。 要知道，黄布仁自从那次被何云霄打了，整个人精神状态就不太对。 原先虽然不干好事，但至少还有不少表情，看着也聪明，现在是坏事不干了，却总是一副面瘫的样子，目光呆滞，跟傻子似的。 何元豪进了太后寝殿，先是拜过太后，后看见这么多同僚，也不管自己是丞相那边的，一一在姓后面加了“大人”问候过去。 “黄大人。” 黄庆鹤自没给他好脸色，哼道：“何大人今日是来‘弃暗投明’的吗？” 何元豪笑道：“大家同为大齐官员，共为君主百姓，何来‘明暗’？” 黄庆鹤道：“明知故问。” 何元豪道：“请黄大人明说。” 何元豪和黄庆鹤的恩怨，朝野大多知晓。李工勤见两人又怼起来，再次充当和事佬，道：“上将军，将军今日穿得这般细致，是有要事找太后吗？” 何元豪道：“还是李大人心细。不错，在下确有要事。太后，微臣有一事相求。” 太后道：“你说。” “微臣想请太后赐婚，将南珠长公主，许给犬子何云霄作正妻。” 太后早有此意，刚想答应，便听黄庆鹤起身道：“太后三思！何云霄之名，尹京皆知。目无法纪、狂妄自大、无知好色……” 杨行广揣手看戏。何元豪这个人是出了名的“事不关己”，和别人互怼的场面根本没有，现在机会难得，正好一饱眼福。反正何云霄想娶的又不是孟清浅，他只要不娶孟清浅，不动我河西杨氏的儿媳妇，爱娶谁娶谁。 何元豪面对黄庆鹤的攻击并不打算反驳。他也觉得黄庆鹤说得对。何云霄那个浑小子，确实就这样。虽然有地方夸张了些，可也大差不差。 只是何元豪没想到，他不反驳，太后居然替他反驳。 太后直接起身，指着黄庆鹤就骂道：“放肆！霄儿我亲眼见过！样貌俊俏，行事端正，彬彬有礼。哪有你说得那般不堪！” 众人没看明白，何元豪都不激动，你为什么这么激动啊？ 黄庆鹤硬着头皮道：“太后三思！长公主的婚姻大事，需得慎重考虑，长远计划！” 太后恨恨道：“本宫是得三思！本宫要……” 何元豪一看，情况不妙，太后本来是和张静娴说好的，这下她要是反悔了可不好办。 他立刻掏出红折子，双手呈上：“侯府计划已久，聘礼礼单早已备好，请太后过目！” 太后看见礼单，暂且止住话语，道：“给本宫拿上来。” 宫女取了礼单递给太后。 太后瞧着礼单，屋内便没人说话了。 何元豪面沉如水。 吕梁尴尬非常。 李工勤频频擦汗。 黄庆鹤愠怒愤懑。 杨行广以茶代瓜，看个乐呵，有滋有味。 太后看完了礼单，道：“太少了。” 黄庆鹤不会放过给何家找事的机会，立马道：“何大人，聘礼都备不齐，这就是想娶长公主的态度吗？这要许给你，你把我大齐皇族的脸面放在哪？” 何元豪却是纳闷了。 这礼单，他和张静娴反复对过，要娶南珠，这聘礼只多不少，不可能不够。 太后把礼单递给宫女，自己坐在寝宫的上位，俯视着场下众臣。 “何元豪，你这聘礼太少了。你加钱，本宫把宵月给你。” 何元豪：？ 吕梁：？ 黄庆鹤：？ 李工勤：？ 杨行广听到这话，端茶的手一哆嗦。 “啊？” 第一百一十章 不好意思各位 整个大齐朝堂，能给宵月长公主孟清浅施加压力的，仅有三人。 第一位，无需多说，掌管半壁江山的大丞相韩文辛。 第二位，则是年纪轻轻，但代表大齐正统的小皇帝。 第三位，便是孟清浅亲生母亲，太后李氏。 太后虽已经不涉朝政，手中也无兵权，财力也不充裕，最多也就仅仅可以使用部分属于娘家江南李氏的资源。但她对付孟清浅，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便是她乃孟清浅亲娘。 齐国重礼无需多言，父母对于子女的影响力巨大。 孟清浅再怎么权势滔天，她在婚姻大事这方面，还得母亲点头。 换言之，太后虽不能按住孟清浅的头，让她去喜欢谁，但她能不让孟清浅嫁人。故而，杨哲想动歪脑筋，除却孟清浅本人以外，还得讨好太后。 不过之前，河西杨氏也听过太后的名声，觉得她不过尔尔，不足为虑。 万万没想到，太后在朝政上随波逐流，却能在儿女私事上这样强势。 杨行广一听太后打算许宵月给何家，登时慌了神。 杨行广知道，杨氏一族，早晚得交到杨哲手上，毕竟他是齐国百年难遇的文武双状元。而杨哲这个族侄，哪哪都好，唯独在感情上，如同着了魔一般，一心扑在宵月身上。 宵月此女，既有眼光，又有能力，还有手腕，莫说尹京，就是齐国上下，也是罕有不服。若真能和杨哲结合，这对夫妇，便能保河西杨氏百年兴旺。 故而，杨行广本人，加上杨氏几乎抛弃了曾经摇摆中立的立场，一股脑地随着杨哲倒向孟氏。 不求别的，只要人。 有了人，凭借他们二人的才干，什么资源都能翻倍挣回来。 现在人快没了，即便是一贯行事老辣的杨行广，也有些稳不住心神。 这不仅仅是儿女私情是事情，还有杨氏这几年不计其数的资源投入，若真娶不到孟清浅，这些资源不说全部打水漂，也算折损大半。 杨行广顾不得擦拭被茶水浇湿的官服，立马起身跪地，行大礼劝道：“太后三思！长公主殿下政事缠身，万不能任性出嫁，让我等群龙无首！” 黄庆鹤看杨尚书已经带头冲锋，自然利索地闪现跟团，也大礼劝道：“太后三思！” 南珠嫁人不会影响何元豪的立场，但宵月就不一样了。宵月嫁人，说不好真能让何元豪改换门庭，韩孟两方本来均势，何元豪一倒，孟氏占优。这可对大燕大大不利。 吕梁也选择跟团：“太后三思！” 李工勤相比他们，多了个外戚的身份，他虽是太后侄子，可也知道自己姑姑的脾性，当下就招呼太后宫中机灵的宫女，去长贺宫请正主过来。 而后李工勤也劝道：“太后，殿下的婚事还是问过殿下的意思最好。” 何元豪天天上朝，深知孟清浅的能力，此番太后有意嫁孟清浅到何家，那是最好。凭孟清浅的手段，不怕她管不住何云霄。 何元豪索性道：“太后所言甚是，是臣思虑不周，没准备齐全聘礼。臣思量再三，觉得再往礼单上增加物件，一是费时费力，二是还要请太后再看，太过麻烦。臣想着，不如这样，此礼单上的聘礼，侯府再备一份，以双倍聘礼，求娶宵月长公主！” 太后眼睛一亮。 她觉得父如其子，何云霄不简单，何元豪也是个人才！ 一份聘礼确实不够，两份就绰绰有余了。 “好！本宫很是满意。那此事就算……” 眼见太后就要答应，李工勤急得满头大汗。 他心知自己的表妹不可能答应这门婚事，也知道姑姑只是一时口快，算不得数。但偏偏姑姑地位超绝，真算不得数也不合适。 姑姑在表妹面前一贯弱势，此事只要宵月本人前来，便可尽数化解。 李工勤频频看向殿门口，久久不见孟清浅的身影。 杨行广比李工勤更急，对别家来说，孟清浅嫁人，不过是看热闹，出出血，群龙无首这等小事。对杨家来说，这可是关系家族百年前景的大事！ 别说百年了，按杨哲那个个性，孟清浅嫁人，他重则痴傻，轻则拉上家族整出点事，小小报复。这样一来，以后河西还有没有杨氏都不知道了。 何元豪这个老东西，一点武德都不讲，上来就搞偷袭！ 嫁妆当场翻倍这种操作，那是人能干的事情吗？ 杨行广沉声道：“太后三思！宵月殿下的婚事，还需从长计议！殿下一旦出嫁，我等文武百官，各姓大族，以后由谁统领？吾皇大好河山，以后由谁看照？如杨哲等日夜仰慕殿下的齐国才俊，以后又要何去何从？” 太后当时没想那么多，听杨行广这样说，心里便对局势明了了一些。 此时把宵月嫁出去，确实有些冲动。 太后道：“武庆侯，你先把礼单收着，等三年之后，宵月交权，圣上临朝，你再……” 何元豪摆出上将军的架子，道：“太后，且听臣一言。” 太后道：“你说。” 何元豪朗声道：“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臣深以为是。可如今，君尚在，臣尚在，百官尚在，齐军尚在。大齐男儿全都健在，何至于靠一弱女子苦苦支撑？我朝每年发俸何止百万，各级官员，数以万计。若事事都做不了主，得靠殿下决断，朝廷要你们何用？” 黄庆鹤反驳道：“何大人，你有丞相撑腰，自不会在乎我等痛楚！” 何元豪一挥衣袖，傲然道：“好！本侯明日便脱掉这身官服，把侯府让给长公主住，自己穿上铠甲守边疆去！” 吕梁一听何元豪守边疆，心道：那可不行。你守边疆我燕军怎么南下？ 两害相权取其轻，相比齐国孟强韩弱，吕梁更怕何元豪去守边疆，于是立刻叛变，道：“太后！臣突然觉得，宵月殿下嫁去侯府确实极好！” 杨行广眼看吕梁倒戈，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 当场道：“太后！古来婚配便讲究门当户对。宵月殿下身世显赫，要嫁也是嫁一国主君。次一些，也得是世代的公爵府邸，或者一方豪强的世家大族。何府不过是新晋的侯爵府邸，怎配长公主殿下下嫁栖身？” 杨行广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何元豪官拜上将军，品级足有二品，整个尹京，敢说何家何府不行的，有资格说何家不行的，极少极少。偏偏河西杨氏这等世家大族，文武通吃，黑白通吃，百年不倒翁，势力错杂，树大根深。确实可以在门庭底蕴上，狠狠压住新晋的侯府一头。 世家可压侯府，人尽皆知，但敢当众下侯爷面子，却需要莫大勇气。 太后寝宫一时噤若寒蝉。 正在此时，却听一金属落地，如雷炸耳。 “咣当！” 未等众人看清这落地之物是何等东西，武庆侯何元豪，便抢先将此物拾了起来。 举着此物掸去灰尘，何元豪笑道：“哎呀，一不小心把兵符丢到地上了。不好意思各位，你们继续说，我看看这铁疙瘩摔没摔坏。” 第一百一十一章 长公主 待在长贺宫看折子的孟清浅，一听到太后那里有变故，立刻起身，赶往风华宫。 孟清浅心知，母亲的性格容易冲动，做事还喜欢凭借直觉。 幸运的是，她如今并无实权，但不幸的是，自己的婚姻大事，还掌握在母亲手中。 孟清浅瞧不上那些无聊的男人，有心清修学佛，不问俗事。如此一来，自然不会让母亲因为一时冲动，把自己后半生毁了。 倘若母亲真做出什么承诺，孟清浅也有把握从中斡旋。自己硬是不从，不要皇族脸面，便谁也奈何不了。 只是，出尔反尔，落了太后的面子，便是落了孟氏皇族的面子，在百姓眼中失格，实乃下下策。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到风华宫时，孟清浅却发现，场面和自己预想的根本不一样。 除了工部尚书杨行广面色阴沉以外，其他人都是有说有笑。 何元豪道：“李进竟也是在鹿角书院读书吗？” 李工勤摆了摆手：“何大人，这厮不提也罢。倒是我常听李进说，何云霄的事情……” 何元豪道：“他不惹事便算好的了。” 黄庆鹤不忿道：“哼。何止是不惹事，还深得先生喜欢。” 李工勤笑道：“李进说，何云霄在读书上，颇有奇才。” 何元豪一辈子也没听别人夸过何云霄两句，今日却得尚书赞扬，当下笑容灿烂，道：“我还以为，这浑小子去读书，是冲着范家小姐去的。没想到，居然也把几分心思，放在学习上。” 孟清浅听到“何云霄”三个字，一贯清冷孤傲的面容上，便闪过一丝羞怒，她暗暗握紧拳头，深呼吸了几次，才恢复如常。 随后，迈步入殿。 “儿臣拜见母后。” 太后见女儿来了，便笑道：“快起来。” 之后，便是众臣向长公主打招呼。 由于是太后寝宫，不需重礼，只是招呼一下便作罢。 孟清浅见气氛不对，特别是何元豪开心而杨行广无言，心中大约猜到了些。 她站到太后身边，悄声问道：“母亲，你又答应什么了？” 太后皱眉道：“清浅，你让我少问政事，不要随便答应别人。我可什么都没答应。” 孟清浅半点不信。 你不答应，场面能是这样？ “母亲，你把刚才的事情，和我说说。” 太后道：“方才，李工勤等来看望我。” 孟清浅点点头，此事她不意外。 太后继续道：“然后，武庆侯便来了。他一来，就和黄大人吵了起来。” 孟清浅接着点头，何元豪和黄庆鹤的恩怨，她也知晓。 “吵了一半，武庆侯便取出礼单，说要娶南珠。黄大人便又因此，和武庆侯吵了起来。吵便吵吧，那个黄庆鹤，居然敢说霄儿的不是。” 太后话到此处，气愤道：“霄儿又懂礼貌，又会说话，人也长得不错，还是侯爵出生，样样都好，偏被黄庆鹤说得各种不是。” 孟清浅：也就你觉得何云霄不错。 太后又道：“本宫本想嫁南珠给何云霄，结果，他们各个叫本宫三思。本宫三思之下，决定不嫁南珠了。” 孟清浅：？ “本宫决定，让何元豪加钱，把你嫁到何府。” 孟清浅：？ “何元豪确实不错，当场就把聘礼翻了一倍。” 孟清浅：？ 思维已经有点跟不上了，孟清浅只能为难道：“母亲，你说慢点。” 来之前，孟清浅只听宫女说，风华宫吵起来了，李工勤大人请她过去。她本以为只是在吵南珠的婚事，后来一想，发现不对。 南珠的婚事是吵不起来的，就算吵起来，也远不至于通知自己过去。如今这大动静，想必是母亲又拿自己的婚事乱说话。 她虽有心理准备，却万万没想到事情竟是这种开端。 母亲三思，把亲女儿三思出去了，不但三思出去，还当场叫来娶南珠的侯府加钱。侯府居然还真就二话不说，加钱了？ 虽然母亲的性格，孟清浅一直知晓，可自己毕竟是齐国掌政的长公主，婚姻大事，就这么草率？ 一个敢给，一个敢要。 太后接着道：“我说要把你许给武庆侯后，杨尚书，黄尚书都不愿意。吕梁一开始也不许，后来听到武庆侯愿自守边疆换你入门以后，他就同意你嫁到侯府了。” 孟清浅听到这，皱了皱眉。 吕梁为何会同意？他刚拜入我的门下，正需在我面前表率立功，怎能让我离开朝政？他不该同意才是。 太后道：“后来，杨尚书便用河西杨氏的威势，去压武庆侯。想他放弃让我赐婚。” 孟清浅点了点头。 河西杨氏打得什么心思，她是知道的。 知道归知道，她又不是杨氏族人，自没有为杨氏献身的打算。 太后接着说：“然后，好玩的便来了。武庆侯假装兵符掉落，当着众人的面炫耀不已。很有当时，他拿刀去张府抢亲的样子。” 孟清浅听到何元豪这动作，忽然就想到了何云霄。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这父子二人，行事都颇为跳脱，不守常规。 也不知道，他刻意埋藏的中暗藏什么玄机，我今晚得好好看看才是。 太后叹了口气道：“清浅，可惜你福薄。武庆侯用兵符吓了吓杨尚书，嘲弄他一番之后，还是打算求娶南珠。” 孟清浅暗想：侯爷好手段，借娶我做幌子，吓一吓各位重臣，然后再回过头来，求个折中之策，去娶南珠。这样下来，必然无人反对，甚至还会感激武庆侯为齐国后退一步。却不知他一开始便是冲着南珠来的。 孟清浅道：“母亲答应他了吗？” 太后道：“我收了他的聘礼，还没答应。想着再问问你的意见。你却来了。正好，你觉得这婚事如何？” 孟清浅道：“母亲自己有了打算，怎么还问我？” 太后恼怒道：“我是打算送你去的。若非你实在走不开，不然嫁给霄儿这等好事，母亲自然全力帮你争取。” 孟清浅：嫁给何云霄能算什么好事？天天被他用手绢戏弄吗？ 孟清浅想着那日，何云霄对南珠情深意切的样子，想着自己答应他不再阻拦他和南珠，便道：“母亲同意吧，也好成全他们。”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有戏 在孟清浅说“成全”的时候，太后便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这个女儿的性格她最了解，能“全都要”时，一定是“我全都要”。能“乘胜追击”时，一定是“乘胜追击”。需要“壮士断腕”的时候，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壮士断腕”。 哪怕是陷入绝境，也会想办法在你身上咬下一口肉来。 这么些年，别说“成全”，就是“放你一马”也没说过。 今天倒是奇怪，对待何云霄和南珠的婚约时，又是优柔寡断，又是“成全”，完全不像是平时的她。 除却这种蛛丝马迹，太后心里也没理由地感觉不对。 她凭直觉觉得，假如今天顺顺利利地答应何元豪，把南珠嫁到侯府去做正妻，清浅以后一定会吃大亏。 虽然用理智来思考，以清浅的手段，假设她要和南珠作对，南珠不可能有一丁点胜算。 但太后就是没由来的觉得，自己的好女儿一定斗不过南珠。 这种直觉让她自己都有点诧异。 反正先不能答应何元豪！ 拖！ 太后揉着太阳穴，慵懒道：“工勤。” 李工勤身为太后亲侄子，长公主亲表哥，加上兼职的大齐礼部尚书，再加上兼职之余再兼职的李进之父，自然以同气连枝又辈分最高的太后马首是瞻。 见太后叫他，他就立马停止说笑，出列弯腰拱手道：“臣在。” 太后继续靠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做出一副劳心伤神的样子。 随后，把写满聘礼的大红折子，递给宫女，机灵的宫女接到折子后，又转手递给李工勤。 “工勤，嫁娶长公主所需的聘礼规格，我有些记不清了。你身为礼部尚书，自有掌管礼法之责。把这折子拿回去仔细核对，核对好之后，再呈报给我。” 折子到了李工勤手上，在场的所有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太后健忘，正常。礼部审查聘礼规格，正常。太后因为健忘，把聘礼交给礼部核对，再正常不过了。 所有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有何元豪娶儿媳心急。此事本已经定下，结果又生出“审查礼单”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幺蛾子。 虽然审礼单是审不出什么东西来的。但久经沙场的何元豪明白，速战速决，迟则生变的道理。婚约若没个准信，一直拖下去，说不准就拖没了。 何元豪早觉得求赐婚一事没那么简单，如今一看，确实如此。 他一边暗叹自己直觉的准确，一遍尝试做最后的努力。 “李兄，敢问审查一次礼单，得需多长时间？” 李工勤手拿大红折子，自信地说：“审查礼单折子这种小事，即便是交由我儿李进完成，也仅需一天。” 何元豪自然听过李进的大名，此时再一听李进要审，连忙道：“李尚书，这是有关侯府娶亲，侯府主母人选的婚姻大事，请您千万亲力亲为。劳你费心，此事，就算侯府欠你一个人情。” 李工勤答应道：“好，若我来审，半日足以。” 何元豪一听半日，便没说什么。 自己亲自嘱咐，礼部尚书亲自审查，事关长公主嫁娶的大事，半日便结束的效率已然很快。除非是太后本人想动手脚，不然，断然没有出意外的可能。 只瞧着太后的态度，也知道她乐得促成婚约，即便她做事并无常理，也不至于转眼变卦。 何况只是延后半天。 此事稳矣。 …… 今日的下午，对麟萱宫来说，并无什么不同。 杏儿和其他宫女们，照例是洒扫院子，浆洗衣物，准备食材…… 而麟萱宫的主人，南珠长公主孟清柔，也像往常一样，在下午无风的暖阳下，从宫内出来活动。 不是什么特殊的活动，只是把给姐姐绣香囊这件事，从屋内转移到了屋外。 因为绣工不熟练的缘故，她绣得很慢。 白皙娇俏的小手，捏着两片锦布，另一只一模一样，同样可爱漂亮的小手，则负责穿针引线，把锦布缝到一起。 她低头瞧着香囊，缝得很慢，小心翼翼，却还是时常出错。比如缝得歪斜了，花样不对了，时常会有这样的情况。 幸好，这姑娘的脾气是出奇的好。 即便错了，错很多次，也一声不吭，默默地拆开针线重缝。 麟萱宫地处皇宫一角，周围无有其他高大建筑，没有遮挡，所以即便是暖阳，也偶有微风掠过地面。 有风吹是稀松平常的。 但对于孟清柔来说，却不是一件小事。 小风扬起的沙土，叫她一时间迷了眼，可手上还在做活，于是一不小心，银针凶狠起来，在她的小手上狠狠咬了一口。一下就见了血。 孟清柔吃痛，第一时间，却不是想着止血，而是连忙用手护住屁股。闭着眼，头也低下去，不敢抬起来。 一副犯错认罚的样子。 有人是不许她做针线活，不许她受伤的。 片刻之后，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必这样。于是睁开眼，把头抬起来，也不用手护住屁股了。 不必受罚是好事，可她却眉目低垂，总也开心不起来。 把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只需一下，再拿出来时，被银针咬出的血便止住了，咬出的细小伤口，也不见了。 比正常人好得还快些。 这个时候，下午温柔的太阳，发出温柔的阳光照在小姑娘的身上。 暖洋洋的。 照得满身的血液都暖和起来。 孟清柔看着眼前的，受伤的手指，似是想起什么，嘴角若隐若现温柔的笑意。 她的身体比起以前来说，要好上不少。以前的话，每日只有下午阳光最柔和暖和的时候，才会出来活动一会。 现在，她若是想的话，也可以全天出来活动。即便是较冷的晚上，出去吹些凉风也并无大碍。 可她还是只习惯下午的时候走动一会。这是长久的习惯。其他的时间，即便可以出来，又出来做什么呢？ 再绣了一会香囊，离完成还差不少，孟清柔却放下针线，起身唤道：“杏儿。” 又道：“杏儿，我要采药了。” 声音依旧不大，不过杏儿一直留心听着，应得很快。 “好！殿下稍等一下！” 杏儿把手上的活交给其他的宫女，洗了洗手，取了采药用的镰刀和锄头，以及装药材的竹篮。 杏儿走到孟清柔的面前，自己拿着会受伤的镰刀和锄头，把竹篮递给孟清柔。 “殿下拿着。” “嗯。” “镰刀和锄头这些，殿下不许再碰了。” “嗯。” “针线最好也别碰了。” “他说我可以……”孟清柔摇了摇头道：“我现在碰一下也没事的。” 杏儿与自家的小殿下情同姐妹，无话不谈，自然知道这个“他”是谁。 杏儿笑道：“殿下今日是要采什么药？给他治病的吗？” 孟清柔把脸撇到一边去，“哼，才不是。” 杏儿假装忙碌道：“那今天不采了，我们回去吧。反正晚上也不用给别人送药。” 孟清柔挎着竹篮，听到这话，连忙双手抱着杏儿的胳膊，哄着她道：“好杏儿，今日多采一些，做两份，明日也不用采了。” 杏儿任由这个姑娘抱着，心里由衷地高兴。 天气渐渐入冬，一切却都好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何云霄的悟道 何云霄陪梓弱妹妹上完课后，先是告别梓弱、音韵两位姑娘，然后二话不说，离开书院，坐上马车，逛起尹京。 他坐在马车里满面愁容。 说是心中早已排解，但真到自己要再次面对南珠老婆的时候，依然是手足无措。 嘴上说，看开了、事已至此、一点都不后悔，那是假的。 假若自己不作妖的话，老老实实告诉南珠老婆，自己就是自己。现在应该是逛遍商场，替南珠老婆大手大脚、大包大揽，然后提着好吃的、好玩的，大大方方走进麟萱宫的大门。 走进大门后，再到南珠老婆的寝宫，关上寝宫内的小门，两个人独处。那时候，拉手啊，抱抱啊，贴贴啊，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现在却……莫说麟萱宫的大门了，连麟萱宫外的院子都进不去。 即便现在是坐在马车中逛街，兜里也有钱，却不知道该给南珠老婆买些什么。 和老婆闹别扭确实比较烦。 寻常时候，想买啥买啥，感情好，买啥都高兴。 现在是不行了。买贵的，她不要，买便宜的，又拿不出手，体现不了自己认错的诚意。 买又便宜，又不容易被拒绝，又能体现心意的，这太难了。何云霄虽然明白南珠老婆的性格，但对南珠老婆的其他兴趣爱好，也不算知根知底，甚至是了解不多。买这种万全的，他也想不到要买啥。 何云霄发觉，自从被南珠老婆打击之后，自己在许多方面都笨拙了很多，做事也变得瞻前顾后。 这不行，得支棱起来！ 自己确实是不知道南珠老婆喜欢什么，但杏儿作为南珠老婆的侍女，她应该知道吧？ 自己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哄南珠老婆开心，但杏儿应该知道怎么哄吧？ 何云霄揉着脑袋，命令自己再仔细想想，仔细分析。 南珠老婆一直不受宠，所以麟萱宫的宫女很少。既然自己都知道南珠不受宠，那么那些伺候南珠老婆的宫女想必更明白这一点。但凡宫女有点其他想法，又有点关系，肯使银子的，都另谋高就了，谁还待在冷宫？所以现在还留在麟萱宫的宫女，想必都是和南珠有感情，不愿走的。 就像杏儿。 那时我和南珠老婆闹别扭，就是杏儿进去陪着的。 何云霄渐渐明悟！ 现在的局面，有一个很简单的解决方法。既然知道讨好不了南珠老婆，那就索性去讨好南珠老婆的“闺蜜”。 有了解决方法，事情变得容易很多。 何云霄虽然也不知道，那些宫女都喜欢什么，但她们都是女子。女子喜欢的就那几样，不知道买什么的时候，买些布匹、首饰、胭脂，准没错。 对南珠老婆，何云霄没买别的，只买了几样好吃的给她带去。 皇宫守卫看见何云霄又拎着大包小包进宫，已经见怪不怪。甚至连进宫用的金羽令都没让他掏出来，直接放他进去。 负责皇宫大门的守卫消息灵通，如今谁都知道，这位爷是皇宫的常客，整那些虚头巴脑的，还不如趁早识相一点。 何云霄提着大包东西，来到麟萱宫的院墙之外。 遥遥看着麟萱宫的宫殿，再看着第一次和南珠老婆拉手的小药园。 何云霄暗叹口气。 有些东西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南珠老婆不让自己进去。现在莫说见到南珠老婆了，就是站在院墙外大喊大叫，南珠老婆都不一定听得见。 这可如何是好？ 何云霄放下双手拎着的两大包东西，捡起一块石头在手里上下掂着。 “总不能像小孩一样，靠砸窗户引起注意吧？” “话说这个距离凭我的武功能不能丢得到？” “要不然丢一块试试？” 石头被丢出去了，却没有砸坏窗户，而仅仅只是丢在脚下。 何云霄自语道：“说着玩玩，在南珠老婆面前，我可断然不能再像从前那般，轻薄行事。需得充分尊重她的意见才行。” 不止是要和南珠老婆修复感情，如今，一堆事情压在何云霄的身上，已经让他有点分身乏术。 首先是姜姐姐至少一万两的赎身银子。 然后还有拿了自己武侠的解药姑娘，需得去找她，还得想办法从她身上把解药刷出来。 还有攻略进度一时间卡住的梓弱妹妹，说是“心结”到现在也没有头绪。 还有一个每天都要到书房给自己捣乱的楚潇潇！ 看来看去，只有杜妹妹最省事。 她虽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要，但何云霄也总得抽出时间去看看她。 何云霄自己也明白，所有的姑娘里面，除了南珠，就数杜妹妹最让人心疼。太听话了，听话到舍不得。 如今这五位女主，手心手背都是肉，放下哪一个都不行。 五位便已经忙不过来了，以后楚凡这个狗主角再惹上其他人又该如何是好？ 何云霄没办法，打工人打工魂，楚潇潇可以让自己攻略了事，不管后续。自己却不能只享受着各位女主的好，而不把她们的事情放在心上。 何云霄不禁想到，要是自己更强大一些就好了，别的不说，至少不用为姜姐姐的一万两赎身银子发愁。要是再强大一些，和楚潇潇功力差不多，就再也不用受她淫威，被她威胁要杀女主了。 直到自此时刻，何云霄方才明悟。 刚穿越时，自己还打算过平凡日子，当个简单的侯爵，生一堆小武庆侯。那时却没想过，为什么网文中的每一个穿越者，除了那种开局无敌的以外，都要不停地提升实力和势力。 因为配不上。 女主们各个顶天的漂亮，性格又好，家世显赫加上女主自己能力也强。如果穿越者自己不努力，凭什么配得上她们呢？ 所以，我配得上吗？ 无言。 现在待在麟萱宫院外，荒凉之地，左右没有人来注意何云霄，是闲来无事的好机会。从前的他大概会四处溜达，若不然就躺着发呆。 可现在的何云霄却盘腿坐下，利用这少见的空闲时间，开始练起武来。 穿越数天，这倒是他第一次主动练武。 感受着内力在七经八脉中游走，然后以查不可闻的速度缓慢增长。 何云霄露出苦笑。 自己修炼和用楚楚被动修炼，差距也太大了。 自己这样苦练十天，也不抵和楚楚拉一会手。 感慨之余，何云霄也没有放弃继续修炼。他已经明白造成目前这局面的最大原因，正是自己太过弱小。 若我有钱，岂会在意姜姐姐赎身的银子？若我有势，杜妹妹又怎会遭遇抄家的不幸？若我有武功，又怎会害怕楚凡和楚潇潇？ 此时的何云霄已经在麟萱宫外完成身为穿越者的必经之路——悟道！ 虽然完成了“悟道”，但现在的何云霄很快就面临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为了不让楚潇潇乱杀女主，必须练武变强。若想练武变强，最好的办法是和楚楚贴贴。为了打败楚潇潇，所以和楚楚贴贴？ 那这是什么？ 让楚潇潇自己打败自己？ 还是让楚楚打败潇潇？ 何云霄仔细想了一下，楚楚好像确实没有那么喜欢楚凡，至少不是非常喜欢，这一点单从楚楚对楚凡的态度就知道。 那么，也就是说，拉拢楚楚制衡潇潇，应该、似乎、大概、也许，可行？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杏儿永远滴神 何云霄在麟萱宫的院墙外练功，不知不觉天便黑了。 天虽黑了，何云霄却没有走的意思。 他来时是书院下课的时间，天色已经是黄昏，如今天虽黑了，其实也只在南珠老婆的家门外等了一个小时。 莫说一个小时，就是一日，两日，三日，十日，只要南珠老婆能消气原谅自己，何云霄也是愿意等的。 不仅愿意等，还等得美滋滋，有个盼头。 现在虽然也是等着，却等得没意思。因为实在不知道，怎么才是个头。若每日麟萱宫在晚上都没人出去，于是没人注意到自己，那自己就一日复一日这样徒劳地等下去吗？ 只是这么想了一下，何云霄便打消了这种念头。 哄老婆还要偷奸耍滑？ 这是一个合格的LSP应该干的事情吗？ 所有的坏习惯都能改掉，唯独好色这一点我心永存！ 何云霄也不是没想过利用杜妹妹给的“加强版气运提升”，去某些特殊场所豪赌一把，直接把姜姐姐的赎身银子搞到手。但他是三观端正的好青年，誓与赌毒不共戴天！岂能明知故犯？ 抛去心中杂念，何云霄在夜色中，继续默默练功。 练着练着，忽然听到有脚步声渐渐靠近。 是从麟萱宫的方向来的！ 一位女子！ 何云霄立刻停止修炼，从地上站起来，掸了掸灰尘，恭恭敬敬地站着。 不管来的是谁，只要是从麟萱宫走出来的，对现在的何云霄来说，都是祖宗，得好生供着。 那女子打着灯笼慢慢走近，何云霄借助灯笼的光线一瞧，好家伙，老熟人了。 杏儿！ 为了避免自己突然出现，把毫无准备的杏儿吓一跳，何云霄特地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轻声唤道：“杏儿！杏儿，看这边。” 大晚上的麟萱宫本应无人，即使是何云霄刻意压低的声音，也着实把杏儿吓了一跳。 “谁！” “是我，是我，何云霄。” 何云霄恭敬又客气地说道。 两人之间仿佛角色互换，宫女杏儿成了身份尊贵的侯爵嫡女，何云霄成了宫中带把的太监。 杏儿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挎着食盒，见到何云霄又惊又疑，道：“何公子，你怎么在这？” 何云霄连忙道：“我……南珠……我……她不许我进去。” 杏儿想起孟清柔对她说过的话，长公主殿下好像确实说过，不许何云霄再过来。 看着何云霄老实巴交的样子，杏儿不知该说什么好。 “何公子，殿下让你不进去，你就不进去？” 何云霄用力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杏儿又问：“假若殿下见了你，不喜欢，让你走，你怎么办？” 何云霄试探道：“那我走？” 杏儿无奈叹息：“唉。” 她现在是真有点怀疑，那天晚上看见的鞋子，到底是不是何云霄的了。 那个敢跑到皇宫里，长公主的寝宫去找长公主私会的，胆大包天的男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副，畏手畏脚，老实巴交的样子？ 杏儿道：“何公子，我问你一件事，可以吗？” 何云霄连忙道：“杏儿姑娘尽管问，我定知无不言。” 杏儿道：“那晚，我在长公主的寝屋内，发现一只男子的鞋子，藏在帘幕后面。这人可是何公子？” 何云霄坦然承认：“是我。” “公子从前敢夜闯长公主的寝宫，现在怎么连院子都不敢进了？” “我怕惹南珠生气。” “殿下不会轻易生气的。” “可我已经惹她生气了。” 杏儿无语道：“还真是……” 见杏儿表情不对，何云霄连忙掏出买好的胭脂首饰，塞到杏儿的手里。 “请姑娘帮我。” 杏儿诧异道：“公子，你这……” 何云霄连忙讨好道：“姑娘若嫌不够，我这还有。” 杏儿突然大怒，也不管何云霄是什么身份，也不管首饰贵重几何，尽数将它们摔到地上！ “公子以为杏儿是什么人？为了几个臭钱就要出卖主子吗！？” 何云霄一愣，突然高兴起来。 “好啊！” 这回，换成大怒的杏儿看不懂了。 他不会是疯了吧？ 我摔他东西，他居然叫好？ 杏儿试探着问：“何公子，你……没疯吧？” 何云霄喜道：“杏儿，你真是好样的！有你在南珠的身边，我就放心了。” 杏儿呆住。 她想起昨日，何云霄被自家殿下质问到失魂落魄的样子，想起那时候，何云霄也是不管自己的情况，第一时间让她去安慰自家殿下。 杏儿突然明白那个敢夜闯皇宫，夜闯麟萱宫的何云霄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畏手畏脚、老实巴交的样子。仔细想来，是因为在乎。 在乎到小心翼翼，在乎到捧着都怕她因此受伤。 杏儿此时的感情是复杂的，她真的很能明白何云霄的心意，但这样下去，凭着畏手畏脚的样子，真正应该明白的人——南珠长公主孟清柔是不会明白的。 杏儿道：“何公子，你听我说，你要勇敢一些。明白吗？殿下她，没有那么脆弱。” 何云霄道：“我明白！谁若是想对南珠不利，先从我身上踏过去再说。” 杏儿：……你明白个鬼你明白。 杏儿想说：你要去撩她。可这话，不该从一个女孩子嘴中说出来，更别说是叫别人去撩自己家的主子了。这让别人知道了，得被抓去浸猪笼。 杏儿委婉地说：“公子，‘勇敢’不是‘勇敢’的意思，而是‘脸皮厚’，你明白吗？” 何云霄有点开窍了，毕竟是曾经脸皮厚过的人。 “杏儿姑娘，你是让我对她主动一点是吗？可是我不是不想主动，我现在连院门都进不去。想主动也没有机会。” 杏儿想了想，把手上挎着的食盒举给何云霄看。 “公子，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何云霄早注意到了，不过夜晚天黑，之前和杏儿说话也没多注意。等到杏儿举起来放在灯下，他才看得分明。这食盒，正是南珠给他送解噬魂丸汤药的食盒。 他笑道：“这是南珠给我送药用的。” 杏儿道：“殿下今天下午，采了两份药方。这食盒里面有一份，还有一份放在宫内。” 何云霄感动非常。 南珠老婆真是人美心善的好老婆。即便闹别扭，把好感度闹完了，也还惦记着我。 然后，何云霄就看见，杏儿当着他的面，把解噬魂丸的解药，从食盒里拿出来。 小手一抖，小碗一斜，冒着热气的解药，全被倒在地上。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想见你 杏儿在何云霄震惊的目光中，把用来解噬魂丸的汤药，一滴不剩，全部倒在地上。 她道：“何公子，殿下哪怕和你生气，哪怕是夜里也要想办法，托魏太医把药给你送去，这药想必是非吃不可的吧？” 何云霄看着地上，被汤药浇灌还冒着热气的泥土答道：“嗯。她说每日都得服用，还得是喝热的。” 杏儿笑道：“我猜也是如此。不然也不会大费周章放木炭保温了。如今这热腾腾的汤药没了，何公子，您想再喝，就得让殿下给您重新做上一份。” 何云霄豁然开朗，道：“杏儿，原来如此！我知道你的想法了。把汤药倒了，南珠只能为我再做一份。” 杏儿道：“这还不够。殿下可以煮好了送出来，如此一来，公子还是进不了门。现在汤药没了，一时半会也做不出新的。趁着这个时间差，公子只需在门口装病，装作全身不舒服的样子，杏儿再去请殿下出来。按殿下好心软的性子，夜晚风凉，公子又不舒服，一定会请公子进去。” 何云霄听着杏儿这一招，急忙道：“不行！” 杏儿疑惑：“为何？” 何云霄连忙解释：“不能装病，我说过再也不骗她的。” 杏儿只考虑过何云霄装病装得不像，却没想到他连装病都不愿意。如今汤药已经倒了，必须要南珠再做一份才行。可何云霄不想骗人，所以不愿意配合，这就没法解释汤药为何被倒了。 局面一时僵住，杏儿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宽慰何云霄，“何公子，您确实需要喝汤药治病，如今汤药没了，您不舒服也很正常。不算骗人。” 何云霄语气虽轻，眼神却是坚定。他明白，杏儿的方法确实是好方法，能很快拉近和南珠老婆的距离。若是以前，何云霄一定欣然接受，但现在不会了。 “杏儿姑娘，何云霄多谢你了。但今天的何某已经不是昨日的何某。我已经想明白了，和南珠这样的好姑娘谈感情，需得用真心换真心。这一点，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不管如何，我以后再也不会骗她。” 杏儿听了何云霄的话，很替自家殿下高兴，但这样却又陷入了死循环。 你是有真心不错，可南珠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真心呢？你是不骗她不错，可她如何知道你骗没骗她？ “何公子，你不愿骗殿下，却又进不去门了。进不去门，见不到殿下，说什么也没用。何公子，这事不能拖，拖得久了，再深的感情也会变淡的。” 何云霄对杏儿拱了拱手，道：“杏儿姑娘，多谢你了。你回去便把情况如实和南珠说吧。如实告诉她就好，不要为我多说好话。 我还给她买了几盒点心，你也一并带给她。还有一些首饰……本想拿来讨好杏儿姑娘和其他宫女的，如今姑娘之心我已知晓，也不想讨好了，权当是谢礼。多谢麟萱宫的姑娘们，这些年对南珠的照顾。何云霄多谢了。” 杏儿这次接下何云霄的首饰没有再摔，而是道：“杏儿替麟萱宫的其他女婢，谢过公子。” 她临回宫前问道：“何公子，你就没什么要对殿下说的吗？” 何云霄无奈笑道：“我想对她说的话有很多，可是最想说的，还是‘我想你，想见你’。” 杏儿道：“何公子，天黑了，这灯笼给你。我回去的路熟，公子就不要推脱了。” 既然杏儿如此说了，何云霄也没有矫情，收了灯笼，道了声谢，目送她远去之后，立刻盘腿坐下开始运气修炼。 何云霄完成悟道以后，变强之心便从未如此迫切。 他深深的明白，原著中，楚凡之所以可以用木头一样的情商狂揽后宫，除却主角光环加持的原因以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楚凡够强。楚凡超绝的武道天赋和实力，让他配得上所有的女主，哪怕是齐国的“女皇帝”孟清浅。 何云霄暗叹了口气，幸好现在孟清浅不在他目前的攻略范围之内，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打动孟清浅。 孟清浅可是连杨哲都不放在眼里。 何云霄自知身份地位不凡，可和杨哲比起来，也仅有外貌一样可以压杨哲一头。除此之外，家世、天赋、实力、人脉，每一样都不如杨哲。 于是连何云霄自己都觉得，即便是杨哲这样仅次于楚凡的天骄，都得不到孟清浅的正眼相待，如果真有一日，需要自己去攻略她的话，更不可能得到她的爱慕。 归根结底，还是得变强才行。不管是实力还是势力。 何云霄很快抛弃了无用的乱想，屏气凝神，心无旁骛，专心修炼。 夜色沉沉地压在这片大地上，何云霄的身旁，仅有杏儿留下的一只灯笼，为他撑起一片小小的光亮。 …… 晚上的麟萱宫，比起白天要热闹一些。 白天，宫女们还会在宫里宫外四处忙碌，到了晚上，大家哪也都不去了，待在各自的屋里自娱自乐。宫女间的娱乐，无外乎是聊天八卦，缝补刺绣，也有诸如投壶、木牌这种自制的小玩具。 不过，这都是宫女间的游戏。 除却杏儿，其他人还不敢和主子南珠长公主胡闹。 所以当杏儿出去，托魏太医送药的时候，孟清柔的寝殿里，便只有她一人。 孟清柔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低头做着香囊，没有唱歌。 何云霄买的首饰和点心，还放在从前的位置。那一盒盒点心，从昨日闹别扭到现在，一个也没动过。 屋门被轻轻敲响。杏儿的声音传进屋中。 “殿下。” 孟清柔低头绣着香囊，听到杏儿的声音，抬头望着门口，高兴道：“杏儿，你回来啦，快进来，晚上冷吗？” 杏儿进了屋，道了声“不冷”，回头就把屋门给关上了。 孟清柔瞧见杏儿拎着食盒回来，手里又提着其他东西，疑惑道：“杏儿，魏太医不在吗？” 杏儿先把装汤药的食盒和何云霄送的点心放下，然后走到孟清柔的对面坐了下来。 她把孟清柔手上握着的，可能会受伤的半成品香囊和银针取下，放在身旁的桌上。 孟清柔大而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越瞧杏儿的举动越是疑惑。 “杏儿，你怎么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杏儿才终于开口说道：“殿下，我出门送药的时候，遇到何云霄何公子了。他就在麟萱宫的门口等您。” 第一百一十六章 您就装吧 “何云霄”三个字一出现，直接把孟清柔原本还算开心的表情摧毁殆尽。 “杏儿，不要说了。我不想听到他。” 杏儿当然不能不说。 他们这两口子，一个在门口像呆子一样硬等，一个在屋里不想听别人说话。这中间要是没有个牵线搭桥的，估计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杏儿不希望南珠长公主的一辈子就这样渡过，她如烟花般绚烂而美丽的青春，不应在荒芜在麟萱宫中慢慢消逝。她这样的好姑娘，值得被更好的对待，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 杏儿仗着自己和孟清柔的关系好，继续说道：“殿下，何云霄给你买了点心，试试吗？” 孟清柔面无表情地说：“不要。” 杏儿又道：“殿下，我给你讲讲刚才的事吧？” 孟清柔继续面无表情，“不想听。” 杏儿不管她想不想听，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从拿着汤药从麟萱宫出门开始说，然后说到被何云霄吓到，说到把何云霄送她的首饰摔坏，说到何云霄为摔首饰高兴，说到自己倒掉汤药，说到何云霄不愿意骗她…… 一点点地说着，细细地说着，没有添油加醋，没有华丽话语。 等到杏儿开始说时，孟清柔再也不提想听不想听了。她像个在上课的乖孩子一样，双手放在腿上，坐得板正，专心致志地听着。 杏儿终于说到了最后。 “我临回来前，问何公子，我说‘何公子，你就没什么要对殿下说的吗？’” 杏儿停顿下来，抬头看着自家殿下，南珠长公主的眼睛。 水盈盈的大眼睛里，倒映着世界的流光溢彩，世界在她眼中，比世界本身还要美丽。 见杏儿不说话了，孟清柔下意识地去拉杏儿的手，情不自禁地问道：“杏儿，然后呢？他说什么？” 杏儿看着自家殿下这副关切的样子，再联想起刚刚她那又是“不要”、又是“不想听”的话语和面无表情的神态。 心中好笑：孟大小姐，您不是不想听不关心吗？这会怎么拉着我的手问起话来了？有本事继续不闻不问啊？您就装吧！ 杏儿故意道：“何公子说，‘今后我和南珠一刀两断，再不来往’！” 孟清柔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失血，变得苍白一片，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一时间像是喘不过气一样。 即便是了解自家殿下的杏儿，也未曾想到她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杏儿连忙扑到孟清柔的身上，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好话安慰她说：“殿下！清柔！杏儿乱说的！他没这样说过。他说‘喜欢你’‘非你不娶’‘只要清柔’……” 孟清柔被杏儿安慰了一通，面色这才恢复过来，甚至比刚才还要红润一些。 她用小拳头锤在杏儿的身上，“臭杏儿！何云霄骗我，你也骗我！” 杏儿松开自家殿下的身子，看到她恢复如常，方才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心神，这才好上一些。 杏儿原以为孟清柔被何云霄骗过之后，不会像原来那样喜欢他，却没想到，不止何云霄是个不要命的情种，自家殿下也是位情种。 孟清柔装作严肃地说：“杏儿，你快说他最后说了什么？” 杏儿这次不敢开玩笑了，老老实实地重复何云霄的话。 “何公子说，‘我想对她说的话有很多，可是最想说的，还是——我想你，想见你’。” 孟清柔听到这话，立刻把小脸撇到一边去。 也不管何云霄在不在，能不能听见，只管隔空斥责道：“胡说八道！净会骗人！我不相信！” 杏儿看着孟清柔撇过去的俏脸，看着她脸颊上的粉红，内心忍不住嘟囔道：您真不相信，您就别脸红啊。 杏儿想起送药的正事，于是道：“殿下，原来的那份汤药被我倒了，您快些重新做一份吧。” 孟清柔站起身，幽幽地说：“杏儿，你究竟是哪边的，怎么不帮我，去帮何云霄。” 杏儿：为什么帮他，您心里没数吗？ 孟清柔奈何不了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姐姐，在麟萱宫内，甚至杏儿对其他宫女的影响力，都比自己要大一些。 她只好道：“我去煮药了，你把门口那个人给我赶走。” 杏儿原本还准备尊重一下自家殿下的意见，但看到自家殿下仅仅听到“一刀两断，再不来往”就吓得面色发白，呼吸不畅。这时候，杏儿就懂了。 自家的这位南珠长公主，和外边的那位何公子一样，不是不在乎对方，是太在乎了。 外边的那位，挨骂了之后，直接从一位夜闯寝宫的高手，变成老实巴交、畏手畏脚的菜鸟。屋里的这一位，训了人以后，嘴上不在乎、没关系，心里其实想得紧，而到了实际上，连见人家一面都不敢。大晚上的，药没煮好就要赶走，又凶又怂。 杏儿叹了口气，这样看来，这别扭两口子的姻缘红绳，全得靠自己用力拉着。 可惜杏儿没看过蜘蛛侠，不然她得深有同感。 杏儿先不着急去找何云霄，而是拿着何云霄送的首饰胭脂布匹等物，去了其他宫女姐妹的寝屋。 发放贿赂的同时，顺带交代了一下南珠殿下的窘境。 众宫女一边拿着何云霄的贿赂，一边听八卦听得双眼冒光。 交代完之后，杏儿才出宫，去找还待在院墙外的何云霄。 何云霄一直沉浸在练武的世界当中，晚上天气虽凉，可在内力的不停游走之下，他感受不到丝毫的凉意，整个人精神十足的同时，还能感受到身体发生的细致入微的变化。 被内力锤炼过的身体自发地排出毒素。 虽然是极少，但何云霄觉得，若是真有楚楚那样的功力，即便不吃噬魂丸的解药，也能比别人活得更久，而且还是久得多。 楚楚之前说，她有办法在不解噬魂丸的同时延长我的寿命，莫非…… “何公子。” 不等何云霄细想下去，杏儿来到他的面前。 何云霄自然是承杏儿的恩情，于是停止练武，起身道：“杏儿姑娘，你这是？” 杏儿想起南珠殿下的吩咐“把门口那个人给我赶走”，于是笑道：“何公子，我们殿下请你进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没吃晚饭（为盟主“婉戚”加更） 听到杏儿说“殿下请你进去”，何云霄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他的印象中，按照南珠的性子，是万不会这样轻易的原谅自己的。 何云霄心里琢磨过，按南珠老婆的性格，必然是舍不得自己在外边吹冷风的。但却不会因为舍不得而原谅自己。最有可能的做法，是把自己赶走。其次可能的做法，是给自己送个火炉，或者请自己入院子，而不入殿中。 像这样，直接请自己进殿的行为，怎么想怎么不是南珠老婆会干的事情。 何云霄心中虽存疑虑，但杏儿的话，他还是信的。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杏儿替自己说了好话。于是道：“多谢杏儿姑娘，在南珠面前替我开脱。” 杏儿笑道：“何公子不必谢我，我可没替何公子说过好话，我是按何公子的吩咐，如实告诉殿下的。” 何云霄道：“杏儿姑娘愿意在南珠面前如实说话，便是帮我大忙了，当得起何某一谢。” 杏儿之前对何云霄的印象就颇为不错，加上现在何云霄礼数周到，甚至不介意门第、身份差别向自己道谢，于是更加看重了他。 何公子颇有君子之风，配得上我家殿下。 杏儿掌着灯笼在前引路，道：“何公子，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迈过荒芜，杂草丛生的麟萱宫院子，经过南珠的药园，来到宫殿的正面。 大晚上，麟萱宫的灯火虽不明亮，但几位做事的宫女太监，倒是颇为隆重地，全都候在殿前。 何云霄来了，她们便屈膝行礼，一齐道：“何公子。” 上次何云霄带着李进，大摇大摆地走来时，也没见过这样的接待。 “杏儿姑娘，这是……” 杏儿笑道：“她们是谢你的礼物。” 何云霄恍然，于是回礼道：“以后南珠殿下，请诸位多多费心。” 几位宫女相视了一下，掩嘴偷笑。 一齐道：“是。” 稍等了一会，等杏儿领何云霄进入宫中，她们才热烈讨论起来。 “我们本就是伺候殿下的，他还叫我们多费心。” “我觉得，他这话这样说才对，‘以后我家的南珠，请诸位多费心’！” “这时便当做是妻子了吗？” “那以后咱们麟萱宫谁说的算？” “嘻嘻，自然是谁在上面，谁说的算喽。” “好呀！讨打！” “人家可是侯爵嫡子呢！比咱们殿下是不差的。” “确实和殿下很合适，至少看面皮是这样的。” “日后，殿下嫁去侯府，咱们会不会被陪嫁啊？” “有可能。” …… 何云霄被杏儿领着来到麟萱宫待客之处。 其实也不算是待客之处，因为这屋中空旷得很，毫不像可以待客的样子，除却一张桌子，一个烛台，便没别的了。 倒是位置很巧妙，刚好在南珠寝屋的侧面。 麟萱宫规模其实不小，但住的人少，于是这样的房间有很多。 只不过，这一间房子既是无用，又靠近南珠的寝屋，而且干净得像刚刚打扫过，这便颇为难得。 到了此处，杏儿便道：“公子在此稍后，杏儿去找我家殿下过来。” 随后告退，匆匆跑走了。 何云霄不疑有他，答应之后，便在此坐着。 甚至重新运行起内力，把握空闲时间开始练武。 练了片刻，便听到又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很熟悉，而且又轻又快，一定是女子的步子，想必是方才匆匆出去的杏儿回来了。 有一瞬间，何云霄以为是南珠老婆，但他很快自己否决了这个想法。南珠老婆怎么说也是在和自己生气，而且生了不小的气，虽说是答应过来，但怎么可能这样赶着过来见自己。 杏儿既然来了，又是脚步匆匆。何云霄索性放弃练武，起身帮杏儿开门。 “杏……” 何云霄话尚未说出口，那个让他心生愧疚，又日思夜想，弃之不下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视野中。 南珠老婆！ 孟清柔端着热乎乎的汤药，快步地走，根本没注意到路边的屋子内是什么情况。 何云霄开了门，看着南珠老婆快步离去的背影，下意识叫道：“南珠……” 孟清柔本来快步走的身影，在听到何云霄的声音后，缓了下来。往前垫了两小步，停顿在原地。 就这样背对着，停顿在原地。 何云霄本来还算镇定的心神，在再次看见南珠以后，不由得乱了起来。 他反复地无意义地思考一些很小的问题。 我该用什么表情，我该怎么和她说话，她会不会还在气头上，要是她又赶我出去我该怎么办…… “南珠……好久不见……额，也没有好久，昨天才见过……昨天我惹你生气……以后保证，我保证再也不骗你……” 孟清柔背对着何云霄，脸上有一些不知是因为快走还是因为紧张产生的微红。 她端着热腾腾的汤药，胸口不断起伏，大口大口地呼吸冷空气。 起伏渐渐缓了下来，深呼吸也不用了，这时候，面色上的微红已然悄悄消退。 孟清柔端着汤药转过身，面无表情地面对着支支吾吾的何云霄。 冷言道：“你怎么在这，谁让你来的。” 何云霄自己也知道，即便是道歉，最好也要稳重一些。不要连话都说不明白，像李进一样。 可现在在面对南珠的时候，即便自己再怎么知道稳重，也下意识开始慌乱，手足无措。 何云霄连忙解释道：“是杏儿姑娘让我来的，杏儿说，是殿下你叫我进来的。” 杏儿这个叛徒！我是让他走！ 孟清柔心里怨着杏儿，嘴上依然冷言道：“我没叫你进来。你不许进麟萱宫。若没什么事的话，现在就走吧。” 看着南珠老婆陌生的样子，何云霄心里很不是滋味。 心中的愧疚之情，不禁又加重了几分。 定了定心神，何云霄道：“我有事，你听我说句话好吗？” 孟清柔面无表情，“说吧，说完就走。” “南珠，不管怎样，不管要付出多大的努力，不管有多困难，我要娶你！一定要娶！” 【孟清柔好感度由20变为25】 在齐国，在古代，少有人会赤裸裸地说“爱你”。用委婉的表述来说，“我要娶你”，便等同于“我爱你”的意思。 孟清柔原以为何云霄又要磕磕巴巴地道歉，没想到他竟然上来就表白！ 太犯规了！明明昨天才让他滚蛋的！ 她冷冷的语气有点稳不住了，夹杂着慌乱道：“说完了吧，说完你就走！再不许来！” 何云霄认真且坚定地说：“我以后每日都在院外。远远看你。” “谁管你在哪！” 何云霄最后看了宝贝南珠老婆一眼，道：“南珠，我走了。” 孟清柔看着何云霄离去的样子，又看了看手里热腾腾的解药。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等一下，先……把药喝了。” 何云霄转身再次面对南珠老婆，尴尬道：“这解药是不是不能空腹喝呀，我没吃晚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傲，但只敢傲一点点 我没吃晚饭…… 没吃晚饭…… 吃晚饭…… 孟清柔茫然了。 好心让他喝完药再走，他说没吃晚饭。没吃晚饭确实不能喝药，但现在……本想让他快走，难道又要留他坐下吃晚饭……关键是，现在早已过了晚饭的时间，想吃就要重新做…… 那还走不走了？ 孟清柔端着药走到何云霄的面前，双手伸出，把药递给他。 “拿着。” “哦。” 何云霄接过热乎乎的解药，看着南珠老婆近在咫尺的倾城面貌，还能闻到她身上香香的药材香气。 孟清柔没好气地说：“我去拿些点心来，你先吃点心，然后喝药。喝完药就走。” 何云霄连忙答应：“哦哦。” 孟清柔看着何云霄这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就生气。骗我的时候聪明绝顶，花言巧语说得天花乱坠，现在却像个呆子一样。 于是气道：“你只会说‘哦’吗？” 何云霄立刻道：“多谢南珠姑娘！” 孟清柔更生气了，道：“哼！吃完药快走吧！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 何云霄见南珠老婆生气，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道：“好。” 孟清柔当场气死，“你！” 何云霄不太明白南珠老婆为什么更生气了，自己明明是按她的意思在做的。难道…… 难道……南珠老婆是小傲娇？ 何云霄想起，之前第一次来麟萱宫，南珠老婆给自己初次煮药的经历。 南珠老婆先卖关子说只有五成把握。然后当自己嫌弃她只有五成把握解毒，概率太小不想解的时候，本来还想卖关子的南珠老婆，立刻就给自己着急解释说，可以八成把握解毒。 后来，进药房煮药，被药房的规模吓到。南珠老婆先自谦说“只是随便弄弄”，然后自己稍作威胁，南珠老婆便立刻改口，说“很认真在做。” 这么一回想，何云霄是想明白了。 南珠老婆的性格是有点傲娇没错了，而且还是“软怂”类型的傲娇。 傲，但只敢傲一点点。 有亿点可爱。 孟清柔看着本来还像木头的何云霄，被自己说完后居然露出笑容，奇怪道：“你笑什么？” 何云霄想明白了，南珠老婆其实并不是真的非常讨厌并怨恨自己，而只是有点傲娇，只是看起来很强硬之后，他的表现就正常多了。虽然还是尊重为主，但不会畏畏缩缩，束手束脚。 何云霄也不管别的，直接实话实说：“我没笑什么，只是看见你，想到你，就高兴。” 【孟清柔好感度由25变为28】 孟清柔听到何云霄这样说，立刻转身，背对着他。 “乱说！”然后道：“我去给你拿点心，你吃完，喝了药，就快走吧。” 何云霄捧着汤药，对南珠老婆的背影喊道：“南珠，我没乱说，我是真心的！” 【孟清柔好感度由28变为30】 她离去的脚步渐渐停下，没有回头。 “我不信。” 说完继续走，走回到屋内，去拿点心。 何云霄看着上涨的好感度，想着南珠老婆的话。 虽然好感度显示，她是相信了的，但是“我不信”三个字，还是如针刺一般，扎在何云霄的心上。 他苦笑着喃喃道：“原来，当初南珠知道我不是‘肖云’时，就是这般滋味吗？不，她那时应该比我现在，难受难过很多很多吧。” 何云霄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加深了变强之心。 往日发生之事已经无法改变，但今后的事情，还有转机。 变强、赚钱，把南珠老婆哄回来，然后好好补偿南珠老婆！ 不远处，一排脑袋趴在墙边。麟萱宫的宫女们看着不远处的何云霄和孟清柔，小声交流。 “杏儿姐，是不是吃完药，就该走了？” “不再坐坐吗？” “要是我，我肯定会留何公子再坐坐的。” “人家何公子喜欢的是殿下，你做什么梦呢。” 杏儿想了想道：“得帮他们创造机会！不能让何公子这么早就走了。若不然，天天喝了药就走，想和好得等到什么时候？” 众人齐声道：“好！” 有人提出疑问，“那杏儿姐，我们具体要怎么办？” 在杏儿思索的时候，那边的何云霄却在众宫女的目光中，转过身来，对她们遥遥地拱手鞠躬道谢。没有言语，但意思众人皆知。 谢她们为他和南珠考虑。 “啊？被何公子听见了？” “据说何公子是习武之人，习武之人听力当然很好。” “不过何公子真有君子之风，我们要不要现身回礼啊？” “快躲起来，殿下出来了！” …… 孟清柔回寝殿拿点心，很快拿了一盒何云霄买的，垫肚子用的点心，从屋内出来。 出来后，慢慢走到何云霄面前，把点心盒子递给他。 “吃一点，然后把药喝了，就快走吧。” 何云霄看着，孟清柔侧着脸看向别处，而不敢看自己的样子。还有她递过来的，今天刚刚才买给她的点心。 虽然南珠老婆还是冷冷淡淡的，可何云霄却只觉得欣慰和高兴。 不管怎么说，从表情，动作，神态，还有挑点心等细节上的动作来看，南珠老婆明显还是心里有我的。 何云霄看着南珠老婆递过来的点心，故意任性地说：“南珠，我想吃豆沙糕。今天刚给你买的那个。” 孟清柔：？ 刚刚还是连话都说不通顺，只会“哦”、“好”，现在怎么都敢提要求了？ 孟清柔是记得自己要做什么的，何云霄骗了自己，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就和他和好。若是随随便便，以后总是骗人怎么办？ 虽然换一个点心是举手之劳，甚至不管杏儿还是别的宫女要换，孟清柔都会同意，但何云霄就不行！ 他是会骗人的坏蛋！ 坏蛋不能提要求！ 坏蛋只能吃蛋黄糕！ 所以她说：“不行。你只能吃这个。” 何云霄本来也不打算吃别的，只是想在临走前，和南珠老婆多说两句话。 现在目的达到，也就无憾。于是伸出手，打算吃了点心，喝了药，然后回家。 但当何云霄的手伸到半空，准备去拿点心时，一个宫女匆匆跑了过来，毫不掩饰地撞到孟清柔拿着的点心盒上，顺利击毁目标。 宫女趴在地上，捡着散落一地的点心，一边偷笑一边敷衍地说：“殿下，是我不小心，我这就把地上的点心清理干净！” 孟清柔也没有怪罪宫女的意思，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犯了错，还那么开心？ “没事，我再去拿一盒。” 此时杏儿突然出现，道：“殿下，杏儿去拿吧。” 孟清柔见到杏儿，刚想问她为什么把何云霄放进来，就看见杏儿一闪身，溜到她屋子里，然后提着黑布包裹的一大包东西出来。 杏儿手上的点心沉甸甸，却面不改色地说：“殿下，您的点心不知道为什么全都没了。” 孟清柔：？？？ 第一百一十九章 麟萱宫到底是谁的 孟清柔眨巴着大眼睛，傻傻地看着杏儿。 我的点心没了？你手里提着的是什么？ “杏儿，你从我房间里拿了什么出来？” 杏儿面不改色道：“哦，是您不穿的衣物，杏儿一会帮您丢掉。” 孟清柔认真想了想，道：“我没有不穿的衣物啊？” 杏儿无情地继续面不改色，“您有。” 孟清柔狐疑道：“我好像没有吧……” 杏儿：“您有。” 孟清柔：“我有吗？” 杏儿：“您好好想想，有的。” 孟清柔看杏儿这样坚定，自己却有点不自信了。 “那，那杏儿帮我丢掉吧。” 杏儿笑道：“好。何公子还没吃晚饭吧？而且为了吃药，就更得吃饭了。何公子稍等，我吩咐其他婢女给您做。” 何云霄端着药，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在心里，默默给杏儿点赞。 孟清柔此时终于发现情况不对，立刻说道：“杏儿，你有吃的吗？有的话，给何公子吃一点，让他把药喝了，然后……” 杏儿化身无情的拒绝机器：“没有吃的。还是做饭吧。” 孟清柔看了看杏儿，又看了看何云霄，发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明明是让何云霄走的，现在却奇怪地被他进到屋里来。明明是想让他吃点东西，然后喝了药就走的，现在垫肚子用的点心没了，只能从头开始做饭给何云霄吃。这饭，一做起来，又不知得做多久。 今晚上发生的一切，都非常巧合，就好像有什么力量，硬把何云霄按在自己身边…… 孟清柔想不明白，可现在是骑虎难下。 只得妥协道：“做饭吧。” 杏儿应下，准备告退。孟清柔又道：“杏儿，你招待一下……那个……他。” 杏儿继续无情拒绝，“殿下，杏儿很忙。” 孟清柔道：“那其他人……” “他们要做饭，也没时间。只有殿下自己有空。对了，何公子，您的药我帮您温着吧。” 杏儿去何云霄那儿，接下了他一直端着的药碗，然后乘机朝何云霄眨了眨眼。 何云霄笑了笑，意思是感激不尽。 等杏儿走了，此地又只剩何云霄和孟清柔两个人。 何云霄瞧着面前的这位姑娘，心尖上的南珠老婆，瞧着便觉得高兴，瞧着便觉得心都化了。 “南珠……” 孟清柔的小心脏，被何云霄的目光烫到，扑通扑通乱跳一阵。 她自知不能这样，便摆出质问的架子，道：“杏儿是不是被你收买了？” 何云霄如实说道：“我是买了许多首饰、胭脂，本想讨好杏儿，让她给我说说你的爱好。我好想办法博你欢心，让你原谅我。” 何云霄说的，虽是赤裸裸的实话，毫不煽情，却孟清柔脸上一红。她知道何云霄说的东西句句属实，一点都不掺假。因为之前杏儿送药回来时，她已问过杏儿，杏儿也是如此说的。 何云霄继续道：“我没想到，杏儿为了护住与你的感情，不受我的贿赂，直接摔了首饰。我见识到她的心意之后，就打消了讨好她的打算。” 孟清柔道：“是杏儿领你进来的吧。” “嗯。” 她接着问道：“若她不领你进来呢？” “若杏儿不领我进来，那我便在麟萱宫的门口待到三更，然后出宫回家。之后也会日日都过来。” 孟清柔听他这样说，下意识就信了他，然后连连摇头，反复告诉自己何云霄是会骗人的坏蛋，要小心一点。 她说：“你可以不必在那等的。” 何云霄一听南珠老婆这样说，便以为南珠老婆又要赶他走，连待在门口的权力都不留下。 只好着急解释道：“南珠！我一定要等的！别赶我走，大不了我不进来就是。不管多少日我都要等的！我定要娶你！” 孟清柔听到这话，霎时脸就红了，差点再次破防。 坏蛋！混蛋！流氓！耍赖！ 动不动就是娶、娶别人…… 怎么能轻易说出这种话！ “我、我没说让你走。我是说，晚上天气冷，你可以进院子里。但不能擅自进殿里，更不许突然来找我！” 何云霄看着忽然让步的南珠老婆，既感动，又好笑，还好玩。 他突然想像从前那样，开口调戏南珠老婆几句，看她又傲又娇，又凶又怂，时而安静可爱，时而犯错着急的样子。 何云霄看着现在仅有30的好感度，用钢铁般的意志，硬生生把调戏南珠老婆的念头给忍了下来。 “可是，”何云霄如实道：“大晚上的，院外和院内差不多冷。” 这确实是实话，虽然任谁都能听出，何云霄的意思是让南珠老婆直接放他进殿。 孟清柔自然不许。 “既然差不多冷，那你就站外边吧。不许进来。” 何云霄不信善良的南珠老婆不会心软。 其实不光是心，经历过湖边打鱼的就知道，南珠老婆浑身上下，哪里都是软软的。 何云霄道：“寻常时候倒是无妨，虽然是冷，但我是习武之人，还撑得住。只是，有时下雨，南珠殿下能否通融，让我暂且入殿避雨。” 孟清柔想了想，反正一年也没几天下雨，便答应道：“下雨的时候，许你进来站着。” 何云霄接着道：“那刮大风的时候，我可不可以进来……” “刮大风……也可以……” “如果突然降温，可不可以暂且进殿……” “降温……也可以……” “如果突然想见殿下，可以不可以……” “想见我……也可……不行！” 孟清柔连连摇头，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这个不行！” 她心中直呼好险，差点中计答应他了。 何云霄暗道可惜。 堂堂正正地套路，实在是有点难度。 还是连哄带骗容易一些。 何云霄不由得叹了口气。连哄带骗是容易，就是有时候把握不好，会一下爆炸，把老婆炸没了。 孟清柔反应过来，想着自己差点答应他的样子，又羞又气。 “你又要骗我！” 面对这一点，何云霄已经想得明明白白，此时，他的心中沉静如渊，目光平静如水，语气更是不急不缓。 直直地目视着南珠老婆的晶莹的眼睛。如果可以的话，也想把心掏出来叫她瞧一瞧。 “南珠，我说了，从今往后，绝不骗你。” 第一百二十章 南珠老婆的心结 【孟清柔好感度由30变为90】 【孟清柔好感度到达90，攻略……】 【孟清柔好感度由90变为30】 何云霄看着南珠老婆剧烈的好感度变化，感觉这好感度跟假的似的，心中直呼好家伙。 当初梓弱妹妹低好感度的时候，即便是因为她自己脑补开始猛涨，也只是10点10点涨，10点10点掉。南珠老婆这个，直接是从30涨到90，等于一下攻略完成了。有点离谱。 何云霄猜测，南珠老婆的好感度之所以能涨这么快，估计和自己之前就拥有过这么高的好感度有关。 也可能是，除了表面的好感度数值以外，还有一个隐藏的好感度数值。 这个例子在梓弱妹妹身上体现得最明显。 要知道，梓弱妹妹对楚凡，可是76好感度，但感觉还是和楚凡不近不远。 而她对自己，则有75好感度，却已经亲近得很，毫不见外了。 75好感度大于76好感度吗？ 怎么想也不应该的。 想到梓弱妹妹，何云霄便想到“心结”的事情。 梓弱妹妹的攻略难度是“难”，便有“心结”了，而南珠老婆是“极难”想必也有。 何云霄索性问道：系统，南珠老婆的心结是什么？ 【查无此人】 何云霄：……孟清柔的心结是什么？ 【她有心事】 废话！ 其实系统不说，何云霄也多少猜得到。南珠老婆的心结，多半是因为自己骗过她。每次自己说话，她心里总得想到被骗的这件事。 何云霄猜得半点不错。 在他说出，“从今往后，绝不骗你”的时候，孟清柔是全然相信何云霄的，可是，虽然信他，却总是不由得联想到被骗的事情。 于是在隐隐之间，又控制不住地怀疑起他现在说的话。 这不是孟清柔自己能控制的，这是下意识，并且不由自主的行为。 所以在何云霄说出：“南珠，我说了，从今往后，绝不骗你。”以后，孟清柔回想起昔日的事情，和现在他的真诚，一时间忍不住，真想立马原谅他。想像原来一样，被他拉着手，被他抱着，被他喂东西。 可是，心里的伤口，却让这冲动立马退却了。 就像在火车上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遇到一帮麻匪。 被碰到了伤口，孟清柔躁动的情绪很快冷静下来。 不管怎样，何云霄对是对她有救命之恩的。而且她是大夫，何云霄病人，他们之间，还是有正事可做的。 孟清柔岔开骗与不骗的话题，说：“你，你吃解药两次了，我再给你把把脉，看看需不需调整一下药方。你、你跟我来。” 孟清柔和何云霄一前一后走在去麟萱宫药房的路上。 何云霄跟在南珠老婆的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想当初，在这条路上，自己就是用右手和南珠老婆十指相扣，并肩走着。 现在却只能看着她曼妙的背影。 实话实说，从前能拉着南珠老婆的手，总把注意力放在手上，都忽略的其他的地方。现在跟在南珠老婆的后面，倒是对于整体的把握，看得更分明了一些。 时间是十一月初，夏天已过，冬天未来，天气尚不太冷，穿得并不算多。 南珠老婆和梓弱妹妹一样，从穿着来讲，都是很保守的。其实真说起来，齐国女子的衣着，按现在的标准来算，基本都算保守。 衣衫包得严实，只留小脸、小手、和玉颈在外。而且衣衫较为宽松，并不很显身材。只不过，即便是这样，也可以隐约判断出，南珠老婆的身材相当完美。和她的脸一样，属于是被大自然设计好的那一类。眼睛再大一分就会觉得大，嘴巴再小一点就会觉得小。 她就像一块能拿在手心的，温润的玉石，一切都是刚刚好。 哪怕是那双修长的双腿，若是踩着平底鞋，便觉得赏心悦目，比例合适。若是鞋底再厚一些，换成高跟鞋，便觉得比例夸张，有点失真了。 这副身体的每一点都是恰到好处，何云霄印象中，最典型的例子还是南珠老婆的“掌握之处”。真的是如其外号，不大不小，刚刚可被掌握。 麟萱宫规模不小，但走着走着，也会有到头的时候，何况从南珠老婆的寝室去药房，本就不远。于是，不等何云霄分析出其他的东西，两人便来到了药房之内。 这药房，倒是与何云霄上次来时并无不同。 高大的药柜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抽屉。四处放置的木质药架，还有零散的药箱，竹篓，竹筐。原本便是面积不小的房间里，被摆满了药材，少有空闲的地方。 虽然是来过一次，但何云霄毫不敢大意，老老实实跟在南珠老婆的后面，穿梭在这个遍布奇怪植物的地方。 拐了两下，面前终于开阔了些。 何云霄回忆起来，上次南珠老婆带自己来煮药，就是在这个地方。 仔细观察发现，这里不止可以煮药，甚至碾药的磨子，秤药的小秤，乃至看病用的银针，尖头小刀，一应俱全。 孟清柔在这里是轻车熟路了，她领着何云霄走到一处桌子前，把桌上的器具收拾到一边，然后找出垫手腕用的一卷棉布，放在桌上。 “你，把手放在上面，我替你把脉。” 听南珠老婆这么说，何云霄猛然注意到一件事。 南珠老婆现在似乎不太愿意叫自己的名字了。不管是“何云霄”、还是“何公子”都不叫了，只是用“你”来称呼自己。 用“你”其实不太礼貌。但放在亲近之人身上，却无所谓，反倒显得随和。 何云霄是现代人，当然不会在乎这些虚礼。不管是“你”还是别的，南珠老婆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甚至于，南珠老婆若能矫怒地骂“坏蛋”，何云霄非但不会觉得生气，反倒会认为这是一件美事。 他甚至觉得，“你”叫得很好。因为之前“身份”的原因，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而“你”这个称呼确实是超越了身份，直抵人的本身。 何云霄在桌前坐下，把手伸出来，放在棉布上，手腕朝上，露出来给南珠老婆。 孟清柔在何云霄的对面坐好，看到何云霄准备就绪以后，便伸出青葱玉指，压在何云霄的手腕脉搏上。 皱眉。 面色凝重。 全神贯注，并且一言不发。 南珠老婆这副样子，着实把何云霄吓了一跳。 要知道，南珠老婆可不是魏太医那种爱开玩笑，说话喜欢大喘气的性格。 南珠老婆皱眉，估计是要出大事！ 第一百二十一章 阳气充裕 南珠老婆一言不发，何云霄也一言不发。 南珠老婆盯着何云霄的手腕，何云霄则盯着南珠老婆紧皱的眉头。 顺便看看老婆的柳眉、明眸、琼鼻、小嘴……再向下就是下巴、玉颈……再向下就是起伏的布料…… 看着南珠老婆精巧柔和的面部线条，加上如玉如脂般白皙红润的皮肤，就这样看着，何云霄心中的不安和焦躁便一扫而空。 丈母娘到底是天下第一美人，就是会生。生的南珠老婆也是这样好看。不知道南珠老婆以后给我生的女儿怎么样，嗯，一定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可是南珠老婆有血友病，不太适合生育。不过如果我给南珠老婆输血的话，想必就没有问题了…… 那这样的话，这噬魂丸我还解不解？ 何云霄越用越发现，这噬魂丸是真好用，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废命。只要能把这点解决了，噬魂丸简直是永远滴神！ 孟清柔摸了一会何云霄的脉搏，反复确认之后，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说：“你有问题。” 听到南珠老婆这么说，早有心理准备的何云霄心态平稳，虽然看起来没有太过惊讶，可心里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无非是活不到一年。 假设南珠的解药，和解药姑娘的解药都没用，自己真活不到一年，那何云霄也认了。往后的日子，大不了天天赖在各位女主那里。 何云霄是死过一次的人，倒没有那么惧怕死亡，只怕自己死后，梓弱妹妹会抑郁，杜妹妹可能想不开，姜姐姐那性格何云霄倒不担心，她虽然难过但肯定不会做傻事。解药姑娘交往不深，她和楚楚估计会忘了自己。 至于南珠老婆…… 何云霄抬头看着面色凝重的南珠老婆，道：“南珠，你只管说我有什么问题。” 孟清柔面色凝重地说：“你很健康。” 何云霄本来已经想好怎么安排南珠老婆以后的生活…… 健康？ 何云霄：？ 何云霄诧异道：“健康不好吗？” 孟清柔摇了摇头道：“健康不是不好，是不对。医书上说，吃了噬魂丸，人的身体应该是外强中干才对。身体看似强健，其实被透支了潜力和寿命。” 何云霄疑惑道：“我不是外强中干？” 孟清柔道：“你也是。” 何云霄：…… “你虽然是，但程度很弱。怎么解释呢。正常吃了噬魂丸的人，就像是武功高强的百岁老人。虽然武功高强，却挨不过寿命的将至。你不是，你是武功高强，但被酒色掏空身体的风流浪子……” 何云霄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我虽然名声差，但现在还未娶妻，也没欺负过其他姑娘，姑娘不信可以查我阳气，保证充裕，一滴不漏。” 孟清柔听到“阳气充裕”，想到自己刚才才查看过他的身体，确实如他所说，非常充裕，甚至是过分充裕。 孟清柔是学医的，多少也懂一些奇怪的事情。 何云霄这一提，孟清柔立马回想起当初母亲教授相关知识时的羞耻。 母亲说……生宝宝就是……就是……需要阳气……何云霄阳气充裕…… 即便孟清柔有意不给何云霄好脸色看，但她一个小姑娘家，在这种事情上，实在被办法装得下去。 只好红着脸，又羞又急又怒地说：“你！我！我只是举个例子，又不是真说你是‘风流浪子’，你！你想到哪里去了！” 何云霄看着南珠老婆羞怒的样子，心里叹道：是你想歪了才对吧。 他有意让着南珠老婆，便道：“好，我不说了，南珠大夫继续说吧。” 想了那种东西，孟清柔一时半会缓不过来，只好坐在凳子上，赌气似的一言不发，不时还得脸带羞红地瞪一眼何云霄。警告他不许再提“阳气”的事情。 得知自己不但不用马上死，还可能挺健康后，何云霄的心情也不同了起来。 甚至乐呵的开始研究起噬魂丸“核动力犁地”的事情。 要知道，齐国虽然习武者众，但习武者对于普通人的强势之处并不在肉体上，而在内力上。换句话说，只要不是专练外门功夫的人，普通人拿刀，照样能把没有内力护身的高手捅死。 就拿楚楚来说，不能用内力的楚楚，单论肉体力量，都不是何云霄的对手，而她可是武道魁首，天下第一。 所以习武的牛虽然犁地能力要强一些，但也就只有一些而已，最多比别人多犁一块，仅此而已。 可深谋远虑的何云霄明白，照目前这速度发展下去，自己最少有五块地。现在年轻力壮没什么问题，以后咋办？ 何云霄前世虽没有交公粮的经历，但他常逛论坛，看的最多的，就是老哥们的“沙发战记”。老哥们每天晚上绞尽脑汁睡沙发，这还是仅仅只要缴纳一份公粮的结果。 自己以后最少要缴纳五份！ 何云霄宁可自己苦一些，也不能在日后，让女主们饿肚子。 为长远计，不管噬魂丸解不解，“核动力”必须留下！ 何云霄瞧着对面的南珠老婆脸色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南珠，噬魂丸的功能，能不能保留一部分……” 孟清柔刚从“阳气”的胡思乱想中缓过劲来，听见何云霄这么说，便问道：“你想保留什么？” “核动力犁地。” 孟清柔满头问号。 “什么是，‘核动力犁地’？” 何云霄局促解释道：“就是，它能让人阳气恢复得快……” 关键词触发。 “阳……阳……” 孟清柔的脸，肉眼可见地再次羞红起来，磕磕巴巴的好几次，也没能把那两个字重复一边。 何云霄看着南珠老婆这样，也不想为难她了。 这种事，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南珠，我不问了，你冷静冷静，别想那些……” 又过了一会，孟清柔缓过来了。 何云霄怕她再次想起“阳气”，于是连忙提醒道：“南珠大夫，你说我‘健康但不对’究竟是什么意思？” 孟清柔被何云霄一提醒，注意力这才转移到正事上，认真道：“意思是，你的身体，比正常人要特殊。或者说，嗯……你天生就比别人更能抵抗毒性。” 何云霄对于这个结果半点都不意外，自己可是有姜姐姐“加强版毒抗提升”的男人。 何云霄惦记着“核动力”的事情，于是道：“那我是不是不用解噬魂丸了？” 孟清柔摇了摇头，“还是要解。只不过，噬魂丸的负面影响，对你的伤害更小。” 习武之人，大多对医药上略有了解，至少经脉穴位，止血止痛这些常用的是知道的。不过这些都只是浅薄的知识，别说噬魂丸，就是遇到稍难的病症都不一定治得好。 术业有专精，何云霄对医药方面不太精通，干脆全盘交给南珠老婆。 “南珠大夫，那我要怎么解？” 孟清柔起身去附近的药柜上翻找东西，时而来回走动，时而掂着脚尖，左瞧右瞧。 她说：“嗯……你的身体既能抗毒，也会抗药，我之前的方子得大改动了。现在的问题……是找到……你吃什么药比较管用……找到了！” 何云霄起身去看，只见南珠老婆手里捧着个干瘪的蘑菇。 这蘑菇花花绿绿，一看就是芸南出品，可以让人看见“喜羊羊”的好东西。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做不到 孟清柔小心翼翼地捧着蘑菇，对何云霄说道：“这个蘑菇有毒，你如果相信我的话，你就吃……” 何云霄自然是信南珠老婆的。 凭南珠老婆性格里的“善良，天真”，何云霄把话撂这，今天就算是老天爷错了，南珠老婆都不会错！ 何云霄二话不说，立马道：“我信你。” 然后低头张嘴，一大口把毒蘑菇吃到肚子里。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甚至不给孟清柔一丝丝反应时间。 于是她呢喃着说出下一句，“你就吃一点点……” 孟清柔看着手里消失的，辣么大的蘑菇，眼睛渐渐瞪大，瞳孔开始地震。 她也顾不上什么“骗不骗”、“原谅不原谅”、“赌不赌气”、“心不心结”，更顾不上什么小家子气的“男女之别”。 在看到何云霄把蘑菇吃下去的一瞬间，她只觉得心慌，心慌得难受。 身体自己动了起来，扑到他的怀里。仰头伸手，去摸他的嘴巴，然后是下巴，咽喉，脖子，胸膛，最后是肚子。 孟清柔一脸不可置信地说：“你，你全吃了？” 南珠老婆软玉在怀，但何云霄来不及享受，就被她这么大的动静吓到了。 “对，全吃了。” 孟清柔着急得语无伦次，连连骂了何云霄几句。 “笨蛋！笨蛋！笨蛋！你听我说完！着什么急嘛！” 随后，她靠在何云霄身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何云霄低头看着怀里的南珠老婆，看着她性格中，属于“刚强内敛”的一面，在此刻渐渐凸显出来。 片刻之后，孟清柔冷静下来。 她一脸严肃地说道：“误食毒物后，第一要紧的，是清空肠胃。你跟着我，我带你去催吐。” 何云霄看着现在这个南珠老婆，想到那时候，自己向她坦白身份时，她也是这般冷静。 现在的南珠老婆，气场又强，又有亿点帅气。 很难想象，她之前是会被自己打屁股的“软怂”妹子。 孟清柔道：“药房比较乱，你跟着我，别走丢了。” 可能是毒蘑菇的毒性还没上来，何云霄目前感觉良好。 “好。” 于是孟清柔在前，何云霄在后，两人走了两步，然后何云霄就发现自己跟丢了。 这时候，身体变得有点沉重，视力也模糊起来。 恐怕是毒蘑菇的毒性上来了。 何云霄没别的办法，只好大声喊道：“南珠！我跟丢了！” 仅仅是一个呼吸后，孟清柔便赶回到何云霄的面前。 她毫不犹豫地对面前的男人伸出手。 就像他曾经一直对自己做的那样。 她说：“把手给我。” 何云霄对她伸出手，而她也选择主动去握。 两只手接触在一起，是彼此都很熟悉的感觉。 自然又不由自主地，小手滑到大手的手心，主动分开手指，选择和他十指相扣。 明明是不需要这样亲密地握的。 但他们谁也没有觉得奇怪。 仿佛，“拉手”对他们来说，就只能如此。 于是孟清柔在前面走，何云霄在后面步步跟着，走过迷宫一样的药房，渐渐消失在布满药箱、药架的地方。 …… 即使在吐完之后，何云霄也没有选择松开手心里的小手。 孟清柔看着何云霄，等他好一些了，然后才支支吾吾地说：“你，你松开我吧。我们都已经出来了。” 何云霄当然是不想松的，可他既没有理由不松，又没办法编造理由不松。 吃过毒蘑菇的身体还略有不适，何云霄深吸了口气，坦陈道：“南珠，我说过我再不骗你。不管是心意，还是别的，一点都不会骗。现在我，其实一点都不想松开。” 【孟清柔的好感度由30变为35】 虽然手还在他手里，但孟清柔不敢看他炽热的眼神。她很怕自己一不忍心就随了他去，由他握着了。 明明反复告诫过自己，不要那么容易就原谅他。为什么总忍不住。 就稍微，稍微拒绝一下，如果他一定要坚持的话，那也没办法。因为他力气大，还会武功，没办法才被他拉手的…… 孟清柔犹犹豫豫地说：“你还是松开吧。男女授受不亲，而且我还是长公主。” 何云霄不想南珠老婆为难，心里纵然不舍，还是强迫自己松开了。 小手失去大手的包裹，那一瞬间暴露在空气中，突然感到一丝不适的凉意。 孟清柔把手放在背后，对何云霄说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恢复了吗？” 何云霄仔细感受了一下，道：“基本恢复了。” 孟清柔点了点头，“我们回去再试几个。” 何云霄听到“再试几个”，眼睛顿时一亮。 那岂不是说又有南珠老婆的小手可以拉了？ 孟清柔看他这副表情，注意到他的视线直勾勾地落在自己的小手上。又羞又气。 哪有为了拉手，连毒药都敢乱吃的！ 她嘟嘴气道：“你在想什么！” 何云霄因为不打算骗她，只好老实答道：“我在想，如果我能多吃一点，再次中毒的话，就又有你的手可以拉了。” 何云霄这种直白的话语，惹得孟清柔脸上又是一阵害臊。 这种赤裸裸的直白话语，即便是现代的姑娘也很少有面不改色的，更别说是久居深宫的南珠长公主了。 “下次，这种想法，你就，放在心里面就好了。不用说出来告诉我。” 何云霄为难道：“我说了再也不骗你，可如果你问我，我却不说，那不又是对你隐瞒了吗？” 孟清柔红着脸说：“下次，再有这样的，你就说，‘在想坏东西’就行了。不要说的那么详细。” 何云霄看南珠老婆不好意思的样子，有意打趣道：“我对南珠‘想坏东西’，也没关系吗？” 听到何云霄的话，孟清柔即便是红透了脸，也要连连摆手。 “不行的，不行的。你不能对南珠想那些！” “可是我喜欢你，一看见你就总是控制不住。” “你不能想！” “我控制不住。” “那你把眼睛闭上，不许看我！” “我闭上眼睛怎么走路？” “我拉着……不行不行，我也不能拉你……” 何云霄看南珠老婆左右为难，自相矛盾的样子，无奈笑道：“南珠，你说怎么办？只要我能做到，就听你的。” 孟清柔红着脸道：“你能不能不要喜欢我。” 何云霄耸肩摊手，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这一点，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孟清柔的好感度由35变为37】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吃药吃到饱 虽然心里明白，何云霄这个大坏蛋不能轻易相信。可每次看他或是一脸认真、或是脱口而出那些软绵绵的情话时，孟清柔总忍不住脸红心跳，忍不住小鹿乱撞。 心里也是甜甜的，仿佛浇了蜂蜜。 何云霄坐在药房中的桌前，刚才被把脉的老地方。孟清柔则借找药的名头，在药房的一处躲了起来。 揉了揉还有点红润发烫的俏脸，孟清柔喃喃自语道：“南珠啊，南珠。你怎么这么不争气。说好了不要轻易原谅他，现在动不动被他说得羞到脸红，一点出息都没有！哪有你这样的长公主！不就是那些……事情……” 不小心再次想到了些不该想的，孟清柔的脸上又是一阵通红。 她躲在药房里无人看见的一角，用温热的小手给发烫的脸蛋降温。 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不然南珠就会变成没人喜欢的坏孩子。 何云霄在桌旁等了好一会，终于看见南珠老婆拿着几个药材，磨磨唧唧地从药材架后面走了出来。 孟清柔把药材摆在桌上，拿着小刀切出一个小块，然后把大块的药材护在身旁，把小块的给何云霄丢了过去。 何云霄拿起手指盖大小的药材，问道：“吃这个就可以吗？” 孟清柔看着何云霄的眼神，看着他有意无意地注视着自己怀里的大药材。 一想到何云霄有可能再借吃药中毒之名，去理所当然地拉自己的手，孟清柔就不由得伸手紧紧护住大的药材。 不但要护住，还要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动坏心思。 何云霄看着既护食，又萌凶萌凶的南珠老婆，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果然，人只要漂亮起来，做什么动作都是赏心悦目。 何云霄又问道：“吃这个小的？” 孟清柔连连点头。 何云霄得到南珠老婆的确定回复，便把这一小块东西丢在嘴里，也不咀嚼，直接吞咽下去。 吃完之后没啥动静，何云霄便道：“南珠大夫，需要我用内力催发它的药性吗？” 孟清柔想了下，道：“可以。” 何云霄果断行动，调动内力去加速药材药力的释放和吸收。 很快，药材的药力释放完了。而何云霄却依然全无半点症状。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孟清柔瞧着何云霄没啥问题，便对他说：“你把手给我。” 何云霄一听南珠老婆要手，自然是求之不得。 他想拉南珠老婆的小手都快想疯了。 于是果断伸手，直接越过桌子桌面，直接伸到南珠老婆的面前，把她的小手毫不费力地捉到手里。 又白，又柔，又嫩，又温热细腻。 皮肤如豆腐般吹弹可破，玉手的大小又刚刚合适，恰好能握在手心，简直就是可以放在掌中细细把玩的绝妙之物。 孟清柔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直到何云霄的手掌越过桌子中线，她才开始觉得不对劲。 号脉而已，把手伸那么长干什么？ 然后，孟清柔便在内心的诧异和惊骇之中，眼睁睁地看着何云霄捉到自己的小手，开始揉捏把玩。 此前无数次告诫自己，要端庄矜持的孟清柔，此时再度被何云霄破防。 “何云霄！你！男女有别，你怎么能……直接碰我的手……” 孟清柔一开始的气势虽强，可随着小手被揉捏，触觉信息渐渐发送到大脑，她的气势便越来越弱。 心中甚至不由自主地有了“拉个手而已，以前不是常拉手吗？”的可怕想法。 何云霄看着南珠老婆这般反应，也是疑惑不解。 这不是她自己让我拉手的吗？怎么现在又不许了？ 他问道：“南珠，你说‘把手给你’，不是拉手吗？” 孟清柔被抓住小手，心里向何云霄投降的念头越来越强，不禁又急又气道：“是让你把手给我号脉！” 何云霄这才明白南珠老婆的意思，大为尴尬。最后揉捏了一把，才不舍地松开，老实地把手腕垫在棉布上，让南珠老婆可以好好号脉。 孟清柔调整了一下心里想“投降”的心态，瞪着何云霄狠狠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何云霄实话实说：“不是。我真以为是让我去拉你的手。” 看着如此坦陈的何云霄，孟清柔虽然知道刚才又被他占了便宜，心里却怎么也生不出怪罪的心思。 从他信誓旦旦说再不骗她之后，他每每如此坦陈相告，孟清柔便感觉心里甜甜的，又舒适，又踏实。 好像哪怕是何云霄真的做了什么坏事，只要他做坏事后，肯实话告诉自己，自己就全然可以原谅他。 孟清柔不轻不重地说了句“再不许这样”，此事就算翻篇划过。 然后她伸出手指，压在何云霄的脉搏上，判断这小块的药材，是否真的对何云霄的身体无效。 很快她就有了答案，这药材的药力，对何云霄这副奇怪的身体来说，微乎其微。 她说：“这个药材不能用了，得换一个。”然后又切了另一个小块，丢到何云霄的面前。 第二次是轻车熟路了，何云霄二话不说，直接将小块药材丢到嘴里。一口吞下，立马运起内力催化药材的效力。 这药材与上次的不同，何云霄明显能察觉到，这药材有效。 孟清柔看何云霄的面色并不轻松，便问道：“感觉怎么样？” 何云霄道：“有点晕，其他还好。” 孟清柔点了点头，便把这个药材记录下来。记作，是对何云霄有效的药材。 而后，孟清柔继续从别的大药材身上切出小块，何云霄继续服用并催化，很快，他们便试出了，大约哪类药材对何云霄有效，哪类药材对何云霄无效。 不过有一点孟清柔是确定的。 何云霄的身体似乎真的有抗毒抗药性，对别人的起作用的药物，在何云霄这，得加大很多计量才行。 在药房折腾了半天，怎么说也该过去一个时辰，可到了现在也不见杏儿把晚饭送来。 孟清柔看着何云霄说道：“你，你饿不饿。要不我去催一下杏儿，让她做饭做快点。” 何云霄摆了摆手，看着桌上乱七八糟的药材，笑道：“不饿，甚至有点饱。” 在说完这句话后，何云霄连忙跟着解释：“其实不饱，我只是开个玩笑，这不算骗你吧？” 【孟清柔的好感度由37变为39】 看着何云霄这般细致入微的小心解释，孟清柔回想起那晚在湖边抓鱼的经历。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心细小心。还记得他用双臂撑住自己，不管自己怎么乱动，都不会接触到水面。 她会心地笑着，可没笑多久，伤口便立刻刺痛起来。 如果…… 知道何云霄玩笑之后立刻的解释是出于好心，孟清柔忍住心口痛，强撑起笑容，回应何云霄的好心解释。 她说：“没关系，这次就不算你骗我啦。” 说完话，孟清柔突然意识到，自己明明因为伤口不开心，却假装开心去回应何云霄好心的解释，这是不是也算一种欺骗？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还敢顶嘴？ 孟清柔知道自己装笑，是为了回应何云霄的好意解释，属于是好心。可她马上又想起，当初何云霄骗她的时候，最开始的初心也是好心。 如果只要是“好心”的话，那欺骗是不是就可以“无罪”？ 孟清柔想不明白。 这些事情都好复杂。 她现在唯一能确定的事情是，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像昨天的自己那样坚定了。 昨天的自己，如果被何云霄逼着嫁到侯府，大概会以死相逼，誓死不从。而今天的自己，虽然也会拼命抵抗，但却不会以死相逼了。 孟清柔甚至觉得，假如真嫁去侯府，自己最后肯定会被何云霄哄着替他生宝宝，哪怕那时候的自己心中的伤口仍未愈合。 孟清柔知道，母亲一点都不喜欢父亲，可母亲还是生下了自己。 相比母亲来说，自己是很幸运的。至少，对比别的男子，还是有一点点喜欢何云霄的。 何云霄不知道坐在对面的南珠老婆，因为他一个玩笑产生了很多想法，他的注意力还放在噬魂丸的解药上面。 如果解噬魂丸的药方要大改的话，那是不是说，杏儿温的那碗药就没用了？ 何云霄自己拿不准这件事，于是道：“南珠大夫，我体质特殊，你之前煮的解药，我还要喝吗？还是重新拿药再煮一次？” 孟清柔把思绪放在正事上，想了想道：“重新拿药吧，之前的解药对你的效果应该并不明显。” 她取出笔，拿出纸，边写边说：“你等一下，我重新写一个方子，我们就按这个方子拿药。” 何云霄不懂这些，自然是南珠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看不懂药方，何云霄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南珠老婆的字迹上面。 有一说一，单说写字，肯定是梓弱妹妹的字迹最是工整漂亮。 一手娟秀的簪花小楷，工整、小巧、内敛、精巧。梓弱妹妹的字虽是柔美，却不是小家碧玉，而是阴柔中带着落落大方。 南珠老婆的字，就突出一个字随其人。 天真烂漫。 漂亮，但不拘一格。 看不出是哪家的流派，却能让人感受到“字还挺好看的”。 当然，不管是和哪位女主相比，何云霄的字指定是垫底的。 一手“龙争虎斗”加“鸡飞狗跳”加“狡兔三窟”的字迹，这不垫底何云霄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孟清柔写好药方后，便挎着竹篮子，领着何云霄在药房的各个药架之间转悠。 时而取一些这个，时而取一些那个，何云霄哪个都看不明白，哪个都不认识，只好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南珠老婆后面。 杜妹妹精通音律，梓弱妹妹尹京才女，姜姐姐舞艺超绝，南珠老婆在世神医。 和各位女主比起来，何云霄越发觉得自己像个废物。 从前，他大概还会说“好耶，我是废物”。 但现在，他决心通过努力，去让自己配得上各位女主。 不为别的，就为了可以堂堂正正地“我全都要”！ 何云霄别的帮不上南珠老婆，便主动说道：“南珠，我帮你拿着药篮吧。” 孟清柔顾着找药材，便听了何云霄的话，把药篮子给他。 她不忘嘱咐道：“小心一些，里面有一味药只有一份。” 何云霄接过药篮，他自不认得是哪味药只有一份，不过，只要让药篮子整体不出事，那便可以了吧。 于是药房中接下来的情形，便是南珠老婆在前面走，何云霄提着药篮子在后面跟着，给南珠老婆打下手。 药材找得差不多了，孟清柔便打算搬梯子。 何云霄哪能让南珠老婆亲自动手，利索地把药篮子放在一旁，亲自替南珠老婆搬梯子。 在南珠老婆的指挥下，何云霄把梯子靠在了一个高大药架的旁边。 孟清柔道：“你扶着梯子，我上去取药。” 何云霄观察一番，这梯子架起来后高度挺高，而且这个药架看起来并不坚固。药架上，用于支撑的木头都有些腐朽。虽然以南珠老婆的体重来说，她上去后这些木头多半也撑得住，但何云霄不想南珠老婆冒险。 “看着挺危险的，我去拿吧。” 孟清柔道：“你知道那药材长什么样吗？还是我去拿……” 何云霄果断摇头道：“不行。你告诉我，我上去拿。” 孟清柔知道何云霄对医术一窍不通，怕他拿错，于是坚持道：“还是我去吧。” 她没想到，一直迁就她的何云霄，在这件事上半点都不退让。 何云霄道：“不行。我去。这事没法商量。” 孟清柔看着这个凶巴巴的何云霄，回忆起从前的情形，双手下意识地护住了屁股。 语气也因为何云霄的强势，不受控制地软糯了起来。 简而言之，怂了。 孟清柔嘟嘴，“哦，知道啦。” 何云霄问道：“要拿的药材长什么样子？” “就是，一种晒干的花瓣。淡黄色。” 何云霄点了点头，然后踏上梯子。梯子连带药架一起晃动的吱呀声，令何云霄心中的不安更添了几分。他倒是不怕自己摔下来，毕竟是习武之人，这点高度还是稀松平常。 怕只怕这药架倒了，伤到南珠老婆。南珠老婆细皮嫩肉的，半点都伤不得。更不用说，她还不能见血。 “南珠，你离远点。” “我替你扶着梯子。” “我感觉这药架可能会倒。乖，你离远点。” 见何云霄口中不忌，居然用“乖”这种哄小孩的话语。孟清柔扶着梯子哼道：“不许这样叫我。” 何云霄站在梯子上。他发觉自从自己向南珠老婆认错以来，南珠老婆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以前都是乖乖听话，现在还学会了顶嘴。 事关安全，何云霄不打算哄她，语气一横，道：“不许犟嘴。听话，乖乖离远点。” 孟清柔听到何云霄语气不对，眨了眨眼睛，“我……” 何云霄的语气更加严厉，“什么？” 孟清柔在何云霄的目光下，肉眼可见地怂了，嘟囔了一句“南珠知道啦。”便站到一边去。 何云霄松了口气，顺着梯子往上爬，快能摸到药材时，突然听得一声木头断裂的响声。随后，这药架连带他的梯子开始向一侧倾倒。 何云霄一阵无语，真是说啥来啥，说倒就倒。 不过幸好提前让南珠老婆站远一点了。 正当何云霄准备用轻功跳开这个马上倒下的药架时，忽然发现有个人快跑着冲到马上要倒的药架底下。 何云霄：？ 定睛一看。 南珠！？ 你这小妮子跑来干嘛？ “南珠！快走开！” 何云霄虽然怒吼出声，但孟清柔像是没听见一样，不管不顾地冲向药架底下放药篮子的地方。 何云霄暗骂一声笨丫头。药有什么好的，你拿命去送？ 然后急忙施展轻功，脚尖点在梯子和药架之上，整个人像飞燕一样紧贴着药架掠过。 紧赶慢赶，堪堪抢在巨大药架倒下之前，伸手揽住南珠老婆的腰腿，把她横抱了出来。 走到安全之地，将这个不要命的小妮子放下，何云霄喘着气骂道：“我让你离远点，你还敢过去，不要命了？” 孟清柔抱着药篮子，委屈道：“这里面有一味药只有一份。我……” “药再珍贵，有你的命重要吗？” “这是……” 若不是自己轻功被加强过，已经是世上顶尖，南珠老婆今天真的非得交代在这不可。这次最多算是运气好，大难不死。 何云霄见她不仅明知故犯，还敢顶嘴，便没打算给她留一点情面。当场一巴掌招呼在南珠老婆挺翘的屁股上，拍出一声脆响。 “啪!” 然后怒道：“做错事了，还要顶嘴？” 感受着臀儿上的阵阵酥麻。一阵羞红浮在孟清柔的脸上。 轻咬着嘴唇，孟清柔一手抱着药篮子，一手晃着何云霄的衣角。又委屈又可怜地说：“南珠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第一百二十五章 攻守逆转 麟萱宫的厨房不在宫殿的主体位置，而是主体之外单独的一排屋子。 此时包括杏儿在内的宫女，都围在灶台边，叽叽喳喳地讨论南珠殿下的事情。 忽而传来不大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倒地的声音。 这声音混在八卦的话语里，毫不引人注目。 “饭做好了吗？” “早做好了。” “别着急，再做一会。” …… 本来还是气急败坏的何云霄，低头看着南珠老婆这般可怜巴巴地求原谅时，心里早就原谅她一千遍了。 这不怪何云霄态度善变。 试问，南珠老婆的求饶攻势，谁顶得住？ 想象一下，倾城绝色的十七岁美少女，俏生生地站在你的身旁，小手拉住你的衣角，俏脸扬起来看着你。绝色的面容上，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 既胆怯，又可怜。 那一双漂亮的眼眸里，装的满满的全都是你，清澈如水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自己的愧疚，可更多的还是对你的讨好。 眼巴巴地等你原谅她。 这谁顶得住啊？ 何云霄就想问一下，这谁顶得住？ 何云霄的心里全然不怪南珠老婆，退一步来说，南珠老婆也是为了保全用来给自己解噬魂丸的药材，才铤而走险的。 不过，心里原谅归心里原谅。 表面上，何云霄还是要装一装样子。 要是每次南珠老婆犯了错，都可以靠卖萌撒娇糊弄过去，那以后她肆无忌惮地犯错，岂不是又该怪自己把她惯坏了？ 别的不说，就说今天，自己一开始迁就她几次，南珠老婆就开始有点膨胀，老是给自己摆脸色，有时候连话都不好好说。 何云霄承认自己有错在先，但即便给南珠老婆赔礼，也不能让她恃宠而骄。 必须得好好教训教训才行。 何云霄把脸色一摆，冷哼道：“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就只有嘴上说说吗？” 孟清柔看何云霄丝毫没有原谅自己的意思，只好怯生生地问道：“那，你想怎么办嘛？” 何云霄继续冷哼。 “我不想怎么办。我知道你是为了药材铤而走险。但不管为了什么东西，都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刚才，若不是我轻功很好，说不定，我去救你，我们两个都得被压在下面。我有武功，被压住一时还死不了，你一个小女子，被那样砸一下是死定了。” 孟清柔缩着头说：“南珠知道错了。” 何云霄道：“是知道错了，怎么办？” 孟清柔放下药篮子，跑到药房的别处翻找了一顿，然后拿着一根戒尺回来了。 她双手把戒尺送给何云霄，然后两只小手小拇指靠小拇指并在一起，把白嫩的手心向上，递到何云霄的面前。 “从前南珠犯错，母亲便是用这戒尺教训南珠的。” 何云霄掂量着戒尺，问道：“打几下？” “那时南珠学医懈怠，母亲便打了南珠五下。现在……南珠犯了大错，你，你就打十下吧。” 何云霄摸着实木的戒尺，再看了看南珠老婆柔嫩的小手。 终究也没狠下心来用力打她一下。手上收着力，何云霄一戒尺敲在南珠老婆的手心上。 即便是这样，南珠老婆的小手心，还是被打得通红，两只小手也不停地颤抖起来。 何云霄心疼得要命，可这一下已经算是很收着力了，下面还有九下要打，这可如何是好？ “南珠，疼吗？” 孟清柔带着一丝哭腔道：“嗯。南珠知道错了，南珠不应该拿性命冒险，你快打吧。” 何云霄是不想再打了，这虽是打在南珠老婆的身上，可不止她疼，自己心里也疼得要命。 得想个什么办法，既教训了她，又不让她那么难受才行。 何云霄把戒尺放在南珠老婆的手上，没有打她，却道：“双手握住，不许松开。” 孟清柔听话地握住戒尺，手臂不需再举着，于是自然垂在身前。这时候看起来，双手就像被绳子捆住了一样。 何云霄坐在椅子上，拍了拍大腿道：“真把你的手打坏了，便没人替我煮药了。换个方式，过来，趴腿上。” 孟清柔看何云霄这样子，隐约知道他打算换什么方式教训自己了。两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戒尺，犹犹豫豫地走到何云霄的身边。 然后犹犹豫豫地俯下身子，趴到何云霄的腿上。 双手因为需要握着戒尺，所以不能护住可怜的臀儿。这样一来，等于把这一个要紧的地方，全交到何云霄的手里，任他教训了。 何云霄好心提醒道：“南珠，九下。” “嗯。” 孟清柔做出这样羞人的姿势，马上还要面对更羞人的教训，已经面红耳赤地说不出话来。 何云霄没多矫情，一挥手便带起一声脆响。 “啪！” 孟清柔双手紧握住戒尺，低着头不说话。打屁股和打手心相比，并不疼痛，但那种和大手接触产生的酥酥麻麻的感觉，非常强烈。这是打手心这种教训所没有的。 而且，孟清柔明白，这一次打屁股和以往的都不相同。 以前都是他趁自己不注意，悄悄打的。而这一次，是自己主动摆好姿势，送上门去，让他教训的。 “啪！” 很快，新的酥麻感觉就打断了孟清柔的思考，她现在满脑子里，都是这种随着响声传遍全身的又酥又麻的感觉信号。 何云霄在心里背着《桃花源记》，嘴上则质问起南珠老婆来。 “知道错了？” “知道了。” “以后还敢吗？” “不敢了。” “以后再犯错怎么办？” 孟清柔咬着嘴唇不说话。 何云霄又打了一下，再问道：“如果再犯错，怎么办？” “再犯错就，请公子责罚。” “怎么责罚？” “打，打屁股。” “打谁的？” 孟清柔又不说话了。 何云霄把第九下“教训”打了出去，问道：“打谁的？” “南、南珠的。”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就不是惩罚南珠老婆，而是惩罚自己了。 何云霄道：“南珠，你起来吧，以后要把自己的生命看得最重，其他任何东西，都没有你的命重要。” 孟清柔满脸羞红的从何云霄身上起身，站好以后，双手还是老老实实地握着戒尺。 何云霄道：“南珠，这个戒尺你不用握着。” 孟清柔红着脸应道：“哦。” 然后整个人仿佛正在重启，手上的戒尺还是握着，没有松开的意思。 何云霄伸手去拿戒尺，道：“乖，松手，把戒尺给我。” 这个时候，孟清柔才老老实实地松开手，把戒尺给了何云霄。 何云霄把戒尺放在桌上，转头一看，南珠老婆居然还和刚才一样，一句话也没有，乖乖地站在自己身旁。 虽然听话的南珠老婆是很好，但现在的南珠老婆，是不是过分听话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奇怪的相处方式 何云霄现在开始担心起南珠老婆。 刚才打几下屁股，是不是太刺激了，让她一下有点受不了？ 当初，在姜姐姐的床上，杜妹妹被欺负的时候，杜妹妹也是傻傻的。那时候，原本聪明的杜妹妹完全应付不了姜姐姐，问什么就答应什么。 何云霄看着南珠老婆，心想她的情况可能也差不多。 于是起身，拉着她的手，把她牵到椅子上坐着。 何云霄忽然想到，南珠老婆刚被教训完，这时候坐椅子会不会疼？ 虽然打的时候没用力，但毕竟也是九下。 “南珠，坐椅子上屁股疼吗？” 孟清柔摇了摇头，“不疼。” 何云霄放心下来，但又没那么放心，因为现在的南珠老婆看起来还没缓过劲。 忽然，何云霄感觉到自己手心握着的小手被抽走了。 抬头一看，南珠老婆瞪着水盈盈的眼睛看着他。 何云霄一喜，道：“南珠，你回来啦。” 孟清柔红着脸质问道：“你拉我手做什么？” 何云霄自知理亏，又不能说假话，只好实话道：“我刚才看你呆呆的，以为你出事了，便拉着你到这边坐下。” “我呆呆的？” 何云霄老实道：“嗯。你被教训完之后，就呆呆的。” 孟清柔听到“教训”回忆起那时候的感觉，什么也记不得了，只能回想起那种酥麻的滋味，不禁红上脸颊。 她红着脸问道：“为什么非要那样教训我？” 何云霄实话说：“打你的手太疼了，我舍不得打。” 【孟清柔的好感度由39变为41】 “那你也不一定非得那样教训啊，你可以打别的地方……” 何云霄笑道：“不打那儿，打哪？” 孟清柔自己也说不上来，好像，除了手心和那里，打哪都不合适。 “你之前也喜欢打那里，为什么？” 这倒是把何云霄问倒了。 他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习惯，也可能是喜欢，那时候多少是会忍不住‘想坏东西’的。” “不许‘想坏东西’！” 何云霄坦然道：“你这么漂亮，我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想，那还是男人吗？” “你！我！” 孟清柔气得胸口起伏。她自知从认识何云霄开始，自己就从来都说不过他。 不管怎么样，他总是有道理。 可现在，她也不打算和何云霄讲道理。反正是他非要来缠着自己不是吗？ “我不管，反正你不许想。” 何云霄：？ 好家伙，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啊！ 南珠老婆现在已经任性到这个地步了吗？ “南珠。” “怎么了？” “拿着。”何云霄把桌上的戒尺重新递给南珠老婆。 孟清柔一点都不想拿着戒尺，拿戒尺意味着什么她自然知道。但在何云霄严肃的目光注视下，还是老老实实拿上了。 这一次，她不需何云霄再教她，自觉且乖巧地双手握着。 坐在椅子上，握着戒尺的孟清柔，嚣张的气势褪去大半。现在的她，低着头，手握戒尺放在腿上，双腿并拢，腰背挺直，端正地坐着。一副犯了错的学生，等老师批评的样子。 “知道为什么让你拿戒尺吗？” 孟清柔乖乖答道：“不知道。” 何云霄深吸了口气，道：“南珠，我确实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但是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任性妄为。‘想坏东西’这件事，我自己是控制不了的。你却让我不许想，让我去做我一定做不到的事，这是不是任性？” “嗯。” “还任性吗？” “不任性了。” 何云霄松了口气，他最怕南珠老婆变成任性妄为那种最让人讨厌的模样。现在既然她不任性，那便不需要进行下一步了。 “乖，把戒尺给我吧。” 孟清柔把戒尺给他，然后犹豫道：“那，那我，不让你进麟萱宫，是任性吗？” 何云霄道笑道：“不是，这是你给我的惩罚。” 随后，他蹲下，仰视着孟清柔，伸手牵起她的小手，捏了捏，看着她的眼睛道：“骗你是我的错，让你伤心也是我的错。我也是人，会犯错。也像南珠一样，犯了错就该罚。南珠，不管你给我多少惩罚，我都愿意受着。只要你心里能好受一些，我怎样都可以。” 【孟清柔的好感度由41变为50】 这一次的赤裸情话，却没有让孟清柔羞红了脸。 她轻皱着好看的眉头，一脸难受的表情。 她用两只小手抓着何云霄的一只大手，牵引着大手触摸到自己的胸口。 何云霄看着南珠老婆难受，根本没心思管手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也随南珠老婆轻皱的眉头去了。 檀口微启，孟清柔轻声地说：“何云霄，南珠心里好疼。” 从前，何云霄不理解纣王为何要取比干之心讨好妲己。现在何云霄太理解纣王了。 但凡他有一点办法能缓解南珠老婆的心伤，那他即刻便用了。 何云霄起身，弯腰，去亲吻她轻皱的眉头。 似乎真有效果，亲吻完后，她的眉头果然舒展了一些。 “南珠，时间最能治疗心伤。我们不着急，慢慢来。一年治不好我就陪你十年，十年治不好我就陪你一辈子。” 孟清柔微微点头，答应道：“嗯。” 何云霄看着南珠老婆缓了过来，便起身笑道：“南珠，你得把我的噬魂丸治好，我才能陪你一辈子呀。” 孟清柔故意哼道：“你变成噬魂丸陪我也是一样的。” 何云霄知道她在开玩笑，便假装生气皱眉道：“嗯？” 孟清柔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去拉何云霄的胳膊。 “南珠开玩笑的。公子别生气啦。” 何云霄也笑道：“你拿着药篮子去煮药吧，我把那个倒下的药架处理一下。把它拆碎了，明天你让杏儿一点一点把碎木头搬出去。” 孟清柔连连点头，“嗯嗯。” 麟萱宫的药房中，依然还是那两个人，但不知为何，却不是刚来时的那两个人了。 何云霄没想到，虽然分工是老婆煮药，自己砍“柴”，到了最后却是自己先干完活。 何云霄干完劈柴的活后，南珠老婆那边还在辛苦的磨药。 二话不说，夺下南珠老婆的活计，让她在一边待着。 何云霄有武功在身，做得很快。于是，药粉马上磨好，这时候南珠那边的水也烧开了。 把药粉连带奇奇怪怪的一堆东西倒在药罐里，略加蒸煮，便可以取出来喝了。 何云霄笑道：“这次可以空腹服用了吗？” 孟清柔不好意思地说：“你若是想吃完晚饭再喝，也可以的。” 何云霄听到这话，会心一笑，南珠老婆的意思是：喝此药，空不空腹都没关系。何云霄没有磨叽，趁热把药喝了下去，然后伸手捏住她的小手道：“我喝了药再吃晚饭可以吗？南珠殿下？” 孟清柔被抓住手，面上有一点红晕。 她不敢正视何云霄的眼睛，撇过脸去，道：“反正是杏儿给你做的饭，你想吃便吃。” 这时，杏儿的脚步声和话语从不远处传来。 “何公子，饭做好了，你来吃些吧。” 孟清柔听到杏儿来了，连忙把小手从何云霄的手里抽出来，站到离他远点的地方。面色红红，语气冷冷地说：“你吃了饭，便走吧。明日不许再过来。” 何云霄看着南珠老婆对着空地说话，便取笑道：“殿下，我在这，你面朝向杏儿的方向说什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 想“疗伤”了 何云霄哪能不知道南珠老婆的心思。 她说白了就是不好意思。而且思想很保守，在别人面前亲密根本放不开。 从南珠老婆此时的心态来讲，杏儿突然在药房出现，她的心态大概与“和男朋友腻腻歪歪逛街，却突然遇到同样逛街的爸妈”，这时候的心态差不多。 下意识便会装作和男朋友不熟，而且不亲密的样子。 趁着杏儿还没来，何云霄利用这个空档，凑到了南珠老婆的身边。 “南珠，我想‘疗伤’了。” 孟清柔自然知道“疗伤”是什么意思，那是大手和小手十指相扣紧紧贴在一起的意思。 明明昨天还和他生气，结果今天就被他拉了手，打了屁股，还亲了额头…… 最最开始，孟清柔是打算再也不原谅何云霄，结果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从前和他相处的模式。虽然现在他不主动对自己动手动脚，但孟清柔却感觉，现在这样，甚至比以前的时候更亲密一些。 孟清柔用小手推了推何云霄的胳膊，当然是推不动的，只是意思一下，然后道：“你快回去坐着，杏儿来了。” 何云霄当然知道是杏儿来了，杏儿不来，他还没心思逗南珠老婆呢。 南珠老婆现在这种“不想被杏儿看笑话”的心态最可爱了。 何云霄把大手放在南珠老婆自然垂在身侧的小手下面，手心向上，用掌心摩挲着小手手指的指尖。同时，还不忘在南珠老婆耳边吹“枕边风”。 “南珠，我想‘疗伤’，你让我疗一会伤好不好？” 孟清柔手指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往事浮现在眼前，小手被大手包裹的温暖、舒适、踏实感一齐浮现在心头。 孟清柔本来还是紧靠在一起的五根青葱玉指，现在一个一个的都开始一点点的挪动，一点点的离其他手指而去。 看到南珠老婆的小手，已经被自己逗弄地五指分开，准备就绪，何云霄抿着上扬的嘴角，心中暗暗好笑。 他毫不怀疑，自己现在去握南珠老婆的小手，可以百分之百地握到。最多会受到来自小手的一点象征性的反抗，最多再加上南珠老婆嘴上的几句不痛不痒的嗔怪。 但现在的何云霄不会这么做。 有了之前南珠老婆好感度爆炸的经历，何云霄现在已经成熟多了。对付梓弱妹妹和南珠老婆这种传统又正经的姑娘。只要她们自己不主动，或者嘴上不允许，何云霄就绝对不会越过雷池一步。 由自己主动接触，从而强行创造出的好感度，水分太大，风险太高，赌不起。还是慢慢来，踏实一点好。 虽然南珠老婆的好感度目前还仅有50，但何云霄感觉，现在和南珠的亲密关系，按以前的好感度计算，起码得90以上。要知道，亲额头和打屁股这种级别的动作，都还没有机会对同样90以上好感度的姜姐姐和杜妹妹用过呢。 何云霄手上不停磨着南珠老婆的指尖，继续吹风道：“南珠，就疗一会，杏儿来了我就松开，好不好？南珠乖，就一会。” 眼看着南珠老婆被磨得不行了，马上要点头同意，那边杏儿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 “何公子？殿下？你们在这吗？” 孟清柔看见杏儿的身影隐约间在药架后移动，连忙丢下何云霄，摸着红红的脸蛋蹲在煮药的火炉旁。 还故意坐得离火炉近些，假装自己的脸蛋是被火烤红的。 杏儿到了，瞧着距离颇远的何云霄和自己殿下，不由得暗叹口气。 她先对孟清柔道：“殿下，饭煮好了。” 孟清柔不想被好姐妹看笑话，笑她昨日还信誓旦旦，说什么“再也不信”，结果今日见到真人，一触即败，投降投得彻彻底底。 于是平稳住语气，不咸不淡地说：“你带他用膳吧。明日不许自作主张，擅自放他进来。” 杏儿看着何云霄，有些歉意地说：“是，杏儿知道了。” 然后道：“何公子和我来吧。” 何云霄忍着笑意，为了南珠老婆身为长公主的一点点威严和面子，没有开口戳穿她。 出了药房，他走在杏儿的身旁，开口问道：“杏儿，南珠平时都做些什么？” 杏儿笑道：“殿下整日都待在麟萱宫。只有下午会出去晒晒太阳。平日殿下会做的事情，一般是打理药园，研究药方，整理药材。以前不能做女红的时候，会做些编织，不过殿下最近在做女红，好像是给宵月殿下缝制香囊。” 何云霄点头表示了解。 南珠给宵月做香囊的事情，他自然知道。说起来，自己和南珠第一次见面，便是源于这里。 那时候南珠老婆正在“割草”，给香囊准备香料。然后不小心割到手上，这一意外就成了一切故事的开端。 何云霄再问道：“杏儿，南珠她平时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或者爱好之类的？” 杏儿想了想道：“殿下曾经很喜欢小动物，不过后来受了伤，就……没碰过了。现在麟萱宫的周围也没有那些会伤人的东西。” 何云霄细想了一下，以南珠的身体，确实不能养猫狗之类的。虽然现在是有自己的血液帮南珠结痂，修复伤口，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别碰为好。 “她还喜欢别的吗？” 杏儿仔细想了想，“一般姑娘家会喜欢的，殿下都会喜欢，只不过，如果是特别喜欢的东西，杏儿就不知道了。” 杏儿的回答，何云霄也不意外。试想一下，若是自己整日整日地住在麟萱宫，每天接触的都是这些东西，看见的人也都是这些熟悉的面孔，这样的话怎么可能有什么特别、特殊的爱好？ 何云霄突然想到，如果把南珠带出去走一走会怎么样？就像自己带楚楚逛听风楼一样，带着久居深宫的南珠去尹京的街上走一走。 久居深宫的人，最喜欢的，应该是“被爱”和“自由”吧。 带她出宫，去尹京的街上，像普通人那样逛街，是不是给了她“自由”呢？ 何云霄猛然明白。 为什么南珠老婆初见的那天，也包括今天，会对自己的好感度涨得那么快。 因为她太渴望“被爱”了。 就像沙漠中的口渴之人，只要有一点点水，便能甘之如饴。 此时，何云霄更明白自己当初对南珠老婆的伤害到底有多大。从缺爱者的手里，把她仅存的一点爱抢走…… 简直是罪不可赦。 何云霄深吸了口气，对杏儿道：“杏儿，我若想带南珠出宫，要怎么办？” 杏儿不知道何云霄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诧异道：“一般公主出宫，都得得到皇后的准许。现在我朝并无皇后，后宫是太后在管，所以殿下要出去，得太后同意才行。” 何云霄听见太后就头疼。 “有没有别的办法？” 杏儿悄声说：“偷偷的？” “嗯。” 杏儿道：“宫女出宫的话，得有尚宫局的手令。” 何云霄笑道：“只要不找太后，其他都是小问题。” 南珠老婆，等我带你逛街！ 第一百二十八章 修炼从贴贴开始 何云霄从麟萱宫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因为早上还要赶去范府，何云霄回到家后，草草收拾一下便回屋睡了。 主角楚凡为了见范煜将军，每日上午必去范府坐着。何云霄没办法，只得日日上午陪楚凡待在范府。楚凡坐客厅，何云霄坐书房。 不过两人的目的并不相同。 楚凡是为了见范煜，获得灭门惨案的线索。何云霄是为了攻略范煜的女儿，范府小姐，鹿角书院教书先生，尹京第一才女，原书女主角，范梓弱。 因为昨夜找南珠老婆认（暧）错（昧），加上后来的把脉、试药、打屁股、煮药，最后还吃了饭。出皇宫时夜已很深，三更天过，都是凌晨了。 何云霄晚饭吃得晚，加上睡前还想着南珠老婆，以及给姜姐姐赎身的事，本来便是凌晨回家，睡着就更晚了。 万幸的是今天梓弱妹妹上午无课，何云霄可以晚起一些，只要比楚凡早到便好。 不过很可惜，就连比楚凡早到这点，何云霄都没做到。 当上午的阳光平铺在大地上，照得清晨遗落的露珠熠熠发光。 何云霄推开范府书房的门，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已经坐在熟悉的位置上。 范梓弱手握着书，恬静而温婉地对着何云霄微笑。楚楚则抱胸闭目，等何云霄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时，才敷衍地睁开眼，瞧了他一眼。既是敷衍，又不是敷衍。 安静而美好。 何云霄笑道：“梓弱早呀。” 范梓弱看了闭目的楚潇潇一眼，然后才起身微微弯腰还礼道：“公子早。” 何云霄随后道：“楚姑娘早呀。” 楚楚仿佛没听见一样，闭目养神，理都不理他。 楚楚的态度何云霄半点都不意外，也不在意。这种漠视一切，高高在上，看不上你，却用别扭的方法偷偷在意你的人，才是楚楚。 等哪日楚楚变成南珠老婆那样，坐在椅子上眨巴着大眼睛，乖乖地向你打招呼时，那才会把何云霄吓一跳。 何云霄没管楚楚的态度，打了招呼便关上门，走进书房，来到自己的位置上。 有楚楚在时，范梓弱是不会和何云霄讨论的，于是表面的关系，便看起来疏远了些。 “公子今日还是自己看书，有不会的，再问梓弱吗？” 何云霄道：“是。” 范梓弱道：“好。”然后轻轻转头，看着楚潇潇问道：“潇潇姑娘？” 楚楚理都不理范梓弱。 范梓弱心中感慨楚潇潇对哥哥楚凡感情的专一，连同为女子的自己都不愿意搭理，不由得对她的敬重又多了几分。 虽然楚潇潇看似和何公子坐得近，但一想到她连自己都不搭理，更不会搭理何云霄，于是范梓弱便也不觉得楚潇潇坐在何云霄旁边有什么关系了。 范梓弱说：“潇潇姑娘看书时，若有什么不解的地方，也可以问我。” 楚楚依旧不理。 因为何云霄之前解释过楚潇潇的性格，范梓弱也不把她的无视放在心上。说完，对何云霄笑了笑，然后专心看书了。 何云霄等范梓弱开始看书，便在假装看书的同时，传音给楚楚。 何云霄：楚楚大人早上好。 楚楚：嗯。 何云霄：大人昨晚睡好了吗？ 楚楚：嗯。 何云霄：哦，那大人早饭吃了吗？ 楚楚：嗯。 何云霄：哦，那大人不看书吗？ 楚楚终于不再双手抱胸，闭目装睡，而是睁开眼，两手垂下，换了看书的姿势。 楚楚：你废话好多，想说什么？ 何云霄自然想问，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传功？ 不过，聪明的何云霄自知楚楚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同意传功，于是干脆效仿上次，来一个先斩后奏。 先拉住楚楚的小手再说别的！ 表面上是安静看书，其实书桌下暗流汹涌。 何云霄的左手悄悄咪咪地摸到了楚楚的小手旁边，指尖轻触了一下小手，小手明显因此颤抖了一下。随后，蓄力已久的大手如饿虎扑食般，对小手扑了上去。 一把抓住，牢牢握着，让它没有半分挣扎逃脱的可能。 事实上，楚楚想甩开何云霄轻而易举，何云霄不过是仗着，楚楚不想在范梓弱面前暴露武功，所以才肆无忌惮。 不过，令何云霄没想到的是，楚楚的手，也就第一次被自己摸到的时候颤抖了一下，实际被自己抓到以后，就老老实实地躺在自己的手心。甚至自己稍微松手卸力，有心放小手离开，小手也没有走的意思。 奇怪。 就算是南珠老婆，也没有这样听话的。 楚楚怎么了？ 何云霄等抓住了手，才传音向楚楚解释道：我想说，楚楚大人，您方便给小的传功吗？ 楚楚瞧了他一眼，传音道：你求本尊，本尊便传功给你。 何云霄奇怪至极。 往日楚楚也是这般说话，但说话之前，肯定不会老老实实被自己牵住手。 关键这事，它不是传功不传功的事情啊！ 它是：一向不喜欢被别人碰身子的楚楚大人，此时她的手被我握住了。 难道楚楚不应该先叫我松手，再谈传功不传功吗？ 为什么她现在只提传功，不提松手了？ 难道我不传功，也能一直牵住她的手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何云霄试探着传音问道：楚楚大人，小的能不能不求你，也能得到传功的机会？ 楚楚：不行。让你求我，还委屈你了吗。 何云霄一边传音，一边感受着老老实实被自己握住的楚楚的小手。 甚至，试探着揉捏了一下。 手感极好！ 但就算是被揉捏过，这小手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何云霄回想着楚楚的话，再度传音问道：楚楚大人，只要我求你，你就给我传功吗？ 楚楚：本尊言出必行。 何云霄心里自然清楚，楚楚的“言出必行”是怎样的承诺。 可他也知道，楚楚不喜欢那种对她求饶的人，反而喜欢那种“莫欺少年穷”的硬气男子。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此前楚楚是刚认识，好感度低，彼此都不熟悉。现在熟得多了，而且好感度来到40，也不算特别低。 为了传功，何云霄打算冒险求楚楚一次，便传音道：求楚楚大人给我传功。 楚楚生怕何云霄反悔似的，立刻答应下来：好。 何云霄惊讶地看着楚楚，自己求了她，她不但不讨厌，而且答应地很痛快。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一个出游的大小姐，端着身份，站在马车上就不下来，一早便等着人给她送下马车的小木梯。只要梯子到位了，大小姐自然就下马车了。 猜测和感觉可能不对，但精纯的内力骗不了人。 何云霄握着的，楚楚的小手上，在她答应后，便随即传来一缕精纯至极的内力。 这内力被楚楚完美地控制，一丝不落地钻入何云霄的体内。 第一百二十九章 传功和继续传功 何云霄现在就是一个感觉，爽！ 楚楚真是太棒了！ 这次传来的内力与上次拉手传功相比，少了很多，可带来的好处便是，它非常温和。 在楚楚精妙的控制下，这一丝极其精纯的内力，游走的何云霄的经脉之中，完成内力的吸收、运转、融合，而后归于何云霄的丹田，成为他自己的功力。 何云霄像上次一样，只需拉着楚楚的小手，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全权交给楚楚进行，自己只等着功力增长便是。 而且这种传功的修炼方法，比何云霄自己修炼，快十倍不止。不仅更快，修炼得来的内力，质量也更高，因为这传过来的内力是天下第一亲自修炼出来的，与何云霄自己修炼的不可同日而语。可谓是既舒服，又快，又好。 唯一的缺点是会消耗楚楚的功力。 不过楚楚的武功内力天下第一，传给何云霄的功力对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根本不足挂齿。 内力被楚楚控制，在何云霄的身体内游走了一个又一个周天。何云霄享受着“被动修炼”的好处，甚至都有点动摇他自己去努力修炼的念头了。 毕竟两者之间差别太大，一个又苦又累增长还慢质量也不高，另一个舒舒服服增长得快质量又很高。单纯的用脚投票，都知道该用哪种方法。 何云霄估摸着，按照自己这种天赋，升入九品境界，估计已经是极限。他以前自己修炼时便有这种感觉，入九品后，炼来的内力入石沉大海一般丢在丹田里，毫不见修为有一丝丝增长。 现在交给楚楚“被动修炼”，何云霄明显能感觉得到修为的上涨，虽说也是极慢极慢，可这意味着宗师境界有望！ 宗师境界的武者，各个都是宝贝。 这一境界，需得是天赋、努力加机缘三者缺一不可。 齐燕两国的武林加一块，前后五十年都挑不出二百位宗师。足可见宗师的宝贵。 何云霄心中喜悦。得了宗师境，虽说还是打不过楚楚和潇潇，但别人再想欺负各位女主老婆，是再也无望。 得了大便宜，自然得卖一下乖，何云霄忍不住歌颂楚楚，传音道：楚楚你好棒！我太爱你了！ 听到这话，楚楚全身一颤。意志动摇之下，连控制何云霄体内的内力都差点没稳住，差点让内力行错经脉，害何云霄走火入魔。 何云霄感觉不对，疑惑道：楚楚？ 楚楚：你说的这些，本尊自然知道。本尊帮你，不过是履行承诺而已，你不用多想。本尊也不需要你花言巧语地讨好。只要你求本尊，本尊就帮你，和你刚说的那些话无关。 楚楚：何况你说的那些话，是脱口而出，恐怕都没动脑子，本尊感觉不到一丝诚意。当然，本尊既不在乎，也不会在意。你不要妄想本尊会被你那些话打动，真是可笑至极，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楚楚：本尊和你的关系，只有利益而已，切莫胡思乱想，自作多情。 何云霄看着楚楚脸上刚刚浮现，又很快消失的微红，又听到她破天荒一样地说那么多话，心中感觉很是不妙。 听她那语气，加上微红的脸色，她不会是……生气了吧？ 今时不同往日，从前的何云霄面对生气的楚楚，必须得第一时间去想怎么在楚楚手上活下来，而现在混熟了以后，何云霄甚至不着急哄她，还打算皮一下。 何云霄：楚楚，你生气了？ 楚楚：没有。 何云霄：真没生气？ 楚楚：让本尊生气，你还不配。 何云霄：…… 楚楚还是这副样子。 不管配不配……何云霄瞧了一眼手心的小手。不管它配不配，反正实在的东西已经拿在手里了。 坦白来说，拉手这块，南珠老婆目前还是天花板。 这倒不是说南珠老婆的小手胜过其他女主的太多，而是南珠老婆的小手“尺寸”很合适。 南珠老婆的身高较之杜妹妹和姜姐姐都要矮一些，手也相应的小一些，这就导致她的手，被放在手心揉捏把玩，最是舒服。 楚楚的手虽然也漂亮得很，不过，拉楚楚的手，最享受的不是在生理上，而是心理上。但凡想起这是属于此界武道魁首，天下第一的小手，何云霄便激动地不行。 从身高来说，南珠老婆一米六五左右，楚楚比南珠老婆稍矮一点点，不过这点差距体现在小手上，几乎就可以忽略不计。 南珠老婆的手细腻温暖柔软，楚楚的手较之南珠稍硬，不过只是较之南珠而已，实际也很软。而且楚楚的手在体温上更低一些，略有点凉，最适合夏季握着。 范府书房安安静静。 范梓弱看书看得认真，楚楚则在假装看书的同时，需要分一部分心思去操控内力在何云霄体内运转。大家都有事做，只有何云霄百无聊赖。 看书嘛，不想看。 而且，握着“同桌”的手，却去看书，实在是有点不尊重人。 何云霄无所事事，索性把精力放在桌下，与楚楚相握的手上。 为了不打搅楚楚传功，何云霄先试探了传功所需多少的皮肤接触面积。 最初的动作是把握住楚楚的整个手，而后一点点减少握她手的范围。先是只碰手心不碰手背，而后再离开手心，只抓住楚楚的手指，再逐渐减少握手指的数量和指节的数量。最后，何云霄发现，自己用双指只捏着楚楚的小拇指指肚，传功也可以照常继续。 何云霄心里有数，把玩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先是玩南珠老婆最喜欢的姿势，十指相扣。 何云霄瞅着楚楚的面色，发现她正目视书本发呆，此时，桌下的手则暗中悄悄行动起来。 把四根手指的指肚放在楚楚小手的手心，然后一起向上推进，在推进到楚楚手指缝的时候，四指弯曲用力，直接楚楚的手指间挤过去。待到手指全都穿过楚楚的指缝，并扣住她的手背，十指相扣这个握手姿势便完成了。 何云霄握了一会，发现楚楚似乎专注地传功，不管自己。 这是极好。 于是放开了玩。 揉揉楚楚手指的指肚，捏一捏她可爱的指节，再磨一磨她的粉粉的手指甲，最后把大拇指伸到她的手心里，来回摩挲…… 当楚楚手被何云霄来回玩过一边之后，何云霄忽然发现，这手的虎口周围，居然有一点点很浅的牙印。这牙印很浅，就算是自己也是来回把玩过一遍，加上仔细观察后才能发现。 何云霄当场就怒了。 是谁敢咬我家楚楚！ 仔细一想，是我自己，那没事了。 忽然有一个很奇怪的念头跳入何云霄的脑海。 伤口没完全好是不是意味着解药还有剩余的？ 尝一尝？ 第一百三十章 梓弱妹妹想要聊天 何云霄盯着楚楚的小手，尝一尝解药的念头愈演愈烈。 不过现在梓弱妹妹在旁边，客观条件实在是不允许。 不然何云霄非得想办法尝一口解药不可。 何云霄想起上一次尝解药的经历，老实说，楚楚的小手尝起来没什么味道，但一看到楚楚用来看自己的漠然的眼神，就是莫名的想尝，现在更想了。 想也没办法，梓弱妹妹就在旁边。 何云霄在梓弱妹妹面前，一直都是正经人的形象，因为梓弱妹妹很正经，为了博她的好感度，何云霄不得不正经起来。 现在他第一次有点后悔。可恶，正经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楚楚本来也无事做，她对看书是毫无兴趣，分心操纵内力帮何云霄修炼后，便把大把精力用在他的身上。 至于何云霄玩弄她的小手，她早便知道，不过不想和他一般见识而已。 此时回过神来，发现何云霄不玩手了，反倒是盯着手的表情怪怪的。 楚楚：你想做什么？ 何云霄：没什么…… 楚楚：你若没什么事做，可以把心思放在怎样操控内力上面。你原先的修为只有七品，吃了噬魂丸来到八品，昨日又被我提升到九品。修为涨了，操控内力的手段还停留在七品的水平。本尊是能帮你提升修为，不过这等操控能力，还是得自己提升。 何云霄问道：如果我不提升会怎么样？ 楚楚：九品后，你便是最弱的九品，宗师后，你便是最弱的宗师。 何云霄诧异道：这么严重？ 楚楚：严重，也不严重。 何云霄：说不严重，是为何？ 楚楚：你只打低你一级的便好。若同级或同级以上打不过的，你直接来求本尊出手。 何云霄：……也是个好办法…… 反正楚楚的手现在摸也摸了，也仔细玩过了，何云霄左右无事，便如楚楚所说，把心思放在观察她如何去操纵内力上面。 观察天下第一如何操纵内力，对别人来说，是一生难求的机会，可对何云霄来说，却是处处可见，时时可见，甚至还不太愿意瞧。 何云霄分心观察着楚楚如何操控内力，一开始惊叹于楚楚的控制力非凡，后来便索然无味。这东西就和看挖掘机一样，看时间长了，也没什么意思。 倒不如楚楚脸红时好看。 说真的，楚楚被按水分穴而脸红的时候，那种反差感和冲击力何云霄愿称之为最强！ 得想办法再套路楚楚一次！ 让她脸红给我看！ 楚楚专心给何云霄传功运功，忽然感觉背后一凉。世上能让她感觉到危险的人几乎没有。除了何云霄，他是另一种危险。 她皱眉瞧了何云霄一眼，发现他神色无碍，便没说什么。 楚楚看了何云霄一眼，倒是让坐在桌子另一侧的范梓弱有点坐不住了。 范梓弱原本是认真看书的，看久了歇息的时候，难免会把目光放在何云霄身上。何云霄和楚潇潇靠得近，她本不觉得有什么，后来瞧了瞧，越瞧越感觉不对。 从理智上讲，范梓弱得不出楚潇潇和何云霄有瓜葛的推断。 但是不知为何，她越瞧他们二人，便越觉得不对。 正常看书时，学生之间难免会窃窃私语和有小动作。可楚潇潇和何云霄这两位，交流也没有，动作也没有，像是两块木头。这两块木头，偏偏又让人感觉，他们十分有默契。 “公子。” 听见范梓弱叫自己，何云霄抬头道：“梓弱姑娘，怎么了？” 范梓弱道：“公子看文章，可有不解的吗？” 何云霄笑道：“暂时还未有。” 范梓弱点了点，便问楚潇潇道：“潇潇姑娘，你有不解的吗？” 楚楚一向不喜欢范梓弱，现在只是答应何云霄让她活到明年夏天看荷花，根本不可能对她和颜悦色。于是冷冷道：“没有。” 范梓弱看了看何云霄放在桌上的书，便笑道：“公子还记得你看的是什么吗？” 何云霄略有点尴尬，他光顾着拉手了，对摆在桌上的书，是一个字也没注意。 “忘记了……” 范梓弱看着楚潇潇和何云霄之间肩靠着肩，说道：“公子，潇潇姑娘。这书桌正面长，侧面短。正面坐三人还有些宽裕，侧面坐两人便有点挤了。梓弱想，既然公子和潇潇姑娘看书不专心，不如和梓弱一起坐在书桌的正面。梓弱坐在两位中间，然后一篇一篇文章细细讲解。如何？” 何云霄如果只有自己，自然是想挨着梓弱妹妹坐下的。但他现在手里握着楚楚的小手，便不敢离梓弱妹妹太近，更不敢和楚楚分开，让梓弱妹妹坐中间。 何云霄正想着措辞，怎么委婉地回绝梓弱妹妹的好意，却没想到，一贯不想理人的楚楚开口了。 她直接道：“不行。” 范梓弱笑道：“为什么？” 楚楚手上轻轻用力，拽了拽何云霄握她的手。然后直面范梓弱，昂首挺胸道：“没有为什么。我说不行就不行。” 范梓弱对楚潇潇的好感度不够高，还未达到轻易被楚潇潇牵动情绪的程度。所以即便楚楚态度很差，范梓弱的情绪也没什么波动。 她依旧保持着笑容，却不知是笑给楚楚看的，还是笑给何云霄看的。 范梓弱以她敏锐的观察力盯着楚潇潇，看神情，听语气，然后道：“潇潇姑娘好像在口是心非。你有原因，但不想说，嗯……应该是不好意思……” 何云霄握着楚楚的小手，对楚楚状态的感受最为直接。 楚楚的拳头已经硬了，若不是要传功给何云霄，小手还被何云霄握着，估计刚才在范梓弱说完的时候，她便得让范梓弱吃点苦头。 楚楚自知自己答应何云霄，让她活到明年夏天，但没答应何云霄让她一点不伤的活到那时候。 何云霄自然不能让楚楚动手，死死握住楚楚的手，还不忘传音劝她。 何云霄：楚楚别气。梓弱她就是有点善于观察，而且口无遮拦。 楚楚：你叫她什么？ 何云霄脑子转得很快，立马撇清关系：范姑娘！范姑娘！ 楚楚：你很关心她？ 何云霄立马传音道：不不不！我是怕楚楚大人对她动手，伤了她都是小事，怕就怕弄出动静，引楚凡过来把事情闹大，那时不好解释。而且伤了范府小姐，以后楚凡待在范府就不方便了。 楚楚：哼。 何云霄听到这声“哼”，知道是把楚楚哄好了。 哄好了楚楚还不算，还得哄梓弱妹妹。 头疼。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写作从扮演开始 梓弱妹妹可不是楚楚。 楚楚虽然看似很凶，但其实特别好哄，只要摸好她的脾气，基本上几句话就能哄好。梓弱妹妹则不容易。 首先她相当聪明，很多套路都不吃，其次她观察力很强，一般那种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是骗不过她的。 特别是现在，在随时会爆炸的楚楚面前，去哄梓弱妹妹。其难度可想而知。不亚于让何云霄对美女无动于衷。 现在的情况是，梓弱妹妹想让书房中的三人坐在书桌的正面，自己坐在何云霄和楚潇潇的中间。而楚楚不想靠着范梓弱，楚楚想维持现状。 何云霄自己的想法，也是维持现状。 何云霄扪心自问，维持现状不是自己更想亲近楚楚，然后疏远梓弱，实在是现在对于实力提升的渴望比较迫切。和楚楚坐在一起，可以安安全全，名正言顺的传功。 若在范府书房都失去了和楚楚拉手传功的机会，那何云霄的一天中，就很难再找出这样和楚楚长时间接触的机会了。 “梓弱姑娘……” 话语刚从自己的嘴边冒出来，何云霄便感受到手中楚楚的小手有点躁动不安。 于是立马改口：“范姑娘，我……” 这话也是刚从嘴边冒出来，何云霄便迎面撞上了范梓弱震惊、不解、夹杂自怨自艾的目光。 “公子，你……” 何云霄自己当然也不想叫得这样生疏，只是现在楚楚特别在意这个，他也没办法。 何云霄道：“范姑娘，你听我说……” 再次听到了“范姑娘”这个称呼，范梓弱的情绪瞬间消极下去。 何云霄看着梓弱妹妹的表情变化，心中暗道不妙。以南珠老婆当前50好感度超过从前90好感度的实际案例来说，梓弱妹妹的好感度现在被“心结”卡住了，但实际上肯定不止75这一点。 搞不好已经在80以上了。 何云霄虽知自己现在可以极大的影响梓弱妹妹的情绪，但也没想到区区一个称呼，便能把她的情绪直接从开心，瞬间影响成难过悲伤。 这种影响力简直堪称恐怖，可以说现在梓弱妹妹的心情，已经完全是自己的形状了。 范梓弱听到何云霄如此见外地称呼她为“范姑娘”，心中一时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她凄然道：“公子，梓弱对你来说，已经变成‘范姑娘’了。是吗？” 此时，何云霄大脑转得飞快。 肯定是要叫“范姑娘”的。楚楚被自己哄着，刚从气头上消下来，假若这个时候叫范梓弱“梓弱”或者“梓弱姑娘”，楚楚非得再炸一次不可。 何云霄再次体会到楚楚的臭脾气，心中更坚定了自己得找机会改她脾气的想法。但现在不是纠缠楚楚脾气的时候，现在得抓紧把梓弱妹妹安抚下来。 现在楚楚在旁边，自己又不可能对梓弱妹妹传音。 有什么招数可以通过暗示，把“范姑娘”解释得亲密一点？ 何云霄蓦然想到“范紫”！ “范紫”是只有梓弱妹妹和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这个一定可以！ 何云霄刻意摆出范梓弱写的“何晓”的人设，假装自己是老实稳重，不喜言笑的性格。道：“范姑娘明明是外向的性格，怎么现在却是这样一副凄然的表情？晓、以为，姑娘应该是爱笑的才是。” 楚楚听到何云霄叫着“范姑娘”，虽不太明白他后面说的都是什么意思，却也不挂在心上。只要他离范梓弱远点，他说什么都无所谓。 冷冷瞧了一眼范梓弱，楚楚便把更多的心思，花在传功和替何云霄运转功法上了。 范梓弱一开始也没听明白何云霄在说什么。 她自己的性格，自己心里清楚。即便和何云霄相处时能放得开，能互相说笑，也远达不到“性格外向”这种评价。直到“晓”这一个字的出现，范梓弱恍然大悟，连带之前何云霄为何要叫她“范姑娘”，也全都明白了。 原来公子，是在和自己假扮中的男女主角。 这一下明白过来，范梓弱不仅阴翳的情绪一扫而空，心情重新晴朗的同时，心里也如同吃了糖一般甜滋滋的。 【范梓弱好感度由75变为75】 何云霄看着这个还在卡好感度的系统提示出现，就知道楚楚和梓弱这一劫，算是被自己勉强躲过去了。 范梓弱笑着对何云霄说道：“‘范姑娘’以为，公子这样生疏，是不喜欢‘范姑娘’了呢。却没想到，是自己不够聪明，没理解公子的意思。” 楚楚捕捉到关键词“喜欢”。原来那些投入在传功和运功的心神，便有一部分又被牵扯出来。 那被何云霄握住的小手，也开始有点不安分。 何云霄自然是最关心楚楚的。 目前已知的所有的女主，何云霄只有楚楚和潇潇是真的搞不定的。其他人，比如说闹别扭的南珠老婆。虽然别扭闹得很大，可退一万步来讲，何云霄可以凭借侯府的权势直接逼婚。硬把南珠老婆娶回家。娶回家后再慢慢哄。 再比如说解药姑娘。解药姑娘再坏，心思再多，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凭何云霄的武功，加上他后深刻的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只要让何云霄抓到她，游戏就结束了。 但何云霄拿楚楚和潇潇是真没办法。面对楚楚和潇潇，只能哄着，还不一定哄得住。 何云霄第一时间感受到楚楚不安分的小手，当然不能让这两位女主再怼一次的局面上演。 他立刻装作内向的“何晓”。 “范姑娘，我一心向武，对于范姑娘和儿女情长之事全无兴趣。” 楚楚听到何云霄直截了当，并且赤裸裸地拒绝范梓弱，表面上没什么动作，只有嘴角轻微地上扬了一点点。并且挪了挪被何云霄握住的手掌，选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叫他握着。然后安静下来，继续传功。 范梓弱自然是知道何云霄在扮演“何晓”，于是也装作“范紫”，大方地说：“我说‘喜欢’，只是看着公子相貌俊朗，也没别的意思。” 何云霄扮演“何晓”顺势道：“既然如此，那在下继续练功了。范姑娘也随意吧，只不要离我太近，免得练功时伤到姑娘。” 范梓弱听到何云霄这样讲，一时也没了换座位的心思，只是笑盈盈地道：“好。”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从零开始讨论剧情 何云霄在上午的惊险刺激当中，享受了一上午楚楚的小手。 这一上午自己都在被楚楚传功，实际的修为增长却并不明显。何云霄总结了原因，大概有几方面。首先是步入九品，这是自己天赋的极限，理论的修为上限，故而修为再提升至宗师，极难极难。 还有一方面是，楚楚这次使用的是温和的传功方式，每次传的功力很少，却不伤自己的经脉身体，适合长时间传功。故而效果不太明显。 何况这只是一上午的效果，要是效果明显，那九品升宗师也太过容易了些，世上也就不至于只有那么点宗师境界的武者了。 何云霄回家吃了饭，下午又来到熟悉的范府书房。 范梓弱像往常一样，坐在书桌边拿着书本。其实只是在假装看书，心思全放在听敲门声上了。等何云霄的脚步声先响起，而后敲了门，说“梓弱，是我。” 这时，她才带着笑，回复何云霄道：“公子快进来吧。” 何云霄进来了。 便看着范梓弱微笑地看他。 于是心中第无数次感慨，女主角就是女主角。颜值、身材、气质、性格，甚至是环境氛围营造出气氛，再由气氛对她们的观感进行的加成，全都是拉满的。 就比如梓弱妹妹是端庄恬静的性格，此时又位于下午明媚阳光营造出的气氛之下，再加上她无法被宽松衣服掩盖住的傲人身材，再叠加上她自带的自信自傲的女主气质，最后她再用仙子般的容颜对你温柔浅笑。 说真的，何云霄当场就想仗着75的好感度，把范梓弱抱到书桌上，然后和她一起试试书桌的质量怎么样，禁不禁晃。 成也75，败也75。 何云霄心知75好感度确实很高，但也知道它离真正的攻略成功只差一点。万不可因为冲动，在此时前功尽弃。 唉，梓弱妹妹的心结到底是啥？为什么就是把好感度卡死死的，进不了最后一步呢？ 范梓弱看见何云霄进来，笑着打趣道：“刚才进来的，是‘何云霄’公子，还是‘何晓’公子呢？” 何云霄也笑道：“那得看让我进来的，是‘范梓弱’姑娘，还是‘范紫’姑娘了。” 范梓弱狡黠地笑道：“公子更喜欢哪位姑娘呢？” 何云霄抬头挺胸，非常自豪地说：“如果是‘何晓’嘛，他对两位姑娘都不喜欢。如果是我自己的话，那我肯定是都喜欢。” 范梓弱哼道：“公子不像是花心的人。” 何云霄可不敢在范梓弱这里，给她留下自己一定会专一的误会。 她可是说了，“不介意三妻四妾，但假如许诺了别人一心一意，就一定得做到”，为此甚至接连写死了三个男主，还都是让中的女主手刃男主。 太可怕了！ 何云霄连忙道：“我好色之名，可是声名远扬，整个尹京人尽皆知。” 范梓弱与何云霄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心中早有判断，自己“投怀送抱”他都无动于衷，怎么可能是所谓“好色”？她自不会再去听信所谓流言。 “公子为人如何，梓弱心中有数，公子切莫再拿流言打趣啦。” 何云霄怕她误会自己专一，便道：“我在家中是单传，我爹还想多找些姑娘，替侯府开枝散叶呢。” 范梓弱看着何云霄，颇有深意地笑道：“血脉延续自然是头等大事，可那也不耽误公子情有所钟。” 说真的，连何云霄自己都认为，范梓弱这种性格太适合当正妻大妇了。而且她又聪明，知礼，端庄，稳重。到时候娶回家，替自己料理侯府，管理后宅，肯定是一把好手。 但最可惜的地方就在于，她是女主，其他的女主也是女主。 女主压女配可以直接碾压，那时让范梓弱做正妻，自己宠她一个，一点毛病没有。 但，当大家都是女主的时候，怎么压？ 南珠老婆和杜妹妹不会和梓弱妹妹去争正妻，但姜姐姐和解药姑娘就不一定。 退一步说，让梓弱做正妻，可她要自己只爱她一个，这怎么办？ 何云霄心中有数，自己什么承诺都能给她，唯独这一个给不了。倘若当初没有楚潇潇也没有噬魂丸，自己第一个遇见她，与她厮守也就罢了。可现在，好几位女主砸在手里，已经是骑虎难下。 手心手背都是肉，丢哪一个都不行。 所以当梓弱妹妹笑着说“那也不耽误公子情有所钟”时，何云霄只能打哈哈道：“娶亲的事，到娶亲的时候再说吧。梓弱，我们今天是不是该讨论如何去写的剧情了？” 听到写，范梓弱便来了兴趣。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人设图表，对何云霄说道：“嗯。昨天做完了人设，现在公子还差剧情这一项没教给我。” 何云霄在书桌旁坐下，取了一张稿纸，再用毛笔写下一行字，然后把纸推给范梓弱，道：“梓弱，所谓剧情主线，便是这个。” 范梓弱看着纸上的字，轻声读了出来：“用一句话概括你的故事。” 何云霄笑道：“对。就是这个意思。这是对剧情整体的把握。举例来说，我便举上次那个故事，新婚夫妻参加武林大会的。若用一句话概括这个故事，便是：女主新婚后的感情，在武林大会中被丈夫背叛，面对背叛她不离不弃，丈夫却执迷不悟，深陷魔女的蛊惑不能自拔，最后女主选择杀夫证道。” 范梓弱听得认真，点了点头。 何云霄道：“那梓弱想写一个什么故事呢，关于‘何晓’和‘范紫’的。” 范梓弱想了一会，便拿笔在稿纸上写了起来，写完后，把纸推给何云霄，然后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何云霄看了眼稿纸上的内容： “何晓和范紫一起生活的故事。” 何云霄嘴角抽了抽，问道：“梓弱，你为什么要这么写？” 范梓弱看何云霄的表情，便知不妙，有点慌张地说：“我们不是要写武侠题材的日常文嘛。日常文，就是聊天、吃饭、睡觉这些。梓弱觉得，用‘生活’概括挺好的。” 何云霄欲贬先褒地说：“你概括得很好，但是太笼统了，没有具体的情节。我给你举例，比如，这是一个：青梅竹马，在一次危险任务中互生情愫，在回家的路上感情升温，最后由女方主动提出成亲，并且最终成婚的故事。” 范梓弱想了想，修改了一下自己的故事，再次递给何云霄看。 “公子，这样可以吗？” 何云霄低头一看： “范紫爱慕她的师兄何晓，并想尽办法‘失身’给他，可惜屡屡失败。再一次任务中，抢匪的帮助下，范紫成功了，何晓自以为亏欠师妹对她心生愧疚。后来的日子里，两人逐渐正视感情，最终成婚，生了五个。” 何云霄看着这个剧情，觉得故事挺好，就是生五个吧，是不是有点多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试探心结 在生孩子这方面，齐国的传统思想是多子多福，能生就生。而且武庆侯作为当红当权的侯爵，侯府如日中天，财力雄厚，佣人颇多，像什么奶妈丫鬟之类的，一一俱全。 何云霄作为侯府嫡子，家里就他一个独苗，他可以在这方面像他的名声一样无法无天。只管娶，只管生。想生几个就生几个。生得少了还会挨骂，生得多才受人敬仰，家宅安宁。 不过这是齐国人民的想法。 何云霄作为现代穿越过去的大好青年，当然不会这样生孩子。 他的想法是，每位女主生一个，方便他不在家的时候，女主们互相带孩子解闷。像范梓弱这种生五个的想法，何云霄是肯定不会允许的。 生孩子这件事，重在参与，不重在结果。 梓弱妹妹这种生五个的思想很危险，必须纠正纠正。 何云霄认真道：“梓弱，你的故事写得很好，但是我有一点不太明白。就是，范紫为什么要给何晓生五个孩子？” 即便是现代姑娘提到生孩子，都很难有面不改色的，更不要说是在这方面相当保守的范梓弱了。 何云霄只看到梓弱妹妹脸颊羞红，支支吾吾地说：“并不、并不一定要是五个啦。我就是，想让范紫给何晓多生一些。让何晓开心一点。” 范梓弱断断续续说完后，还偷偷瞧了一眼何云霄，想看他在这方面是什么想法。 只生五个的话，会不会太少了呢？要是他想多要一些孩子，那梓弱……呸呸呸！那范紫也可以给何晓多生几个。 何云霄组织了一下语言，道：“生孩子这个事，得量力而行。假如妻子为了生孩子，把身子累坏了，我想，丈夫也不会开心的。而且，生孩子需要十月怀胎，既麻烦，又疼，又累，还容易落下病根。不如少生一点，把心思花在教导孩子身上。” 范梓弱轻轻歪头，疑惑不解地说道：“公子，生孩子是要受累的，但怎么能因为这个就放弃了？” 何云霄无语。 这个梓弱妹妹，明明连生孩子是要怎么生的都不知道，怎么天天惦记着生孩子呢？ 他索性道：“梓弱，你是很喜欢孩子吗？” 范梓弱当时便被何云霄问红了脸。 男子直接问女子喜不喜欢孩子，这…… 不过，范梓弱再看着何云霄毫无戏谑之意的脸色，加上他略微严肃的神情，于是大约猜出，何云霄很可能只是单纯一问，没有别的意思。 范梓弱放下奇怪的心思，正视这个问题，然后蹙眉道：“梓弱其实不是很喜欢小孩子。” 这次换到何云霄诧异了。她不喜欢，还想生那么多？ 连忙问道：“为什么？” 范梓弱道：“小孩子精力旺盛，太吵闹了。” 梓弱妹妹一向不喜吵闹，她这个回答，确实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何云霄接着问：“你不喜欢，怎么还想生好几个？” 范梓弱看了一眼何云霄，立刻红上脸蛋，然后立马把眼神放在别处，发现别处无处安放之后，只好又把目光重新落在何云霄的身上。 “女子嫁做人妇，替他人生子育女，是理所应当的。假若以后梓弱嫁人，梓弱的相公想让梓弱多生一些，梓弱当然是愿意的。” 何云霄听到这话，终于是明白过来了。 怪不得梓弱妹妹不喜欢小孩子，却老惦记着多生。原来是她其实是喜欢她的相公，然后又一直默认男子就是喜欢孩子，她自己又想让她相公开心。于是，她凭借脑补，就顺理成章地得到了多生孩子这个观点。 何云霄无奈地说：“梓弱，实话告诉你吧，我也不喜欢小孩子，你别老惦记着多生孩子了。” 【范梓弱好感度由75变为75】 【范梓弱好感度由75变为76】 【范梓弱好感度由76变为76】 何云霄：？ 卧槽？发生了什么？梓弱妹妹的好感度，居然涨了一点？ 何云霄左思右想，怎么也没想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范梓弱就涨了一点好感度。不是说好有心结的吗？难道心结解了？ 实在想不明白，何云霄只好把注意力放回梓弱妹妹身上，却没想到，他一瞧自己对面的那位女子，便看见她水汪汪的眼睛，和羞得通红的整张俏脸。 啊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何云霄小心翼翼地问道：“梓弱，你突然这是怎么了？” 范梓弱红着脸，连头顶似乎都在冒着热气。 她嘟囔着说：“公子不要乱说，梓弱还没嫁人呢。” 何云霄有点听不明白。只好连忙回想一下刚才自己说的话，看看是不是哪句话没注意说错了。 这一回想，何云霄立马意识到大事不妙。 一开始，她说“梓弱的相公想让梓弱多生一些，梓弱当然是愿意的”，然后自己居然下意识地接上“我也不喜欢小孩子，你别老惦记着多生孩子了。” 坏了，坏了，出现大失误了！ 因为有好感度系统，所以早知道到她跑不了，一定会嫁给自己，于是下意识地代入到她的相公这个身份了！ 怪不得梓弱妹妹一下子这么大反应，甚至连好感度都涨了一点！ 自己这个举动，对于善于脑补的梓弱妹妹来说，不亚于直接求婚啊！ 何云霄本想立马解释，是自己说错话了。可是，他马上又想到，假如能靠向范梓弱求婚，把心结给破了，把好感度拉到80，那为什么不向她求婚呢？ 反正好感度卡住好久了，不管怎么算都早该破了80，结婚也是早晚的事。 抱着这样的心思，何云霄便没打算解释说错话的事情，索性加深她认为自己是求婚的想法。 所以范梓弱说“公子不要乱说，梓弱还没嫁人呢。”何云霄便针对地说：“梓弱妹妹早晚是要嫁人的。” 果不其然，范梓弱听到何云霄的话后，立刻就读出了他这话的深层意思：你早晚要嫁人，为什么不直接嫁给我呢？ 【范梓弱好感度由76变为76】 曹！ 好感度又卡住了！ 有哪里不对。 何云霄明白了，这心结不简单，至少不是简单地向她求婚，简单地说说情话便能破了的。 范梓弱知晓何云霄的意思，但她不可能给何云霄正面的答复，至少在76好感度的情况下给不了。 76的好感度，破得了她稳定的情绪，但还破不了她一直保守的思想观念。 父亲健在，婚姻之事，还得父亲说了算。 于是范梓弱只好委婉地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梓弱不好自己做主。” 第一百三十四章 讨论大纲 何云霄知道范梓弱说“不好自己做主”的意思是：让他和她的父亲范长书商量。其实这就是在委婉地拒绝。 范梓弱思想保守，性格稳重，加上现在只有76好感度，她不直接答应求婚，何云霄很能理解。 但现在，何云霄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第一次误打误撞，说出自己是她相公，便能涨一点好感度。第二次再暗示的时候就不行了。 一时想不明白，何云霄选择暂且放下。 好消息是，自己现在终于和楚凡一样，都拥有梓弱妹妹76的好感度了。单凭这76的好感度，已经可以开始尝试怎样去降低梓弱妹妹对楚凡的好感度。 只要把梓弱妹妹对楚凡的好感度降下去，便可以像杜妹妹那时一样，彻底帮她脱离楚潇潇的魔爪！ 不过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现在应该想的是，怎样在教梓弱写剧情的时候，把她的心结原因给套出来。 何云霄看着范梓弱红红的俏脸，便觉得端庄美人在一脸娇羞的时候，也别有一番风味。 为了在写剧情大纲中试探心结，何云霄只好出手破坏“美人娇羞”这一美丽的画面。 “梓弱。” 范梓弱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退，只听见何云霄叫她，便连忙回应道：“嗯。” “咱们是不是该讨论了？” 听到有关的事情，范梓弱便正色起来。 “对，公子刚才说到，一句话概括自己的故事。” 她说完后，还贴心地把写着故事的稿纸，递到何云霄的面前。 何云霄看着稿纸，细心解释道：“现在，咱们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故事脉络，但还不够。我们还需要有一个大纲，把这个脉络给再扩大一些。” “梓弱知道什么是大纲吗？” 范梓弱自然知道，“大纲就是故事的要点。” 何云霄再道：“对！就是要点。这些要点，细分后，还可以分为设定大纲，剧情线大纲，感情线大纲，人物大纲。” 何云霄指着范梓弱稿纸上故事的第一段话“范紫爱慕她的师兄何晓”。 然后道：“所谓设定大纲，便是故事中各种设定的梗概。比如说这里，范紫是何晓的师妹。那他们是什么门派中的师兄妹？他们学习的武功是什么？他们这个世界的武林门派有哪些？……” 范梓弱点头表示明白。 而后，何云霄又介绍了“剧情线大纲”、“感情线大纲”和“人物大纲”。 并且着重地说：“恋爱文最重要的，不是设定，而是剧情和感情。剧情需要是平淡中有起伏的，感情必须得是顺理成章的。前者不行，便会让人觉得无趣，后者不行，便会让人觉得生硬。” 范梓弱再次点头，表示明白。 虽然范梓弱确实是天才，但何云霄可不信她一个没怎么写过的，只听一遍，便能把怎么写给融会贯通。 于是何云霄便说道：“梓弱，你把‘范紫爱慕她的师兄何晓，并想尽办法“失身”给他，可惜屡屡失败’这一段，写一段剧情大纲出来，给我看看。” 范梓弱利索地答应“好”，然后取出纸笔，埋头开始写了起来。 何云霄一看她这架势，心道不妙，她不会真能听一下就写得出来吧？ 天才真就一点道理都不讲？ 何云霄踱步到她身后，瞧着她的写在稿纸上的字迹。 只瞧了两段，何云霄就直呼好家伙。 范梓弱需要写的剧情，一共有是三个要表现的要点，第一个是“范紫爱慕何晓”，第二个是“想失身给他”，第三个“屡屡失败”。 范梓弱写在稿纸上的第一个剧情，便是“师兄妹出任务，何晓英雄救美”。剧情虽然老套，可只要感情描写到位，用来解释“范紫爱慕何晓”的原因绰绰有余。 接着第二个剧情，就是“何晓在宗门内受师姐妹欢迎”。这个剧情很巧妙。它直接加深了喜欢何晓的范紫的危机感，为她“想失身”铺垫了行为动机。 看完这两个剧情，何云霄已经不想看了。 他知道，范梓弱在剧情设计这一块肯定没问题了。 天才就是天才啊。 不管是什么东西，只用教她一遍，她就可以举一反三，熟练使用。 这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何云霄刚想怒斥老天爷的不公，可一想到梓弱妹妹是自家老婆，她聪明以后给自己生的宝宝也会聪明的时候。何云霄就默默给老天爷点了个赞。 仿佛是早想好了，范梓弱写得很快，不一会，便把第一段的剧情给写完了。 何云霄看着范梓弱递给他的稿纸，无话可说。 从情节上讲，范梓弱的情节没有什么特别亮眼的地方，不过每个情节都很合理。这就已经够了。 所谓恋爱文，看的并不是情节，而是人物，和人物之间感情的发展。 范梓弱的情节是完全达标的。 以她的笔力，根本不用担心描写不好人物的事情，于是对她来说，几乎是只要把感情线大纲完善一下，就可以动笔写了。 何云霄很想说：梓弱，你写得很好。但不行，何云霄还有别的目的，他得假装和范梓弱讨论大纲，试探试探关于她心结的事情。 何云霄借助看大纲的空档，细想了一下之前梓弱妹妹涨了一点好感度的案例。 那时候，自己误打误撞地代入了她相公的角色，然后便让她涨了一点好感度。后来，自己再次代入她的相公，对她进行试探的时候，便不涨好感度了。 为什么前一次涨，后一次就不涨了呢？ 难道涨好感度的原因，其实是自己当她相公的态度，而不是自己对她说了情话？ 当她相公的态度只能出现一次，而情话可以说很多遍，故而当她知道我的态度后，我就没办法再次复现这个事情，所以好感度只能涨一次。后一次再试的时候，便没效果了。 可她为什么，会因为我对她有“想娶她”的态度而涨好感度呢？ 难道她之前是默认，我不会娶她吗？ 为什么她会这么想？ 何云霄没想明白，只好把目光重新投放在范梓弱的剧情大纲上。 剧情大纲上，有一段剧情是“何晓拒绝了投怀送抱的范紫，因为他觉得她不止是师妹。” 何云霄有点想不明白，便问范梓弱道：“梓弱，这里何晓为什么要拒绝范紫？” 范梓弱看了下稿纸，解释道：“因为范紫虽然是师妹，可是范紫的父亲和何晓是忘年之交。” 何云霄明白了，何晓拒绝范紫的原因是因为伦理。简单来说，范紫算是何晓兄弟的女儿，这怎么能下手？ 何云霄越想越不对劲。 既然何晓因为伦理不接受范紫，那范梓弱作为作者，她有这种思想，有没有可能因为伦理不接受我？ 完全有可能！ 怪不得她知道我“想娶她”的态度之后会涨好感度，之前不管怎么刷好感度都不会涨。原来是之前一直都没碰到“师生”这条线，她一直都不敢往这方面想！ 范梓弱最看重这些东西，她既是我的老师，又是我的学生，这种复杂的关系之下，她心存顾虑非常正常。 何云霄想到最开始见到范梓弱的时候，那时自己非得破坏和范梓弱的师生关系，去当她的老师，就是害怕出现现在这种局面。 没想到还是出现了。 不过，既然知道心结的原因，那再解起来，便容易得多。 第一百三十五章 心结的解法 这心结解起来，其实和把大象放冰箱一样容易。 把大象放冰箱一共需要三步，第一步打开冰箱，第二步把大象放进去，第三步关上冰箱门。 而给梓弱妹妹解开心结也是如此，既然她在乎“师生”，那第一步便是告诉她，他们之间既是“师生”又不是“师生”。第二步再和她说，即使是“师生”也没关系。第三步便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表白”，突破她的犹豫不决。 这三步说来容易，行动起来困难重重。幸好何云霄从一开始，就给第一步铺好路了。而第二步，也因为“代入相公”，间接告诉她自己的态度，即使是“师生”自己也不在乎。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头。 接下来就需要不断强化第二步，不断告诉范梓弱，他们之间就算是“师生”也没关系。 何云霄指着稿纸上，何晓和范紫的故事说道：“梓弱，像何晓和范紫的父亲是忘年交这种重要设定，一定要何晓拒绝范紫这段剧情之前，写一段剧情出来告诉读者。不然，读者会炸锅的。” 范梓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何云霄继续说道：“你这篇剧情大纲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接下来，只要完善设定，加上写出感情线大纲，便可以动笔。” 听到“可以动笔”，范梓弱的情绪都不一样了。 她兴奋中隐含着期待地说：“好。” 何云霄惦记着解开心结的事情，便接着道：“你先把何晓拒绝范紫的感情线大纲，写出来给我看看。” 范梓弱对“何老师”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的，她答应下来后，就在稿纸上埋头写着。 因为是大纲，字数不多，范梓弱很快便把这一情节，二人的感情变化梗概交给了何云霄。 何云霄想看大纲的心思是假的，但想借看大纲暗示范梓弱的心思，不仅有，而且还很大。 何云霄道：“梓弱，这何晓拒绝范紫是可以理解的，但后来，你要怎么写他们二人再在一起？” 范梓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后来，范紫对何晓的感情就很强烈嘛。然后，他们两人渐渐互相有了感情。但一直碍于这层关系，不好明说。” 何云霄心中道：这不和咱们现在一模一样吗？ “后来，他们遇到了匪徒，在匪徒春、春药的帮助下，他们就……嗯嗯……成为夫妻了。有了夫妻之实，何晓只能娶了范紫，后来渐渐的，忘年交这层关系便没什么了。” 何云霄是断然不会搞什么古典的春药伎俩，强行去提梓弱妹妹的好感度。 他现在想做的，就是暗示“师生”没关系。 于是，何云霄借着范梓弱的故事说：“其实不管是范紫，还是楚潇潇，她们这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感情，才最珍贵。真正的感情可以超越世俗，梓弱，我这样说对吗？” 范梓弱听到何云霄这样说，没由来地想到他和自己。他们之间的感情界线，也是模模糊糊的。 尽管心中有很多顾虑，范梓弱本质上还是向往这样的感情。若不然，她也不会去敬佩楚潇潇了。 “嗯。”范梓弱低着头，小声地答应道。 何云霄的暗示虽然成功，但还不太牢靠，必须得成热打铁。除却自己的话能让范梓弱信服以外，还得找别的，梓弱妹妹的亲近之人给她吹吹枕边风。 想来想去，只有杜妹妹了！ 解决心结只差一点，何云霄不敢耽搁，吩咐梓弱妹妹继续完善大纲以后，何云霄便借着出去溜达之名，溜达到杜妹妹的院中。 隔着远远的，何云霄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 走近了，走到院中，远远看着，果真是杜妹妹在素手抚琴。 何云霄从一开始，便借助好感度系统知道杜妹妹擅长音律，甚至杜妹妹的名字中，都带有“音韵”二字。不过直到现在，何云霄才第一次看见杜妹妹弹琴的样子。 她坐在圆凳上，身材凹凸有致，玉腿匀称修长，黑发如瀑披散在背后，俏脸无喜无悲，若兰花般高雅圣洁。杜音韵的素手像拨动平静地湖面一般，轻轻划过“水面”，拨出一圈圈荡漾开的美妙音色。 何云霄不忍打搅这如诗如画的一幕，静静地站着，等着她弹完一曲，才悄悄地走到她的背后，张开双手，环抱住美人的肩膀。 “我家音韵真美。” 杜音韵突然被人碰到，身子猛然一僵。不过，当何云霄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僵硬的身体，连带着不近人情的气场，就尽数如冰雪消融一般，化作一汪温柔的春水。 杜音韵软软地靠在自家公子的身上，语气略带幽怨地说：“公子已经三日没有私下找过音韵了。音韵还以为，公子把笨手笨脚的人给忘了呢。” 何云霄也是无奈，这几日疲于奔波在南珠老婆和梓弱妹妹之间，确实有点疏忽杜妹妹了。 “音韵，我这两日有些忙不开了。确实疏忽了你。” 杜音韵听见自家公子这样说，连忙从他怀里扭过身子，一脸焦急地看着何云霄。 “公子千万别这么说，方才是音韵任性了，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向公子抱怨。公子要以公子的大事为先，不该把小女子的事情挂在心上。音韵只要公子能在无聊困乏的时候过来，让音韵服侍公子，给公子开心解乏，音韵便知足了……” 何云霄看着杜音韵慌张的眼神，还有她那焦急的语气，再听着这位冰山美人嘴里说出的，尽是“服侍”的话语…… 何云霄不是木头，相反还很好色，这两日总在南珠老婆和梓弱妹妹面前，强行压抑自己的本性，用正经的一面面对她们，早已捉襟见肘。现在虽说还不至于理智崩坏，可在杜妹妹这种赤裸裸的言语面前，已经被勾得急火烧心。 不过，虽是很想，但何云霄还是选择慢慢来。 他是惦记着杜妹妹的，惦记着她整个人，而非只惦记她漂亮的身体。 杜妹妹的性格是那种一心想服侍自己的“舔狗”性格，她对自己的要求言听计从，一定不会拒绝。先不说她自己的意愿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去做最后一步。 就说现在这个情况。南珠老婆，梓弱妹妹还有姜姐姐都在等着自己。特别是姜姐姐的赎身银子到现在还没有眉目。解药姑娘更是连联系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事事都赶得紧，若是这一次自己直接破了大防，以后日日惦记着杜妹妹的温柔乡，恐怕会误了大事。 “公子？” 杜音韵的声音将何云霄拉回现实。 然后何云霄就顺着杜妹妹的眼神，看向自己那不受控制想要活动，并且拥有“核动力”的地方。 现在默念《桃花源记》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杜妹妹红着脸，用灌满春水的眸子盯着何云霄。 “公子，音韵在这，您可以不必忍着。”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还得是杜妹妹 不必忍着…… 何云霄本来便在悬崖边上，差点就因为杜妹妹这句话破了大防。 何云霄看着杜妹妹满眸的春水，心里打定主意，自己今天是破不了防，但主动勾人的小妖精杜妹妹，必须好好给自己交待几次！ 何云霄凑近了这个自找麻烦的女子，低声笑道：“音韵是想了吗？” 杜音韵也是女子，即便和何云霄的亲密程度最高，属于已经用过手绢的程度，也有很多话不好意思说。 当下，她面对何云霄的质问，既不想否认，又不好直接应下，只好红着脸道：“音韵但凭公子吩咐。” 何云霄接着低声笑道：“在这可以吗？” 杜音韵看着这个空旷的小院，还有随时可能来人的小院门口，立马求饶似地说：“公子，去屋里好不好？” 何云霄笑道：“不是说但凭我吩咐的吗？” 杜音韵最是听话，即便她性子清冷，不想在这种空旷的地方露出窘态，可既然公子说了，那便如天条一般，只好如此。 她心里羞得不行，却说道：“音韵听公子的。” 何云霄道：“我坐凳子上，你坐我腿上。” 于是，何云霄坐在杜妹妹弹琴的圆凳上，而杜妹妹则坐在他的腿上，正对着古筝。 只是当杜妹妹坐在何云霄腿上时，不小心碰到了坚硬的东西，于是整个人便如触电一般，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何云霄从后面环抱住杜妹妹纤细的腰身，然后嘴巴靠着她的耳后道：“音韵弹琴给我听好不好？” 杜妹妹自然是肯的，只是身下碰到的东西，让她全身都有点僵硬。一双灵巧的双手也被影响，暂时还有点迟钝，缓不过来。 “公、公子，音韵状态不好，如果弹错了，还请，请公子不要介意。” 何云霄当然不介意，于是道：“音韵别怕，只管弹便是了。” “好。” 杜音韵应着，战战兢兢地把双手放在无比熟悉的琴弦上。稍微酝酿了一下，便开始由慢到快，一点点弹了起来。 何云霄惊叹于杜妹妹在音律上的天赋，她虽然嘴上说着“状态不好”，可是，当她实际碰到琴弦的时候，那种高雅淡漠，飘飘如仙的状态，很快便回到她的身上。 杜音韵弹琴，越弹越是专注，越弹越有状态。渐渐的，她仿佛已经忘记公子在她的身后，仿佛已经忘记此地是范府小院。 只身位于琴中，无所谓身在何处。 何云霄看杜妹妹渐渐放松下来，便知他可以行动了。 行动之前首先专注地聆听呼吸和脚步，确认小院周围没有别人。然后，一只大手渐渐从杜妹妹的腰身摸到小腹，再由小腹处，轻车熟路地向目的地进发。 与那晚相比，现在的杜妹妹穿着整齐。但终究还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何云霄现场摸索之下，很快就破开迷雾，找到正确的道路。 杜妹妹本来还是悠扬的琴音，忽然一颤，断了后续。 何云霄连忙安抚道：“音韵，你怎么了？” 杜音韵俏脸通红，双腿死死并拢在一起，但这种反应，对已经被何云霄掌握在手指中的局势，没有哪怕一点帮助。 何云霄见杜妹妹既不弹琴，也不说话，于是关心地问道：“音韵的小脸好红呀，是不是发烧了？” 杜音韵咬着嘴唇，身体的快乐让她整个人都酸软无力，姣好的身姿软软靠在何云霄的身上。 细细地喘着气，杜音韵咬牙答道：“音韵，没生病。” 何云霄道：“那音韵可以继续弹琴吗？” “嗯。” 杜音韵从她公子的怀里强撑起身子，重新把手放在琴弦上，虽然还能弹琴，但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那种，身入琴中的状态了。 她现在的身子，被她最喜欢的公子拿在手里随意把玩。 悠扬的琴声渐渐开始乱了起来，渐渐开始着急急促起来，渐渐错音漏音这种低级失误也多了起来。 在完全混乱的琴声中，杜音韵的素手最后一次撩拨了琴弦，然后脱力地垂下。 何云霄则早有预备，在琴弦被撩动后的颤抖不止当中，熟练地掏出手绢，重复以前的操作。 杜音韵脸上红红的，身子软软的，舒服地靠在何云霄的怀里。 明明她才是公子的丫鬟奴婢，现在却让公子来服侍她。 何云霄看着怀中杜妹妹红红的脸蛋，低头亲了一口，道：“我家音韵真好看。” 杜音韵细细喘着气，道：“只有公子才能看见音韵这副出丑的样子。” 何云霄好奇道：“你梓弱姐姐也没见过吗？” 杜妹妹轻轻摇头，“姐姐从不说这些，我有时试探她，她半点反应都没有，只怕是一点都不知道呢。” 何云霄笑道：“那音韵是怎么知道的？” 杜音韵红着脸，声音小到细弱蚊蝇，“音韵在春风楼的时候，有别的姐姐教过一点。” 何云霄这下有了兴趣，连忙问道：“音韵还知道些什么？” 杜音韵求饶似地说：“公子，音韵可以不说吗？” 何云霄已经被勾起兴趣，哪能这样放过她，于是道：“不行。你趴在我耳边，悄悄说。” 杜音韵一个姑娘家，当然不想说这些话，因为这会显得她很不安分，不过她的公子发话了，她便只好遵命。所以千不情愿，万不情愿地在何云霄的怀里撑起身子，然后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何云霄被杜妹妹说得眼睛一亮。 好家伙，春风楼真是教了她不少好东西啊！ 有些用不到的姿势暂且不说，连“咬”这种不破大防的技巧她都知道。 何云霄本来就不平静的内心，被杜妹妹说的风起云涌。 一只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另一只放在她的腰下。 何云霄道：“音韵，抱我脖子。” 杜妹妹听话地抱住。而后，何云霄便从凳子上起身，连带着把杜音韵横抱起来。 何云霄边朝杜妹妹的屋中走，边说道：“音韵，你知道什么叫学以致用吗？” 杜音韵红着脸，缩在自家公子的怀里。 低声答应着：“嗯。” 何云霄又问道：“你愿意吗？” 杜音韵开心地说：“公子只要需要音韵，音韵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何云霄道：“不要这样说，你不喜欢的，不想做的尽管和我说，我一定心疼自家的宝贝，不让她做。” 杜音韵抱着何云霄的脖子，靠在他的肩上。 “音韵的全部都是属于公子的，公子要怎样便怎样，一切都是公子说了算。音韵只要公子在心里，给音韵留一点点位置便好。” 第一百三十七章 找到方法 何云霄不得不承认，即便自己已经很会说情话了，但还是敌不过杜妹妹的“全都给你”情话攻势。在杜妹妹面前，谁都得一败涂地。 杜妹妹这种思想和性格，何云霄之前也劝过几次，但效果基本没有。 一个把全身心都无条件交给你的人，你很难再去给她说什么可笑的大道理。更不可能一味板着脸，对她生气。 现下唯一的解法，似乎只有多宠她一些。 确实得多宠她一些。 回到杜妹妹的闺房之后，何云霄把她丢在床上，好好的宠了她两次，再用掉两条手绢。 后来，何云霄在杜妹妹的帮助下，有幸第一次尝试了“核动力”。 何云霄对“核动力”的评价是，很强。 正如核动力潜艇一般，“核动力”的设计规模大，潜航时间长，攻击力强大，弹药装填的间隔也非常短，几乎可以称为“无限火力”。 何云霄第一次尝试，已经让杜妹妹累得不想说话了。 何云心疼杜妹妹，假装一次便可以了。然后搂着她，替她擦嘴，喂她喝水，给她按摩脸蛋缓解疲劳。 温柔了一会，何云霄不忘正事，思索着说出了来这的目的。 “音韵。我问你个事情。” 杜音韵原本舒服地靠在她家公子的怀里，听公子说话了，便打算直起身子，听他问话。只是她刚有起身的念头，就又被何云霄抓回去躺着了。 杜音韵只好靠在何云霄的怀里回话。 “公子你说，音韵一定知无不言。” 何云霄道：“你梓弱姐姐，是不是特别在意伦理纲常这些？” 杜音韵点头道：“姐姐确实很守礼，不过，也不至于非常迂腐。有些需要变通的地方，你好好和她说，或者叫她自己想想，她也能想明白的。” 何云霄道：“比如‘喜欢师父’这个，她能想通吗？” 杜音韵摇头道：“这个恐怕不行。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要说是姐姐，就是我也接受不了。” 何云霄笑着打趣道：“假如我就是音韵的师父，音韵也接受不了吗？” 杜音韵连忙从他怀里起身，着急解释道：“公子是不一样的！公子不管是什么，音韵都是公子音韵。都是可以让公子随意使唤的小丫鬟、小奴婢。” 点了点杜妹妹的鼻尖，何云霄道：“是那种，可以给公子生宝宝的小丫鬟吗？” 杜音韵红着脸，咬着唇，鼓起勇气，俯身去解何云霄刚刚才系上的腰带。 “只要公子不嫌弃音韵，音韵给公子生多少都可以。” 何云霄的“核动力”又发动了，他倒是不怕，毕竟是“核动力”嘛，来几次都无所畏惧。只是不想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再让杜妹妹累到说不出话。这样的话，今天下午恐怕全得浪费在这事之上。 不是何云霄不喜欢，只因为现在急需破掉范梓弱的心结。 梓弱妹妹的心结不破，好感度不到80，自己就得时刻担心楚凡待在范府的事情。白天离不开范府，晚上又得去麟萱宫，这样耗下去，姜姐姐和解药姑娘那边耗不起。 特别是姜姐姐。和姜姐姐约定的一周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剩余的四天要搞一万两，压力颇大。 何云霄连忙按住腰带，阻止杜妹妹的动作。 “先不聊这个，先不聊这个。我们先说说你梓弱姐姐的事情。” 杜音韵疑惑道：“公子想聊什么？” 何云霄之前在小树林里，和杜妹妹聊过自己打算追她梓弱姐姐的事，所以当下也就没绕弯子，直接对她说：“最近我和你姐姐的关系进展很慢，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和你姐姐是‘师生’关系的原因。” 杜妹妹歪头思索了一会，略带疑问地说：“我听姐姐说，公子最近在教她写。姐姐也在教公子学习科举会考的文章。这样的关系，也算‘师生’吗？” 何云霄自己也觉得不算，这倒是更像同学之间互相帮助，但问题不在于他觉得，而在于范梓弱觉得。 何云霄苦笑道：“我觉得和我梓弱的关系，更像是同学间互相帮忙。但我的想法不管用，还得看你姐姐自己怎么想。” 杜音韵狐疑地说：“所以，公子是想让音韵去帮公子劝劝姐姐？” 何云霄确实是这样想的，连来杜妹妹这里的目的，也是这个。虽说如此，但话却不能这么说。 何云霄知道，杜妹妹不是南珠老婆，她可不会那么在意自己骗不骗她。况且，杜妹妹冰雪聪明，估计多半也猜得到自己来找她的意图。 稍作思考，何云霄最终还是放弃了说漂亮话哄杜妹妹的想法。 自己平常在楚楚那里放低姿态，好话说尽，那是没办法，楚楚就是吃这一套，就是得那样哄她。 打工人哪有不向老板低头的，都是生活所迫，可以理解。 但杜妹妹和南珠老婆都是自己的女主，理应一视同仁。总不能因为南珠老婆不想被骗，自己就不骗南珠老婆，而杜妹妹更包容自己，自己却反倒利用她的包容，而去说好话骗她。 虽然有时候确实是说好话更能得到女子的欢心，可何云霄已经不想那么做了。更何况杜妹妹对自己九十几的好感度，根本不需要再去说那些好话。 何云霄重新把杜妹妹拉到怀里，静静地搂着她，把头放在她的肩上，用脸颊去蹭她的头发和脸蛋。 缓缓说道：“一开始我是打算让你去帮我劝劝梓弱的。甚至我来你这的目的也是如此。不过，现在的我，已经不想让你去了。” 杜音韵听着自家公子软绵绵的情话，半点都不在意他找自己的目的。可能对她来说，能被公子“利用”，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但她听到“现在不想让你去”时，便好奇问道：“公子为何又不想让音韵去了？” 何云霄侧过头，亲了亲杜妹妹香香的脸蛋，道：“我现在，只想和音韵多玩几次手绢。” 杜音韵听到“玩手绢”，脸蛋瞬间通红起来。 自从第一次“玩手绢”之后，她有时到了深夜，便会睡不着觉，脑中反复回想着那时候的情形。有时甚至很想自己尝试一下。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身子是要留给公子的，只有公子可以碰，就算是自己也碰不得。所以每晚都硬生生地忍住了。 直到今天终于又尝到了那时的滋味…… 杜音韵当然很想继续和公子玩耍，不过她并没有被这些事情冲昏了头脑。 事情大小，轻重缓急，她还是分得清的。 手绢随时都可以玩，但姐姐那边的事情恐怕不好继续拖着。 若容易解决的话，公子也不会来找自己。 杜音韵想明白后，便对何云霄说道：“公子，让音韵去和姐姐聊聊，可以吗？” 何云霄当然愿意，但却说道：“再玩一次手绢，就让你去。” 杜音韵大惊，今天已经玩三次了，要是再玩，会不会给公子留下一个，自己生性那什么的印象？ 何云霄看着嘴上不要，但身体却很诚实的杜妹妹，不禁莞尔一笑。与此同时，手也热了，手感也来了，操作也开始渐入佳境…… 第一百三十八章 那又怎样？ 范梓弱在书房专心地写大纲，甚至把自己下午要去上课的事给忘了。 这一次，她的好妹妹杜音韵没来提醒她，反倒是受人之托，来和她“聊天解闷”。 书房的门被敲响，范梓弱下意识便说道：“公子快进来吧。” 然而这次进来的，却不是何云霄，而是杜音韵。 范梓弱看着她的好妹妹过来，讶异道：“音韵，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杜音韵没好气地说：“我想姐姐了，不行吗？这书房，看来是只许何公子来，不许姐姐的妹妹来。” 杜音韵虽是说着赌气的话，可却很自觉地搬了椅子，坐在范梓弱的旁边。两姐妹有时会斗斗嘴，但关系一直都是极好。 最让范梓弱惊讶的，其实还不是杜音韵来书房找她。 何公子不在的时候，音韵是经常来找自己的。她对这书房来说，也是常客，只是自从何公子来后，她便不来了。 现在何公子不在，她又来找自己聊天解闷，这倒是正常。不过不正常的是，音韵今天怎么看起来和往常都不太一样？ 皮肤通透红润许多，长发如绸缎漆黑柔顺，一双眸子水灵灵的，眉目间含春带笑，脸上的喜悦像是从内心深处发出，难以压制。她的心情似乎颇为不错。 此时的音韵，虽然气质上的冰冷漠然少了一些，更多了些温和亲近，这点变化，让她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 范梓弱不知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好妹妹，只有一种感觉，似乎这个妹妹，也可以是自己的“姐姐”。 范梓弱忍不住出声问道：“音韵，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好，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杜妹妹自然了解这个青梅姐姐，姐姐眼睛的敏锐毒辣自己早就深有体会。假若自己现在回答她“没有开心的事情”，一定会被她一眼看穿。 于是，杜音韵绕了个弯子道：“我看着姐姐高兴，我也高兴。” 范梓弱奇怪道：“我有什么高兴的？” 杜音韵笑道：“姐姐有了‘相公’，这还不高兴吗？” 范梓弱听到好妹妹这样说，立马羞红了脸，慌慌张张地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和何公子，只是朋友而已。何况，他教我写，是我的老师。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嘛。” 杜音韵心道：我还没说“相公”是谁，我的好姐姐倒是一五一十地全招了。 不过，姐姐担心“师生”关系的事情，倒是和公子猜得一样。 杜音韵假装奇怪地说：“姐姐不是还教何公子科举文章吗？” 范梓弱点头道：“嗯，我教他文章，他教我。” 杜音韵便道：“那这样，也算是‘师生’吗？” 范梓弱想了想，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于是情绪低落下来，声音也放低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和何公子，不管是谁去教谁，总之有一个人是老师，另一个人是学生。” 杜音韵见自家姐姐这样想，便生气说道：“姐姐这一书房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音韵读的书不如姐姐多，但这些事情，想的却比姐姐明白。圣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那便是说，何人都可以为师，何人都可以为弟子。姐姐明白？” 这些道理，范梓弱自然是知晓的。她说：“我明白。” 杜音韵接着说道：“姐姐既然明白，为什么想不通呢？既然是三人行必有我师，那就是说人人都可以是我师。假若人人都像姐姐这样想，师与弟子不能成亲，那这世间，哪还有夫妻之说？哪还有什么人丁兴旺，天伦之乐？” “假如一对男女成亲之后，男子教女子如何种田，女子教男子如何织布，那这对男女也是互为师徒。若照姐姐这种想法，难道他们二人，已经成的亲便因为教了东西，就不作数吗？” “姐姐自己想法迂腐，自己苦恼自己。若姐姐连这点事情都想不通，就趁早摆明态度，说：‘我与公子无缘。’也省的我，咳咳……也省的人家何公子天天过来。好像人家侯爵府的嫡公子，每日来都是来求着姐姐的，非姐姐不娶似的。” 范梓弱被好妹妹这样一骂，心里非但不觉得委屈，反而是之前一直担忧郁结的东西消减了不少。 甚至于，她反倒开始担心起何云霄的态度来。 确实如音韵所说，何公子这样优秀的君子，惦念他的女子应该很多。 单从尹京来讲，与侯府门当户对的家庭，也远不止范府一家。从实际上说，范府攀上侯府，属于是高攀了。 退一步不讲家世，只从个人的条件来说，仅算风头正盛的“尹京四花”，整个尹京便至少有三位士族女子的才貌姿色不在自己之下。这还不算商贾家庭和公主、郡主。 何公子完全可以去考虑别人，而不考虑自己。 不说别人，就说自己这个好妹妹杜音韵。才貌双绝自不必说，单说她那清冷淡漠高雅的气质，再配上她一贯冷漠的表情，就最能勾起男人的欲望。 幸好音韵对何公子不感兴趣…… 范梓弱想到此处，不由得暗自庆幸自己容貌出众，除却音韵等少数几位同样绝色的姑娘，单凭自己一笑便可以压过其余绝大部分尹京女子。长得漂亮，能让公子多看几眼，就是很大的优势。 范梓弱这样想着，好似全然忘记她曾经是怎样嫌弃自己天然美丽的事情了。 杜音韵盯着自家姐姐的表情，估摸着她想得差不多了，便开口趁热打铁。 “姐姐，我问你。” 范梓弱想着何云霄，越想，越觉得何云霄身上的品质非常可贵，越想，心中便越有危机感。 她道：“音韵你说。” 杜音韵直接说道：“姐姐，假若你和何公子，不是这样模模糊糊的‘师生’，而是真的师父与弟子。这样的话，你就舍得把何公子放掉吗？” 范梓弱这次沉默了。 她脑中反反复复回响着杜音韵的话。 难道真的要因为一个世俗的身份，就放弃可能是这辈子唯一的大好姻缘吗？ 范梓弱既犹豫，又挣扎。 一方面，她不想放掉这大好姻缘，可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这不合“礼”。假如人人都像自己这般知礼而不守礼，这世道早晚要乱套。而自己一旦选择不守礼后，自己就再也不配为人先生，更不配去解读各家名著了。 可以说这是赌上一生的决定。 万幸的是，自己现在和何云霄的关系还不是真正的“师生”，她也不用去硬着强迫自己考虑这些。 不知不觉，连范梓弱自己都没注意，她已经在替自己其实和何云霄没有“师生”关系，感到幸运和高兴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园中小屋 何云霄在范府周围溜达了一圈。 本来是无所事事，后来想到偷书的解药姑娘，可能还在范府的园林时，便兴冲冲地冲到和解药姑娘初见的果树下。 这地方与从前一般无二。 何云霄半点没有气馁，解药姑娘是个人精，一般无二说明不了什么。 他沿着这地方出去的小路走着，在它的周围溜达了一圈。除了一个里面无人却点着蜡烛的隐蔽小屋，也没发现别的什么特殊之处。 何云霄本来都已经走了，后来察觉到什么不对，硬生生地折返回这园林中的隐蔽小屋。 这小屋给他一种很严重的违和感，具体是怎样的违和感，何云霄一时也说不上来。他只是看着这屋子，越看越感觉不对劲。 何云霄看了一会，目光集中在屋中的蜡烛上。 瞬间恍然大悟！ 范府的客厅都没蜡烛、茶水、点心，只是个摆了桌椅的光秃秃的屋子，怎么园林中这没人的地方，会这样奢侈，白天点蜡烛？ 毫不像是范府的作风。 何云霄走入屋中，发觉这屋子确实很有范府的特点，只有一副桌椅，简单之极。 不过，就是在这样简单的地方，桌上却放着半盘没吃完的蜜饯。还任由蜜饯放在这，无人打扫。 何云霄回想起那个爱吃果子的解药姑娘，看着这盘蜜饯，越来越觉得，这解药姑娘，正是经常待在此处。 不然也不会留了半盘蜜饯在这，更不会正好在那天上午，把自己埋的好康的武侠偷走。 不过，只凭这蜜饯确实也说明不了什么。 何云霄左思右想，怎样在这空荡的小屋里再发觉点什么证据，一筹莫展之下，忽然俯身，凑近那椅子嗅了嗅。 武者的五感比常人强上许多，这凑近了闻，居然还真给何云霄闻出一点香味。 这香味很淡，何云霄闻不出更具体的东西，只是可以确定坐在这的是位女子，但反正不是几位熟悉女主的香味。想来想去，只觉得极有可能是解药姑娘身上的味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何云霄已经黔驴技穷。 不管怎么说，至少可以确定，这间屋子和解药姑娘有关系的可能性很大。 何云霄还有一件可以确定的事情。 那便是通过这不熄灭的蜡烛，半盘蜜饯，以及椅子上残存的香味，便可以推断出解药姑娘经常来这。 这个结论倒是让何云霄有点不解，解药姑娘李清梦作为长公主孟清浅的心腹，老是跑范府来做什么？ 不过很快，何云霄就想明白了。 来范府还能干嘛？为了范煜，范大将军呗。 见范煜干啥？孟清浅为了掌握兵权，制衡韩大丞相呗。 在读原书《姑娘，我只想修炼》的时候，何云霄就挺不喜欢孟清浅这个角色，这倒不是说这个角色被作者塑造得不好，而是塑造得太好了。 孟清浅在原书中位高权重，手眼通天，善用谋算，心狠手辣。 可以说是一位很成功的强势女角色。 引得不少读者高呼“姐姐踩我”。 不过何云霄不属于这一类，他属于楚潇潇一派，喜欢可爱软萌妹子的读者。 虽然事实证明，楚潇潇和“可爱软萌”半点沾不上边。不过在原书中，楚潇潇确实就是这个形象。 穿书之后，目前出现的六位女主，反倒是原书中没有的南珠老婆挺符合这个人设。 有看书时候的粉丝滤镜在，导致何云霄总也恨不起楚潇潇，又因为喜欢软萌妹子，所以何云霄一见南珠就心生喜欢，忍不住调戏逗弄她，最终放飞自我，然后坠机。 离开小屋，在回范府的路上，何云霄颇有感慨。 经过这次穿越的锻炼，现在回头过来仔细想想，孟清浅还真挺不容易的。 想当初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为了稳住孟氏江山，被整个孟李两族抬出来掌权，眼看着是手握大权，万人敬仰，其中恐怕有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和艰辛吧。 不过，理解孟清浅归理解孟清浅，可何云霄还是不喜欢她。 想象一下，假如真的有一天上了孟清浅的床，按她那性格，完全有可能为了配合你而浅吟低唱。然后在你飘飘然的时候，给你吹枕边风，让你答应她什么事，这时候，你一不注意就答应她了。然后，她拿着你的话当令箭，结果便是后患无穷。 虽然有了“核动力”的何云霄不怕她假装，就怕她受不住。但和她相处，在那种时候都不能放松，也是挺累人的。 幸好现在楚凡半点没有要接触孟清浅的意思，也半点没有要离开范府的苗头。 这就很好！ 何云霄虽然好色，但他现在已经有五位女主，相当知足了。 虽然孟清浅听说也是风华绝代，可自己有了她妹妹南珠，难道还能姐妹双收？那南珠老婆不得再炸一次？就算南珠老婆不炸，孟清浅那种性格，她自己能同意和妹妹抢男人？还是姐妹和睦，共事一夫？想想都不可能。 孟清浅虽然在已知的女主之列，但何云霄是半点不想动她。 只要楚凡别再出什么幺蛾子，让楚潇潇出手逼自己，自己是绝对不会再去沾花惹草。 别的不说，就说今天上午，楚楚和梓弱妹妹两位女主，互相对峙了一下，就已经很吓人了。 一想到目前这五位女主，相互之间大多都没见过，何云霄就一阵头皮发麻。她们没见过就意味着她们之间的关系还处于薛定谔的状态，只要见面，就有可能爆炸。 目前只有杜妹妹和梓弱妹妹、姜姐姐见过，其他的女主，互相之间都还没见过面。 处理这五位加上一个喜怒不定的楚潇潇就已经极难极难，要是再加新的，何云霄估摸着得准备准备，参加下一次穿越了。 其实就连解药姑娘李清梦，何云霄都不太想去碰。 这位姑娘不在楚潇潇必须攻略的名单里，若不是为了她的解药，何云霄大概只和她有一手绢之缘，便作罢了。 其实现在想想，有南珠老婆给自己配的解药，解药姑娘的解药，倒也不是非拿不可。 刚穿越时的何云霄还不觉得，现在的何云霄再想起来，当初的自己，为了馋人家的系统奖励道具就嚷嚷着要攻略人家，实在是有点弱智。 因为你身上有宝贝，所以我要先玩弄你的感情，再把你的宝贝拿走？ 何云霄想到，杜妹妹那样喜欢自己，自己都抽不出时间陪她。南珠老婆又是那种因为喜欢自己而皱眉难受的样子。自己更是答应了姜姐姐要赎她，然后娶她。还有被心结困住的梓弱妹妹…… 她们各个都是完美的妻子，可现在自己已经拥有四位了。 而且这四位是已经和自己有了感情，不好放下，更不能丢掉，需要好好对她们负责的。 至于解药姑娘…… 何云霄回想起李清梦的脸庞，想着她那又威严又媚气的眼睛和男装加裹胸都盖不住的曲线身姿，然后扪心自问，自己说到底还是很馋她身子的。 馋归馋，可那也不能是自己功利地玩她感情的理由。 何云霄想着，趁现在和解药姑娘的感情不深，不如就先放下什么乱七八糟的“攻略”，顺其自然吧…… 第一百四十章 这不对劲 何云霄从书院的园林溜达回来，杜妹妹还在书房内。 站到书房门口，何云霄本打算用听力去听一听屋中两位姑娘的谈话，不过只是想了下，最终还是算了。就算是在古代，也要尊重老婆们的隐私。 他想着，自己已经溜达好一会了，若杜妹妹现在都还没有说服梓弱妹妹，那估计靠杜妹妹说服这一招，就难了。 何云霄不想杜妹妹为了他去勉强自己，更不想杜妹妹和她的姐姐，因为这事生出什么嫌隙。 于是他便假装不知杜妹妹在屋内，敲门道：“梓弱，我回来了。” 屋中两位女子的声音，在何云霄敲门之后戛然而止。 随后便传来范梓弱一如既往的轻柔话语：“公子快进来吧。” 何云霄得了准许，这才推门而入。 “梓弱姑娘，音韵姑娘。” 杜音韵见何云霄来了，便没有久待的打算，只寒暄了两句，便道：“姐姐，何公子，音韵还有别的事情，先失陪了。” 这次范梓弱连假装挽留好妹妹的打算都没有，见杜音韵起身告退，也跟着起身道：“妹妹，我送你。” 杜音韵见姐姐这副猴急的样子，心里只觉得好笑。 什么时候，自己那个端庄稳重，淡定从容的梓弱姐姐，也开始学会着急了？ 相比看范梓弱着急，杜音韵更想看她姐姐被公子“掌握住”的样子。 她自己自诩无情淡漠，自诩不爱风月，可只要落在自己家公子的手下，也会被公子“疼爱”成一副面色潮红的，不要脸的样子。 姐姐这种性格的女子，不知道不要脸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范梓弱送杜妹妹离开，走了几步，便看到她看自己的眼神奇怪起来。 “音韵，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 范梓弱半点也不信她没想什么，“好妹妹，你告诉姐姐。” 杜音韵断然不会把自己的恶趣味告诉别人，只好岔开话题道：“姐姐，你再不回去，何公子都该走了。” 说到何云霄，范梓弱和杜音韵玩耍打闹的心思便散了。 拍了拍杜妹妹的小腰，便算出了气，然后果断打道回书房。 何云霄在书房中等着，他刚才看了范梓弱的好感度还是稳定在76，于是也不知道杜妹妹劝说的怎么样了。 范梓弱离开片刻，便回来了。 “让公子久等了。” 何云霄笑道：“无妨。每日都是梓弱姑娘在房间内等我，我今日等等姑娘，也是理所应当。” 【范梓弱好感度由76变为77】 何云霄：？ 系统，刷新一下自己。 【范梓弱好感度为77】 何云霄有点不能理解，自己刚才明明啥都没干，怎么范梓弱突然就对自己涨好感度了？ 这不对劲！ 这么容易被刷好感度，这还是那个不易喜悲的范梓弱吗？ 难道心结破了？ 心结破了也不应该呀，从前好感度低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涨法啊…… 难道是因为之前压抑了太久，梓弱妹妹变得非常饥渴……啊不对……是梓弱妹妹的好感度变得非常饥渴。 何云霄有心试一试，便主动说道：“梓弱，你大纲写好了吗？” 范梓弱动手整理出几张稿纸交给何云霄，“公子，前面部分的大纲好了。后面部分的大纲写得不多，有好多地方，梓弱还要再想想。” 何云霄看着大纲，毫不吝啬地赞美道：“很不错啊！你第一次写能写成这样，已经很厉害了。” 【范梓弱好感度由77变为78】 果然涨了！ 自己猜得一点没错。 之前累积的好感度压抑久了，就像火山一样随时可以爆发，现在的自己随便做点什么，恐怕都会涨好感度。 “梓弱。” 范梓弱听见何云霄叫她，便认真地抬头看着他，听他说话。 “公子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想说：你真漂亮。” 【范梓弱好感度由78变为79】 卧槽，这都能涨，有点小爽。 现在梓弱妹妹对我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临界点了，只需要再哆嗦一下，便能“攻略成功”。 这一点好感度，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非常简单，只要随便做点什么，都能让梓弱妹妹立马被攻略。 可何云霄总感觉少了点东西，“梓弱妹妹”变成“梓弱老婆”的重要时刻，难道又要在这书房中吗？ 这感觉，就好像用qq向女朋友求婚一样，太敷衍了。 得浪漫一点才行。 想当初，自己攻略杜妹妹的时候，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楚凡打得死去活来，引得杜妹妹恻隐之心大起，潸然泪下之后，才攻略成功的。 南珠老婆那会，是坐在湖边烤着篝火，拉手吃鱼，浪漫得很。 就算是姜姐姐，那也是月夜里，春风楼高层天梯上，自己给她打伞挡风才攻略成功的。 怎么都比坐在书房中，说着随便的话，来得浪漫又有仪式感。 何云霄放下范梓弱的大纲，站起身来道：“梓弱，轻功是武者的必备之技，你若要写武侠，一定会写到轻功。可是，轻功这东西，它不像是其他的武功招式一样，可以学个样子。以后，你若要写轻功，而又不会轻功，那便很难了。” 何云霄继续道：“梓弱，我想到个法子，可以带你体验体验轻功，如何？” 范梓弱当然相信何云霄，于是毫不犹豫地说道：“好。” “需要出门，也愿意吗？” 范梓弱看着何云霄，缓缓地点了点头。 “嗯。” 说起来，何云霄还从未见过梓弱妹妹出门。小姑娘长期待在家里，也不怕憋坏了吗？ 以前好感度不高，现在好感度高起来了，也得常带梓弱妹妹出门转转才是。 两人来到范府侧门的门口，何云霄再次确认道：“梓弱，要出门了。” 范梓弱点了点头。 何云霄也不好主动去拉她的手，只好道：“梓弱，你跟我，侯府的马车就在前边。” “嗯。” 范梓弱并没有何云霄想的那样害怕出门，她出门后，虽然还是话语和表情都少了很多，但也还算正常。只是有时街边人们的嚷嚷声，会让她不情愿地皱起眉头。 来到武庆侯府的马车旁，何云霄吆喝道：“老马，你先下来。” 何云霄的马夫正是姓马，侯府无人知道他叫什么，但人人都知道他叫“老马”。 老马听到少爷的声音，一个机灵，跳下马车。 “少……” 马夫刚想说话，立刻就被少爷旁边的姑娘震撼到了。 瞪大眼睛，一时没缓过劲来。 这姑娘比画上的花魁还要美……确定不是仙女下凡？ 何云霄取来垫脚的木梯放在车下，然后跳上马车，对范梓弱伸出手道：“梓弱，来，我带你看日落。” 第一百四十一章 旧城楼 寻常的姑娘家，是不应该和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子共乘马车的。 不过当范梓弱看到何云霄对她抛出手后，没有犹豫，递上自己雪白的纤手叫他握着，然后由他牵着自己进入马车。 何云霄想把好感度留着，留到看日落的时候再和范梓弱突破最后一步。那样才有意义，以后回想起来，也是满满的美好的回忆。 所以坐进马车里，何云霄没选择挨着范梓弱坐下，而是坐到她的对面去，和她保持了一些距离。 “老马，去旧城楼。” “好嘞！”老马高声应着，然后甩开鞭子，驾着马车飞奔出去。 范梓弱被老马突然的加速晃了身子，若不是何云霄眼疾手快，瞬间冲上去扶住梓弱妹妹，不然她非得摔在地板上。 何云霄只得放弃坐她对面，选择挨着她坐下，防止她又出什么意外。 坐范梓弱身边，确保她的安全后，何云霄这才有空一脚跺在地面。发出闷响。 然后怒骂道：“慢点！跑那么快是赶着投胎吗？” “好嘞……” 老马的这一声答应，便再无之前的气势，弱了很多。 范梓弱拽了拽身边人的衣袖，小声劝道：“公子，也不必这样说他。梓弱想，原本车中只坐公子的时候，他都是这样驾车的，只是今天梓弱坐在这，他没注意，也不是成心的。” 何云霄笑着解释道：“我和他寻常时候都是这样说话的，已经习惯了，可不全是因为梓弱在这。” 范梓弱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便再没声音。 此时，两人都无话。 车中一男一女挨着坐在一起，无人说话，气氛一时暧昧极了。 何云霄正担心着梓弱妹妹的好感度。他只怕梓弱对他的好感度这个时候突破80，那就有点煞风景了。 “卖糖葫芦~” “新鲜出炉的包子！” “夫人，这是上好的银簪……” 马车经过闹市，一时传来各样的人声。 何云霄背靠着车厢，听着这些吵闹的声音，心生欢喜。 有这种嘈杂和吵闹，才是百姓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呀。父亲，楚将军，杜将军，还有无数参军的前辈，为的不就是这一声声的“喧闹”吗？ 何云霄自得了一会，忽然想到范梓弱不喜欢吵闹，连忙转头看她。 只瞧着这个美人，垂眸蹙眉，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虽说是病着，却如西施那般，病着也美极了。 何云霄可不舍得让梓弱妹妹难受。于是连忙把她扶着靠在自己怀里，然后用手虚掩住她的耳朵。 手上外发着内力，当做隔音的东西使用。 “梓弱，好些了吗？” 外界吵闹的声音大大减弱，范梓弱转眼间便觉得舒服多了。 “嗯。” 【范梓弱好感度……】 “梓弱！梓弱！你、你内什么，你知道旧城楼的来历吗？” 范梓弱笑道：“是公子带梓弱来的，怎么还要梓弱给公子介绍？” 范梓弱又软又香的身子靠在何云霄的怀里，把他的心都靠得有些柔软了。 范梓弱虽比何云霄小上一岁，但在何云霄的感觉中，她其实是和姜姐姐一样的“姐系”女角色。梓弱妹妹除了在请教自己的时候，显得听话乖巧，其余时间都是博学加聪慧加理智加独立的，高知女性典范形象。 所以此刻何云霄便有点像在姜姐姐那里似的，对着范梓弱略带撒娇地说：“好梓弱，你就说嘛。” 【范梓弱好感度……】 “哎哎哎，你快说，你快说。” 范梓弱斜着身子靠在何云霄的怀里，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单听他的声音，便有点哭笑不得。 那个大闹过教室的公子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不过，还挺可爱的。 她于是笑着说：“旧城楼顾名思义，是尹京老城的一段古城墙。” 何云霄连连点头：“嗯嗯，好梓弱接着说。” “三百年前，齐国还只是燕国南方的一个边陲小国。彼时之燕国，雄踞华夏九州，强盛无比。后来，燕国内乱，我齐国又正值能人辈出的大好盛世。于是在几番大战，数十年后，九州之地，我齐国得其六，燕国剩其三。” “嗯嗯。” “旧尹京原是燕国重镇，城墙高大坚固，不过在几番大战后，已然残破不堪，不可复用。我朝定都尹京之后，便在旧尹京的基础上，修了一圈更大的城墙，后来繁衍生息，人丁兴旺，尹京便成了现在这样。一些残破的旧城墙，未被推平的，如今沧海桑田，就成了景观。” 何云霄笑道：“梓弱知道这么多，一定是去过旧城楼了。” 范梓弱嘟囔道：“没去过。” 何云霄松开了掩住范梓弱耳朵的手，这时候，即便是放手了，也很少再有嘈杂的声音。 何云霄掀开马车的帘子，对范梓弱说道：“梓弱，你看看，这旧城楼，和你想的一样吗？” 范梓弱顺着窗外看过去。 眼睛因为惊讶逐渐放大。 那旧城楼，简直像山一样耸立着。最高处是一个破败的门楼，从这看去，像是鹅蛋那样大。房顶的青瓦几乎全塌陷了，只留着裸露的房梁。由这门楼向下，是比这门楼堪堪大一圈的旧城墙做的地面。 城墙只剩一小段，其余的破碎完了。说是城墙已经不太贴切，称呼为顶着楼房的石柱更为妥当。这“石柱”上窄下宽。上面的面积堪堪比门楼大些，托着它，延伸到下面，就比好几家小院，加一起的面积还要大了。 原来做城墙的大块石料有点皲裂，草从石头缝里长出来。有点缝隙积了不少灰土，竟然可以长出小树。 总之，这旧城楼，就像一块硕大的古早的石碑，耸立在现在繁华的尹京一角。像是历史的灰烬。 何云霄把范梓弱从车上扶了下来，带着她来到这“石碑”之下。 “梓弱，我带你爬上去。” 范梓弱有点不可思议，这旧城楼陡峭得很，虽不至于直上直下，但也绝非常人可以攀爬，更不要说何云霄还要带着她。 “梓弱，我需要抱着你，可以吗？” 【范梓弱好感度……】 何云霄连忙打断道：“梓弱梓弱，可以吗？” 范梓弱红着脸，咬牙道：“这只是为了写作取材……” 何云霄连连点头，“取材，取材而已。” 何云霄说完，便张开双手，等着范梓弱抱过来。 范梓弱羞羞答答地迈着小步子，把自己送到何云霄的怀里。 何云霄一手环住她纤纤的腰肢，感受怀中的美人儿颤抖一下后安静下来，便道：“梓弱，抱住我的脖子。” 范梓弱红着脸踮起脚尖，伸手环抱住何云霄的脖子。她甚至能感到，何云霄的鼻息吹拂在额头，痒痒的。 “抱紧一些，不然会掉下去的。” 范梓弱听话地抱得更紧了。 何云霄享受了一会扑鼻的香气和胸膛上柔软的压迫，便道：“我要走了。” 范梓弱“嗯”了一声，然后感觉到整个人骤然腾空飞了起来。 她真的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就好像是变成了烟火，直直地飞向天空。 房屋不断变小，云彩也更大了。 范梓弱紧紧抱着身前的男人。自己的手搂住他的脖子，而他的手揽住自己的腰肢，靠得紧紧的，半点都不觉得害怕。 没过多久，脚下便传来来自地面的坚实感。耳边也传来熟悉的声音。 “梓弱，我们到了。” 范梓弱在何云霄“小心些”的叮嘱中，渐渐松开他的脖子。她发觉，他们现在正站在破败门楼的房梁上。 这房梁横平竖直，粗壮宽大，简直像地面一样坚实。 她万万想不到，远远看着是那么小的破败门楼，实际登上去后，会这样大，像天上的宫殿。 不过，更大的是美丽的夕阳。 如瓷盘那样的圆，遥遥坠在西方远处的天上，红彤彤的，连带附近的彩云也被照得那样的红。 真美。 何云霄站在范梓弱的身边，轻轻地靠在她的耳边说：“梓弱，我想娶你，你嫁给我吧。” 范梓弱一脸震惊地扭头看着何云霄，看着他温柔地笑着。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比他的笑容更重要的了。 震惊的表情渐渐消去，范梓弱的脸上没有太多惊喜，没有太多惊讶，也没有太多兴奋的高兴，只是温柔地笑着。 她说：“嗯。” 何云霄还以为梓弱妹妹答应得很勉强，但很快，系统就告诉他，他猜错了。 【范梓弱好感度由79变为80】 【范梓弱好感度到达80，攻略成功，获得奖励“祸福相依”】 【范梓弱好感度由80变为90】 【范梓弱好感度到达90，获得奖励“加强版祸福相依”】 【范梓弱好感度由90变为100】 【范梓弱好感度到达100，获得奖励“终极版祸福相依”】 【范梓弱好感度由100变为101】 【范梓弱好感度到达101，获得系统奖励道具“燕国边防图”】 第一百四十二章 掩耳盗铃 何云霄看着系统不断刷新的信息提示，震惊得说不出话。 他是知道梓弱妹妹对自己的好感度很高，远比80要多，却没想到，她对自己的好感度，居然会高到这种程度。 难怪自己可以轻易地挑逗她的情绪，原来隐藏的好感度，都已经突破100了…… 原来好感度是还能突破100的吗…… 原来突破100是会奖励道具的吗…… 自己果然还是太小看这个好感度系统了。 不知道这个鬼系统，还能搞出什么奇奇怪怪的骚操作…… 虽然是很想知道获得的新技能“祸福相依”是个什么东西，也很想知道“燕国边防图”长什么样，但何云霄没有不识趣的现在就去研究这些。现在这个节骨眼，正是表白后的时间，最重要的当然是梓弱妹妹啦。 范梓弱被何云霄抱上来后，先是松开手自己站稳脚跟，紧接着又惊讶于美丽的夕阳，夕阳还没惊讶完，便被何云霄突然而来的表白给彻底击穿了心理防线。 她最终选择遵从内心的声音，没有迟疑地答应了何云霄。 答应了之后，范梓弱也没什么特殊的动作和表情，只是一直保持着之前和何云霄的距离。 她紧贴着他站着，哪怕两人间距离靠得太近，有些挤了，也毫不觉得有什么。没有相拥，却胜似相拥。 何云霄看着这位紧贴着自己，比自己矮半个头的美人儿。想着她曾经面无表情，又无所谓自己感受的冷漠样子。再看现在这副情满双眸，温柔依人的模样，心中感慨万千。 当初自己对杜妹妹的感情，确实是先上车后补票的，先攻略了，后来看杜妹妹那样爱自己，才逐渐对她有了感情。而和梓弱妹妹的感情，则是一步一步互相培养起来的。 这些日子在书房的陪伴，为两人现在升华的感情，夯实了很牢固的根基。 而且，对于范梓弱，何云霄是很了解的。 说实话，范梓弱的好感度突破100，何云霄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梓弱妹妹的性格，何云霄相当了解。她性格是“不易喜悲”，不会对人有什么多余的感情，更不会对男子有什么“爱情”。可一旦碰到她的内心，让她喜欢上你，那她便会往死里喜欢。 假若噬魂丸发作，自己真要死了，何云霄最担心便是范梓弱。 其余的姑娘，难受归难受，伤心归伤心，死去活来归死去活来。就算是杜妹妹，只要自己死前吩咐她做什么事情，杜妹妹便会安心做着，不陪自己寻死。但范梓弱不会听自己的话。 何云霄毫不怀疑，范梓弱会为了自己殉情。 她会用她的生命去浇灌她的爱情。这种女文青真能干出这种事，并且还会干得轰轰烈烈，毫不犹豫。 从前，何云霄只想着自己活着，但现在，他明白了。人在人世间活着，有了纠葛后，自己的生命就不独属于自己了。 还属于爱自己的每一个人。 为了爱自己的人，好好活着吧。 本来是欢欢喜喜的求婚表白，结果何云霄一番“悟道”之后，气氛却压抑了不少。 范梓弱看着何云霄的面色渐渐变得落寞，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在何云霄身上是稍感悲伤的情绪，到了她的身上，直接被放大好几倍。 何云霄难受，她便比何云霄更难受。 “公子，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和梓弱说说。” 何云霄看着范梓弱既伤心又担心的样子，发自内心的笑了。只有爱你的人，才会愿意为了你牵肠挂肚，劳心伤神。 “梓弱，我刚才在想，假如我要死了，你一定会跟着我死。所以即便不为了我自己，为了你，我也得好好活着。” 范梓弱看着何云霄开心，心情也随之晴朗起来。 “公子怎么也学得像个深闺小姐，老想生生死死的事情。” 何云霄笑道：“梓弱答应嫁给我，不和梓弱生五个孩子，我可舍不得死。” 范梓弱道：“公子之前还说，不想生五个呢。” “我现在又想了。” “公子是大丈夫，大丈夫不能耍赖。” “大丈夫为何就不能耍赖？” “没有为何，就是不能。” 何云霄突然道：“梓弱，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范梓弱正色道：“男女授受不亲，我虽然答应了公子，但还没过门，夫妻之礼，夫妻之实，也还未定下。公子当然不能牵我的手。” 随后撇过脸嘟嘴道：“现在没人看见，公子想牵就，牵一会吧。梓弱就当不知道。” 何云霄笑了。 “姑娘真会掩耳盗铃。” 范梓弱哼道：“那不给了。” 何云霄一边喊着“别”一边伸手，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梓弱妹妹的小手。 没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牵着。 何云霄知道范梓弱最能洞察人心，便道：“梓弱，你知道我牵你的手，想说什么吗？” 范梓弱道：“公子肯定是想说，‘我反悔了，不娶你了’。然后害怕梓弱跳下去自尽，才会先牵住梓弱的手。” 何云霄讶异道：“姑娘真聪明。那姑娘会跳吗？” 范梓弱笑道：“公子想知道，就松手试试。” 何云霄看了梓弱妹妹一眼，尝试着，松开了她的手。 紧接着下一刻，范梓弱便真的后退一步，仰躺着从房梁上倾倒下去。 何云霄吓得魂飞魄散，一身绝世的轻功瞬间发动。转瞬间抓住刚刚松开的梓弱妹妹的手，一用力将她拉了回来。 拉回来后，何云霄生怕她再做什么傻事，便双手抱住她的腰肢和背，紧紧抱着，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样。 “范梓弱！不许做傻事！” 范梓弱被何云霄抱得有点喘不过气，只小声说：“梓弱答应公子的时候，已经把心也给公子了。公子若不要梓弱，梓弱便是无心之人，无心无神，无牵无挂，唯有一死了之。” 何云霄渐渐松开她，柔声道：“梓弱妹妹这样好，我疼爱还来不及，怎么忍心不要你呢。你别死，就算真要死，答应我，也要杀了我再死。” 范梓弱微笑道：“公子只要不是移情别恋，梓弱才舍不得杀公子呢。” 何云霄：“咳咳咳……” 何云霄心中暗叹：所谓“病娇”真的是楚潇潇吗？我怎么觉得，梓弱妹妹才是真正的“病娇”呢？ 范梓弱看何云霄难受，便关心道：“公子怎么了？” 何云霄勉强笑道：“我没事，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第一百四十三章 楚凡怎么在这？ 夕阳西沉，属于白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何云霄想着，范府马上就要晚饭，加上自己晚上还要去南珠老婆那边喝解药，于是便对贴在身旁的梓弱妹妹说道：“梓弱，快晚上了，我们回去吧。” 范梓弱点了点头，很自觉地踮起脚尖，伸出手，环抱住何云霄的脖子。 何云霄同时揽住梓弱妹妹的腰肢，然后一展自己的绝世轻功，脚尖点在石头、草叶、树枝之上，非常安全稳健地落在地面上。 马夫远远地看着他们二人，范梓弱便不如独处时放得开了。而且还有顾虑各自名声的问题。 她离何云霄略远了一些，不过，却比友人间应该保持的距离近得多。 两人走向马车，范梓弱低声道：“公子，求亲之事，梓弱答应你了。可是，此事还需父亲他……” 何云霄果断道：“妹妹放心吧。我一定会让范叔叔亲口答应让你嫁给我的。” 范梓弱半点也不怀疑何云霄的话，微红了脸，低头道：“嗯。” 何云霄扶着范梓弱上了马车，然后和来时一样，挨着她坐下。再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自己接着用手掩住她的耳朵，替她隔去外界嘈杂的声音。 到了这个时候，何云霄才有空研究起梓弱妹妹送自己的宝贝。 梓弱妹妹送自己的宝贝一共有两样。 一样是“终极版祸福相依”，一样是“燕国边防图”。 系统，“祸福相依”的功能是什么？ 【祸福相依技能介绍：主动技能。触发条件是，和其他角色亲密接触，亲密接触的等级越高，该技能可以发挥的功能越大。具体功能是，可以传输身体力量给另一角色，或吸取另一角色的身体力量。例如：内力、体力、精神力……】 好家伙，辅助性技能！ 何云霄立马准备对怀里的梓弱妹妹试试。 现在正好用手替她掩住耳朵，也算亲密接触了吧？ 于是，何云霄便发动技能。 发动技能祸福相依！传输体力给范梓弱！ 【技能检测到技能发动者拥有体力250，被传输者拥有体力5，即将开始传输体力，速度约为0.0001体力每秒……】 看着这个传输速度，何云霄直呼非常真实。 有自己生前网盘速度内味了。 不过，系统介绍里面说，通过增加亲密程度，便可以增加技能的“功能”。那岂不是说，越亲密的时候，速度越快？ 若是速度快起来，这个技能就很实用了。 何云霄立刻想到一个非常实用的使用场景，便是自己实战“核动力”的时候。今天被杜妹妹“咬”了一下，何云霄感到“核动力”有点过强了。 等真到实战的时候，很可能是三比一，五比一，甚至是十比一的战损比。也就是说，得折腾半晚上，自己才能用一次。 这不太行，尤其是梓弱妹妹、南珠老婆这种身子弱的。折腾她们一晚上，才能用一次“核动力”那也太难了。 有了这个“祸福相依”，就可以传体力给老婆们。那就是美滋滋啊，可以放心了整，不用太担心把人家姑娘折腾坏了。 看完这个技能，何云霄很快再看向系统奖励的道具“燕国边防图”。 这个东西可以立大功的好东西！ 齐燕两国对峙百年，谁也奈何不了谁。这下有了燕国边防图，齐国大军便能出其不意，攻入燕国。从而一举灭掉这个百年的对手，再次一统天下。 真要取出道具时，何云霄却有点犹豫。 假若自己真把这东西取出来，交给朝廷，那齐燕两国再起战火，到时生灵涂炭，自己是不是最大的罪魁祸首？ 何云霄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取出燕国边防图的想法。 这两年两国边境安稳，许久未有大战。以后，只要两国内部不出大动乱，就很难再起大规模的战火。 和平是最珍贵的东西。 何云霄不想取图去换大功，从而打破这个和平的局面。 至于以后如何，朝局动荡还是天下一统，那便不是自己这个纨绔子弟所能掌握的。至少，目前的和平不能毁在自己的手上。 算定了主意，何云霄便没有再探系统功能的心思，于是安心享受着梓弱妹妹的倚靠，以及专心帮她隔去这世间的烦扰。 如今梓弱妹妹好感度刷爆，何云霄顿时感到压力大减。 自己不必一直待在范府后，便能腾出手来，解决姜姐姐赎身银子的事情。 赎姜姐姐的身，至少需要一万两银子。 这个数目，即使放在侯府都不是小钱。 虽说硬问老爹要也能要来，不过要去给青楼女子赎身，老爹一定不会给。不但不会给，还会暴打自己一顿，并且严加防范自己再去和青楼女子勾搭。那时候想赎姜姐姐就更难了。 不能问家里要钱，得自己想办法把这一万两搞到手。 可是这要怎么搞呢？ 何云霄始终一筹莫展。 他深知自己没有做生意的天赋，搞些东西贩卖卖，搞不好还得赔本。而且卖东西的回款周期长，剩下四天一定搞不到一万两。而那些“制肥皂”“做玻璃”的穿越者必备技能，自己偏偏一个也不会。 真有穿越者会做那些东西吗？物理和化学的知识，难道不应该在高考之后就全部还给老师了吗？ 何云霄仔细想了想，自己唯一擅长又能在这世界用上的，肯定还是写。不过所剩四天，神仙也没办法通过写来赚取一万两。别说赚钱了，四天都写不了几个字，此路不通。 赚钱是真难啊！ 何云霄甩了甩脑袋。 甩去了自己脑中这种“赚钱难”的想法。实际上，自己要赚钱还是很容易的，毕竟背靠侯府好乘凉，随便干点啥都能赚钱。要是自己都嫌弃赚钱难，那别人干脆别活了。 难的其实不是赚钱，而是四天赚一万两。 何云霄看着怀中的梓弱妹妹，想着自己要是去范府提亲，肯定也得准备聘礼，这都是钱，白花花的银子。 假设自己要是没有侯府少爷这等身份，真的是连和女主们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就是这么真实。 何云霄左右也想不到什么赚钱的方法，只好被迫享受起怀中梓弱妹妹软软香香的身子。 尹京即便是大齐首府，街上的路也远没有现在的平。马车走在路上摇摇晃晃，车中的人也跟着摇晃，挨挨碰碰不可避免。 何云霄被梓弱妹妹碰得多了难免有些心猿意马。他很清楚自己一直是个lsp，虽然现在被迫正经了很多，但可贵的还是初心不改。 梓弱妹妹现在101的好感度，是不是说自己可以正儿八经地用一次“核动力”？ 梓弱她会同意吗？ 何云霄想到范梓弱中范紫的人物形象，再联想一下的剧情，什么“失身”，什么“春药”，再加上现在爆表的好感度。何云霄突然觉得，梓弱妹妹应该会选择“白给”，这还不白给就没道理了。更何况她以前也白给过几次，有前科在。 她白给和自己主动相比，一定是她白给要好得多。 省力，舒服，安全，不用担心好感度塌方。 经过南珠老婆那一次之后，何云霄便采取一切行动稳中求进，保好感度为优先的策略。能让女主主动就让女主主动，自己主动万一产生“好感度泡沫”就不好了。 马车走得缓慢，车中又有美人在怀，加上梓弱妹妹与楚凡的矛盾被解决，何云霄身理和心理均得到了放松，巴适得很。 就是好像听到了楚凡的声音。一定是听错了。 话说好几日没见过楚凡了。 楚凡？ 何云霄一皱眉，撩开车厢窗帘一看。 卧槽，街上那人还真是楚凡！ 第一百四十四章 经典装逼打脸 何云霄看见楚凡之后，连忙喊马夫停下。 然后掀开窗帘看楚凡的热闹。 范梓弱见何云霄兴趣满满的样子颇为好奇，因为他甚至兴奋到，连帮自己护耳朵的手都拿开了。 “公子，怎么了？” 何云霄听梓弱妹妹叫他，便笑道：“梓弱，你看那是谁？”而后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一兴奋，把要给梓弱妹妹挡噪音的事情给忘了。 “梓弱来，我帮你捂耳朵。” 范梓弱按下何云霄伸过来的手，道：“公子也太看不起梓弱了。梓弱虽然不喜欢吵闹，却还不至于听了吵闹便浑身难受、神志不清。” 何云霄关心道：“你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 范梓弱听着何云霄的关心，便发自内心的高兴，笑道：“知道了。” “来，梓弱，你看那儿。” 何云霄把看窗外的位置让开些，让范梓弱也可以看到外边。 范梓弱挪了挪屁股，为了看窗外，身子又和何云霄贴到一起。 她心里知道什么“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之类的男女相处之道，不过即便知道再多，她对自己和何云霄贴近也有没半点反感。甚至还暗暗期望，最好能和他多靠近一会。 雨荷先生小梓弱：男女之防明白吗？ 不要多想小梓弱：明白。 雨：男女有别明白吗？ 不：明白。 雨：男女授受不亲明白吗？ 不：明白。 雨：你既然都明白，为什么还要贴着何公子坐？这难道不显得你非常轻浮吗？ 不：你不要多想。坐马车看窗外，哪有不靠在一起的？ 雨：你这是狡辩！ 不：你不要多想，这又没什么。 …… 虽然楚凡楚公子就在窗外的不远处，但范梓弱半点看他的兴趣都没有。 这世上的男子，对现在的她来说，只有何云霄与其他人。 楚凡是谁？真的不熟。 范梓弱顾着感受和何云霄靠近的感觉，还得分出心神维持脑中两个小人激烈的交锋。她的眼睛虽然看着窗外，但实际上什么画面都没留在脑中。 直到何云霄面色一变，说“糟了”，才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范梓弱看见，楚凡和几个人坐在武馆的门口，似乎是在收徒。远处有一伙身着整齐蓝黑衣服的人，远远地走过来，黑压压地围上了楚凡等人。来者不仅衣着统一，就连发型和武器也全都一样。 发型统一是寸发，武器则人人一把直背横刀。 范梓弱皱眉道：“楚公子有危险。” 何云霄根本不担心楚凡，他是主角，主角有主角光环加身，担心他是傻吗？世界毁灭了楚凡都不会有事。 “楚凡没事，那帮人就惨了。” 范梓弱以为自己听错了，眨巴着眼睛看着何云霄。 何云霄解释道：“楚凡武艺很强很强，世上极少有人是他的对手。别看这一伙人人多，实际上估计连楚凡的汗毛都伤不到。” 然后，他指着持刀者中一位领头的道：“梓弱，你看，那位公子是不是你的学生？” 范梓弱顺着何云霄的手指看过去，果真看到了一位熟悉的身影。 “嗯。庞策。他平日里沉默寡言，好像与谁都处不来，不过学习很认真。” 何云霄对于这个庞策印象也蛮深刻。 齐国虽不规定发饰，不过在一众长发公子哥当中，庞策的短发便很显眼。 更何况他是范梓弱那一班学生中，少数不馋范梓弱的美貌而认真学习的人，那就更显眼了。 他姓庞，加上那一伙人整齐的着装，以及围上楚凡和铁卫齐等人时近乎一致动作，何云霄凭借原主的记忆，立马就判断出了这帮人的来历。 城北短刀帮。 这个帮派是尹京三大帮派中最弱的一个，不过正应如此，它也是凝聚力最强的一个。这一点，单看服装动作便能看得出来。 何云霄看着坐在楚凡身边的铁鹰帮少主铁卫齐，再看着这伙来势汹汹的短刀帮帮众。 心中直呼经典！ 主角经典装逼打脸环节！ 街上的百姓，被这一伙突然出现的持刀者吓得四散而逃，原本热闹的大街为之一空。只有楚凡和铁卫齐端坐的武馆门口人山人海。 不过这些人多数是短刀帮的帮众，黑压压的，人人都沉默无语。 何云霄对范梓弱伸出手，道：“梓弱，我带你换个地方看热闹。” 范梓弱见他对自己伸出手，虽自知不合礼数，但心中就是想和何云霄亲近，就是想把自己交到他的手上。略作犹豫，还是把纤纤玉手给何云霄递了过去，让他牵住。 何云霄牵住梓弱妹妹，带着她跳下马车，然后寻了一个酒楼进入，上到二楼居高临下地看着武馆门口的戏码。 此处视野宽阔，正是看戏的好地方。 不过，还没等何云霄开始看戏，便感到手中梓弱妹妹的小手有点不安分地拉了拉自己的手。 何云霄回头看她，关心道：“梓弱，怎么了？” 范梓弱蹙眉，担忧地说：“何云霄，有几个人一直看着我。” 何云霄：？ 随后环顾一看，好家伙，这酒楼的二楼还有几桌没走，可能是也打算看看铁鹰帮的热闹，不过现在全在看梓弱妹妹了。 带女主出门就是有这点不好，过于引人注目。还有可能会引来各种各样的麻烦。女主光环就这样，没办法。 何云霄牵着范梓弱的手，把她往身后一拽，护住她后便蛮横吼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女子吗？知不知道老子是谁？无恶不作的何云霄就是本少。不怕死的就继续看，看明年今日，本少帮不帮你烧纸。” 这话虽是蛮横，可效果立竿见影。几乎是所有人都低下了头，除却一位穿着华丽的翩翩公子。 此人起身道：“何公子，久仰大名。不过你这‘看女子’之论，我不赞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姑娘生得美丽，我等被她所吸引，纯属正常。公子不必如此急躁，反倒与身边这位恬静的姑娘显得不配。哦，对了，我是……” 何云霄直接骂道：“我tm管你是谁？爷看了你的娘，你也能这般不急不躁？那爷不就成你的爹了？想骗爷自降辈分当你的爹，门都没有。” 那翩翩公子被何云霄骂得愣住，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何云霄说的是什么意思。 何云霄接着道：“小二！带我和夫人去包厢！”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主角不愧是主角 何云霄拉着范梓弱进入包厢后，便柔声问她，“梓弱，你吓到了没有？” 范梓弱轻笑道：“有一点。不过更多的还是意外。梓弱没想到公子不止会撒娇，还会这样凶人。有点后悔答应公子了。” 范梓弱说这种话，何云霄是一毛钱都不会信。 他把范梓弱拉到身前，俯身弯腰，轻拍了一下她的圆润之处。 软肉颤动，手感相当不错。 梓弱妹妹不愧是身材和性格相反的女人。 宽松衣服压不住的前凸后翘。 何云霄享受了一把，板起脸严肃道：“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不然家法处置。” 范梓弱在好感度爆了之后，加上和何云霄私定了关系，害羞的情绪便少了很多。关系不同，心态便不同了。 当下被何云霄碰到敏感之处，也没有像南珠那样羞涩难堪。 对她来说，自己的身子已经算是他的了，只不过是流程还没走完。现在过于亲热，一旦被别人看到行为逾矩，便会损害名声，不太名正言顺。 所以最好别被他人看见。 范梓弱面色微红，不服气道：“只许公子开玩笑说‘不要梓弱’，却不许梓弱对公子开玩笑了。” “啪。” 何云霄又轻拍了一下。 “夫人还要顶撞家主？” “家主未能公正持家，有何顶撞不得？” “啪。” “你再说一遍？” “家主未能公正持家，有何顶撞不得。” 何云霄看着抬头挺胸，俏脸微红的范梓弱，眼底里是止不住的笑意。 虽然梓弱妹妹每被拍一次，必定得全身发一次颤，但好笑的是即便是这样，她也半点没有向自己服软的意思。 到底是雨荷先生，就是和南珠老婆不同。 要是南珠老婆，这会早就乖乖的了。哪还会继续凭理争执。 果然还是何云霄服软道：“好，夫人是对的，家主是错的，是我做的不对。” 范梓弱笑道：“嗯。” “夫人能原谅我吗？” “原谅你了。” 一波调情之后，二人的目光重新投向酒楼对面的铁鹰帮武馆门前。 武馆中也有铁鹰帮的人出来，不过人数很少，完全被短刀帮的人压制住了。 何云霄看到，双方聊了几句，便开始激烈争吵起来。 由于距离较远，也听不太清两伙人吵的东西。 只是隐约能听见“地盘”、“偷袭”等字眼。 何云霄估摸着情绪渲染得差不多了，便对范梓弱说道：“梓弱，你相不相信，一会吵完了，肯定会动手。动手的时候，一定是楚凡和铁卫齐先不动。铁卫齐就是楚凡边上的高大男子。他俩不动，别的人先打。打完之后一定是铁鹰帮输，然后铁卫齐动手。铁卫齐棋差一着，遗憾落败。最后楚凡出手，一招秒杀短刀帮的人。” 范梓弱奇怪道：“公子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何云霄心中暗道：我知道的能不清楚吗？这可是的世界，小白文不都这么写吗。队友先送一波，反派气焰高涨，队友尽力一波还是输，反派气焰继续高涨。最后目中无人被塑造的非常强大的反派被主角一招秒杀，主角装逼成功。 主角装逼成功之后，当场备受敬仰，同时各种宝贝到手，最后女主投怀送抱。 何云霄看了一眼身旁对自己含情脉脉的范梓弱。 哦，现在女主是我老婆啊，那没事了，楚凡你随意吧。 何云霄回答范梓弱道：“我猜的。” 范梓弱看着何云霄，发动观察能力，笑道：“公子的语气非常肯定，像是很有把握的样子，不是猜的。” 何云霄看着这个聪明的梓弱妹妹，无奈道：“快看戏吧，要开打了。” 果然，场上的局面正如何云霄所预料的那样。 两边人吵完之后，果然是各派一人出战。 铁鹰帮那边是无名小卒，短刀帮这边，则是范梓弱的学生庞策。 何云霄看到庞策出战，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庞策出乎何云霄意料的武艺高强，几招打败了铁鹰帮派出的无名小卒。 何云霄远远地看着，估摸着庞策可能有八品的实力。 当初自己凭借八品实力在教室里搬桌子的实话，幸好这个庞策没来给自己捣乱，要不然得出一个大糗。 不过现在自己已经九品，区区庞策，不足挂齿。 那边战场，正如何云霄所料，是铁卫齐亲自出战庞策。 范梓弱即便事先知道，也还是惊讶地看了何云霄一眼。 何云霄捏了捏手心里梓弱妹妹的手，笑道：“被我说对了吧。” 范梓弱想起何云霄在书房学习时的态度，狐疑道：“公子，你不会早便猜到梓弱会答应你吧？所以假借学习之名，来到范府书房，其实半点不想学习，只是接近梓弱的借口？” 何云霄浑身颤抖。 她太聪明了！她太聪明了！这都被她推理到了！ 当下也不好隐瞒，只得道：“梓弱，我一早便说，我喜欢你嘛。” 何云霄这话，等于是变相承认了。 不过，由于此前获得的好感度非常扎实，所以即便是这种“故意接近”的大雷被爆出来，基本盘依然相当坚固。 范梓弱的好感度不仅一点没掉，而且态度也没有很强硬，只是责怪道：“公子此前说自己花心，梓弱还不信呢。没想到是梓弱看走眼了，公子确实是花心大萝卜。” 何云霄没法反驳，于是装傻道：“夫人真聪明！” 范梓弱哼了一声，轻轻拉了拉被何云霄牵住的手。何云霄没有松手的意思，范梓弱只好作罢，再继续叫他握着。 何云霄知道，梓弱老婆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还能离了咋的，凑活过吧。 何云霄心中默默感谢当初的自己。 有了南珠老婆爆炸的教训，此后所有的好感度都是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踏实得来的，这才有自己暴雷后还能牵手的现在！ 坚决贯彻被动策略！ 身为反派，一定不能过于主动，而要被女主喜欢！ 武馆前面，青云榜榜上有名的铁卫齐，和青云榜无名之辈庞策战做一团。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交手百招之后，那铁卫齐竟然不敌庞策，被一招直拳打得节节后退，已经是败了。 此时，何云霄心中暗道不妙，有什么最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 在何云霄的预料之中，楚凡起身，一招便把庞策撂倒在地上。 但庞策却不依不饶地爬了起来。依旧朝楚凡发动进攻。 结果不出意外，庞策又被楚凡一招打倒。 庞策于是再起身…… 范梓弱平静地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 或许是她对庞策的好感度还不足以引动她情绪。 不过，何云霄心中的不安还是变为现实。在何云霄的预料之中，梓弱妹妹开口说道：“何云霄，我想下去看看。” 何云霄叹了口气，他从庞策出现便感到结果会是这样。 不说庞策是梓弱妹妹的学生，就算他只是一个无辜路人，范梓弱也不会视而不见。女主就是这样，漂亮的脸蛋加漂亮的三观。 范梓弱若不如此做，她就不是女主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肯定是误会 何云霄退后一步，把范梓弱和楚凡同时囊括在视野里。 【范梓弱对楚凡的好感度为50】 看着地上被打的庞策，和梓弱妹妹对楚凡不变的好感度，何云霄估计，梓弱妹妹对楚凡的好感度是在自己表白成功之后，自然降下去的。 甚至有可能是早就降下去了，只是后来她极少和楚凡接触，自己一直没再用系统看过。 因为没道理她对自己保持那么高好感度的同时，还能对别人保持比较高的好感度。像现在这样，她因为喜欢自己，而自动降低对别人的好感度，才是正常情况。 何云霄知道楚凡是主角，主角没道理会做坏事，可范梓弱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当她看着庞策被打，想下去看看时，何云霄便劝道：“梓弱，帮派相斗，事情恐怕不会简单。” 范梓弱道：“我知道，我只是想下去看看。楚公子颇有侠义，可庞公子，我平日里看他，不像是会做坏事的人。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何云霄心道：不管有什么误会，反正错的一定不是楚凡。 虽说范梓弱的心情可以理解，可一看到楼下短刀帮那伙人，各个手提直背大刀，面无表情随时准备砍人的样子，何云霄便说什么都不会让范梓弱去冒险。 “梓弱，你在这看着，我去问问情况。” 范梓弱很冷静地说：“我和楚公子、庞公子都能说得上话，我和你一起去。” 何云霄断然拒绝。 “不行。你在这等着，我去问问。” 范梓弱见何云霄拒绝得如此果断，便有些着急地说：“公子，你和他们交往不深，他们未必会听你的话。我既是范府的小姐，又是书院的先生，和他们都有联系。他们之间若有误会，你带我去最好调节。” 范梓弱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也可能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可何云霄并不认这个理。 “你不许去。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我不管，我去看看也只是出于道义。总之在我何云霄这里，你范梓弱的安全是排在第一位的。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来。你要是敢自作主张跑下去，小心本公子家法伺候。走了。” 范梓弱听着何云霄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有很多是对他的担心，还有对自己没法去解决局势的懊恼，但还有更多的是被说了情话的喜悦。没什么比心爱之人的关心，更能令人高兴的了。 范梓弱知道，何云霄此去可能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但她一点都不怪他。这就和何云霄从不怨她一样，你怎么能去怪罪一个，一心为了你的男子呢？即便他做得还不够好，可心中就是一点怨恼都没有。 何云霄没有过多废话，直接用轻功从酒楼二楼跳下去。 平稳落地后，便朝着武馆门口走去。 那边的情况，在酒楼二楼看得分明，但落到地上后，面对的就是短刀帮帮众的背影，里面什么情况一概看不见。 何云霄挤到短刀帮帮众的人堆里，道：“让一让，让一让，让我过去。” 没想到短刀帮的人纪律分明，谁也没有挪动步子，给何云霄让开。 何云霄只好道：“我是庞策的同窗！我来帮他的，你们都给我让开。” 这招果然有用，人群分开一条小道，供何云霄行走。 何云霄本以为此事到这便算结束，但等到走入圈内时才发现自己错了。两名看起来是小头领的短刀帮人直接点对点看防住他。 一人道：“公子好意，我短刀帮心领了。但现在小帮主正在和铁鹰帮的人比试武功，旁人不得干涉。” 何云霄看着频频被楚凡打倒在地的庞策，道：“他都这样了，你们还不帮他？” “比试单挑，旁人不得插手，这是江湖规矩。” 何云霄心中直呼好家伙。 妈的，一大群人拿着刀打几个人，真就非得让一个打不过主角的小反派，硬和主角单挑。其他人傻傻地看着。 我有人有刀不用，我就被主角打，哎，就是玩。 何云霄看不下去了。 这庞策也是愣头青，再这样挨打，就算打不死也得落个武功尽失，终身残疾。而且这小子还蛮有天赋的，看着二十出头的年纪，居然能打得过铁卫齐。一个小天骄就这样被楚凡打废也太可怜了。 何云霄当初在春风楼的时候，也挨楚凡的打，但他和庞策的情况不同，他有噬魂丸，挨打无所谓。反倒是楚凡，把好好的女主角杜音韵，一拳一拳打成何云霄的小舔狗。 何云霄喊道：“别打了，别打了！这是个误会！” 楚凡听见好妹夫的声音，立刻住了手，抬头看着何云霄，喜道：“何兄弟怎么在此？” 那在地上被打成猪头的庞策，也转头看向何云霄。 “何云霄？” 庞策对何云霄一直印象不好。何云霄的名声是显而易见的，而他在课堂上的表现，也一直不安分，根本不像好好学习的样子。可庞策却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何云霄，居然会出现在此，甚至打算劝架。 铁卫齐自从春风楼后，便没见过何云霄了。不过这几日，也常在在楚凡口中，听见何云霄的名字。铁卫齐深知楚凡的天赋，自然极重视他。甚至不惜花重金，聘请楚凡做铁鹰帮的客卿长老。 他自然不打算让楚凡做什么事情，单纯为了让他多待在铁鹰帮内，方便联络感情。以后楚凡飞黄腾达，铁鹰帮也能从中捞到不少好处。 铁卫齐常听楚凡说话，听他谈论何云霄的语气，似乎对何云霄感官颇好。甚至可以说对何云霄寄予重望。 且不说楚凡，只说何云霄本身八品的武艺，和侯府嫡子的身份，都足以让铁卫齐重视。 于是铁卫齐也热络地说：“何公子还记得铁某吗？” 庞策对何云霄不近不远，反倒是楚凡和铁卫齐二人对何云霄颇为热情。 场面的气氛一时不对味了。 短刀帮的人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是来帮小帮主的，其实和铁鹰帮的人更熟。 细作。 当下不少刀口的寒光便对准了何云霄。 何云霄当然是不怕，自己九品武艺加噬魂丸，还能怕一群小喽啰吗？ 他面不改色道：“先别打了，都是误会。” 铁卫齐见何云霄相助，喜道：“何公子可知事情真相？” 何云霄面不改色：“不知道。” 铁卫齐一愣，“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呢？” 何云霄面不改色：“不知道。” 铁卫齐再道：“那何公子知道短刀帮为何而来？” 何云霄面不改色：“不知道。” 铁卫齐本来以为何云霄是来帮忙的，结果一问三不知，现在脸都黑了。最后问道：“那你知道什么？” 何云霄道：“我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怎样的，但它肯定是一个误会。你们明白吗？” 依然是面不改色。 第一百四十七章 《有点任性》 不止是铁卫齐脸黑了，短刀帮的人脸也都黑了。 原以为这个俊公子是来帮助自家小帮主的，就算帮不上忙，也算尽了心意，大家都是自己人，这才给何云霄让道。 万万没想到，他不但不是自己人，还是对面铁鹰帮的人。不但是铁鹰帮的人，还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说出“都是误会”这种话。 庞帮主被铁鹰帮的狗贼暗算重伤，这也能是误会吗？ 铁卫齐也觉得自己误会了。曾经自己为何会有何云霄可以凭借武道天赋，再举武庆侯三十年大旗的错觉？ 武道天赋是有点不假，但智商这块，却是板上钉钉的硬伤。 在一点情况都不了解的情况下，说出“都是误会”这种话，谁会相信？ 楚凡会信吗？ 楚凡：“我相信何兄弟。” 铁卫齐：？ 短刀帮：？ 楚凡可是铁鹰帮的客卿长老，他的话一定程度也代表了铁鹰帮的意思。 从短刀帮的角度看，我帮主被你打了，你说这是误会，便是打算大事化小，想让我的帮主白被你打。从铁鹰帮的角度来看，若承认打人是误会，那便是承认自己打了人。 庞策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冷冷说道：“你们也认为这是误会？” 铁卫齐连忙否认道：“不是误会！而是彻底无关！庞帮主受伤的事情，和我铁鹰帮从头到尾没有一点关系！” 庞策道：“我哥胸口正中一掌，中掌处皮肤发黑，四周的皮肤则皆被高温烫伤。这招‘铁落平鹰’正是铁帮主的成名绝技。你们还要如何抵赖？” 铁卫齐道：“我早已说了，昨日我父亲从醉仙居回来，虽然是与铁帮主打过照面，可并未交手。你若不信，醉仙居的流飞云，还有我铁鹰帮的弟子，都可以作证。” 庞策哼道：“可笑。流飞云和你铁鹰帮关系匪浅，铁鹰帮的弟子更不用说，全是你的心腹。你让我去找他们问话，自然半点消息也问不出来。” 话到此处，何云霄是听明白了。 感情是一出“栽赃陷害”的戏码啊。按照的套路，此犯人必不是铁鹰帮帮主，而是另有其人。 不过，这些只有何云霄自己肯信，却不能作为证据。 两边吵得激烈，何云霄突然问道：“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有别人也会用铁帮主的绝技？” 铁卫齐本不想理何云霄，但楚凡却非常把何云霄放在心上，便对何云霄解释道：“铁帮主师承太虚门，‘铁落平鹰’也是太虚门绝技‘若叶掌法’的改版。” 见楚凡这样说了，铁卫齐便道：“正是，我父亲从前师从太虚门，学得了‘若叶掌法’，而后经由自己改善……” 何云霄身旁的短刀帮小头领则不屑道：“什么改善？不过是太虚门门规：弃徒不能用本门绝技而已。你当你爹不想用若叶掌法吗？非得自己添油加醋改上一番？” 铁卫齐反驳道：“什么弃徒？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我爹是自己愿意下山的。” 另一个短刀帮小头领便道：“别吹了。哪有人入了太虚门还会自愿下山？说到底，不过是太虚门懒得反驳你爹，任他招摇，给他留个面子。” 何云霄眼看着双方讨论的方向，逐渐从“打人”偏离到“弃徒”身上，这一幕，实在与生前的互联网抬杠大会太过相似。 甚至楚凡也偏离了讨论方向，丢下庞策不管，走过来，对着还被两位短刀帮小统领架住的自己道：“何兄弟，潇潇最近在书房旁听，还望你多担待她。她有时有点任性，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何云霄：《有点任性》 何云霄昧着良心说道：“潇潇姑娘还是很乖巧的。在书房学习也很用功。” 楚凡听到何云霄如此赞扬自己的妹妹，当场心花怒放，简直比铁卫齐夸他一百句还要高兴。 “何兄弟过誉了，潇潇我还是了解的，她不给你捣乱便算是不错的了。” 何云霄暗呼“确实”。自从楚潇潇去了书房，不知道给自己攻略范梓弱增加多少难度！ 不过在主角面前，何云霄是不敢说他妹妹半句坏话。妹控是什么生物，懂的都懂。 “哪有哪有，潇潇姑娘聪明可爱，很讨人喜欢。” 何云霄明面上说着好话，但其实胆战心惊。 方才短刀帮的大刀都没给他这么大的压力。 要知道，现在答应护住自己的楚潇潇不在，是自己独自面对楚凡。不确定性大大增加。 何云霄从穿越开始，便一直没忘记谁是主角，谁是反派。主角砍反派需要什么道理吗？那还不是说砍就砍。 自己在别的地方怎么嚣张跋扈都没关系，唯有在主角面前不能飘了。 何云霄暗暗观察这个局面，铁鹰帮和短刀帮在争执“弃徒”的事情，看起来是打不了了。楚凡也不揍庞策，改和自己聊天。 何云霄估摸着，自己差不多该撤了，和主角讲话压力太大，而且梓弱妹妹应该也等急了。 正当何云霄准备再敷衍两句就撤退时，周围一阵呼喊声忽然响起。 “少帮主莫怕！刘飞鹰来也！短刀帮是欺负我铁鹰帮无人吗？” 何云霄仰头一看，隔着诸多短刀帮的寸头，看见一群铁鹰帮的人呼啦啦围了上来。 人数不多，像是匆忙凑起来的。 短刀帮已经很难了。这一点，就连何云霄这个外行都明白。铁鹰帮虽然不如短刀帮有凝聚力，但胜在帮派庞大，帮众众多。再拖下去，铁鹰帮支援的人只会越来愈多。 在压力之下，话题直接被扳回到正轨。 庞策领着两位统领，一共三人站到铁鹰帮少帮主铁卫齐的面前。 庞策拱手道：“少帮主，方才比试，我庞策输一赢二，你可承认。” 铁卫齐大方道：“不错。” 庞策道：“好。我哥受伤不能前来，小弟便替我哥和铁老帮主对峙。还尹京江湖一个真相大白。” 铁卫齐道：“庞帮主被人打伤，找我父亲对峙又有何用？此事与我铁鹰帮无关。若庞兄弟实在想知道真相，该问六扇门和大理寺才对。” 庞策咬牙道：“谁不知铁鹰帮和大理寺卿交往甚密。” 何云霄看着这个局面，心道完蛋。矛盾双方根本构建不起一个基本的信任。这样吵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甚至可能激化矛盾。 何云霄悄声道：“楚兄，铁鹰帮到底和短刀帮有没有矛盾？” 楚凡也不避讳，直接道：“时常有。” 何云霄本来想从作案动机来解开局面，却忽视了这种江湖帮派之间，肯定会经常互抢地盘，没矛盾才怪了。 这局面，怎么想都是无解的呀。 一方拒不见人，另一方不信官府。 何云霄苦苦思寻破局之策，越想越发现，若想破解此局，非得建立一个基本信任才行。双方互信，才能谈下一步的事情。但这一点也是最难的。 外围的帮众已经动起手来。 因为短刀帮颇有纪律的原因，何云霄站在圈内，丝毫没受影响。 动手的时间很短，不到半刻钟，打架的声音便消失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家法 声音没了，何云霄第一时间还以为是官府来人了。 毕竟是帮派当街对峙，多少得管管。 不过，当短刀帮帮众再次分出一条路，供人出入时，进来的那人直接让何云霄有一种想动手的冲动。 范梓弱！ 看着这个万众瞩目的女子款款走来，何云霄真的想当场使用家法，让她屁股开花。 特地嘱咐她不许下来，没想到还是下来了，而且在外围弟子打架的时候下来的！ 真不怕死呀范梓弱！ 范梓弱走到何云霄和楚凡的面前，微微行了一礼，道：“何公子，楚公子。” 两人虽然私定了终身，但名义上什么名分都没有，不好表现得太过亲密。 何云霄咬牙切齿地说：“梓弱姑娘好兴致啊。” 范梓弱冲他眨了眨眼，“梓弱虽是女子，却也知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道理。” 何云霄暗示道：“很好，我很欣赏姑娘的气节。” 范梓弱当时便明白了何云霄的意思：你等回家以后家法伺候吧。 “君子舍生取义，小女子亦如是。” 何云霄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要打就打，我才不怕。 何云霄心里叹了口气，然后道：“小心点。” 范梓弱听到何云霄这样说，便知他是同意自己去了。 她心中仅存的顾虑便在此刻一扫而空。在场两个帮派，不下二三百人，真正能引动她情绪的，唯有何云霄一人。只要何云霄支持她，那此事她便可做得。 范梓弱对自己的心上人笑了笑，便道：“我去了。” 何云霄瞧着这个自有主见的女子，万分无奈。 杜妹妹清冷高傲，本应是最不听话的，结果她最听话。南珠老婆活泼灵动，本应也不太听话的，结果她也很听话。姜姐姐温柔大方，凡事总迁就自己，结果关键事情上老是拖拖拉拉。梓弱妹妹端庄守礼，按理说应是以夫为纲，可是她最聪明，也最有主见，反倒是自己得迁就着她。 何云霄看着范梓弱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几位女主，只在家里相夫教子，才是可惜了。她们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事业。 她想做便做吧，好在我轻功盖世，大不了到时候抱着她一跑了之。 楚凡在范梓弱走来时还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她和何云霄聊了几句之后，楚凡忽然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他离这二人最近，发现范梓弱和何云霄之间有很多小表情很耐人寻味。 就比如嘴角。范梓弱在和何云霄聊天的时候，嘴角总是忍不住上扬，好像非常开心的样子。 倒是何兄弟面对范梓弱时没什么特殊表现。 莫非……范梓弱喜欢何云霄？ 楚凡看到范梓弱，再想到躲在家里不出门的楚潇潇就很来气。 何兄弟这么优秀，又喜欢潇潇，结果潇潇自己不争气，天天窝在家里，也不出门。只要何兄弟不来找她，她永远也不会自己主动。 楚凡打算把范梓弱喜欢何云霄的事情告诉妹妹，让她有点危机感。但转念一想，范梓弱喜不喜欢何云霄，不能单靠推测判断，万一错了，岂不是污蔑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再三思索后楚凡决定继续观察，只要有了范梓弱喜欢何云霄的切实证据，就第一时间告诉妹妹，让她有点危机感。 …… 范梓弱不愧是女主角，一出场就是所有目光的焦点。更不要说是在这种全员汉子的场面下了。 即便是在剑拔弩张的帮派对峙当中，范梓弱的表现依然很稳。端庄得体，大大方方，面无惧色。 那高挑的身姿和绝色的面容，更是让她在这一刻，成了在场很多人心中的女神。 不光是如此，在几个铁鹰帮弟子和一众短刀帮帮众震惊的目光下，短刀帮的小帮主庞策，恭恭敬敬地对范梓弱行礼道：“先生。” 范梓弱微微还了一礼，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小帮主。” 齐国尊师重道，师父不以年纪为论，天然是长辈。而且还有传道受业之恩，也属于是恩人。 所以范梓弱当初面对和何云霄的感情时，才会那么挣扎。假如他们是真的师徒，那是绝对不行的。 庞策躬身道：“先生叫我庞策便好。” 范梓弱笑道：“好。” 然后转身和铁卫齐招呼道：“小女子范府范梓弱，家父是鹿角书院的院长范长书，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铁卫齐自然知道“范梓弱”是谁，大名鼎鼎的尹京第一才女，尹京四花之一的雨荷。像什么刑部尚书家的公子，礼部尚书家的公子，甚至是祁王世子这等响当当的人物，全都是她的学生。 往届还有不少已经在朝为官的弟子，也都是后生可畏之辈。 这些人，谁见到范梓弱，都得像庞策似的，恭恭敬敬叫一声“先生”。就算是院长范长书的学生，不管现在年龄大小，所任官职如何，也都得叫这个年纪轻轻，却早就成名出师的女子一声“师姐”。 书院这种地方，看似没有名利，实则名利最大。 面对范梓弱，铁卫齐丝毫不敢托大，于是道：“范姑娘，在下铁卫齐，家父是铁鹰帮的帮主铁鹏均。” 范梓弱微微行礼道：“少帮主。” 铁卫齐刚刚在庞策手中落败，庞策都在范梓弱面前当不起“小帮主”，他自然也不敢当什么“少帮主”。 “不敢当不敢当，范姑娘叫我铁卫齐便是。” 范梓弱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他们二人。没有让庞策讲话，而是对不熟悉的铁卫齐道：“铁公子可以把事情简单和梓弱说说吗？” 铁卫齐简单说了下事情经过，范梓弱便问庞策道：“庞策，他说的，可有不对之处？” 庞策道：“事实部分差不多，但他对我短刀帮的猜测，一个也不对。” 范梓弱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从这条街路过，看到两帮发生冲突。这是本不应一介教书先生来管。可是一边的楚公子，是我府上的客人，而庞策则是我的学生。你们的品性我心中有数，都不是能做坏事的人。铁卫齐公子，梓弱初识，但斗胆识面知心，铁公子也不是会做坏事之人。” “所以……”范梓弱顿了顿，“梓弱觉得，这事有蹊跷，为了不让第三方得利，大家不妨坐下谈谈。” 何云霄仔细揣摩梓弱老婆的最后一句话。 “事有蹊跷”说的是此事有不合常理之处，不对劲。 “不让第三方得利”直接为在场双方树立了共同的敌人，方便双方冷静下来。 “坐下谈谈”有前两处的铺垫，这里才能化干戈为玉帛，和气商谈。 虽然不愿范梓弱主动掺和这件事，但何云霄不得不佩服：梓弱老婆还是有文化，比自己一进场，只会说“肯定是误会”强太多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啊对对对 铁卫齐还没有太大的动作，但庞策已经开始明显的动摇了。 两人的处境并不太同。铁鹰帮的发展如日中天，生意扩大，朝中有人，可谓是欣欣向荣。可短刀帮却不是这样，本来便是不大的帮派，现在帮主已经倒下，短刀帮失去了顶尖战力，处境非常尴尬。 庞策知道，自己带着大半帮众前来逼问铁卫齐，看似是态度强硬，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 哥哥受伤，自己又全无能力整合帮派。 短刀帮很可能等不到哥哥伤好，便会因为内斗或者缺少银子而垮掉。何况“铁落平鹰”也不是浪得虚名，哥哥能否彻底伤愈，还是未知。 铁卫齐却也不如庞策所见的那样轻松。 短刀帮是强弩之末，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短刀帮非得鱼死网破，那铁鹰帮短时间内也难喘过气来，那时便真如范梓弱所说，让第三方得利。这尹京的江湖，可不是只有铁鹰、短刀两个帮派。 范梓弱稍稍给了铁、庞两位一点思考时间，观他们的表情，觉得他们想明白了，便道：“何公子。” 何云霄担心范梓弱是担心了好久，她现在可是在两帮矛盾的中心点上。现在忽然见梓弱老婆叫自己，于是连忙撇下楚凡，站到老婆身旁。 “梓弱……姑娘，怎么了？” 范梓弱见何云霄匆匆跑到自己身边，喜不自禁。 她最是善于观察，最爱看到的，正是何云霄各种下意识地爱护、维护、惦念着自己的小动作。 眼看着自己叫他，他便第一时间小跑着赶了过来，还因为着急，差点在称呼上露馅。 范梓弱真觉得自己爱对了人，何云霄确实是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的。 从前觉得，他在很多事情上都很笨拙，自己的心思，他有时也猜不透。现在想想，公子还真是可爱呢。 范梓弱见何云霄来了，笑容便从心底浮现，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瞧的围观的众人全都一时呆住。 她对何云霄笑道：“何公子常在范府书房补习，学费是从未交过呢。” 何云霄尴尬道：“该交，该交。” 范梓弱柔声道：“交学费太见外了，不如公子请梓弱一场宴席？” “请，应该请。” 范梓弱自知何云霄会答应。 自从确定关系后，范梓弱便下意识地把自己当做何云霄的未婚妻。两人间，也是如胶似漆的恋爱关系。她了解何云霄的性格，她有自信，大事不敢说，至少吃饭这种小事，何云霄肯定是会宠自己的。 得了吃饭的准许，范梓弱便对铁卫齐和庞策道：“天也晚了，是吃晚饭的时候。两位公子不如和梓弱同去？” 庞策看他的老师有意做东，为两帮之间化解矛盾，便借坡下驴道：“学生听先生的。” 范梓弱道：“铁公子呢？” 铁卫齐有些犹豫。 他与庞策在帮中的地位不同。铁鹰帮中，虽是以铁帮主为首，但在铁帮主之下，也有不少位高权重的长老，还轮不上他铁卫齐说话。 这就是大帮派的坏处，为了扩张，权力较为分散。 楚凡见何云霄和范梓弱要去吃饭，心知是观察他们的大好时机，便道：“铁兄，何兄弟请咱们吃饭，你还犹豫什么？” 铁卫齐深知在场的诸位谁是大腿，见楚凡这样说了，便不犹豫道：“好，我也去。” 范梓弱看铁卫齐答应下来，便对自家的学生笑道：“庞策，何公子即便有钱，也请不起短刀帮这么多人啊。” 庞策恍然大悟，先生这是让自己先解散帮众，对铁鹰帮示好。 事情已经进入商谈阶段，确实没必要再带着这么多人堵门。 庞策便道：“孙大哥，你带兄弟们回家吃饭吧。” 姓孙的统领却有些不愿，庞策便宽慰他道：“无妨，我有范先生帮我。” 孙统领连带着几位短刀帮的小统领，多谢范梓弱后，便领着短刀帮帮众，先行退去。 铁鹰帮率先赶来的刘飞鹰等到短刀帮退去了，才有机会带着兄弟来到铁卫齐身边。 刘飞鹰是个干瘦的小子，一来便是骂娘。 “他奶奶的，少帮主，大长老那个狗……” 铁卫齐连连咳嗽，打断了他的话。 刘飞鹰这时的话被打断，可瞧见范梓弱后，又止不住了。 “他奶奶的，这妞谁家的姑娘，真俊俏呀，呦，这小腰……” 范梓弱见刘飞鹰看她，便下意识地躲到何云霄身后。 何云霄更是毫不含糊，用起九品修为，一脚踩在刘飞鹰脸上。把他五官按摩到扭曲的同时，还踹得老远。 “我何云霄是最见不得别人说脏话的。”然后指着几个准备帮刘飞鹰报仇的铁鹰帮弟子：“你们他妈的谁有意见？” 何云霄压抑许久的纨绔气息，在此刻展露无遗。 妈的，老子好声好气地哄哄女主，你们就个个以为老子是好脾气是吧？ 高武世界，江湖间各大帮派势力强大，有些控制方圆数百里地区，做个远离朝廷的实在小国也很常见。但在皇权顶点的尹京，确实朝廷大于江湖很多。 铁鹰帮更是根本比不过武庆侯府。就算是铁鹰帮背后的靠山大理寺卿，也得对上将军何元豪恭恭敬敬。 铁卫齐的兄弟虽然被何云霄打了，但他非但不能偏袒兄弟，还得好声好气地安抚何云霄道：“何兄莫气，是铁某御下无方。我以后，一点对他们多加管教，不让他们说脏话。” 何云霄还想上去补两脚，不过看在楚凡的面子，也就作罢。 可不能让楚凡觉得自己是反派。 “无妨，我也冲动了。不说这些，走去吃饭。” 铁卫齐赔笑道：“若说吃饭，还得是春……” 何云霄连忙打断铁卫齐，“啊对，春玉林，好去处啊！那里的酒菜不错，我知道。” 铁卫齐知道何云霄是春风楼的常客，但见此时他不打算去，便识趣地应和道：“啊对对对，春玉林的酒菜确实不错。楚兄，范姑娘，庞兄，咱们就去那儿吧。” 几人自无意见。反正是来谈帮派冲突的，吃什么都不过是走个过场。 春玉林酒楼离这不远，几人商量后，便由何府马车载着范姑娘，余下者步行前往。 何云霄领着范梓弱去坐马车。心中暗暗庆幸，幸好自己反应过来，没给铁卫齐把“春风楼”三个字说出来。 先不说这地方是杜妹妹原先的安身之处，也是伤心之处。单说姜姐姐还在，便很不得了了。 自己在春风楼人人皆知，只要一去，必然逃不过姜姐姐的耳目。 楚潇潇和范梓弱两位女主的对峙已经让何云霄胆战心惊，虽说姜姐姐的性格应该不至于和范梓弱直接掐起来，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们见面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女主们各个都很有性格，让她们和平相处，几乎是不可能。 哪怕是杜妹妹和梓弱妹妹相处起来，也是建立在杜妹妹和自己的关系是保密的情况下。 以后坦诚相见，何云霄很怀疑这两姐妹的姐妹情还能不能有。 何云霄暗暗羡慕起主角楚凡，要是自己有楚凡一半的主角光环，这后宫也不至于乱成这样。 还是得变强才行！ 第一百五十章 推断 春雨林酒楼确实颇为气派的地方。 开在热闹的大街旁，用于装饰的牌匾和门柱都颇为豪气。 何云霄既然打头来了，那这一行人便自然会被奉为上宾。 店小二二话不说，给诸位公子安排了雅间，并贴心地询问是否需要唱曲助兴的。 在范梓弱和善的目光当中，何云霄坚决拒绝了店小二擅自推销的无理行为。 大家都是正经公子，谁会去听那个好听的小曲呢？ 有范梓弱这位未出阁的女子在，众人便不好一桌吃饭，于是要了分餐的方式。 酒店撤了大桌，排上小桌。上座自然是何云霄坐的，仅次于上座的左一，便是范梓弱在坐，而后右一是楚凡，在往后则是铁卫齐、庞策二人。 按着楚凡的性格，坐在前位，应该会推辞一番。 不过他有要事，要观测范梓弱和何云霄的关系，便没有推辞，坐了右一。 看着范梓弱和何云霄笑谈，楚凡越瞧越不是滋味。 这两人一位侯府公子，一位大家闺秀，瞧着，确实比何兄弟和潇潇待在一起般配得多。 不过楚凡也知道，姻缘这东西，也不全是靠“般配”来算的。 如果两人心心相印，感情坚固，灵魂内在契合的程度更高，比之这些外表的东西都要更合适感情的长久发展。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还是潇潇的态度。如果潇潇果真很喜欢何兄弟的话…… 楚凡觉得，假若潇潇真的喜欢，那自己无论如何都得帮妹妹一把。 机缘嘛，光靠气运可不行，还得会主动去抢。 …… 春玉林的酒菜味道确实不错，但场中能吃下饭的人，也就何云霄一个。 范梓弱等着酒菜上齐了，吃了两口，看着庞策和铁卫齐都没什么胃口，便道：“庞策，你说你哥哥是在醉仙居附近遭人暗算。” 短刀帮内忧外患，庞策早没了吃饭的心情，见范梓弱说起正事，便连忙应着：“正是。” 范梓弱再问道：“庞帮主，应当是尹京城中知名的高手吧？” 庞策道：“我哥哥九品的修为。在尹京武林当中，足可排进前十。” 何云霄一听这话，便知不对，随后想想，倒也释然。 皇权强则江湖势力弱，皇权弱则江湖势力强。 尹京的高手，大半都在为朝廷效力。军中，宫中，六扇门三处占了大半。剩余一些强力武者，才是江湖人士。 宫中的武者，例如杨哲这等九品的便有十几位，宗师境也肯定有，大宗师有没有则谁也不知。 与之相比，尹京的江湖力量便弱得多。 庞策他哥，只是九品还非巅峰，便能排在武林前十。由此可知江湖势力，在尹京被皇权打压到何种程度。 何云霄觉得，自己被楚楚拔苗的九品实力，估计也能排在尹京武林的前十名。 范梓弱再度问道：“同为九品，铁帮主和庞帮主比起来如何？” 庞策道：“铁帮主踏入武道日久，修为已至九品巅峰境界，我哥哥打不过他。” “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吗？” “有。至少可让铁帮主受伤。” 范梓弱听了庞策的话，再看向铁卫齐道：“铁公子，庞策说的可对？” 铁卫齐道：“不错。同为九品武者，一方若拼尽全力的话，另一方很难全身而退。我父亲从醉仙居回来，浑身上下半点伤痕没有，所以说，不可能是我父亲下的手。” 庞策怒道：“是偷袭！当然没有伤痕！” 何云霄见此，连忙嚷嚷道：“别吵，听我老……师梓弱姑娘说话。” 范梓弱看着何云霄，知他又差点说漏嘴，偷笑了一下，然后便正色道：“其实，有个问题大家一直避而不谈。” “正如铁公子所说，铁帮主‘没有受伤’可是能提供什么证据？” 庞策心知范先生向着自己，便心中一喜。 没想到范梓弱立马给他泼了盆凉水。 “又如庞策所说，庞帮主‘受了伤’，又能提供什么证据？” 庞策刚想说话解释，却又被范梓弱怼了回去。 “哪怕是你们都提供了证据，例如人证口供，却也还是有造假说谎的可能，是也不是？” 庞策这便不说话了。 铁卫齐说是能提供铁帮主回帮后的证据，可那全是铁鹰帮弟子的口供，自己确实一点不信。 范梓弱道：“庞帮主重伤不醒，无法判断证据对错，故而此事不能从证据的角度判断，只能从动机的角度判断。庞策，你想想，如果你哥哥重伤，短刀帮倒台，那谁获益最大？” 庞策刚想说是铁鹰帮，但仔细想想，却也不是。自己带人和铁鹰帮拼斗之后，双方元气大伤，乃是坐山观虎斗，一直看戏的蛇虎帮获利最大。 虽说范梓弱说得十分有道理，庞策却还是有一事想不通。 “可是，我哥哥身上的漆黑掌印，又怎么解释？这是明显是身中铁帮主绝技的迹象。” 范梓弱道：“这招，别人用不出来吗？” 庞策道：“尹京武林中，只有铁帮主会用。” 铁卫齐苦笑道：“庞兄弟，你也是习武之人。你自然知道武功招式杀伤力的提升办法。若招式不变，提升杀伤力，须得增加内力，且有上限。若不加内力，则必须用更高明的内功和招式。” “我父亲虽是九品巅峰，可你哥哥也是九品武者。我父亲若要一招将你哥哥打成重伤，昏迷不醒。以‘铁落平鹰’的力量，那必须得你哥哥配合，让他好好蓄力打上一掌才行。这可能吗？” 庞策冷静下来后，觉得铁卫齐说的确有道理。哥哥浑身只有一处掌伤，即便是对战强过他许多的铁帮主，也不应该一掌落败。 范梓弱道：“尹京之外，有人能做到一掌将庞帮主打成重伤吗？” 铁卫齐道：“有，还不少。宗师境武者，专修掌法的，大多可以模仿‘铁落平鹰’的效果。如果是太虚门会若叶掌法的前辈，便可以做到和父亲一模一样。” 面对眼前这一团乱麻的线索，范梓弱平静地说：“要是这样的话，范围便太大了。庞策，短刀帮和你哥哥，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庞策道：“小矛盾有不少，但这种杀人之仇，应该没有。” 没有矛盾却要挑短刀帮下手，这是为何？是庞策有什么遗漏，还是那人想利用短刀帮帮主重伤去做什么？ 范梓弱想了想便道：“庞策，假如我不劝你，今日会如何收场？” 庞策看了眼铁卫齐，道：“大概会和铁鹰帮拼杀起来。” 范梓弱点头道：“那就拼杀一次。随了那人的愿，再看如何发展。” 随后，还怕两人听不懂似的，范梓弱强调道：“一定要选可以信任的心腹之人，演一出大戏，好好‘拼杀’一次。” 第一百五十一章 楚凡很危险 铁卫齐和庞策，听到范梓弱这么说都愣住了。 楚凡一向是“憨厚正直”类型的主角，智商从来不高，他的心思也没放在帮派争斗上，不然也得愣住。 何云霄虽然听着梓弱老婆讲话，虽然也没太听明白，但他可不在意铁鹰帮和短刀帮的破事。一群人大男人打来打去有什么意思？有女子摔跤来得刺激吗？ 若不是梓弱老婆人美心善，要管一管闲事，何云霄现在已经在麟萱宫吃晚饭了。 何云霄吃着酒菜，不时瞄一眼手边端正坐好，小口小口优雅吃饭的范梓弱。 可能是看得太频了，每看两眼，总能收到来自老婆的瞪眼警告。 美人就算瞪眼也是漂亮加可爱的。 何云霄看几次梓弱老婆后，总感觉锋芒在背。扭头一看，原来是楚凡在看自己。 礼貌地笑了笑，一开始也没当回事。 不过，何云霄总感觉楚凡还在看他。每次看向楚凡时，也老是和楚凡对视。 何云霄越瞧越不对，越想越不对。 楚凡老看我干嘛？ 他不会要对我动手了吧？ 可是，他身上为何没有杀意？ 何云霄联想起最近楚凡对自己热切的态度，加上原《姑娘，我只想修炼》里面，楚凡面对各位漂亮女主，铁打不动的内心。 何云霄的表情越来越怪。 楚凡不会不喜欢女人吧？ 不喜欢女人的后宫文男主？ 有点意思。 我为什么不等看完再穿越啊？ 等一下，楚凡不喜欢女人，那岂不是…… 何云霄下意识挪了挪屁股，朝范梓弱坐的那边靠近了一点。 …… 庞策与铁卫齐相比虚心很多，范梓弱本就是他老师，他心中也无包袱，当下听不明白，索性直接问道：“先生，我和铁卫齐双方拼杀起来，不是正中对方下怀吗？” 或许是因为难以被牵动情绪的缘故，范梓弱天生便是做先生的料子，不仅情绪稳定，还颇具耐心。 “现在的情况，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而且我们并不知道敌人的目的和其他隐藏的手段，唯一所能确定的，是他们可能有宗师境的武者。并且，想利用短刀帮去做什么事。” 范梓弱说完后，庞策和铁卫齐频频点头。心中已经抛弃对女子的偏见，完全认可范梓弱这个调停者。 范梓弱再道：“梓弱这里，有上中下三策。上策，便是刚才所说，假借‘拼杀’之手，金蝉脱壳，化明为暗，化整为零，看对方的动作再做谋算。中策则是你们双方各退一步，铁鹰帮宣称是误会，短刀帮要忍气吞声。下策，则是保持现状，但一定要克制，不能对峙打斗，消耗自己。” 庞策道：“上策最好。” 铁卫齐则说：“还是中策吧，稳妥一些。” 范梓弱心中自然是倾向上策的，不过她也不好明讲，便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何公子，你觉得这事如何处置最好？” 何云霄巴不得事情快点解决。他自从感觉楚凡不喜欢女人之后，现在浑身都不太得劲。 “上策，上策。我支持上策。” 范梓弱又道：“楚公子呢？” 楚凡不太懂这些，不过看到何云霄都支持了上策，便道：“既然何兄支持上策，那我也支持上策吧。” 何云霄连忙道：“楚兄，你别跟着我选啊。” 楚凡和煦笑道：“我自然是相信何兄弟的。” 何云霄被他这样一说，不由得又朝范梓弱那边挪动了屁股。 虽然场面上支持上策的人多，可是最终的决定权依然在铁卫齐自己手上。 范梓弱微笑道：“公子有疑虑。” 铁卫齐抬起头看着范梓弱。 范梓弱继续说道：“今日，铁公子被短刀帮困住不少时间，可左等右等，却也只有刘飞鹰肯带人来助。铁公子不选上策，恐怕不是不想选，而是不像庞策那般，可以凑出许多心腹吧？” 铁卫齐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这个女人，简直是魔鬼，只见过一面就把自己的想法全都看透了。 他只得苦笑道：“正是。我虽是铁鹰帮少主，可是在帮中我的话语并不算数。权力也不算大。在下实在凑不出许多信得过的兄弟，陪庞策演一出戏。” 铁鹰帮明明是比短刀帮大得多的帮派，没想到铁卫齐这少帮主当得，还不如短刀帮的庞策。 范梓弱道：“铁公子不必做戏。你只需要和庞策约好，何时何地开始拼斗，然后便说清缘由，向帮内其它长老借人来用。你观借来之人的反应，看谁出力多少，便可知道，帮中一心者有谁，二心者又有谁。” “庞策则需带领自己的心腹对付铁卫齐。来时要凶狠，退时要狼狈。一定要大败，然后命心腹散去隐藏，再看此时帮内情况。假若有人趁虚夺权，便需要当机立断，容不得半点仁慈之心。” “此事之后，帮中应无内忧之患。” 铁卫齐胆战心惊，庞策心潮澎湃。想不到范先生一介女流，竟有如此胆识和见识！ 庞策连忙道：“先生，此事之后呢？我要如何为哥哥报仇？” 范梓弱道：“静观其变。” 随后看向铁卫齐，“铁公子，梓弱最后再问一次，庞帮主之伤，可是贵帮所为。” 铁卫齐摇头道：“绝对不是。‘铁落平鹰’改自‘若叶掌法’，从来不是凶狠的武功，而我父亲和庞帮主功力差距不大，仅凭一掌，无法重伤他。” 范梓弱缓缓道：“若真不是铁帮主伤的人，铁帮主可能就危险了。那宗师境的武者，模仿铁帮主的武功打伤他人，便是心存挑拨尹京武林之意。短刀帮伤而不乱，他目的不达，便会有别人遭殃。” 铁卫齐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别的，连忙站起来给范梓弱行礼道：“多谢范先生解惑！若真如先生所讲，铁卫齐必去府上登门道谢。” …… 众人吃完饭后，天色便晚了。 日落月升，华灯初上。 范梓弱坐在何府的马车中，慢慢地回家。 何云霄等烦人的铁卫齐等人走远，这才迫不及待地钻入马车，找梓弱老婆贴贴。 两人挨着坐下，何云霄便借着挡噪音之名，光明正大地抱着范梓弱。 夜市喧嚣，马车中的二人却无言语。 静了片刻。 “公子，你明日还来吗？” “梓弱怎么这么说？” “公子来范府，全是为了我吧？我既然答应了公子，那公子还再来做什么？” 何云霄听着范梓弱的话，知道她是故意这样说，激自己明日再去看她。梓弱妹妹不像姜姐姐那样大方，说话含蓄总带弯子。 何云霄笑道：“明日白天自然不去了。” “不来也好，梓弱明日还有要写。要是边上坐一个人，是写不惯的。” “明日白天不去，晚上可以去。” “晚上不可以……公子不要名声了吗？” “我都这样了，哪还有什么名声？偷偷来，没事的。” “晚上，等成亲之后……” 第一百五十二章 移动支付 结果，何云霄磨了半天，也没能让梓弱妹妹同意自己夜行范府。 何云霄倒也不急于一时，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有的是耳鬓厮磨的时候。况且，自己还得贯彻被动策略，太主动了还是不好。 送范梓弱回范府以后，何云霄便照例在入宫之前，给南珠老婆采买些好吃好玩的。 何云霄想起，明日打算要带南珠出宫去玩，便在采买东西时，特地留心，为南珠老婆买了个小巧可爱的面纱。特地选了质地厚些的，目的就是把南珠老婆的小脸遮一遮。 今天有了带梓弱妹妹出来玩的经历，何云霄便深深感觉到女主光环的麻烦，和面纱的重要性。 梓弱妹妹往那一站，便是天然的视线焦点，长眼的不长眼的都要来掺和两脚。 明天带南珠出去玩，以她的资本，从街头走到街尾，得硬生生把“尹京四花”走成“五大美人”。 何况，带南珠出来玩，本身就是违规之举。哪怕认识南珠的人极少，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戴上面纱最为妥当。 何云霄站在布店中，看中了一款样式，质地都不错的浅青色面纱。不过，挑挑拣拣之后，何云霄忽然发觉，隔壁位置的淡黄色面纱也很不错。隔壁的隔壁，那块天蓝色的好像也行…… 一时间，这几块面纱，倒是让何云霄犯了选择困难症。 选择困难便不选了，干脆全都要！ 何云霄抄着五块面纱，道：“老板，结账。” 店内很快便有店员赶来，替何云霄打包面纱的同时，领着他去账房处结账。 账房道：“公子，五两银子。” 一两银子一张面纱，属实贵极。 若是平常，何云霄大概不多废话。可他最近正愁着姜姐姐的赎身银子，一下五两的花销，只买几张绸布片，着实让何云霄也不由得吐槽两句。 “老板，你这个面纱，绸布是金子做的，还是缝线是金子做的？” “这位公子，你瞧这布上的绣花，可是对照雪梅姑娘的亲笔真迹所绣。一针一线，全是绣娘照着赶出来的，你嫌贵，我还嫌贵呢。” 雪梅…… 韩凛霜…… 尹京四花之一，原书女主角之一，大丞相韩文辛的爱女…… 原书对她外貌的描述是：长发若夜，肤白胜雪，唇红似梅。 何云霄暗自庆幸，按照现在的发展，和她应该扯不上什么交集了…… 解药姑娘我都不打算下手，更别说这个一面都没见过的韩凛霜了。 既然这面纱有女主角的加持，卖一两银子何云霄倒也没有话说。 现在天色不早，南珠那边估计都等急了，何云霄果断掏钱付账，准备去皇宫。 结果就在何云霄掏钱之时，意外又生。他发觉自己只剩大张银票，没有碎银可用了。 没办法，只能拿大钱去付。 给了账房先生一张百两的钞票，账房先生倒是颇为贴心地找了一叠碎钞。 五十两，三十两，十两，三张一两，两块一两碎银，正好九十五两。 何云霄看到三十两的银票，颇为惊奇，毕竟在他的前世，没有三十块这种规格的。 仔细瞧了下，何云霄这才发现端倪。 这张三十块，和其余的银票，并不同属一家钱庄。何云霄又看了看，发现还不止。这六张银票，足足分属四家钱庄。唯一相同之处，就是都盖了户部的大印。 好家伙，平常花钱的时候，何云霄都没太注意。他下意识地认为，这纸钱，就是该属朝廷发行，全国统一。没想到不是，还没发展到那个阶段。 何云霄手拿面纱，揣着银票和碎银，登上侯府马车，不由得再次感慨起现代生活的方便之处。 移动支付是真方便啊…… 何云霄：？ 何云霄：？？？ 马夫老马的鞭子已经挥在半空，准备等自家少爷一进马车，便开足马力奔向皇宫。少爷带娘们坐车真是太烦人了，走那么慢，狗都能驾，还要我马德快干什么？ 马德快举了半天鞭子，总也等不到少爷上车。 他一回头，瞧见何云霄一手扒拉着车栏，一脚踩在马车上，一脚放在地面，人整个傻掉，就这么僵着不动。 “少爷？少爷？” 何云霄继续僵住，从口中挤出语句来：“别说话。” “哦……少爷？少爷，皇宫你还去不去？不去那咱春风楼？还是河边那个柳树小院？还是再回鹿角书院？” 何云霄被马夫烦得不行，只好先中断思维，抬脚上车。打了马夫脑袋一巴掌，才坐进车中道：“皇宫。慢点。” 片刻后。 “你他娘的慢点！” 马车终于平稳了下来，何云霄这才有时间整理想法。 他刚才付钱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想着，假如做一个古代版移动支付会怎么样？ 这肯定是做不来的，古代又没有互联网。不过做不来“移动”，可以做“支付”。 既然自己不会卖东西赚钱，那索性就去“赚”钱的本身。 我是不会赚大家的钱，那让大家直接把钱给我不就完了吗。 可是何云霄随即想到，即便是开银行，也需要大量的本金，不然没法发行银票，更不可能吸引别人过来存款。 而且如果发行银票的话，还需要走朝廷户部的审查程序，这便不是一日之功。 要大家来自己这存钱，自己则需要更多的钱。似乎陷入了一个死胡同。 何云霄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否决掉开银行这个想法。 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开银行纯属自不量力。 可是，什么东西既不是银行，又可以吸引存款呢？ 游戏币！ 就是游戏币！ 或者称呼为“优惠券”“超市卡”之类的，全都无所谓！ 反正他们的本质就是用钱提前兑换出另一种东西，然后拿这种东西去消费！ 只要给予消费者一点优惠，那么，兑换“超市卡”的人肯定会趋之若鹜！ 这招相当于，运用一点利差，变相吸引了存款。 何云霄可不是古代人的储蓄思维。 区区一点损失掉的兑换利差，对于他来说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哪怕是多补贴商家一点使用“超市卡”的优惠金额，也全都无所谓。 只要存款的盘子足够大，可以维持得了商家来兑换消费者消费的金额，这个游戏便能一直玩下去。 甚至可以利用数目巨大的存款，进行高利润的投资，转眼把损失掉的利差给弥补上。 哪怕最后到了快玩不下去时，只要开始绑定各种利益集团，使自己“大而不倒”于是这个游戏又能继续玩下去了。 何云霄心中暗暗激动。 假设运用得当，别说姜姐姐一万两赎身的银子，便是整座尹京城，也是说买就买！ 第一百五十三章 明天出去玩 不过，何云霄并不打算这么丧心病狂。 真干出买尹京城这种操作，还不得被朝廷重拳出击？ 而且这种银子兑换优惠券的玩法，本质上属于拆东墙补西墙的“庞氏骗局”，何云霄作为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三好青年，肯定不会干这种危害社会的事情。 他只打算借用听风楼这个天然的“购物中心”，发行针对听风楼用户的“超市卡”，先“赚”一下姜姐姐的赎身银子。等“超市卡商铺”做大了，反手卖身给听风楼，再赚一波听风楼收购的钱，后续的步骤让听风楼去运营。 听风楼的产业、渠道遍布大陆，资产雄厚，有它给“超市卡”背书，“超市卡”的信誉也有保证。而且有了“超市卡”也会大大加强用户对听风楼的粘性，这波收购属于双赢。 何况“超市卡”这种模式，并没有什么门槛，只是一种经营模式的创新。这种模式一旦被听风楼这类大资产家族摸透了，他们拿银子大力补贴之下，自己一定干不过。倒不如见好就收，抓紧从听风楼身上赚出第一桶金。 有解决姜姐姐赎身银子的思路，何云霄眼前的形势便瞬间明朗起来。 明日带南珠老婆逛尹京的同时，可以顺便考察一下“超市卡”的发行环境。再和许多商家商量一番，看能接受这种“超市卡”的商家有多少。 何云霄估计，一开始接受“超市卡”的商家和消费者不会太多。毕竟是个新鲜玩意，让大家猛然去用，有点困难。 不过，只要使用“超市卡”的势头成了，成为一种风气或者浪潮。那时候前来拿银子兑换“超市卡”的权贵和百姓，肯定挡都挡不住。 这事急不得。 得慢慢来。 首要目的，还是得用点噱头吸引听风楼内首批有钱的权贵用户，先把姜姐姐的赎身银子从不差钱的人身上“赚”出来。至于让“超市卡”形成风气，这便不是一两日可以解决的事情。 何云霄盘算着“赚钱”的事情，不知不觉间来到皇宫的门口。 想着自己明日要带“宫女”出宫，需要尚宫局的手令，何云霄便在入宫的时候，趁机向看门的守卫打听道：“兄弟，尚宫局怎么走？” 守卫吓了一跳。 他哪敢和侯府公子称兄道弟？ “何公子，小的不敢！” 何云霄随性惯了，一时也没想到身份有别，便奇怪道：“尚宫局这么神秘吗？问路都不行？” 守卫道：“公子，小的不敢和公子称兄道弟。” 何云霄也知自己习惯了现代用语，尴尬解释道：“我这个‘兄弟’是表面兄弟的意思。一个对不知道名字的陌生人的称呼。你就当我在叫你的名字，不必在意。” 守卫也不知道何云霄到底是啥意思，“兄弟”还有“表面”的？不过他至少知道何云霄要去尚宫局，便指派了两名巡逻的守卫送他前去。 何云霄也颇为感慨，在齐国，“兄弟”还是“兄弟”的意思，“美女”还是“美女”的意思，“老实人”还是个褒义词。 真是不错的年代。 尚宫局不过是个五品机构，何云霄把太后给的金羽令别在腰间，又当场自报身份，本来还做事拖拉的尚宫局，立刻便把宫女出宫需用的手令交到何云霄的手上。 简单记录了一下出宫宫女的姓名，以及出宫的意图，便算完事了。 两名守卫送何云霄到皇宫的后宫前便止了步子。后宫这地方，一般来说只有太监可以随意走动。就算是大臣觐见或者禁军巡逻，也得是特定的人走特定的路线。 带把的人在后宫乱跑，容易扯到蛋。 何云霄有太后给的金羽令，自然可以在后宫中横行霸道。不过现在的皇上只有十一岁，后宫冷清，一位嫔妃未有，就算是横行霸道也没一点意思。 后宫里没有美人，只有美景，那还叫什么后宫？ 麟萱宫则属于后宫中的另一种，有美人却无美景的地方。 何云霄走到麟萱宫的院外，正犹豫着该不该大声叫喊，好让南珠知道自己来了。毕竟南珠现在还在闹“别扭”，不让进去。 这时，麟萱宫外的灯火突然熄了。 何云霄看着麟萱宫熄灯愣了一下。明明昨日来时，待到那么晚，麟萱宫都未熄灯，怎么今天这么早便熄灯了？ 噬魂丸的解药必须每日一吃，自己今日的解药还未吃到嘴里，何云霄才不信南珠会这么早睡下。 不过，要紧的是，麟萱宫熄了灯，自己便不好大声喧哗。不喧哗，南珠便不知道自己来了。 偏偏现在走的是“正经”路线，不能厚着脸皮往麟萱宫里走。 何云霄心中暗呼“杏儿救我”，然后把给南珠买的东西放在一旁，盘腿坐在麟萱宫院墙外练起武功。 何云霄练了两下，便不想练了。 倒不是说怕吃苦，而是自己练出来的内力，和楚楚给的质量差距太大。就像一滴墨水落入清水池中，直接把整个内力的品质都拉低了。 就相当于越努力越差劲，这谁受得了？ 何云霄刚才让内功空转，练出来的内力直接放出去，不留在体内，单单练习自己比较薄弱的操控内力这一项。 没等何云霄练习两个周天，熄了灯的麟萱宫，便有人打着灯笼出来了。 操控内力需要大量的心神，何云霄练得入迷，第一时间都没发觉杏儿已经站到他的旁边。 杏儿等了片刻，便尝试着轻轻呼唤道：“何公子？何公子？” 何云霄听到杏儿的声音，收功，睁眼，一瞧果然是她。 只要杏儿出来了，自己多半可以进去。 “杏儿！晚上好呀。我给你买的点心，拿着，这些是给其他宫女的，你帮我送给她们。” 昨日杏儿和宫女们可是帮了大忙，这个人情何云霄自然记得。 谈恋爱嘛，讨好女朋友闺蜜的传统手段不能丢。 杏儿拿着何云霄的“贿赂”，有些不好意思。为了报答他，只好“卖”主子卖得狠一些了。 “公子，你知道麟萱宫为何熄灯吗？” 何云霄自然不知，便道：“还请杏儿姑娘教我。” 杏儿先说“公子随我来”，然后在去往麟萱宫的路上，向何云霄解释道：“公子，你来之前，麟萱宫是不熄灯的。我们殿下坐在门口，看你到了院外，便叫我们把灯灭了。她虽没说，不过杏儿猜测，殿下是嫌公子今天来晚了。寻常时候，公子天不黑便到门口，今天却姗姗来迟。” 何云霄听南珠坐门口等他，听得高兴。不过说到“姗姗来迟”时，只能无奈笑道：“今日出了些意外，不然也可以傍晚时来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还得是杏儿 何云霄提着大包东西，杏儿提着小包东西，两人走到麟萱宫宫殿的门口，进了门，杏儿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公子，有件事杏儿忘记和你说了。” “什么？” 杏儿自己都忍不住了，掩嘴偷笑道：“其实殿下是让杏儿赶你走的。何公子都进门了，还要走吗？” 听杏儿这样说，何云霄反应过来。 连忙对杏儿行了大礼道：“何云霄多谢杏儿姑娘成全我和南珠！” 杏儿只是宫女，虽然欣赏何云霄，却受不住何云霄的大礼，只得跪在地上，把何云霄的礼数还了回去。 “公子别这样，杏儿只想殿下能幸福罢了。”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南珠良善，南珠的宫女便亦如此。 何云霄扶起杏儿，道：“杏儿，我该谢你，你不必还礼。这两日真真多谢你了。” “公子是侯爵嫡子，杏儿受不住公子的大礼。” “有何受不住的？我只当你是南珠的亲姐姐，你受得住。” “殿下高贵，杏儿怎配做她姐姐？” “我们侯府没这等规矩。上了战场，背靠背的便是兄弟。你和南珠手挽手，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你早是她姐姐了。以后南珠嫁到侯府，便是我说了算。我让南珠的女儿管你叫姨娘，你可不能推辞。” 杏儿不敢答应，不过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真的看到了，自己帮孟清柔带孩子的那一天。 何云霄提着大包东西，颇为忐忑地走到南珠老婆的寝殿门口。 轻轻敲门，每一下，都比之前的间隔时间长。 只要见到南珠，何云霄便有把握再在麟萱宫多待一会。可若见不到，那便难说了。 昨日在药房中，和南珠老婆的关系缓和极多，几乎到了好感度爆炸之前的水平，甚至还可能更高。不过，她的心伤仍在。这始终是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大石头。 何云霄知道，南珠的心结不解，就会和梓弱妹妹一样，好感度始终上不了80。 何云霄敲了几下门，屋内便传出南珠的声音。 “谁呀？” 这声音中，也带着些紧张和忐忑。 何云霄明白，南珠应该是知道自己来了。毕竟杏儿和其他的宫女，不可能像自己这样敲门。 “南珠，是我。” 没有回答，久久的沉默。 何云霄真想当她是默认的，然后推门而入。 昨日南珠老婆那样子，何云霄是知道的。他知道只要自己推门而入，看着她的眼睛，她一定拒绝不了自己。 但不行。 自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随意“强迫”她了，必须得充分尊重她的意见，让她自愿见自己，自愿走出来，自愿嫁到何府。而且自己绝不能说谎，绝不能食言，绝不能再辜负她的信任。 唯有如此，才能用时间治愈心伤。 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什么都可以宠她。犯错除外。 何云霄站在门口，提着给南珠老婆买的零食和玩具，等了一刻钟，屋内依然没有半点动静。 何云霄大约知道了南珠老婆的意思。 昨日毕竟是靠杏儿安排的意外见面，实际上南珠还是没有准备好怎么面对自己。 何云霄把大包的东西放在地上，然后蹲下，一边解开东西，一边自言自语道：“南珠，今日我下午在鹿角书院，傍晚去了趟旧城楼。旧城楼回来的路上，铁鹰帮和短刀帮在打架。我有朋友在铁鹰帮，忍不住看了会热闹。再来你这时，便迟了。” 何云霄从包裹中拿出在尹京街上买的点心和各样的玩具。摆一个在地上，便跟着絮叨一句。 “其实今天在尹京的街上还多逛了一会。点心没买几个，玩具倒有不少。点心还是你之前吃过的桂花坊，他们今日没出新品，我便买了卖得好的几种。这个腾糕，热的才好吃，你吃之前可以让杏儿拿去蒸一蒸。” “我还买了面纱，有五种颜色，面纱上的花纹，据说是比着雪梅姑娘的画作所绣。一个足要一两银子呢。这个面纱，是想带你出去玩时用的，外边坏人多，你又长得漂亮，不戴面纱太危险了。” “还有这几个瓷盘。是新工艺，用青墨晕染上色的，我看着漂亮，就给你买了。不过，我买这个主要还是为了放瓷盘的底座，一个陶瓷小胖狗。我听杏儿说，你好像挺喜欢小动物，这是瓷做的，不会咬人，你可以放心养着。” “南珠，这些东西我都给你放门口了，等我走后，你出来时小心一些，东西踩坏了不要紧，只盼你不要绊倒了。” “南珠，我先走了，明日还会再过来。我明日想带你出去，去尹京的街上走一走。嗯……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吧。我，走了。” 何云霄说是要走了，其实不舍得从蹲着起身。因为一旦起身，便真要走了。 终究是不能一直蹲着的，可以靠不起身骗得了自己一刻钟，却骗不了自己一个时辰。 何云霄蹲了一会，听着屋中无言的沉默。 还是起身了。 …… 杏儿在得了何云霄的恩惠之后，便下定了决心。 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何公子和自家殿下这一对冤家的红绳，必须结结实实地捆在一起！月老亲自来了都解不开！ 人多力量大，光靠自己拉着红绳毕竟力量有限，得麟萱宫全体一同出力才行！ 杏儿走到其他宫女的寝室，不但把何云霄让她分的点心分给了她们，就连杏儿自己的那一份，也分了出去。 一连两日，每天都被殿下的“未婚夫”投喂，宫女们也不太好意思。 想拒绝吧，可点心太好吃了。它怎么可以这么好吃？它做得这么好吃，怎么让人拒绝它呢？ 众人在杏儿的攻势和点心的诱惑下，一致决定“卖主求膘”。 她们想着，反正以后也得去侯府讨生活，为什么要和未来的一家之主，武庆侯本侯过不去呢？ 得知何云霄正在面见自家殿下，一宫女提议看热闹。美其名曰，提前了解主人家的相处模式。 其余众人，一致觉得这样做不好。身为麟萱宫的宫女，怎么能偷看殿下呢？ 所以她们这一次，找来手绢蒙了面，远远躲在屋子拐角的墙后面，假装自己不是麟萱宫的宫女。 看到何云霄准备离去时，宫女感同身受道：“杏儿姐，怎么办？何公子要走了。” 杏儿想了想，捡起地上的半块砖头，走近了些，直接对着何云霄放在地上的瓷盘丢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坚持了一秒钟 杏儿等几位宫女，半点武功不会，自然也没有隐匿气息之法。 何云霄早发现她们躲在旁边偷听，但他也不太在意，毕竟上次见南珠时，这几位宫女也是如此偷听的。 上次幸亏她们偷听，这才创造了和南珠相处的机会，极大的拉近了两人的感情。 不过，就连何云霄自己也没想到，杏儿居然敢拿砖头去砸他买的瓷盘。 他只看到一道黑色的虚影从眼前掠过，然后撞击在摆在地上的瓷盘上，瓷盘崩碎的同时，发出巨大而清脆的响声。 “嘭！” 随后，便是瓷盘碎片溅起又落地造成的第二阵零碎的脆响。 何云霄看着面前这个被砖头砸碎的瓷盘，再扭头看着杏儿，还没弄明白是什么情况。 杏儿一边小心翼翼地退后，一边用手指了指南珠的房间。并且示意何云霄别看她，把头转过去。 何云霄还是没懂。 直到南珠的寝殿中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方才一直紧闭的门被豁然打开！ “何云霄你……” 蹲在地上的何云霄抬头，和开门的女子相互对视。 何云霄看着南珠老婆起伏胸口和因着急而发红的脸颊，不由得会心一笑。 南珠老婆就像是裹了锡纸的奶糖，直接吃是不行的，要先把脆弱的锡纸撕开，然后放在嘴中。这时候，赤裸的奶糖被口中的温度融化，就会只剩又软，又奶，又香甜的滋味了。 孟清柔看着完好无损的何云霄，再低头看了看地上被砸碎的瓷盘，脸上的红色更盛更艳。 她红着脸后退一步，双手抓着门框，便要用力关上。 但何云霄却不是傻子。 杏儿都已经创造出这么好的机会了，要是这样都还不知道把握，不如直接自杀算了。 何云霄连忙起身，向前一步，一脚踏入南珠的寝殿，一脚还在外头。双手撑住马上要被关上的门，撑出一条可以看清整张脸的空档。 此时便不是孟清柔俯视何云霄了，而是换做他俯视她。 何云霄盯着南珠老婆的眼睛，含情脉脉道：“南珠，我想你了。” 【孟清柔好感度由50变为52】 孟清柔一个长期待在冷宫的姑娘，那受得了何云霄说这样的情话。当下便红着脸，咬着牙，手上用力，想把门关上自己躲进屋子不去看他。 不过，何云霄的力气大她很多。有他撑着门，孟清柔自己无论怎么用力都是关不上的。 不远处吃瓜看戏的麟萱宫宫女，此时各个捂着嘴，红着脸，上下乱跳。似乎比孟清柔本人还要激动。 孟清柔被何云霄注视得心烦意乱。脑中不断有投降地声音道：“让他进来，人家是带着礼物来的，这也要让他站外边吗？何况解药还没喝呢，不管怎么样总得喝了解药再走吧？” 孟清柔想起昨天的事情，想到他为了救自己差点被药架砸到，想到何云霄凶狠教训自己的样子。虽然他打人的时候，是很凶狠严厉，不过孟清柔心里也清楚，何云霄是为了她好。 甚至他这么做，还承担了相当大要被自己讨厌的风险。但他依然选择，在这个最需要自己原谅他的时间节点上去做了。 不管怎么说，何云霄毕竟是两次救过自己的人。不论别的，至少每日一喝的解噬魂丸的汤药，是必须要做给他的。 孟清柔没有再企图关门，而是把手从门上放下来道：“你，吃过晚饭了吗？” 何云霄尴尬道：“今天，吃过了。” 安静。 孟清柔再次用手抓住门边。 何云霄连忙道：“吃过了晚饭，还可以吃夜宵！杏儿！” 杏儿立马从吃瓜看戏的墙拐角后走出来。 “在。” “去做饭，我要吃麟萱宫的晚饭。” 杏儿一点也不犹豫地说：“是，杏儿这就去准备。” 然后孟清柔眼睁睁看着，她的宫女一个个从墙后走出来，听话地给何云霄做饭去了。 “何云霄。” “嗯。” “杏儿她们好像很听你的话。” “嗯……这个，可能是因为我给你带点心时，也给她们带了。” 孟清柔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说：“你把她们全都收买了？” 何云霄解释道：“我只给她们带了点心，没想收买她们。我昨天来时也买了，你不是知道吗？” 孟清柔不服输道：“你没收买她们，她们怎么那么听你的话？” “这……我也不知道。” “你就是收买了。” “南珠，你知道我不会骗你的。我真没收买。” 孟清柔自然知道何云霄不会骗她，也相信麟萱宫的姐妹们不是那么容易就“叛变”的。不过现在，她不知道该不该让何云霄进屋，只能抓着这个话题不放。 于是嘟嘴哼道：“不管。” “不管”二字一出口，孟清柔便后悔了。 自己昨日刚因为任性被他教训过，今日下意识地又任性了。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平常和杏儿相处时，从不这样。可一旦面对的人是何云霄，便总会把“知书达理”四个字丢在脑后，反而把“娇蛮任性”四个字装在脑子里。 可以和所有人讲道理，但就是不想和何云霄讲道理。 仿佛心里认定，何云霄一定会管自己，还会不讲道理地由着自己胡作非为。 面对孟清柔，何云霄自知自己对她有亏欠，但也没有一味地退让，能宠的时候都是尽量宠着的。但有的时候不能宠，那便不宠。哪怕好感度提升得慢，也不能把她骄纵成蛮不讲理的样子。 何云霄听到孟清柔说出“不管”的时候，下意识的表情便严肃起来，眉头也微皱了。 孟清柔看何云霄表情一变，原来还气势汹汹的她，立刻就“怂了”。 手也不拉着门边，而是双手放在身前，自然垂下，手指和手指搅在一起。 大眼睛忽闪忽闪，直勾勾地看着何云霄，小嘴巴很熟练地说：“错了。” 看着光速认错的南珠老婆，何云霄哭笑不得。 她现在在“认错”这一块，已经是大师水平。 何云霄看着南珠老婆这样子，真是一点气都生不起来。 嘴上不说话，心里暗骂自己没有出息。 三观跟着五官走是吧？只要长得漂亮，犯什么错都可以轻易被原谅是吧？何云霄，你作为祖国的接班人，就只有这样一点思想觉悟吗？ 别被女人左右啊！支棱起来！ 坚定了思想觉悟之后，何云霄目光冷冽地看着孟清柔。这一次，一定不会被她打败！ 坚持了一秒钟。 嘿嘿。南珠，我的南珠老婆真可爱。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小胖狗 除了不要命抢药篮子这种原则性问题，平常的犯错，真的是一点都没办法对南珠老婆生气。 何云霄只怪自己心太软，勉强故技重施，假装严肃地板着脸问道：“错哪了？” 孟清柔眨巴着眼睛，看着何云霄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错在，不应该任性。” “下次可不许任性了。” “嗯嗯，南珠知道了。” 任性的风波刚过去，何云霄猛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把双脚都踏进南珠老婆的寝殿了。 这下，进去也不是，走也不是。 孟清柔也发现了这一点。 她一直在让何云霄出去还是进来的选择中犹豫。 让他出去，未免太绝情，让他进来，这大晚上的，感觉也不太合适。从前那次，是他溜进来的。现在再让他进来，便是自己主动邀请……这不行的……长公主的寝殿，怎么能让陌生男子随便进入…… 何云霄看着南珠老婆纠结的样子，主动说道：“南珠，那个，我先帮你把点心和玩具什么的拿进来吧。不然你自己一个一个拿也挺麻烦的。” 孟清柔连连点头，“哦，好。” 然后，何云霄便一次拿一样东西，一样一样地拿，比端着玉玺还要小心地把点心和玩具给孟清柔拿到屋子里去。 “南珠，这个放在哪？” “点心就放在桌子上吧。” “哦。好。这样放可以吗？” “可，可以。” “要不要挪一下角度。不然你吃起来不方便。” “那就挪一下吧。” “现在这样可以吗？” “可以。” “不然再挪一挪吧。” “也、也行。” “南珠，那这个小胖狗放在哪？” “放在架子上吧。” “太高了你够不到。” “我可以垫脚尖的。” “垫了也够不到，不然你试试。” 孟清柔踮起脚尖，去够放在架子上的陶瓷小胖狗，勉勉强强地摸到小胖狗的一角。她用手指捏着，小心地，慢慢地挪动，把它从架子上拽下来。 她的精力全集中在眼睛和手上，垫着脚尖的小脚丫需要撑住整个身体，并不稳当。 就在快要把小胖狗取下的时候，孟清柔整个身体一晃，便朝后仰倒下去。 “啊！” 何云霄好歹是九品武者，南珠老婆就在面前，还在他时刻的注意之下，怎会让她真的出事？ 就在孟清柔倒到一半，仰面能看见屋顶的时候，何云霄一步上前，右手伸到她的身下，把倒下的南珠老婆给托住了。 孟清柔看着何云霄，这已经是自己不知道多少次被他所救。 想到刚才还逞强地说“可以够到”，此时的孟清柔只能难为情地说：“谢、谢谢。” 何云霄看着这个，老是犯错，老是出事的姑娘，真不知道她是这么长这么大的。要是一般人，早去地府谋生，当公务员了。 骂又舍不得骂，打又舍不得打。 叹了口气，何云霄道：“小心些。你能活这么大，纯属运气好。” 孟清柔着急道：“狗！” 何云霄：？ 南珠老婆还会骂人了？ “什么狗？” “你的狗！” “我的狗？” 何云霄想了一下，自己浑身上下，只有二弟能称为“狗”。我二弟又开核动力潜艇了？ 低头一看，也没有啊。 孟清柔急道：“架子上的小狗快掉下来了！你快，快接住它！” 何云霄到这个时候才明白南珠老婆是什么意思。 她是仰躺着的，怪不得能看到高处的陶瓷小胖狗。 何云霄扭头一看，卧槽，狗已经掉下来了。 他一手撑住南珠老婆没法动弹，另一只手去够距离不够。情急之下，只得脚上带点轻功，拿脚尖去接！ 接到了！很稳！ 正如杏儿所说，南珠长公主从小便喜欢小动物。不过碍于身体的原因，一直没机会碰到。现在有了这个栩栩如生的陶瓷小胖狗，自然喜欢得紧。更别说，它还是何云霄送的。 眼下瞧着小狗被接到，免去了摔坏的命运，孟清柔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到这个宝贝，于是还没等何云霄说话，便挣扎着，从他怀中起身。 孟清柔动了两下，还未站起来，便发现何云霄脚尖的小胖狗来回晃动，摇摇欲坠。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何云霄一手撑着南珠老婆，一脚稳住小胖狗，还剩一手悬空保持身体的平衡，最后一脚半蹲着，支撑两个人的体重。 保持现在这个姿势，对他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你别乱动，不然小狗掉地上摔坏了别赖我。” 孟清柔听到小狗会摔坏，便立刻听话地一动不动，像跟木头似的，靠在何云霄身上。 她连小嘴巴都不太敢动，喏喏说道：“何云霄，现在怎么办？” 何云霄苦笑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不要这个小狗了。我两只脚撑住地面，咱们立马可以起来。” 孟清柔急了。 “不行，不行。不能摔它。” 何云霄笑道：“现在这姿势，你又不能动，我也不能动，狗也不能动。咱们只能等杏儿来了。等她把这只狗拿走，咱们就可以脱困。” 现在这个姿势，孟清柔被何云霄用手撑住腰背，几乎就相当于睡在他的怀里。 这种害羞的姿势，可万万不能被杏儿看见！ 自己在杏儿面前，口口声声说“把何云霄赶走”，结果等杏儿不在了，转眼间又“睡”到他怀里去。这要是被杏儿看到，一定会被她取笑一辈子！ 以后自己再对杏儿说什么，便半点都不管用了。 我怎么说也是长公主，怎么能变成这样？ “也，不能等杏儿。” “为什么？” “反正，就是，不能等她来。” 何云霄没有怪她任性的意思，只是取笑道：“南珠又要任性了哦。” “哦。”孟清柔的声音小了下去。 随后，委屈巴巴地说：“南珠不想杏儿看到南珠现在这样子嘛。明明之前和她说过‘不见何云霄’的，结果现在，又，又现在这样……何云霄，杏儿要是看见南珠现在这样，就再也不会听南珠的话了……” 何云霄知道南珠老婆被自己说“任性”有点委屈，连忙哄着她道：“好好，不让她进来了。我们自己解决现在的处境。” 孟清柔本来还好，结果被何云霄一哄，便更委屈了。 一边抽泣着一边说：“南珠从小就……喜欢……只是手上被抓……母亲便不让南珠……呜……” 南珠老婆讲话断断续续的，还带着哭腔，何云霄心疼得很，却听不明白她说什么。 只得大致猜测了意思，道：“我肯定不让小胖狗摔坏，好不好？要是摔坏了，明天我带你去买新的，买十个，行吗？” “呜……嗯！嗯！” 何云霄心里有了办法，便道：“南珠，闭眼。” 等南珠老婆闭了眼，何云霄手上用力，直接将她往上丢出。 趁着南珠老婆身子悬空的一秒时间，何云霄立刻屈膝伸手，把脚尖的小胖狗抓到手里。随后，连忙回身接住被引力束缚，再次向下倒下的南珠老婆。 这次不再是单手撑着，而是双手抱住她了。抱得很稳。 何云霄把左手上的小胖狗换到右手上，然后折着手臂，那小胖狗戳了戳南珠老婆的俏脸。 “南珠，喏，你的小狗。” 孟清柔睁开眼，看着小狗正在面前，连忙双手接住抱在怀里，开心地要命。 随后，想起了什么，便带着讨好的语气，试探着说：“公子，南珠想任性一下，可以吗？” “你先说怎么任性。” “小狗没摔坏……也想买新的……” 何云霄哑口无言。 任性？就这？ 第一百五十七章 潇潇的想法 最近，楚家兄妹的兄妹关系，因为楚楚的一波操作，出现了很大的裂痕。 楚凡从上次和楚潇潇聊过以后，总是和妹妹保持一定距离，再也没有小时候亲密无间的样子。 这让潇潇备受打击。 一贯不喜欢做家务的她，今日居然主动的尝试给楚凡做饭。 潇潇：楚楚，你知道做米粥需要什么吗？ 楚楚：米。 潇潇：还有呢？ 楚楚：水。 潇潇：还有呢？ 楚楚：没了。 潇潇：嘻嘻，还需要火啦，没有火怎么把水烧开做米粥呢？ 楚楚：…… 煮粥需要水，而水，则需要从井中打上来。打水这件事，对于普通女子来说，是件费力的活，不过，对于武功天下第一的楚潇潇来说，则是轻而易举。 潇潇提着木桶来到井边，放在一旁。然后只身走到井口边，她没有摇动辘轳去卷起绳子，把沉在井中的水桶提上来。而是直接用手拽住垂在井中的绳子。 单论身体，楚潇潇只是个弱女子，可若加上内力，结果便截然不同。 精纯无比的内力自丹田沿着经脉流到全身，而后汇集于纤细的胳膊和手上。 那盛满了井水的水桶，被她轻而易举地提了上来，然后又被她端着，倒在木桶当中。 倒完水后，手一甩，便把水桶重新丢到井里，发出木头落水的哗啦声。 取了水，倒在锅中，再抓一把白米扔进去。 拍了拍手掌，潇潇得意地叉会腰。 潇潇：楚楚，这样便行了吧？ 楚楚：嗯。 有楚凡在时，楚家都是楚凡在做饭。若楚凡不在时，则都是楚楚在做。 潇潇不明白楚楚为什么会喜欢做饭，直到她留意到楚楚熟练的刀功之后，她明白了，楚楚不是喜欢做饭，而是喜欢砍菜。 所以，即便楚楚的刀功不错，不过因为她不把心思放在炒菜上，常常导致她做的饭，味道一言难尽。 原本的心态是：凑活吃吧。反正她自己做饭自己吃，又不是我潇潇替她吃。 但现在不行了。 最近兄妹关系有恙，潇潇决定行动起来，先抓住哥哥的胃，再抓住哥哥的心！ 准备好水和米之后，下一步当然是生火。 潇潇塞了几个木柴进灶底，用火折子点燃，便安心在灶前坐着。 不一会，有黑烟从灶底冒了出来。 潇潇：楚楚，这烟是怎么回事？ 楚楚：应该是有湿的木柴。 潇潇：那怎么办？楚楚快救我！ 楚楚不想理她，便道：没办法。建议你去买一碗粥。 潇潇：这怎么行！我要亲手做饭给哥哥吃！ 楚楚本想说，你别为难楚凡了。不过她转念一想，楚凡怎样，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无聊得很。于是便彻底不理潇潇，进入半休眠的状态。 潇潇得不到楚楚的回复，急得团团转，心里把她骂了好几遍也无济于事。 她被这黑烟气得不行，当下运起内力，堵在灶台口。这招颇具成效，黑烟果然不冒出来了！ 就是火也不太旺盛。 最后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竟然自己熄灭了。 潇潇看着还没烧完的木头，若有所思。 平常看着哥哥，楚楚，甚至何云霄做饭，感觉都好简单，可真正等到自己动手时，总会遇到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 比如这个火，它怎么就熄灭了呢？明明木头都没烧完呢。 潇潇从灶前的小凳子起身，掀开锅盖，热腾腾的蒸汽立马扑到她的脸上，让她忍住不住眯起眼睛。 有蒸汽！和楚楚做的饭一样！ 用勺子尝了一口。 很烫嘴！和楚楚做的饭一样！ 潇潇重新把锅盖盖上，笑嘻嘻的，觉得做饭也不过如此，根本没有难度。 正巧这时，楚凡回来了。 潇潇邀功似的跑出去，道：“哥！吃饭吗？我做了饭！” 楚凡刚在春玉林酒楼和何云霄吃过，并不饿，不过看到妹妹期待的眼神，他还是说：“嗯，给我盛一碗。” “好嘞！” 潇潇立刻拿出大碗，给楚凡盛上满满一碗米粥，然后再给他端到客厅吃饭的桌上。 楚凡看着这粥，为难地咽了口唾沫。这粥水米分离，水是清汤水，米是没煮熟。再看了看潇潇，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何兄弟，以后委屈你了。 米虽然没煮熟，但至少也是人吃的东西，楚凡小时候吃过苦，面对这没煮熟的米饭，也不觉得有什么。当着楚潇潇的面，稀里糊涂地吃完了。 潇潇看着哥哥吃得香甜，心中愈发开心。她有点理解为什么有人喜欢做饭了。看着别人大快朵颐的样子，爱做饭的人真是成就感满满。 “哥，潇潇再去帮你盛一碗。” “不，别！不吃了。” 楚凡连忙拒绝。 潇潇疑惑道：“哥，你平常都是吃好几碗的。” 楚凡嚼着嘴里生硬的米饭，解释道：“今日在街上遇到何兄弟，他请我吃过了。哥不饿，就吃一碗。” 潇潇瞪大了眼睛，暗暗握紧小拳头。 可恶的何云霄！不仅把楚楚抢走了，还让哥哥吃不了潇潇做的饭！若不是需要你帮忙解决坏女人，本姑娘早就…… 楚凡想起今天见到范梓弱的事情，想着妹妹对何云霄的态度，便试探问道：“潇潇，这几日你在书房学习，觉得何云霄怎么样？” 潇潇心中暗道：怎么样？要不是楚楚不同意，我都想把他宰了。 潇潇一直苦恼楚凡误会了她和何云霄的关系，现在为了解释清楚，半点都不掩饰，甚至添油加醋地说道：“何云霄这个人一点都不好。长得一般，品行又差。还到处沾花惹草。根本没有活着的必要。不如早死早超生。” 楚凡听到潇潇这么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闹别扭了。 何云霄他是一直看在眼里的。别的不说，何兄弟的长相和品行都是一等一的。而且何兄弟名声虽差，却也是为了侯府自污，不得已而为之。 乃人中豪杰。 更别说何兄弟武功不凡，又有文采。更属于豪杰中的状元了。 潇潇说得这么离谱，肯定是和何云霄闹别扭了。 楚凡本想了想范梓弱，却还是算了，没证据不好乱说别家姑娘的事。 楚凡只是提点道：“潇潇，何云霄哥哥也认识。哪有你说的这样不堪？更何况，何兄弟还颇受别的姑娘喜欢。你若老是和他闹别扭，错过机会。最后，就算哥哥和他的关系不错，也没办法帮你。” 楚潇潇眼神一凛：“谁喜欢？” 楚凡：？ “潇潇？” “啊，没事没事。哥，不说他了，嗯……潇潇做的饭好吃吗？” 楚凡挠了挠头。 “额……能不能也不聊这个……” 第一百五十八章 楚楚的修炼 夜晚，楚家小院。 潇潇好说歹说，终于在楚凡那里，替突然上身的楚楚蒙混了过去。 潇潇：楚楚！差点露馅了！ 潇潇：楚楚？ 楚楚：你想说什么。 潇潇：你是不是喜欢上何云霄了？ 楚楚：他是谁？算什么东西？值得本尊喜欢？ 潇潇：…… 楚楚平常不说话，结果一聊何云霄就急了。这还说不喜欢…… 楚楚：把身体给我。 潇潇：你做什么？ 楚楚：修炼。 楚楚得到身体之后，便回屋练武了。自从开始给何云霄传功，楚楚每日都要抽出时间练一会武功。 潇潇倒是许久都未练武，这不是因为她懒，而是对楚潇潇来说，武功已经学至精深，基本不会再有长进了。 楚楚这几日之所以练武，其实并不是为求长进，而是弥补给何云霄传功造成的亏空。 传功并不是无伤的招数。相反，它是损害自己的功力，去成全别人功力的，损己利它之法。 一般情况，都是帮派内行将就木的老前辈，在将死之时，才会把部分功力传给小辈。 传功的损耗其实很大，十成功力，传出去三成便不错了。 而且传功这种轻易得到力量的办法，不仅在传的时候，容易损害被传功者的经脉身体，传之后，强大的力量还会磨损小一辈的意志力。短期看似可以提升实力，长期对小辈的发展是不利的。 所以即便是名门大派，也不会轻易传功。 像楚楚这种保姆级传功，一旦说出去，恐怕会引得无数武林同道，纷纷前来砍何云霄的狗头。 毕竟这太让人嫉妒了！ 楚楚回房练了会功，莫约一盏茶的功夫，便将今日上午，给何云霄传功造成的内力缺损补上了。 而后，楚楚也没打算把身体再给潇潇，而是静静盘坐，等待深夜降临，楚凡入睡。 …… 铁卫齐也蛮难的。 短刀帮飞来横祸，帮主被人暗伤，昏迷不醒，铁鹰帮其实也没好到哪去。 铁卫齐之所以面对庞策，可以一口咬定庞帮主非父亲打伤，并非是他很了解“铁落平鹰”掌法，而是父亲前天便被人打断了腿。 父亲腿都被打断了，还怎么和庞帮主打？ 而且能把父亲这个老牌九品巅峰武者的腿给打断，铁卫齐很难想象出手那人有多高的武功。 真是想也不敢想，问也不敢问。 只得假装无事发生。 为了帮派发展，断了腿的父亲还得不时坐轿子出去转转，显得铁鹰帮一切如常。 幸好父亲体魄强健。断腿之后，配上好药，仅需半月便能痊愈。 半月之后，铁鹰帮便又能支棱起来了。 深夜里，铁卫齐一行人站在尹京城墙上。城墙外，一匹快马自远处飞奔而来。晚上，尹京城是关门闭城的。故而那一人一马，只到了城墙下，便止住了。 铁卫齐看了看城墙下的快马，对身旁的卫官笑道：“多谢大人成全。” 卫官自知铁卫齐的身份，也不敢怠慢，只道：“少帮主言重了，大家同是丞相手下，自要互相帮助。” 铁卫齐再度拱了拱手，便招呼手下，把系了绳子的竹篮放下去。 竹篮下去，再上来，篮中便多了一个木匣。 卫官奇道：“公子，这东西倒有什么玄机？为何非要在夜晚取来，不能等到明日早晨开城门的时候吗？” 铁卫齐道：“这是宝贝，不能见阳。” 说罢，火急火燎地告辞离去，骑着骏马，在夜晚的尹京城中一路飞驰。 骑马赶回帮中，铁卫齐也是一刻不敢停留，全程是跑着的，举着木匣，来到帮中的议事大厅。 “父亲！寒参送来了！” 铁鹰帮的议事厅大晚上还点着灯。铁鹏均坐在主位上，看似无碍，却连起身去拿的动作都没有，只是用内力，将铁卫齐手上的木匣吸到手上。 铁鹏均莫约四五十岁的样子，身材壮硕，面貌周正。他沉声道：“齐儿，东西到手，你先去吧。” 铁卫齐走前问道：“父亲要这寒参做什么？” 铁鹏均道：“为父自有大用。此事你莫要多问，快走吧。” 铁卫齐倒是走了，但铁鹏均一直悬着的心却从未放下。 他每每回忆起断腿时的一幕，便不由得心神震动。 那个女人太可怕了！ 最少是宗师的水平！ 瞧她的面相，不过只有十几岁！十几岁的宗师境？ 该不会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吧…… 铁鹏均知道，这世上并无仙神妖怪，但不这样解释，又怎么解释一位十几岁的宗师境武者呢？这等级别的天赋，便是传承千年的太虚门也没有记录！ 她还是人？ …… 半夜，楚楚估计楚凡该睡了，便起身出门。这个时间，楚凡就算不睡，也不会来找她。 既不遮脸，也不换衣，完全是平常的一套衣着。 隐藏对于楚楚来说，是很可笑的一件事。 她一向讲究行得正，坐得端。既得一身武艺，自可横行于世间，谁配让本尊黑纱掩面？鬼鬼祟祟？ 楚楚的绣鞋踩在尹京城中高低起伏的屋檐上。夜晚的寒风吹得她衣带飘飘。顶级的轻功，将她化作一道魅影在月夜划过。 她不同情屋檐下哭喊的孩子，也不留恋大街上灯火璀璨的繁华。 经过一段河道时，却发觉有女人溺于水中。在落水前，女子站在岸边，楚楚便瞧见了。不落水时，是不哭不喊，心如死灰的样子。等到真落在水中，却是狼狈不堪地哭喊救命。 从河边经过，楚楚顶级的轻功忽然变沉，她的整个身子，也沉重了数倍。楚楚一脚踩断河边树上的一节树枝，这才可以重新腾空，继续赶路。 潇潇：楚楚，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楚楚：本尊永远是本尊。 潇潇：因为何云霄？ 楚楚：他不配。 潇潇暗中撇了撇嘴，对楚楚的说法毫不相信。 以前是碰了衣角就得打断腿，碰到手指就得砍掉头。现在好了，手被摸了，肚子被揉了，身子也被抱过了。就差给什么都交在何云霄手上，他还不配呢。 潇潇自己也承认，何云霄是很讨厌，但何云霄确实有点本事。楚楚这样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按说很难相处。结果他不但天天占楚楚的便宜，还能把楚楚哄得开开心心。 虽然楚楚自己也不太聪明，很好哄就是了。 必须得好好和楚楚商量一下，让她在见何云霄的时候，把身体让我一会。还指望何云霄出谋划策，帮我和哥哥修复关系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 楚天尊 铁鹰帮用来巡逻的弟子，对楚楚来说形同虚设。 楚楚轻而易举地避过他们的视线，来到铁鹰帮的议事大厅。 此时，铁鹰帮帮主铁鹏均不过才刚刚拿到加急送来的寒参。 楚楚走进大厅，行至铁鹏均身前，道：“这便是寒参。” 铁鹏均听到楚楚的声音，当时大骇！ 她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走到我身边的？ 即便是宗师境，也不至于将气息隐匿至如此程度！ 铁鹏均原来还认为楚楚有宗师的实力，此时却半点也猜不透楚楚的修为。大宗师，或者更高？ 他知道自己的小命，全靠这位“本尊”姑娘的心情。 铁鹏均虽然贵为尹京江湖第一帮，铁鹰帮的帮主。但在楚楚面前，他丝毫不敢托大。甚至都不敢坐在椅子上向楚楚回话。 因为双腿被打断了，铁鹏均只好从椅子上挣扎起身，坐在地上，让楚楚高他不少，这才比较有安全感。 铁鹏均是混江湖的，凶狠起来很凶狠，圆滑起来又非常圆滑。 他自知不可能是这女人的对手，甚至尹京城中，除了皇宫的力量没人是她的对手，索性将姿态放得极低，恭敬答道：“回大人的话，这正是寒参。我特地飞鸽传书，命人从北燕两千里加急送来的。” “嗯。” 铁鹏均连忙伸手打开木匣，匣中用来保温的冰雪甚至还未融化。 “大人，寒参需要在低温当中才能保持药性。冰雪未化，说明寒参的药性还在。” “嗯。” “大人。上次遇到大人时，是小人不开眼，主动惹恼了大人。幸好大人赏了我一脚，这才把小人踢明白了。” 楚楚看了一眼铁鹏均，然后便不再看他。 此人无趣得很，和那些狗屁江湖上的人一样。踢他们一脚，就变成这副唯命是从的样子。 比何云霄差多了。 想起何云霄，楚楚便把目光再次放在寒参之上。 “你知道还有别的延寿之物吗？” 铁鹏均哪敢懈怠，大人第一次和他说这么多话，必须好好表现。 “知道，知道。南天山上有仙草，据说吃了可延十年寿命。” 楚楚摇了摇头道：“太远了。你帮我取。” 铁鹏均嘴角一抽。 南天山太虚门，传承千年的天下第一宗门。自己一个弃徒，去太虚门取草简直是找死。 原本心存试探想法的铁鹏均如今算是服了。 取草不先思量太虚门的实力，反而先考虑路程。这个女人连太虚门都不怕，世上估计没什么东西能降住她。 本来是心惊胆战的铁鹏均，意识到楚楚可能非常强以后反倒心中一喜。 老实说，当初因为出言不逊才被她打断腿，根本不是大事。现在自己跪得够快，态度又好，又给了她想要的，搞不好可以攀上这位强者。 铁鹏均殷勤道：“大人，小的是太虚门的弃徒。您让小的去采药，不啻于让小的送死啊。” 楚楚见他如此无用，若在以前，必得赏他一脚，而现在只是蹙了蹙眉，道：“废物。” 老江湖铁鹏均，见这女人只骂不打，心中再喜。 好！此女子又强，又讲道理，还有点仁慈之心。很适合罩着我铁鹰帮！ 铁帮主知道楚楚在找延寿之物，不过，世间延寿之物极其稀少，每个都是有市无价。他自己动用多年的江湖关系，也只取到了一株寒参。左右思量下，铁鹏均想到了好兄弟蛇虎帮。 铁鹏均道：“大人，我听说尹京蛇虎帮有一玉床，睡之可以延年益寿。” 楚楚手拿木匣，直接问道：“蛇虎帮在哪？” 铁鹏均见楚楚如此说，心中又是大喜。 此女问也不问对方水平如何，直接问位置在哪。对自己的实力自信到如此程度，简直恐怖如斯。 “大人，您朝西走，见到一处大院，院中有口阴阳井，那便是蛇虎帮。” 楚楚得知地址，扭头便走。 铁鹏均连忙道：“小的还不知大人高姓大名。” 这话倒是把楚楚难倒了。 实话说，楚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叫什么。说自己是“楚潇潇”，却也不太合适，而且“楚楚”这名字，还是何云霄起的，不知不觉用到现在。越来越喜欢。 “本尊，姓楚。” 铁鹏均作为混迹江湖的人精，立马反应道：“小的铁鹏均，恭送楚天尊！” 楚楚一愣，忽然觉得，“天尊”似乎和某个名字很配。 “这药，算本尊借你的。” “天尊大人尽管拿去用，以后有什么需要，也尽管吩咐铁某和铁鹰帮。以后，铁鹰帮便以天尊大人马首是瞻！” 楚楚没说什么。像这种直接认她做老大的江湖势力，从前也见过几个，反正也没管他们，自生自灭吧。 她转身又要走，铁鹏均连忙道：“天尊大人，小的要怎么联系您？” 楚楚道：“你不配。” 说完便走了。 铁鹏均激动得浑身颤抖！ 我不配！太好了！我不配！ 我堂堂尹京第一大帮！势力遍布尹京加之周边郡县，帮众三千，更是有三位九品高手，二十五位八品高手！这等力量，江湖上无人敢小觑，甚至推平边陲小国都够了。 这都不配？她得有多强！ 简直不敢想象。 这大腿，我铁鹰帮抱定了！ …… 楚楚出了铁鹰帮，便按铁鹏均的形容去找蛇虎帮。 她的轻功极强，速度很快，不一会，便跨过半个尹京城，来到蛇虎帮的所在地。 仔细感知了一下内力波动，发觉有一处聚集了三位八品，一位九品武者。 楚楚二话不说，便冲此处而去。 蛇虎帮帮主刘大刀，正在和三位舵主商量对策。有小道消息称，庞简和铁鹏均干了一架，现在两败俱伤。 此时不捡漏，何时捡漏？ 四人正商量着，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一个身高不高，模样倒是极美的小姑娘手持木匣走了进来。 刘大刀瞧着楚楚眼前一亮，这小丫头确实生得不错，清纯可人。比自己那些填房的姑娘强上不知多少倍。 本来是粗鲁的他罕见有礼貌起来，指着门口两个守门的小弟道：“你们两个，没看见这小娘子走错门了吗？领她回我屋等着，我和三位舵主商量完大事就回去。动作轻点，咱们是正经帮派。” 两位喽啰刚有动作，便被楚楚两脚踹断四条腿，趴在地上哀嚎。 刘大刀见楚楚有点武功，当下大感兴趣。 “呦，性子还挺烈。我喜欢。周舵主，你轻点。” 姓周的舵主起身，对楚楚露出专属反派的邪恶微笑。 然后和武功八品的他，便两名喽啰一起躺在地上哀嚎。 刘大刀见楚楚轻而易举地打败周舵主，一脸震惊的同时，心中已经开始慌了。周舵主可是堂堂八品修为，就算是自己出手，他也能撑上三招。而现在，自己却连这姑娘怎么出手都没看清。 “你，你是何方高人？” “本尊姓楚。” “本尊？本尊是什么姓氏啊，没听过啊？” 楚楚美目一冷，再次道：“本尊姓楚。” “哦哦，大人姓‘本’是吧？本大人，小的是蛇虎帮刘大刀……”刘大刀还没反应过来，便小腿一疼，身子一横，倒在地上。 这位靠打架起家的帮主，终究，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第一百六十章 继续装 刘大刀被楚楚一脚踹断腿后便老实多了。 自己是九品的修为，九品间绝无这样大的实力差距。这姑娘少说是宗师境！惹不起！绝对惹不起！ 楚楚俯视着地上这位九品武者，漠然道：“你是蛇虎帮帮主。” “我是刘大刀。” 刘大刀是什么？ 楚楚面色一冷，她不关心刘大刀是什么东西，只想问蛇虎帮帮主借玉床。 “你是不是蛇虎帮帮主。” 刘大刀已经从地上改趴为坐，直起上身，点头道：“我是刘大刀啊。” 楚楚握了握拳头，恨不得给他一拳，叫他重新做人。 “本尊最后问你一次，你是不是蛇虎帮的帮主。” 满身肌肉，一脸横肉的刘大刀摸不着头脑，只得再道：“这位大侠，我，在下，确实就是刘大刀。” 楚楚捏紧拳头，想着延寿玉床的事情，硬生生把杀意忍了下来。 “刘大刀是谁。” “大人，刘大刀是我啊。” 楚楚听到这话，选择闭眼念几句清心诀，平复心境。 潇潇在一旁看着楚楚。 若说刚才，有救人之心的楚楚还在潇潇的想象之中的话，那现在这个，被如此戏弄都能忍住的楚楚，则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最早，是自己因为害怕哥哥生气，所以主动抑制杀意，是自己牵制楚楚，不让她暴走。 看现在这样子，似乎是要反过来了，以后便是楚楚限制自己。 潇潇试探道：楚楚，他老是答非所问，存心戏弄，不如杀了吧。 楚楚：本尊自有主张。 虽然楚楚一点都不肯承认，但潇潇从未如此确定过楚楚的心意。就像自己喜欢哥哥那样，楚楚为了玉床忍住脾气，一定是很喜欢何云霄了。 蛇虎帮两位还未断腿的舵主已经看不下去了。 自己家老大这行为纯属与脑子无缘。人家问你是不是蛇虎帮帮主，你直接说“是”不就完了吗？非得惦记你那破名字做什么？ 一名舵主道：“这位女侠，刘大刀就是他，他就是我们蛇虎帮的帮主。” 楚楚道：“你是帮主。” 刘大刀理所当然地说：“我刘大刀就是蛇虎帮帮主啊。” 楚楚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蛇虎帮玉床，可以延寿，是真是假。” 刘大刀摸了摸头，“这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问名字废了半天劲，问东西又不知道。 话到此处，楚楚一甩手，一道雄厚内力凝聚的掌力，便隔空打在远处支撑屋顶的圆木柱子上。此柱并非普通木头，为了要支撑屋子，选用的是非常坚实的硬木。楚楚的掌力并没有破坏出大洞，而是依然保持一个掌印的形状深陷下去。 稍微发泄了一下，楚楚心情好了些。 “带本尊去。” 刘大刀见到掌印，见到这女人可以隔这么远，依然让内力凝而不散，威力不减，当下被打断的腿已经丝毫不疼了。 “还愣住干嘛呀！快扶老子起来。老子带大能去看玉床！” 两位腿脚完好的舵主听到这话，便连忙过来，一左一右架着刘大刀，把断了腿不能走路的他硬生生架起来。 楚楚听到刘大刀叫她“大能”，又是一皱眉。 “天尊。” 刘大刀又没听懂。 “啥？” 两位舵主着急道：“帮主，天尊让你称呼她为天尊，你快叫啊！” “哦哦，天尊天尊。” 楚楚看着这些人，不禁又想到何云霄。 她下意识便把何云霄和铁鹏均、刘大刀等人对比。本来还不觉得，越比越发现何云霄不错。 这些见风使舵的江湖人，比之何云霄，不管是意志还是智慧，都差远了。 楚楚来到蛇虎帮的宝库，见到了所谓的玉床，不过就是大理石雕刻出大部分的床身，然后仅上面床板处铺了一层玉石，配上些玉枕头等物罢了。 睡这东西，只能折寿，不可能延寿。 折腾了半天，不仅一无所获，还被刘大刀折腾，楚楚早在气头上。 又是一掌拍到远处，稀里哗啦的，金银珠宝破碎崩落一地。 手上木匣的寒意渐渐消退，也逐渐有融化后的水，从木匣的缝隙中滴了出来。楚楚知道，寒参需要在寒冷当中保持药性，木匣中的冰雪一消融，再等到白天，那这寒参就算作废了。 是需要找其他药材不错，但也不能顾此失彼。 “本尊最后问你，尹京城中，哪有冰窖。” 刘大刀哆哆嗦嗦地说：“尹京一些大户人家家中，可能会有冰窖。” “哪些。” “这……总之，皇宫，皇宫肯定有！” 楚楚为了保住这颗好不容易得来的延寿药材，当下二话不说，转身要去皇宫。 刘大刀见这女人真要去皇宫，便提醒道：“天尊，皇宫里有禁军数万，还有带刀侍卫，江湖传言，甚至可能有大宗师坐镇。” 楚楚仿若没听见似的，径直飞向皇宫。 看着楚楚转瞬离去的背影，蛇虎帮三人忽然觉得，有什么天大的机缘从他们身边溜走了。 …… 齐国的皇宫面积颇大，即便是楚楚，也没办法在短时间找到皇宫地下冰窖的入口。 楚楚站在皇宫大殿的屋檐上，闭眼仔细感知了周围的内力波动。 七品、八品、九品、宗师…… 楚楚换了个地方站着，又感受了一边周围的内力波动。 六品、七品、八品、九品、宗师…… 楚楚蹙了蹙眉，居然没找到皇宫的大宗师在哪。 感知不到，要么说明这个大宗师根本不在皇宫，要么说明，此人也会控制内力波动的隐匿气息之法。 找不到大宗师，楚楚只得退而求其次，找个宗师境的武者来用用。 …… 玉盘高悬，月华如练。 半夜里，太后寝殿风华宫的后院中，有一老太监持大扫帚扫地。 此人身形佝偻，垂垂老矣。就连用这扫帚扫地，似乎都得使上不少力气。 楚楚出现在此，直接了当地说：“本尊要去冰窖。” 老太监缓缓转过身来，道：“姑娘，咱家只是个老太监，在这风华宫做事，土已埋至脖颈，活不久了。” 楚楚懒得废话，道：“别装了，本尊要借皇宫冰窖一用。你带本尊去。” 老太监诧异道：“咱家今年七十有二，十二岁进宫，为宫中效力六十年。平生做事勤恳，姑娘何出此言啊？” 楚楚再不废话。一身气息，直接从没有内力波动变成六品境界，然后是七品、八品、九品、宗师、大宗师。 “冰窖。” “咱家真是……” 楚楚一道内力甩过去，此内力强度控制得极好，需得宗师境武者全力抵抗才能挡下。 老太监见杀招已来，当场丢下手上的扫帚，双腿迈出马步，整个人重心向下，与此同时一身内力听风而动，化于手上身前。 两只如朽木的枯皮老手此时在空气中画出精巧圆弧，打了一招以柔克刚的掌法，层层盘去楚楚的精纯内力，这才接下楚楚的一招。 老太监的额头渗出冷汗，他本以为楚楚是谁家不长眼的宫女，却没想到，这个不过十来岁的姑娘，居然有大宗师境界的实力！ 楚楚拿着木匣，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 “冰窖。” 第一百六十一章 侯府夫人 一个漂亮的清晨，何云霄出现在麟萱宫的门口。 这一次，何云霄并不担心南珠老婆晾他很久，因为他昨晚来时，已经和她打过招呼，说今天会带她去尹京逛逛。 对于顺利进入麟萱宫这件事，何云霄对自己并没有那么多的信心，不过，他对陶瓷小动物有充足的信心。 南珠老婆很喜欢那东西。 她肯定会让自己进去，带她出宫去买。 果不其然，自己刚刚到麟萱宫的院外，杏儿便出来了。 杏儿看着何云霄笑道：“何公子，我们家殿下让你进去。” 这还是南珠闹别扭之后，她第一次主动邀请自己进麟萱宫。 和南珠的关系肉眼可见地变好，何云霄是发自心底地开心。南珠心中的伤口弥合一些，自己对她的愧疚便少一些。不然，一见面总想起伤心的事，也太扫兴了。 “好，还请杏儿姑娘带路。” 两人一同走入南珠的寝殿，何云霄进去后，一眼便看到了南珠。他发觉这个小姑娘，已经穿戴完毕，漂漂亮亮地坐好等着他来了。 实话实说，从前的南珠老婆总是一副宫女的扮相。那时候，何云霄觉得她是可爱萌系的元素居多。 现在南珠老婆稍微打扮一下，本来便颜值出众的她，已经开始拦不住了。何云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有一种女大十八变的感觉。从萌妹子，变成了性感的萌妹子。 现在可是一大早上，她又化妆又挑衣服的，估计起得很早。 “南珠。” “嗯。” “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杏儿还在旁边，孟清柔听何云霄这样说，心里虽然“咯噔”一下，却不太好表现得太直接。 她是不擅长演戏的，身上虽然克制了肢体动作，但关切的语气无法掩饰。 “什么消息？” 何云霄笑道：“你白打扮了。我们得穿宫女的衣服出去。妆也不能化，脸要洗得干干净净的。” 原来只是换衣服而已。还以为不能出去买小胖狗了呢。 孟清柔用小手拍了拍胸口，长长舒了口气。 然后她意识到何云霄话语中“你白打扮了”是什么意思。 霎时红脸解释道：“我，这是，是杏儿非要帮我画的。还有衣服也是她挑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何云霄看着南珠老婆口不对心的样子，也没有戳穿她。今天来得虽早，不过任务很多。既要带南珠逛街，又要乘机考察“超市卡”的事情，时间还是很紧张的。 何云霄道：“杏儿，你帮南珠换一身宫女的衣服，脸也给她洗干净。” “是。” 还是有点低估女生换衣服的速度了。 本以为是三五分钟就能解决的问题，何云霄硬是在门外等了两刻钟，足足半个小时。 然后，何云霄才看见杏儿领着南珠老婆从屋内出来。 何云霄看了眼身着宫女衣服的南珠老婆，心中无话可说。 女主到底是女主，即便穿宫女的衣服，也根本压不住天生丽质，单凭南珠那水盈盈的大眼睛，就足以让她随随便便鹤立鸡群。 幸好买了面纱。 “杏儿，南珠的面纱呢，给她拿来。” “是。” 孟清柔看着何云霄和杏儿的互动，一时间心里酸溜溜的。 杏儿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有这么听话过。 还有其他宫女也是。 南珠的麟萱宫，已经成何云霄这个坏东西的麟萱宫了。 “何云霄。” “嗯？” “没事。” “殿下怎么啦？要出宫了还不开心啊？” 杏儿此时拿着面纱走了出来，“何公子，面纱拿来了。戴哪一个？” “南珠，你喜欢哪一个？” 孟清柔不开心道：“随便。” 何云霄也不知道南珠老婆又在生什么气，便道：“选一个和衣服相配的吧。” 杏儿于是选了个浅蓝色的给孟清柔戴上。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何云霄便道：“走吧，出宫去玩。” 不过，到这个时候，南珠老婆还是有点闷闷不乐的。 何云霄先没说什么，直到远离了麟萱宫，远离了杏儿，走在无人的路上时，才问道：“南珠怎么了？” “没什么。” “我看你老盯着杏儿看，是因为杏儿吗？” 说到杏儿，孟清柔这才狠狠盯着何云霄，酸溜溜地说：“都是因为你，杏儿才叛变了。” 原来是在吃醋…… 何云霄没有选择从头到尾，罗里吧嗦地给南珠老婆解释。而是先卖了个关子：“南珠想知道杏儿为什么会叛变吗？” “不想知道。” “是因为……” 孟清柔听得专心，见何云霄又不说了，便直接把刚才自己说的“不想知道”忘在脑后。眨着大眼睛看着何云霄，期待又关心问道：“因为什么？” 何云霄看着南珠老婆这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南珠老婆在被破防这方面，一直都是顶级的。 先摸清她的心理，别管她表面的态度。摸清心理后，只要顺着她的心理诉求，稍微逗她一下，她就会直接破防。 她的防线就好像纸糊的一般。和法国的马奇诺防线有的一拼。 防了，但只防了一点点。 何云霄解释道：“因为我给杏儿一个她无法拒绝的叛变理由。” “是什么？” “我和杏儿说，以后等南珠生了孩子，我让她做小南珠的姨娘。” 【孟清柔好感度由52变为55】 “你！我！” 由于是戴着面纱，何云霄看不清孟清柔的表情。不过看她低头的动作便知，此时一定是害羞得不行。 一路走来，孟清柔都低着头不说话，结果，快到门口了，她嘟囔了半天，来了一句：“南珠的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何云霄没法管她，因为此时已经来到皇宫的出口。虽然守卫不一定知道“南珠长公主”可谨慎起见，还是不提的好。 守卫和何云霄颇为熟悉，远远地便道：“何公子！” 何云霄回应道：“兄弟们，我带着未来的侯府夫人出去转转，没问题吧？” 守卫看着何云霄身旁的女子是宫女打扮，昨日又是守卫出人带何云霄去的尚宫局，取的宫女出宫手令。 手续齐全，守卫便顺了何云霄的心意，道：“没问题。” 何云霄一向出言不逊，众人都知道。 此时也没人把什么“侯府夫人”放在心上。一个宫女，怎么会是侯府夫人呢？ 反而是和何云霄熟悉的几个守卫，见这宫女一直抓着何云霄的衣角，害怕得不行，便打趣道：“侯府夫人是第一次出宫啊？看起来好紧张。” 孟清柔确实紧张得很，她看着这些陌生的，拿着武器的男人们便有些害怕。 只有缩在何云霄身边才有点安全感。 此时有人找她搭话，她一害怕，便慌忙应下：“嗯！” 何云霄：？她答应了？ 守卫：？卧槽，还真是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是妹妹 坐在武庆侯府的马车中，何云霄还是忍不住嘲笑南珠老婆。 即便他受过专业的训练，还是忍不住。 在马车这样的封闭空间里，孟清柔和何云霄面对面坐着，表现便与平常无异。 看着何云霄想笑又忍住，但又忍不住的样子，孟清柔嗔怒道：“别笑啦。我刚才只是有些紧张罢了，要是再来一次的话，一定不会这样。” 何云霄忍笑道：“南珠，咳咳，南珠真是第一次出宫吗？” 孟清柔自豪道：“当然不是，小时候南珠还和母亲去祖陵祭拜过。还去过京城山围猎。还有青园避暑。” 何云霄暗暗算着，她记得这么清楚，估计也就出去过这三次，还都是南珠小时候，她母妃在世时带她出去的。南珠现在十七岁，也就是说……好家伙，这根本不就是没出去过吗！ 何云霄没有说话，他在等着马车来到闹市时，看南珠老婆的反应。 孟清柔本来是在车中安静地坐着，等到车外传来阵阵喧闹的时候，她的举止便有些不安了。 大眼睛好奇地频繁眨动，坐姿也来回换。一会是手放在腿上，一会又把手拿到胸前摆动垂下的头发，一会又不玩头发了，改用手指肚去摸马车上的丝质坐垫。 何云霄瞧得有趣，便刻意道：“南珠，我早上起得早，先睡会。等下马车停了你叫醒我。” “嗯。” 何云霄用手托腮，假装睡着，其实眼睛睁开一条细缝，一直盯着南珠老婆。 孟清柔见何云霄睡着了，先是不太敢动，然后歪着脑袋，仔仔细细瞧着何云霄。发觉他果然是睡着了。 一开始，她只是扭着脖子，从各个方向环顾马车，然后便大胆起来。害怕何云霄发现于是悄悄挪着屁股，挪到车厢内的各处瞧瞧。甚至看到好奇的地方，不满足于只是看看，还要用手摸一摸。 马车外闹市从吵嚷声渐渐大了，越来越大了。 甚至有些人说的话，就像是在孟清柔身后或者身侧的旁边传来一样。 孟清柔原先没见过这些，很是好奇，她坐在原位上，又确认了何云霄没醒，便悄悄扭腰，转过身子，掀开了马车窗帘的一角。 俏脸靠在车厢壁上，大眼睛通过一条小缝悄悄地观察着外界。 她看外界的第一感觉就是好亮！ 好像直面着太阳一样，晃得睁不开眼。 不过，她漂亮的眼睛很快适应了的光线强度的变化，外边的景色，逐渐清晰起来。 尹京城的地面是一块一块，被磨得发白的大石头做的。这些大石头一个挨着一个，每一个的缝隙都很小。有些地方的石头裂了，裂出来的缝隙很大，积满了土。在人不常走的地方，这些石缝会长出绿色的小草。很小，很矮，有点可爱。 然后是路边一户接一户的房子，有些高，有些矮，有些是石头做的，有些是木头做的，一个接着一个，从车旁经过，好似没有尽头一样。 还有是路边行走的人。大多是男人，少数是女子和孩子。他们穿的衣服很简单，麻布所制，没有太多的花纹。但看起来会很结实。 偶尔有一些穿得漂亮的姑娘，笑得很开心。 孟清柔靠在窗边，看在外边的一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感觉这样的生活好棒呀，每个人都很有活力，又很开心。 何云霄看南珠老婆看得入迷，便索性不装睡了，大大方方地瞧着她。 你靠在窗边看街景，带你看街景的人在车内看你。 何云霄看着南珠老婆弯弯的眼睛，便知她很高兴。只可惜现在的她戴着面纱，看不清全貌。不然何云霄相信，此时此刻，自然流露出喜悦的南珠，是最漂亮的。 该死的面纱，防小人就算了，怎么连我这个君子也防？ 看见面纱，何云霄忽然想到，带南珠出去，把脸遮住是不错，但也要给她编造个身份，然后叫她的时候，总不能继续叫南珠吧？ 不然万一遇到什么熟人，岂不是直接露馅了？ 何云霄轻声唤道：“南珠？南珠别看了。” 孟清柔听到何云霄的声音，小手一抖，转过身来，看他已经醒了便慌忙道：“我，这个，只是……” “嗯嗯，南珠你先听我说。” “哦。” 孟清柔偷偷打量了一下何云霄的面色，看他面色如常，便知他没发现自己刚才的奇怪行为，当时就放心下来。 “南珠，我们是偷偷跑出来的。虽然已经给你戴上面纱，防止别人认出来，但我们平常称呼的时候，总不能还让我叫你南珠长公主吧？这样一下就露馅了。所以我得给你编一个假身份，你懂了吗？” “嗯。” 何云霄继续道：“我们要光明正大地在街上走，肯定不能是无关的男女，所以最好是亲戚。我何家人丁稀少，没几个亲戚，更没有生女儿的亲戚，不好假冒。反倒是我母亲和姨娘所在的娘家，定国公张家，枝繁叶茂，子嗣众多，亲戚关系也很乱。你就姓张吧。” 孟清柔问道：“是张先将军那个‘张’吗？” “嗯。” 孟清柔开心道：“好，那南珠就姓‘张’了。” 何云霄笑道：“南珠姓什么都行，只要南珠的孩子跟我姓就行了。” “你，臭无赖！” 虽然带着面纱，但何云霄见过很多次南珠脸红的样子。现在仅凭想象，便能自动脑补出南珠老婆现在的模样。 不过，此时不是打趣的时候，何云霄再道：“我母亲的哥哥有个女儿，年纪和你差不多，姓名也很像，叫‘张灵柔’。你就用她的身份。” “嗯。” “现在，我是南珠的表哥，南珠是我的表妹，明白吗？” “嗯。” 何云霄清了清嗓子，他之所以刻意选“张灵柔”这个身份，其实是有点私心的。 “我们现在互相叫试试。咳咳，柔妹妹？柔妹妹？” 孟清柔眨着眼睛，愣住了。 “南珠殿下，你别愣着啊，我现在在叫我的表妹，张灵柔。你快答应，别露馅了。柔妹妹？” “哦……嗯，嗯。” “你就随随便便叫我‘云霄哥哥’或者‘霄哥哥’都可以。” 何云霄满怀期待地催促道：“快叫啊。” 孟清柔在那边憋了半天，终于眨巴着眼睛，扭扭捏捏地小声道：“云霄……哥哥。” 嘶…… 亲昵的称呼加上南珠老婆甜美中带着羞怯的嗓音…… 有被爽到……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会穿 “南珠，你，咳咳，你再叫一次。” “云、云霄哥哥。” “咳咳，这次，你只说‘哥哥’试试？” “哥哥？” “嗯嗯！太棒了！再来一次！” 孟清柔看着满脸幸福笑容的何云霄，狐疑道：“何云霄，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何云霄听到南珠老婆这么说，立马收起笑容，端正态度，严肃道：“我可半点不会欺骗南珠。‘张灵柔’真的是我表妹……” 孟清柔道：“不是说这个……” 何云霄再度严肃道：“我走亲戚的时候，兄妹之间都是这样称呼的……” 孟清柔越来越疑惑，她说：“南珠想问的是，你说话咳嗽，是不是故意的？我看你面色很好，不像生病。” 何云霄一阵无语。 闹了半天，南珠老婆挑了一个最无关紧要的东西来问我。 就好像：孙悟空说自己杀人不眨眼，唐僧问他眼睛会不会干。 何云霄时刻注意，在南珠老婆面前贯彻从不说谎的人设，选择实话实说道：“我咳嗽确实是故意的，为了掩饰我的尴尬。” 孟清柔微微歪着头，再次疑惑道：“尴尬？” 何云霄不自觉地又咳了一声，道：“什么是尴尬呢？比如说，有个小姑娘以为她哥哥睡着了，然后开始显露好奇调皮的本性，什么都要瞧一瞧，什么都要看一看。” 听到何云霄这么说，孟清柔整个人霎时间僵住了。 她在这时候，深刻意识到什么是“尴尬”。 不过，孟清柔用来缓解尴尬的方式不是假装咳嗽，而是下意识地腰背挺直，纤腿合拢。像乖宝宝一样坐好。 两只小手不安地搅在一起，孟清柔低头抬眸，试探道：“那个被她哥哥发现的小姑娘是谁啊？” 何云霄看着南珠老婆如临大敌的样子，没打算再逗她，主动解释道：“我只是随便说说的。故事纯属虚构。小姑娘什么都没做，他哥哥什么也没看见。” 孟清柔听到何云霄这样说，终于松了口气。 自己那种失态的样子没被他发现就好。 …… 何云霄的御用马夫马德快最近不太高兴。 他的乐趣便是驾车，寻常在侯府里面，也只有载着这位少爷的时候，才可以让他发挥技术，尽情驰骋。 可最近，大少爷经常带些女子来坐。有书院的，也有皇宫的。这就让马德快颇为苦恼。 从前肆意挥鞭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马德快很不理解，女人不就是婆娘嘛，他也有。有什么稀罕的？少爷不会腻吗？ 马德快也承认，一开始是真喜欢，不过后来发现也就那么回事。年纪越大，越喜欢加班和驾车。特别是和少爷一起“上夜班”的时候，可以一晚上躺在马车上，比回家爽多了！ 说归说，埋怨归埋怨，马德快的驾车技艺没有因为车速变慢而减少。侯府的马车在他的操控下，一路稳稳当当地到达了目的地。 何府别院。 …… 行进的马车稳稳当当地停下，稳当到车中的孟清柔都没注意到摇晃，车便停好了。 何云霄掀开车帘，取了木梯放在车下，这才唤南珠道：“柔妹妹，到地方了。” 孟清柔还不太习惯何云霄的新称呼，反应了一下，才说：“哦哦。” 下了车，孟清柔发现这是一处颇为幽静之地。 四处树影深深，时而鸟鸣犬吠。 面前是一所不大的院子，用一扇老旧的木门锁住。 木门上，早年贴着的大红对联，此刻都已被岁月吹得破碎发白了。 何云霄掏出钥匙，打开铜锁，推开木门。 刺耳的吱呀声，伴随着解释的话语，传递到孟清柔的耳中。 “我爹没成名的时候，就是住在这里，此后他得了上将军，有了侯府，便不住这了。这也算是我何家发家之地。来，进来吧。” 孟清柔随着何云霄进了院子。她倒不讨厌这院子的感觉，因为这种无人问津的感觉很熟悉，就像麟萱宫一样。 院内看样子，是不久前被打扫过的。 何云霄领着孟清柔来到一间屋前，道：“南珠，一会咱们去街上玩，你不能再穿着这身宫女服，太扎眼了，一看就是皇宫出来的。这屋里面，有我给你准备的，寻常女子穿的衣服，你进去换上，然后咱们就去逛街。” 孟清柔有些犹豫地答应了，然后又很犹豫地走进屋里，然后又很犹豫地关上了门。 南珠老婆这番举动，看得何云霄是满脸问号。 怎么搞的好像我迫害她一样？ 我准备的可是正经衣服！小胳膊小腿遮得严严实实的那种。根本不可能是洛丽塔死库水体操服水手服高跟鞋连裤袜小短裙长筒袜双马尾…… 女孩子换衣服慢，何云霄是知道的。他已经准备等南珠两刻钟，足足半小时。半小时还能换不完衣服吗？ 在院内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 何云霄两腿一盘坐。开摆！哦不是，开练！ 运起内功，练出内力，再把自己练出的内力丢掉，不让自己练出的内力污染楚楚纯净的内力。何云霄就这样一遍一遍的做无用功，纯纯锻炼自己对内力的掌控力。 练了半小时，何云霄估摸着南珠该出来了。 结果没有。 何云霄又练了半小时。 南珠还没出来。 何云霄又练了一小会，这次便怎么样也练不下去了。 南珠老婆换个衣服，足足换了一个小时，半个时辰？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吧？她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何云霄来到孟清柔进去的门前。 敲门轻声道：“南珠？” “嗯。” “你衣服换好了吗？” “没，没有。” “那我再等你一会。” “等一下。” “怎么了？是我准备的衣服你不喜欢吗？” “不是，那个，那个你进来一下……” 南珠老婆叫我进去？ 何云霄也没多想，毕竟南珠老婆又不会害他。于是便推开门，然后……然后以光速闪身进屋，把门关上！ 何云霄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南珠老婆站在一堆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中间，像是被花瓣包围的柔嫩花蕊。 她穿着半解半透的白绸小衣，小衣开口处，露出身子白皙的皮肤和漂亮的锁骨。 何云霄甚至能透过这小衣看清南珠老婆肚兜的颜色的图案。 浅浅的粉色，图案是活泼的小金鱼。 孟清柔站在一堆衣服中间缩着身子。她看着何云霄痴迷的目光，感受到他热烈的目光照在身上，全身上下都燥热起来，白皙的皮肤上泛起了细腻的红色。她面色涨红，嗔怒道：“不许看！” 何云霄最后看了一眼，连忙闭上眼睛。 “不看了，不看了。” “不许睁眼！” “绝对不睁！” “你，你就这样，给本宫穿衣。” 何云霄：？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何云霄呢 何云霄本以为，只要把范梓弱的好感度抬到80，让她不至于喜欢楚凡，那么自己便不必去范府，便有时间整姜姐姐赎身银子的事情，万事大吉。 实际上，他忽略了极其重要的一件事。 楚楚早上会来范府书房听课，但他忘记把自己不来这事告诉楚楚了。 范梓弱有了大纲之后，便开始尝试写起。 早上，她正写着，忽然听见书房的门开了。 这个时间…… 范梓弱面带欣喜地抬头一看，开门那人，却不是心心念念的何公子，而是楚潇潇。 范梓弱觉得自己糊涂了。 公子每次来都会敲门，这次不敲门怎么可能是他嘛。 “潇潇姑娘。” 范梓弱有礼貌地打着招呼，不过却只有礼节性的微笑。不是发自内心的。 楚楚自然不在乎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开门，到座位上坐下，便开始闭目养神，一句话都不想和范梓弱多说。 过了莫约一个时辰，时间快到中午，楚楚还等不到何云霄来，便睁开眼，看着范梓弱道：“何云霄呢？” 范梓弱停下笔，似乎很开心，抬头对楚楚笑道：“公子说，他今日不来。” “不来。” “嗯。” 楚楚冷言道：“对你说的。” 范梓弱笑道：“是。” “你很高兴。” “从一早开始，梓弱的心情便不错。” 楚楚的话语，如若三九寒冬。 她漠然地看着范梓弱，道：“因为他提前告诉你了。” 范梓弱道：“一方面是这样。” 何云霄不在，楚楚自己是半点不想待在这儿陪着范梓弱，这个女人很讨厌，若不是答应了何云霄，让她活到明年夏天，她早便死了。 楚楚从座位上起身，道：“你和何云霄的关系很好。” 这几日相处下来，范梓弱对这个“善变”的楚潇潇的性格也略有了解。她讲话的语气很少起伏，即便是反问语句，也是这样。她在需要反问的尾音后面，也不做反问的语气处理，而是依然像陈述句那样平铺直叙。 所以她刚刚说的那句话，应该是反问句——你和何云霄的关系很好？ 范梓弱本不是愿意显摆张扬的人，但在面对楚潇潇的时候，想到她可以和何云霄坐得那么近，范梓弱心中就是有一种想压倒她的冲动。 就是想告诉她：何云霄是我的。 范梓弱很想说，我和何云霄已经私定了终身，他要娶我。 但最终，理智还是阻止了她。 公子还未上门提亲，父亲也没点头同意，还得再等等。 范梓弱看着楚潇潇，平淡地说道：“我和何公子是朋友。” 听到“朋友”二字，楚楚烦躁的内心便平静了许多。 “朋友”对于何云霄这种纨绔子弟来说，半毛钱不值，他甚至把兄弟挂在嘴边，于是更显得朋友一文不值了。 你和他是朋友，本尊和他可不是朋友。 楚楚不屑于和范梓弱解释，冷哼了一声，便离去了。 出了书房大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潇潇便出来使坏。 潇潇：楚楚，那女人太讨厌了！ 潇潇：她不仅不要脸地看着哥哥，还要对何云霄多管闲事。 潇潇：我们不如把她杀了吧。一了百了。 楚楚：本尊答应他，让范梓弱活到夏天看荷花。 潇潇：你答应了，我又没答应，我来动手，你看着不就行了？ 楚楚：不行。你动手，范梓弱一死，本尊便要食言了。 潇潇：她不讨厌吗？到时候我来动手，你假装没拦住我便好。何云霄那么喜欢你，肯定不会怪你的。 楚楚前进的脚步一顿，俏脸微红了一瞬，便恢复过来继续走路。 楚楚：本尊不需要他喜欢。 潇潇：？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不是杀范梓弱吗？你别搞错重点啊楚楚！ 潇潇叹了口气。 楚楚从开始喜欢何云霄以来，就变得越来越笨了。不像我潇潇，一直都很聪明，哪怕那么喜欢哥哥，也一点都不影响。 想到楚凡，潇潇便想起自己得和楚楚商量借身体的事情。 她们二人的身体规划是，面对何云霄的时候，楚楚来，其他的时候，潇潇来。现在潇潇想见何云霄，便得向楚楚借时间。 但潇潇也知道，楚楚很抵触这个，一点时间都不想借出来给自己用。之前和她说了好多次，她半点都不通融。 现在是从范府书房，回范府客厅的路上，属于无聊时间。按理说是潇潇掌控身体的时候，但这种无聊时间谁掌控都无所谓，所以现在即便是楚楚掌控身体在走路，潇潇也没意见。 不过，等到了客厅，见到楚凡，便不是无聊时间了。潇潇便要拿过身体了。 半路上，楚楚停下不走。 楚楚：你和楚凡说，要去街上。 潇潇：楚楚，你要去找何云霄？ 楚楚：本尊去散心。 潇潇嘟囔道：不就是去找何云霄嘛。 楚楚：散心。 这个楚楚，都到了这种份上还这么嘴硬！ 潇潇不服道：你承认是去找何云霄，我就帮你和哥哥说。 楚楚：你和楚凡说，我便替你说修复感情的事。 潇潇眼睛一亮，道：我和哥哥说出去玩，你把身体给我一会儿，我自己和何云霄说。 楚楚：不给。 潇潇：你不给，我就不说。老老实实坐在哥哥旁边吧！哪都不许去！ 楚楚：你不说，本尊自己和楚凡说。 潇潇想起，上次让楚楚和楚凡说话，直接把十年的兄妹情说没了！ 潇潇着急了：别别别！别冲动！有事好商量！ 楚楚：本尊自己说。 潇潇：好楚楚，我说，我来说，潇潇来和哥哥说话。你千万别冲动。 楚楚：嗯，你说吧。 身体的控制权回到潇潇手里，潇潇着实松了一口大气。 她是再也不敢让楚楚面对楚凡了。 上次面对了一次，十年兄妹情已经面对没了。 这次要是再面对一次，自己和哥哥估计就绝无可能了。 不过，潇潇马上意识到一件事。不是说好，自己面对楚凡吗？楚楚哪有时间面对楚凡？ 潇潇：楚楚，你不许耍赖！你只有面对何云霄的时间！没时间面对哥哥！你根本不能和哥哥讲话！ 楚楚：…… 潇潇得意道：见到何云霄，把身体给我一会儿。不然我便不和哥哥提出去的事情。我们一起坐在哥哥旁边。谁也不能去找何云霄。 楚楚：不给。 这都不给？这个臭娘们也太护食了！ 潇潇：我只要一盏茶的时间，一刻钟。 楚楚：半盏茶。 潇潇：？ 最后潇潇只得无奈答应：好嘛好嘛，半盏茶就半盏茶。 潇潇跑去和楚凡说了，自己要出去玩。 楚凡本来不同意，但一听何云霄不在范府，便欣然同意妹妹出去了。 楚凡不仅同意，还掏出铁鹰帮刚给他发的一部分薪水和铁鹰帮的长老令牌。 把这两样交到妹妹的手中后，楚凡颇有深意地说道：“潇潇，出去玩要注意安全，有事就亮这个牌子，自有铁鹰帮的人来护你。还有，别老是花何兄弟的钱，显得自己没有礼数。” 潇潇：？哥哥怎么知道我要去找何云霄？ 第一百六十五章 有点害怕 何云霄觉得吧，以后成了亲，老婆辛苦了一晚上，自己早起一些，伺候老婆穿衣服，倒也没有什么。 但现在不是伺候穿衣服的问题，而是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摆在何云霄的面前。 南珠老婆，貌似，不会，自己穿衣服。 乍一听很离谱，但仔细想想，突然感觉也挺合理。 她再差也是长公主，麟萱宫再落魄也有好几位侍女伺候她。搞不好从小到大，都是杏儿帮她穿的衣服。 现在杏儿不在，那…… 何云霄按照约定闭着眼问道：“南珠，你不会自己穿衣服？” “杏儿说，南珠是长公主。长公主不需要自己会穿。” 何云霄哑口无言。 确实。 是这个道理。 甚至说，假如南珠自己会穿，然后自己解决了穿衣问题，可能还会挨骂。 但何云霄仔细一想，又感觉不对。 她嫁人了，不帮相公穿衣服的吗？ 随后，何云霄发觉自己格局小了。 首先是，南珠此前可能根本没有嫁人的打算。其次是，只要孟氏不倒，长公主嫁出去也是被伺候的，驸马哪敢让公主伺候他呀。 何云霄闭着眼，虽说也能通过听声辨位，判断出南珠老婆大致站的位置。但听也就仅此而已，不睁眼，怎么替南珠穿衣服？ “南珠，我不睁眼没法给你穿衣呀。” “你，你看到了怎么办？” 何云霄刚想说，不就是小金鱼嘛，我全看到了。 但他很快意识到不能皮这一下。 早上七八点去的麟萱宫，本以为去得那么早，时间不紧张。结果在麟萱宫等了南珠一会，再出宫，再坐马车到何府别院，再换衣服…… 磨磨蹭蹭快磨蹭到中午了。 何云霄今日并不纯粹是为了带南珠逛街，还有考察“超市卡”发行条件的大事要做。 “南珠，我闭着眼看不见东西，不能帮你穿衣。睁开眼的话，你又害怕我看到。不如这样，大家各退一步，我只睁一只眼帮你穿衣服。” 孟清柔听到这个方案，初听感觉很有道理，仔细一想，越想越不对。 睁一只眼和睁两只眼有什么区别嘛！ 不过，孟清柔自己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总不能现在再让何云霄回去，把杏儿找来。 这样…… 下意识用小手护住了屁股。 这样太任性了。南珠不可以这么任性。 最后没办法，孟清柔只得咬着嘴唇道：“你，说好的只用一只眼睛啊。不许耍赖。” 何云霄连忙道：“嗯嗯。” 孟清柔在衣服形成的花瓣中，慢慢伸开手臂。 她还是不太好意思，侧过脸，不敢看何云霄。 “你来吧。” “那我过去了？” “嗯。” “穿这件可以吗？” “嗯。” “何云霄……” “啊？” “你，你慢点……” “哦哦，好，慢点。” 何云霄两辈子加起来，也是第一次给女生穿衣服。而且穿得还不是省事的现代服饰，而是颇为繁琐的古代服装。 何云霄虽然没伺候别人穿过衣服，不过照猫画虎，想着当初侍女伺候自己穿衣服的步骤和样子，帮南珠穿衣服。 不得不说，只穿一件小衣的南珠老婆，就像盛开的花朵，柔柔嫩嫩，香气扑鼻。 帮她穿衣时，难免会靠近她身上，这时候，何云霄往往会贪婪地呼吸一口南珠老婆身上的药香。 令人上瘾的气味从鼻腔进入，先是到达咽喉，再继续向下，到达气管、支气管、分段支气管，最后来到肺泡。在这里，气味填充进入血液中，被血红细胞带着流遍全身。 相当舒坦。 不怪何云霄贪婪，实在是因为这气味确实很上头，它也不是纯粹的香味，就是一种带着点中药味的上头气味。可能是因为体质？或者因为南珠常常待在药房？或者是她从小是在药罐中泡大的？ 怎么来的不得而知，不过，现在是被何云霄近水楼台，尽情享用了。 古代女子穿衣，上身一般是小衣，中衣，外衣，有些还要套个纱衣在最外边。下身则是襦裙，上端系着腰带，还要带些小装饰。 漂亮确实漂亮，麻烦也是麻烦。 何云霄凭借独到的天赋，也是折腾了半小时才终于帮南珠老婆穿好衣服。 最后，给南珠老婆的襦裙系系带时，何云霄还颇为心机地用一个大蝴蝶结收尾。 南珠老婆腰肢纤纤，不用大蝴蝶结的话，系腰的系带剩余太多，便不好看了。 何云霄想起南珠老婆正正好好的“掌握之处”，再想到她不大不小，刚好可被把玩的小手。然后才回忆起刚刚帮南珠穿衣服时，她的腰肢。 貌似刚刚好可以被自己两手合握住。 并不是非常纤细的杨柳小腰，但放在她的身上，却是正正好好，一丝不差。 从“掌握之处”到“小手”到“腰肢”，好像每一处都很合用的样子，那…… 何云霄很快有了一个只可意会的大胆想法。不过现在还不是实施的时候，得等到成亲的夜晚才行。 废了半天劲穿完衣服，何云霄领着戴好面纱的孟清柔重新坐上马车。 虽然时间马上来到中午，但尹京城逛街之旅，现在才刚刚开始。 要去的第一站，当然是南珠老婆心心念念的“小胖狗陶瓷店”。 “小胖狗陶瓷店”的本名是“耀辉新瓷”，开在尹京城热闹的北向商业街上。 这条商业街离听风楼不远，定位稍低于听风楼，也属于高消费的场所，不过很少有类似听风楼那样的私人定制产品。更多的则是前卫新奇的小玩意。 商业街上聚集着很多类似于“小胖狗陶瓷店”这种追求样貌外观，不追求实用性的店铺。 南珠老婆最喜欢的“小胖狗陶瓷底座”，便是在这种氛围下出现的。 不然，老老实实一个木块就能解决瓷器底座的问题，为什么非要费事吧啦地用陶瓷小动物去解决呢？ 商业街人多，侯府的马车便停在街外，把何云霄和孟清柔放下。 何云霄先下了车，像之前一样，给南珠老婆拿了木梯等她下来，结果，南珠老婆却在车上卡住了。 准确地说，是她的小手一直抓着车门框不松开。 “南珠？” 何云霄感觉南珠老婆不太对劲，便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孟清柔手抓着门框，声音都有些颤抖。 “何云霄……” 虽然南珠老婆没按约定叫“云霄哥哥”，但何云霄顾不了这些了。 南珠老婆的安全和健康才是第一位的，隐藏不隐藏身份什么的，遇到老婆不舒服就滚一边去。 何云霄凑到孟清柔的边上，发现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南珠，不舒服吗？换衣服着凉了？” 孟清柔抓着门框，颤声道：“何云霄，人好多……” 何云霄：“啊？”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这个真拒绝不了 “人好多……” 南珠老婆为什么这么说？ 商业街肯定人多啊。 等一下，出宫时南珠老婆见到守卫便是这样……她常年待在麟萱宫里，不会见到人就害怕吧…… 卧槽，南珠老婆居然有社交恐惧症…… 有社交恐惧症还逛鸡毛街啊！ 不对，当初我初见南珠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口齿伶俐，还拿镰刀吓唬人。 何云霄拉着孟清柔重新钻回车里。 “南珠，现在好些了吗？” 见她还有些害怕，何云便把拉起的车帘也放下了。 薄薄的车帘隔绝了外界，车厢内只剩自己和何云霄。 到这个时候，孟清柔身上害怕的情绪少了很多，基本上恢复如常了。 何云霄小心试探道：“南珠，你……看到陌生人会害怕吗？” 孟清柔理直气壮地说：“不会。” 看她这笃定的样子，何云霄还以为刚才吓到发抖的人不是自己的南珠老婆呢。 “你不害怕，那我们下车吧。” “不，等一下，等等，我还没准备好。” 何云霄稍等了一会，又道：“好了吗？” “没，没有。” 何云霄不想为难南珠老婆。虽然约好了出宫逛街，却没想到南珠居然在面对很多陌生人的时候出问题了。 想想也是，她整日住在麟萱宫，地广人稀，面对的又都是很熟悉的宫女。现在第一次来到人头攒动的大街上，很不适应也很正常。就像宠物猫第一次看见大老鼠也会害怕一样。 “南珠，实在不行的话，我送你回去吧。改日我们找一个人少的地方再试试，好吗？” 孟清柔掀开车窗帘的一角，再次瞧了瞧外边明亮的阳光，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大街。 她一向是坚强的。 “云霄哥哥……我想再试试……” 何云霄本来是想拒绝的，但南珠老婆的“云霄哥哥”天下第一！ 这个拒绝不了。 这个真拒绝不了。 何云霄掀开车厢门帘，找来了木梯，放好后，便站在门旁等着她。 “南珠，慢点，别着急。” “嗯。” 孟清柔一小步一小步从车内走了出来，小手依然像上次一样，颤抖着抓住门框。准备片刻后，她选择迈出一步，踏在木梯上。 仿佛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了重大的进步，孟清柔抬起头，眼神殷切地看着何云霄。她的大眼睛里倒映着何云霄的影子，和远处热闹的大街。 在何云霄眼里，此时南珠的样子，就像小朋友做了好事，在等待鼓励。 这时候是一定要鼓励的。 “做的好，再走一步，下台阶，慢点。乖，慢点，别着急。手扶着我。” 在何云霄的引导下，短短的三层台阶，总算是被孟清柔一步一步走完了。 小巧的绣鞋踏在地面上，孟清柔彻底脱离了马车，来到尹京城皇宫外的世界。属于普通百姓的世界。 她还是很怕，这一点，从她紧紧贴着何云霄站立便能看出来。 孟清柔并不是和何云霄并肩站着，手臂靠手臂。而是何云霄正面站着，她站在何云霄身侧，侧过一点身子，用何云霄的身体挡住自己半边的身子。 说得更直白一些，她便是把自己身体正面柔软的地方，贴在何云霄的手臂上，获取一点安全感。比如容易受伤的小肚子。 和小猫小狗对你翻肚皮示好是一个道理。 何云霄用大手的手心磨了磨小手的手指肚，那小手便迫不及待地钻到大手的手里。并且主动分开手指，等着大手去握。 见南珠老婆都已经主动成这样了，何云霄也没有矫情的道理。不过在握手之前，何云霄还是问道：“南珠，我‘疗伤’了啊。” “嗯。” 有了允许，何云霄这才分开手指，粗糙的大手指才穿插进娇柔的小手指中间。互相扣住，十指相扣。 何云霄看着身旁紧贴着自己的南珠老婆道：“今天怎么这么乖？” 或许是握手带来的安全感，孟清柔现在没有那么怕了。她情绪上缓和了一些，但身体的距离上一点都没有缓和的意思。 “南珠平常也很听话的。” 何云霄笑着提醒道：“现在是‘张灵柔’啦，我的好妹妹。” “嗯。柔儿知道了。” 柔儿…… 啧！ 真好听。 以前光顾着叫南珠了。以后得改！ 叫“柔儿”多棒呀！又好听，又亲密，又有情趣。 “咳咳。柔儿妹妹，我们先去买‘小胖狗’的兄弟们，好不好？” “嗯。柔儿今天是第一次出门，都听哥哥的。” 南珠老婆一口一个“柔儿”，一口一个“哥哥”。 何云霄感觉自己爽得都快起飞了。 特别是现在，南珠老婆贴着自己走路。此时不仅能牵着她的手，还能把她身上柔软的地方感受个遍。 胳膊上是“掌握之处”的压迫感，手背则靠着柔软的小肚子。手心里更是抓着一个温乎细腻的小白手。 费尽心机带南珠老婆出门。 值了。 虽然握手之后，孟清柔对大量陌生人的害怕情绪少了很多。但当他们手拉手走进人山人海的北向商业街时，孟清柔还是很怕，很不适应。 和她在马车上看的热闹的景象感受完全不同。 在马车上，是居高临下的，被马车保护的观察者姿态。可只有当身处其中时，才能感受到那种人山人海的压迫感。 抬眼望去，尽是不相识的陌生人。 而且很多人也非很友善，甚至凶神恶煞的，心怀不轨的，都有。 孟清柔紧靠在何云霄身上。 在举目皆敌的现在，只有他是自己真正可以信赖的依靠。只有靠近他才能获得一点宝贵的安全感。 何云霄被南珠老婆这种“挑逗”搞得很难受。虽然自己很理解南珠老婆，但是自己的兄弟并不理解，兄弟只想开潜艇。 何云霄只得不停地用《桃花源记》清心去火。 大街上人很多，何云霄刻意用武功和内力开路，为自己和南珠，特别是为南珠老婆挤出一片安逸的小空间。 让别人连摸她的衣角都不可能。 一路走来，何云霄暗自庆幸。 幸好准备充分，提前戴了面纱，南珠老婆的倾城绝色被遮去之后，麻烦的事情便少了很多。 这一路虽然有不少目光看过来，但意外的很顺利，半点意外也没发生。 很快，“耀辉新瓷”四个大字，便进入二人眼帘。 第一百六十七章 必须可以买 耀辉新瓷的面门在北向商业街上颇为气派，单间商铺并不能满足“新瓷”的装逼需求，于是耀辉新瓷便买了两间商铺，扩大了一倍的门面。 不仅如此，还要做个两倍大的牌匾挂上，写着大大的“耀辉新瓷”四个大字。生怕别人不知道它是创新瓷器，就差把“骄傲”写在脸上了。 此地店铺虽大，店中摆放的商品也琳琅满目，但和商业街上的其他商铺相比，店中的顾客要少不少。 时至今日，瓷器的工艺已经颇为成熟，大大小小的瓷器作坊也有很多。所以，对于普罗大众来讲，瓷器的价格并不算昂贵。普通家庭咬咬牙也用得起不太好的。 但耀辉新瓷则不一样，同样是瓷器，它家卖的，便比别家贵了十倍不止。有些最新工艺的，得贵百倍。 比如上次何云霄给南珠买的“青墨晕染”的瓷盘，很有新意，也很漂亮，但就是贵。一个盘子三两银子，何云霄买了三个加“小胖狗”，一共花费了十两。 十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 一般来说，五两银子，便是普通家庭一年的开销。 砸盘子那时候，要是让杏儿知道这几个盘子需用十两银子，估计是舍不得砸的。 花十两银子，买几个盘子，只有败家的公子哥会干。 正巧，何云霄正是败家公子哥。 不过，对于何云霄来说，十两银子买南珠老婆喜欢，那实在是太便宜了。恨不得再来十两！ 何云霄牵着南珠老婆来到耀辉新瓷的店面门口。 到了店门口，人流便不如路上多了，何云霄便也不用刻意使用武功和内力护住南珠老婆。 但南珠老婆却是一如开始那般，紧紧贴在自己身上。 连握手都是。 以往都是自己主动握着她的手，现在反过来了，她把自己的手握得紧紧的，生怕松开。 其实在齐国，大街上男女握手也是有些逾矩的举动，不过何云霄名声在这，加上孟清柔面纱掩面，看不清容貌，众人只当是寻常女子，也就不太在乎。 何云霄拉着孟清柔进了店，便直冲着有“小胖狗”的地方而去。 “小胖狗”实际上是陶瓷所制作的，动物形状的瓷器底座，也是耀辉新瓷开发出的小玩意。此前都是用木头雕刻出形状，来给瓷器当底座的。 耀辉新瓷的店中布置也很有意思。 以往的瓷器店，便是选用高大的木架，将做好的瓷器一排排摆放在上面，供人欣赏选购。但耀辉新瓷不同，它是使用方形展台的模式。 展台不高，边缘也就到人的腰部，在展台里放上一圈比一圈高起来的木架，每一圈都摆上一圈瓷器，层层摞起来，便是一座琳琅满目的瓷器小山。 这样的展台在店内有好几处。除却展台以外，耀辉新瓷也用一些木架辅助瓷器展示，有些木架也顺势起到分割区域和路径的作用。 这种做法，何云霄只能评价为“很前卫”。 “小胖狗”底座所在的位置，便是一个方形展台。 这里的瓷器有不少都是用的这种动物底座。 店中的人也有不少，孟清柔并不完全能放得开。 因为贴得很近的缘故，何云霄明显能感觉到南珠老婆很激动。 “云霄哥哥，你看这个，是小猫。” 孟清柔看到了一排排的小动物，喜欢得很。但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甚至连伸手去指都不太敢。只敢抬起头对何云霄说话，激动起来，便双手抓住何云霄的手，轻轻晃一晃他的手臂。 何云霄一边享受着南珠老婆不经意间给他的福利，一边答应她道：“嗯。” “还有小青蛙、小猪、小羊羔……” 孟清柔仔仔细细地说了个遍，然后仰头，讨好似地说：“云霄哥哥，柔儿想离得近些看，可以吗？” 可以！必须可以！ 何云霄道：“你要离得多近，自己决定吧。” 见南珠老婆又是犹犹豫豫的，何云霄便再说道：“你拉着我走。” 孟清柔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 这四周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外人，于是，孟清柔便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这之前都是何云霄拉着她走的，现在这一步，则是她自己往前走的第一步。 走了出去，离何云霄远了些，孟清柔看着不远处的一些来回走动的陌生人，心中安全感大减。甚至不等何云霄迈步出去，就自己后退一步，退回他的身边。紧贴着。 何云霄看着南珠老婆这么怕，心中叹了口气，暗道：慢慢来吧。 面对这种情况，何云霄只有鼓励道：“南……柔儿，你刚才做得很好，再来一次。记得拉着我。” 孟清柔点了点头，便又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手上轻轻用力，拽了拽何云霄。 何云霄得到信号，于是也跟着向前一步，站到她的身边。 “很好很好，再来一次试试。” 孟清柔再往前走了一步，拉着何云霄，他果然跟过来了。 这两步走下来，距离摆放小动物的展台已经很近，不需要再走了。不过孟清柔好像玩起来了一般，拉着何云霄绕着整个展台走了一圈。 甚至这还不满足，还要拉着他去别处走走。 何云霄见南珠老婆这样，便知道她自己是没问题了。 “以后柔儿拉着我走路好不好？” 孟清柔点头道：“嗯！” 何云霄有些无奈地笑着。自己带着南珠，怎么感觉像是在养女儿一样。还得从教她走路开始养起。 也只有麟萱宫那种与世隔绝的环境，才能养出南珠这种纯净如水晶一般的姑娘。 孟清柔拉着何云霄再走了一圈，彻底适应了带他走路的节奏，然后便把目光重新放在各式各样的陶瓷小动物身上。 至于展示的本体，瓷盘、瓷瓶等东西，则全被她忽略掉了。 看了一会，何云霄便贴心问道：“柔儿妹妹，喜欢吗？” 孟清柔点头如捣蒜，连连应道：“嗯、嗯。喜欢。” “喜欢哪些？咱直接买回家去。” “全、全都喜欢。” 何云霄：…… 何云霄指着其中一个长相颇丑的陶瓷大蟾蜍问道：“这个也喜欢？” “嗯。” 何云霄皱眉道：“那有女孩子喜欢蟾蜍的？又不可爱。” 孟清柔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云霄哥哥，柔儿不可以买它吗？” 何云霄：“可以买！必须可以买！” 第一百六十八章 女主光环 孟清柔抬头看着何云霄，觉得他今天与平常不太一样。 平常的时候，他要么是一副平和的样子，要么是有心讨好自己的样子，要么则是严厉不苟言笑的样子。也有时，会是讨厌的，“想坏东西”的样子。 孟清柔从未看过现在这样的何云霄，一脸亢奋不说，还非常大声的用肯定的语气说出很宠溺的话。 好像今天不买不行似的。 明明“都想买”是个很任性的要求。 孟清柔是个懂事的姑娘，事实上，她知道自己在做一些事时，是很任性的，很不讲理的。不过，对她来说，这种任性了，又被满足的感觉真的很好，很令人上瘾。 明知道你是错的，还要选择陪你一起错下去。 每一次任性被满足，就好像去表白然后成功了一样。 很开心。 【孟清柔好感度由55变为57】 光看这个上涨的好感度，何云霄便知道南珠老婆现在肯定很开心，但他不得不说一件令人不那么开心的事情。 “南珠，有件事我要和你说一下。” “什么？” “这些‘小动物’，实际上是不卖的。” 孟清柔渐渐愣住，大眼睛里充满了各种迷惑。 何云霄笑道：“是不卖的，不过我们可以找老板商量商量嘛。昨天给你买的‘小胖狗’，便是我买了三个瓷盘，然后加一两银子，找老板要的。” “那老板呢？” 何云霄指着店铺后方的一个小门，道：“在门后面，估计是在做瓷器。柔儿，你拉着我去。” “嗯。” 孟清柔答应下来，便迈开小步子，拉着何云霄往前走。 若是遇到那种来回走动的顾客，她便不太敢走了，得在原地站着观察一会，看那人会不会出现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然后才会放心地拉着何云霄继续走。 何云霄看着拉自己走动的南珠老婆，有种看小学生过马路的既视感。 孟清柔的方法虽然很费时间又没必要，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尝试主动地“逛街”，何云霄虽然可以直接拉着她走，不过为了南珠老婆的长远发展，还是不要揠苗助长的好。 让她自己慢慢适应皇宫外的生活。 有个男人走得急，他的路线在孟清柔的预料之外。他转圈看了一会瓷器，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走时正是经过孟清柔和何云霄站的道路上。这着实把孟清柔吓了一跳。 她很熟练地缩到何云霄身后，等那人走了，探头瞧了瞧，才放心出来。 何云霄全程默默观察。 孟清柔确保安全后，便重新拉着何云霄，道：“走吧。” 何云霄看着“胆小如鼠”和“独立自强”两种特质，交替出现在南珠老婆身上，笑着不说话。 于是，孟清柔便又拉着何云霄一起走，直到穿过那个小门，来到“耀辉新瓷”的店铺后面。 耀辉新瓷的店铺后面，正是北向商业街的“背后”。和春风楼的后面一样，商业街的背后，也是一片民宅。 耀辉新瓷的作坊便在这片民宅当中。 何云霄指挥着孟清柔走，两人来到一处宅院前面。 何云霄有意锻炼南珠老婆，便道：“柔儿，你来说，说‘要见窑主’。” “嗯。” 两人在门口站了一会，便有小厮主动来问：“二位是做什么的？” 何云霄挠了挠南珠老婆的手心，于是，她便壮着胆子说：“我们，我们要进窑……” 本以为她不敢说，没想到她太敢了！ 连忙用空余的手，隔着面纱捂住南珠老婆的嘴，何云霄尴尬地解释道：“要见窑主，麻烦通报一声。” 小厮见何云霄二人穿着不凡，也没敢怠慢，抓紧去通报了。 不一会，一位年入中旬，手未来得及擦净的男子便匆匆出来了。他瞧见何云霄，诧异道：“何公子？你怎么又来了？” 何云霄道：“实不相瞒，我还想再买一些‘陶瓷小动物’。” “公子还想要哪一个？” “全都想要。” 窑主皱眉摇头道：“全都……不行，这无论如何都不行。那些小动物做起来颇为不易，何公子还请珍惜周某的劳动成果。最多再送公子一个，其他的便不要再说了。” 何云霄很无奈，有原主这“尹京第一纨绔”的名头在，耀辉新瓷的窑主估计是觉得自己根本不会珍惜这些瓷器吧。 南珠老婆在旁边，何云霄也不能用权势去硬抢，那样会教坏小朋友的。 “还望窑主通融，我并不是买了自己玩的，而是我妹妹喜欢。” “妹妹？” 窑主看了看何云霄身边的孟清柔，看着她清澈的眼神，心中不自觉地宁静许多。甚至自发地觉得她是极漂亮，极善良的姑娘，即便此时的她还带着面纱。 窑主本来是一心扑在瓷器工艺上的，三十好几还未有妻，本以为自己是与女人无缘。可看着何云霄的“妹妹”看久了以后，便不自觉地对她心生爱慕。甚至对于拉着她手的何云霄，产生了一丝嫉妒的情绪。 何云霄看着这男人表情不对，心道坏了。 不会是南珠老婆的“女主光环”发动了吧？ 都戴上面纱了还能发动啊？ 何云霄连忙打断道：“窑主，我妹妹喜欢，你可以把陶瓷小动物都卖我吗？” 窑主看着孟清柔道：“姑娘喜欢？” 孟清柔此前听说不卖，颇为难受了一阵，现在见到事情有了转机，便连忙点头道：“嗯嗯，柔儿喜欢。” 孟清柔的声音就像唤醒血液的号角。 窑主听到她的话语后，全身的血液便不自觉地沸腾起来，一股脑地冲进大脑。好像有一个声音在他脑子疯狂呐喊，“全都给她！” 似乎是面纱的作用，这种感觉虽然有，但不强。窑主好歹也是位成年大叔，没有因为小姑娘的一句话而失态。 语气还算平稳地说：“姑娘喜欢，那便都送给姑娘了。” 孟清柔连忙道谢，也不忘了说：“柔儿不想白拿窑主的东西，我哥哥会给你钱的。” 何云霄全程目睹此人见到南珠老婆之后态度的迥然变化，从“不给”到“都送你”。有一说一，南珠老婆的“怜爱系”女主光环有点猛啊！让人根本拒绝不了她。 哦，原来我之前上头的时候，其实不是我好色，而是女主光环的问题。 说起女主光环，何云霄猛然想到，貌似每个女主好像都有一个特殊的光环。 梓弱老婆是“观察系”，杜妹妹是“表演系”。这两个都很容易猜，因为梓弱老婆的观察力超乎常人得强，而杜妹妹那时候假装和自己不熟，演得惟妙惟肖，连她梓弱姐姐都发现不了。 如此说来，姜姐姐和楚楚的光环又是什么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 画大饼 想到姜姐姐，何云霄便没心思耽搁了。 距离给姜姐姐赎身，还有三天半的时间。 “超市卡”必须提上来。 “窑主，我有事要和你商量，不知可否客厅说话。” 何云霄都这么说了，窑主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他地位摆在这。侯府嫡子嘛，未来的武庆侯，现在的小侯爷。 耀辉新瓷的店铺虽然牌面十足，不过民宅的布置却很一般。甚至较之范府都差许多。 一个屋子，摆上些桌椅，便是客厅。 在何云霄面前，窑主不敢坐在主位，便和他并排坐着。 当然，何云霄肯定是自己面对窑主的，同时拽了个椅子放旁边让南珠去坐，还颇为贴心地找了小瓷器塞到她手里让她去玩。 南珠的光环会让谈生意变得很容易，但何云霄不想把南珠当工具去用。何况他从一开始也没想用南珠去做什么。只是想带她出来玩玩而已。 窑主看不见孟清柔，情绪便正常多了，他道：“公子找我何事？” 何云霄也不含糊，上来先是三句质问，压低对方的自我预期。 “窑主，耀辉新瓷的生意是不是不如预期的好？窑主现在的存银是不是所剩不多？若耀辉新瓷再倒了，窑主还要开新的吗？” 窑主被问得哑口无言，只是苦笑着说：“何公子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怎么知道的？你三十好几不娶妻生子，一心扑在烧制瓷器这种工匠技艺上，文章不读，武艺不精，放十年前，你都还是尹京著名的纨绔子弟！ 何云霄也不点明对方家世，只是道：“以前有户人家家中蛮有钱的，可惜这家的子弟们都不太正经。有些爱文，有些喜欢摆弄瓷器，总之是无一人继承家业，留着老太爷年纪不轻，还要操持家产。” 窑主摇头道：“是我不孝了。” 何云霄见情绪烘托得差不多了，便立马抛出大饼。 “窑主，我有办法重振耀辉新瓷，让别人对你刮目相看！” 窑主是不太信的，毕竟何云霄的名声在这。 何云霄继续画饼道：“你不想有朝一日，耀辉新瓷的分店开满大齐，最后还要去北燕开分店吗？你不想以后齐国的陶瓷，也有耀辉的一席之地吗？” 这话说得窑主是真心动了。若真有那么一天，不仅自己可以继续制瓷，还可以用制瓷的成绩说服父亲退休，安享晚年，不必抓住家业不放。 何云霄抛出最后一颗炸弹。 “你不用付出任何东西，只要配合我就足够了。” …… 事实证明，一旦双方都有兴趣，交谈就会非常愉快。 何云霄知道窑主对“超市卡”唯一的顾虑便是：这东西从顾客手上收来后，到底能不能再从何云霄手上兑换出钱。 毕竟银子和银票才是硬通货，而超市卡并不是。 不过，在何云霄表示自己愿意质押部分资金在耀辉新瓷，以及拿侯府做保证之后，窑主的担心便荡然无存。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侯府是跑不了的。而且以侯府的能力，有办法偿还耀辉新瓷可能的亏损。 …… 从窑主那出来后，太阳高照，时间来到中午。 对何云霄来说，今天上午真是事故频发，从一见南珠开始，便不顺利。不过幸好最后完美收官，顺利谈下一单超市卡的合作对象。 两人拉着手，走在北向大街后面的住宅区小道上，这里人少，南珠便更放得开了，甚至小脚步中都带着欢快，走两步得踮脚尖跳一下。 “何云霄。” “怎么了？” 孟清柔到现在也不太明白何云霄和窑主谈话的内容。别的都可以明白，只有那个“消费券”听不懂。 “你为什么要做‘消费券’呀？不是已经有银票了吗？” 何云霄很无耻地说：“当然是为了让人们在购物的时候得到优惠啊。然后我自己也顺便赚一点小钱。一举两得。” “南珠你想，顾客来我这，花九十九两去买一张一百两的消费券，就可以用九十九两去买原先卖一百两的东西了。这样便是我替他省了一两银子。” 对于“自己贴钱给别人花反而能赚钱”这一点，孟清柔是无论如何也听不明白。 “可是，窑主再找你兑换的时候，是一百两换一百两，你不是亏了一两吗？” 何云霄耐心给南珠老婆解释道：“我不亏。顾客换到消费券后并不会马上花出去，商家得了消费券也不会马上来我这兑换。所以，来我这兑换的消费券永远会小于我发出的消费券。于是，便会有很多银子留在我的手里不必兑换出去。我可以拿这些钱去投资或者贷款，于是便能赚钱了。” 孟清柔再度疑问道：“为什么投资和贷款可以赚钱？” 何云霄颇有深意地说：“因为我爹有兵符。” 孟清柔还是不明白。 但相比赚钱她显然更关心自己的“小动物们”。 “何云霄，晚上回宫的时候，别忘了来拿小猫，小羊羔，小青蛙……” 何云霄看她如数家珍地数了起来，便宠溺道：“知道了，肯定忘不了。南珠，现在都中午了，我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 “腾糕。” “腾糕是零食，不能当正餐吃。” “那，那南珠没什么想吃的。” 何云霄想了想，笑道：“烤鱼想吃吗？” 孟清柔也随着何云霄的想法回忆起那天晚上的湖边烤鱼，兴许当时是饿了，现在想起来，依然觉得十分美味。 “嗯。” 尹京城吃烧烤的地方有很多，但是和南珠吃饭，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让她掀开面纱吃吧？那样的话，自己的“饭前热身”估计得热挺长时间。 得找一个有包厢，最好可以自己拿生肉烤的地方。 幸好原主之前是所谓样样精通的纨绔子弟，何云霄回忆了一下，便当下锁定了一个好去处。 那地方距离北向商业街有段距离，反倒是离武庆侯府很近。何云霄不好当众用轻功抱着南珠老婆赶路，便和她回到马车上，向马夫报了位置然后安心地坐着。 孟清柔坐在马车里是不害怕的，自然也没有拉手的必要。 不过车中的两人都很默契地不说这个，反而把心思放在，一会要吃什么肉上了。 …… 何云霄离开北向商业街不久，楚楚便来到此处。 此地人山人海，各种程度的内力波动混在一起，误导性很强。有些人内力波动类似，混在一起的时候，便能把功力直接提高一档。 潇潇看到这么多人便很头大。 这样找下去，得找到什么时候？ 潇潇灵机一动：楚楚，这个时间，何云霄肯定回侯府吃饭了，我们去侯府看看。 楚楚：嗯。 第一百七十章 蹭一蹭 烧烤店和侯府挺近，时间又是中午，何云霄便没让马夫在店外硬等自己，而是到地方后，放他回去吃午饭。 自己则拉着南珠老婆走进烧烤店里。 这店离侯府挺近，仅隔着一条街，加上何云霄名气大，尹京城中，即便没见过他真人的，也都听过他的名字，更别说何云霄此前还来过。 当何云霄一踏进店中，便有店小二立刻招呼起来。 “欢迎何大少爷进店！” 小二颇为利索地跑到门口引何云霄进店，给他安排了店中的上座。同时还不忘套近乎道：“何公子，您今天又领着小姑娘来啊！” 孟清柔听到这话，拉了拉何云霄的手，道：“哥哥以前也来过吗？” 看着这个多嘴的店小二，何云霄真想拿刀砍人。 “以前和其他朋友来过。” “哦。” 店小二拿肩上的抹布擦了两圈桌子，便道：“何公子，您坐这儿。” 何云霄道：“麻烦安排一间单独的屋子。” 店小二一愣。 何云霄立刻改口，嚣张道：“给本公子和这位姑娘安排一个房间。” 店小二非但没有不喜，反而更是笑脸相迎，“得嘞。您跟我来。” 看着身旁南珠老婆傻乎乎地，疑惑地看着自己，何云霄暗呼不妙。自己这种纨绔样子，还是被老婆发现了。 不过，连何云霄自己都觉得，貌似已经好长时间，没用这种反派语气说过话。这几日都是在南珠老婆和梓弱老婆面前当正经人，现在突然用起来，居然不熟练了。 小二领着何云霄上到二楼，选了间上好靠窗的雅座，随后便在两位顾客面前，表演起了报菜名的绝活。 本就是好说的嘴巴快得像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地蹦出一个又一个名字。 孟清柔看着店小二快到模糊的嘴巴, 惊讶地说不出话。 何云霄知道南珠老婆好奇, 便等店小二来完一遍菜名之后，又道：“刚刚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孟清柔如愿以偿，又看了次表演。 这遍说完后, 何云霄又道：“你是不是有个字说错了？没有吗？那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玩弄了好事多嘴的店小二几次, 直到他嘴皮终于被磨到不想说话以后，何云霄才放过他, 叫他去拿几样肉菜上来。 等店小二走了, 孟清柔开始埋怨起何云霄来。 “何云霄，你是不是故意的。” 何云霄当下承认道：“是啊。我妹妹好奇, 想多看几次, 我就使坏让他受累了。” 孟清柔有些不信地嘟嘴道：“就只有这个原因吗？” 何云霄断然不会说谎，大大方方地承认道：“还因为他居然在我家南珠面前，说我的坏话，我当然要报复回去。” 孟清柔的语气中带着酸味, “你以前和别的姑娘也来过这里吗？” 原主确实来过, 何云霄没法狡辩, 承认道：“对。” 孟清柔的情绪瞬间垮了下去, 甚至连何云霄的手都不想牵了。 何云霄当然不能让南珠老婆的小手从自己的手里溜掉, 当场抓住要逃跑的小手。学着南珠老婆平常对自己的样子，拉着她的手轻轻晃了晃, 撒娇似地说：“南珠, 我那次是很多人一起来的，有男有女, 大家坐在一起。又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人。” 孟清柔一脸震惊地看着何云霄,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拿着戒尺，严肃地打自己手心的家伙, 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何云霄见“不要脸”战术颇具成效，南珠老婆的情绪一下子不再低落, 索性加大力度, 挪着屁股贴到南珠老婆身边去坐, 然后还试图用脸去蹭她的脸。 孟清柔一脸嫌弃地抵触着何云霄，不过因为双方拉着手的缘故, 她抵触得也不是很彻底, 时常被何云霄蹭到，甚至面纱都被何云霄蹭掉了。 说真的, 何云霄一开始只是想着陪南珠玩闹一番，恢复恢复她低落的情绪，不过有次真的蹭到南珠老婆的小脸时，何云霄的目的便动摇了。 水嫩光滑，香喷喷，软乎乎的。 有点上瘾。 不知不觉间又蹭到几下。 二人坐的，是带靠背的长椅。在何云霄斜着身子去蹭孟清柔脸蛋的时候，孟清柔也只能斜着身子抵触着他。于是，这身子斜着斜着，便先有一个人没撑住，仰倒在椅子上。 而另一个人，因为贴着她，也随之倒在她身上。 软软的感觉袭击何云霄的面部，那令人沉醉的上头香味，则一个劲地钻入他的口鼻。 一只手还相互握着，何云霄只得用另一只手按住椅子，直起身子。 这时候, 是由上自下地看着她。 红彤彤的脸蛋，不断起伏的胸脯，还有四散在椅面的长发。 美极了。 或许是要辅助呼吸的缘故，南珠老婆的樱桃小嘴并没有完全闭合，而是分开一条细小的缝隙，隐约可见嘴唇后洁白的贝齿。 那条“空间”诱人极了，仿佛可以吞噬人的灵魂。 眼睛盯在那以后，便离不开了。 何云霄的呼吸渐渐粗重，他心中有种迫切的欲望，想要成为一名探险家，对无人问津之地一探究竟。 渐渐俯身，渐渐向下。 孟清柔的心脏，像小兔子那样乱跳。她看着何云霄的样子，便知道他不对劲了，在“想坏东西”了。 她低呼着他的名字，没什么作用。用还没被他握住的手，去轻轻推着他的胸膛，然后，这只最后用来抵抗的手，便也被他抓住了。 被分开手指，十指相扣，完全地扣住，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 然后这只手，便像另一只手那样，被按在脑袋上方。 现在，两只手都被他牢牢按住，动弹不得，孟清柔知道，自己一道防线都没有了，一点抵抗的可能性都没有了。已经完全暴露，任人鱼肉。 孟清柔还想再做些什么，可是当他粗重的呼吸吹在她脸上时，已经将她的身子吹得软软的了，半点力气也使不出了。 孟清柔是学过医术的，她知道亲吻其实并不会影响什么，也不能决定什么，更不会造成什么必须的后果。 但这件事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个医学的问题，而是感情的问题。 这是要不要把自己交到何云霄手上的问题。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离得越来越近，在结果几乎已经注定的时候，孟清柔心中反而松了口气。 为什么要这样紧张呢？从自己打算一点点原谅他开始，便已经做好决定了不是吗？ 感谢：提上裤子我最洒脱。大佬的打赏！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是睡着了吗？ 从南珠好感度爆炸之后，何云霄便一直克制着对她的感情，而这些积蓄的感情，在身下的美人缓缓闭上眼睛之后，彻底地爆发了出来。 呼吸越来越粗重，何云霄用最后的理智拽住自己。 “南珠，我想娶你。” 在何云霄说完这句话后，世界仿佛静止，空气也冻结了。 直到一声轻轻地答应声，如闪电击碎黑夜那样，击穿了现在凝固的空气。 “嗯。” 何云霄知道南珠老婆这声答应意味着什么。就像梓弱妹妹那次一样，这是私定终身的意思。以女主们的性格，一旦答应，便绝不反悔。 不过和梓弱老婆不同的是，南珠老婆的心结未除，在自己表白后，好感度一路上升，最后死死卡在75这个节点上，寸步难行。 系统不停地刷新好感度消息，反倒让冲动的何云霄清醒很多。心中那种一股脑想占有南珠老婆的念头也冷静下来。 南珠老婆和梓弱老婆一样，在齐国都是属于很传统的女性。 虽然何云霄可以凭借过高的好感度让她们婚前便破防，但何云霄不想这样做，至少不能是他自己来主动去做这件事。若是他主动，那这事便多少有点强迫的意味在里面，以后回忆起来，也是一大遗憾。 更有可能因此形成新的心结，反而阻碍好感度继续提高。 身为反派，如履薄冰，还是得继续贯彻被动策略。 不过，眼下美人闭目等待垂青，要是真的什么都不做就走了，何云霄也觉得丢人。 想了想，何云霄俯下身去，如同亲吻花瓣那般，轻轻碰了碰南珠老婆等待临幸的唇瓣。 拿走了她的初吻。 孟清柔原以为何云霄的动作会很粗鲁，会像拉她手那样持续很长时间。所以，感受到小嘴上的触感以后，她便下意识紧张起来，紧紧闭着眼睛，准备迎接下一轮接触。 却没想到，接触没有，何云霄的笑声反而传了过来。 “南珠，你还不起来，是睡着了吗？” 连亲吻都没有过于脸红的孟清柔，被何云霄一嘲笑后，俏脸就止不住地绯红了。 她连忙从椅子上坐起来，理了理头发和衣服，脸带粉红，恼羞又幽怨地看着何云霄。 欺负人，欺负完了还要笑话人。哼，不理你了。 孟清柔娇哼了一声，把脸撇到一边去。 何云霄见南珠老婆又闹别扭了，也不说话，直接贴着坐到她的身边，去捉她的小手。 南珠哪里是何云霄的对手，两个回合下来，小手便又被他捉住了。 不过这次，何云霄想十指相扣，孟清柔却不遂他的愿，选择合拢手指。 何云霄也不着急，手指肚在她的手心摩挲，挠痒痒，挠得她好笑了，松懈了，便乘机出动，一下穿过防守松懈的手指之间，扣住了她的小手。 抓住了南珠老婆的小手，何云霄这才讨好道：“南珠，还生气吗？” 孟清柔的恼火，全在小手斗争中撒完了，不过，想起今天老被何云霄欺负的样子，孟清柔索性也板起脸，道：“生气。” “那南珠要怎样才能不生气呢？” “你以后都不许凶我。” “好，只要南珠不犯错，我就再也不凶南珠。” “犯错也不许凶。” 何云霄面色一变。 “嗯？” 孟清柔看他这样，本来还是昂扬的姿态，进攻的架势，立刻便全都丢了。眨巴着大眼睛，熟练道：“错了。” 何云霄看着南珠老婆的川剧变脸，忍不住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道：“南珠，我逗你玩呢。” 孟清柔得知被戏耍，咬牙切齿，张牙舞爪地要教训何云霄。 结果，随着何云霄眉头一皱，本来还在炸毛的南珠小猫咪，瞬间就自己顺毛了，还摇着尾巴主动讨好地蹭你。 何云霄没忍住，又笑了出来。 这一次，迎接他的，便是一套不讲道理的小粉拳。 在两人的打闹中，雅间的门被敲响，外边的店小二道：“何公子！啊哈哈哈，羊肉来喽。” 何云霄：…… 为什么突然想换一家店吃饭了…… 小二开门送肉，然后，端着一大盆肉愣在原地。 何云霄看着全身僵住的店小二，还以为他中了葵花点穴手，不过，当南珠老婆蹭到自己身后想躲起来的时候，何云霄便明白了，这事不怨店小二。 南珠的面纱刚才被自己蹭掉之后，就忘记戴了。 女主光环真可怕。 像店小二这种书中的小龙套根本挡不住。 何云霄挡在孟清柔之前，遮住了店小二的视线，道：“喂！” 店小二猛然醒悟过来，直说抱歉，连忙把肉放下，甚至都没说要怎么做，便匆匆离去。 幸好何云霄并非是第一次来，即便没人教也有经验。 何云霄先是点燃了店中提供的碳炉，然后把带孔的铁网刷上油放在炉子上烤，之后便用刀割下店小二端上来的大块羊肉，用尖竹签穿过去，放在铁网上烤。 其实直接烤也可以，不过，为了南珠老婆的安全，何云霄还是选择使用铁网。 为了让南珠老婆有参与感，何云霄便把烤肉的任务交给了她。 “南珠，你拿着竹签的一端，然后把肉放在铁网上就好了。等一会，翻一圈，不要烤糊了。对了，这个瓶子是香料，这个是辣椒，你看着放。” 孟清柔答应着，然后手忙脚乱地拿着肉串在铁网上烤。 何云霄则专注于割肉穿串，他会尽量割得小块一些，这样有利于肉块烤熟，减少南珠老婆那边的工作。 孟清柔烤着肉，还不忘去问店小二的情况。那样伶俐的小二，一瞬间都有点呆傻，还是蛮吓人的。 “何云霄，那个店小二突然间是怎么了？” “南珠长得太漂亮了，把他吓到了。” 孟清柔：？？？ 何云霄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直白地讲，你是“女主角”有“女主光环”，女主光环影响了店小二。 以何云霄海纳百川兼容并包的审美来说，几位女主的美貌是各有千秋。 没有谁一定比谁漂亮一论。 就算是南珠会稍微漂亮一点，那也就只有极小的一点，上次带梓弱上街时，那些路人虽然也被梓弱震慑，但总体还算正常，没到失魂落魄的程度。带南珠上街时，路人包括窑主店小二这种，就不太正常了。 美貌上没有差距，唯一有区别的，就是女主光环。 南珠的女主光环，可能类似楚凡那种，会霸道一点。以前她一直待在麟萱宫，大家都很熟，便看不出来。唯一不熟的李进，又是可以完全免疫女主光环的货色，没有参考价值。 何云霄心中不住感叹，这次带南珠出来，真是处处意外，没想到在女主光环上，都有意外发生。 这下午，不会还有别的“意外”要来吧？ 不至于吧？今天都已经这多么意外了，差不多得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楚楚？ 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很快，第一批的四根肉串便烤好了。 孟清柔拿出三根给何云霄，道：“喏，给你的。” 何云霄也没矫情，接下三根羊肉串。单按饭量来说，自己的饭量至少得是南珠老婆的六倍。 南珠老婆吃半碗饭，自己得吃三碗。 何云霄暂且止住继续制作羊肉串的手，开始品尝起南珠老婆亲手烤的羊肉串。 老实说，女主光环并没有对南珠老婆的厨艺有所加成，甚至她可能都不会做饭。不过烧烤这东西的好处，便是好在这里，会不会烤，烤起来都差不多，只要别烤糊了，或者没烤熟。肉老一点，嫩一点，都可以，味道都还不错。 何云霄三根吃完，南珠老婆的第一根才吃到一半。 店小二端上来的大盆中，有羊肉、牛肉、杀好的鱼、杀好的鸡等，何云霄此时已经快把羊肉和牛肉穿完串了，余下的暂时吃不到，也不着急穿串。 三根肉串早吃完了，何云霄无事可做，便自己取了牛肉串烤上。 烧烤只需用手的，眼睛当然是要用来看着南珠老婆吃饭。 上次，南珠老婆吃点心，便让何云霄饱了一把眼福，这次吃肉串也不遑多让。 南珠老婆是大齐的长公主，于仪表仪态方面，都是顶尖的。这点参照她一犯错便端正坐好的行为。估计就是小时候，被训出习惯来了。 何云霄看着南珠老婆吃饭。 只看她把串着肉的肉串横放在面前，放的位置很有讲究，是在离嘴不远的地方，只要微微低头就能碰到，但若不低头，便无碰到的可能。 她吃完上一口，便低头去咬下一口。小嘴巴轻轻张开，幅度很小，只比肉串上的肉里大一点点，让肉里刚好可以咬在嘴里。 咬也不是随便的咬，而是只用最前面的贝齿咬住。咬住后，轻轻一扯，把肉从竹签上扯下来。扯下来后，有些肉咬在嘴里，有些肉还留在唇瓣上。 这时候，她并不舌头去处理嘴巴外边的肉，而是伸出纤细白嫩的食指，把嘴巴外边的肉推到嘴巴里面。做完这个动作，便立马用手绢把手指擦干净。 何云霄估计，真正吃饭时，是由筷子代劳手指的动作。 肉全都在嘴里，她便开始嚼了。 小嘴巴全程是闭上的，动得幅度很小。 嚼啊嚼，嚼啊嚼。 何云霄数着，她大约嚼了三十几下，才把这口肉咽到小肚子里面。 南珠老婆吃东西的时候，全程是板正坐好的，腿不乱动，手也安静地放在腿上。 何云霄看着南珠老婆的小嘴，有点后悔刚才浅尝即止了。碰一碰嘴唇根本尝不到她的味道嘛。还是得攻城拔寨，肆意掠夺一番才行。 何云霄目前只尝过杜妹妹和姜姐姐的味道。 杜妹妹吃起来就好像是清晨的露水，有点甘甜，非常解渴。姜姐姐则反过来，姜姐姐吃起来就像是蜂蜜，纯天然的，很甜，甚至需要兑水，吃多了顶不住。 在何云霄发散思维的时候，南珠老婆的一根羊肉串差不多吃完了。 何云霄看着手里的牛肉串烤得差不多了，便直接塞到南珠老婆手上，让她继续吃。 于是，孟清柔便放下吃完的羊肉串，拿上何云霄给她的牛肉串，继续优雅地小口小口吃起来。 何云霄烤完了这一茬肉串，递一根给南珠老婆，剩余的便全在他的手上。 他一边看着南珠老婆小口小口优雅地吃饭，一边自己用牙齿一撸一串肉到嘴里，大嚼特嚼。 向南珠老婆学习是工作，大口撸串是生活。不耽误。 等何云霄五串牛肉串都吃完了，南珠老婆的第一串才吃得差不多。 这一茬过去，何云霄便重新烤起羊肉串。 烤着烤着，何云霄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味。仔细想了一想，自己从前吃烧烤什么的，总得整点碳酸饮料和啤酒。现在是古代，这两样一个没有，实在是一大缺憾。 不过，虽然说没有碳酸饮料和啤酒，那蔬菜总不至于没有吧？ 何云霄道：“南珠，你在这待会，我下了问问有没有蔬菜可以烤。” 孟清柔道：“蔬菜？” 何云霄笑道：“小傻瓜，蔬菜也可以烤的。” 孟清柔接过何云霄递给她的，正在铁网上被烤的羊肉串，忍不住嘟囔道：“南珠不是小傻瓜。” “好好，不是小傻瓜，是小笨蛋。” “南珠也不是小笨蛋。” “好，不是小笨蛋，是小傻瓜。” “南珠才不是小傻瓜。” “南珠不是小傻瓜是小什么呀？” 孟清柔手上拿着肉串，一脸理所当然地说：“是小笨蛋。” “噗呲。” 何云霄本来打算下楼去要蔬菜的，没想到站起来后，被可爱的南珠老婆这么一闹，直接就笑弯了腰。 孟清柔认真地烤肉，还不明白何云霄在笑什么。 微微歪着头，懵懂的大眼睛眨呀眨，特别可爱。 “何云霄，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南珠是小笨蛋。” 孟清柔哼道：“南珠不是。你再说，我不给你羊肉串吃了。” 何云霄这次没和她争，而是走过去摸摸头。 “我们家南珠最聪明了，对不对？” “才不是你们家的呢。” “那刚才是谁答应要嫁给我的？” 孟清柔俏脸一红，没有承认。她倒不是想耍赖。当时答应何云霄，用她自己说服自己的理由来讲，是被他按住了没办法，不答应也得答应。况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初吻都被他乘势拿走了，这就相当于给了身子，不可能会反悔。 孟清柔当然不打算反悔，但她并不是范梓弱，不会坦荡地承认。范梓弱认了何云霄之后，便不太害羞了，对于很多肢体接触，也不抵触。可孟清柔不行，她是放不开的。 “不管是谁答应的，反正，南珠没有答应。” 何云霄知道南珠老婆的性子，此时若是自己板起脸训她，叫她不许撒谎，她多半会老老实实地承认。不过这就没意思啦。 现在的“嘴硬撒谎”只是情趣而已，何云霄还不至于这点肚量都没有。 他只说道：“反正你以后会承认的。” “才不会。” “我下楼去要点蔬菜。马上回来。” “嗯。” 何云霄下楼去找店小二要蔬菜，刚想说话喊他，便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店小二是顾着新客人的，此时正有一位客人走进店铺。 是一位极漂亮的姑娘，年岁看着不大，十六七。 店小二愣了一下，凑上去招呼道：“这位姑娘，这边请。” 楚楚道：“滚。” 第一百七十三章 她只是我的妹妹 店小二被骂傻了，他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姑娘，一张口会是骂人的话。 “姑娘，你……” 别说是无名龙套店小二了，就算是铁鹰帮帮主站在这，楚楚也不会给他一点好脸色看。 用她的话说，就是“不配”。 “给本尊滚开。” 从楚楚的语气上看，她没有发怒，不过她身上自然流露出的威压，加上严厉的话语，便直接让店小二吓尿了。各种意义的吓尿。 看着这么不中用男子，楚楚蹙了蹙眉。 此人挡在她直行的路上，不但不让开，还当众做出如此丢人的事情。 楚楚自然不会为了一个没用的陌生男子绕路。 用楚楚的话说，便是“他凭什么让本尊让他？” 直线是要走的，“障碍”是要清扫的。 楚楚抬起手掌，运上内力，眼看就要一掌打出，却忽然跳出一个人。 此人胆大非常，不但丝毫不怕自带威压的楚楚，还用空手直接抓住了楚楚运上内力的手掌。 “楚楚，别闹！” 来者正是刚刚下楼的何云霄。他一下楼便看到楚楚要动手，当下也顾不得别的，连忙上前阻止她。店小二虽说是龙套中的龙套，可好歹也是一条生命。自己中楚楚一掌都得难受半天，他吃一掌估计人就没了。 手被抓住，楚楚瞪了何云霄一眼，道：“是他先惹本尊的。” 何云霄知道楚楚的脾气，只好哄着她道：“我知道，我知道，楚楚让让他好不好？” “本尊凭什么让他？何云霄，你给本尊松手！” 何云霄对楚楚的小手熟悉得很，当下便抓得牢牢的，半点都没有松开的意思。 “楚楚，你怎么在这？” “本尊在哪不用你管。” 楚楚为什么在这，何云霄估摸着，八成是来找自己的。既然来找自己，十有八九和楚凡有关。除却楚凡，何云霄想不到楚楚有什么要来找自己的理由。 “楚凡出事了？” 楚楚被何云霄拉着手，冷冷道：“没有。” 没有？没有她来找自己干嘛？ “楚楚吃饭了吗？” “与你无关。” 明白了，她没吃饭。 何云霄拽了拽楚楚的手，道：“来，我请你吃饭。” 楚楚手被何云霄拉着，脚却站在原地，没有走的意思。 何云霄走远了两步，拉楚楚的手也更用力了一些。 这时候，才把她拉动，让她跟着自己，绕过在原地僵住的店小二，走到楼上去。 何云霄走了一半，忽然想起自己的南珠老婆还在上面…… 南珠老婆和楚潇潇…… 有楚楚和梓弱妹妹的前车之鉴，彼此不熟悉的女主一旦碰面，后果不堪设想。 走楼梯的脚步一顿，何云霄颇为僵硬地转身对楚楚说道：“楚楚，要不然，我们换个地方吃饭吧……” 这话一说完，何云霄便后悔了。 和楚楚去别的地方，把南珠丢在这？ 南珠本来就害怕陌生人和陌生的地方，现在还要把她丢在这，自己还是不是人？ 唉，都是女主早晚得见面，到时候场面万一控制不住，大不了把那次让楚楚做事的机会用掉。 何云霄又道：“楚楚，算了，就这吧。我妹妹还在上面，咱们不换地方了。” 楚楚本来对在哪吃饭，甚至吃什么都没兴趣，不过突然跳出来的“妹妹”二字，让她不由得警惕起来。 “妹妹？” 早便和南珠串通好，何云霄此时很自然地答道：“对，我亲表妹。舅舅家的女儿，张灵柔。今天带她出来玩，顺便吃午饭。” 亲表妹…… “嗯。” 又走了两步，楚楚道：“何云霄，今日本尊在书房里等你半天。” 何云霄：曹！忘记提前跟楚楚说了！不能和她纠结鸽子精的事情！得尽快转移话题。 “等那么久啊，楚楚等得饿不饿？” 楚楚被拉着手，瞧着何云霄的背影蹙了蹙眉。 “不饿。” “不饿，不饿也得多吃一点。哎呀，到了到了。” 站在包厢门前，何云霄松开了楚楚的小手。 楚楚只是看着他松开自己，没有说话。 何云霄提醒道：“楚楚，我妹妹没怎么出来过，胆子小，你一会见她别太凶了。” “本尊不用你教。” 何云霄挠了挠头，“你要是不喜欢应付，也可以让潇潇来。” 楚楚冷笑道：“何云霄，你是不是很喜欢潇潇？” “我没说啊！我的意思是，她擅长这些东西。” “在你眼里，本尊是不如她吗？” “没有没有，在小何这里，楚楚大人是最棒的！应付妹妹这等小事，还犯不上让大人直接出手，交给潇潇做就好了。” 潇潇：你再骂！ 楚楚面无表情地说道：“潇潇不想出来。” 潇潇：？ 潇潇：谁说我不想出来？ 潇潇：现在连问都不问我了吗？ 何云霄和楚楚在门外说话，最终还是惊动了屋内的孟清柔。 门被推开一道小缝，一只眼睛从门缝里偷偷地往外看。 孟清柔隐约听到何云霄的声音，从门缝一瞧，果然是他。 见到了真人，孟清柔心里便踏实多了。手上一用力，门便被彻底推开。 “何云霄，蔬菜呢？要来了吗？” 孟清柔本来还不错的心情，在见到何云霄身边还有位姑娘之后，就彻底不好了。 她是谁？看起来好凶啊。 孟清柔被突然出现的楚潇潇吓了一跳，两个碎步闪身躲在墙后，探出半个脑袋。 大眼睛一直盯着楚潇潇，上下来回打量。看着这个容貌出众，身材年纪都和自己差不多的姑娘，孟清柔心中莫名有一种危机感。 特别是这姑娘和何云霄站得很近，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 “何云霄，她是，谁啊……” 何云霄看着立马躲起来的南珠老婆，再看了看无动于衷的楚楚，心中稍稍放心。 幸好幸好，幸好带的是南珠老婆。南珠性子软，她和楚楚应该怼不起来。 目前看来，这两位女主见面，貌似是不会出什么大事，但何云霄不敢大意，时刻准备当和事佬和裁判员。 为了缓和眼下紧张的气氛，何云霄故作轻松地说：“柔儿，这位姑娘是楚潇潇，我朋友楚凡的妹妹。楚楚，这是张灵柔，我表妹。” 第一百七十四章 端水大师 何云霄互相介绍完毕，局面却一点缓和的意思都没有。 南珠老婆依旧继续躲着，楚楚也没有向南珠打招呼的意思。 何云霄自然不敢使唤楚楚，只好拉着她进屋，门一关，便对南珠老婆说：“柔儿，来，和楚姑娘打个招呼。” 孟清柔原来是躲在墙后，用墙作掩护的，现在楚楚进入屋中，她没法用墙掩护自己，只能躲在何云霄身后。 眼下何云霄让她打招呼，她自知也是应该打招呼的。不过，楚楚是陌生人，还有点凶凶的，这里又是她不熟悉的地方，她便不太敢了。 孟清柔从何云霄背后走出来了一些，怯生生地说：“楚姐姐，我叫孟……我是张灵柔，父亲是四品官员，何云霄是我的表哥……你好……” 或许是看在孟清柔是何云霄妹妹的面子上，这次楚楚没有冷漠，而是“嗯”了一声，聊做回应。 何云霄听到楚楚答应，心中大感安定。 了解楚楚的人都知道，她理你是对你的迁就。她愿意理你的话，问题就不太大了。 放松下来，何云霄便有心笑着纠正南珠老婆，“柔儿，你刚刚说错了。柔儿是十七岁，楚楚是十六岁。柔儿才是姐姐，楚楚是妹妹。” 这边孟清柔眨着迷糊的眼睛，那边楚楚的俏脸一黑。 何云霄感到有点不妙，试探着问道：“楚楚？” 楚楚面色不善，“何云霄，谁告诉你本尊只有十六岁的？” “我……不是，是楚凡告诉我的。” “本尊不是十六岁。” “那你……” “本尊虚岁十七了。” 何云霄：…… 虚岁十七还不就是十六岁？ 躲在何云霄身后的孟清柔，本来是有点害怕和紧张的，不过现在被楚楚的话给逗笑，也就没那么怕了。 “柔儿已经虚岁十八了。” 言下之意便是，楚楚还是妹妹。 楚楚本来就不太好的脸色更加阴沉。 何云霄看着楚楚阴沉的面色，他大约明白了。这个“楚楚大人”可能不允许自己是别人的“妹妹”。 要一碗水端平又不能骗人的何云霄当即岔开话题。 “柔儿，你的肉都烤糊了！” 孟清柔看着炉子上被烤焦的羊肉，想去收拾一下，却又瞧着楚楚，便不太敢离开何云霄的身后。 何云霄催促道：“快去呀。看看烧焦没有，如果不能吃的话，就丢了吧。我去给楚楚搬个椅子。” 孟清柔先是犹犹豫豫地走了两步，离开何云霄后，便快走了起来，然后蹲在烤炉面前，去检查那被烧焦的肉还能不能吃。不过，她看两眼烤肉就得偷偷看一眼楚楚。 楚楚第一时间便意识到了孟清柔的目光，她一开始没打算理睬，但这“张灵柔”看她的次数也太多了，每过两秒钟，就得看她一眼。后来，当孟清柔再看她时，楚楚便也看着孟清柔。 两位女主的目光一接触，自知心虚的孟清柔便立马闪躲开来，看向别处。 房间中除了好几人可坐的长椅，还有单独的椅子。那时，何云霄割肉，便是坐在椅子上割肉穿串的。南珠则是坐在长椅上烤肉。 何云霄去搬椅子的时候，心思也放在女主们这里。见到楚楚和南珠的小动作，不由得会心一笑。 女主之间的互动真有意思。 霸道总裁楚楚，和小娇妻南珠。 为什么感觉自己是多余的…… 房间中的布置是两个较长的椅子面对面放着，加上两个烧烤用的火炉。 现在，只开了一个炉子，另一个是闲置的。两三个人一起吃，开两个太浪费了。 不过，这就导致了，假如三人坐长椅的话，会有一人离火炉很远，像被孤立了一样。不管是南珠，还是楚楚，都不能是坐在远处的那个。何云霄倒是不介意坐远，不过自己坐在远处的话，两位女主就得挨着坐。 让楚楚和南珠坐在一起……还是搬椅子吧。 何云霄把椅子搬到长椅靠近火炉的一侧。 “楚楚，你坐椅子，柔儿给我让个位置，我坐中间。” “嗯嗯。” 孟清柔答应得很快，马上把位置给何云霄让出来了。 何云霄坐下后，发现楚楚迟迟没有动作。 楚楚看见何云霄和他妹妹挨着坐在一起，而椅子则被隔出不少距离。 “本尊要坐长椅。” 何云霄：…… 有点难办。 何云霄灵机一动。 他奶奶的，搬什么椅子，我把火炉挪一下，挪到中间不就完了吗？ 起身，把火炉往中间推了推，然后让南珠老婆再往长椅另一边坐一些，终于把楚楚的位置空出来了。 何云霄拍了拍右手边的位置。 “楚楚。” 楚楚这次没说什么，走到椅子边上，挨着何云霄坐下。和孟清柔与何云霄的距离差不多。 甚至何云霄在烤肉时，手臂来回动作，难免蹭到楚楚的时候，楚楚也没说什么。连离远一点的意思都没有。还是要挨着坐。 由于是三个人了，还是坐中间，烧烤的任务自然落在何云霄的头上。 何云霄这次多烤了些，牛肉羊肉一起丢在铁网上。 他比孟清柔熟练得多，掌握了火候，没几下便烤得香气扑鼻，滋滋冒油。 何云霄手上转着烤串，眼看可以吃了，正要分给两位姑娘时，突然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先给谁？后给谁？ 到了这一步，何云霄才真正感受到“端水”的不易。 这也太难了！ 先给谁，后给谁都不合适。 先给楚楚，因为她年纪小，但楚楚和自己算是朋友，那边的南珠老婆是私定终身的媳妇，从亲密关系上讲，肯定是南珠的关系更近。先给南珠吧，按楚楚那种争强好胜的性格，不先给她，她会不会又闹脾气？ 这咋办？ 手上的肉串烤得差不多了，再不拿起来便会烤焦，影响味道和口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何云霄还是没想到一碗水端平的办法。 连孟清柔都忍不住提醒道：“哥哥，肉烤熟了。” 听到南珠老婆的声音，何云霄如获大赦，这及时雨来得太及时了！ 他立马接着南珠的话说：“柔儿想吃羊肉，还是牛肉？” “羊肉。” 何云霄很自然地把羊肉串递给南珠老婆，又问道：“楚楚呢？” “随便。” 何云霄现在应付起楚楚的“随便”颇有心得。 一碗水端平！给南珠羊肉，便也要给楚楚羊肉！ “随便，那就是羊肉串了。拿着，小心烫。” 第一百七十五章 剩下的吃饭时间 左手边的南珠老婆拿到羊肉串后，依然像之前那样，小口小口地优雅吃着。右手边的楚楚则没有南珠那样的讲究，张开小嘴，咬下一块肉后，嘴巴也动来动去地“大口”咀嚼。 何云霄看着楚楚，发现她似乎是刻意表现出类似江湖人的“豪爽”，不过碍于先天条件过于优秀，即便楚楚刻意为之，她吃起饭来，也没有那种豪爽，更多的还是可爱的元素多一些。 吃饭这件事，让原本很不近人情的楚楚，多了很多生活气息。 即便是“天尊”也还是活在人间的。 何云霄这一茬，一共烤了六串肉串，三串羊肉，三串牛肉。分给楚楚和南珠之后，何云霄这里还剩三串牛肉和一串羊肉。 为了女主们白皙干净又柔嫩的皮肤，何云霄第一波是仅放了一点点佐料改善口味，给女主们分完肉串后，剩下的轮到自己吃时便百无禁忌。 楚楚吃得比南珠快很多，何云霄再放出一根牛肉串在旁边，余下的尽数多撒辣椒。 本是已经熟了的肉串，撒上辣椒略作烘烤便可使用。何云霄拿起加完料的肉串，直接一撸到底，大口咀嚼。 当然吃饭时还得不忘顾着“二老”——“老板”和“老婆”。 南珠老婆那边是何云霄计算过的吃饭速度，慢得很。而楚楚那边的肉串已经见底。 何云霄再吞下满嘴的牛肉，把一早分出来的，没撒过辣椒的牛肉串递给楚楚。 “楚楚，这次是牛肉串，你尝尝。” 楚楚没说什么，看了看何云霄嘴巴的辣椒末，然后接过何云霄递给她牛肉串吃了起来。 或许是武者被加强过的五感起了作用，穿越之后，何云霄的厨艺也长进不少。 看楚楚和南珠认真吃饭的样子便知道，这烤肉的手艺，很合她们的心意。 何云霄大口吃肉的同时，还不忘拿出新的肉串放在火炉上继续烤。 上一波的六个肉串，南珠老婆吃了一个，楚楚吃了两个，何云霄包圆了余下的三个。 这一波，何云霄加大力度，烤了八串。四串羊肉，四串牛肉。 老实说，几波吃下来，何云霄还没有半点吃饱的感觉。必须得加大力度了。 上一次是南珠老婆先拿，这次按照一碗水端平的原则，何云霄决定开口问问楚楚。 “楚楚，你要吃羊肉串还是牛肉串。” “牛肉。” “好嘞。” 何云霄二话不说，把新鲜出炉的牛肉串给楚楚送去。 “柔儿呢？” 孟清柔看了看楚楚手上的牛肉串，便也说道：“也要牛肉串。” 何云霄再取出一串牛肉串，塞到南珠老婆手里，让她自己抱着去吃。然后开始加料制作属于自己的“特供版”烤串。上一次的辣椒还是放少了，没啥味，不得劲。 放辣椒之前，何云霄还不忘再分出一串不放辣椒的，给楚楚留着。 上次楚楚是先吃羊肉，后吃牛肉。这次她是先吃的牛肉，那何云霄便给她留了羊肉串。 分出羊肉串放一边后，何云霄对剩下的肉串猛撒了一遍辣椒，加之小火烤到香味四溢，方才全都拿起，一根一根撸到嘴里。 见楚楚吃完，何云霄很自觉地拿起准备好的，不放辣椒的羊肉串地给她。没想到她却不接。 “本尊要吃辣椒。” 在吃辣椒这块，何云霄还是有数的，他吃的辣椒，一般人都吃不了。更何况他是现代人，吃惯了咸的辣的，口味比古代人重得多。 “楚楚，你吃这个不辣的吧？” “本尊要吃辣椒。” 楚楚又重复了一边她之前说过的话。 明明语气态度都没变化，不过何云霄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总感觉楚楚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是在撒娇。 好心提醒道：“楚楚，这个很辣的。” “无妨。” 何云霄凭借直觉觉得，楚楚吃完自己的特供版羊肉串肯定会出事。不过，何云霄又很想看楚楚出事的样子。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下，何云霄小心翼翼，颤颤巍巍，不太好意思地，挑了一串辣椒最多的羊肉串递给楚楚。 何云霄撇清关系地提醒道：“很辣的。” 楚楚道：“嗯。” 小嘴微张，沾着辣椒的羊肉便在何云霄的注视下，被楚楚吃到嘴里。 一口下去，局势稳定。 小嘴巴再次张开，又咬了一块羊肉到嘴里。 楚楚的情绪稳定，但何云霄已经看见她的嘴巴更红了。 再吃一口。 楚楚的俏脸也微红了起来。 仿佛是不服输似的，在何云霄的注视下，楚楚又咬了一大口沾满辣椒的羊肉。 嚼嚼嚼。 这次便不行了。 小嘴巴已经被辣的有些红肿，俏脸也红红的，两只漂亮的杏眼，更是像蓄满了秋水的池塘，水汪汪的。 这一幕可把何云霄激动坏了！ 楚楚又脸红了！ 虽然没有上次按揉水分穴红得彻底，红得通透，但也算是脸红了。 微红的俏脸，加之水汪汪的眼睛，这样一副柔弱的任你欺负的样子，和楚楚平时冷漠的表现，以及她天下第一的武功产生了山崩地裂般的反差。 脸红的楚楚是无敌的！ 楚楚天下第一！ 何云霄看着脸红的楚楚，蓦然想到，假如她不是楚凡的妹妹，不是原书的唯一女主就好了。 这样的话，才有可能…… 楚楚虽然脾气很怪，但只要你和她关系好，她是很愿意迁就你的。 何云霄想到自己最开始碰过楚楚的手，楚楚就要砍自己的头，到现在又摸又搂又抱还背过，一点事都没有。一路相处下来，她在这方面对自己，甚至比南珠对自己还要纵容。 南珠老婆总是要羞羞地欲拒还迎一番的。 何云霄看着楚楚被辣椒辣红的脸，笑道：“楚楚，辣不辣？” 楚楚不想和何云霄争论，白了他一眼。不过，由于脸红加眸子水汪汪的缘故，她现在做什么都很可爱。 “剩下的别吃了。” 何云霄把楚楚手上剩的半串羊肉串抢过来，然后换了不辣的羊肉串给她。至于抢过来的羊肉串，则当着她的面，把她吃剩的吃到嘴里。总之一句话，不能浪费粮食。 楚楚眼睁睁看着何云霄把她吃剩的吃到嘴里，本是被辣红的俏脸，又多了一层莫名的羞意。 她指着光秃秃的竹签道：“这个……” 何云霄当然知道楚楚想说什么。不就是吃点口水间接接吻嘛，反正我又不嫌弃楚楚。 对于一个老色批来说，如果他会嫌弃一个女生，只能说明这女生还不够漂亮。楚楚可是女主级姿色，这种水平，她做什么何云霄都不会嫌弃她。 何云霄此时玩味地笑道：“怎么了？” “没事……” “楚楚，我下楼去给你拿些甜汤。” 楚楚微微点了点头，“哦……” 何云霄起身之前，还不忘问乖乖吃饭的南珠老婆说：“柔儿想喝什么？”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吃饱了 孟清柔想了想，道：“酸梅汤吧。” 何云霄答应下来，下楼一问，结果是没有这种东西。不过既然答应了南珠老婆，那不好反悔，何云霄用轻功跑到周围的饭店问了一圈，终于把南珠老婆的酸梅汤买到手里。 楼上包厢，楚楚在何云霄离开后，看着坐在她不远处的孟清柔。 即便是楚楚也必须得承认，这姑娘是少见的漂亮。只比自己差一点点。 大概和讨厌的范梓弱，以及春风楼那两个花魁是一个级别。 美丽和权力以及财富一样，都是一种稀有资产，特别是美丽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便会特别稀少。越漂亮越稀少。 楚楚从前和楚凡闯荡江湖的时候，别说“漂亮姑娘”了，就是“姑娘”都不多见。 但自从到了尹京，漂亮姑娘便骤然多了起来，甚至有不少是让楚楚和潇潇都觉得漂亮的。比如眼前这一位。 何云霄的表妹…… 孟清柔正吃着何云霄给她的肉串，吃着吃着便感受到自己被目光注视。 歪头一看，果然是“何云霄朋友的妹妹”楚楚姑娘。 被楚楚这样看着，孟清柔有点不太好意思吃了。 她想了想，挪动屁股，坐到离楚楚很近的地方。然后拿起火炉上烤得差不多的肉串给楚楚。 “给你，吃吧。” 楚楚微微蹙眉。 孟清柔看着楚楚不太高兴的样子，见她又没有接下食物的打算，便把肉串再放回去了。 然后略有犹豫地把自己手上吃了一半的肉串递出去。 “楚楚想要这个，柔儿便给楚楚吧。” 楚楚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本尊不要。” 孟清柔温柔笑道：“没关系的，柔儿是姐姐，应该让着楚楚。” 楚楚满头黑线。 “你不是本尊的姐姐。你不配。” 孟清柔被楚楚这么一说，情绪便不太好了，对她来说，楚楚的话是很严厉的语言。于是她真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强颜欢笑地说：“楚楚对不起啦。” 楚楚的眉头于是皱得更深了。 寻常人被自己一骂，便都会识趣地滚蛋，这姑娘是怎么回事？ 楚楚冷冷道：“你不必道歉。” 孟清柔轻轻摇了摇头。 “母亲说，世上没人可以独善其身。楚楚不喜欢柔儿，柔儿是有错的。” “我不讨厌你。” 孟清柔展颜笑道：“谢谢。” “你也不必谢我。” “楚楚在安慰柔儿，柔儿是知道的。所以谢谢楚楚。” “本尊没有安慰你。” 这一次反驳，楚楚便没再把“你不配”加上。这个姑娘给她的感觉怪怪的，以前从来没见过像她这样的人。 这姑娘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如果骂她，自己会更难受；如果欺负她，自己会受报应。 孟清柔再次把自己手上吃了一半的肉串递给楚楚。 “给你。” 楚楚：…… “本尊不要。” “没关系的。” “本尊真的不要。” “楚楚刚才一直看着柔儿，不是想要肉串吗？” “本尊只是随便看看。” 孟清柔点了点头，“哦”了一声，然后退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楚楚见她回去，便也收回目光不再看她。 “楚楚。”孟清柔又道。 “怎么了？” “你真不要的话，那我继续吃了啊？” 楚楚无奈道：“嗯。” 孟清柔得了允许，便继续吃掉剩下的肉串，小口小口的。 何云霄买了一圈饮料，终于提着三个小壶回来了。从店家那要来几个大碗，搬了桌子放在手边，便开始吆喝起来。 “柔儿是酸梅汤吧。” “嗯。” “好嘞。” 何云霄拿出其中一个小壶，给她倒了大半碗。倒得太满会洒出来。 “尝尝，这还是放在井里镇着的。” 孟清柔捧着碗喝了一口，道：“唔，好凉。” 何云霄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南珠老婆今天可以吃冰的东西。不过我知道这个也没用啊。 随后便问楚楚道：“楚楚，这还有绿豆汤和凉茶，你要哪个？” “凉茶。” 楚楚说完，何云霄便给她准备了一碗。 楚楚喝了一口，道：“为什么不凉？” 何云霄：？ 凉茶不凉，老婆饼没老婆，鱼香肉丝没有鱼，棉花糖没有棉花，矿泉水没有矿，钱包没有钱……这不是很正常吗？ “凉茶它本来就不凉。” 楚楚把碗放下，道：“本尊要喝凉的。” 何云霄：懂了。楚楚今天也可以吃冰的。 老板发话，打工人何云霄只好照做，给楚楚取了新碗，倒上南珠老婆同款酸梅汤。 见楚楚喝得满意，何云霄也就放心了。 为了保持一贯的节约粮食的传统，何云霄索性没有再给自己倒一碗饮料，而是拿起楚楚喝过一口的凉茶，如同豪饮烈酒一般，一饮而尽。 楚楚看着何云霄拿起自己用过的碗，看着他端起来放在嘴边。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总之他的嘴巴碰在自己之前碰过的位置上。 仿佛刚刚那些辣椒的辣意没有消退，于是再次有些微辣的红色，跑到楚楚的俏脸上。 孟清柔的胃口本来便不大，被何云霄投喂过几次之后，差不多就吃饱了。 何云霄见此，连忙把烤鱼提上计划。 他可没忘记为啥要来吃烧烤，不就是为了给南珠老婆重温一下，当时在湖边的感受吗。 两只被店家处理好的鱼再被何云霄穿上木签，丢在火炉上。 何云霄当时没想到楚楚会来，便只和店家要了两条。不过也算可以。两位女主一人一条嘛。之后还剩下一只鸡和零星几串肉串，足够自己吃了。 这次不同于湖边烤鱼。这次有了佐料加持，加上是草鱼，吃起来肯定是比皇宫的观赏鱼强上不少。 鱼身上被划出方便烧烤的口子，这些口子随着鱼被烤得水分流失而愈来愈大。雪白的鱼肉翻出来，大片大片地暴露出来。何云霄手上的佐料便精准地落在此处，在雪白的鱼肉上，留下细细的“小点点”。 鱼肉被刷上油，渐渐从白色变为金黄，到了这个时候差不多可以吃了。 再细烤了一会，直到有些油从鱼身上落到火炉的木炭中，发出“呲呲”的声音。 何云霄拿起烤好的鱼，先递给南珠老婆，再送给楚楚。 同时不忘嘱咐南珠老婆道：“凉一会再吃。” 孟清柔听话地点了点头，“嗯。” 何云霄手上没有闲着，烤好了鱼之后，便把鸡送上烤架。 仔细关注烤鸡的同时，也不忘留意着南珠老婆吃鱼的样子。 这小妮子吃东西时是真可爱，像只小仓鼠一样。 何云霄看着南珠老婆吃鱼，发现她这次居然和上次一样，留了一口鱼肉粘在嘴边。若不是楚楚在旁边，何云霄非得故技重施，也好好地，深入地，反复地尝尝鱼肉的滋味不可。 不过楚楚在旁边便算了，不好这样亲密的。 何云霄只是伸出手，捏过南珠老婆嘴边的鱼肉吃到嘴里。 孟清柔的脸蛋红红的，两人相视一笑。 耳边骤然传来楚楚的声音。 “何云霄！” “啊？” 楚楚气鼓鼓地把自己手上的烤鱼丢给他，“你不是想吃鱼吗？本尊吃饱了。” 那边孟清柔也拽了拽何云霄的衣角，把吃了一小半的鱼送到他的面前。 “那个，哥哥，柔儿也吃饱了。” 何云霄看了看楚楚，看了看南珠，再看了看火炉上还在烤的一整只鸡。露出苦笑。 以后一次最多只能带两位女主上街！多了胃不同意！ 第一百七十七章 关于牵手这件事 按照何云霄原先的计划，吃完饭后，应该是和南珠老婆继续逛街的。 一边逛街，一边敲定消费券合作商铺的事情。 但现在不行了。楚楚一来，和南珠逛街的计划基本上算是泡汤了。除非楚楚同意自己和南珠拉手，不然按目前南珠对皇宫外的适应程度来看，不和南珠拉手肯定没法带她逛街。 按楚楚的性格，她不会让自己和别的姑娘有什么过分的接触。当初范梓弱要换座位，想坐在自己旁边，楚楚都不让。现在和南珠能亲近些，主要是因为“张灵柔”是亲表妹。不然在楚楚面前和南珠亲近是绝不可能的。 亲近也分程度，坐一起就算了，还是属于“亲表妹”的身份可以罩得住的亲近，但拉手，则属于“亲表妹”这身份都罩不住的亲近行为。楚楚肯定不会同意。 所以现在其实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送走楚楚，继续和南珠逛街。 要么送走南珠，和楚楚拉手传功的同时，逛街并敲定消费券的合作。 其实何云霄想全都要的。手有两个，女主也有两个，一个人一个不是挺好的吗？ 不过，一手牵一位女主有点太过于招摇过市，特别是在楚楚不带面纱的情况下。 思来想去，何云霄准备下午先陪南珠，晚上再陪楚楚。南珠毕竟是宫里出来的，下午如果不陪她的话，那下午也没地方安置她，总不能再把她送回宫里吧？频繁地出入皇宫，容易让人怀疑。只能下午陪南珠，晚上陪楚楚。 可是，这要怎么去和楚楚说呢？ 何云霄很快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找件棘手的事情让楚楚去处理，耗她一个下午的时间。 之前，短刀帮和铁鹰帮有矛盾。似乎是因为铁鹰帮帮主打短刀帮帮主的事情。 梓弱老婆虽然给两个帮提出了解决问题，找出幕后凶手的办法。但是并没有帮这两帮人解决矛盾，建立信任。 让楚楚去处理这件事！ 这种错综复杂，乱七八糟的事情，足够耗楚楚一下午了。 何云霄想到主意后，便立刻传音给楚楚。 何云霄：楚楚，你出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楚楚：嗯，潇潇也有事说。 何云霄：潇潇？ 楚楚：嗯。 潇潇：何云霄，我要…… 何云霄：下去找个僻静的地方再说。 传音商量好后，何云霄便起身对南珠老婆说道：“柔儿，我下去和楚楚说点事情。你在屋里等一会，然后我们再去逛街好不好？” 孟清柔见何云霄要撇下她自己走，立马有些不愿。起身拉着他的衣袖，讨好地说：“云霄哥哥，柔儿也想去。” 何云霄是不能骗南珠老婆的，只要硬说道：“柔儿，我和楚楚说事情，你不可以听。” 以往二人相处时，即便何云霄稍微离开一会，孟清柔也不觉得有什么。但自从楚楚来了，何云霄离开，特别是和楚楚一起离开时，总会让孟清柔觉得自己被他抛弃了。 她干脆抱住他的胳膊，任性地说道：“哥哥带柔儿下去，柔儿走远些不听哥哥说话，好不好？” 虽然南珠老婆此刻是有点任性，但何云霄却没有教训她的打算。首先是“哥哥”的杀伤力太强了，何云霄有点顶不住，其次是楚楚还在旁边。自家老婆有什么问题，都是要关起门来说话的，犯再大的错，也要在别人面前给南珠留面子。她作为长公主的架子，是始终要有的。 何云霄道：“算了，你跟着我吧。” 像是生怕何云霄反悔，孟清柔连连点头答应。“嗯嗯。” 何云霄随后向楚楚投去询问的目光，实际上，和楚楚商量处理铁鹰帮都是小事情，大事情是潇潇的存在，不能被南珠发现。 何云霄本来是这样打算的，打算征求一下楚楚的意见。 但当他一抬头，看到楚楚的面色时，他便知道，他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此刻，孟清柔和何云霄站一边，孟清柔抱着何云霄的胳膊。而楚楚站在另一边，面色阴沉。 何云霄暗呼糟糕，现在楚楚的面色很不对劲，也就比当初她要杀自己时强上一点。 卧槽！ 和南珠老婆相处太习惯，都忘记抱胳膊也是逾矩的了！ 何云霄连忙道：“柔儿，快松开，现在都是大姑娘了，不好再像小时候一样经常抱着。” 孟清柔被何云霄说得小脸一红，连忙松开他的胳膊，俏生生地立在一旁不知所措。在她的印象中，他还从来没有因为举止亲密说过她呢。 何云霄努力解释道：“楚楚，你听我说。” 楚楚道：“本尊给你一次机会。” 孟清柔看了看何云霄，再看了看楚楚，好像明白了什么。 何云霄解释道：“我和柔儿从前就很熟，然后小时候也没有什么男主授受不亲的说法。所以就养成习惯了。刚才是柔儿没注意。” 楚楚冷言道：“刚才吃她的鱼肉，也是习惯？” 何云霄道：“不想浪费粮食嘛。我不也吃你……” “闭嘴。” 何云霄的话被楚楚强势打断。 “本尊不在乎剩饭的事情，你就是吃遍尹京的剩饭本尊也不管你。你和她怎么样本尊更不关心。就算你和她有些什么，也不该本尊去管。你跟本尊解释男女授受不亲做什么。废话一大堆，本尊一点都不想听。” 见楚楚的话多了起来，何云霄松了口气。 楚楚愿意多说话，说明她已经不介意了。生气的楚楚是不会跟你废话的。 何云霄试探道：“楚楚，我带柔儿一起可以吧？” 楚楚道：“她是你妹妹，又不是本尊的妹妹。” 楚楚言外之意何云霄已经听明白了，楚楚在说：带不带随便你。 稳了，稳了。 接下来只要让楚楚去帮忙解决铁鹰帮和短刀帮的事情，一切便大功告成。 今日的“拉手困境”便可以完美解决！ 何云霄先给南珠戴上面纱，然后带着两位女主下楼，付过钱后，便准备找个僻静的地方，商量让楚楚去解决帮派斗争的事情。解决争端都是借口，主要是需要把楚楚支开一下午。 何况潇潇好像还有事情要找自己，估计是和楚凡有关，也得商量一下。 即将大功告成的喜悦让何云霄稍微放松了一会儿。而他放松的时候，又刚好是在出烧烤店门的时候。 到了街上，人来人往的，何云霄感到手心中有只小手钻了进来。 仔细一想，肯定是南珠老婆，毕竟她害怕嘛。稍微揉搓了一下，从手感上看，果然就是南珠的手。 那小手主动地分开手指，等着自己去握，何云霄也没有客气，老婆主动，那还有客气的道理吗？当场扣住南珠老婆的小手，握得牢牢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楚楚生气了 侯府周围何云霄是很熟悉的，既然要找个僻静的地方谈话，自然是何云霄主动去找。 “楚楚，这边……” 楚楚的眼神怎么不太对？ 她在看哪儿？ 哦，在看我的手啊…… 不就在…… ？ ！ 卧槽？ 完蛋！ 楚楚的语气中压抑着愤怒。“何云霄，你也要和你妹妹传功是吗？” “不是……” 何云霄想过一万种女主碰面触发修罗场的情形，唯独没有想过是现在这种样子…… 本来南珠和楚楚见面挺好的……甚至南珠过度亲密的表现都已经糊弄过去了……没想到……输在习惯上面…… 在这一瞬间，何云霄想了很多，无论怎样，只要带着南珠到达街上，就是一定要拉手的。当前这局面，唯一的解法是把南珠丢在楼上，自己下楼和楚楚谈谈，谈好了支开楚楚。一定要在南珠上街之前支开楚楚，不然上了街，拉上手，说什么都没用。 结果因为自己不舍得把南珠丢下，让南珠和楚楚同时出现在街上，触发了修罗场。 或者，从一开始就别让楚楚和南珠见面。 即便是这种方法，要游走在楚楚和南珠之间，势必要让南珠独自等待很长时间。 何云霄扪心自问，不管如何，自己真能忍心把南珠一个人，丢在她不熟悉的地方很长时间吗？ 她会害怕，自己是舍不得的。 何云霄稳住的心态，当下之计，先不能考虑过去如何，只能想着怎么安抚住楚楚。 楚楚不让自己和其他姑娘走得太近，而现在，自己和南珠拉手，偏偏碰在楚楚的逆鳞之上。怎么办？ 楚楚站在何云霄面前不远处，漠然道：“你已经不想狡辩了。” 何云霄是尹京城出名的人，现在这位置距离武庆侯府只有一条马路。当下，何云霄拉着一个带面纱的姑娘，和另一位姑娘对峙，自然极大地吸引了周围群众的注意。 两句话的功夫，便围满了一圈人。 何云霄道：“楚楚，你跟我来，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楚楚冷哼一声，不屑道：“本尊不换。”随后，便对着周围看戏的人说：“想死就继续看热闹。” 围观群众这就不乐意了。 “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凶啊？” “看戏而已，挨着你什么事了？” “就她那细胳膊细腿，老子一个打十个。” “姑娘，嘴巴放干净点！” 楚楚哪是能忍的脾气。当场喝道：“想死，本尊成全你们。”纤手一抬，便蓄积内力准备出掌。 何云霄暗呼不妙。 围观群众是真不怕死啊！ 知不知道楚楚是什么水平？ 何云霄说什么都不能让楚楚动手。不说群众被打后会怎么样，假设楚楚真的滥杀无辜，那何云霄都不知道以后自己要怎么面对她。 松开南珠老婆的手，揽着她的腰，一个轻功冲到楚楚面前，直接抓住她的手道：“楚楚，冷静，别动手。” 楚楚仰头看着何云霄道：“本尊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何云霄急促说道：“不管怎么样，别对无辜的人动手。” “本尊不用你教。” 眼看着楚楚不听劝，又要动手，何云霄只得祭出杀招。 “楚楚，我拉你手了，给我传功。” “本尊不传。” “楚楚不许反悔。” “你不求本尊，本尊……” 何云霄全身紧绷着，揽住南珠老婆的左手微微用力，让南珠趴到自己怀里，随后深吸了一口气道：“好，我求你，给我传功。现在。” 楚楚盯着何云霄，她知道他是真有点生气了。因为楚楚第一次听到何云霄用这种，毋庸置疑的语气说话。 即便是在“求”，可是一点没有要“求”的样子。 楚楚本想再迁就何云霄一次，毕竟她是说过，只要求她，便可以传功。但当楚楚看见孟清柔贴在何云霄的身上时，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火气。就像当时对面可恶的范梓弱一样。 楚楚冷冷地说：“你松开她。” 孟清柔被面纱遮住脸，只留一对大眼睛在外边。 此时听到楚楚的话，孟清柔便下意识地抓紧了何云霄胸口的衣服。 何云霄看着南珠老婆这样子，知道南珠还不能适应皇宫外的世界，便对楚楚解释道：“楚楚，我妹妹在人多的地方会害怕。只能和我拉手。” 楚楚盯着何云霄道：“你当本尊是傻子吗？” 孟清柔此时才有点看明白情况，她松开了紧抓何云霄衣服的手，看着楚楚道：“楚楚是因为柔儿才和哥哥吵架的吗？” 楚楚毫不留情地说：“你是不是喜欢何云霄。” 孟清柔原本是不会轻易承认的，不过在楚楚空前的压力面前，居然正好触发她的被动性格，于是她毫不慌乱地点了点头，道：“是。” 孟清柔然后道：“楚楚也喜欢哥哥吗？” 楚楚立刻否认道：“他不配本尊喜欢。他是本尊的人，本尊要他做事他便做事，本尊不许他靠近坏女人他便不能靠近。” 本来还想着靠妹妹身份糊弄过去的何云霄，此时直呼完蛋。 双方都摊牌了。现在已经是决战了。 楚楚看到孟清柔毫不示弱的眼神，冷哼一声。 “何云霄，她这样，就是你说的‘害怕’？” 何云霄不知该怎么解释，正巧这时，周围看热闹的群众又吵嚷起来。 甚至人开始猜测楚楚和南珠的身份，猜她们两个，是谁家的姑娘。 有些则在说些不好听的话，猜测何云霄这个大少爷又犯了什么事。人群叽叽喳喳，吵得何云霄心烦意乱。 楚楚见此，便冷笑道：“何云霄，看好了，你要本尊不动手去保护的人，就是这样对你的。” 何云霄一咬牙，道：“行了楚楚，我改主意了，替你出气。马德快！” 吃完午饭回来等着何云霄的马德快，立刻答应道：“少爷！小的在！” 何云霄大吼一声：“你他娘的不是早就想飙车了吗？好，就沿着这条街飙车！给老子使劲飙！跑不快老子让你明天就从侯府滚蛋！” 马德快一听驾车，瞬间来了精神，当场驾起马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一身车技展现得淋漓尽致。一直保持撞你，但又没撞到你的至高境界。 方才那些看何云霄和楚楚笑话的围观群众，瞬间抱头鼠窜，为了躲避马德快的马车，各个狼狈不堪。 衣服扯破的，鞋子跑掉的，比比皆是。再也没心思去管旁人的闲事。 大街上清净了，何云霄才有心情对楚楚说话。如今南珠老婆承认感情，便直接把局势推向最紧张的一面。 不管如何，南珠老婆是“亲表妹”这层身份不能丢掉。 何云霄索性说道：“楚楚，我先摊牌了。我已经找到解噬魂丸的方法了。灵柔不止是我表妹，也是医师，更是替我解噬魂丸的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 凉亭谈判 说到噬魂丸，本来还气冲冲的楚楚像是被泼了凉水，连怒火都散去不少。 楚楚看了一眼何云霄，再看了一眼和何云霄站在一起的“坏女人”，语气便没最开始那样冲了。况且，何云霄此前确实和她说过，他找到了解噬魂丸的方法。 “她替你解噬魂丸又怎样？本尊也可以保你性命。” 何云霄见楚楚语气平和下来，心知此事还有转机，只要一贯霸道的楚楚肯让步，那最大的阻碍就没有了。 如果抛开两位女主互相对峙的气氛，何云霄觉得，现在这样子也挺不错。 要知道，现在的自己，可是一手揽住南珠老婆的小腰肢，另一手抓住楚楚的小手。 两位女主只顾着对付对方，完全没注意自己。 螳螂捕蝉，渔翁得利。 简直不要太爽！ “咳咳。楚楚，柔儿，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好不好？” 两位女主都没答应。 孟清柔从被楚楚触发了被动性格以后，虽说还是被何云霄抱着，却不再贴他贴得那样紧。 楚楚更不用说，从头到尾都是俏脸凝霜的霸气女魔头形象。 这咋办？ 总不能继续在大街上吵架吧？ 何云霄手里还抓着楚楚的小手，自然不能放过这个优势。他轻轻挠了挠楚楚的手心，引得楚楚一阵蹙眉怒视。 “楚楚，侯府里面有一座湖中凉亭，我们去那儿说话，好不好？” “本尊不去。” 换人试试。 “柔儿……咱们去坐着，慢慢说。” 孟清柔看了眼何云霄，再看了眼楚楚。 “柔儿听哥哥的。” 何云霄再次试探着问：“楚楚？” 楚楚看着何云霄怀里的孟清柔，眉目含霜，冷哼道：“本尊说了不去。” 何云霄大约明白了，他不再抱南珠老婆的腰，而是抽出左手来，拉住南珠老婆的手。同时右手捏了捏楚楚的小手。 “走啦。” 楚楚依然站在原地。 何云霄拉着南珠老婆往前走了一小步，再在手上用力拽着楚楚。 用力了两下，加上手指钻到她的手心去挠痒痒，终于把楚楚给拽动了。不情不愿地被何云霄拽去侯府。 …… 武庆侯府，湖中小凉亭。 何云霄是不敢拉着两位姑娘，大摇大摆地从大门入府，这样干是纯纯的皮在痒。为了保密起见，只好偷偷遛到墙边，用上轻功越进墙内，才瞒过侯府的看家小厮。 来到府中小湖边，何云霄又让马德快在外拦人，这才敢和两位女主坐在亭中。 即便是到了无人的，可以谈心的地方，但两位女主半点也没有相让的意思。 除了还愿意把小手交给自己捏着，没什么其他可庆幸的事情。 是楚楚先开口说话。 “何云霄，只要你答应本尊，从今以后，和这个女人一刀两断，本尊便对你从前的事情既往不咎。” 何云霄：“楚……” 孟清柔毫不示弱地说道：“哥哥需要柔儿的解药。柔儿和哥哥，一天都不能不见。” 何云霄：“柔……” 楚楚道：“他不需要你的解药。” 孟清柔道：“哥哥身上噬魂丸的毒性虽弱，却也会危及生命，不可以大意。” “本尊会帮他解。” “楚楚如何去解？” “本尊找来延寿的药材。” “治标之法。” “本尊可以用内力排毒。” “内力排毒无法根除。” “本……你不需管这些，何云霄的事情，本尊自会上心。” 孟清柔很敏锐地说道：“楚楚解不了噬魂丸的毒性，是不是？” 楚楚被她这一激，当即霸道地说：“是又如何？何云霄是本尊的人，他就是死了，本尊也不给你。” 何云霄自然是不想死的，他听到楚楚这样说，便尝试插嘴：“楚楚……” 楚楚立马瞪了他一眼，“闭嘴。” 何云霄被楚楚一骂，心里也有怒气，只好加大力度揉捏手心里楚楚的小手，小作报复。 结果这举动，又引来楚楚一波眼神警告。 面对楚楚的霸道，孟清柔半点都不退让。直接正面回击她道：“楚楚凭什么替哥哥做决定。哥哥是病人，柔儿是哥哥的大夫，只有大夫才能对病人指手画脚。” 见南珠老婆这样强势，何云霄只得又揉了揉南珠老婆的手，让她消消气。 何云霄是看明白了，即便换了地方，换到凉亭，可是吵架依旧。两位女主互不相让，一点没有妥协的意思。 让何云霄自己来选，那肯定是全都要。 南珠老婆是要娶的，楚楚的小手是要拉着传功的。 但现在让女主自己去吵，吵半天了也不见解决问题。 楚楚想让南珠离开，但偏偏南珠又不能离开。 何云霄只能想一个折中之策，在保留现在这局面的同时，又让双方都能接受。 想到此处，何云霄再次深刻地明白了“变强”的真理。 让女主和睦的唯一方法，就是自己够强。 只有够强了，才能有足够的资源去调解女主之间的冲突，才能真正的“我全都要”！ 何云霄恨不得现在就去搞消费券的事情。 他奶奶的，要是有钱，和南珠逛街之前，直接把街买下来，把无关人等都赶走，这样一来，南珠不怕了，又怎么会触发楚楚和南珠的修罗场？ 何云霄想了个办法，道：“你们先听我说一句。” 楚楚：“你闭嘴。” 孟清柔：“哥哥别说话。” 何云霄嘴角一抽，忍不出说了大实话，“我也算是当事人，当事人就没有一点话语权吗？” 楚楚冷哼道：“哼，你若能管好自己，本尊会这么麻烦吗？” 孟清柔埋怨道：“都怪哥哥乱交朋友。” 何云霄放开两只小手，起身一拍桌子，摆出了一家之主的气势道：“先听我说。” 随后何云霄先看着楚楚说道：“楚楚，我需要柔儿给我解噬魂丸。我离不开她。” 然后，又看着南珠老婆说道：“柔儿，楚楚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老板。” 孟清柔不说话了，楚楚则皱眉道：“何云霄，你想说什么？” “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柔儿不许走，楚楚也不许走。” 楚楚道：“何云霄，本尊不许你碰别的女人。” 孟清柔也道：“哥，柔儿不想你和楚楚玩。” 眼见吵架的苗头又要起来，何云霄只好连忙叫停。 “停停停，先听我说。我有办法。” 第一百八十章 约法三章 何云霄说道：“既然谁都离不开谁，那只能约法三章，大家一起遵守。” 楚楚不满道：“本尊凭什么和坏女人约法三章。” 在楚楚面前，何云霄保命意识拉满，变得非常机灵，机灵得一点都不谈感情问题，把自己和南珠老婆的感情因素全都规避掉。只和楚楚谈，与楚楚有关的事实。 何云霄无奈道：“楚楚大人，柔儿可以帮我解掉噬魂丸，没有她，你的小何有可能活不到明年的现在了。” 楚楚听到“噬魂丸”这三个字，心中便没办法对何云霄生气。这东西是她自己埋下的祸根，怨不了旁人。 当初只把何云霄当做是那些没意思的，只会阿谀奉承的江湖人，根本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楚楚既不看着孟清柔，也不看着何云霄，只望着平静的湖面，说道：“把你的方法说给本尊听。” 何云霄问完楚楚的意见，便看向南珠老婆，准备听听她的意思。 现在，楚楚因为噬魂丸的缘故气势没了，孟清柔便也失去了楚楚给她的压力，重新变成可爱版的南珠老婆。 “柔儿，听云霄哥哥的。” 见南珠老婆变了回去，何云霄大感放心。特别是南珠老婆的“云霄哥哥”，简直好听到爆表。 南珠那边没问题了，现在只要能说服楚楚，这次楚楚对南珠的修罗场便算是混了过去。 何云霄想得很明白，不管如何，先混过去再说。目前最要紧的就是时间，苟住发育，攒装备，留底牌，等后期再打团！ “咳咳，我先说约法三章。” “第一章，互相尊重。” 楚楚蹙眉道：“什么意思？” 何云霄解释道：“正如楚楚大人所见，小何要依靠柔儿解掉噬魂丸，所以，至少看在这一点上，喜欢楚楚大人能尊重一下柔儿，给小何和柔儿一点相处的时间。又比如传功，柔儿也要给楚楚大人传功的时间。” 楚楚看了眼孟清柔，道：“可以。本尊允许你去她那儿解毒。” 何云霄又看了看南珠老婆。 孟清柔不知道“传功”是什么，但也没什么意见，“柔儿也同意。” 何云霄点了点头，接着说出了下一章。 “第二章，互相监督。” “意思就是说，楚楚和柔儿，可以互相约束对付的行为。不过在这一点上，要推己及人。假如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便不能要求别人去做。” “比如……” 说着，何云霄牵起楚楚的手。 “小何和楚楚大人传功的时候需要牵手，所以，楚楚牵过了手，便不能阻止柔儿也这么做。反之同理，假设柔儿上街时要牵手，所以柔儿也不能阻止楚楚。” 楚楚听明白了。 “只要本尊不和你牵手，你便不能和她牵手是吧？” “差不多，楚楚不牵手，便能要求柔儿也不牵手。” 楚楚微笑道：“哼。从今往后，你不准碰本尊一下。” 何云霄灵机一动，当场去抓出南珠老婆的手道：“唉，楚楚大人不给小何传功，小何只能去找柔儿了。” 孟清柔眨了眨眼，“哥，你这样握着，柔儿就不能让楚楚不牵手了。” 楚楚一听孟清柔的话，便立刻抓住何云霄的手腕，还举起来给孟清柔看。 “本尊想握便握。”随后，又把何云霄的手丢下，“本尊想不握便不握。” 何云霄心中暗喜。这次套路楚楚，算是套路成功了。 他说：“楚楚，你现在也不能让柔儿不牵手了。” 楚楚刚想反驳，忽然发现何云霄貌似说的是对的。这样约法三章了以后，确实不能去阻止他妹妹和他牵手了。不过，反正“张灵柔”是他的亲表妹，他们两人有血缘关系在，又做不了什么。 楚楚对何云霄道：“本尊知道她胆小，是故意让她的。” 何云霄了解楚楚，“让她”只是楚楚在一贯的嘴硬，但孟清柔真以为是楚楚为她着想，便主动道谢：“谢谢楚楚。” 楚楚看着“张灵柔”，觉得这姑娘，真是比讨厌的范梓弱要强很多。 “不必谢。你帮了何云霄，就是帮了本尊，本尊给你点好处是应当的。” 何云霄再次庆幸，真的是幸好是南珠老婆。不然换了别的女主，特别是梓弱，不得和楚楚怼到天昏地暗。哪可能想现在这样“家宅安宁”。 何云霄赶着消费券的事，便立刻抛出了约法三章的第三章。 “第三章，互相帮助。” “楚楚和柔儿都是好人，好人不能相互对立，应该互相帮助。比如楚楚如果需要医药方面的东西，可以去找柔儿。柔儿如果需要楚楚做什么，也可以去找楚楚。” 楚楚拥有过噬魂丸，自然知道能解开噬魂丸的人，在医药方面的水平有多高。夸张点说，何云霄这个妹妹在医术上的地位，和自己在武术上差不多了。 楚楚想到，自己光是收集延寿的药材还不够，还需要有人能把药材变成药，这“张灵柔”正合适。而且她还是何云霄的亲表妹，肯定不会见药眼开，反过来为了各种珍奇药材去下毒手。 穷文富武。习武一途，光是苦练是不行的。从小开始，便至少得吃好喝好，营养跟得上才能练武。后来，遭遇瓶颈之时，还得靠药材温养，便于突破。再后来，遭遇境界大瓶颈时，若得一精通药力的药师，便可以鱼跃龙门，硬靠药材横跨一个境界。 水平极高的药师对武者来说，是极难得的资源。在很多大门派中，不止武道昌盛，就连医药水平也会跟着很高。 楚楚自己当然不需要孟清柔的帮忙，但她答应让何云霄进入宗师境界，要达成这一点，仅靠传功硬灌内力后患极多。若得高明药师帮助，成功率大大增强的同时，副作用还会降到最低。 她很有用。 楚楚再看着孟清柔，表情相比初见时柔和了一些，然后道：“这一条，本尊同意。” 即便没有这等条约，孟清柔也很愿意帮助别人，更别说楚楚还是何云霄的朋友。她同意道：“柔儿也同意。柔儿愿意帮楚楚。” 楚楚看着她道：“你有事尽管来找本尊。” 孟清柔伸出手，做出拉钩的样子。 “楚楚，我们约好了。” “本尊不做这么幼稚的事情……何云霄，你做什么？” 何云霄自然不会这样放过这样好的，让女主们和好的机会。他一只手勾住南珠老婆的小指，另一只手勾住楚楚的小指，然后拉着楚楚手，把它拉到南珠老婆的手上。完成了两位女主一起拉钩动作。 楚楚起初挣扎了一下，不过她一向是由着何云霄的，后来便没挣扎了，让他去作弄。 楚楚把俏脸撇向一边，看着空荡荡的湖面。同时听着身旁不断传来的幼稚话语：“拉钩上吊……” 不喜欢，也不讨厌。 何府的小湖不大，甚至称之为池塘也无妨。不过保护得很好，水很清，有鱼。 那鱼用鱼嘴把湖面戳出一圈波浪，然后甩尾沉下去。楚楚看着，没由来地认为，它很开心。 第一百八十一章 橘势大好 何云霄先是跟着南珠老婆一起起哄，叫嚷着“一百年，不许变”，后来便偷偷看楚楚的侧脸。 何云霄越看楚楚，越觉得她挺开心的。虽然这一点没有在她的表情上表现出来。 楚楚这个人，除了脸红时，很少会有什么积极的表情。一般都是面无表情，或者冷着脸。现在的楚楚伸手应付自己和南珠老婆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只用尾巴陪小猫玩耍的母猫。 不耐烦，但很有爱。 何云霄本来是打算用铁鹰帮的破事支走楚楚，让她去消磨时间，但现在，何云霄有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既然楚楚不讨厌南珠老婆，那只要南珠也愿意抱着楚楚，这是不是就可以……让楚楚帮自己“带孩子”？ 讲道理，这个方法很值得一试！ 楚楚甚至比自己，更能保护南珠老婆的安全！而这样一来，自己便更能腾出手，去忙活消费券的事情。今天已经是和姜姐姐约定赎身的第四天，往后的三天半要赚一万两，难度不小。 何云霄没忘记带楚楚来凉亭是干嘛的，除却调节修罗场以外，还有潇潇的事情。 南珠老婆在旁边，何云霄为了保护她，只得传音给楚楚道：楚楚，潇潇找我有事？ 楚楚：嗯。 潇潇立马蹦了出来。 潇潇：何云霄！你说好帮我和哥哥修复感情的！ 何云霄：下次一定。还有别的事吗？没有让楚楚出来。 潇潇：我…… 潇潇还想说什么，便被楚楚顶了下去。 楚楚：她没事了。你找本尊有事？ 何云霄：有。不传音了，我和你当面说。 何云霄切换回公众频道，先俯身在孟清柔耳边低估了几句。孟清柔眨着眼睛，看了看楚楚，点了点头。 楚楚看他俩的样子，微微蹙眉。 凭楚楚的修为，若想听何云霄说话，自然能听得一丝不落，不过她不屑于此，不会刻意去听没用内力传音的普通话语。偷听这种行为，对于“楚天尊”来说，过于掉价。 而那些内力传音的话，则因为传音者修为过低，加上内力会自行扩散的缘故，实际上是自己跑到楚楚耳朵里的。并不是楚楚愿意去听。 何云霄和南珠老婆小声商量了一番，然后才站到楚楚面前，很正式地说：“楚楚，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说。” “我想请你和我们一起逛街。” 逛街？ 楚楚从未听过如此奇怪的帮忙。 当初在江湖的时候，有人求她杀人，有人求她指点，有人求她做本派师祖。不管他们开出什么价钱，楚楚只觉得这些要求无聊得很，理都不想理。 微风吹过侯府凉亭。 楚楚抬头看着何云霄，面无表情，心里却真心觉得何云霄比旁人要有趣太多了。 “无聊。不去。没心情。” 见楚楚连说三个否定，何云霄顿时露出微笑。 有戏。 凭何云霄对楚楚的了解，平常话少的楚楚，一旦话多起来，便说明她心情不错。 何云霄也不磨叽，直接上手，很熟练地捉住楚楚的小手，把她从圆凳上拉了起来。 “楚楚，走逛街。” “本尊没兴趣。” “走啦走啦，柔儿，拉楚楚一把。” “哦哦。” 孟清柔听话地起身，去拉楚楚的另一只手。 当两只娇柔的小手碰到一起的时候，那只微凉的，属于楚楚的手便立刻弹开。 “别碰本尊。” 孟清柔举着手，呆在原地。 明明刚刚还在一起拉勾的…… 楚楚不喜欢被别人碰这点，何云霄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想到，刚刚被自己牵引着拉过勾的南珠老婆，楚楚居然都不让碰。 何云霄看着手中的白嫩小手，暗暗想到：自己能像现在这样随便碰她，那是不知道挨了多少打才换来的。有一说一，能和楚楚随便贴贴，就算是挨打也值了。别人想挨打，还没那门路呢。 何云霄拉着楚楚，看着南珠老婆道：“柔儿，拉她袖子。” 孟清柔应了一声“哦。” 于是，何云霄拉手，孟清柔拉袖子，一个九品武者，一个没武功的小姑娘，这两人硬生生地把天下第一的楚楚推到马车上。 在齐国，各级人员乘坐的马车规格是有规定的。 到侯爵这个级别，马车已经可以造得很宽敞。至少并排坐三人是毫无问题。 不过，别扭的楚楚不太配合何云霄坐中间的愿望。她上了马车，坐到位置的中段，便不动了。 这下，何云霄只得选一位女主靠着坐，要么选楚楚，要么选南珠。 何云霄无语。和一位以上女主相处，是处处都要小心，动不动就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的小型修罗场。 虽说是如此，何云霄却并不会怀疑这是楚楚在故意试探。 以何云霄对楚楚的了解，楚楚不会用这么磨叽的方法。她要出手，指定是手拿控制噬魂丸的铃铛，随便摇一摇，让你求她听你说实话。 提到铃铛，何云霄不由得再次看向马车中的楚楚。 楚楚好像已经很久没对自己用过铃铛了。上次还是潇潇用的。 仿佛是注意到何云霄的目光，楚楚坐在车中，转过头来看着何云霄道：“不用去了吗？” 何云霄笑道：“必须去，柔儿，你和楚楚坐一边。” 马车中，何云霄自己坐一边，另一边楚楚和南珠老婆隔半个人的位置坐着。 何云霄笑看两位女主。楚楚是眼睛半眯看向空处，南珠老婆则瞪着她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自己。 何云霄笑着安慰道：“柔儿别怕，一会去街上试试，如果不可以，再由哥哥来。” 孟清柔点了点头，“嗯。” 楚楚轻“哼”了一声，没搞懂这两人在说什么暗语。 马德快今日得以飚了把车，此时是一本满足，笑眯眯地驾着侯府少爷专用车，慢悠又稳当地行驶在尹京街道上。 不一会，他便道：“少爷，北向商业街到了。” 何云霄得了提示，便立马跳下车，熟练地找到下车的木梯，放在车旁，然后先接下南珠老婆，后接下楚楚。 街上人多，孟清柔下意识地贴到何云霄身上，小手伸到他的手心，主动分开手指，等他来握。 何云霄一时没有动作，那主动的小手甚至忍不住了，轻轻扭动，磨了磨大手的手心，好像在让它快点进去。见此，何云霄哭笑不得，感觉南珠老婆很有潜力，以后还有很多学习和成长的空间。 楚楚皱眉看着这一幕，一脸的不愉快。 何云霄笑道：“楚楚，过来。” “做什么？” “来嘛。” 楚楚挪了两步。 “再来一些。” 楚楚不情愿地又挪了两步。 这一幕要是被一些断过腿的江湖大佬看见，心神巨震的同时，得齐齐拜何云霄为师。“她”这个连使唤人都不屑的家伙，有一天居然能被别人使唤？ 何云霄看楚楚的距离差不多了，便对南珠老婆道：“柔儿，我很快，你忍一下。” “嗯。” 南珠老婆的话音未落，何云霄便把她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丢在楚楚身上。 第一百八十二章 莫欺少年穷 大街上，孟清柔挽着楚楚的胳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何云霄趁她不注意，连连后退几步，笑道：“柔儿，感觉怎么样？” “还，还好。” 何云霄在远处叫道：“可以走两步吗？拉着楚楚走。” 孟清柔尝试着拉着楚楚往前走，发现拉不动。 她于是反过来安慰楚楚道：“楚楚，别怕，有柔儿在呢。” 楚楚无语道：“本尊不怕，是你在害怕。” 孟清柔抱着楚楚的胳膊，抿了抿嘴唇，“我是有一点，不过，有楚楚在，柔儿就不怕了。” 楚楚叹了口气，这姑娘全身上下都是软绵绵的，一拳打上去力道全被吸收了，一点攻击性都不剩。她拿这姑娘没办法，只好道：“你只管行走，本尊和你约法三章，自会护你安全。” 孟清柔笑着“嗯”了一声，随后再次拽着楚楚往何云霄那边去走，楚楚被她拉着走，全程面无表情。 等南珠老婆走到自己面前以后，何云霄再换了个位置，继续让她尝试。 何云霄发现，南珠老婆贴自己的时候，对陌生人那是怕得不行，但自从贴了楚楚，她似乎就没那么怕了。她走的时候，只是挽着楚楚的胳膊，都没有和她进行拉手接触。而且她和楚楚的距离也保持了一些，并不是贴在一起的。 有时候，南珠老婆甚至会在陌生人经过身边时，一反常态，主动伸手保护楚楚。 何云霄估摸着，南珠老婆此前过于依赖自己，这可能还不利于她自我独立。现在和楚楚在一起就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而且楚楚实际上南珠老婆小一岁，这种需要被保护的身份，更能促使南珠快些独立，适应宫外的世界。 当孟清柔再次带着楚楚走到何云霄面前的时候，何云霄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她。 “柔儿，这是银票，你拿着，带楚楚去街上玩。看到什么好玩的都可以买，随便用，别给我省钱。” 孟清柔接下银票，然后把她仅有的两张，分出一张递给楚楚。 楚楚没接，却看着何云霄道：“你有事？” 何云霄道：“楚楚陪柔儿玩一玩嘛，我在这街上，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是要紧的大事。” 楚楚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说：“本尊叫你，你两息之内必须出现。” 何云霄笑道：“不行，你只叫我我肯定不来。” 楚楚微蹙眉道：“何云霄，你想死？” 何云霄揶揄道：“大人光是叫我不行，还得想我。” 孟清柔听着，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是应该先想哥哥了，再叫哥哥来吗？” 一个有心戏弄，一个是无心之言，楚楚被这两兄妹调戏之后，却不好对身旁单纯的姑娘发火，于是强行冷着脸，把气全撒在何云霄身上。 “你要走便快走，滚远点，别让本尊看见。” 何云霄摸了摸南珠老婆的头，然后再捏了捏楚楚的小手，最后在楚楚眼神警告当中道：“我走了啊，人就在这街上，有事叫我。” 何云霄这一走，自然是去谈消费券的生意去了。不过他也没敢离楚楚和南珠太远，基本上是楚楚和南珠逛街逛到哪里，何云霄便进入附近合适的店家去谈。 在找商家合作这块，还是颇有讲究的，首先那种生意很差和生意很好的是不能找的。 前者生意差，极大可能是自身存在硬伤，靠消费券补贴也帮不起来。后者生意很好，则不太能去主动更改模式，寻求创新。只有类似耀辉新瓷的店铺，有一定生意的同时，自身又存在困局，有去改变的需求，这一类商家才最有可能谈成合作。 但何云霄还是太高估自己的名气了。 他尹京第一纨绔的名声，真不是吹出来的。 抬脚迈入一家名叫“大胖烟花”的店铺，何云霄很有礼节地对店中的小厮说道：“在下何云霄，想请店铺老板一见。” 小厮见何云霄相貌堂堂，衣着不凡，丝毫不敢怠慢。 连忙跑去店铺后面账房的位置，朝着一位圆滚身材的中年男士嘀咕。 这圆滚身材的中年男子，估计便是“大胖烟花”的“大胖”。 店铺中，摆放着各样的烟花爆竹，何云霄遥看着那小厮和老板说话，便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烟花上。 这家“大胖烟花”是蛮符合自己的需求。北向商业街上有几家类似的店铺，这家的生意不好不坏，很合适推行消费券。若自己再给两个点子，加上消费券的补贴优惠，估计能快便能把别处的客源抢过来。 何云霄瞧了一会烟花，再抬眼，便看到那胖子鬼鬼祟祟地从后门溜走，而小厮则战战兢兢地走过来道：“何，何公子。我们老板，不，不在。” “不在？” 何云霄笑了。刚刚溜走，现在确实不在。这老板刻意躲着自己，心里是有什么鬼？ “没事，本公子随便走走。” 何云霄假装溜达，实际步步逼近胖子老板溜走的后门。 那小厮则战战兢兢地陪着何云霄到处乱逛。 何云霄走得近了，集中精神，果然听到后门处有呼吸和心跳声。这道呼吸声很粗，非那胖老板莫属。 何云霄拿起身旁货架上一支烟花，道：“这是什么？” “回公子，这是‘地老鼠’，放在地上用的。烧起来会像老鼠一样乱跑。” “哦。那你们这里，有没有胖老鼠？” “胖老鼠？没听过这款烟花呀。” 何云霄冷笑一声，一个闪身走到后门之前，道：“让你见识见识胖老鼠。” 随后手上用力拉开木门，只听“哎呦”一声，果然有只“胖老鼠”摔在地上。 乱叫道：“谁呀！这么缺德！” 何云霄笑道：“大胖，你躲我做什么？” “大胖”见是何云霄，也不骂人了，立刻连滚带爬爬起来，谄媚道：“呦，是大名鼎鼎的何公子，有失远迎，快给公子上茶。” 何云霄是来谈合作的，除却这烟花店外，还有不少店铺要走，当下婉拒了吃茶的客套话，直接道：“大胖，我有笔生意你做不做？这……” 还不等何云霄说完，这大胖便打起哈哈，道：“公子看上本店的哪款烟花了？尽可拿去。” 何云霄正色道：“我有一个想法……” 随后便破费口舌地把消费券的事情略讲一番。 何云霄本以为这胖子听懂了，没想到他却直接命人取了五百两现银，摆上盘子端了过来。 “小店经营不善，实在拿不出再多的钱了。” 何云霄无语道：“我不是来要钱的。” “公子给小人点时间，小人还能再凑五百两出来。” 到这时候，何云霄才终于懂了，这胖子是不管自己在说什么，只靠刻板印象，把自己当做中欺男霸女的反派角色了。 何云霄：…… 貌似他没错，自己确实就是反派。 何云霄现在的确缺钱，给南珠老婆二百两以后，自己全身上下，只剩不到五十两。 五十两搏一万两。很难。 单是租一间店面用来发行消费券，便远不止这点钱。 租店面、布置、印消费券……处处都要花钱。 “罢了。” 见与这大胖老板说不通，何云霄也不打算为难他，索性起身，朝向门口走去。 单薄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走到门口时，何云霄猛然转身。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大胖：？ 小厮1：？ 小厮2：？ 小厮3：？ 耍了一把前世的烂梗，何云霄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他摆摆手道：“刚才是玩笑，别在意。咱们以后有很多合作的机会，不过到那时候，就得是你们来找我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又见解药姑娘 在名声这一点上，何云霄必须承认自己是疏忽了。 这种反派名声，不仅仅会作用在女主的第一印象里面，更是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比如拉合作这种事情，各店的老板和别人还有得谈，但和自己就没得谈。 一听到“何云霄”这三个字，躲的多，溜的溜。溜不掉的，就会像大胖一样，想着破财消灾。 何云霄跟在逛街的南珠和楚楚后面，把北向商业街上合适的店家全跑遍了，结果加上之前就谈好的耀辉新瓷，一共也就只有五家店铺愿意合作。 五家店铺的流量根本撑不起消费券资金的流动，甚至连一万两的银票兑消费券的兑换金额都达不到，更别说让何云霄自己再挪用一万两出去赎姜姐姐了。 开局不顺。 坏消息很多，好消息也有一个。 便是何云霄在谈生意的过程中，盘下了一间急于出租的旺铺。 这店位于北向商业街中心醒目的位置，租金更是高达两千两一个月。租这样一家店，一年光是租金都得花两万四千两。 何云霄的兜里虽然只有五十两，但是他盘下店铺的时候，根本没有犹豫。 做“信誉”方面的生意，一定得“包装”自己。这就和出去谈生意得开豪车一样。 若是发行消费券的店面不够豪横，怎能让别人相信自己不会跑路？ 至于钱从哪来，何云霄自然有了主意。向老婆们借是不可能向老婆们借的，不是吃不吃软饭的问题，主要是丢不起那个人。 都还没成亲呢，就惦记起老婆们的嫁妆钱，这不是渣男是什么。 至于从家里拿钱更是别想，上次给楚楚买衣服打欠条之后，便很难从侯府拿出钱来了。 大齐这块地方，第一有钱的主还不是尹京的达官显贵，而是江南的地主老财。特别是江南李氏，富得流油。 而李清梦正是江南李氏的女儿，又是唯一一个自己不打算攻略的女主，既然不是老婆，借起钱来便没有任何心理压力。而且自己还根本不怕她不借钱，开玩笑，她的小手绢还在自己床下锁着呢。 这能随便交给她吗？ …… 天色将昏，暖阳斜照，武庆侯府的马车在去垂柳小院的路上。 两位女主坐在一边，何云霄坐在另一边。 得益于噬魂丸的缘故，何云霄即便是跑遍了商业街，也丝毫不觉得疲惫。楚楚有修为在身，当然毫无颓色。 车中的三人里，只有孟清柔是正常人。她和楚楚在商业街里跑了一下午，早就吃不住了。 此时坐在马车上，手托香腮，困得直点头。 马车车厢中，早不是最初空荡的模样，而是被大大小小各种好吃的，好玩的东西放满了。 至于楚楚和南珠老婆嘛，何云霄感觉她们的关系应该相处得不错，至少现在她们不再是隔着坐，而是靠着坐在一起。 何云霄看到南珠老婆的手里拿着个小流苏，即便是很困也不愿放下，便好奇问道：“柔儿，这流苏是要做什么的？” 孟清柔一边打着盹，一边稀里糊涂地说：“唔……嗯……” 这种程度的南珠老婆是指望不上了，何云霄便又把目光望向楚楚。 楚楚很不经意地说：“给她姐姐买的。” 姐姐？孟清浅？流苏？香囊。 这流苏估计是用来给送给孟清浅的香囊做装饰用的。 何云霄砸了咂嘴。 南珠老婆对她姐姐孟清浅是真好啊，我都还没有呢。 何云霄看着此时此刻，挨着坐的楚楚和南珠，忽然觉得，相比孟清浅，南珠老婆分明是和楚楚更像一对姐妹。 身材差不多，相貌又都是少女系的。 何云霄正瞧着，忽然伸手，把困极的南珠老婆朝楚楚身上一推。 果然，南珠老婆像是摆钟一样摆到楚楚身上。她的脑袋一旦粘到楚楚的肩上，便拿不开了。 一位美少女靠在另一位美少女身上睡觉，啧，赏心悦目。 楚楚被孟清柔靠着，身上很稳没有动作，但看着何云霄的眼神很冷。 “何云霄，把她给本尊拿开。” 何云霄想多看一会美少女贴贴，便道：“楚楚，她睡着了，你给她靠一会儿。” “你是让本尊吃亏吗？你不动手，本尊会自己动手。” 楚楚大人发话，何云霄没辙，起身轻轻推了推南珠老婆，道：“柔儿，醒一醒。” 孟清柔半梦半醒着，撒娇道：“让南珠再睡一会儿……” 楚楚蹙眉道：“什么‘南珠’？” 何云霄连忙打着圆场，“是我表妹的小名。” 孟清柔被两人一吵，再次处在半梦半醒当中。她朝楚楚的身上拱了拱，小手很熟练地顺着楚楚的手臂找下去。找到楚楚的小手后，她的小手便沿着楚楚的手腕滑到楚楚的手心，然后五根纤纤玉指，很顺利地穿过楚楚的指缝，扣到楚楚的手背上。 这一幕看得何云霄心满意足。 试问，有说什么比两个美少女贴贴加拉手更美好的呢？ 楚楚不去质问当事人，而是反过来质问何云霄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何云霄：？ “不是，楚楚，你听我说……” …… 何云霄先送楚楚回家，后又绕道去何府别院，给南珠老婆换回宫女服。 然后再带着南珠老婆回宫。 回麟萱宫后，何云霄吃了饭，加上喝完解药，才再次出宫。 出了皇宫，何云霄坐上马车，便道：“先回侯府拿个东西，再去城西近贤院。” 马德快心道：得，少爷大晚上不安心睡觉，到处乱跑，这近贤院住的肯定又是位姑娘。 …… 戌时末，亥时初。晚上九点。 孟清浅一如往常，坐在长贺宫内瞧着折子。 剑凌则抱着剑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孟清浅瞧了一会儿，便用纤手捏起桌上的一颗蜜饯丢到嘴里。口中的甜味，让她烦闷的心情也好了些。 这时，有一位身着劲装的女子从屋外快步入内。 一见面便跪倒在孟清浅的面前，道：“殿下，有人来近贤院找李姑娘。” 孟清浅听到这话，恨不得嘴里的蜜饯就是那位来找李姑娘的人。 “先让他进去。跟他说，本宫……不。本姑娘一会就到，烦请何公子稍等！片刻！” 第一百八十四章 近贤院 城西的近贤院看起来像是一座普通的宅院。 石墙，石狮子，木匾，木门。 刻有“近贤院”三个字的牌匾悬在深棕色的木门上，是用黑漆刷的字体。 在夜晚，府邸大门紧闭是件常事，可何云霄看着近贤院的木门，以及它门两旁悬挂的橘色灯笼，总有种诡异的感觉。 看了半刻，何云霄终于明白这种诡异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太安静了。 这地方安静得要命。 安静在尹京是件很反常的事。即便是在亥时的夜里。如果没有人，也会有些鸟鸣犬吠，然而这里什么都没有。 好似活物勿近。 侯府的马车停在空旷的街上，何云霄站到近贤院的门前。 还是只有安静。 何云霄喉咙翻滚，一丝可怜的口水经过咽喉，被咽到肚子里。嘴有些发干。 他奶奶的！我穿越的，说好是无脑小白文加后宫单女主呢！这种诡异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何云霄是不相信一切牛鬼蛇神的。 在穿越之前。 在吃噬魂丸之前。 还有在来到近贤院之前。 何云霄掂量了口袋里的五十两银子，他觉得，和鬼相比，还是穷更可怕。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只有靠借钱，才能维持得了生活。 大着胆子走上前去，何云霄抓住木门上的暗色金属兽头门环，咚咚咚，敲了几下。 很快，有位装扮普通的丫鬟错开门缝探出身子。 若在平时，何云霄怎么也得夸一夸这丫鬟长得漂亮，但今天，他看过楚楚和南珠贴贴之后，已经“我心如铁，坚不可摧”。 一般。 和近贤院整体安静诡异的气氛相比，这小丫鬟水灵可爱，长得颇有人样。 她说：“这位公子，你找谁？” 毕竟是来借钱的，何云霄准备客气一点，“我是武庆侯家的，何云霄，我找李清梦，李姑娘。” 小丫鬟眉头先是一皱，然后恍然，道：“你等一等，我问问。” 随后，丫鬟拽着门环把门重新拉上，独留何云霄一人在门外。 按照齐国礼数，除非大仇，不然很少有把客人留在门外的，特别是关上门把客人留在门外。 小丫鬟可能没注意，何云霄自己也不在乎这些。 既然她说等，便等一等吧。 大户人家的宅院，总会高出地面一节，如此便要修几阶石梯供人来往，近贤院也不例外。何云霄虽然对丫鬟表现和善，却也不是能老实站门口等着的人，木门被关上后，何云霄于是回身坐在近贤院门口的石阶上。手里捡了石子甩着玩，甚至还在地面上画出“井”字棋。 在何云霄没看见的背后，近贤院上方安静的天空下，一只白鸽从院中腾空，飞向皇宫。 莫约再是半刻之后，木门再被推开，小丫鬟探出身子道：“何公子，李姑娘让你进来等她。” 近贤院看似诡异，但再怎么说，也是女主住的地方。 何云霄对解药姑娘了解不多，除了知道她一肚子坏水儿以外，便不知其他。 但这不妨碍何云霄相信解药姑娘。女主毕竟还是女主，在《姑娘，我只想修炼》这样的小白文框架下，她就是坏透了，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 就算是有女魔头人设的楚楚，也从不见她滥杀无辜。 不碰底线，便是女主在性格上再别扭，也让人喜欢得很放心。 何云霄随小丫鬟进了宅院。 初进去的时候，感觉这地方与别处没什么不同。 都是一样的木房纸窗，都是一样的长廊小道。 越走，何云霄越感觉不对。 他随着这丫鬟走了一刻钟还不到地方，可见这近贤院规模不小。盘算一下，比武庆侯府还要大。 比侯府还要大的宅院，装修内饰都非常精致，甚至花草树木，凉亭水榭也不逊于鹿角书院，这种地方，此前为何从未听过？ 何云霄猛然想到，近贤院为何会这样安静了。 如果一座小区只有一家住户，那这住户便会觉得这小区安静。近贤院就是如此，它貌似并不是只有石墙木门之后的地方，而是这附近的半条街，或是一整条街都是近贤院！ 能在尹京包下这么大一块地方，解药姑娘是真他娘的有钱啊！ 何云霄本来只打算用手绢和李清梦换两千两银子作为消费券的启动资金。因为本月的两千两租金并不着急交给房东，而五家店的流水，两千两足够应付。但他现在改主意了。他打算直接问解药姑娘借一万两。 不向她借这么多，有点对不起她富婆的身份。 又不是不还。 何云霄在不讲信用这一点上，一向是很讲信用的。 随着走入更深的院中，何云霄明显能察觉得到周围变得热闹起来。 这热闹，不是在表面上。 放眼看去，依然是空旷的景象。有些房间点着灯，有些则没有。它们的共同点是毫无例外地看不见人影。可能因为是晚上，丫鬟们也不需洒扫，所以除却面前带路的这一位，根本看不到别的佣人。 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是内力在交锋。 何云霄没有刻意地感知，便能察觉到数十位武者的内力波动。 最强的那一位，比自己这受到楚楚传功的内力还要强上很多。那明晃晃的内力波动，对另一位武者来说，就像是黑夜中的闪光弹一样难以直视。 宗师境！ 一般来说，若高境界的武者不想在低境界的武者面前展露实力，那低境界的武者便一无所知。 但现在，近贤院的武者，在暗处，在不远处，在何云霄的周围，毫无保留地展示实力。似乎是在告诉他：小伙子，别乱动。 何云霄的嘴角露出微笑。 说真的，一般的武者到了这儿，被这样多的内力波动交叉盯着，不吓死也得丢掉半边魂。 可何云霄根本不慌。 世上没人能比楚潇潇更强了，何云霄天天待在楚楚旁边，对这种内力的“恐吓”司空见惯。 宗师境？ 就这？ 何云霄也放出内力小做回应，甚至开开合合，让内力闪烁起来，皮了一把。 被丫鬟带路，何云霄来到一间颇为宽敞的屋内。这屋中有待客的桌椅，也有适合闺蜜说话的茶桌茶椅，还有午睡用的卧榻，彼此间用屏风隔开，却只是聊做掩饰，似乎这屋中的三块地方，一次只会用到一处。 小丫鬟领着何云霄到茶桌前。 何云霄来时便发现，这茶桌旁也有侍奉的丫鬟，此时正在沏茶。 是两份，一份放在自己面前，另一份，则放在自己对面。那应当是解药姑娘所坐的位置。 新沏的茶上还冒着热气。 此茶若现在不喝，一会便凉了。 何云霄在想，这丫鬟不至于让主人家喝凉茶，难道…… “何公子，好久不见。” 解药姑娘李清梦的声音从后方出现，凌厉中带着一丝魅意，就像她的长相。 不等何云霄回头去看，一阵香风掠过身旁，近贤院的主人，便坐在了她的位置上。 第一百八十五章 借钱 解药姑娘端起茶杯小品一口。茶杯中萦绕升腾的雾气吹拂在她白嫩的脸上，逐渐消散。 她依然是一副男子的装扮。梳着公子的发髻，穿着男子的衣裳。不过却没有徒劳地用黄粉和裹胸束缚自己，任由阴柔的面部和傲人的胸脯诉说出她的性别。 何云霄看着面前的姑娘，看着她似威带媚的丹凤眸子，还有眼角下妖娆的泪痣，反正就是很后悔。 为什么要做出放弃解药姑娘的决定啊？是我不好色了，还是她不漂亮了？ 接着，一位抱剑女子安静出现。站到解药姑娘的身后一言不发。 这女子隐蔽了自己的修为，修为九品的何云霄一点也察觉不出这女子的实力。 何云霄自己是九品，如果他察觉不出，这抱剑女子的实力只会是九品或更高。 冷静，冷静。 别冲动。 解药是孟清浅的心腹，江南李氏的族人，按她那满肚坏水儿的性格，加上她手上的势力，相处起来指定强势无比。 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光是避免梓弱老婆和楚楚碰起来，就已经非常吃力，再加一个根本管不住的解药姑娘，最后非得落得一个“人机分离”的下场不可。 还是得先发育，攒势力。 借钱！ 何云霄第一次向女生借钱，还有点不太熟练。“咳咳，李姑娘，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天来是……” 孟清浅放下茶杯，玩味笑道：“要书？” 书？ 卧槽！她还记得那几本，我埋树下的好康的武侠？ 他奶奶的，玩阴的是吧？ 想坑我？ 何云霄放下原本对解药姑娘的幻想，专心装傻，“书？什么书？” 孟清浅揣摩着何云霄的表情，发觉他似乎真不知道书的事情。 “没什么，你接着说。” 有了这一波交手，何云霄深深感受到什么叫“坏水”，索性也不学正经公子要什么面子，讲什么礼数。在南珠老婆和梓弱老婆面前，是需要要脸的。但在姜姐姐和解药姑娘面前，则不能要脸。 “哦。那我说了，李姑娘，我要借钱。” 孟清浅微微蹙眉。 她原以为何云霄大晚上特地找她，是为了要回那几本不好看的武侠，怎么也没想到何云霄是来借钱的。 “你要借钱？” 何云霄点了点头，“不错。” 孟清浅不明白。 自己和他非亲非故，他找自己借什么钱？ 侯府已经拮据到，需要他何云霄出面借钱的地步了吗？ 侯府拮据？ 聘礼翻倍。 一份聘礼不足以让侯府吃力，难道是双倍？ 咬着双倍聘礼不放，何元豪还想打我的主意？ 难道当时他在母后面前，假装答应娶南珠只是幌子？ 他武庆侯，非要打我的主意做什么？我能给武庆侯府带来什么好处？ 孟清浅看着面前这位态度散漫的侯府嫡子，还是没想明白何云霄借钱的要紧之处。 一时间思虑过多，头便隐隐作痛了。 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 何云霄：？ 解药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不想借？ 孟清浅蹙着眉道：“来人，给本，本姑娘端一盘蜜饯。” 丫鬟的动作很快，仿若早备好了一样，一盘酸甜口味的蜜饯被端到茶桌上。 孟清浅拿起盘中放好的小夹子，夹起一块吃到嘴里。头痛便缓解很多。 “你借钱做什么？”她问何云霄。 何云霄也不打算瞒着，以解药姑娘掌握这种实力的势力来看，她要是想知道，自己也瞒不过她。 双手一摊，“我准备开店，缺钱。” “开店？你要做生意？” 何云霄点了点头。“不行？” 古代阶级，士农工商，商人虽然有钱，地位却是最低的。 堂堂侯府嫡子去做生意，不亚于资本大鳄从美丽国移民锁马里，折腾一圈自降身份，图啥？ 孟清浅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何云霄，“可以。” 何云霄也不含糊，他的目标很明确。“可以就行，借钱吧。” “不借。”孟清浅拒绝得很干脆。 虽然现在看不清侯府也看不清何云霄的目的，可归根到底，武庆侯是韩文辛的人。借钱给何云霄？那不是资敌是什么？ 何云霄：不借？还好我早有准备。 何云霄从怀中摸出一个木盒，放在桌上后，面朝解药姑娘缓缓打开。 盒中一张手绢被叠得整整齐齐，好似什么难得的宝物。 孟清浅有点绷不住了。 她再取一颗蜜饯丢到嘴里，狠狠咀嚼！ 何云霄拿出生意人的精明，“李姑娘，钱，借给我，它，你的了。” 孟清浅镇定说道：“这是什么？” 何云霄把装手绢的盒子拿在手上展示，“如你所见，一张普通的手绢。” “本姑娘对手绢不感兴趣。” 何云霄也不慌。“这手绢虽然普通，但却有故事。那是一个早晨，鹿角书院的园林中，一名女子……” 孟清浅闭眼道：“都下去。剑凌，你也出去。” 剑凌深深看了一眼何云霄。在她的印象中，宵月长公主殿下，从未被这样戏弄过。 等剑凌走远了，何云霄笑道：“不装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孟清浅面不改色。 “行，”何云霄继续说，“那我继续讲。在早晨，鹿角书院的园林中，我看见一个身着男装的漂亮女子，这女子不干人事，居然偷摘人家院中果树的果子……” 孟清浅吃了一颗蜜饯，再吃一颗，再吃一颗。 “讲完了？你这故事没什么意思。”等何云霄讲完后，她如释重负地笑着说。 “是吗？” 现在主动权在自己这里，何云霄半点不慌。 只见他将手绢从盒中拿出来，把玩一阵，然后道：“哎呀，刚才说得太累了，需要擦擦嘴。” 说得太累和擦嘴之间并无关联，但现在的重点并不是何云霄的话语，而是他的动作。 手绢被他捧着，如同亲吻宝物一般，缓缓向他的嘴唇靠近。 孟清浅的瞳孔，随着嘴唇和手绢距离的变近而缓缓放大。 那上面沾了自己的口水…… 要是被碰到…… 那…… 强烈的羞耻感席卷全身，脑袋中一片空白，孟清浅完全思考不了其他的事情。 “你，别，不要……” 何云霄吓了吓解药姑娘，便把手绢放回盒子。 “借钱，十万两。” 手指敲打桌面，何云霄不怕解药姑娘不答应。 第一百八十六章 讨价还价 “十万两？” 孟清浅很清楚的知道十万两意味着什么，那是一个小县一年的税收，也可以用来供养一支千人的精兵好几年。 “太多了？”何云霄笑着问。 “太多了。”孟清浅道。 “行，那少一些，你说个数。”何云霄随意地说。 孟清浅思忖了一下，嘴角隐约有笑意，“一万两。” 何云霄一拍桌子，道：“好，成交，一万两就一万两。” 他把木盒子往前一推，“你拿银票，我再把手绢给你。” 孟清浅笑着，不说拿银票的事，而是喃喃道：“让本姑娘想想，一万两能做什么生意。” 何云霄：？ 好家伙，我还是单纯了，解药姑娘到现在还在算计！还是小瞧她了！ “做不了什么大生意，就是帮街上的商铺多卖东西。”何云霄半真半假地说。 “什么街？” “北向大街。” “什么生意？” “消费券。” 孟清浅蹙起眉头，作为上位者，她自然不会傻傻地问“消费券是什么”。对于她这种级别的掌权者，必须保持“全知”和“神秘”，不然不足以服众。 “嗯。”孟清浅先答应下来，然后再问道：“为什么不向你父亲要？堂堂武庆侯，应该不至于连一万两都拿不出吧？” 既然不打算攻略解药姑娘，何云霄便也没什么保护好感度的忌讳。他直接道：“我打算钱生钱，去春风楼赎姑娘。我爹不可能同意，没法问他要钱。” 【李清梦好感度由35变为30】 孟清浅本来还认为，对南珠信誓旦旦的何云霄算是什么好货，没想到他也不过如此。堂堂一个侯府嫡子，去做生意赚钱赎姑娘，真是一点做侯爵的脸都不要了。 她不屑说道：“哼，赎姑娘可不需要借一万两。几十两打发了，就是了。” “是花魁。”何云霄好心解释。 “花魁又如何，要不了一千两。” 何云霄叹道：“是我姜姐姐，姜无忧。” 孟清浅一时沉默。 姜无忧这名字，连她都有印象，当初母亲寿宴，此女一舞惊绝，不仅让大齐在各国朝见使臣面前大长面子，还让母亲颇为高兴了一阵。有段时间，日日都念着看跳舞。 “赎她要多少银子？” 何云霄坦白，“姐姐说，至少得一万两。” “可能不够。” “所以问你借钱做生意嘛。” 孟清浅看着何云霄不靠谱的样子，疑惑道：“她愿意跟你？” 何云霄毫不犹豫，“那是自然。” “不借。”孟清浅很坚决。 何云霄咳嗽一下，手又摸上装手绢的木盒，“你想清楚了。” 孟清浅自问意志坚强，不论是每日操心朝局政事的身心劳累，还是经常被刺客刺杀随时会降临的生命危险，也包括身体上的疼痛或者精神上无止境的压力、折磨，她都有自信可以撑过去。 但这撑过苦难的力量，是建立在自己的骄傲上，而那骄傲，则是名为“大齐长公主”、“圣上长姐”、“宵月殿下”的东西。 但何云霄的手绢，则是一个足以摧毁这份骄傲的物件。就像武功的死门，或者机甲怪兽的开关。 孟清浅不想回忆起那时的自己，那样顽皮的姑娘，与她应该去做的样子大相径庭。 每当何云霄拿出手绢，就像拿出一把可以无事防具的“青釭剑”，毫不讲理地越过她的层层防护，直接顶在最要命最柔软的内心深处。 在何云霄摸上木盒的时候，孟清浅的脸上便浮现出一点破防的粉红。 “本姑娘想清楚了，不借。”她强硬地说。 “不借是吧？好，明天我把手绢带给我的好兄弟李进玩玩。哎呀，想起来好几天没见过李进好兄弟了。”何云霄故作无所谓地说道。 听到“李进”这两个字，孟清浅彻底绷不住了。 她平时都是一副高冷稳重的长辈模样面对李进，要是被李进知道自己还有另一面：一个憨到流口水，需要让别人拿手绢擦嘴的样子。那就再无任何颜面可供苟活，真不如现在就寻井自尽。 “不要……”孟清浅眉目低垂，此刻她的语气中甚至带有哀求。 何云霄叹了口气，他也不是成心为难解药姑娘。借钱这事情，好借好散便是。何况自己还有侯府背书，不可能做老赖。就是这姑娘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嘴硬得很，一万两死都不借。 “李姑娘，”看着解药姑娘被自己戏弄，何云霄最终还有有点心软了，“你若是没有一万两，我肯定不问你借。但假若你真有钱，请务必借给我。大不了，一个月后，我多加两成，作为姑娘借我钱的利息。” “四成。”孟清浅漠然道。 艹 刚才是一副受欺负的可怜样子，不到两个呼吸便能直接翻脸。真有你的呀，臭解药！ “最多三成。”何云霄咬着牙。 “三成，再把手绢给我。”孟清浅面无表情地和何云霄谈条件。 “那你把武侠还我。”何云霄继续加码。 孟清浅虚眯着眼，“真是你的？” 何云霄阴恻恻地笑，“你真看了？” “本宫、宫殿里没有，在别处。”孟清浅想到里的故事，脸上一红，心里一慌，差点说漏了嘴。 “你不还我，我不给你手绢。” “你先把手绢给我，我再给你银票，你明日来拿。” “银票现在就给，和手绢明天一换一。” “不行，必须先把手绢给我。”孟清浅毋庸置疑地说。 何云霄看着面无表情口齿铿锵的解药姑娘，心中是有些佩服她的。明明是她的把柄被自己把握，处于谈判的劣势，却能在谈判桌上不落下风。 她就不心虚吗？ 何云霄最终妥协道：“这样吧，你把放哪了，我们现在去拿。然后你当场给我银票和，我当场把手绢给你。” 何云霄的此刻正在皇宫，宵月长公主的寝宫长贺宫的柜子里锁着。 这要是带他去，不啻于直接承认李清梦就是孟清浅。 “李清梦”做了那么多不要脸的事情，包括什么“摘果子”，什么“手绢”，什么“父皇”，全是“李清梦”做的！ 而孟清浅则是大齐长公主，成熟稳重，端庄美丽，权术无双。 这两人之间，必须没有一丝关系！ 孟清浅终于先何云霄妥协道：“今天给你银票，明天下午，你来此地，我们一手，一手手绢。” 何云霄惦记着消费券的事情，下午正是商业街热闹的时候，到时候生意火爆，恐怕走不开。 他想的是，明早先带人收拾店面，加之去订一批消费券，因为印刷厂都在城西的缘故，可以顺便来这换手绢。 “明天早上，我们来换。”何云霄说道。 “早上不行，下午或晚上。” 早上不行？ 哦对，解药早上得去鹿角书院。 何云霄经历过今日因为反派身份去谈生意频频碰壁的事，此时已经想到解决办法，正巧也得去鹿角书院，便道：“明天上午，鹿角书院换。” “可以。”孟清浅说。 第一百八十七章 首次开业 何云霄从近贤院出来后，想着来都来了，便顺道拐弯去附近的印刷作坊溜达一圈。 现在是晚上十点，这个点绝大部分作坊都关门了。 好巧不巧还有几家规模不大的开着。 何云霄又想着来都来了，便进去转了转。 走过几家，都没做过印刷银票的生意，像这种，何云霄便直接略过。 银票的印刷与普通书本的印刷是不同的，前者要求很高，还要兼顾一定的防伪技术。不是随便一家作坊都可以做的。 或许是杜妹妹的“气运提升”在起作用，何云霄走过几家普通的印刷店后，便真找到一家帮助钱庄代印银票的印刷厂。 手上拿着刚从解药姑娘那“借”来的一万两银票，何云霄走进作坊后，腿不抖，心不慌，见一个人便说：“带我见你们的坊主。” 正干活的小哥一愣。 何云霄二话不说，掏出十两银子塞在干活小哥的手里。 “动作快一点，叫你们坊主出来，你要是不动，我就再加十两。加到你动为止。” 哎，有钱，就是玩。 那小哥确实实诚，居然没刻意坑何云霄，反应过来后，就立刻把坊主给何云霄找来了。 何云霄也不磨叽，他知道现在让这家作坊现给他整一个板式的“银票”出来，不太现实，便直接道：“你给我把现有板式排头的‘银票’二字改成‘金银券’，然后把他家钱庄的名字改成‘大齐银行’，花样图案也给我换一遍。 至于一两、二两、五两……各个面值的金银券各要印多少张，你就照着钱庄给你的要求比例来。我明天上午需要十万两面值的金银券，你懂不懂。” 印刷作坊的坊主听到何云霄紧迫的要求后略有犹豫，不过在何云霄把两张一百两面值的银票拍在桌上后，这要求便不紧迫了，而且还给何云霄保证一定按时完成。 何云霄也没啰嗦，趁着还没入夜，又找了家刻章的店，让他们连夜赶制了一枚“大齐银行”的印章，留作明天给消费券盖章使用。 正常的银票是需要钱庄和户部的大章一同盖上才可使用的。 但何云霄这只是消费券，而非银票，算是钻了漏洞，不需户部盖章。不然再等户部审核，那恐怕今年年内都赎不了姜姐姐了。 …… 天一亮，何云霄便赶忙从侯府挑选了几个漂亮又机灵的丫鬟和他一同去“大齐银行”。 这些丫鬟，便是何云霄的第一批员工了。 所谓的大齐银行，其实目前还只是北向商业街里的一家普通的商店。 普通到连作为商店牌面的牌匾“大齐银行”四个大字都没有。 何云霄先把丫鬟们撂在店里，然后去取昨夜连夜赶制的，大齐银行印章和十万两面值的消费券，这消费券的正式名字，是“大齐银行金银券”。 虽说券本身不太正经，但是名字却十分正经。给人一种非常合规，可以信赖的感觉。人们可能既不明白“银行”是什么，又不明白“金银券”是什么，但它们放在“大齐”二字之后，就会让人感觉很可靠，是正规的东西。 吩咐丫鬟们打扫店内卫生，加之给消费券盖章防伪之后，何云霄先去定制了一下银行的牌匾，然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去到鹿角书院，找解药姑娘交易手绢。 …… 之所以会和解药姑娘约在鹿角书院交易，是因为何云霄除了交易手绢以外，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做。 找杜妹妹帮忙。 何云霄想了一下，昨日自己亲自出马，以“尹京第一纨绔”的身份去找北向商业街的商户们合作。去了约四五十家生意一般，有合作可能的店铺，最终只有四家愿意合作。 这四家还不是普通商户，都是与耀辉新瓷类似，有“纨绔背景”的商铺。 除去这等特殊关系，可以说昨日自己一桩生意都没谈下来。 每每进去，店主要么畏之如虎，要么百般讨好，根本不存在好好商量的选项。 有关系的商铺毕竟是极少数，以后大齐银行难道不和绝大多数商铺做生意了吗？ 消费券这种东西，只有用的人多，成为主流才有意义，不然就是白扯。 痛定思痛以后，何云霄准备推出一个“代理人”，代替自己去明面上掌控大齐银行。 何云霄想来想去，这个位置也只有杜音韵，杜妹妹最合适。 杜妹妹做过花魁，处理起人际关系问题得心应手，而且杜妹妹天然高冷，聪明伶俐，寡言少语，加上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最能镇住手下的店员，也最适合管钱。 何云霄在分远近亲疏这一块颇有心得，毕竟以后是要经常一碗水端平的人。 杜妹妹和解药姑娘都在鹿角书院，杜妹妹亲近而解药姑娘疏远，必定是先去见杜妹妹。 不过，要见杜妹妹，却一定是不能略过梓弱老婆。毕竟杜妹妹现在属于“寄人篱下”，暂住在范府。 …… 何云霄站在范府书房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仔细想想，明明只有一日未曾见梓弱老婆，为什么总觉得是很久了？ 犹豫的结果还是敲了门。 回应敲门声的，是沉默。 这沉默很长，长到何云霄若不是能听到书房内的呼吸和心跳，他都会以为梓弱老婆今天不在书房。 “进来。” 听到声音，何云霄松了口气。 推门入内，何云霄看见梓弱老婆一如既往地坐在桌前窗边，读书写字。 看着范梓弱恬静的样子，何云霄心中因为银行开业的烦闷，好似一扫而空了。 何云霄的嘴角露出会心的笑意，“梓弱。” 范梓弱只顾着写字，头都不抬，“公子是谁呀，来找梓弱有事吗？” 何云霄：？ 连忙确认了梓弱老婆高达101的好感度，何云霄嘴角抽了抽，这梓弱老婆，八成是故意在和自己闹别扭。 有好感度在手，何云霄根本不慌。 搬了一直放在桌边，属于他的椅子放在梓弱老婆的身边，何云霄便靠着范梓弱坐下来。 也不说话，只是靠着她，看她写字。 范梓弱写着写着，便不写了。 直起身子，转头看向何云霄，“你还知道过来。” 看着梓弱老婆气鼓鼓的样子，何云霄哭笑不得。 “只是一日未见。” 范梓弱道：“一日还短吗。” 何云霄哄着她道：“好嘛，以后天天来看梓弱。” “不必。太麻烦何公子了。” 何云霄伸手去搂她的腰身，同时好声好气地道：“不麻烦不麻烦。我天天惦记着咱家的梓弱妹妹。” 范梓弱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便老实让何云霄抱住了。 “会有人来的。” “梓弱不怕，我听力好，有人来，咱们就假装看书。” “随你。” 何云霄抱了一会，便说出自己来的目的。 “梓弱，我想问你借个人。” “谁？” “杜音韵。”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公子别动 “音韵？”范梓弱微微吃惊。 在她的记忆中，何云霄和杜音韵素无来往，怎么突然间联系上了？ “公子要音韵做什么？” 何云霄很聪明地先不说原因，而是先问范梓弱的感受。 “梓弱能把她借我吗？” 范梓弱哭笑不得，“音韵是音韵，她是我妹妹，又不是我的‘东西’，哪是我能说的算的？公子自己去问她吧。” 何云霄心道：我自己问？我自己问就是同意。 梓弱老婆的能力何云霄是知道的，与其让她去猜，不如主动解释。 “我最近开了店，在北向商业街。那里还缺一位店长。本来是想让梓弱过去的，但我知道你性子安静，不喜俗事，那街上又最吵闹，便没问你。杜音韵妹妹是咱家梓弱的朋友，是信得过的人。而且她面冷，能对付得了刁蛮之辈，我便想请她帮我照看生意。” 范梓弱心中本来还有些不舒服，毕竟她“未婚夫”开店都不找她帮忙，而是找别人帮忙。不过听他这样解释了之后，心中便无芥蒂，反倒是觉得自己亏欠了他。 范梓弱说：“公子要去找音韵便快去吧。”然后好心提醒道：“我妹妹性子冷，若有什么话语不对，公子别在意就是了。” 何云霄虽然得了梓弱老婆的首肯，可不敢第一时间开溜，而是又在她身上贴了一会儿，直到她又催促，这才得令离开。 何云霄不是没有想过让梓弱老婆替他掌管银行。其实，所谓“大街上吵闹”这等理由并不是首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这银行的钱是用来培植势力，压制修罗场的。 开这银行的最初目的，就是去赎姜姐姐。而梓弱老婆和楚楚这两人，就是“修罗场发动机”。让梓弱老婆去管银行，不亚于把压岁钱上交父母，这钱还能回来的了？ 还得是杜妹妹。 何云霄轻车熟路地找到杜妹妹的房间。 敲敲门。 “姐姐稍等。”屋内传来杜音韵的声音。 片刻之后，声音又传出来。 “姐姐上午不是要陪情郎，要写吗，怎么有空……” 房门一开，杜音韵见到的，不是那个身材与自己仿佛的姐妹，而是男子的下巴，再抬头…… 何云霄和面前这个漂亮的女子对视，然后笑道：“音韵不想请我进去吗？” 杜音韵俏脸微红，给何云霄让开身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公子快进来吧。” 何云霄走进屋中，嗅着屋内淡淡的兰花香，然后眼睛不自觉地看向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可惜没发现战斗过的痕迹。 杜音韵把何云霄请到茶桌边，给他倒了杯茶，“公子，喝茶。” 何云霄喝了一口，看杜妹妹还立在身边，便说：“音韵，你别站着了，快坐下。我有事和你说。” 杜音韵得了何云霄的准许，这才在他身旁的位子上安坐。 “音韵。” “嗯。” “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杜音韵想也不想，直接道：“好。” 何云霄：…… “你先别急着答应，先听我说。” 杜音韵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何云霄不用解释。“音韵相信公子。” 何云霄看着杜音韵檀口微张，情话软绵绵地出来，然后硬生生地钻到他耳朵里。 忍住！忍住！先说完正事。再奖励自己。 “咳咳，音韵，我先和你说下是做什么……” 何云霄简略给杜音韵介绍了一下大齐银行的现状，她的工作，便是做一个明面上的银行行长，替何云霄抛头露面，属于是花瓶角色。 一般来说，这种“明面上”“花瓶”都是傀儡用词，但杜音韵的情况不同。她是属于和何云霄有关系的“家属”，以后结婚，这大齐银行也是夫妻共同财产。何况，以她的能力，即便去真管，也管得了。 看似是请杜音韵去当代理人，实际上也算是送她一家日后的大企业。 杜音韵可不管这些，她只听到这是公子需要她去做的，那她就义不容辞地答应下来。 “好。” 正事已经说完，何云霄便开始动歪脑筋。 自己一个二十岁，气血方刚的男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过，何云霄虽想，但不是猴急之人。哪怕是杜妹妹这种百依百顺的，也得玩些情趣，不然太生硬了。一上来就动手动脚，好像没碰过女人一样。 何云霄喝了一口茶，惊奇道：“音韵，你这甜茶是怎么做的？味道不错。” 杜音韵不解。 甜茶？ “公子，音韵这是龙井，不是甜茶。” 何云霄颇感疑惑地说：“明明是甜的呀，你尝尝。”说着，便把茶杯递给杜妹妹。 杜音韵看着茶杯上何云霄喝过的位置俏脸微红，不过她终究脸皮薄，没干出何云霄对楚楚干的事情。 在别处下嘴，娇唇触在杯沿抿了一口。 “公子，是龙井。” 何云霄笑着说，“你喝一口，先别咽，多品品。” 杜音韵听话照做，喝了一口茶水含在嘴里。 “甜吗？”何云霄问。 杜音韵摇了摇头。 何云霄于是起身，走到杜妹妹面前，然后俯下身去，向美人索取不甜的茶水。 杜音韵紧闭的红唇在何云霄的攻势面前僵硬了几秒，然后便一碰即开，后续的防守更是一溃千里，被何云霄杀到片甲不留。 她仰着头，闭上眼，任君采劼。 杜音韵明明是只喝了一口茶水在嘴里含着，却硬生生被何云霄吃了两口甜水回去。 何云霄再问道：“音韵，茶水甜吗？” 杜音韵这下完全明白何云霄的意思了。轻轻点了点头。 何云霄笑着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只觉得分外苦涩。 “好苦。想喝甜茶了。” 杜妹妹是聪慧的，此番自然明白何云霄的意思。很自觉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放在嘴里。 何云霄拉着杜妹妹的手，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然后引着她两腿分隔，跨坐在自己腿上。姿势准备就绪以后，何云霄便伸手抱住杜妹妹的腰背，坐在椅子上，仰头去尝温热的甜茶。 一杯茶水被喝得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剩。 “公子，茶水没了……”杜音韵的嘴唇娇艳欲滴，她此时细细喘着气道。 何云霄也不玩虚的了，“怎么没了？音韵不是还有吗？” 杜音韵双手扶在何云霄肩膀上，“公子……唔……嗯……” 何云霄憋了好久，眼下没有轻易放过杜妹妹的意思，狠狠吃了个够。 中场休息的时候，杜音韵靠在何云霄的身上。“公子，你难受吗？” 何云霄确实憋得慌，讶异道：“音韵怎么知道？” 杜音韵红着脸，“公子的事情，音韵早知道了。” 何云霄尴尬了一阵，这个姿势，她坐自己腿上，估计早感受到了，怕是一直不好意思说。 杜音韵先起身，再屈膝下蹲，膝盖接触地面。 最后仰脸看着何云霄说：“公子别动。” 第一百八十九章 什么味道？ 何云霄确实不敢动。 # 莫约两刻钟之后。 何云霄俯身，抱着她坐到椅子上，然后打了水拿了杯子，端到杜妹妹面前给她用。 不是第一次了。但杜音韵的殷勤依然让何云霄感到惶恐。 她太听话了。 “音韵，你其实不必这样。”何云霄自己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劝她了。 杜音韵看着何云霄笑，“公子不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但……”何云霄犹豫着说：“你对我太好了。” 杜音韵轻轻摇头，“公子才是对音韵太好了。音韵做什么都不能回报公子的恩情。” “音韵，有些时候，我希望你是自愿的，而非被什么恩情束缚。”何云霄看着她的眼睛说。 杜音韵不明白，“音韵就是自愿的呀。只要是为了公子，音韵做什么都可以。” 又是这样…… 和音韵这种“完全奉献”的人去讲大道理是讲不通的。 无论怎么说，她的言语和行动都会让自己觉得她是对的，而自己才是理亏的一方。毕竟她是完全地信赖你，完全地交付于你，这种情况下，你又拿什么理由去苛责她呢。 何云霄拿手绢给杜妹妹擦去了漱口的水迹，然后问她道：“上次用的手绢都洗好了吗？” 杜音韵知道自己即将会面临什么，红着脸，把洗好晒干叠好的几条手绢给何云霄端了过来。 她生怕这些被自己脏过的手绢脏了公子的手，于是每个都洗了好几遍，还用熏香熏过，现在是香喷喷的。 男女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不能只让杜妹妹为自己干活, 自己不付出，只会白嫖她的劳动。 想到这里，何云霄蠢蠢欲动的内心冷静了一些。杜音韵以后要负责大齐银行，自然得先告诉她姜姐姐的事情。毕竟这银行就是为了给姜姐姐赎身才成立的。 何云霄接过装着手绢的盒子, 放在桌上。 # “音韵,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这个生意吗？” 杜音韵摇了摇头。 “因为姜无忧。我要帮她赎身。” 肯帮花魁赎身，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杜音韵没问, 点了点头, “好。” “音韵同意和姜姐姐一起住吗？” 何云霄话语中的意思杜音韵不可能不知道，不过她还是说：“音韵受过无忧姐姐的照顾, 不能忘恩负义。只是, 我姐姐……” 说来说去，还是“修罗场发动机”梓弱老婆的问题。 “音韵，我想做生意, 就是想赚钱。有了钱才能培养势力，培养武者。才能盖一间足够大的房子。让姜无忧和范梓弱，还有你，一起住进去。房子够大，才不会吵架。” 杜音韵道：“音韵相信公子。” 何云霄笑道：“不说这个了，咱们玩点好玩的。” …… 何云霄在百忙之中抽出一只手, 拿起茶桌上，木盒中的手绢, 然后重新投入紧张刺激的工作当中。 之前没比较过确实没注意，后来提过姜姐姐, 何云霄仔细回忆后发现，确实是姜姐姐那一次不同凡响。一张手绢差点不够。 何云霄抱着软绵绵的杜妹妹，想着，怎么才能再复现一次那种情况呢？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何云霄被吓得一激灵，直道：我开玩笑的, 别真来呀！ 杜音韵连忙撑起身子，低声道：“公子，八成是姐姐。” 被姜姐姐发现，最多被骂不要脸, 要是被梓弱老婆发现，那恐怕是要挨柴刀啊！ 101的好感度, 既是福，也是祸。 现在势力不足, 铺垫不够，还不到和梓弱摊牌的时候。 何云霄冷静地说：“你先出声, 说在睡觉, 让她等一等。” 敲门声又响起，杜音韵便道：“姐姐等一等，我刚睡下, 才起身。” 何云霄趁着杜音韵说话的间隙, 连忙打扫好战场, 穿戴完毕, 溜到窗边, 随时可以开溜。 杜妹妹去开门了，何云霄便趁着杜妹妹开门的一瞬间, 利用开门的声音作为掩护, 一个跳窗溜到屋外。 范梓弱进屋后, 第一件事便说：“音韵，你这屋里，怎么有种奇怪的味道。” 杜音韵面色不太自然，她就是欺负她姐姐不懂，于是道：“可能是因为晚饭放过一夜，早上才拿出去吧。” 范梓弱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疑惑道：“音韵，你怎么睡下了，何公子呢？” 杜音韵淡淡道：“昨晚未睡好，何公子刚走我就再躺了会儿。” 范梓弱又扯了些别的，然后犹豫地说：“音韵，你是不是答应何公子了？” “嗯。” “那你帮姐姐一个忙。” “什么？” “你在何公子身边的时候，注意一下楚潇潇。” “楚潇潇？”杜音韵有些不解。 范梓弱皱眉道：“我总感觉她很危险。你如果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及时和我说。我让公子小心她一些。” “嗯。”杜音韵倒不觉得楚潇潇有什么奇怪的。之前看她时，她明明只是个十六七的小姑娘。 最后，范梓弱问道：“音韵，你感觉何公子怎么样？” 杜音韵完全不上当。姐姐这就是患得患失地在试探自己。 “一般, 若不是看着姐姐的面子上, 音韵肯定不会帮他。” 范梓弱听自己的好妹妹这么说，终于放心下来，却又埋怨她道：“何公子又英俊，又有不俗的武艺，人品也很好，怎么就一般了？音韵这样挑剔，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杜音韵半开玩笑地说：“大不了以后姐姐嫁谁，我就嫁谁，还做姐姐的妹妹。”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这个糟老头子是谁啊？ 能生出范梓弱这等样貌的女儿，范长书的外貌自然是不差的。 当年也是大齐军中，颇有名气的美男子。 不过最近，孟清浅的频频造访，让他压力很大，人憔悴了，头发也多数花白。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却像是六十多岁。 若只是让他出山这一个要求，范长书还可以抗一抗，但孟清浅的另一个要求，范长书便为难至极。 关于让范梓弱进宫当皇后的事情。 理性来说，范长书已经不想去碰皇权，更不想乖女儿范梓弱嫁进宫中受委屈。但假如孟清浅求得太后懿旨，赐了御婚，那范梓弱进宫就成了铁板钉钉的事情。 答应出山，得孟清浅保护，便可以讨价还价，不让范梓弱进宫，可这就得牺牲楚凡。不答应出山，则可以保全楚凡性命，却牺牲了宝贝女儿。 “唉。” 范长书站在范府园林的池塘边，唏嘘短叹。 “将军困扰什么？宵月可否为将军解忧？” 孟清浅依旧是男装在身，此时负手走到范长书的身旁，和他同望这片池塘。 她的护卫剑凌，则一手拿几本，一手抱着装折子的木匣，跟在不远处。一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范长书见是孟清浅来了，连忙拱手一拜：“草民范长书，拜见长公主殿下。” 孟清浅脸上一直带着笑意，“将军请起。宵月不是说过吗？将军不必作大礼，我们常见面，将军每回都这样，就见外了。” 范长书面带苦笑，并不反驳。 不过该向孟清浅作的礼数，一个都不落下。 …… 何云霄从杜妹妹房中溜出来后，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揣着今日和解药姑娘交易需用的手绢，去到书院园林中的隐蔽小屋。 这小屋中无人，照常点着灯。 不过，和上次不同，此刻屋中的桌上空空无纸，却摆着砚台毛笔。砚台和毛笔都是以御用的金色纹样作为装饰，一看便知是宫中的东西。 何云霄知道解药姑娘是孟清浅的心腹手下，用上宫中的东西也不奇怪，便没有多想。这砚台墨水未干，何云霄估计解药离开不久，便出小屋等她。 等了不到一刻钟，丝毫没见解药姑娘有回来的意思。 何云霄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鸽了。 在他上辈子，鸽人是件很常见的事情。 不管是写的，还是做视频的，三天两鸽太常见了。甚至有的视频阿婆主兼职写的，就干脆叫这个名字。 但瞧着解药姑娘对手绢的重视程度，何云霄不觉得她会放自己鸽子。 再等了一会，无所事事的何云霄开始沿着小屋周围四处溜达。 只要不走太远，可以听到小屋附近的声音，哪怕解药姑娘回小屋，也可以第一时间赶过去。 何云霄溜达到不远处，隐约听到人声，貌似是解药的声音。 何云霄可没有傻傻地绕路跑过去看，而是直接使用轻功，跳到树上，一览众山小。 池塘边的果然是解药。 一个漂亮姑娘，非得穿男子的衣服，除了她还能有谁？ 解药旁边还有个糟老头子？ 范煜？ 不对啊。 范煜不是只有四十岁吗，这老头怎么说也得六十了吧？ 系统！ 随后何云霄把目光往那边一投。 【姓名：李清梦】 【姓名：无记载】 原来是连姓名都不配有的小喽啰。 小喽啰就无所谓了，又不是以后要去提亲的岳父大人。 既然无所谓，何云霄也不打算摆什么正人君子的样子。解药姑娘不打算攻略，她的好感度涨跌无所谓，那糟老头子又不重要，更不需要在乎他的看法。 何云霄脚底用力，踩在树枝上稍微借力，绝世轻功施展开来，整个人像是滑行的雨燕，直接朝解药姑娘的位置飞了过去。 “李姑娘！” 何云霄边飞边喊。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孟清浅吓了一跳，看到何云霄后，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要躲，而是连忙对范长书说道：“将军先走。” 范长书是必须走的，他不走，“孟清浅”和“李清梦”就得搭上联系了。 范长书见何云霄来得快，又听宵月殿下让他先走，但是便天然以为这是刺客，长公主危险了。 即便已经卸甲归田，但范长书作为大齐子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孟清浅遇害。他不想复出，并不是不认可孟清浅的能力，相反，孟清浅治国之能，举国皆知。若无她在，齐国就要姓韩了。 范长书再度焕发将军气度，一步踏前，挡在何云霄和孟清浅之间，道：“殿下先走！” 孟清浅听范长书叫她殿下，顿时急了。这再叫两声，必定露馅！ 她连忙说：“你听我的，你先走！” 范长书纹丝不动，“殿下先走，草民断后。” 孟清浅劝不动，忍不住去推范长书。而范长书此意已决，便拉着孟清浅的手臂，要把她丢出去。 两人推搡的一幕尽数落入何云霄的眼中。 滑行时风大，气流呼啸着掠过耳边，何云霄只见画面不听声音，自以为这老头要对女主不利。 当场喝道：“妖怪！放开那女孩！” 剑凌的轻功不比何云霄，所以一直落在他后面，追赶不上。 何云霄如超人落地，大手直接抓住李清梦的胳膊，另一只则蓄积内力，一掌直直向范长书拍去。 范长书身为将军，在武道上也不是等闲之辈。 虽然平常疏于练习，但此前也有九品修为，又常沙场征战，他面对何云霄直直的一掌，毫不避讳，出掌迎敌，以刚克刚！ 都是九品修为，两人对了一掌，何云霄以楚楚精纯的内力占优，只后退半步。而范长书可就惨了，常年不练习，加上本身的身体条件也不如何云霄，故而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范长书本想再战，却没想到何云霄毫无竞技精神，根本不讲武德。 一掌打得他后退之后，连忙跟上补了一脚。 年轻人搞偷袭！ 孟清浅眼睁睁地看着何云霄把范长书、范煜大将军一脚踹到池塘里，一句话也说不出。 何云霄看着落水的范长书，还不忘补刀道：“这个糟老头子是谁啊？敢对你不利？” 不等孟清浅回答，剑凌便赶至她身边。 剑凌出剑，毫不犹豫对着何云霄抓孟清浅的手臂斩了下去。 何云霄眼疾手快，连忙松手保命。 “你做什么？咱们不是一伙的吗？” 剑凌持剑，剑尖直对着何云霄的面门。 “你碰她，就得死。” 何云霄：？？？ “我碰她关你什么事？”何云霄不服。 “师命如此。” 孟清浅看着这一团乱麻的局势，头也大了。现在第一要紧的，还是保住身份！ 不能让何云霄出现在认识她的范长书面前。 她快刀斩乱麻，吩咐道：“剑凌，你去帮下范煜。何云霄，你跟我来。” 何云霄被解药姑娘拽着走，头有点晕。 “李姑娘，你说那个老头是谁？” “范长书！” 何云霄：？ 我刚才把我岳父打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生意惨淡 孟清浅拽着何云霄回到园林小屋。 走时不曾注意，到了地方回头一看，刚才生龙活虎的何云霄，现在面如猪肝。 孟清浅皱眉，“你怎么了？受内伤了？” 何云霄摆了摆手，“受伤倒没有，只是万万没想到，那个糟老头子，居然是范煜！” “是又如何？”孟清浅一笑，“你这侯府少爷，还怕一位平民吗？” “不是因为这个！” 何云霄双手抱头，痛苦非常。 他是梓弱老婆亲爹！我亲岳父啊！这把岳父给打了，还能和他好好做亲戚吗？ 他要是不把梓弱老婆嫁给我咋办？ 孟清浅看何云霄这样子，还以为他忌惮范煜昔日的威名。 不过，孟清浅可不打算假惺惺地安慰何云霄。像何云霄这种不要脸的丑败类，就应该早死早替尹京百姓造福。 孟清浅趁火打劫，“何云霄，你把手绢给我，我替你摆平范煜。” “一手交，一手交手绢。”何云霄在原则性问题上，寸步不让。 孟清浅平静地说：“你的在剑凌手上。等她来我就拿给你。” 何云霄无所谓地耍起无赖，“好啊，等吧。” 两人稍等片刻，剑凌回来。 她连鞋都没湿，不知道是怎么帮范煜的。 孟清浅从剑凌手中拿起，而何云霄也举着盒子。 两人互相试探，一点点把东西往对方的方向送去。 装手绢的木盒和几本书终于完成错位，何云霄和孟清浅则立刻换手，抓住对方的东西，然后两人又同时收手，把换过来的东西护住。 拿到手绢后，孟清浅心情大好，笑道：“何云霄，你自己玩吧，本姑娘回去了。” 何云霄看着解药姑娘得意的样子一阵无语。 眼送她离开以后，默默把手伸到怀中，掏出一条手绢。 啧啧啧。 真正的李清梦限定版手绢还在自己手中。 解药姑娘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容易相信别人。可笑，可笑。 何云霄怀中揣着手绢，手里拿着，边走边对解药姑娘的智商感到惋惜。 出了鹿角书院，何云霄坐上马车，“去大齐银行。” 吩咐完马德快后，便迫不及待地打开看了起来。 刚翻了两页，发现故事情节莫名其妙，好像断层了。 之前看的时候，还是挺流畅的呀。 何云霄还以为是自己把情节记混了，于是认真看了下去。 他奶奶的！这怎么在关键情节上少好几页！ 全是好康的内容！ 何云霄立马放下这本，去翻看别的。结果无一例外，所有好康的内容全没了！ 何云霄气不打一处来。此时的他就像用迅雷下载视频，结果下载到最后百分之一，死活下不动了一样难受。 狗解药手动河蟹是吧！ 你给我等着！ …… 何云霄虽然招呼过杜音韵，但却没有让她今天就来上班。 正常的入职流程，怎么着也是今天报名，明天上班。 所以，今日大齐银行的大旗，还得暂时由何云霄自己去抗。 来到大齐银行后，何云霄便赶忙把丫鬟们盖过章的金银券，给耀辉新瓷等合作店铺送了过去。 光送券是不行的。 早期的金银券缺乏信用，人们不相信这东西可以代替银票去消费，即便是各个合作店铺也害怕何云霄卷铺盖跑路。店铺们害怕的是：顾客拿金银券买东西，结果店铺收上来金银券后，却不能去大齐银行兑换出银票。 金银券目前还只是一个依附于银票的东西。不能兑换出银票的金银券啥也不是。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为增加金银券早期信用，让合作店铺安心，所以何云霄必须要交部分押金压在合作店铺那里。 耀辉新瓷的商品价格偏高，所以何云霄便在他家押了两千两银票，其余四家，则各押了一两千。这一来回，便是六千两银子出去了。 六千两银子虽多，但对于真正开钱庄，发银票的大家族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正常的钱庄想要开庄发银票，少说也得有二十万两本银压仓，不然顾客根本不会信你。 何云霄的六千两，已经属于是四两拨千斤了。 押好银子，何云霄又马不停蹄地去找字好的秀才在红布上写广告。 因为目前的大齐银行还没牌匾的缘故，何云霄便扯了一张宽一丈，长三丈大红布，再叫秀才用拖把在红布上写了巨大的“大齐银行”，生怕别人看不见。 在户外广告宣传上面，大就是好！大就是正义！ 大就完事了！ 先命马德快拿着这张红布去店铺外挂上，何云霄接着开始琢磨，放在各个合作店铺门口的，用来宣传金银券的广告语。 广告语是有讲究的东西。 必须先用简洁、通俗、又能抓人注意力的东西做开头。然后才能慢慢介绍产品的功能。 金银券的产品功能不难介绍，说白了就是拿银票去换券，再拿券去消费，便可享受折扣。 但最难的就是开头的那一句，能令人印象深刻的招牌广告词。 何云霄虽然写过，但他只会起“赘婿：一招打败武林盟主”这种名字，对于广告词没有任何经验。 简洁又令人印象深刻的广告语…… 何云霄猛然想到某个购物领域的“后起之秀”。 于是一条完美的广告语便从他脑海中呼之欲出。 “大齐银行金银券，花得多省得更多。” 秒极！ 秀才：？花得多怎么可能省得更多？ 何云霄灵感呼之欲出，便连忙吩咐发呆的秀才快写。 比如什么“开业大促，买十两金银券送一两”还有什么“购入金银券可得会员积分”…… 整了好几样广告牌放在合作店铺门口，何云霄便回大齐银行坐镇。 这广告一打，那来换金银券的顾客，不得络绎不绝？ 何云霄害怕几个侯府丫鬟忙不过来，便亲自在大齐银行店内一直等着。 从上午等到下午，再从下午等到晚上。 大齐银行租下的店铺门面虽大，还是上下两层，但整整一天，居然只有一位顾客试探着换了十两银子，在何云霄殷切地期盼下，他根本没长期用的打算，马上跑去花掉了。生怕花慢了花不出去。 一天下来，连问“银行”是什么意思的人，都比换金银券的人多。 还有来原店铺的老顾客来买珠宝的。 何云霄试探着介绍了金银券，全被无情回绝。 何云霄第一次有了巨大的挫败感。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条路到底走得对不对。 这几日下来，忙里忙外，又是借钱，又是定制银票，又是租房，又是借人，结果一点成果都没有。很难不让人失望。 今日已经是和姜姐姐做出约定的第五天了，也就是说，距离约好的七天还有仅仅两天。 原以为一定能挣到一万两的何云霄现在也有点摸不准。 多思无益。 何云霄趁着夜色降临，再去麟萱宫喝药。 喝完药后，不服气的何云霄又回到大齐银行。 结果这一次，一个侯府的丫鬟蹦蹦跳跳地跑出来向他报喜。 “少爷！卖出去了！卖了一万一千八百五十两！” 第一百九十二章 藏起来 何云霄：？ 自己出去走一圈，金银券立刻就卖出去了？ 还卖了一万多两？ 这是什么土豪？ 何云霄不可思议道：“真的？” “真的！” “谁买的？” “有三个人。差不多都是又高又壮的。一人买了五千多两，剩下的两个，各买了两千多两。加起来，一共有一万一千八百五十两。” 何云霄越听越奇怪，便道：“你注意他们买完金银券后，又用券去买什么东西了吗？” 丫鬟摇摇头，“没有买。他们三人买完之后，直接走了。” 直接走了？光换金银券不买东西？ 这不是摆明了给自己送钱嘛。 除了解药姑娘李清梦，何云霄自认为不认识什么出手就是一万两的土豪。解药是不可能来帮他的。就算解药来帮他，也犯不着找别人来偷偷买。她肯定会亲自出手，趾高气昂地叫道：“何云霄，过来给本姑娘换银票！” 何云霄想不明白，便不想了。 不管这位出手相助的贵人是谁，总之是确确实实拉了一把自己濒临坠崖的信心。 距离深夜还早，何云霄有了今晚一万两的鼓励，当场便拉着五家合作店铺的老板商量对策。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爷现在有钱了，爷要补贴你们家商品的价格，爷要把商品的价格干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给爷往亏本了卖！ …… 燕国首都距离齐国首都莫约千里，即便是用飞鸽传书，算上燕皇起草文书的时间，一个来回也需两天。 姜无忧坐在房中，托腮望着北面。 今日距她传书给燕皇已有四天，远远超出了燕皇一般的回复速度。 平日里，若有什么要紧的事，或者是大事，则都需要用在这种方法询问燕皇的意见。等燕皇做出决断，传了信到尹京，姜无忧才好按策执行。 赎身去侯府的事情。 她到底是动了私心。 这等事原本应该是不算要紧的，应该是由暗探慢慢带着信回燕国。 但姜无忧等不了路上送信的十天半月，她迫切想知道燕皇的态度，想知道燕皇到底让不让她赎身去侯府。 所以破例用了飞鸽传书。 今日是传书的第四天了，还不见燕皇回应。 二十五岁，对于一个姑娘来说，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但姜无忧来尹京这块地方，已经接近六年。很少有花魁能火这些年，她姜无忧算是意外。 即便是以目前姜无忧的情况来看，她的身材样貌都没有褪色，作为花魁的人气也不曾低迷，加上大齐皇室给她的认证，姜姐姐作花魁的身份完全可以再多续几年。 不过，六年，对来尹京执掌燕国谍网的燕皇特使来讲，还是太长了。 姜无忧担任特使的时间越长，她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燕国知道这一点，姜无忧也知道这一点。 换掉她是迟早的事情，唯一不确定的是，这个“迟早”是再等一年，还是两年。 姜无忧坐在桌旁，手托香腮，另一只手在桌面上画着圈圈。 燕国不急换人，燕皇不急换人，但她急了。 今年二十五岁，明年就二十六了，后年便是二十七。 也不知道，二十七的大姑娘，还有人愿意要吗？去侯府当正妻是不敢想，但别到了最后，连妾室也混不上。 “唉。” 伴随着一阵风起云涌，姜无忧抱着胳膊趴在桌面上。 趴了一会，把自己挤得难受，只好又坐起来。 盯着阻挡看脚尖视线的地方，姜无忧叹气道：“唉，只有男人会喜欢这种东西。一点也不方便。到最后，全得便宜了那小子。哼。” 一想到何云霄，姜无忧的嘴角便忍不住上翘。 好像只是想着，就是很高兴的事情。 光想着是不解馋的。 姜无忧回房中偷偷端出一个木盒，打开后，满是小而碎的纸片。 她把它们铺在桌面上，仔细看去，全是和何云霄有关的消息。 以何云霄的级别、身份，要是大燕派人去关注监视他，大齐非但不会阻止，还会乐见其成。并表扬何云霄：成功牵制燕国精力，制造大量无用信息混淆视听，为蒙蔽燕国情报系统立下汗马功劳。 桌上的这些小纸片，自然不是姜无忧又动用不多的权力，去叫人特别关注何云霄，而是她在看别的消息时，特地把有关何云霄的部分给裁剪下来了。 久而久之，就汇聚了这么多。 每个小纸片，短的只有几个字，长的也只有一句话。但姜无忧看着这些东西，就好像陪在何云霄身边一样。她在春风楼走不开，只好用这种方法陪着他。 比如最新的一版，已经更新到“何云霄盘下商铺”了。 姜无忧大约能猜到何云霄盘商铺做生意是为了什么。 从前从不见他操心过银子的事情，自从上次自己和他说过赎身的事情后，他便着手做生意赚钱。 姜无忧看着何云霄默默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默默做事，默默努力，从不抱怨，于是只瞧着写字的纸片，一双美丽的眼睛便化作两潭醉人春水了。 房门被敲响，姜无忧丝毫不慌。 除了何云霄，没人敢不经过她的允许便推门而入。 慢慢地把桌上的碎纸片收到木盒子里，再把木盒子放好。姜无忧这才道：“进来。” 来人是春风楼的一位做事丫鬟，平时毫不起眼，此时却把一个手指粗细的小竹筒递给姜无忧。 “特使大人，吾皇回信了。” 姜无忧接过竹筒，命丫鬟退下后，才破开竹筒上的封条，取出燕皇的来信。 此信很短，只有一个字。 准！ 燕皇准她去侯府了！ 姜无忧大喜，起身跑到窗边，想了想又跑到门边，想了想再从门边折返，回屋换了身衣裳，然后又到门边。 来回的奔走，让她差点忘记销毁燕皇的来信。 销毁信件后，姜无忧才从冲动中冷静下来。 不能急，自己是女儿家，要矜持，要等他过来。 姜无忧想了想，想到何云霄正在忙着开店，便找来亚虎，叫他去何云霄的店铺转转，打听情报。 亚虎本就是供姜特使驱使的燕国武者战力，因为熟悉何云霄的缘故，他自己不便亲自出马，只好派他手下别的同僚前去办事。 燕国间谍的行动速度很快，半小时之后，何云霄在干嘛已经被摸清楚了。 “金银券？”姜无忧坐在房间中，对亚虎问道。 “是。”亚虎答。 “九两换十两，这……这怎么挣钱，不是败家吗？”姜无忧愤愤道，好像何云霄败的是她的钱。 亚虎苦笑，“属下不知。不过属下听前去打探的兄弟描述，何公子一天没什么生意，情绪不太高。属下猜，这店铺八成是要黄了。” 姜无忧听到这便沉默下来，随后转身进到里屋，摸出床板下藏的一个大些的木盒。 这木盒中装的尽是银票，她细细数着，一共有一万六千八百五十两。 一万六千两，给自己赎身是绝对够了。 姜无忧抿着唇，取出了两千两。想着，哪怕何云霄把这两千两败家完，也还有一万四千两可以赎身。 姜无忧把木盒盖上，放到床板下。没有一秒，她又把这盒子取出来，再拿出两千两。 随后盖上盖子。 一万两千也足够赎身了。 姜无忧抿着唇，再拿出两千两。 再拿出两千两。 再拿出两千两。 直到木盒中，还剩五千两，木盒外已有一万一千八百五十两，她才停下。 这时候，她想，至少二十七岁之前，自己还能攒够一万两。这样就好了。 一万一千八百五十两银票被交在亚虎手上，不一会，便变成了，没用的金银券。 姜无忧再次将装钱的木盒从床底取出，把金银券放进去。 没等合上盖子，她便把金银券拿出来。 仔仔细细地收拢整齐，变成漂亮的一沓，然后装在那个，全是小碎纸片的小盒子里。把小盒子放得满满的。 藏起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杜妹妹上班 和何云霄合作的店铺，除了物品价值较贵的耀辉新瓷以外，剩余的四家，单件商品价格都不贵。 那四家店铺，分别是卖蒸制食品的、卖手工制品的，还有两家是卖布料的。 何云霄找这几家店铺一合计，除了价格昂贵的耀辉新瓷以外，其余的几家，都针对金银券推出，只供金银券才能购买的特价商品。 这些特价商品的价格由大齐银行负责补贴，直接压价至市场价的一半。 堪称丧心病狂。 不过，何云霄也没做冤大头，直接拿市场价给他们进行补贴。而是商量了一个合适的价格，从成本价以上，给这些半价商品补贴。确保双方都能得利。 一方是靠大量出货得利，一方是赚了用户和名声。 对于大齐银行这种平台类商户，用户规模比一时的盈亏更重要。 至于耀辉新瓷，何云霄则和新瓷的店主商量一番，推出满减优惠。使用金银券即可享受，购两件瓷器，其中一件半价的活动。 耀辉新瓷的利润，相比余下四家都高很多。卖两件，其中一件半价后，依托另一件的高利润，高溢价，店铺的亏损也不至于太多。甚至大部分瓷器都不会亏损，只是少赚了点。再加上何云霄的补贴，店铺方面是基本不少赚。 ……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何云霄便带着侯府的几个丫鬟前去开业。 先把大齐银行的商铺门打开，确保正常营业，然后何云霄去找秀才多写了几份广告词。之后，再去木匠那里，去拿连夜赶制的大齐银行牌匾。 有了牌匾，这大齐银行才终于正式起来。丢掉纸写的名字，看起来正规多了。 之后，趁着上午时间还早，何云霄便拿着秀才给他多写的广告词，从北向商业街街口出发，找了几个人流量大的店铺，去问他们给不给自己在店门口打广告。 像那种一见自己就害怕的店铺，何云霄也不勉强，放过他们，而那些答应何云霄放广告的店铺，何云霄也都多少给了一些银子作为广告费。 平时嚣张跋扈无所谓，做生意的时候，特别是这种信用生意，一定不能含糊，要先把形象立起来。 何云霄忙活完一阵，眼看着大齐银行是有零零散散的顾客前来兑换金银券，数额不多，可心中颇感安慰。现在来兑换的人数，虽然远远比不上自己投入的资金和努力，但总算是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了。 再命人打扫一遍大齐银行的二楼，何云霄把一切先行忙完，然后坐上马车，去鹿角书院接杜妹妹。 昨日已经和她商量过了，要她来大齐银行坐镇。 杜妹妹来，自然不是像侯府丫鬟们那样，坐外边招待顾客，那太暴殄天物，不符合杜妹妹女主的身份。何云霄打算让她坐银行明面上的主位。为此，还特地把银行的二楼收拾出来，添置了些贵重物品，不作他用，专门当做杜妹妹的办公室。 何云霄已经想好。今天五家合作商铺有这种力度的优惠加持，他们的生意一定大好。他们的生意好了，他们的同行一定不会甘心。说不准就有人会主动来银行商量合作。 那时候，就让杜妹妹去和他们谈。 杜音韵在中，可是正经女主定位，属于是正派角色，不像自己是反派定位，谈个生意困难重重。 金银券在前期确实需要一家一家的商铺谈合作，但到了中后期，有足够多的人用金银券，形成了潮流，那么便不需要再谈合作，更不需要和商铺制定补贴优惠政策。那时候，大齐银行仅仅需要维持九十九银子，换一百两金银券的优惠力度，便足够了。 到鹿角书院，何云霄照例去梓弱老婆那里转了一圈，关心下梓弱老婆的进度。而后，才去接杜妹妹出门，来到大齐银行。 杜音韵今天穿的是一身青墨色的衣服，衣服的颜色偏深，显得她有气场，也稳重一些。 不过，在何云霄面前，她穿什么衣服都一样。 侯府马车中，何云霄对杜妹妹传音道：音韵，你一会别出声，让马夫听见就不好了。 杜音韵点了点头，随即便被何云霄按倒了。 如今的几位女主，只有杜妹妹是在不破底线的情况下由他吃的。这何云霄哪能不吃？ 食色性也，你不吃饭，不饿吗？ 一日三餐，有汤有水，荤素搭配，才能营养均衡。 几位女主老婆，姜姐姐不常见，南珠老婆又害羞，梓弱老婆连懂都不懂，和自己相处时，更是连嘴唇都没碰过。何云霄估计，梓弱老婆现在还在把接吻，当做最后一步。 “音韵。”何云霄起身道。 杜音韵仰躺在马车的柔软座位上，衣裳下摆翘起，胸前布料微皱。头发散落，平铺在身下，一部分发丝落下座位，发尖碰到车厢地板，蜷曲起来。 她清冷的面容此时蒙上一层粉红，高挑鼻梁下的樱桃小嘴更是红嫩水润。 “公子……” 何云霄道：“音韵，你有空和你姐姐说一下，生宝宝是怎么回事。不然她一直不懂这个，我怕她到时候没有心理准备，一顿出糗。” 杜音韵轻轻点头。 何云霄笑道：“好了，题外话说完了，该办正事了。” …… 马德快见自家少爷又带新人坐马车，不由得垂头丧气。 属于姑娘的时间越来越多，属于马的时间越来越少。 以后再想飙一次车，估计难了。 特别是各位姑娘变成夫人，夫人再生下小少爷，小夫人，那时候，飙车就是想都别想。 日子苦啊。 到了大齐银行，马德快便叫道：“少爷，银行到了。” 马车中传来何云霄的声音。 “嘶……我知道了……” 马德快挠了挠头。听少爷这语气，好像是吃辣条了。这大中午的，天热，吃那辣条做什么？ 又过了一会，何云霄才慢悠悠地从车内出来。 杜音韵跟在何云霄之后下了车，她面色平静，气质高冷，好像之前在车中，什么都没发生。 何云霄没有在外人面前和杜妹妹表现得太过亲密。 两人连并排走路都间隔一尺，属于是把关系死死限制在朋友的范围当中，丝毫不落人一点口舌。 甚至大齐银行的所有员工，都能为何云霄和杜音韵的清白作证。 何云霄一领杜音韵进店，便向侯府的丫鬟们宣布杜音韵是她们顶头上司的事。然后才带着她去道二楼参观。 第一百九十四章 有主见了 大齐银行店铺的前身，是做珠宝生意的，他家的二楼，那时便是单独的贵宾室。何云霄盘下店铺作为大齐银行后，楼下的格局按照现代银行的样子稍稍改动，楼上则基本没动，原模原样保留下来。 只是添置桌椅，给杜妹妹安排了一个“总裁座位”。 有一说一，杜音韵坐在那位置上时，倒真有一点霸道女总裁的味道。 甚至有关剧情何云霄都已经幻想好了。 自己是刚入职第一天的小奶狗，然后，第一次上班就被公司里的女总裁看上了…… 不知道梓弱老婆还缺不缺写作素材。 “公子……”杜音韵见何云霄眼神不对，便小心问道：“公子又难受了吗？” 何云霄大囧，现在在杜妹妹这里，好像自己已经残废，不会干别的了一样。 何云霄解释道：“没有的事。音韵，差不多中午了，我带你去附近的饭店吃饭。” 银行里，侯府丫鬟的伙食，是由侯府的小厮来送饭的，若是今日杜音韵不来，何云霄便也就吃侯府送来的饭。但作为“女朋友”定位的杜妹妹来了。何云霄就不打算随便吃了，而是得好好招待杜妹妹。 即便不算昨日莫名的一万一千多两巨款，何云霄身上还有从解药姑娘那借来的银子。减去押在各店铺的押金六千两，再刨除日常的花销，何云霄身上还有银票三千多两。 有这些钱，随便去哪儿吃都行。 不管是为了规避修罗场，还是为了方便大齐银行发展业务，何云霄都不能和杜妹妹走得太近。 在逛街的时候，两人中间稍稍隔了一段距离，很有点到为止的味道。 “音韵想吃什么？” 杜音韵表面高冷，嘴里却说：“音韵随公子。” “想吃什么都可以吃，不用和我客气。”何云霄笑道。 “还是吃公子喜欢吃的吧。” 何云霄：…… 何云霄早该想到这一点的，杜妹妹什么事情都随他，在他面前，基本没有个人主见。 这很要命。 就像南珠老婆不信任的心结一样，杜妹妹这个性格缺陷，何云霄没学过心理治疗，短时间没有什么可以根治的方法。 不治本可以治标。既然杜音韵不说自己喜欢吃什么，何云霄索性带她吃北向商业街最贵的酒楼。一顿饭几十两银子，不一定是最好吃，但一定是这一片装修最好，最贵的饭店。 有钱又不知道选什么的时候，直接挑最贵的就完事了。 两人来到酒楼门口，正要进去，何云霄发现杜妹妹的脚步有些犹豫，都落在他身后了，看起来是有话说。 何云霄怕她有什么事不说，自己憋着憋坏了，便主动问道：“音韵，你想说什么？” “我……”杜音韵犹豫。 “没事，你说吧，我在听。” 杜音韵试探着说道：“公子，你想去这家吃饭吗？” 何云霄在哪吃都行，甚至端个碗坐路边他都不在乎，但关键在于，何云霄从杜妹妹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她有一种想出主意的苗头！ 杜妹妹试图有主见，这点必须鼓励。 “不是很想。”何云霄无所谓道，然后贴心解释了选这的原因：“主要想让音韵选，但音韵又不选，我便随便找了一家。” 杜音韵小声说，“公子不想在这的话，我们可以换一家。” 杜妹妹有自己的主意了！ 何云霄激动地差点当街去抱她庆祝。 收了收心，何云霄道：“音韵觉得，我们可以去哪一家？” 杜音韵指着旁边的一家酒楼道：“这家，行吗？” 必须行啊！ 何云霄笑着答应第一次主动提要求的杜妹妹，然后还不忘问她道：“音韵是为什么想选这儿？” 杜音韵指着这家酒楼门口的大齐银行广告。 “它替公子宣传，我们可以支持一下它的生意。” 何云霄：…… 何云霄本来还在想，杜妹妹终于站起来了。终于不再唯命是从了。 没想到，她是为了她的公子反驳她的公子。 这到底算是她有主见呢，还是中毒已深，没有主见了？ 属于是属于是了属于是。 至少也算她有进步吧。 本着鼓励到底的原则，何云霄便听从杜音韵的建议，选择了挂广告的酒楼解决午饭。 进到酒楼里，到了吃饭点菜的时候，杜音韵又开始变得无所谓起来，什么都依自己，要自己拿主意才行。 何云霄气势汹汹地只点贵的菜，杜音韵便拐着弯地劝他，现在是做生意的时候，少花钱，钱要用在刀刃上。 何云霄听了杜妹妹的话，虽然还是闷头点菜，但心里差不多想明白了。 杜妹妹目前展示的“主见”，实际上是自己在自我矛盾时候，她的一种主动的选择。 自己开店是大前提，在这个前提上，在哪吃饭又都是无所谓的。不节约钱去昂贵之地吃饭，和做生意是矛盾的。所以杜音韵考虑到价格和广告的因素，判断出，即便是吃饭，还是吃打广告又便宜的酒楼更好一些。 点菜时候也是一样。当点什么都能吃得饱时，她就更倾向于少点贵的菜品，给自己省钱做生意。 这种程度的“主见”，离她拥有自己的想法和欲望还有些远，不过，至少她愿意说出目前想法，并且愿意为了这个想法“顶撞”自己。有反抗权威的勇气，便是一个好的开始。 几位女主中，楚楚自己就是权威；姜姐姐是惯着，或干脆不惯着权威；南珠老婆是在听权威的话，和挨权威的打之间反复横跳；梓弱老婆，则是有理有据地推翻权威。 杜妹妹家教有方，她吃起饭来，也和南珠老婆一样赏心悦目。 不急不躁，不紧不慢，樱桃小嘴动来动去，把食物嚼得细细碎碎才往下咽。和何云霄狼吞虎咽，疯狂干饭比起来，好像不在一个世界。 等何云霄面前摆上三五个大碗，杜妹妹那边的小碗米饭才下去一半。 自从吃了噬魂丸，何云霄自己的食量也变大不少。得亏是富家子弟，不用为了吃饭发愁，不然生在穷苦人家，光是吃个饭都能吃到倾家荡产。 第一百九十五章 和姜姐姐商量个事 下午的时候，已经有几家北向商业街的店铺，主动找到大齐银行寻求合作。 这时，何云霄就躲着，让杜妹妹这个正派角色去应付他们。 几番谈判下来，这几家拿到了比首批合作店铺低一档的优惠力度，乐滋滋地回去了。 何云霄和杜妹妹通过气，优惠政策上不能开口子太大，大齐银行的家底实际很薄，放开了优惠，撑不了多久。 杜音韵按照何云霄的意思很好地执行下去。 第二批合作的早几家，还能拿到当天的立时补贴，往后再来商谈合作的店铺，就只能拿到大齐银行承诺的延时补贴。即店家需要自己前期贴钱撑住优惠，大齐银行则承诺一个月后打款给他们。 再往后，随着金银券的用户规模变大，各种优惠便得逐步取消了。不然那时候，每次补贴都是天量的银子撒下去，还根本看不到底。 杜妹妹在二楼替自己谈生意，何云霄便溜达到一楼，打听了一下今天上午的金银券兑换情况。 今天上午，大齐银行共计兑换了一千多两金银券，大多数都是一两、二两、十两这等小额的券种，连二十两的金银券换的人都不多。 这说明，如今换金银券的人大多数都是普通百姓，很少有权贵子弟、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来兑换。 这也不能全怪尹京的有钱人，如今几家合作的商铺中，只有耀辉新瓷算得上中高端的产品，其余几家，少爷小姐买东西的时候，估计连找零都不要，更别说让他们为了一点优惠，去费事换金银券买东西了。 还是得赚有钱人的钱，那才是真正的赚钱。 公子哥的心理何云霄是最了解的。 他们根本不缺什么吃的用的，买东西为的就是一个面子，就是为了炫耀，只要这两条要求满足了。一块石头的价格都能炒到天上去。 何云霄转变思路，等上波谈生意的人走后，他找到杜妹妹，道：“音韵，你再和他们谈合作的时候，务必让那些店铺都推出一款只可用金银券购买的东西。” 杜音韵不敢在生意上马虎，便认真道：“明白了。” 何云霄抱了抱杜妹妹，贴心问她道：“累吗？累了你随便休息。这银行你说了算。” 杜音韵哭笑不得，“公子没听音韵是怎么谈的吗？” 何云霄哪能干出听老婆墙角的事情，“没有啊，你是怎么谈的？” 杜音韵笑道：“下次再来人的时候，公子若不然便留下听一次。” 何云霄也想知道杜妹妹是怎么谈生意的，便答应下来。 先让几家合作店铺下血本去优惠的影响力度没让何云霄失望。今天下午，来主动谈合作的店家络绎不绝。基本上是上一个先走不久，下一个隔一会儿便来。 好巧不巧，何云霄这次打算旁听，而来的那人居然还是个小熟人。 大胖烟花店的大胖子。 何云霄假装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笔记员，见大胖来了，连忙低头记笔记，不然得把他吓跑。 大胖来到大齐银行的二楼，见到杜音韵以后，先是惯例被女主的美貌震惊，然后结结巴巴地说：“额，啊，仙子姑娘……” 杜音韵抬头，好像不关心合作一样，一点也不殷勤主动，反而是冷冰冰地说：“有事？” 大胖来到银行二楼后，都不敢坐下，而是站着道：“仙子姑娘，我是刘大胖，在这个，这个街上开店。我想找一下何云霄公子，不知道他在不在……” 杜音韵用惯了冷漠的语气，便道：“他不在。你没其他的事便出去吧。” “有！有！我想和何公子商量商量金银券的事情……” 杜音韵看了看何云霄，何云霄连忙传音给她：你自己看着办，我和他不熟。 杜音韵知道，何云霄一向是热衷合作的，但面对这个胖子，却说“不熟”。她直接道：“谈不了，你回去吧。” 刘大胖哪肯回去？ 他家边上和何云霄合作的店铺现在已经卖东西卖疯了！ 买东西的顾客，已经排队排到自家店铺大胖烟花的店门口。就这样还要继续往后排。 而且据说那家店铺卖得便宜全是何云霄授意，不仅如此，因为便宜产生的亏损也全由何云霄来补贴，亏多少钱何云霄补多少钱！ 刘大胖懊悔无比，这等好事，他当初为什么就不答应呢！ 何云霄再怎么说也是侯府的公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自己当初为什么就不相信他呢？ “仙子姑娘，我刘大胖是真心想合作，你给我个机会吧。” 刘大胖对着杜音韵拱手鞠躬，就差当着何云霄的面给杜音韵跪下了。 何云霄说不熟，杜音韵便一点也不仁慈。 “谈不了。” 刘大胖又是让利，又是贿赂，再加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撒泼打滚。 结果杜音韵就是不松口。 对他的回答永远是：“谈不了。” 等刘大胖垂头丧气地走了，何云霄便问杜妹妹道：“音韵，其实不用这样回绝的。大不了少给点优惠就行了。” 杜音韵道：“公子心软，怎么不刚刚他还在的时候和音韵说？” 何云霄尴尬道：“我看见你拒绝得坚决，不想驳你的面子。” 杜音韵笑道：“音韵这样拒绝，也是想着公子的面子。以后……” 何云霄见杜妹妹有顾虑的意思，便连忙打断她：“以后不管对错，在大齐银行音韵说了算，我不插嘴。” 杜音韵眨着眼睛，俏脸微红。 “公子偶尔一次，也行。” 何云霄：？ 怎么感觉，我脸上有一道两米宽的车轮印子？ …… 随着合作店铺的增加，大齐银行下午的兑换生意，明显比上午火热很多。 但还是那个问题，金银券的使用者是几乎全是百姓。 一件物品，从上到下传播起来很容易，从下到上传播起来很难。 必须想办法让尹京的上层人士，不说王公贵族，至少是那些纨绔公子也得用上金银券。 说到纨绔公子，何云霄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春风楼。 想到春风楼，便自然而然想到姜姐姐。 第一百九十六章 把戏 春风楼的饭菜水平应数尹京上等，这等风月之地，不同于正常的只有吃喝功能的吃饭酒楼。 春风楼提供的美色服务，除了满足公子们的身理需求以外，更多的是满足各位公子的心理需求。 试想一下，你摆上一桌饭菜，请两个朋友加上一桌漂亮小姐姐吃饭。饭局中，你只要随便“高谈阔论”一二，便会赢得漂亮小姐姐们的各种爱慕眼神。 诸如，欣赏、好奇、明恋、暗恋、敬佩等等一大堆美好的眼神。 虽然明知可能是演的，但一个正常的男人在当时已经爽爆了，谁还管演不演？要的就是那一刻的感觉。 一些道路走熟的老玩家，甚至已经发展到和小姐姐彻夜谈心的地步了。享受一整晚别人的欣赏，或者化身道德救星劝人从良，身不身子什么的完全不重要。 春风楼消费不菲，来者都是家中有一定经济实力的，属于何云霄的理想目标用户。而且春风楼本身具有的这种社交属性，正适合用来推广耀辉新瓷等适合装逼的东西。 何况何云霄还抱着姜姐姐这条大腿，让姜姐姐帮忙疏通春风楼内的关系，利用漂亮小姐姐们宣传一下金银券和瓷器，完全不是问题。 有两日没见姜姐姐，何云霄也有点想她。 如今开了大齐银行，何云霄从一位游手好闲的纨绔公子，摇身一变成为创业者。有了正式工作，何云霄和女主们谈婚论嫁也更有底气。以大齐银行目前的经营状况，到明天去赎姜姐姐时，银行拿出赎身银子问题不大。 就算不论今明两天赚的，昨日还有三个人白送一万多两到银行里，妥妥的够赎身了。 春风楼的营业时间是晚上，现在则是下午，楼中不忙。何云霄不好意思空手去找姜姐姐，便去耀辉新瓷选了两件瓷器，自己切身享受一把自己定制的优惠政策。 买了瓷器，然后再去刚刚同意合作的饰品店，用金银券给姜姐姐挑几件首饰。 何云霄站在饰品店门口，怀里抱着一个木盒，木盒里面装的是耀辉新瓷刚出的新式青瓷茶壶一套。用金银券买的，六百两。 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布袋里是些小盒装的小玩意，簪子、耳环、项链之类，各个都是纯金真玉所做。便宜，一大袋才五百两，还是用金银券买的。 何云霄左手抱着，右手提着，怀中也鼓鼓囊囊的，怀里装的是一叠大齐银行出品，五十两面值的金银券，打算用来贿赂春风楼的姑娘们。 进到马车里，何云霄把五六百两的东西随手一丢。颓废地靠在车厢壁上。 没人比何云霄更懂金银券。 这东西真的就只是纸而已，然后自己却用这种纸，直接买到了工艺先进，价值不菲的瓷器，还有真金足银的首饰。 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有亿点爽。 大齐银行再这样发展下去，先打通北向商业街的大部分商户，然后开始向全尹京发展。到时候，只需要一个，不，只需要发展到半个尹京，何云霄甚至敢向朝廷开价，把皇宫买下来！ 敢卖敢买！ 但这只是想想而已。 听风楼这么多年的产业，单论资金规模肯定比自己的大齐银行要高很多，就这，不还是得老老实实在尹京趴着。但凡有一点伸头的迹象，都会被大齐朝廷直接砍掉。 何云霄定了定自己的初心，稳定了被金银券揉虐过的，企图不劳而获的价值观。 自己创立大齐银行的直接目的是要凑钱帮姜姐姐赎身，之后要靠它来攒势力，压制女主们的修罗场。 千万不能太飘了。 在大齐这个生产力不足的农业社会玩金融资本那一套，雪球滚太大，很容易把整个社会直接玩崩掉。 后续的大齐银行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卖身听风楼，另一条是卖身朝廷。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了，目前想这些为时尚早。 侯府的马车在春风楼旁边停下，何云霄提着大包小包东西，从后门低调地进楼。 …… 春风楼不同于酒楼，亦不同寻常烟花柳巷之地。 春风楼背后，有一家位于齐燕两国边境的女子书院作为支撑。这书院专收吃不饱饭，但资质优异的小姑娘进院读书。进入书院后，不仅可以吃饱穿暖，而且能接受上等教育。书院中的女先生，是琴棋书画、奇淫巧技样样都教。 唯一不好的，便是入院等于卖身，一入书院中，终身书院人。 书院花大价钱培养姑娘，自然是需要她们做事的。姜姐姐便从这儿，被派到春风楼做花魁，去尹京的路上，被燕皇密信通知，稀里糊涂地当了燕皇特使。 有书院为春风楼输血，春风楼的花魁，自然不止姜无忧一位。不仅不止姜无忧一位，而且还是批量产出，每年都有一到两位特别优秀的姑娘被选入楼中，当做花魁培养。 除了姜姐姐这个特别保值的以外，正常花魁的寿命是两到三年，最多可以四到五年。花魁生命的后期，人气往往会因为新花魁的出现而锐减，到了这个时候，不管是花魁本人，还是春风楼和女子书院，都不好做，想再留是留不住的，因为她作为花魁的价值已经没了。 春风楼花魁的归宿，大多数是被相好的尹京权贵，或者富人赎买。最好的结果，是能找到一位初入官场的寒门子弟委身于他。运气好的可以做妻，差的也能做妾。从落魄时就对自家夫君不离不弃，即便是花魁出身，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花魁从春风楼嫁出去之后，并不意味着她们自由，相反，她们受制于书院，依然要为燕国燕皇提供情报。 受制于此，花魁的嫁娶对象需要先过春风楼的审核，大体上是以朝堂为先，地方官员和小武将次之，商人和帮派武者再次之。那种当不上官的落魄秀才，是绝不许嫁的。 宁做王谢堂前燕，不当草院金凤凰。 道理很简单，平头百姓是没有情报价值的，但王公贵族有。 此时，姜姐姐房中，一位漂亮姑娘哭哭啼啼，姣好的面容，加上梨花带雨的模样，很难不让人把她抱在怀中呵护一番。 不过姜无忧却一直板着脸，半点也不同情这位姑娘。 姜无忧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严厉道：“把你骗男人的把戏给我收起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对劲 那女子还要抹眼泪，便再被姜无忧厉声打断：“姜忱月！” 姜忱月见姜无忧这样说，索性不抹眼泪，而是带着眼泪嘻嘻哈哈地笑。 “姐姐。姐姐就答应忱月了好不好？” 姜无忧见这姑娘这般无礼，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之色。 这姑娘的年纪要比姜姐姐小上四岁，当初是和姜姐姐一批收入女子书院。因为刚入院的时候，姜忱月的年纪太小，姜无忧便又当姐姐又当妈地照顾她。甚至“姜忱月”这个名字，都是姜无忧起的。 当初姜无忧到了年纪，先出书院，姜忱月便闹着要和她一起出去，最后年龄不到，女子书院不让。后来，姜忱月年纪到了，第一时间要求前往春风楼，原因无他，姜无忧在这里。 很可悲的是，虽然姜忱月后来，但因为学艺不精，加上性格活泼的缘故，她凉得比先到的姜无忧还快。这时候，姜忱月是该作为花魁被赎身，然后嫁人了。 姜忱月道：“姐姐，忱月不想嫁人。” 因为太熟悉的原因，寻常人敬畏自己燕皇特使的身份，但姜忱月根本不怕。 姜无忧看着这个不听话的女儿兼妹妹，恨得咬牙切齿，“李家幸有什么不好的？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现在暂时是宫中编撰，七品文官，以后前途无量。” 姜忱月根本不管这些，扁扁嘴，“不喜欢。” 姜无忧又道：“他现在并无妻子，此番赎身，是要娶你当正妻。一个年纪轻轻的进士，愿为了你前途蒙尘，此种情意，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姜忱月叹了口气，两手搁在桌上托腮，“没兴趣，我又不喜欢他。” 对于风尘女子来说，正妻是个可望而不及的东西。很多人干脆就不奢求了，只要夫君待人不错便是最好，是上上签。 姜无忧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不喜欢他喜欢谁？皇上吗？你还想当皇后不成？” 姜忱月当场扑到姜无忧的怀里，道：“忱月最喜欢姐姐。” 姜无忧一巴掌打掉姜忱月乱摸的小手，训斥道：“你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要像小时候一样抱着。一点矜持的样子都没有，以后被人看了笑话，起来，坐好。” 姜忱月当然不想从她姐姐身上起来，但她心里有尺度，不敢真惹姐姐生气，最后不舍地在姐姐怀里蹭了一把，才回到座位上坐好。 若不是在这姑娘房里发现过男子的画册，姜无忧便真以为她块磨镜子的材料。 这姑娘在自己身上揩过的油水，比何云霄都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简直是无法无天。 “过几日李家幸来赎你的身，你老老实实答应，然后老老实实跟他回家。好好过日子。北面的任务，随便应付一下。”姜无忧语气严厉。 “我不。姐姐去哪儿，我去哪儿。”姜忱月是吃准了姜无忧的性格。无忧姐姐善良又心软，多磨一磨，最后肯定答应自己。 “不行。” “为什么呀！咱们从小就是在一起的。” “没有为什么。”姜无忧很坚决地回绝。 姜无忧去的不是一般的地方，而是如日中天的武庆侯府。便是姜无忧自己，都没把握在侯府混上名分，更别说带着姜忱月了。 在姜无忧看来，赎身去侯府，最大的阻碍根本不是赎身银子，而是老侯爷的态度。何云霄尚未娶妻，如果先迎娶风尘女子回府，势必折损他的声誉，到时候娶正妻就难了。那些大家姑娘，谁都不愿和风尘女子共侍一夫。 好好的正妻不去做，非要陪自己到侯府受罪！ 姜无忧为了何云霄，自己吃点苦不算什么，但她不想带着姜忱月吃苦。何况，早就听说老侯爷治家严厉，一次带两位花魁回家，不知道何云霄还有命没有。 “姜忱月，你必须嫁给李家幸。” “我不。” “你不答应，我就把你绑去。” “姐姐！” 姜无忧下定了决心，“这事没法商量。” 姜忱月还想反驳，便忽然感到身后的房门被猛然推开。 “姐姐有没有想我！” 何云霄本打算给他姜姐姐一个惊喜，但开门的时候，发现屋内还有个姑娘，顿时尬住。在屋外听呼吸，还以为是姜姐姐的侍女，没想到居然是小姜花魁。 何云霄认识姜忱月，不过不熟。 反过来也一样，姜忱月也认识何云霄，也不熟。 “忱月姑娘。”本来打算为所欲为的何云霄，看到有外人在，只好干巴巴地向她打招呼。 “何公子。”姜忱月也是。 倒是姜无忧没这么多顾虑，她看见何云霄心中欢喜，一时间没控制表情，笑得和煦又温柔。 “公子是有几天没来过了。” 姜忱月看着姜无忧的表情，从严厉一秒变成温柔浅笑，惊讶地微张嘴巴。 何云霄是姜姐姐闺房的熟客，自然坐在姜姐姐旁边。把买的东西放在桌上一边，何云霄拿起茶壶，张口对着壶嘴悬空喝了起来。 姜无忧在旁边看着，道：“别急，慢点喝。” 何云霄喝够了水，拿着水壶按在桌上，用袖口抹了一把嘴唇。 姜无忧看何云霄动作粗犷，却没根本没擦干净，便拿自己的手绢替何云霄抹去嘴巴周围没擦干净的水迹。 “让你慢点喝。” 何云霄有几日没见到姜姐姐了，此时看她温柔体贴的样子，心中感到一阵温暖。现在的自己和姜姐姐，倒真有老夫老妻那味了。丈夫工作出差，妻子在家等候。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何云霄有些日子没向姜姐姐索取“给银子”的利息，现在不取又待何时？只要“银子”一日不到手，何云霄便一日不会忘。每天都要通过“利息”的方式提醒姜姐姐一次。 是姜姐姐亲口说要给的，万不能让她耍赖。 何云霄索性抓住姜姐姐替他擦嘴的手，也不说话，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姜无忧被何云霄看得脸颊发烫。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又抽不出来。挣扎了两下，便不动了。 “咳咳。” 姜忱月忍不住出声提醒。 事态发展的方向不太对，再不出声突出一下自己的存在，要出大事。 第一百九十八章 姜姐姐的修罗场 何云霄明知自己堂堂正正，和姜姐姐是青天白日下的自由恋爱，但在小姜花魁的目光注视下，却莫名有一种偷情的感觉。 好像把她绿了似的。 “姐姐，她……”何云霄目光看着姜无忧，又游离到姜忱月身上。 姜无忧为了掩饰她和姜忱月无法明说的关系，便索性道：“忱月喜好女色。” 何云霄：？ 姜忱月：？ 看何云霄和姜无忧挨得那么近，姜忱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上来抱住姜无忧的胳膊，向何云霄示威道：“我就是喜欢姐姐，你离我姐姐远点！” 何云霄：？ 自己有一天也沦落到和别的姑娘抢女人了？ “姜姐姐可是答应要给我银子的。”何云霄看着姜忱月，用略带挑衅的语气说道。 姜忱月自不知道“银子”的暗语，但何云霄的挑衅之意，她是听明白了。 “给你银子算什么？我和我姐姐从小一起长大，吃睡都在一起……” 何云霄满脸问号。 姜姐姐不是孤儿吗？她怎么可能有这么个妹妹？而且姜姐姐和姜忱月长得完全不像，怎么可能是亲姐妹？ 姜姐姐的身世，是当初她亲口对自己说的，何云霄自然相信姜姐姐，而不信这个小姜花魁。 “你骗人。”何云霄道。 姜忱月非常不服气，“你不信就自己问无忧姐姐！我当初是和姐姐一起进的书院……啊！疼！” 姜忱月讲着讲着腿上便传来一阵疼痛，低头去看，正对上姜无忧警告的目光。本来还趾高气昂的她，瞬间有点蔫巴了。 何云霄越听越不明白，便看着姜无忧道：“姐姐，什么书院？” 姜无忧再瞪了一眼姜忱月，后对何云霄解释道：“是楼主办的私塾，收留一些孤儿。我和忱月从前住在那里。” 姜无忧很少对何云霄说谎，唯独身份这一样，不得不瞒着他。 实际上，女子书院出来的姑娘不止是去春风楼一处，整个大陆都有她们活跃的身影。最近尹京有不少大户人家突然找到失踪的家人族人，这便也是书院的手笔。此时如果对何云霄直接言明，她们来自书院而不是什么私塾，那便太可疑了。 有那么一处免费供人吃喝还提供高等教育的地方，不亚于直接告诉他自己来自某个大势力。 这大陆的大势力没有几个，除却大齐就是大燕。 一旦说出书院的存在，几乎等于明牌。 一位是负责保家卫国的侯爵公子，另一位则是敌国暗探，身份一旦暴露，这两人之间绝无任何可能。 姜无忧不希望这样。她想安稳地“退休”，安稳地成亲，安稳地给相公操持家事。过平凡的日子。 何云霄听到姜姐姐和姜忱月出自同一私塾，便奇怪道：“姐姐，为何从前不见你和忱月姑娘这么熟悉？” 从前当然不熟，因为要避嫌。 姜无忧顺着之前的话语解释道：“忱月喜好奇怪，不好亲近。” 姜忱月扁扁嘴，不满，但认了。 何云霄以为是姐妹间有嫌隙，便以现代人的思维宽慰姜姐姐。“姐姐不必担心，忱月姑娘这种情况时有发生，不奇怪，很正常。” 不止是姜无忧，就连姜忱月都有点震惊了。这，磨镜子，还算正常吗？ 到底是谁不正常？ 何云霄看到姜忱月还抱着姜无忧的胳膊，便起身把她们分开，然后站在姜无忧旁边，对姜忱月宣誓主权。 “我不觉得你奇怪，但这并不意味着你能随便抱我媳妇。” 姜无忧在情话一项的防御颇高，她听到何云霄叫她“媳妇”第一时间没有顾着害羞，而是意识到又要出事了。 果然，姜忱月一听“媳妇”二字，没感到何云霄的主权，而是皱起眉毛一连抛出三个疑问句。 “媳妇？姐姐要嫁人了？嫁的是你？” 何云霄昂首挺胸，“对。就是本少。” 姜忱月重新把目光放回姜无忧身上。 “姐姐？” 赎身这事本无定数，就连姜无忧自己也是昨夜才得燕皇传信。此前害怕燕皇不许，为了保密，姜无忧便谁也没有告诉。 “忱月……” 不久前还在婚嫁一事上教育姜忱月的姜无忧顿时手足无措。 就像班级里查纪律的委员被抓到自习讲话，收作业的课代表自己没写作业，向老师保证不上网的学生和老师在网吧偶遇。 最搞的还是学生指责老师上课摸鱼，并在课后请教老师游戏该怎么打。（真人真事，作者朋友，新生代人民教师。） “姐姐瞒着忱月自己去侯府享福。”姜忱月幽幽道。 “不是，没有享福，我是不想让你跟我一起去受苦。”姜无忧自知理亏，连忙解释。 这下何云霄不干了。“姐姐怎会受苦？到了侯府，我看谁敢欺负姐姐！” 姜忱月继续幽幽地说：“姐姐是怕忱月跟你去侯府争宠吗？也是。何公子尚未娶妻，姐姐一去便是正妻。统管侯府，威风凛凛，看不上忱月了。” 姜无忧连忙道：“忱月……我……我等风尘女子，嫁到高门大姓，是做不了正妻的。姐姐去侯府自身难保，是真不想连累你吃苦受罪。” 何云霄：？ 姜忱月一听姜无忧这样说，立马没了作弄的兴趣，严肃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 “他没娶妻也做不了正妻？”姜忱月指着何云霄问姜无忧。 “嗯。姐姐不在意名分，只要云霄在乎便好。”姜无忧释然道。 姜忱月看着何云霄问道：“我姐姐做不了正妻？” 何云霄倒是挺愿意让姜姐姐做正妻。别的不说，姜姐姐温柔体贴，还不会吃醋，妥妥的大妇风范。但正妻这事，何云霄说的不算，且不论老爹何元豪和姨娘的意思，就算是各位女主之间，也在相互竞争。 按照社会地位，南珠老婆是妥妥的正妻。按照各位女主的自身意愿，梓弱老婆意志强烈，是毋庸置疑的正妻人选。杜妹妹掌管财权，貌似是在兼职正妻的职能。姜姐姐又是在性格上，最能兼容她人，最适合做正妻的女主。 都是女主没有女配，实力上又是各有所长，大家都适合做正妻，但正妻又只能有一位。各种利害关系简直一团乱麻，何云霄平时不敢深想，因为一旦考虑这些，头都要愁炸了。 姜忱月见何云霄憋着不说话，心中对他的态度已经了然。 “姐姐，他尚未娶妻，宁愿正妻空着都不想给你。可见他对你根本不是真心。姐姐很看重李家幸，忱月明日便答应他赎身。到时候姐姐和忱月一起去李家，姐姐做正妻，忱月还是姐姐的妹妹。我们还住在一起，不用受侯府的气。” 第一百九十九章 小姨子有点难搞 不等何云霄说话，姜无忧便率先开口。她的语气甚至比刚才教训姜忱月还严厉很多。 “姜忱月！不许胡闹！” 姜忱月顶着姜无忧的愠怒的眼神，“姐姐，你还不明白吗？他赎你的身，却不给你名分，不过是花钱买个暖床丫鬟。姐姐一向不喜欢屈于人下，我们何必去侯府看别人的眼色过活？大不了，什么男人也不要了，忱月陪姐姐隐名埋姓，过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姜无忧伸手要打，姜忱月下意识想躲，但又马上直起身子，做出无畏的模样。姜无忧眼眶有些红了，手悬在空中，到底没狠得下心。 姜无忧白嫩的手掌在空中静止两秒，随之变掌为指，指向姜忱月的背后，一扇红木雕花的木门。 “出去。”姜无忧说。 “我不！”姜忱月从未如此硬气过。 姜无忧被这个“逆女”气到波涛不止。 从前，只要自己一露出生气的苗头，这姑娘便知道不该再往下玩了，便自然收住性子。但今日却不知怎么了，任凭自己怎么生气，她一点收性子的打算都没有。好像是诚心想把自己气死。 “出去。”姜无忧又说。 姜忱月原本是站着的，现在抱胸一坐，小脸稍撇看在空处。 “不出去。赎身这事我不同意。姐姐不许去侯府。” 姜无忧又作势要打，结果姜忱月有了经验，根本不怕。 硬气道：“姐姐打死我，我也不同意！” 姜无忧咬着牙道：“你不同意是吧！” 何云霄看见姜姐姐绣鞋向前挪了几步，就像豹子捕猎前悄悄的接近。 姜无忧见姜忱月毫无反应，便猛扑到她身上，两手抓住妹妹腰间软肉一顿揉搓，惹得她挥手跺脚哈哈大笑。 “哈哈哈，姐姐饶了我！哈哈哈，姐姐饶了我吧！” “同意吗？” “哈哈哈，不同意！” 姐妹之间相处久了，对彼此的身体都很熟悉。特别是这种一手带大的关系。可以说，姜无忧比姜忱月自己，还要了解她的身体。 何云霄看着小姨子被老婆玩弄身体，不由得啧啧称奇。 姜姐姐似乎对她妹妹相当了解，明明是个子差不多的两个姑娘，结果却是姜忱月在姜姐姐的手下一溃千里，毫无半点还手之力。 姜姐姐抓得到她妹妹腰间软肉的时候，便抓着软肉，抓不到的时候就去挠她下巴，挠她手心。在战术选择上，突出一个非常灵活。 何云霄眼看着这个不听话的小姨子，从“打死也不同意”到“姐姐饶了我”再到“求求姐姐饶了我吧”最后变成“忱月同意了，忱月不闹了”。 两个姑娘闹了片刻，直到姜忱月笑到脱力求饶，才算告一段落。 姜忱月笑到脱力，脸蛋红红的，脑袋晕晕的，下巴搁在姜无忧的肩膀上，时不时回光返照“呵呵”两下。 姜无忧抱着这个和自己个子差不多的姑娘，手掌轻轻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忱月放心，云霄会对我好的。” 何云霄站在一旁，看到姜姐姐脸上自然流露的笑意，心中一疼。 姜无忧扑到姜忱月身上时，是离开圆凳的，现下她要留肩让姜忱月靠着，只好屈膝半蹲。 何云霄提着圆凳放在姜姐姐身下，轻按她的肩膀让她坐着，而后自己蹲下，蹲在姜姐姐的背后，和姜姐姐肩上的姜忱月面对面对视。 “忱月姑娘，把你姐姐交给我吧。” 姜忱月还不太有力气，抬了抬眼皮，看着何云霄道：“你想的美。” 姜无忧本来还在替妹妹拍背顺气的手顺势向下，轻轻一挥，打在妹妹的屁股上。不轻不重。 “忱月。说话算话。”她轻声喝道，斥责的语气很少，倒显得温柔。 姜忱月不服气，“姐姐，你为了他欺负我，他在一旁看笑话，结果连名分都……” 这次是何云霄先过姜姐姐开口。 “忱月姑娘，我想好了。我何云霄，愿意娶你姐姐姜无忧，当正妻。” 姜忱月的眼眸渐渐瞪大。 “真的？”她的语气中带有不可思议。 何云霄点了点头，“真的。” “云霄！”姜无忧被姜忱月抱着没办法回身，只好背着何云霄说话。“云霄，你别听忱月乱说，你是侯府嫡子，我是……” 何云霄打断她道：“姐姐别说了。” 伸手替姜姐姐理了理散乱的头发，何云霄叹道：“姐姐这些日子待我如何，何云霄心中有数。姐姐肯为我赎身去侯府，何云霄也明白。我要娶姐姐，是要姐姐享福的，不是受罪的。如果正妻可以让姐姐高兴，那姐姐就是了。” 姜无忧拍了拍姜忱月，让她自己坐好，然后转过身子面对何云霄。 “云霄，你不明白。在齐国，我等风尘中人，是上不了台面的。” 何云霄道：“我不在乎。” 姜无忧着急道：“你不在乎，别人在乎。老侯爷会在乎。尹京的达官贵族会在乎。天子亲王也会在乎。你如果娶了我做正妻，他们会怎么想？会怎么看你？会怎么看武庆侯府？” 何云霄伸手拉住姜姐姐柔若无骨的纤手，“姐姐不在乎便是了。” “我在乎！”姜无忧气鼓鼓地说：“我当然在乎他们怎么看你！” 姜忱月愣神地看着，摸了摸肚子，打了个饱嗝。这狗粮是吃不了硬灌啊。 美人恩重，何云霄当时只想着让姜姐姐开心，却没想到后续的许多事情。更没想到，答应姜姐姐做正妻这件事，连姜姐姐本人也不开心。 姜无忧看着一时呆滞的何云霄，嗔骂道：“笨蛋。” 何云霄尴尬地摸了摸头，“我还是想姐姐做正妻。” 这话何云霄确实是真心的，抛开身份只算性格，姜姐姐大气温婉的性子，能最大程度的减少各位女主之间的摩擦，她至少不会胡乱吃醋。要是换梓弱老婆当正妻，家里的大醋坛子，一天得至少被她打烂三四遍。 姜无忧听到何云霄想明白后还这样说，嘴角便止不住地上扬。 “你有这份心意就是最好了。” 第二百章 小装一波 “不能只有这份心意！我姐姐是……反正很有能力，给你当正妻绰绰有余。”姜忱月再次强调自己的观点。 姜无忧蹙眉斥责道：“忱月！不许乱说！” “无忧，你让她说吧，别为难小孩子。”何云霄把自己放在姜忱月姐夫的位置上，唱了一把红脸。 姜忱月有点不确定地说道：“何公子，你今年二十吧？” 何云霄应下，“对。” 姜忱月道：“我今年二十一，怎么就是小孩子了？” “我虽然比你小，但我是你姐夫啊。”何云霄理所当然。 姜忱月被何云霄的话憋到冒蒸汽，“你！” 这玩笑开得，姜无忧都看不下去了。 “云霄，只是赎身，哪有后面的事情。” 何云霄知道姜姐姐对自己的感情，毕竟姜姐姐可是唯一一个，从一开始就喜欢自己的女角色。 说姜无忧不想嫁人，何云霄是不信的。二十五岁，对于齐国未婚女子来说，已经属于大龄。一般的齐国姑娘，都是十六七岁，十七八岁就许了人家。动作快的，十七八岁孩子已经学会跑了。 二十五岁的姑娘，若手中无权势，无产业，嫁人压力还是很大的。 “好，先赎身，以后再说别的。”何云霄顺着姜姐姐的话说。 姜忱月抗议道：“姐姐是我的，你不许赎！” 姜无忧知道自己这个便宜妹妹在打什么心思，无非就是想和自己待在一起，腻腻歪歪。就算是亲姐妹，年纪大了也是要嫁人的。眼下对她用硬的不行，姜无忧便用软的道：“忱月，你以后常来看姐姐好不好？” 姜忱月刚想说好，反应过来立马改口：“不行！他不给你正妻，你不许答应赎身！” 何云霄道：“给。” “云霄。”姜无忧生气地打了下何云霄的胳膊。“你刚才不是听懂我说什么了吗？” 何云霄道：“我知道，姐姐的顾虑就是目前的身份匹配不上侯府夫人这个位置嘛。我有办法。找个落魄的门第，花点钱让他们认个干女儿，姐姐不就有身份用了吗？” 姜无忧一愣，听何云霄这么一说，这个方法似乎真的可行…… 姜忱月见不得赎身有戏，立刻质疑何云霄的方法，“就算是找个落魄的门第，但要让他们配合你演戏，得花不少银子吧？最少也得五千两。” 何云霄笑道：“花一万两，找个门第高点的。” 姜忱月道：“我知道侯府有钱，但那也是等你成侯爷之后。现在呢？你整日游手好闲，连官职都没有。买身份一万两，赎我姐姐也得一万两。两万两银子，你拿得出来吗？” 何云霄实话实说：“今天是拿不出来。” 姜忱月抓住难得的机会，“姐！你看他打肿脸充胖子！根本就不是真心的！你别和他走。” 姜无忧盯着姜忱月恨恨道：“云霄拿不出银子，大不了我和他私奔了。” “啊？姐姐，私奔被抓到是要砍头的。你千万别乱来啊！”姜忱月听到“私奔”脸色都不太对了。 书院允许犯错，允许偷懒，甚至允许抗命不遵。但是绝不允许逃跑私奔这等事情发生。一经发生，必定千里追回，然后斩首示众。年年都有书院女子逃跑被抓回来，当做教材展示在后续的学妹面前以儆效尤。 何云霄笑道：“大齐律法并未对‘私奔’做出惩罚，律法只惩罚‘失信失约’。而且刑罚视情况加减，最重的也没到砍头的份上。” 姜无忧见姜忱月又差点暴露，警告了她一眼，随后替她圆谎道：“忱月说话一向不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 何云霄脸上带笑，“没事，都是自家人。” 这等自然而然的话语，说得姜无忧都不太好意思。那姜忱月，便更是“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的拍”。 何云霄没有忘记正事。他来春风楼，还是需要借助春风楼的力量，提高金银券的知名度。顺便替耀辉新瓷，和另几家合作的店铺带货。 既然姜忱月提到两万两银子，何云霄索性把话题扯了回来。 “忱月，我虽说今日拿不出两万两银子，但我明日差不多可以拿出来。到了后日，莫说两万两，就是三万两也可拿出。” 姜忱月作为花魁，来往于尹京公子和上层人士之间，自然是属于见多识广，一般的吹牛逼根本唬不住她。但像何云霄这种一天赚一万两银子的，她是根本闻所未闻。 看着小姨子震惊的表情，装逼成功的何云霄表示一本满足。 舒坦。 赚钱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姜忱月半信半疑道：“你，骗人的吧？就算有侯府的渠道，仗着侯府嫡子的身份，一天一万两也……” 姜无忧也担忧地看向何云霄。她比妹妹知道的多些，但她就是因为知道的多才更不明白。进账九十九两，出账一百两。这种经营方式，怎么可能能赚钱呢？ 不过，即便姜姐姐心有疑问，但在她这里，照顾何云霄的面子是最重要的。再有什么事情，再有什么争吵，都得等到外人走了，关上门来自己说。 何云霄从怀里掏出一叠金银券放在桌上。 “喏，这就是金银券。我就是靠卖它，日赚一万两的。” 姜忱月盯着这东西看，除了个别图案和字不一样，其他的都和银票差不多。 “何公子，你这银票连户部的章都没有，根本用不了。” 何云霄随之打开给姜姐姐带的礼物，一套青瓷茶具，加上金玉首饰。 这等东西对花魁来说并不罕见，罕见的是，何云霄像倒垃圾一样，把东西倒在桌上，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些价格不菲之物会不会因此损坏。 “这些，就是金银券买的。”何云霄解释道，“不过目前和我们大齐银行合作的商铺还不多，所以能买到的商品种类有限。等以后合作的商铺多了，这金银券，差不多就相当于银票了。” 姜忱月瞪大眼睛，不知该说什么。金银券不用户部盖章说明不需要朝廷监管。说明这钱他何云霄想印就印。能自己印钱意味着什么，这点不需别人多说，各自都能领会。 何云霄再次享受了一把小姨子的刮目相看，心中感觉良好。 只不过，让何云霄感到奇怪的是，姜姐姐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 “姐姐之前也听过金银券吗？” 姜无忧笑道：“嗯，听亚虎说过一些。” 何云霄点了点头，没放在心上。 第二百零一章 小孩子不在了 何云霄来春风楼之前，从大齐银行中取出不少五十两的金银券作为给春风楼姑娘们的贿赂。 眼下，小有名气的姜忱月小姜花魁在自己面前，何云霄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 拿出一张金银券在她面前晃了晃，何云霄和善笑道：“忱月，这张金银券，想要吗？” 姜忱月自诩二十一岁，早不是小孩子了。五十两银票对她来说也不算多，没有任何出卖自己的理由。虽说金银券是个新鲜玩意，但看样子也就一般。没什么好玩的。 “不想要。” 何云霄直接把金银券递到姜忱月放在桌上的手边，让她一动手就可以拿到。然后学着过年时，有些长辈发压岁钱的样子，说：“哎呀，五十两又不算多，拿着玩嘛。” 姜忱月被何云霄一忽悠，意志松动，连带手指一动，闪出一条缝隙。仅仅是一条缝隙，何云霄便见缝插针，把这金银券塞到她手里。 姜忱月金银券在手，下意识地说：“谢谢。” “不用谢，我还有事找你帮忙。”何云霄说。 “不对！”姜忱月把金银券丢回何云霄的手上，然后站起来道：“你贿赂我！” 姜无忧道：“忱月，坐下。” “姐！” “坐下。不许无礼。” 何云霄看着姜姐姐护犊子的模样，越发觉得她已经把自己代入到妻子的位置上了。 和小姨子说话的时候，无忧老婆从不插嘴，等管不住小姨子了，她才会出声帮忙镇压一下。然后又不说话，安静地等着一家之主开口。哪怕她有想法，或者是有更好的主意都不会说。 即便是要说，也会是私下告诉。 事实上，女主们都很聪明，除了个别的。 女主中，范梓弱、姜无忧和杜音韵这三位是公认的聪明。再加上一个没见过面的孟清浅。 梓弱老婆那不用说，她的聪慧就像断案之剑，强大、有力又精准无比。姜姐姐则把她的智慧藏得很深，每每只提点关键之处，多数时则默不作声。音韵则是天资聪颖，对别人的意思领悟得很快。 何云霄最喜欢的，或者说所有男人最喜欢的，还得是姜姐姐的聪明之处。 她在聪明的同时，会给予你充分的尊重，会很照顾你的面子问题。说话做事都是先站在你的角度为你考虑。这很难不让人心动。 姜姐姐，不，无忧老婆太棒了！ 在姜无忧的闺房中，何云霄和姜无忧是坐在待客圆桌的一边，小姨子是坐在另一边。 何云霄就是欺负小姨子看不见，偷偷把手从桌底下伸到姜姐姐的身旁，摸索了两下，抓住姜姐姐温热，滑腻，并且柔若无骨的小手。 何云霄抓住后，还特地看了一眼姜姐姐，发现她在姜忱月面前，依然是面不改色，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很快，大手不满足于此，从小手处转移阵地，来到大腿上。 再抬眼看了姜姐姐一眼，她依然是无知无觉的样子。 刺激。 正当何云霄准备得寸进尺的时候，大手的手背被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拍了拍。 姜姐姐在说：好了，玩一下可以了吧，别闹了啊。 何云霄当然不满足。在手感这块，姜姐姐的身子是拉满的。 意图突破姜姐姐的防御。 对姜姐姐的警告置若罔闻。 进攻的大军正在向他忠诚的耶路撒冷挺进。 手背又被拍了拍，何云霄假装没察觉到。 姜无忧在心里骂了何云霄一句“色胚”，虽然防御堪忧，但依然没有弄出大的动作或者甩脸色给他看。 清了清嗓子，姜无忧冷不丁地道：“忱月。” 何云霄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收了回去。 姜忱月疑惑道：“姐姐？” 姜无忧笑着说：“没事。” 姜忱月露出奇怪的表情，看着对面的姐姐和“姐夫”，道：“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姜无忧：“没有。” 何云霄：“有！” 两人同时说。 姜忱月表情更奇怪了。 何云霄尴尬地笑了笑，“确实有事，有事找你帮忙。” “什么？”姜忱月狐疑。 “请小姜花魁，帮忙宣传一下我的金银券。这张五十两的，就是报酬。”何云霄把姜忱月丢掉的金银券又塞回她手里。 并补充：“现在可不是送你的了，是你替大齐银行工作的报酬，是工资，你应得的。” 姜忱月看了看靠在何云霄身边坐着的姐姐，气道：“我不想帮你。你找别人去吧。” 姜无忧道：“忱月。又耍性子了。” 姜忱月抱胸不答。 何云霄并不介意，反而笑着说：“忱月，以后我和你姐姐成亲，大齐银行的钱财也是你姐姐的。你现在帮我，就是在帮你的姐姐。” 再次提到“成亲”，姜无忧知道这事关何云霄的生意，便没有反驳。 “我姐姐不会嫁给你的！”姜忱月依旧不松口。 何云霄无奈，“好，就算她不肯嫁。可我是侯府嫡子，未来的武庆侯，大齐的侯爷。我硬要娶无忧，她是无论如何都跑不了的。” “我，你……”姜忱月不服，但她也不得不承认，何云霄说的确实不错。在大权势面前，个人意愿终究是徒劳。 同理的便是御婚，御婚一赐，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都得成亲。不然便是抗旨欺君，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何云霄软话也说了，狠话也说了，第三次把金银券塞到小姨子的手上。 “忱月没事的时候，和那些公子哥提一嘴金银券便好。若他们不知道的，还可以乘机笑话他们一番。看他们吃瘪，岂不美哉？” 姜忱月哼道：“不够。” 何云霄见此，知道是小姨子同意帮忙了，连忙多拿几张，塞到她手里。 姜无忧见生意谈完，便道：“忱月，你若没事，便回去吧。” 姜忱月盯着何云霄，“何公子还有事吗？” 何云霄盼着小姨子快走，但他也知道，假如自己说“有事”这碍事的小姨子，恐怕还得再留一会儿。 何云霄索性道：“没事了，我和忱月一起走吧。无忧，桌上的这些金银券，你帮我给其他姐妹们分一分。” 姜无忧想说什么，但姜忱月还在，她便没说，只是点头答应。 姜忱月盯住何云霄，直到送他出了春风楼，确认他走远，确保他不会再回来缠着姐姐，才安心回去。 不缠是不可能不馋的。 以何云霄的功夫，骗小姨子如同和楚凡交手——不就是挨打嘛，轻而易举。 第二百零二章 差点暴露 如今局面，是齐强燕弱。 不过和齐国青黄不接，孟韩内斗不同，燕国七八年前出了位惊才艳艳的新一代燕皇。这是位妥妥的狠人，一上位就大开杀戒，把原本权力分散的燕国血洗一遍，整个燕国被她杀到服服帖帖。从此，燕国朝中再无异议，燕皇集大权在手，开启大刀阔斧地改革。 燕国国土小于齐国，国力也不如齐国。但它胜在权力集中，力量统一，内耗极小。所以，如今的齐燕再度开战，胜负犹未可知。 何云霄和姜忱月走后，姜无忧重新开始整理情报。 她不同于燕国在尹京的其他暗探。她一手掌握燕国情报网在尹京的情报，一手可以直接和燕皇书信交流。故而姜无忧对两国局势的判断，比寻常人都要准确很多。 最近齐军方面的情报越来越多，姜无忧感觉，燕皇正在筹备一场战争。 齐国朝堂两分，一半在韩，一半在孟，下次权力再合拢，最早也要等到齐皇十四岁，也就是三年后，两姓交权之时。 这三年时间，是如今这个上下一心的燕国的机会。 换做是姜无忧自己当燕皇，她也不会等到齐国权力归一时再动手。必定也是趁着三年时间，寻求机会从齐国身上咬一块肉下来。 对燕国来说，从齐国身上咬肉，更像是“重铸祖上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把饱含情报的各类纸条摊在桌面上，姜无忧取出细毛笔仔细摘抄其中最要紧的部分。这部分用信鸽加急发到燕国，其余的则依靠暗探网络，慢慢走陆路进入燕国。 姜无忧抄得很仔细，生怕错漏一点。 她不喜欢战争，她喜欢过平凡普通的日子。这样的时光，只有在女子书院上学的时候才享受过。 曾经，姜无忧也尝试过，抄错，或者遗漏一些情报，想着阻止齐燕两国再度发生摩擦。但是，燕皇从燕国送来的一颗药丸，彻底阻断了她的念想。 吃下此药丸后，就需要月月服用燕皇从燕国送来的解药，断服一个月便会身死魂消。 自此，姜无忧便知道了，在尹京的燕皇特使，绝不只自己一位。甚至燕国在尹京的情报网络，很可能也不止一套。 燕皇就像一位傀儡师，而所有燕国的暗探，都是她手下的傀儡。有用即用，无用则弃。 姜无忧也曾想过，燕皇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自己，为什么还要留自己一命，继续替她做事。要知道，春风楼的花魁，远不止自己一位。她有很多替代品。 她没想明白。唯一的答案，只可能是自己还有利用价值，燕皇还要利用自己做什么。但具体要做什么，姜无忧一无所知，恐怕这世上，也无人能猜透燕皇的心思。 姜无忧正写着密函，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何云霄！ 若是别人发现她的秘密，她还可以让亚虎去处理。但是，若是何云霄发现，那姜无忧便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效仿上次躲过何云霄眼睛的方法，姜无忧把桌上的纸片统统收拢，揣到自己怀里。 …… 何云霄哼着小曲唱着歌，一路小跑来到姜姐姐的闺房前。 轻轻推开门，悄悄闪身进去。 一进屋便发现，姜姐姐正是收拾桌子。 姜无忧“诧异”道：“云霄，你怎么又回来了？” 何云霄上前，接过姜姐姐手里的东西，把它们重新放在桌上，然后说道：“姐姐别动。” 姜无忧不知道何云霄在搞什么鬼，但还是听他的没动弹了。 何云霄一手抓住姜无忧的一只小手，把它们往身体两侧微微拉开，让姜姐姐的胳膊和她的腰身分开出距离。 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步踏出，站到姜姐姐的面前，同时双手出击，先触碰到姜姐姐小腰的两侧，然后手掌沿着她的腰肢，在细腻的绸缎布料上滑动。 滑出一个短暂又优美的曲线之后，何云霄一手环住姜无忧的纤纤小腰，另一只手来到她的背后。 抱住。 紧紧抱住。 何云霄低头嗅了一口姜无忧颈间的发香，“无忧姐姐，想你了。” 很多女生长得漂亮，但是偏瘦，实际抱起来并不怎么样。但姜姐姐就不同了，她是各处有肉的丰腴美人。处处有肉的同时，身材上还玲珑有致，堪称人间尤物。 把她抱在怀里，就像是抱着夏天的云朵，暖暖的，软软的，香香的。 这样近的距离下，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 即便是在情事上防御力颇高的姜无忧也不太受得住。她虽然什么都明白，但却从未有过实践。唯一的一次实践，还是在何云霄的引导下完成的。 被弟弟教学，导致她很没面子。 姜无忧让何云霄抱了一会儿，惦念着怀里的情报，于是说：“云霄，忱月会回来的。” 何云霄抱着不肯松手，道：“等她来了再说嘛。” “无忧姐姐，你从前答应，欠银子是要给利息的，你不会忘了吧？” 姜无忧自然还记得。 她只觉得不公平。 明明何云霄什么都没做，结果现在是自己又欠他银子，又要给他利息。好事都被他摊上了，吃亏的全是自己。 姜无忧知道是两人独处，姜忱月不在她便不必拘着，索性在何云霄面前露出不讲理的一面。 “没忘，但是不给。”姜无忧哼道。 何云霄低头看着她笑，“姐姐真不给？” “不给。” “姐姐不给，我可抢了啊！” 何云霄腾出一只手，捏住姜无忧的下巴。 手上只用了很轻的力气，便引导怀中的美人抬起头来，让她娇艳的红唇，摆出最适合亲吻的角度。 姜无忧仰头看着何云霄，一双蓄满了春水的眸子中，尽是他的倒影。 “姐姐，我可收利息了。” “嗯……唔……” 和姜姐姐亲吻，就像在吃大白兔奶糖。 又软又甜。 吃完只觉得口渴，还想再吃一块，总吃不够。 手也不会闲着的。 用小学体育老师的话说，这叫“自由活动”。 不过这次不知道为何，还没等何云霄活动到指定位置，就被姜姐姐赶出来了。 何云霄很奇怪，不管他怎么磨姜姐姐，就是“闲人免进”。 按照往常的经验，这种程度还不至于拒绝啊。 何云霄暂停了主攻方向的进攻，稍事休息后，关心问道：“姐姐怎么了？” 姜无忧自然不能实话实说，放何云霄进去，碰到纸片怎么办？ “没事，”姜无忧推了推何云霄，“利息收完了吧？” 何云霄耍赖道：“没有，好几天没收过了，今天一齐收了。” 姜无忧嘟嘴道：“刚才收过好几次了。” “那就再收明天的。” “明天的也收过了。” “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还没收过。” “耍……” 第二百零三章 去楚楚家蹭饭 何云霄总觉得现在的姜姐姐很奇怪。 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非要说的话，就感觉自己出去送了小姨子一圈，回来之后和姜姐姐便生疏了许多。 “姐姐？” “嗯？” “你真没事吗？” “嗯。” 姜无忧累到不想说话，她真不明白何云霄为什么可以一直精力充沛，毫不感觉疲惫。这和书院老师讲的根本就不一样。书院老师明明是说…… 一开始的时候，还是势均力敌，你来我往，姜无忧甚至一度掌握主动。后来，随着时间拉长，便彻底进入何云霄的节奏。自己累到不行，他却精力充沛。 结果就是姜姐姐熟悉亲密动作后，想重拾作为姐姐的气焰，结果气焰刚起来，立刻被何云霄按住了。 不管你是姐姐还是妹妹，在噬魂丸这里都不好使。 何云霄弯腰，用手臂勾住姜无忧的腿弯，横抱着她走近闺房的里屋。 抱着姜无忧坐在她的闺床边上，何云霄手抓着她的手，脸靠着她的额头，用梓弱老婆给的“祸福相依”给姜姐姐传输一些体力。 碰手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传输的效率很低，基本是聊胜于无。 何云霄自我反思了一下，和女主贴贴这种事情，不破戒还好，一旦破戒就像无底洞一样，怎么吃都吃不够。 妈的，都怪噬魂丸，全是它的问题。 不过，此番之后，何云霄没再有什么过界动作，只是抱着姜姐姐，两人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天色逐渐向晚，黄昏斜照，橙红色阳光透过窗户照到屋内。 有那么一缕落在姜无忧柔嫩的脸颊上，何云霄便能看清姜姐姐脸上可爱的绒毛。 自律了一刻钟的何云霄还是决定奖励一下自己。 于是俯身，去亲吻姜无忧脸上属于温暖的印记。 被何云霄吻到脸上，姜无忧略微躲闪了一下，然后虚眯起眼睛。 “好痒。”她说。 何云霄道：“姐姐别动，我在亲吻阳光。” 姜无忧说：“别处也有阳光，你怎么不去亲呢？” “别处？别处哪有？阳光一直都被我抱在怀里呀。”何云霄冲着姜姐姐眨眼。 或许是时间渐渐更晚，“阳光”因此变得红色更多。 姜无忧伸手轻拍何云霄的胸膛，嗔道：“小色胚，就会油嘴滑舌。” 何云霄把脸凑近，靠在姜姐姐的肩膀上，贴着她的耳朵说：“姐姐怎么知道我是油嘴滑舌的呀？” 姜无忧脸上微红了一瞬，大眼睛瞪着何云霄，警告他不许乱动。 结果是没用。 何云霄不仅亲吻了阳光，还尝到了阳光的味道。 浅尝即止。 唇分之后，姜无忧靠在何云霄身上，拿手绢给他擦去了唇边的痕迹。 何云霄看着怀里温温柔柔的无忧老婆，有点后悔只吃一口。光顾着尝味道，忘记趁机试试“祸福相依”在亲密度提高之后的效果。这次错失良机，只能等下次再试。希望下次还记得。 “云霄。”姜无忧开口。 “怎么了？” “你把赎身的事情，和你父亲说了吗？” 何云霄尴尬道：“没有。” 姜无忧叹了口气，“我觉得，你父亲不会轻易同意。” 在这一点上，何云霄非常洒脱。 “没事，他不同意的话，我挨两顿打就好了。” 何云霄摸了摸姜姐姐的小肚子，他每次都是在这里折戟，不得寸进。“姐姐，你怀里放的是什么啊？摸起来好像是很多纸。” 姜无忧镇定道：“是你的金银券，好了好了，放我下来，我还要替你去和别的姑娘打招呼呢。再晚就来不及了。” 何云霄抱着姜姐姐的身子不肯松手，“再吃一口。” “唔……” 姜无忧推了推何云霄的胸膛，没有作用，就只好由他去了。哪怕他把“利息”的使用次数透支到好几周之后。 …… 何云霄抓住和姜姐姐亲密的机会，试了一把“祸福相依”，结论是很不错。 祸福相依在接吻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下，传输速度已经可以达到0.005一个单位每秒。 也就是说，一分钟可以传输体力0.3，十分钟可以传输体力3。 作为参照，梓弱老婆的体力只有5，姜姐姐因为要练习跳舞的因素，她的体力有12，比一般人都强。 这就是说，只需接吻十分钟，就能给梓弱老婆补充大部分的体力，或者接吻二十分钟，就能给姜姐姐补充一半的体力。 有这种速度，这个技能就实用很多。不再那么鸡肋。 不然仅靠手的接触，传的体力不如用的多，越传越少。 何云霄出春风楼的时候，天色已经将晚。今晚有春风楼替大齐银行宣传，明天金银券的生意势必会迎来一波暴涨。 何云霄回大齐银行之后，先命人去加订印刷一批金银券，然后陪杜妹妹吃饭。何云霄不敢吃得太多，毕竟麟萱宫那里还有一顿呢。 吃完饭便送杜妹妹回范府。 大齐银行得开到很晚，何云霄可舍不得让杜妹妹加班。杜妹妹熬出黑眼圈，吃亏的还是自己。 在马车上，何云霄抽空问了杜妹妹今天金银券的销售情况。 杜音韵从容不迫地说道：“下午的销售数目有九千两，等到到今晚结束，今天的成绩估计可以达到两万两。” 两万两？ 何云霄本来保守估计是一万两，没想到直接翻了一倍，看来大齐银行的生意居然出奇的好。 杜音韵接着道：“合作商铺今天下午谈了二十一家，加上之前的，银行一共有二十六家合作商铺了。这其中，一级优惠合作的有七家……二级优惠合作的有……” 杜妹妹说到后面，何云霄其实已经跟不太上了。 现在看来，找杜妹妹去管大齐银行，确实是非常明智的决定。 将杜音韵送到范府之后，何云霄本该去麟萱宫喝药。但在经过尹京城中的漠溪时，他突然想起漠溪旁的主角家，想起楚楚。 这两日忙于大齐银行的事情，都没见过楚楚，有点想她了。 不是想她，是想传功修炼了。何云霄如此安慰自己。 想楚楚总觉得是在惦记原书的女主角，这不好，这不能惦记。惦记她是要出人命的。 第二百零四章 楚楚会睡觉 何云霄命马德快调转车头前往主角住的溪边小院，自己则无所事事地在车中练习控制内力。 一开始倒也还好，后来越是接近楚楚的住的地方，何云霄便越是抓耳挠腮。 控制内力也不专心，时常出错。 何云霄索性不练了，估摸着快到目的地，便掀开帘子去瞧。 傍晚路上人多，侯府的马车走得不快。 何云掀开帘子，猛然瞧见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几乎是下一瞬间，何云霄便认出了身影的主人，就是楚楚！ 那道身影挎着菜篮子，篮子中装着一些新鲜蔬菜。 她在马路上不紧不慢地走着，除了因为长得漂亮，时常吸引路人目光以外，别的倒与寻常人家的女子无异。 何云霄跳下马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楚潇潇身边，上来也不见外，直接去拉她的小手。 一如既往的柔软微凉。 果然就是楚楚了。 “何云霄？”楚潇潇转过头来看着何云霄，诧异之后忽然面色一变，“你在干嘛？别碰我。认错人了。” 何云霄一愣，“潇潇？” 潇潇用力甩开何云霄的手，“看在楚楚的面子上，饶你一次。” 何云霄两步追上走远的潇潇，道：“潇潇，你让楚楚出来。”然后很自然地去拉她的手。拉到了。 潇潇拎着菜篮子，生气道：“何云霄，你没完了是吧？” 她再次甩开何云霄的手，自己往前走。 何云霄并非是想去占潇潇的便宜，按照往常的经验来说，只要自己一来，楚楚就会出现的。今天怎么不是这样？楚楚出事了？ 一想到楚楚可能出事，何云霄便急了。 他追上潇潇，“潇潇，楚楚呢？” 潇潇一点好脸色也不给何云霄，“楚楚？下次一定！哼。” 何云霄还在纳闷潇潇是怎么知道“下次一定”这种现代词语的，后来突然想到，这是自己告诉潇潇的。 那时候，在侯府凉亭，楚楚和南珠约法三章，潇潇出来问事情，自己便敷衍她说“下次一定”。 她记仇了。 何云霄追上潇潇，连忙道：“帮忙帮忙，你和你哥哥的事情我肯定帮忙！” 潇潇停下脚步，看着何云霄，左手一伸，把菜篮子递给他，道：“拿着。” 何云霄拿到菜篮子，忙问：“楚楚呢？” 潇潇没好气地说：“她没事。” 何云霄松了口气，“呼，她没事就好。” 潇潇盯着何云霄，心道：楚楚那么喜欢你，你这种表现，还算是有点良心。不然本姑娘必定趁楚楚睡着把你杀了，尸骨不留，楚楚也不会知道是谁干的。 何云霄陪潇潇走了一段，“潇潇啊，楚楚人在哪呢？” “睡着了。” “楚楚还会睡觉？”何云霄摸不着头脑。 “你不会睡觉吗？你会睡觉，楚楚为什么不会睡觉？” 虽然楚楚会睡觉这件事听起来有点奇怪，但仔细想想，倒也合理。 何云霄走了两步又问道：“楚楚什么时候醒？” 潇潇一拳捣在何云霄肚子上，直接让他变成弯腰虾米。 “你烦不烦！楚楚睡饱了自然就醒了！问来问去，问来问去，没有楚楚你会死吗？” 何云霄捂着肚子。 潇潇这一拳，可真是实在，五脏六腑都要被她打裂开了。 对比之下，何云霄愈发觉得楚楚好温柔。 呜呜，楚楚，我的楚楚！ 主角家就在不远处，潇潇没等何云霄，自己先回去了。何云霄捂着肚子缓了一阵，感觉好不少，才准备迈步离开。 这时，何云霄忽然发现有几个乞丐很奇怪。 他们游离不走，似乎准备找自己乞讨。 这很不对劲。 原身的名声人尽皆知，又身为反派，除了好事什么都做。遇到乞丐，不踹两脚就不错了，怎么会有乞丐敢找自己要钱？ 何云霄探查了一番几个乞丐的内力，发觉他们只是普通人，连武者都算不上，于是也没放在心上，迈开步子，轻车熟路地走进主角家。 楚凡家中倒与之前没什么不同，不过是添了些贵重的物件。厨房的柴米油盐也比之前多很多，菜也有不少种类。 何云霄看着潇潇在厨房忙活，有点看不下去了。 这姑娘是什么呀？ 米也不洗就下锅吗？ 择菜为什么不先把菜梆子剁掉？ 土豆不刮皮就切两半啊？能煮熟吗？ 所谓的天下第一，就这啊？ 何云霄忍不住了，凑到厨房旁边，“潇潇，你干嘛呢？” 潇潇皱眉道：“做饭，你看不出来吗？” 何云霄试探着说：“要不，我来做吧？” 潇潇果断拒绝，“不行，我要亲自下厨做饭给哥哥吃。” 何云霄穿越以来，是第一次感觉主角也有不容易的时候。 楚兄，委屈你了。 何云霄站在厨房门口看了半刻钟，彻底打消了蹭饭的想法，还是老老实实去麟萱宫吃饭吧。 见不到楚楚，和潇潇待着也没意思，何云霄找个借口准备开溜。 “潇潇，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潇潇生气道：“都怪你说话，我菜都糊了！” 何云霄：？ 不是，菜糊和我说话有什么关系？ 但潇潇不管这些，“你赔我青菜！” 何云霄默默感叹一句，还是楚楚讲道理。 “好好好，我去给你重新买。” 潇潇这个死不讲理的！在知书达理这块，就不能向楚楚学学吗？ 何云霄只想着抓紧买完青菜给她抓紧跑路，一出门后，立马上车，一路狂飙，买了青菜之后，又一路飙回来。 下了车，何云霄的步伐便没有那么急促，而是稳稳当当，假装镇定地走入主角家。 不对劲！ 很不对劲！ 那几个乞丐还在这蹲着。 他们在蹲谁？ 蹲我？还是蹲楚凡？ 蹲楚凡？ 何云霄的面色古怪起来。 你是哪路反派啊？敢在主角家门口蹲主角？ 不管他们有什么企图，何云霄还是得先把情况和潇潇说一声。她毕竟是顶尖战力。 “潇潇，有件事我得和你说一下。” 楚楚站着厨房当中，看着何云霄说：“让你失望了，本尊不是潇潇。” 何云霄呆滞了一瞬，随后身体先于脑子行动，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样激射出去。 一把抱住楚楚，何云霄这才释怀地安心道：“楚楚，你吓死我了。” 【楚潇潇好感度由40变为42】 第二百零五章 潇潇不想玩了 楚潇潇的身体相对娇小，十六岁的年纪一米六多点的个子，她被何云霄抱在怀里，就像是大狗肚皮上的猫咪。 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实际的比例不至于相差那么多。 但何云霄用力地抱着，确实让她自顾不暇，用力踮起脚尖都不太够得到地面。至于可怜的腰背，更是直接被何云霄的手臂死死环抱搂住，一点多余的空间都不留给她。 潇潇感受着腰背后属于何云霄手臂的强大的推力，这手臂，像是要把自己的身子揉进他身体里一样用力。身体和身体紧紧贴着，鼻息间也全是他的味道。 有点喘不过气。 “何云霄，你放开我。” “楚楚，你再让我抱一会儿。” 潇潇在何云霄的怀里，手臂被他箍住，使不上劲，连扭动的资格都没有。而现在又靠得太近，他用了大力气，若是强行用内力震开他，轻则让他重伤，重则直接残疾。 “你、你放开我。”潇潇又说道。 “再抱一会嘛。” “放开！” 何云霄听“楚楚”语气不对，便见好就收，放开了她。 但放开身子归放开身子，拉手传功归拉手传功。 这是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何云霄没等“楚楚”站稳，大手就急忙拉住她的小手，把冰凉滑腻的小手放在发烫的手心来回揉搓。 几日没摸到楚楚的小手了。哪能就这样放过她？ 大拇指在小手手心游荡一阵，然后沿着手心的皮肤慢慢向上。小手的五根手指中，何云霄选择了摩挲无名指。 大手的大拇指最先经过小手手指和手掌连接的掌指关节，揉了揉，再向上，来到无名指上的第一段指间关节。 何云霄的大拇指在无名指的掌指关节和指间关节之间来回摇曳。无名指的这儿，是戴婚戒的地方，虽然齐国不兴这一套，但这个位置对于来自现代的何云霄来说，意义非凡。 流连忘返了一阵子，何云霄的拇指继续沿着无名指向上走，再越过一次指间关节，便来到无名指肉嘟嘟的指肚处。 揉，揉，揉。 不时还会再向上去磨一磨手指漂亮的指甲。 楚潇潇的指甲是健康的粉嫩色，靠近根部的一端，还有可爱的“白色月牙”。她整个指甲都是与指肚的肉齐平，没有像一些姑娘那样留指甲留得很长。 何云霄玩了好一阵，也不见内力从小手上送过来，便催促“楚楚”道：“楚楚，给我传功。” 何云霄催促完后，看着发呆的“楚楚”一愣。 脸红了？ 光是玩手就脸红了？ 不至于吧？ “传，传你个大头鬼！” 潇潇本想假扮楚楚戏弄戏弄何云霄，结果戏弄不成反被戏弄。现在被何云霄吃干抹净之后，又羞又气终于憋不住了。她抬起一脚，再次踹在何云霄的肚子上，把他直接踹出厨房外，一路翻滚带起尘土，滚到厨房对面，小院的院墙边才停下。 看着何云霄无比狼狈的样子，潇潇这才算消了气。 何云霄捂着肚子，难以置信，“你是潇潇？不是楚楚？” 潇潇双手叉腰，得意道：“怎么样，被本姑娘骗了吧？” 何云霄靠着墙，一点好脸色也不给潇潇，皮笑肉不笑地呵呵笑道：“呵，没劲。” “你！” 潇潇一想到何云霄刚才的样子，心中便有莫名的火气。他对楚楚掏心掏肺，一副恨不得把楚楚揉进怀里的样子。为何对自己便是爱答不理？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一副身体，我潇潇竟这样不如楚楚，竟输得那么彻底吗？ 潇潇越想越气，她看着何云霄那副不想搭理自己的臭屁样子，立刻便心生一计。 你不是喜欢楚楚吗？ 那我就再装一次！ 潇潇和楚楚形影不离，彼此对对方都非常了解，连记忆都一样，她若刻意模仿楚楚，世上恐怕无人可以分辨出来。 “何云霄。你怎么在这。” 何云霄听到楚楚的语气，抬眼一看，那个一直面无表情的“楚楚”正朝自己走过来。 “楚楚？”何云霄试探问道。 潇潇假扮的“楚楚”微微蹙眉，语气冷漠道：“你在质疑本尊？” 何云霄一听这话，便感觉这次是差不多了，是真的楚楚。潇潇怎么可能学楚楚学得那么像？ 何云霄挣扎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立刻告状道：“楚楚，潇潇打我。” 潇潇：想打小报告是吧？何云霄你给我等着！ “楚楚”问道：“她怎么打的你？” 何云霄捂着肚子走到“楚楚”身边，习惯地再次拉住她的手，“她假扮是你，趁我不注意一脚踹到我肚子上。” 潇潇假扮的“楚楚”冷笑道：“你想让本尊替你报仇？” 潇潇原本准备等何云霄说“是”之后，就立马开口羞辱他。潇潇已经想好了说辞，假的“楚楚”会说：何云霄，潇潇和我是多年的好姐妹，你一个无关紧要的臭男人，凭什么敢把自己和潇潇对比？你根本不配。本尊从前只是看你可怜陪你过家家罢了。以后你有多远给本尊滚多远。 何云霄听到“报仇”，便揉了揉“楚楚”的手心。 “算了。”他说。 还惦记着“多年好姐妹”的潇潇突然愣住，满口的羞辱之话一句也说不出。 她愣愣问：“为什么算了？” 何云霄继续揉着“楚楚”的手，“你和潇潇毕竟是姐妹，我要是让你替我报仇，不是成心让你们姐妹没得做嘛。算了吧，又不是第一次挨她打了。大不了，我就当是你打的。” 潇潇问道：“为什么是‘本尊’打的就没事？” 何云霄的手指熟练分开“楚楚”的手指，分出指间的缝隙后便钻了过去，指肚触在她的手背上，和她十指相扣。 然后理所当然地说：“楚楚打人不疼。” 潇潇听着何云霄的话，感受着小手被大手包裹的安全感，还有不断从小手上传来的属于大手的粗糙感和厚实感。 潇潇咬着嘴唇，有点明白“打人不疼”的意思，也有点理解为什么楚楚会喜欢何云霄了。何云霄就像一块棉花，不管用多少力气，打在他身上都是软绵绵的。这样一来，既不会伤到他，也不会伤到自己。 何云霄是臭男人！哥哥才是最棒的！ 潇潇坚定自己喜欢哥哥的信念，却也不想再和何云霄玩了。她在精神世界中转身，去把楚楚叫醒。 第二百零六章 醉仙居 “何云霄？”楚楚刚接手身体，便发现何云霄在身旁。 何云霄不太明白楚楚为什么会用这种疑问语气叫自己的名字，又不是刚见面。“怎么了楚楚？” “你怎么在……”楚楚刚想问何云霄为什么在这儿，便被潇潇拉着胳膊含泪哭诉。 潇潇简要概括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何云霄十恶不赦，趁你不在欺负你的姐妹，快给潇潇报仇！ 楚楚对自己这个小姐妹同样也是非常了解。潇潇从来就不是能吃亏的主，从来都是她欺负别人。 不过，大略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楚楚也没有当着何云霄的面戳穿潇潇的把戏。潇潇也是要面子的。这是姐妹之间的默契。 “楚楚？”何云霄再次问道。 “没事。”楚楚道。“你要传功的话，先求本尊。” 何云霄嬉皮笑脸，半点都没真心求人的样子，“求楚楚啦。” 楚楚哼了一声，默默给何云霄传送功力。 经过潇潇这么一闹腾之后，何云霄愈发觉得还是楚楚好。楚楚是刀子嘴豆腐心，比潇潇这种叛逆期的姑娘强太多了。 楚楚虽然一直冷着脸，但真是越瞧越可爱，越瞧越漂亮。 楚楚察觉到何云霄的目光，“何云霄，你老看本尊做什么？” 何云霄拉着楚楚的手，把她往自己身边拽近了些，道：“你长得好看。” 楚楚微微抬起下巴，不看何云霄道：“本尊知道。不用你告诉。” 何云霄光是看着楚楚就觉得心里高兴，但一想到她是楚潇潇，是原书唯一女主角，何云霄便又难受了起来。 真女主和小反派之间，终究是绝无可能的。 前者是自己染指不了的存在。 就算楚楚不讨厌自己，不喜欢楚凡，可潇潇是坚定的“哥哥派”，何况她还比楚楚强些。 “楚楚。” “嗯。” “你之前，是在睡觉吗？” 楚楚看着何云霄，最终还是把自己会睡觉的秘密和他坦白了。 “嗯。” “那潇潇会睡觉吗？” 楚楚沉默了一会儿，她明白何云霄口中的“睡觉”是什么意思。 “潇潇的意识不需要睡觉。” 何云霄愤愤道：“凭什么她不会，这不公平！” 楚楚瞧了何云霄一眼，“你生来就是侯爵，千万人中无一的家世，没资格说不公平。本尊也没有。” 何云霄捏了捏楚楚的小手，“楚楚，以后你在睡觉，我又想找你该怎么办？” 楚楚道：“和潇潇说。” “她不理我怎么办？”何云霄慌了，凭自己现在和潇潇的关系，“和潇潇说”这个找人的方法，就约等于没有。 “没办法。”楚楚说道。 在楚楚说没办法之后，何云霄又往她身边挤了挤。 楚楚被何云霄挨着蹭着，没动弹。 落日散尽最后的余晖，熄灭在地上，月亮和星星占据天空。 “楚楚。” “嗯。” 何云霄听到楚楚的“嗯”，便很高兴。 楚楚从前是不爱理人的，现在却每次都答应自己。会想着照顾别人的楚楚真好啊。 “都晚上了，还没吃晚饭，潇潇做饭太难吃了，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何云霄说。不经意间又顺手黑了潇潇一次。 “嗯。” 何云霄拉着楚楚向院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何云霄忽然想起有几个乞丐蹲守在院外。 因为不讲理的潇潇，自己都差点忘记这茬了。 “楚楚，院外好像有人蹲守咱们。” 楚楚面目一冷，“杀了。” 何云霄拽了拽楚楚的手，把她往自己身边拽近了些。 “楚楚不许杀人。” 楚楚冷言道：“你管不着本尊。” 何云霄和楚楚相处久了，自然知道和楚楚交流，不能只看楚楚的话语，还得看她的动作。现在，她虽然嘴上说“管不着本尊”，但从她的动作上看，她依然俏生生地站在自己身旁，甚至还稍稍落后自己小半个身位，这说明她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打算。 口不对心。 可爱。 “楚楚，我们出去后，看看那些乞丐会不会跟着。假如他们会跟上来，那我们便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好好敲打敲打他们。看看这些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嗯。” 何云霄推开门，拉着楚楚走了出去。 表面上是带美少女逛街，其实注意力一直放在乞丐那里。 令何云霄没想到的是，这些乞丐居然全部跟着自己过来了，一个都不留在主角家门口。这说明他们就是冲着自己和楚楚来的，而不是冲着楚凡来的。 再结合自己是在潇潇去买菜时便发现的这些人，何云霄有把握相信，这些乞丐是在惦记着楚潇潇。 好家伙，敢惦记女主角？ 我都不敢惦记，你们几个敢惦记？ 你很勇哦。 何云霄拉着楚楚七绕八绕，绕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巷子中。 何云霄不舍地松开楚楚的手，使唤她道：“楚楚，一会儿他们过来，你就去巷子另一边，堵住他们的退路。” 楚楚道：“何云霄，你敢使唤本尊做事。” 何云霄知道楚楚吃软不吃硬，当下哄着她道：“楚楚帮我一次嘛。” “下不为例。” 楚楚说完，随后轻功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几个乞丐气喘呼呼地追上何云霄，却猛然发现他孤身立于小巷中，好整以暇地等着。 几人只见何云霄而不见楚潇潇，为首那人很果断地说：“走。” 楚楚便在此时出现在几人身后，一言不发地断了他们的退路。 想着自己略施小计便抓住几个图谋不轨之人，何云霄一时间也英姿勃发，扬眉吐气了起来。 腰杆挺得笔直，何云霄不急不缓，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走向几位瓮中之鳖。 “咳咳，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有权保持……” 不等何云霄把逼装完，几个乞丐便很臭屁地跑到楚楚面前，“姑娘，你是不是姓楚？” 楚楚皱眉。 何云霄顾不得装逼，连忙跑到楚楚前面，护着她说：“你们要做什么？我警告你们，有什么不轨之事抓紧交代！” 几个乞丐面面相觑，为首的比划了一下身高道：“有一位锦衣公子给了我等一两银子，要我们去找一位个子大概这么高，长得美若天仙的楚姓姑娘。” 何云霄看了一眼楚楚，确实符合标准。尤其是美若天仙这一项。 他警惕道：“你们要干嘛？” 为首的乞丐掏出一张请帖，“那公子说，如果找到了，就把这个给她。” 何云霄远远看到请帖上的字，赫然写着“醉仙居”。 第二百零七章 蹭饭 打开请帖一看，只见其上写着： 流家敬请“铁鹰帮楚天尊姑娘”前往尹京城醉仙居，共赴京城郡试剑大会。 当日晚，开会大宴，剑术表演…… 次日，初轮比试…… …… 所谓“京城郡”，便是指尹京城周围一带。而“试剑大会”何云霄在尹京混了这些年，都没听过还有尹京还有这种活动。 仔细一想，试剑大会这等活动，都是江湖精英子弟参加的，自己这个朝堂二代兼职纨绔会知道才怪。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圈子。 先不管什么“京城郡”和“试剑大会”，“楚天尊”是什么鬼名字？为什么不叫“楚潇潇”而叫“楚天尊”？ 楚天尊是在称呼楚楚？ 随手打发走几个乞丐，等到小巷中空无一人时，何云霄才敢问道：“楚楚，这个‘楚天尊’是你？” 楚楚听何云霄的语气感觉不对，生气道：“不好听吗？” 何云霄连忙改口，又是揉着小手，又是哄着说：“好听，好听。楚楚美若天仙，有这等美貌，叫什么名字都好听。” 楚楚面无表情地说：“敷衍。” 何云霄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道：“楚楚，这什么试剑大会，楚凡会去吗？” “楚凡说他今晚不会回家。” 何云霄惊奇道：“楚凡不回家潇潇还那么卖力地做饭？” “练习。”楚楚简洁地说。 何云霄点点头，潇潇确实得多多练习。他看着手上的请帖, 又问楚楚：“这试剑大会，一般都是什么人会去？” “不知道。”楚楚无所谓地说, “反正是一招落败的货色。” 何云霄再次点头, 又打算开口, 却听楚楚说：“何云霄，你今天好多废话。吵到本尊了。” 何云霄：…… “有吗？” 楚楚不想说话, 于是就没理他。 何云霄拉着楚楚走了一段，想着，假如试剑大会来的都是江湖上颇有名望之人, 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乘机宣传一波金银券？ 何云霄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 虽然已经在春风楼布置了金银券的宣传，但显然，试剑大会的参会者，和春风楼的常客不是一批人。 何况醉仙居本身就是酒楼, 现在正巧还没吃饭，大不了就算是带楚楚去吃一顿好的了。 何云霄笑道：“楚楚，带你去醉仙居吃饭怎么样？” 又问：“怎么样？” 再问：“楚楚？” 楚楚本来不想说话，但何云霄实在太烦, 她便不情愿地开口敷衍他道：“随便。” 何云霄也不管楚楚的“随便”到底是随什么便了, 直接拉着她登上侯府马车，使唤马德快道：“去醉仙居。” 马德快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驾车出发。 为了达到宣传效果, 何云霄甚至特地去北向商业街那边溜了一圈, 换上合作店铺的衣衫鞋子，揣着合作店铺的各种小玩具。 然后才在楚楚不耐烦的目光注视下, 重新上车。 …… 流家是京城郡中颇为著名的一个武道家族。他们家在京城郡树大根深, 产业繁多，实力雄厚。手眼通天倒不至于, 不容小觑却半点都不夸张。 流家家中的高手层出不穷，近十年来最出名的一位，便是江湖人称“流云探花手”的流飞斩。此人是流飞云的哥哥, 与流飞云本人, 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此前流飞斩就已经九品巅峰, 而且还是听风楼至尊榜榜上有名的九品战力, 比铁鹰帮帮主铁鹏均的实力还强, 属于武者中含金量极高的实战派。 几年前流飞斩远走他乡, 去江湖历练，如今实力几何便无人知晓。若得机缘，甚至突破九品来到宗师也不无可能。 武有流飞斩，财有醉仙居，两项下来流家实力日昌，为了拓展影响力，就连所耗甚巨的试剑大会也主动承办下来。 这等盛会，参赛人数虽多，但各项消耗更多，而且江湖行走讲究一个义气, 讲究一个快意潇洒，来参会的武者全都没有缴纳门票的习惯。所以试剑大会一应开销，往往就是由当地的各家帮会门派拼凑而出。 不过, 只要有预算, 就会超出预算，这时候，试剑大会的亏空的银子, 就得主办方自己填下。 流家，即便是亏钱，也要办下这试剑大会。 …… 大大的流家旌旗在夜风中猎猎飞舞。 醉仙居内院正殿门口，一位白衣公子，手持折扇笑脸迎客。 醉仙居并非是一栋酒楼，而是一处宅院。院中有楼数座，经营的生意包括酒席、赌坊、斗兽、情色…… 院中各种玩乐，正是仙人来此也要一醉不回，如此便得“醉仙居”之名。 内院门口白衣迎客的公子，正是流家少主流飞云。 “小公子别来无恙。”一面相粗犷的男子手提两包粗茶向流飞云恭维。 流飞云武道上不行，但其他事项上天赋不错。他先看一眼来客所带之礼，是两包粗茶，便知此人手中拮据，并非大户之家。 然后又看了此人提粗茶的手掌，发觉手掌老茧深厚, 便知此人是练中行家。 最后再看来者面相，是否熟悉。 不熟。 流飞云深知，江湖既广又大且水深无比，自己年纪轻轻见识甚少，未谋面的高手如漫天星斗，数不胜数。 虽然这人送礼很薄，但流飞云却不敢怠慢。 “哦，这位大哥，不知如何称呼？” 男子哈哈一笑，“我与你哥是旧识，你且叫我史大棍子便是。” 史大棍子？ 史半竹？ 前二十万卫京军教头！九品巅峰的武道高手！江湖人称“风云棍”的史半竹！ 史半竹三十出头的九品巅峰，按潜力来算，依然具有冲击宗师的可能。加上此人是哥哥的旧相识，江湖名头不小，流飞云半点不敢怠慢。 “是史大哥啊！家兄时常念叨你，如今一见，真是……真是……呃……一表人才。” 史半竹哈哈一笑，也不在意。 流飞云连忙道：“来人来人，带史大哥去上座！” 史半竹走后一会儿，下一位客人便来了。 此人流飞云熟悉，七品实力的刘凯熊。前几天春风楼比武还见过。年纪不小，武功不高，小有家底，在各大活动中都很活跃，重在参与。 刘凯熊虽然提着价格不菲的精品茶叶，但流飞云对他和对史半竹完全是两副面孔。 江湖是个很真实的地方，江湖地位只和实力相关，和钱财、相貌、家世等其他的因素统统无关。 实力就像树干，树干撑得住，才能挂起树叶和果实，不然只是空中楼阁。 有家世的还好一些。别人虽然会表面奉承，不会真心拜服，但有家世，至少性命无忧。 只是有钱和有相貌就很惨了。 江湖弱肉强食，有资源没有实力，最后只能一无所有。 第二百零八章 不精武术楚天尊 何云霄和楚楚来到醉仙居。 作为尹京最知名的纨绔子弟，醉仙居这地方，何云霄是老熟客了。 不过从今日开始，醉仙居便闭门谢客，只许手持请帖的客人进出，准备举办试剑大会。 既然来做客，手上空空自然不好，楚楚又不在乎这些虚礼，可何云霄想得周到，于是花了整整0.1两银子，也就是一百文钱买了两包瓜子带着。 一次性花这么多钱，何云霄属实有点肉痛。 这附近的店家不认金银券，只认银票，搞得何云霄很难受。 对于花金银券花习惯的何云霄来说，此时再让他花银票，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幸好他口才不错，和店家唾沫横飞，来回讲价，活生生讲掉了五十文钱，最终以一百文拿下两包瓜子。 醉仙居中有何云霄的熟人，流飞云。这个熟人不仅和何云霄熟，还和楚潇潇和楚凡都认识。 何云霄看着自己手和手心楚楚的手，理智让他在传功和活着之间，选择了后者。以楚凡的妹控性格，不难想象有人去拱他家白菜会有什么后果。 特别是当这个人还是一位反派角色。 这不来一波正义执行？ 醉仙居门口, 何云霄揉了揉楚楚的手道：“楚楚，一会人多, 咱们先不传功了。” 楚楚听到这话, 主动把手从何云霄的手中抽出来。 那意思仿佛在说：“是本尊甩的你。” 何云霄笑着拽了拽楚楚的衣袖, 楚楚一甩手，把何云霄的手甩走了。 “人多。离本尊远点。”楚楚面无表情地说。 何云霄：…… 何云霄试图解释, “楚楚，咱们传功要是被楚凡看见，他非得打死我。” 楚楚不屑道：“废物。楚凡是九品, 你也是九品。” 主角的九品那是九品吗？主角的九品叫“小宗师”！ 但楚凡是主角这事又没处说理去，说出来也没人会信，不如不说。 何云霄直接开摆，“啊对对对, 我是废物。” 楚楚冷言道：“你这是什么语气？本尊说的不对吗？” 何云霄：“啊对对对。” 楚楚听到何云霄这样说，莫名生气。 “你自己吃吧，本尊回去了。” “别！”何云霄连忙拉住楚楚，楚楚不去他可进不了醉仙居。 “楚楚, 你别生气, 我刚才开玩笑的。” “本尊没开玩笑。” “哎，楚楚啊, 来都来了, 不进去看看吗……您大人有大量, 别和我一般见识。” 何云霄再去拉楚楚发现拉不动，只好冒着被楚凡发现的生命危险, 又去牵起楚楚的小手, 才勉强把她拽了回来。 拉着楚楚手，何云霄心中一阵感慨。 小手明明是那么软, 怎么脾气这么硬。 以何云霄多年的经验来说，牵小手的时候，楚楚便比平常要乖一些, 只要没人主动惹她炸毛, 她便会老老实实地给自己传功，不吵不闹, 也不耍脾气, 还很好说话。 何云霄拉着楚楚的手, 在醉仙居外院门外排队, 越排越怕。 这被楚凡看见，那真是九死无生了。关键楚凡是铁鹰帮的客卿长老，楚潇潇都有请帖，楚凡不用说了，必须有。 也就是说，他一定会来这个试剑大会。 到时咋办？ “楚楚。” “嗯。” “拿着。” 何云霄把手上提着的两包瓜子递给楚楚。 不等她同意，便不由分说地把瓜子塞到她怀里让她抱着。 “本尊……” “马上，马上。” 何云霄腾出一只手，伸到自己怀中摸索一阵，在随身携带的好几张手绢之中, 选了一个较大且没用过且颜色较浅带印花的款式。 然后把这手绢当做面纱给楚楚系上。 只留她一双眼睛在外边。 骗得了一般人，恐怕骗不了楚凡，但多少有点心理安慰。 “你这是做什么？”楚楚不喜道。 何云霄从她怀中拿过瓜子, 理所当然地说：“楚楚大人不戴面纱会影响试剑大会的公平性。” “为何？”楚楚不解。 “楚楚大人坐在那儿, 谁还有心思比赛啊？我反正没有。”何云霄理直气壮。对不起，连哄带夸，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楚楚不喜欢带面纱, 但既然何云霄这样说了，她也不便反驳。 世上没有哪个姑娘是不爱美的，楚楚也不例外。即便面上再不动声色，心里还是有点欢喜。 特别是在这种糖衣炮弹的轰炸下，真是骂也不是，拒绝也不是。 “太紧了。”楚楚说。 何云霄果断领会意思，伸手给楚楚松了松面纱后面的活结，让它戴起来舒服一点。 醉仙居门口，何云霄和楚楚默默地拉着手。 感受着手上源源不断传来的内力，看着楚楚脸上的面纱，不用说何云霄也知道，这是楚楚又在迁就自己了。 她好温柔。我哭死。 为以前说过楚楚的坏话感到忏悔！ 楚楚是永远滴神！ 来参加试剑大会的人很多。醉仙居的门口是一位流家的八品武者在检查来客的请帖。 轮到何云霄和楚楚时, 何云霄便主动递上楚楚的请帖。 流家武者看何云霄器宇轩昂，虽查不到他的内力水平但也不敢怠慢，谨慎打开请帖一看, “楚天尊姑娘”？没听说过。 随后他又感知了一下楚楚的实力，很弱, 内力水平介于五品六品之间吧。考虑到还是小姑娘的缘故, 实际战力只会更低。 把请帖翻来覆去瞧了瞧，流家武者相当不解。 这请帖，还是最高等级的红帖？一般只给帮主宗主掌门之类的大人物，给她？给错了吧？ 流家武者看楚楚年纪不大，又细皮嫩肉的，加之又没听说过“楚天尊”的名号，便自然怀疑起这请帖的真实性。 “公子，你这请帖哪来的？” 何云霄道：“乞丐给的。” 流家武者当即笑道：“公子莫要说笑了。这请帖只有试剑大会的承办方才有资格发出。也有一些是同样出钱的兄弟帮派代为拟发的。也就是说，你这请帖不是流家给的，便必须是铁鹰帮，蛇虎帮等帮派给的。若都不是，则不能做数。” 何云霄道：“她哥是铁鹰帮的客卿长老，这请帖八成是铁鹰帮给的。” 流家武者道：“红帖只有铁鹰帮帮主才配持有，客卿长老自己都用不上红帖，怎么把红帖发给别人？更何况是给一个不精武术的小姑娘。” 第二百零九章 大单子 何云霄也不想和这武者扯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爷要进去。” “不可能。”流家武者斩钉截铁地说。 何云霄真不想装逼，但眼下不装是不行了。他无奈道：“我是何云霄，懂不懂？” 流家武者诧异道：“武庆侯之子？” 何云霄拍拍胸膛，“正是本少，别废话了，快放本少进去。” 武者一拦，“请帖。” 何云霄把楚楚的请帖再拿给他看。 武者道：“看过了，假的。” 何云霄来了脾气：“假的我也要进去。” 武者拦住，“不行。” 何云霄直接亮出太后给的金羽令，“知道这是什么吗？金羽令。有此令者，皇宫大内可去得。天子卧榻亦可去得。” 拍了拍流家武者的肩膀，何云霄道：“还拦吗？” 武者呆滞。 何云霄抬脚往里走。 八品修为的流家武者硬着头皮做出最后的尝试：“何公子，参加试剑大会，需要请帖。” 何云霄毫不废话地说：“没有，要不然你来打我？” “小的不敢。”原本还趾高气昂的流家武者当场怂了。 先不谈实力，单说去打侯府嫡子这件事，一个没背景没实力的武者去干这种事，不能说是自找死路吧，只能说是不想活了。 整半天，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不是和别人好商好量，而是直接把桌子掀了。 当问题解决不了的时候，就不需要解决了。 请帖是虚的，权势才是实的。 何云霄拉着楚楚继续往里走，很快便走到了流飞云的地方。 流飞云见何云霄当场大惊。 流家发出去的请帖他是一个一个检查过的，就是尽量避免不小心邀请到朝廷人员。江湖和朝廷什么关系，每个混江湖的心中都有数。可以说离尹京越远，离皇权越远，江湖人便活得越自在。谁也不会没事找事去和朝廷接近。 所以绝大多数的江湖盛会，都会刻意把朝廷有关人员排除在外。叫朝廷来人，除非想砸场子，不然谁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何云霄是妥妥的“朝廷有关人员”。还是人尽皆知，瞒也瞒不住的那种。 流飞云呆住。 何云霄是怎么跑过来的？谁给他的请帖？这击剑的地方又没有姑娘，他来这到底要干嘛？ 哦，他自己带姑娘来了啊。那没事了。 “流兄弟！哎呀，好久不见啊。” 何云霄一见流飞云, 便颇为热情地打起招呼。 流飞云现在难受得很, 他不想让何云霄来, 但他又赶不走何云霄。 何云霄把两包瓜子塞给流飞云，道了声“不用谢”，便越过流飞云, 径直往正殿屋内走去。倒不是期待什么试剑大会，主要是饿了。 这正殿地方颇大, 容纳几百人列队站立绰绰有余, 殿中摆满桌椅, 莫约百余个。都是单人桌。 何云霄看见每个小桌上都放着茶水凉菜，正宴还没开始, 酒肉都还没上，现在来得正是时候。 没走两步，手臂便被流飞云拽住。 流飞云摸了一把额头冷汗, 道：“何兄, 何兄你先过来。” 何云霄：“咋了？你也要看请帖？” 流飞云见有旁人往这边看, 登时急了。 “何兄, 现在不是请帖不请帖的事情，而是……哎, 你先跟我过来。” 流飞云拽着何云霄，何云霄拉着楚楚，三人来到建筑背阴无人处。 楚楚很不耐烦, 对流飞云道：“有事快说。” 流飞云见楚楚这等语气，顿时被她唬住, “何兄，这位是……” 何云霄当然不敢说这是楚潇潇, “她，她是我表妹, 张灵柔。” 楚楚一脸奇怪地看着何云霄。 何云霄也很无奈，交际圈太窄，不认识什么正经的女性朋友。加上年纪合适身份合适的，想来想去就只剩表妹张灵柔了。 上次让南珠老婆用了一次，这次又便宜表妹，让楚楚再顶替一会儿。反正在楚楚眼里，张灵柔就是南珠，加上楚楚和南珠关系不错，想来楚楚也不会拒绝。 果然，楚楚没有反对。 流飞云不疑有他，便连忙说上正事，“何兄，你能不能去别处玩耍？小弟当然不能让何兄为难，何兄今日花费只管打我流家欠条，我流飞云全数补上。” 何云霄又不是来玩的，他是来推销金银券的，哪有比武林大会更能推销金银券的地方？ “不行，流老弟，我等江湖中人，最期待的就是每年的试剑大会。” 流飞云汗颜，“何兄，试剑大会每两年一次。” “这不重要，”何云霄摆摆手，“重要的是，我要参加这次难得的盛会，和武林同道们比武试剑共襄盛举。” 见何云霄又要走去吃席，流飞云赶忙拉住他，“何兄, 何兄你听我说。何兄是侯府嫡子, 属于朝廷的人, 来参加江湖大会, 它, 它不太合适。” 何云霄拍了拍流飞云的肩膀，“放心吧，我不给你闹事。吃个饭、玩一会就走，绝不张扬。” 流飞云拿捏不了何云霄，听他这样承诺，没信心让他守信，心里直打鼓，“何兄，这可是你说的，吃完饭就走啊。” 何云霄补充道：“还要玩一会儿。” “怎么玩？” 说到怎么玩，何云霄顿时来了兴致，从怀中掏出一张金银券，搂住流飞云的肩膀道：“兄弟，你听过金银券吗？这可是个好东西啊，比银票好使多了……” 在何云霄的“威逼利诱”之下，流飞云只得同意回家后和长辈商量醉仙居支持金银券支付的事情。让醉仙居支持金银券这等新玩意，光靠流飞云自己做不了主。 醉仙居业务的涵盖内容各个都是销金窟，假如醉仙居同意使用金银券，它产生的营业额恐怕能和半条北向商业街媲美。 这是一笔大单子！ 回去的路上，流飞云再三叮嘱何云霄：“何兄，一会儿你就坐丙席，多低头多吃饭少说话。” 酒席分为元、甲、乙、丙四等，丙席是最末等的席位。也是最不起眼的席位。 为了感谢流飞云对金银券的鼎力支持，何云霄此时自然是满口答应。坐哪无所谓，吃得好就行了。 若整个流家的生意都能支持金银券，那这试剑大会，倒也真没必要非得宣传金银券。 第二百一十章 该吃吃 丙席的座位最多，位于殿中最末，距离主持试剑大会的各帮帮主所坐的元席也是最远。 虽然各个席位都是单人桌子，但元席、甲席的单人桌足够三人连坐，到了丙席的单人桌，便是童叟无欺、货真价实的单人桌了。 来参会的武者，有不少都是带有佣人。 带佣人，也是彰显身份的一种方式。 有些是带书童，有些是带婢女，还有带彪形大汉的，不一而足。但佣人的共通点便是不能和主人同桌，所以当宴席只有单人桌的时候，佣人只能站在主人身后看着。 不过何云霄和楚楚却不属于这种情况。 严格来说，两人算是雇佣关系，一定程度上讲，还是楚楚和潇潇有求于何云霄。加上何云霄大晚上的没吃饭，哪能眼睁睁看着楚楚吃独食。 何云霄也没有选择给流飞云添麻烦，毕竟还指望着他推行金银券呢。 先让楚楚到位置上坐好，然后自力更生，自己搬了个椅子坐在楚楚旁边。 楚楚倒不介意，当初和何云霄坐在范府书房学习的时候，比现在挤多了。 于是，当何云霄搬了凳子坐在楚楚旁边的时候，全场唯一一个双人座就诞生了。 这也不能说非常显眼，只能说独一无二。 毕竟是全场单人坐，一排排一列列整整齐齐，只是到何云霄这突然多出一个人，想不被人注意到都不行。 流飞云在门口待客，本来待得好好的，自从何云霄来，他便开始心神不宁。何云霄在搞事方面是什么水平，整个尹京人尽皆知。流家花了大力气主办一次试剑大会，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流飞云一边待客，一边不时回头去关注场中的何云霄，生怕他出什么岔子。一开始何云霄与常人无异，流飞云稍感安心, 直到再一次回头, 看见何云霄搬了凳子, 流飞云头皮发麻。 当下客也不待了，连忙去伺候何家大爷。 殿中座位大多数已被坐满，众所周知, 越重要的人物来得越晚，所以越往前排空位越多。 至于末尾的丙席, 基本坐差不多了。 何云霄见人也快齐了, 便不客气地动起筷子。 桌上的碗筷自然有两份, 多的那一份当然没有麻烦流飞云，是何云霄搬凳子时顺手从旁边空位拿的。 虽然是丙席, 但从菜品上便能看得出流家废了多少功夫。 五盘凉菜，三盘硬菜。分别是常见的卤鸭、酱牛肉和猪耳。 寻常的百姓家办喜事都不见得能有三盘肉食，流家为了扩大影响力也算是煞费苦心。 何云霄倒从这菜中看出别的意味。 敢这样出菜, 只能说明流家有钱。利好金银券！ 能举办试剑大会, 说明流家有钱。利好金银券！ 能请很多人, 说明流家有钱有势。利好金银券！ 总之利好金银券就完了。 吃饭的时候当然不能拉着楚楚的小手, 但何云霄也没闲着，自己开吃之前每样都给楚楚留了足够的分量, 还贴心地帮她夹到碗里。 “楚楚，吃肉。” 随后不经意地瞄了一眼楚楚的胸脯。 嗯，需要营养, 未来可期。 有一说一，以楚潇潇目前的水平来讲, 就算不再生长也绝不算是平庸，至少是中游水平。算上她身材纤细, 腰肢纤纤，从比例来说, 中游水平也很可观。只是平常潇潇喜欢穿裹胸装嫩，所以不太看得出来。 但何云霄有幸接触过几次，心里有数。 加上楚潇潇现在只有十六岁，未来还有不小的成长空间，可不能被营养耽误了身体的成长。 “楚楚，吃肉啊。” 楚楚转头看着何云霄，眼神里满是怨气。 何云霄不知不觉，“怎么了？” “你让本尊隔着布吃饭吗？” 何云霄：…… 这确实，戴着面纱怎么吃饭啊？ 不让她戴了？ 不戴不行啊！这么多人盯着呢。 卧槽，还有刘凯熊，春风楼的老熟人了。 何云霄只得道：“楚楚，你吃之前把面纱撩起来一点，吃完后快速放下。” 楚楚不说话。 何云霄想，她是嫌麻烦了。 以楚楚的性子来说，能直来直去就不会绕弯子，现在她能戴上别扭的面纱便是很不容易了。还要因此麻烦她吃饭的话，确实也不太好。但这面纱偏偏又不能摘下来。 何云霄一时陷入两难之境。 要是能把食物切小一点就好了，可惜自己没有带小刀。 正巧这时，流飞云找了过来。 “何兄，何兄你听我说……” 何云霄一见流飞云，便使唤他道：“你来得正好，帮我找两把刀一个盘子，刀要一大一小，小的那把与食指大小相近就行。” 流飞云：“何兄，你……” 何云霄打发他道：“快去快去，我有急用。” 虽说往日里，流飞云便不敢得罪何云霄，现在是更不敢得罪。 何云霄这厮有一手免死的侯府少爷身份，他一不乐意大闹起来, 不但能把试剑大会给搅黄, 还能让众江湖人士奈何不了他, 生一肚子闷气。 要真是那样，流家非但拓展不了影响力，还得沦为江湖中人的笑柄。 流飞云对待何云霄的吩咐一百个上心，只要他能老老实实在不起眼的丙席坐着，自己干啥都行。 片刻之后，流飞云便把何云霄要的东西送来了。 何云霄道了声谢，然后用刀和盘子给楚楚切肉。食指大小的小刀，是给楚楚叉肉吃用的。 何云霄切得仔细，每块肉都不大不小，刚好是楚楚微微张嘴，一口可食用的大小。 切了一部分，何云霄便想叫楚楚试试，于是用小刀叉了一块肉递给楚楚。 楚楚看着一盘子的碎肉，虽然仍旧觉得面纱麻烦，不想吃饭，但还是接下何云霄递给她的小刀。 微微低头，用小刀把小块的碎肉送到嘴里。 贝齿先咬住刀尖的碎肉，拿刀的手向下一拔，把小刀从肉中拔出。接着小舌按住肉块，配合唇齿顺利将肉块送入口中。 肉块的大小刚好，不用费劲便能整个吃到嘴里。轻轻咬着便可以叫肉块在口中四碎而开。 明明只是一道普通的凉菜，但楚楚却觉得它好吃极了。 把小刀还给何云霄，坐好，等着他再送吃的过来。 虽然楚楚不说，但对楚楚极熟悉的何云霄，已经可以从她的眼睛中读出她的心思。 她心情不错，手上的切肉的刀可以加大力度！ 流家少主流飞云此时像佣人一样站在何云霄和楚楚的身后，看着“自家”的“男主子”和“女主子”卿卿我我、甜甜蜜蜜、恩恩爱爱。 从前，流飞云看不上何云霄。只认为他是仗势欺人罢了。 现在流飞云彻底转变观念。 武道和诗才可能有水分先不说，至少这厮哄女人是很有一手的。 第二百一十一章 求你吃饭 何云霄主要伺候楚楚吃饭，然后才见缝插针地满足自己的肚子。 用小刀叉起一小块肉递给楚楚，只等楚楚接到手里，便立刻换手拿上筷子，猛夹起一坨肉塞入嘴中，不管三七二十一嚼了起来。 何云霄嘴里凶残地吃肉，手上则优雅地给楚楚叉起新的肉块，再递给她。 流飞云本来不饿，但见何云霄这么生猛，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何兄，这边上还有张空桌，要不然你就……” 何云霄大口吃肉，“没事，我……”嚼嚼嚼，“我和我表妹挤一挤就行了。”说罢又夹起一大口肉塞到嘴里。 流飞云站在桌子侧面，何云霄则胳膊放在桌上，侧着身，眼睛看着流飞云，口中大嚼特嚼。 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没啥事别站这碍事。 流飞云不想走，问题还没解决。 “何兄，你不然坐张姑娘边上这张桌子？” 何云霄不乐意，坐过去确实地方宽敞，可这还怎么传功？不传功怎么行？我何云霄最喜欢的就是努力练功！ 不想坐过去，但毕竟有求于流飞云，不太好驳他的面子。 何云霄起身道：“流兄弟，我有一个万全之策。” 流飞云不管何云霄到底想怎么样，只要他老实一点，像个普通人一样不显眼地坐着就万事大吉了。 “什么计策？” 何云霄起身，走到隔壁空桌处，把桌子扛起来，拼在楚楚的桌子旁边，合二为一。 “这样行了吧？我现在确实坐到隔壁桌子那儿去了啊。”满足了流飞云的要求，何云霄坐下踏实道。 原本，何云霄和楚楚两人坐一起的显眼程度相当于大米饭中的黑石子，显眼，但不是非常显眼。现在, 何云霄拼完桌子, 他的显眼程度已经从米饭中的石子, 变成了晚上被捅破的窗户纸，可以瞒，但瞒不住。 周围的武者已经有不少朝这边望了过来, 甚至有人已经认出了何云霄。 “这不是那个姓何的纨绔吗？他怎么在这？” “唉，我听说他是哪个侯爷的大公子。” “真的假的？” “亲耳所听, 那还能有假。” “是哪个侯爷？” “叫武、武什么玩意。反正是有势力的, 不然他敢这么嚣张？” “话说他一个朝廷的人, 是怎么混进咱们试剑大会的？” “放朝廷的狗进来，流家还想不想混了？” “我听说短刀帮最近出事了, 八成是朝廷干的，流家不会是和朝廷一伙的吧？” 何云霄是不在乎名声，但流飞云很在乎, 特别是关系到流家试剑大会的事情。 三人成虎, 众口铄金, 不得不防。 “何兄……你……要不然……小弟重新找个地方给你吃饭？” 何云霄还饿着, 自打吃过噬魂丸后，他的饭量便明显见长。放开了吃, 可以吃三到四个人的量。 相比吃饭，还是事业更重要一些。 “流兄，我那个金银券的事, 是不是有点难办。”既然流飞云想让自己退步，那何云霄必须乘机敲打他一波。礼尚往来。 流飞云咬牙道：“不难办, 不难办。小弟一定给何兄办得妥妥的。” 何云霄得了承诺，估摸着此事八九不离十, 也乐得给流飞云一个面子。 不就是换个地方吃饭嘛。 “表妹，咱们去别处吃去。” 楚楚瞪了何云霄一眼, 仿佛是气他如此随意。 让醉仙居支持金银券可不是“随意”而是得了大便宜。但何云霄不打算和楚楚解释，她百分之一百听不明白。 “走嘛，我把刀和盘子给你拿着。” 楚楚不愿意动，何云霄便去捉她的手，抓到了楚楚便乖一些，半推半就被何云霄拉起来，跟在他后面走。 “流兄弟，咱们去哪吃啊？” 流飞云先把何云霄带出正殿，绕了一圈之后，又回到此处，不过却不是正殿，而是走后门入的偏殿。 这偏殿很有意思，地方不大，与正殿也只有一屏风之隔，而且位置靠前，何云霄甚至能看见屏风之后，正殿中元席和甲席的武道大佬们。 殿中本无座椅，流飞云现叫人抬了一张放着给何云霄坐。 “何兄弟，你在这委屈一下。我马上叫人给你上菜。” 何云霄摆了摆手，示意无所谓，“快上菜吧。” 流飞云退下继续去待客，而他答应何云霄的菜品也马上送了上来。 流家真是下了血本的。 五花肉、烧鸡、烤鸭、炖鱼、酱肘子…… 全是硬菜。 这些吃食，便是在酒楼摆阔请客吃饭，都没有在这样点的。 不过对于武者来说，肉食确实是补充气力的最佳选择。 何云霄扯了一大块肘子肉，塞得满嘴油。 此处无人，楚楚便没带面纱的必要, 于是取下面纱吃饭。不过面纱虽然取下, 但她不想吃饭的毛病没改, 何云霄只要一不注意她，她便赌气不吃。 比如现在便是, 一桌的好菜, 楚楚一筷子都没动。 何云霄见楚楚不吃，等咽下嘴中的一口问道：“楚楚，吃饱了？” “不想吃。”楚楚冷着脸。 “楚语”十级的何云霄立刻明白，不想吃=没吃饱+想吃+你看着办。 刚才胡吃海塞了一顿，何云霄现在肚子中有了底，没那么饿。现在便专心伺候姑奶奶。 不带面纱就没有用小刀递食的必要，何云霄于是先把一段肘子盛到盘中，然后再用刀切成小段，再端着盘子送到姑奶奶嘴边。勺子、筷子都给她备好，她爱用什么便用什么。 端到她嘴边，楚楚也没动作，依然是冷着脸。 按照惯例，这时候得给楚楚一个台阶下，不然她好面子，不服软，你不给台阶她就会一直赌气。 可你只要一给台阶了，那她便会乖乖自己走下来。走到台阶下的麻袋里也好，花轿里也好，那时便是你说了算。总之想套路她最好趁她走台阶的时候套路，成功率极高。 每次求她传功便都是这样。看似是服软求她，实际是好处占尽。 “楚楚大人，你再不动筷子，小何就托不住盘子了。” 楚楚看了何云霄一眼，还没动作。 “楚楚，吃点嘛。” “你求本尊……” “好好好，求你求你，你快吃饭吧。” 第二百一十二章 兄弟见面 见何云霄这副可怜的求人的样子，楚楚嘴角翘起，满意地“哼”了一声。 让你不管本尊。不管本尊就是要吃苦头。 楚楚的小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肘子肉送到嘴里。 尝了尝，味道不错。 不过看到何云霄又心不在焉地看着桌上的菜，楚楚便莫名来气。 “太腻，不想吃了。” 何云霄：“啊？我吃着味道挺好的呀，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本尊说不想吃了。”楚楚重复道。 “好好好，不吃了不吃了。”何云霄把盘子放下，又犹豫着说，“要不要再试一口，真挺好吃的。” “不吃。” “来嘛。” 为了证明自己在美食方面的专业素养，何云霄拿勺子装了一块肘子肉，送到楚楚嘴边。 “再吃一口。” 楚楚道：“不吃。” 何云霄没办法，故技重施拉起楚楚放在腿上的小手，揉了揉，继续道：“楚楚吃一口，不然肉就凉了。” 果不其然，被拉手的楚楚确实要听话一些。 小嘴微张，给了何云霄动手的机会。 何云霄当然不会放过楚楚给他的面子，这要是不喂她，又得再闹出别的脾气来。 用勺子把肉送入楚楚的嘴中，之后何云霄还周全地拿出手绢，选最漂亮的一块，替楚楚大人擦嘴。然后把楚楚专用的手绢叠好，郑重收藏起来。 咳咳，纪念而已，纪念而已。 等楚楚吃完肉，何云霄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楚楚面无表情地说：“一般。” 何云霄懂了。 楚语中的“一般”等于“我想吃，但你得求我。” 何云霄在求楚楚这方面，绝对有大宗师级别的实力。各种求法信手拈来，而且完全没有心理压力，说求就求，毫不含糊。 他揉着楚楚的手，道：“再吃一口。” 随之把肉再送到楚楚嘴边, 等她张嘴喂到她嘴里。 不同于南珠老婆的投喂式优雅吃饭, 楚楚得被拉手, 被哄着喂着才能按你的想法吃饭。 不过同样的可爱，大眼睛眨呀眨，小嘴巴动呀动。 楚楚吃饭的时候, 至少是被何云霄喂着吃的时候，半点“楚天尊”的影子都看不到, 一副人畜无害没有威严杀气的样子。好像谁都可以欺负她。 “来, 再吃一口。” “不吃了。”楚楚拒绝。 喂楚楚吃了两三块, 何云霄估计她该不吃了，于是也没强求, 自己端着盘子把楚楚吃剩的盘子中的肘子肉尽数喝到嘴里。不听话的个别肉块，则用方才喂楚楚吃饭的勺子帮它重新定位。 连肉带汤，半点不剩, 勺子都吃得干干净净。 接着, 何云霄又切了几片烧鸡烤鸭, 切成小块递到楚楚嘴边, 让她用筷子选着吃。 楚楚被何云霄哄着再吃了两口，就说什么也不吃了。 何云霄知道, 这次她是真吃饱了。 自己可以动真格的了。 首先是楚楚吃剩的鸡肉鸭肉，何云霄舍不得浪费，端着盘子全部吃掉。 然后开始清扫桌上的大鱼大肉。 …… 一般开会的时候, 大佬都是后来。 这点放在齐国也不例外。 等醉仙居正殿甲乙丙三席的座位全都坐满，便是最前端元席大佬们出场的时候。六张空位, 对应着皇权治下京城郡的六家势力。 京城郡围着大齐首都尹京城。整个京城郡虽不是朝廷直属管辖，但却处在皇权的影响范围内。在此范围内, 武道势力属实式微。在地方富裕且人口众多的情况下，江湖门派寥寥无几。 能叫得上号的, 也就尹京御三家和京城郡首府的几家势力。这几家在京城郡是地头蛇，但放在江湖上却算不得强。尹京御三家自然是铁鹰帮、蛇虎帮、短刀帮三家，京城郡首府的势力则包括流家、狂鲨门、吴山派。 这六家中，最少都有一名九品武者坐镇，实力强的如流家，便有三位，甚至其中的天骄流飞斩隐隐有突破宗师的架势。 假若流飞斩真能突破宗师，那么流家便是当之无愧的京城郡武林老大。 流家以京城郡为根基势力，向外拓展影响力，加上未来流飞斩在宗师境站稳脚跟，以此为基础甚至能去中原争一争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是众多门派约定俗成的职位，原先的作用是在乱世中维持江湖的基本秩序，后来有了强力的朝廷来维持秩序，武林盟主便更多是象征的意义。所做的事情，大多是调停各派之间的纷争，做担保人和中间人，维持和平的同时收获钱财名利，一举多得。 不过，对于一心求武的人来说，武林盟主的意义不止于名利。 江湖中最优秀的才俊汇集在南天山脚下的南天湖旁比武论剑，分出胜负，然后再由各派代表选出武艺、才学、品德三优的青年担任武林盟主的职位。 得此一职之后，对于求武者来说，最重要的便是此后一个月去太虚门进修的机会。 取得武林盟主之位，是除缘分以外，唯一能进太虚门的方法。而在江湖的传说中，太虚门的武功, 才是真正的武功。 …… 铁鹰帮帮主铁鹏均和蛇虎帮帮主刘大刀同时到达醉仙居门口。 这两人一人坐在轿子上，一人坐在马车上, 谁也不肯先下地。 “刘大刀，别来无恙啊。”铁鹏均笑着向老对头打招呼。 刘大刀摸了摸被楚楚踹断的腿, 呵呵笑道：“近几日听闻老兄你铁鹰帮内部事情不少，又是内斗又是和短刀帮火拼的，吓得老弟顿顿没有胃口，只能吃三碗大米饭五个白馒头一只烤羊腿了。” 铁鹏均笑容一僵，没想到刘大刀消息这么灵通。 这两日确实不太平，短刀帮庞帮主受伤的余波到现在都没过去。卫齐带人和短刀帮斗了几场，胜负参半，不过短刀帮是越来越弱了。 再这样下去，尹京三家只能剩两家，我铁鹰帮又有天尊大人相助，天尊大人若肯为我出手一次，我铁鹰帮必定能横扫整个京城郡的江湖势力。 铁鹏均恢复笑容，揶揄刘大刀道：“大刀老弟，你那玉床睡得可还舒服？” 这次换做刘大刀面色一僵。 被木头固定住的断腿也开始隐隐作痛。 第二百一十三章 这可不关我的事啊 刘大刀想起那个姓楚的女人，全身的寒毛都倒竖起来。 行走江湖，刘大刀并非没见过高手，单是宗师境的武道强者，他便见过好几位。但不管是谁，都从未像那个“楚天尊”一样给他那么强的压制力。 九品武者的腿说打断就打断，而且还是毫无征兆，无法抵抗，无法防备的打断。 好像对她来说，九品武者已如蝼蚁，身家性命弹指可取。 按道理说，这么强的人出现在江湖上，不可能一点音讯和消息都没有，就算不是恶名远扬，也应该有江湖传说。结果，刘大刀仔细打听下来，发现江湖上真的一点没有这个女人的消息。 很奇怪，也很走运。 没人知道“楚天尊”的存在，便也没人知道蛇虎帮帮主加三位舵主全都断腿的事情。 只要捱过一个月，等腿好利索了，我刘大刀又是江湖上的一条好汉！ 刘大刀坐在马车中，对坐在轿子中的铁鹏均道：“铁大哥，尊老爱幼，你先请吧。” 铁鹏均面不改色，“大刀老弟，还是你先请吧，老哥我身体不行啦，先歇一会。” …… 何云霄在偏殿干饭，等干完肘子和烧鸡，回过神来发现正殿那边人都来得差不多了。 楚楚道：“何云霄，什么时候走？” 因为流飞云答应帮忙推进金银券的缘故，何云霄遵守约定，不打算给他添乱。 “马上，等我把桌上的菜再吃一吃，不能浪费粮食。” 楚楚看着何云霄疯狂干饭狼吞虎咽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饿死鬼投胎。” 何云霄笑道：“嗨, 自从……没事, 楚楚你等我一会儿, 我马上吃完。” 楚楚见何云霄欲言又止，刻意略过，似乎有事瞒着她, 便不快道：“不想说可以不用说。” 何云霄：…… 这可是你叫我说的啊。 捏了捏楚楚的手，何云霄笑道：“自打吃了噬魂丸, 每天都有用不完的劲, 一觉睡到天亮, 吃嘛嘛香。” 楚楚撇过脸去，“本尊说了, 本尊会想办法。” “有柔儿呢。” “本尊会想办法。” “好好好，小何全靠楚楚大人救命。那我吃饭了啊。” “你……”楚楚欲言又止。 何云霄道：“什么？” “本尊要练功了。”楚楚说。 何云霄：？刚才不是还催我走，现在不走了, 要练功？ “那小何给楚楚大人护驾。” “不必。你吃你的饭。本尊不需要人保护。” 楚楚说完, 没有找地盘坐, 而是直接闭目, 随后，身上的内力开始沿着经脉运转, 一个周天一个周天来回往复，不断练出新的内力弥补给何云霄传功的亏空。 本来就是坐得很近，等楚楚开始练功, 何云霄便挪凳子离她更近了。 即便是这样近距离接触楚楚，何云霄也丝毫感受不到楚楚身上的内力波动。这只能说明她对内力的控制已经细致入微, 分毫不差。所有的内力半点都不浪费，到达了堪称恐怖的程度。 对此, 何云霄表示习以为常。毕竟每天传功的过程都是这样，太习惯了。 留心帮楚楚护法, 何云霄便没有吃得太快。 侧殿安静下来，正殿的声音便隐约传过来。 楚楚在练功，何云霄无事可做，索性侧耳听着，只听两句便知道人来齐了，“领导”在训话。讲一些“我辈如何如何”没什么意思。 又过了一会，开始上菜，有端菜的侍女鱼贯从后门出入侧殿，接着绕过侧殿的屏风进入正殿给武林前辈们上菜。 何云霄瞄了一眼江湖大佬们的菜品水准，和自己差不多。流飞云挺够意思，不错，小伙子有前途。 不过有一样何云霄没有，那便是水果。 例如桃、杏子、李子、苹果、葡萄之类。 何云霄抬头对端菜的侍女道：“姑娘，你帮我……” 【姓名：何云霄 特长：帅】 端菜的姑娘一时晃神，一个撞一个噼里啪啦地把菜品摔了一地。 何云霄：…… 楚楚听到声音，睁开眼，“怎么了？” 何云霄道：“没事，就是她们不小心把碟子摔碎了。” 楚楚看了一眼手忙脚乱收拾残局的侍女，对何云霄道：“有人过来了。” 何云霄第一反应不是想跑，而是找出面纱给楚楚戴上。 来查看情况的人是位八品武者，他一入侧殿，见何云霄便道：“你是何人，在这鬼鬼祟祟做什么？” 何云霄摊摊手，“吃饭。” 那人看了眼何云霄的餐桌，再看了看被摔一地的菜品。 “这是你做的？” 何云霄连忙澄清，“这可不关我的事啊。” 那人道：“鬼鬼祟祟，一看就不像好人, 走，随我去见家主。” “咋见？” “自然是去论剑大会上见。” 何云霄道：“不去。” “不去？心里有鬼。看来砸我饭菜之事, 必是你做的了。” 何云霄无奈，“不是, 你问下她们不就知道是不是我做的了吗？” 那人笑道：“你也是习武之人，用内力隔空推人一下，神不知鬼不觉，问她们也是白问。” 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何云霄懒得和这位大侠扯皮，“我不能去试剑大会，我是何云霄。” “何云霄？无名小辈。” 何云霄：好家伙，我是无名小辈！ 不知为何，听到“无名小辈”这个形容词，何云霄一时间竟然想泪流满面。终于，终于有人不认识我了吗？不被他人认识的感觉，简直太棒了！ 这个人八成是因为试剑大会其他地方来的，刚到尹京不久，没有听过本反派的威名。 何云霄耐心道：“兄弟，我不能去试剑大会，至于为什么，你问流飞云就行了。不说了，我吃饱先走了，不用送。” “想跑？”那人反问。 何云霄拉着楚楚起身，“什么想跑，我何云霄……算了，你问流飞云去吧，流飞云总认识吧？我先走了，真别送。” 那人见何云霄要走，登时急了，当场大喝道：“贼子休走！” 只见他立刻运起内力，内力波动四散而开，八品修为展露无遗。丰沛的内力自丹田而发，随后充斥经脉，不少内力从身体内逸散开来，让衣衫随之鼓起。 那人喝道：“流家绝学！流云功法！” 何云霄拉着楚楚的手，默默给这位八品武者点赞。 好，很有精神。 第二百一十四章 楚楚，轻点打 从前，何云霄认为打架喊招式名挺傻的，是编剧和作者为了介绍武功杜撰出来的，真打架都是直接动手，谁费那劲吼一嗓子啊。 但现在他见到真家伙了。这兄弟是真喊！ 属实是把现实当了。 等一下，现在就是中啊，那没事了。 那人还没喊完。 “横山拳法第一式！顽石礼佛！” 那人喊完之后，随之屈膝蹲起马步，将身体重心下放，如同蓄力冲撞的蛮牛。 “喝！” 随着一声大吼，磨蹭了半天的流家武者终于在何云霄有趣的目光中，向楚楚和何云霄冲了过来。 “小子，我这横山拳法是由我师祖悟自横山之巅，又经过八代人反复打磨，现已大成。吃我一拳，不管你修为如何，非死即……” “聒噪。” 楚楚被何云霄拉着手，等那人傻傻冲过来，距离够了，便一抬脚踹到他脸上，让他空中翻滚三千六百度的同时，顺滑地滚到一边去。 楚楚的动作太快，连九品实力的何云霄都没有看清楚，她便打完了。 何云霄捏了捏楚楚的手，“楚楚，轻点打。你先让他说完再动手嘛。” 楚楚不开心道：“没劲，越弱越是废话连篇。” 何云霄想起自己打架从不废话，便问道：“我呢？” 楚楚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废物。” 何云霄赌气用力捏了捏楚楚的手，然后在楚楚眼神警告之下，又轻轻揉了揉小手，给她赔罪。 本来就比较棘手的局面，被楚楚一脚踹下去后，彻底失控了。 端菜的侍女们见流家武者一败涂地，于是哇哇叫着逃跑，正殿内正在开会的各家大佬也被侧殿的动静惊动。 元席六位座椅, 如今只坐了五位, 缺席没来的, 正是短刀帮。 流家家主流松老爷子虚眯起眼睛。 铁鹰帮帮主铁鹏均看着出事的地方饶有兴致。 蛇虎帮刘大刀单纯一些，毫不掩饰，笑着喝酒。 吴山派掌门吴永亮则面色严肃眼含笑意。 狂鲨门门主周茫是位扎马尾的长腿大姐姐, 此时也是笑得很含蓄。 原本的试剑大会，都是京城郡几家帮派协同举办, 今年的这届, 流家直接大包大揽, 有些门派甚至是“被通知”参加的。 都是老邻居了，流家什么心思, 各帮各派谁也不是傻子。 他要做大，势必会挤压别人的生存空间。大家也都乐得见流家出事吃瘪。 流松老爷子满头白发，面上皱纹不少, 但体格依然健硕, 衣衫下隐约可见肌肉轮廓。他的修为更是有九品, 寻常江湖人谁也不敢轻视。 “各位稍安勿躁, 我已经让流能去看了。” 为了转移在场诸位的注意力，流松直接扯出另一个敏感的话题。 “咱们京城郡的试剑大会自举办以来, 年年都座无虚席，同时，也至少有六家主办帮派。今年, 大家瞧瞧，屋中的座位, 都有空位了。而且，本应来的帮派也来不了。” 刘大刀哼道：“短刀帮来不了, 还是得问问铁大哥。” 铁鹏均道：“庞帮主遭人暗算，铁某也始料未及。” 吴山派吴永亮道：“我听人说, 庞帮主所中的，正是铁帮主的绝学‘铁落平鹰’掌法。” 铁鹏均笑道：“都是道听途说，做不得数。” 狂鲨门周茫道：“我觉得此事不是铁帮主干的。” 铁鹏均：“此言有理，此言有理，周姑娘秉公直言，难能可贵。说来说去，还是狂鲨门最讲道理。” 周茫继续道：“大家都是九品武者，铁帮主没本事仅靠一掌便重伤庞帮主。” 铁鹏均：…… 刘大刀见铁鹏均吃瘪，当初大笑，“哈哈哈哈！”由于过于不羁，大腿碰到桌角。 哦！嘶……腿疼，腿疼。 大脸抽了抽，笑不出来了。 铁鹰帮蒸蒸日上，却也架不住这么多江湖同道连番拷问。 铁鹏均道：“流老家主，飞斩最近如何啊？以飞斩的天赋，他该破宗师了吧。我们京城郡的武林之中，许久未出过宗师境的武者了。” 在场诸位帮派的老大，一听宗师境，便谁也没有心思去管铁鹰帮的破事。 铁鹰帮的实力大家心中都有数，三位九品，二十几位八品，在高段武者数量上和流家仿佛。在低段武者数量上比流家更多。假设蛇虎帮就看着铁鹰帮吞并短刀帮的地盘，一点不做干涉，铁鹰帮也不过是比现在强上三成左右。 不能说不足为虑，但大有威胁也是几年甚至十年后的事情了。 可假如流飞斩今日成就宗师。 流家今日便能登顶京城郡武林首席。而且还毋庸置疑。 流松笑道：“飞斩那小子大家都见过的，玩心重。江湖太大，新奇事物众多，我只盼他少玩一些, 在武术上不退步就好了。” 话是这样说, 但能当上帮主门主的都是老狐狸了, 谁也不相信。 甚至有人猜测, 流家之所以大费周折举办试剑大会, 正是要为流飞斩铺路。若流飞斩不入宗师，那铺什么路？他必然已经是宗师了。 很快，一个流家武者打破了沉默的局面，他神色慌张，走到流松旁边耳语了几句。 在场的都是九品，这等耳语逃不过大家的耳朵。 “家主，流能被一个小子打昏过去了。” 众人听到这话后皆是微微震惊。 流能算是流家比较出名的八品武者，众帮主都有耳闻，一般八品是打不过他的。 …… 在醉仙居，除了何云霄自己，就数流飞云最关注他。 何云霄一出事，流飞云便赶在当事人流能之后，第一个到达现场。 流飞云指着流能一脸震惊。 “你打的？” 何云霄想把楚楚推出去，示意自己清白无辜，但楚楚现在是“身娇体弱”的张灵柔人设，断然不可能会半点武功。 “我打的。”何云霄背上黑锅。 流飞云震惊道：“大哥，流能可是八品。” 何云霄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好尴尬地摸了摸头，“是我运气好，运气好。他撞我脚上了，不然我肯定奈何不了他。” 流飞云：“撞……” 何云霄破九品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如今除了楚楚，谁还都不知道。 第二百一十五章 贼子休走 在武者刻意隐藏武学修为的时候，一般来说，只有高段可以查看低段的修为，同级别之间并不可查，低段也不可以查看高段的修为。 何云霄升入九品，能查他修为的武者，必须得是九品以上才行。 宗师境的武者少之又少，尹京附近目前已知的宗师武者，也就皇家势力中有，江湖中还没有这等高手。 在流飞云的眼中，流能已经是八品武者中的翘楚，何云霄同样身为八品，不太可能能一脚把流能踹到昏迷。 因流能昏迷引发的混乱还在持续。 流飞云看着现在这个烂摊子，幽幽道：“何大哥，你可是答应我不惹事的。” 何云霄仗着流能昏无对证，道：“是他自己撞我脚上的。” 流飞云没办法，流能昏迷还能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何云霄站这儿代表的是朝廷，朝廷派人参加江湖大会，这个可搪塞不过去。 “何兄，你快走吧，醉仙居你先别管了。” 何云霄点了点头，“那我走了啊。” “贼子休走！” 当空一声大喝，来者断了何云霄离去的后路。 流飞云：…… 何云霄：…… 一位精壮的汉子落在何云霄和流飞云的面前。九品修为赤裸裸地展示出来。 “好个贼子，打伤我流能族弟, 还要挟持飞云侄儿！今日我流天霸在此，你是插翅难逃, 束手就擒吧！” 何云霄：“你好, 认识一下, 我叫何云霄，老爹是当朝二品上将军, 姨娘是定国公家的嫡女，家住武庆侯府，以后也会袭爵当武庆侯。我家从这走向前五十丈右拐, 再这样、这样、这样……就到了。” 流天霸愣住。 尹京他常来，“何云霄”这个名字也略有耳闻。假如他说的是真的，那…… “那你还不快走！”流天霸急了！ 朝廷、军队、六扇门，江湖中人最忌讳的三块大雷现在都碰上了两个。有何云霄在这, 今天这本就各怀鬼胎的试剑大会是别想好好开了。 “飞云，你快带这贼、贼帅气的小兄弟离开。我替你打掩护。” 流飞云道：“好！何兄，咱们快走。” …… 流能落败的消息很快传入到几位帮主门主耳中。 敢在试剑大会上闹事，还能打败流能的人, 放在整个京城郡江湖中都算罕见。 腿脚利索的吴山派吴永亮和狂鲨门周茫当即起身要去看看。 吴永亮道：“敢来我试剑大会闹事, 吴某倒要看看是哪位英雄。” 周茫随即应和：“不错。闹事者绝不能随便姑息，定要杀鸡儆猴, 以儆效尤。” 流家如今日益强盛, 家主流松也有意借此展示实力。毕竟流家三位九品, 为了这试剑大会就来了两位。 流松起身道：“铁帮主，刘帮主, 同去瞧瞧热闹吗？” 铁鹏均和刘大刀同时尴尬。 铁鹏均受伤早, 腿脚好得也快一点。 起身，腿疼, 面不改色。 “铁某自当奉陪。” 刘大刀见众人都去，也咬牙站了起来。 疼、疼、疼…… 刘大刀面色如常，喝道：“别磨叽了, 走吧。” 一行五人, 流松走在最前，铁鹏均和刘大刀走在最后。 幸好铁刘二人都是正儿八经练出来的九品武者, 如今虽然被楚楚打断了腿, 也可以靠肌肉僵硬绷紧支撑身体, 并承担一部分体重。再配合一定程度的轻功, 假装正常人走上几段路还是没有问题的。 就是太废腿，而且有点疼。 …… 流飞云正要拉着何云霄离开，马上又有一个人拦路。 流飞云：…… 何云霄：…… 吴山派吴永亮是见过世面的，认识何云霄。他随流松来到侧殿，一见何云霄便知天助我也。 流家这试剑大会是办不成了。 走，是不可能让何云霄走的。 堵在何云霄离开的路上，吴永亮笑道：“何公子，你是受邀参加试剑大会的吗？” 流松年纪不小，平常待在流家家中不常出门，更不常来尹京，他不认识何云霄于是皱眉道：“什么何公子？” 吴永亮笑着道：“何公子，自然就是朝廷二品上将军何元豪的儿子。未来的武庆侯。” 朝廷的人混进江湖大会中。要是自己混进的也罢，但若是受人邀请的，则流家不止损失这一届大会，连本身的声誉也会受损。 围观者心思各异，流家人面露难色。 打又不打，走又不让。这乱七八糟的地方楚楚早就不想待了。 “何云霄，本尊要走。” “楚楚稍等一下，有人拦路。” “本尊出手。” “你别！你出手就不是什么时候走的问题了。” 楚楚蹙眉，“眼下不过六个九品，你怕本尊护不住你吗？” 何云霄道：“现在事情闹大了，楚凡按理说也会参加这个大会，你出手万一被楚凡看见怎么办？” 楚楚道：“楚凡来了。” 何云霄连忙扇了自己两巴掌：真来了？我这乌鸦嘴！ 楚凡原本是和铁卫齐在甲等座位坐着，后来偏殿闹了起来，见几家帮主都去了，铁卫齐便拉着楚凡来看热闹。 楚凡一到地方，见是何云霄眼睛顿时一亮，随后立马注意到何云霄身旁被拉手的姑娘。 给楚潇潇掩面这一招，瞒得过旁人，瞒不过楚凡。多年相处，楚凡单凭背影就能认出妹妹。 潇潇？ 她和何云霄出来玩了？ 楚凡先是一喜，这蠢姑娘终于开窍了。随后看见拉手, 面色立马又阴沉下去。 拉手？ 没成亲就可以拉手了吗？ 那以后会做什么真是想都不敢想！ 楚凡的心情有点复杂。首先是他感觉何云霄不错，是妹妹的好归宿，平常时候也希望楚潇潇和何云霄多多交流。但当他们二人真的交流起来, 楚凡就觉得太过了，而且平常单独相处时看起来很顺眼的“妹夫”，现在和妹妹站在一起，看起来就非常不爽。 一定是他们拉手的问题！ 成亲之前不能做出如此僭越之举。 楚凡挤出围观群众的位置，热情中带着杀意地来到何云霄面前。 何云霄放开楚楚的手，并疯狂对楚凡挤眉弄眼。 之前说楚楚是“张灵柔”，这可不能露馅了。 何云霄主动介绍道：“啊，楚兄，这是我表妹张灵柔。” 楚凡根本不吃何云霄这一套。 明明就是潇潇，什么“张灵柔”？ 第二百一十六章 本尊不应该来 潇潇：楚楚！哥哥来了！换我来！ 楚楚：何云霄还在。 潇潇：你会露馅的！ 楚楚：无妨。 潇潇：什么无妨！要是被哥哥发现你的存在，我就完蛋了！ 楚楚：何云霄知道你，还不是照样……对本尊言听计从。 潇潇：那不一样！ 楚楚：你要永远瞒着楚凡吗。 潇潇：那是自然，哥哥只喜欢潇潇！楚楚你忘了吗？小时候哥哥对潇潇多好。有好吃的都是让潇潇先吃…… 楚楚不想对这个固执的姐妹再说什么。既然她想当楚潇潇那就让她去当，楚楚永远只是楚楚。 傍晚的时候被潇潇强行叫醒，楚楚其实并未休息好。加上醉仙居这么多人乱糟糟的氛围，楚楚实在不喜欢。 楚楚：本尊要睡一会儿，你玩好了叫我。 潇潇：好嘞！ 楚楚下线。 …… 楚凡来到何云霄的面前，对妹妹说道：“成亲之前不能碰身子，明白吗？” 潇潇连连点头。 随后立马摇头，“什么成亲？哥，我不打算成亲！” 何云霄一眼看出，这是潇潇来了。 呜呜呜，我的楚楚没了。 楚凡听妹妹说不想成亲，摇头道：“不行，谁家大姑娘不嫁人啊？” 潇潇道：“我不嫁！” 楚凡一身正气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万物之理。人类生生不息之所在。” 潇潇赌气道：“不管。” 男主角和女主角讲话，何云霄不敢插嘴，只能站在一旁一脸尴尬地赔笑。 …… 那边，流家家主流松终于理清了目前的形式。 简单说便是何云霄来参会并打伤流能，但因为何云霄身份的原因，不能让他参会。现在几个帮派乘机落井下石，想借用何云霄的身份把试剑大会给搅黄。 破局之点还是在何云霄的身份上。 何云霄是朝廷鹰犬，则万事休矣。若何云霄是江湖人士, 则他参加试剑大会理所应当。 可是，怎么证明何云霄是江湖人士与朝廷无关呢？ 流松一筹莫展, 流飞云也慌了。 流飞云武道很弱, 现在被一群九品围着观看, 压力山大。 “何兄，这该如何是好？” 何云霄低声道：“现在被这么多人看着, 跑是跑不了的，只能想办法让我不是朝廷的人，而是江湖中人。这样我出现在这才顺理成章, 你流家让我参会也没有毛病。” 流飞云着急道：“可这要怎么办？” 何云霄心中隐约有了想法，不慌不忙道：“我有办法，看你配不配合了。” 流飞云连忙说：“何兄，我肯定配合你。” 何云霄也不含糊, “我缺钱。” 流飞云站在何云霄身旁，看了眼流家家主流松，流松老爷子年迈但镇定的神色让流飞云定了定神，作为流家的核心成员, 流飞云知道的比旁人多得多。流家之所以卖力搞试剑大会, 便是为哥哥流飞斩取武林盟主造势。 外人不知，但流飞云却知道, 哥哥流飞斩已经踏足宗师境, 乃是京城郡武林第一高手。此等年纪加上潜力, 哪怕是放眼整个江湖都算少有。 完全能搏一搏武林盟主之位。 武林盟主是大事，钱财是小事。 分清主次, 流飞云便问何云霄道：“你要多少？” 何云霄道：“我不要钱, 我只要你流家产业能用金银券支付。” 流飞云一口答应下来，指了指流松道：“好, 爷爷就在旁边，我一会就向他请示。一定帮你办到。” 大单谈成，何云霄活动了下筋骨, “定金已付, 准备干活。”随后主动走到流松面前，道：“您就是流家家主吧？” 流松道：“老朽正是。”然后故意装糊涂, “不知小友怎么称呼？” 刘大刀顾着看乐子, 道：“他是何云霄, 咱们尹京城里最出名的纨绔子弟。” 吴山派吴永亮接着道：“父亲是朝中大官。属于朝廷中人。” 流松眯起眼睛, “是吗？” 何云霄笑道：“两位前辈说的差不多吧。但有一点不对。我何云霄根本不是朝廷的人。我是江湖中人。” 流松眼睛一亮。他看了一眼何云霄身后的流飞云，再看了看何云霄。心道：这么快找到破局之策，此人不简单。 当何云霄说自己是江湖人的时候，有些人实在没忍住，偷偷笑了出来。你何云霄不是朝廷的人，那还有人是朝廷的人吗？ 何云霄一点也不尴尬，甚至根本不理会嘲笑之人，而是继续说：“我何云霄尚无一官半职，也不领朝廷俸禄，只是出生在侯府，这并不能算我是朝廷中人。而且我此次来试剑大会，是找流家主合作的。” 合作？ 众人不懂。官二代和江湖地头蛇合作什么呀？ 何云霄继续说：“我成立了一个小帮派，现在暂任帮主之位，准备趁着试剑大会宣传一番，让江湖豪杰们都知道本帮的存在，也方便本帮发展壮大。” 刘大刀有点看不懂。 你一个好好的大少爷不当，来成立什么帮派，当什么狗屁帮主啊？ 但流松立马抓住重点。 重点在于何云霄是“帮主”，而不是他为什么要成立一个帮派。 当何云霄成了“帮主”，你还好意思说是朝廷中人吗？ 流松立马对何云霄想借试剑大会宣传帮派的事情表示赞同。 并且当场承诺，一定帮何云霄好好宣传帮派。 吴永亮等人还没反应过来，何云霄这个官场二代，便摇身一变，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帮派帮主。 流家之围，迎刃而解。 流松记着这“流家之围”是因为何云霄才诞生的，也记着流能是何云霄打伤的。但在试剑大会的大事面前，流松仿佛失忆一般，全然不记得不愉快的事情，抱着何云霄又说又笑，连连称赞。不知道的还以为何云霄是流家嫡子呢。 何云霄原本就有借助大齐银行的财力维持一个势力的想法, 如今只是提前说出来了而已，无伤大雅, 甚至连名字都还没起。 想名字起码得等大齐银行销售额达到十万两才能开始。 那可是十万两啊, 按照现在的发展速度，得好几天才能达到十万两呢。 解决了流家的事情, 如今的何云霄离开时便无人再拦，可是，那个一直催促自己离开醉仙居的人却不在身边了。 当时着急离开，离开不了。现在可以离开，又不想离开了。 何云霄盘坐在醉仙居正殿的草坪上，头顶明月，遥望正殿中通明的灯火。 潇潇想必是和楚凡在一起吧。 楚楚这时候又在做什么呢？ 不掌控身体的时候，她会无聊吗？还是在睡觉呢？ “何云霄。” 淡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何云霄抬头一看，月夜中，戴面纱的女子衣衫微动，飘飘似仙。 “楚楚？”何云霄一脸诧异，“现在不是潇潇掌控身体，你不是应该在楚凡旁边吗？” “本尊不应该来。”楚潇潇说完便走，毫不犹豫。 何云霄大喜过望，连滚带爬爬了起来。 捉住小手，何云霄笑道：“应该，应该，是我说错话了。” 潇潇：忍住！先让他发誓帮我修复和哥哥的关系！ 第二百一十七章 和潇潇在车上 侯府马车上，何云霄和楚潇潇挨着坐在一起。 何云霄拉着楚潇潇的手，忽然疑惑道：“楚楚，你怎么不给我传功啊？” 假装是楚楚的潇潇暗呼失算了！ 不过，潇潇很快镇定下来，学着楚楚的语气道：“你都没求本尊，本尊凭什么给你传功？” 何云霄疑惑，“楚楚, 我一开始就求过你了呀。” 潇潇版楚楚道：“你没求过本尊。” 何云霄一皱眉，“我明明记得我求过了。” “何云霄！你还敢顶嘴！本尊说你没求过，你就是没求过。”潇潇趁着何云霄说错话，抓紧时机凶了一波，报仇雪恨！ 何云霄见“楚楚”生气, 也不管说没说过, 连忙哄着她道：“好好好, 楚楚别生气了，我没说过，是小何记错了。楚楚大人是对的。” 何云霄一边说着好话，一边揉着小手。 潇潇此刻暗呼痛快。 该死的何云霄！让你敷衍我！让你只喜欢楚楚！让你看不起本姑娘！ 潇潇版的楚楚冷着脸，一点原谅何云霄的意思都没有。 何云霄有一点小慌。 按他对楚楚的了解，这等斗嘴级别的小矛盾，哄两句就该好了。现在怎么还不见好转？ 楚楚和一般的姑娘不一样，楚楚是不会“装”的。楚楚生气就是真生气，开心就是真开心，原谅你就是真原谅你。她是不屑于做“假装试探”这种事情的。更不会搞什么“委屈求全”。 何云霄揉着“楚楚”的小手，道：“楚楚大人，求你传功啦。” 潇潇有心捉弄何云霄，硬是冷着脸不给回应。 看着楚潇潇面若寒霜的俏脸，刚才的何云霄是“有一点慌”，现在的何云霄是“有亿点慌”。 咋办？“楚楚”生气了。 她到底为啥生气？只是斗两句嘴，不至于如此啊。 潇潇估计火候差不多了，便冷脸说道：“何云霄。” 何云霄一个机灵，“小的在。” 潇潇狐假虎威接着说：“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这种送命题搞得何云霄满头冷汗。 “这……还请楚楚大人明示。” 潇潇道：“潇潇是本尊的好姐妹。之前潇潇让你帮忙, 你都是怎么对她的？各种敷衍, 敷衍不过便糊弄，糊弄不过就装死，还有什么下次一定。潇潇那么可爱的一个姑娘，你就是这样对她的吗？” 何云霄汗颜，死潇潇和“可爱”有半毛钱关系吗？ 喜怒无常、调皮捣蛋、不讲道理，有时候说话做事跟神经病发作了一样。 就这还可爱？连楚楚大人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 捏了捏“楚楚”的小手，何云霄不服气道：“楚楚，潇潇一个‘疯子’哪里‘可爱’了？明明是楚楚大人更可爱。” 按何云霄对楚楚的了解，自己说出这种又褒又贬的话，楚楚就算不会因此脸红，但她也绝对不会生气。 但面前这位“楚楚”的反应，完全超出何云霄的预料。 潇潇因为何云霄肆无忌惮地当面说坏话，已经快气疯了。 敢说本姑娘是疯子！ “何云霄。”潇潇强行镇定道。 “楚楚？” 楚楚又生气了？今天这个“楚楚”好奇怪，我居然猜不透了。何云霄很疑惑。原本很精确的“楚语手册”，今天晚上不知为何不太好用。 潇潇把小手从何云霄的掌心抽出来，语气平静道：“过来，把手伸出来。” 何云霄照做。把胳膊伸到“楚楚”面前。 潇潇版的楚楚道：“何云霄，以后你不准在本尊面前，说潇潇的坏话。” “哦。”何云霄点了点头。 “楚楚”说完，嗷呜一口咬在何云霄的胳膊上。小嘴巴一用力，何云霄的皮肤顿时有了两排青紫的牙印。 何云霄：？ 疼是挺疼，但这点疼痛对于被噬魂丸“锻炼”过的何云霄来说，洒洒水啦。 相比手臂上的疼痛，“楚楚”这番动作，对何云霄的心灵冲击更大一点。 楚楚会咬人？ 我那个威武霸气的楚楚会像小姑娘一样耍脾气咬人？ 人设崩了呀楚楚！ 不可能，我的楚楚怎么可能会崩人设？ 这是潇潇吧？ “潇潇？” 何云霄试探着说。 “嗯？”被叫到名字，假扮楚楚的潇潇顿时一个机灵。 十个脚趾尴尬地同时扣着地面，一种令人皮肤发麻并战栗的电流从脚底向上升起，来回流遍全身。呼吸凝滞，肌肉僵硬，头皮发麻。 潇潇顾不上咬人，僵硬地抬起头，一脸愕然地看着何云霄。 何云霄看楚潇潇这副样子，立刻便知道她是潇潇，而不是楚楚。 何云霄大笑道：“哈哈，潇潇果然是你！我就说嘛，楚楚怎么可能干出咬人这种事情？” 假扮楚楚被何云霄抓包，潇潇颤抖地缩在车厢一角，人已经因为羞耻快没了。 她现在满脑子就只剩“社死”二字。 被楚楚发现都没事，但偏偏是被最讨厌的何云霄发现。这就好像作文从不及格的你，写了一篇诚意满满的情书，结果被语文老师发现，还夸你写得不错一样。 “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潇潇缩着身子，抱着腿。红红的俏脸大半埋在膝盖下，留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外边，语气弱弱地问道。 何云霄笑道：“自然是从你咬我开始！呵呵，楚楚大人心高气傲又讲道理，怎么可能像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一样不讲理地咬人。” 潇潇：？就这啊？本姑娘还以为全被你发现了呢。结果就这啊？ 潇潇咬牙切齿地“柔弱”道：“何云霄，你过来一点。” 何云霄：“做什么？” “过来一点。” 何云霄想起“楚楚”的话，于是给最可爱的楚楚大人一个面子，百般不愿地朝潇潇的方向坐近了一点。 潇潇等何云霄坐近了，到“斩杀线”了，当场毫不留情地出脚，穿着绣鞋的小脚狠狠踹在何云霄的肚子上。 马德快正驾车呢，忽然听车厢内传来“咚”的一声，整个马车都跟着这声巨响猛烈地晃了晃，险些翻车。 “少爷，出啥事了！” “咳咳咳。没事！我和楚姑娘玩呢，驾你的车！” “哦。” 马德快答应着，心里默默记住楚潇潇的模样。这位以后一定是个不讲道理又非常暴力的夫人，可得躲远一点。 第二百一十八章 潇潇给爷道歉 何云霄靠在车厢上，手捂肚子。 楚楚精纯无比的内力运转起来，去压制五脏六腑的伤势。 内脏都快被潇潇这一脚踹碎了。若不是有噬魂丸加楚楚的内力，何云霄人已经没了。 死潇潇是真打呀！ 不就是笑她咬人嘛，像楚楚似的，装模作样打一下就得了，她居然真用力！ 天下第一用力出脚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潇潇这一脚如果带上足量的内力，足够寻常九品死一百回了。 何云霄暗自庆幸自己的楚楚内力和她潇潇的一模一样, 以此抵消大部分内力伤害，不然自己死不至于，但爬一定爬不起来。 侯爵级别的马车车厢内部颇为宽敞。虽然不够何云霄站起身，但足够楚潇潇站起来。 潇潇站起来走到何云霄面前，抬起穿绣鞋的小脚, 居高临下一脚踩在何云霄肚子上。 “何云霄，你竟然敢在‘楚楚’面前说本姑娘的坏话！说本姑娘是‘疯子’！” 何云霄诧异道：“你听到了？” 潇潇得意道：“那是自然。”你就是当着本姑娘的面说的，本姑娘还能没听到吗？ 何云霄接着皱眉道：“楚楚告诉你的？” “那当然。楚楚和本姑娘是好姐妹。”潇潇昂首挺胸。 何云霄摇了摇头, “楚楚不会说的，楚楚不是会打小报告的人。” 潇潇刚想狡辩，但为了维持住“楚楚”的人设，她选择放弃。何云霄说得对，楚楚确实不会这么干。 “我和楚楚可以共用五感，你满意了吧？”潇潇哼道，换了个方法解释。 这倒可以解释得通，但何云霄随即表情怪异了起来。 共用五感，是不是意味着，一次可以摸到两个人的手？ “平常我拉楚楚的手，你也能感受到？” 潇潇确实深刻地感受过被何云霄牵手的滋味，不过那是她假扮楚楚的时候。正常情况下，不管是她还是楚楚掌控身体，另一个人都不会去共用五感。就算共用，最多也就是视觉听觉，其余的没必要使用。 “感受不到！这次也只是碰巧共用听觉时，一不小心听到了而已。别岔开话题！”潇潇踩着何云霄肚子的小脚用力了起来。 “何云霄, 想办法把本姑娘和哥哥的关系恢复如初，听到没有！” 今时不同往日，何云霄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刚刚穿越过来的小反派了。当初的自己刚刚穿越，手无缚鸡之力，马上面临砍头之灾。现在的自己，有钱有势，有女主给的外挂，还有楚楚撑腰，何云霄果断拒绝潇潇：“不帮。” “你！你帮不帮！”潇潇气道。 “爷不帮！”何云霄硬气上瘾，“半点好处不给，还对爷又打又骂，爷凭什么帮你？爷就不帮！” 潇潇恨恨道：“不帮是吧？不帮本姑娘就接着打！” 潇潇小脚用力地踩着何云霄的肚子。 何云霄生气了。 死潇潇真把自己当楚楚了是吧？ 你他娘一不是老子的女朋友要老子哄；二又不给好处，还半点用也没有；三求人也不好好求人，一副臭屁样子。 小姑娘还是欠揍。 估计是楚凡这个老好人把潇潇从小宠到大，根本舍不得打给惯出来的。 何云霄知道潇潇的实力，没打算硬碰硬。 他上来抓住自己肚子上小脚的脚裸，然后手指一动，漂亮的绣鞋就从潇潇的脚上脱落下来，露出雪白的白袜。 何云霄思路极其清晰，对付天下第一，半点都不能犹豫。直接来最狠的！ 白袜是逃不掉的，被何云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一角直接扯掉。 楚潇潇那嫩如豆腐，白如玉膏的小脚被何云霄握在手上动弹不得。 在齐国，女子的脚是极其私密的地方。就像其他几处不能用形容词的地方一样，是外人碰不得的部位。 脚被抓住，潇潇霎时间绷不住了。 小脸刷得一下变作通红。气息紊乱，语无伦次。 “你你你！你个死变态！放开我！” 何云霄把心一横，手上用力一拽把潇潇拽得摔坐在车地板上，同时拇指按住小脚脚心柔嫩的皮肤，缓缓摩挲。还不忘用内力模拟毛茸茸的感觉，增强挠痒痒的效果。 何云霄粗糙的指纹连带内力，磨着潇潇脚心从未被触及过的痒痒肉。一大股快乐的电波从潇潇的脚心直冲大脑，让她又气又乐，又乐又气。 潇潇用两手撑住坐地的身子，用另一只脚疯狂踩在何云霄的身上。 何云霄用空闲的手挡住潇潇负隅顽抗的绣鞋，挠痒痒的手不急不缓地揉捏痒痒肉。 一个人是气急败坏，一个人是不慌不忙。 那用脚进攻的一方，攻势越来越弱。到后来连手臂都笑得脱了力，撑不住身子，上身向后摔下，仰躺到车厢地板上。全身无力的潇潇，在此刻终于放弃解救被俘虏的小脚丫。只是咬牙忍着笑意，一点其余的动作都没有了。 但何云霄不敢大意。 曾经，他也用过类似的方法对付楚楚。 但楚楚是正经人，遵守诺言的，潇潇可不是，她是不讲道理的。 手上继续用力，何云霄道：“潇潇，你服了吗？还打人吗？快给爷道歉。” 潇潇笑到流眼泪，不过手臂抬不起来，也擦不了眼泪。 “呵呵，何云霄，呵呵呵，你给本姑娘，呵呵……” “还嘴硬是吧？”何云霄直接把潇潇另一只脚的鞋也脱了，双手齐心，双倍快乐。 潇潇一开始还挣扎了两下，后来被捏住，挠起痒痒，就彻底挣扎不了了。 接下来的一幕，令何云霄都始料未及，潇潇居然哭了！ 小姑娘仰躺着，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琼鼻一抽一抽，眼泪止不住地流。 “何云霄……呜……你混蛋！耍，呜赖皮！臭流，呜呜氓！呜……不要脸！哼呜呜呜……” 何云霄手上早不敢动了，半举着示意无辜。潇潇的一双玉足则安静地并拢，放在他的怀里没有挪动的意思，就那么放着。 看潇潇在哭，何云霄心中有种难言的滋味。 啊，这…… 虽然武功盖世，但不管潇潇还是楚楚，到底只是十六岁的小姑娘啊。 打得过别人就威风凛凛，打不过就哭鼻子。 第二百一十九章 别哭了 车厢内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驾车的马德快。 一开始打打闹闹的没什么，说不准少爷就好这口，到后来车厢内传来哭声，马德快绷不住了。 “少爷，快到地方了。” 马德快叫道。 何云霄被潇潇哭得焦头烂额。 潇潇不讲道理，何云霄还好意思打她一顿，现在她哭了，这咋办？ 哄她？必不可能。不管她？也不太好, 再怎么说也是楚楚的姐妹。再打她一顿？算了，小姑娘而已。 听到马德快的声音，何云霄回应道：“慢点走，不行再去别处逛逛。” 车外传来“得嘞”。 何云霄嘱咐完，重新把目光投向躺在地板上的潇潇。 “潇潇，差不多得了，别哭了。” 潇潇流着眼泪，“你管我！我就哭！” “哼！”她不止说着，还撒气般用白嫩的小脚丫蹬何云霄的肚子。 何云霄见她这种赖皮样子，着实恨得牙痒痒。但好在潇潇这次出脚没用内力也没用武功，只是寻常十六岁姑娘的力度。 这等力度对何云霄来说微不足道，蹬就蹬了，也没管她。 “好了好了，别哭了，马上到家了。”何云霄极其敷衍地哄着她。 本来，潇潇心中是极委屈的。 明明一开始就是何云霄说话不算话，自己教训他是理所应当。结果不但没教训得了他，反倒被他教训一顿。 世上哪有这样不公平的事情！ 但现在，潇潇猛然发现，何云霄这家伙，似乎吃软不吃硬。 小手假装揉着眼睛, 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潇潇实际上脚上用力，又蹬了何云霄两下。 何云霄没好气地说：“差不多得了，差不多得了。要到家了，一会自己下去。” 潇潇大声哭！ 啊啊啊啊！ 何云霄捂着耳朵，人要疯了。 “潇潇！你到底要怎样！你再哭别怪爷不客气。” 潇潇睁开一只眼睛，偷瞄了一眼何云霄，然后继续哭！甚至手脚配合，小脚不时蹬何云霄两下。 何云霄被她烦的不行，恐吓道：“潇潇，你再哭爷可要动手了！” 潇潇不管，继续哭着。 在潇潇的印象中，自己好像从未哭过。小时候过乞丐般的苦日子，整个人像麻木了一样，不哭不闹。后来被楚凡捡到，和楚凡相依为命，于是终于有了情绪，那时候楚凡对她的好, 她永远都记得。 身上没有宝贝可以回报楚凡，只能“以身相许”。这是潇潇的信念。 现在遇到何云霄, 潇潇感觉自己的情绪更丰富了。愤怒、快乐、憎恨、嫉妒、羡慕、委屈……很多在楚凡身上都体会不到的东西, 何云霄带给了她。此刻奔涌的泪水，夹带情绪的碎片不断滋养少女干涸生涩的脸庞。 幼小的心灵干瘪着熬过了整个酷热的旱季，无比渴望一场湿漉漉的暴雨。 就连自己的姐妹，楚凡都磨不动的楚楚，也被何云霄带得生动了很多。再也不冷冰冰，凶巴巴的了。 明明是由挠痒痒的快乐，而产生的委屈悲伤的哭泣，放肆地发泄之后，此刻的潇潇却在悲伤当中，感到了一丝丝的幸福。 拥有情绪的幸福。 何云霄被潇潇又蹬又踹，早想把她翻过来，照着屁股狠狠教训一顿。但现在的潇潇只是个哭鼻子的姑娘，何云霄看她哭得伤心，还是心软，没舍得下手。 “潇潇，别哭了，给你买糖吃行不行？” 潇潇止住哭泣，但还处在哭泣后的余韵中，娇躯不时因为哽咽而抽动一下。 “快去买。”她毫不客气地说。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我不买了！”何云霄硬气道。 不管是潇潇还是解药姑娘，还是未来会出现的别的女主，何云霄统统不在乎。天下的美女何其多也，不可能尽入何家后院。 何况现有的几位已经足够顶了，就算再出其他人也不会超出现在几位的范畴。说天然灵动，无人可比孟清柔；说温婉丰腴，无人可比姜无忧；说端庄美丽，无人可比范梓弱；说清冷高傲，无人可比杜音韵。 还有楚楚，我的楚楚……脸红的楚楚天下第一！不接受任何反驳！ 现在的几位姑奶奶何云霄都顾不过来，更别说其他人。 只要爷不在乎你的狗屁好感度，女主？女主能拿爷怎么样？ 给爷爬！ “潇潇，我何云霄可不是楚凡，和你非亲非故，还有点小仇。我不会惯着你，你有脾气别冲我发。” 潇潇瞪眼看着何云霄，嘴角向下，继续哭！ 哭一刻钟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哭两刻钟！ 潇潇的哭泣倒不全是装出来的。她和楚楚这辈子几乎从没哭过，积攒的各种负面情绪多如海洋。随便想起一件事就能哭好长时间。 比如说之前跟楚凡走江湖的时候，突然楚凡走丢了。潇潇一声不吭地找他。现在想一想，完全可以哭一哭嘛。那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哭。 何云霄默默替潇潇穿好袜子，穿好鞋，然后蹲在她旁边看她哭。 潇潇哭得很伤心，至少何云霄看不出来她是装的。她的眼泪啪塔啪塔地掉，顺着绝色的脸庞掉在地上和他的心里。 不到一刻钟，何云霄顶不住了。 何云霄在心里暗骂自己是条没出息的颜狗、老色批，对潇潇心软说白了就是馋她那张和楚楚一模一样的脸嘛！ 美少女了不起啊！ “行了，你要吃什么糖，爷给你买。”何云霄没好气地说。 潇潇揉了揉眼睛，“橘子味的冰糖。” 何云霄：？ 忍住脾气，何云霄道：“哪有卖的？” “不知道。”潇潇说。 何云霄捏了捏拳头，暗暗叫自己忍住。 “我下车看看。” 何云霄没让马德快停车，自己跳下马车在周围很快地找了找。 什么“橘子味的冰糖”人家专业做糖的店根本听都没听过。 买了两串糖葫芦，叫店家用纸包着，何云霄又回到马车当中。 “给。没有橘子味的冰糖，只有糖葫芦。” 潇潇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去接。 何云霄把一串糖葫芦给她，另一串放在车厢中的桌子上，拿东西压住长的竹签子，不让糖葫芦乱跑。 “等我一下。” 何云霄跳下马车，很快又回来。 他一伸手，把一条被热水浸洗过，热乎乎的手帕递给潇潇。 “擦擦脸。头发都沾脸上了。” 第二百二十章 “楚楚”贴贴 潇潇默默接过何云霄递给她的手帕。 大哭之后，热乎乎的手帕敷在脸上太幸福了。 慢吞吞地把脸擦完，楚潇潇恢复了她青春干净的脸庞。 “擦完了？手帕还我。”何云霄道。 “何云霄，你和本姑娘说话，语气能不能客气一点。”潇潇道。 “哈？”何云霄露出诧异的神色。你那种行为，那种样子，但凡是对一个正常的主角用上，立马就“三年之约”加“莫欺少年穷”。 也就爷脾气好不和你一般见识, 现在还蹬鼻子上脸了。 “不能。”何云霄立马拒绝。 潇潇嘴角一撇，准备开哭。 何云霄急了。 “哎哎哎，别动别动。你糖葫芦还没吃呢，吃完再说别的。不然不好吃了。” 潇潇抽了抽鼻子，拿起糖葫芦咬了一口。 又酸又甜。 何云霄习惯性地把潇潇用过的手帕叠了叠揣在怀里，猛然想到这是潇潇用过的，于是又从怀里拿出来，放在一边。 潇潇的手帕没有收藏价值，放怀里太占地方了。 按时间来算，侯府的马车早该到楚家河边小院了。现在之所以还在行走，只是在绕楚家小院周围来回晃荡。 今晚又是醉仙居，又是送潇潇回家，估计时间不早了。 何云霄想着今日还得去麟萱宫吃药，去晚了少不得被南珠老婆教训，于是对潇潇说道：“潇潇，夜快深了，你吃完糖葫芦叫楚楚出来。我和她说两句话就回家。” 潇潇心道：你刚才态度那么恶劣，现在知道求本姑娘了？本姑娘就…… 潇潇停顿了一下，还是觉得扮演楚楚和何云霄玩，比单纯地气他更有趣一点。 哼哼，刚才对本姑娘不屑一顾, 马上就让你对本姑娘言听计从！何云霄，就凭你还想和我潇潇斗！还是太年轻了！ 潇潇咬着糖葫芦道：“何云霄，你帮我修复我和哥哥的关系，我就帮你叫楚楚。” 何云霄：“不帮。你叫人帮忙一点好处都不给吗？” 潇潇道：“你想要什么好处？” 何云霄：“把楚楚给我。” 潇潇：“想得美！楚楚是我的好姐妹！不可能给你的！” 何云霄惊愕中带着狂喜。激动地一把抓住潇潇的手道：“潇潇！真能把楚楚给我？我的意思是说，能让楚楚出来，成为一个、嗯、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人吗？” 潇潇被何云霄牵手牵习惯了，此时再被他抓住手，没有感觉丝毫的不适，连一点抵触的心思都没有。 潇潇心道：怎么可能？楚楚是本姑娘练功时主动分出的心魔，和本姑娘同魂同魄，同体同源。她就是本姑娘，本姑娘就是她，这辈子不可能分离。除非本姑娘死了，不然潇潇和楚楚永远不会分开，永远是好姐妹。 但看何云霄这番激动的模样，潇潇嘴角露出不可察觉的微笑。 “可以。”潇潇说道。 “快告诉我！” 何云霄握着潇潇小手的手下意识用力，他现在快激动疯了。 能把楚楚从潇潇身上分出来，是不是意味着楚楚以后就不再是“女主角”了？只要楚楚不再是设定上反派不可触碰的“女主角”, 那么身为反派的自己便真的和楚楚有机会了！ 楚楚对自己有一点好感，何云霄是知道的。若楚楚对自己没好感，按楚楚的性格，她死也不会让自己碰她。 有好感就有可能！为了楚楚，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值得！ “潇潇，快告诉我什么方法！” 潇潇暗中窃喜。 哼哼，不愧是本姑娘。只需略施小计，就让该死的何云霄彻底疯狂。叫你不听本姑娘的话。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把本姑娘当一回事了？ “不告诉你。”潇潇傲然道，“你帮我和哥哥恢复关系，我就告诉你。” 何云霄最不愿碰楚凡的事情。 反派去算计主角，那真是嫌自己命长。 但为了楚楚，何云霄咬着牙也要帮潇潇把事情办了！ “好。我帮了。” 潇潇试探道：“真的？” 何云霄道：“这次是真的，说话算话。我帮你恢复关系，你告诉我让楚楚独立的方法。” 期盼了许久的事情终于被何云霄答应下来，潇潇心中却根本没有自己预料的激动和喜悦。还不如方才热手帕敷脸有幸福感呢。 很奇怪，但潇潇没有多想。 潇潇永远喜欢哥哥。 这是早就想好，决定好的事情。不是区区一个何云霄能改变的。 潇潇咬下手上最后一颗糖葫芦，“你要见楚楚是吧？本姑娘吃完帮你叫她。刚才答应本姑娘的事情可别忘了。对了，这事要保密，你别和楚楚说。” 何云霄郑重地点了点头。 潇潇吃完糖葫芦，意识行走在意识的空间当中。 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漂浮着打坐睡觉，这就是楚楚了。 潇潇的手伸到半空中，缩了回来，没有惊动睡觉的楚楚，脚步轻轻地走了。 潇潇版的楚楚睁开眼，“何云霄？” 何云霄见“楚楚”来了，很自然地挨着她，坐到她身边，和“楚楚”贴贴。 大手熟练地抓住小手，把冰凉的小手放在手心来回把玩、揉搓。 潇潇一边感受手上被何云霄揉搓的舒服感觉，一边学着楚楚的语气说道：“何云霄，你找本尊有什么事吗？” “楚楚，你……想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潇潇分开啊？” 何云霄小心翼翼地试探“楚楚”的意思。如果楚楚不想和潇潇分开的话，那这求潇潇帮忙分身的事情就算泡汤了。 潇潇道：“想过。” “你愿意和她分开吗？” “本尊无所谓，何云霄，你问这个做什么？” 何云霄大喜。“楚楚”无所谓，那这事是可以和潇潇合作的了！ 何云霄兴高采烈地揉着小手，忽然想到糖葫芦，便起身去把桌上的糖葫芦给“楚楚”拿了过来。 “楚楚，特地给你买的。” 潇潇不屑：什么“特地”，明明就是给本姑娘买的，顺带给楚楚买的而已。死何云霄不讲实话。 潇潇知道楚楚一向不馋嘴，但她馋，并且冒着崩人设的风险，从何云霄手上把楚楚的糖葫芦接了过来。 咬了一口，很甜，一点都不酸。 第二百二十一章 您这时间进宫，不太合适 亥时中，晚上十点。 何云霄送完“楚楚”回家，来到皇宫门口，准备进宫找南珠老婆喝药。 夜晚风凉，但得知可以分离楚楚的何云霄难耐心中激动，即便身处深夜的微凉中，依然激动得全身燥热。 情绪也异常亢奋。 “兄弟们！晚上好！” 何云霄亢奋地和皇宫守卫们打招呼。因为太过熟悉的缘故，他甚至都没拿出金羽令, 便直接往皇宫里走。 对守卫们来说，每天都来的何云霄是老熟人了。寻常时间，连检查他的金羽令都懒得检查，但今天守卫头子却叫住了何云霄。 “何公子。请出示一下进宫文书，或者令牌。” 何云霄愣了一下，然后配合得掏出金羽令给守卫们检查。 守卫们检查了一番，确无误之后，又将这金羽令还给何云霄。 “好了吧？”何云霄问。 “好了。” 何云霄转身往宫内走。 “何公子。”守卫道。 何云霄转头发出疑问，“怎么了？” 守卫道：“公子，有一句话，小的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那不讲了。”何云霄摆摆手。 “哎，公子，你等等。现在已经是亥时中，宫里人基本都睡下了。您这时间进宫，不太合适。” 何云霄想了想，也对，不能总是明目张胆大半夜地往后宫跑，这成何体统？ 齐国后宫，到底是皇上的后宫，还是我何云霄的后宫？ “咳咳。你说的对，本公子明天再来。” 何云霄大摇大摆地坐回侯府马车, 高声对马德快道：“打道回府！” 马德快偷偷问了一句：“少爷, 真回去？” 何云霄同样偷偷地说：“回去？回去个屁。先假装回去，然后悄悄绕着皇宫的宫墙走，爷，咳咳，本公子找机会翻进去。” “嘚嘞。”马德快高兴地说。 等少爷潜入失败被守卫发现，最好再被宫内高手追杀，那时老子便又可以展露车技，带少爷飙车啦！ 何云霄看着马德快快乐地哼起小曲有些不解。 这是咋了？老婆生了？这么高兴。 侯府的马车沿着皇宫的院墙一直走，走了好几里路都没发现破绽。 夜深人静，何云霄的听力比寻常时候更强一些。 他可以明显听到有两队人马的脚步声在响。一队是皇宫院墙外部巡逻的士兵，一队是皇宫院墙内巡逻的士兵，两队士兵巡逻的地段呈犬牙之势咬在一起。也就是说，院墙外空缺士兵巡逻的时候，院墙内必有士兵巡逻。 假设自己能趁墙外士兵不备，靠轻功翻墙，翻过去后，就一定会被正在巡逻的墙内士兵发现。此计不通。 何云霄感受了这一批墙外巡逻士兵的武道修为, 大多在两品和四品之间，属于稍有功夫、稍有内力的武者。领头的那位实力强点, 有六品。 不过, 士兵的战斗力不能同比按照修为换算。因为士兵身披铠甲，手拿利刃，同时还专门训练过格斗搏杀的招式。铠甲这东西在低段的时候加成极大，三品士兵穿上铠甲可打五品、六品，个别战力强悍的甚至能打七品的武者。 六品穿铠甲的士兵，战斗力起码和七品相当。搏杀技熟练的军中佼佼者，穿上最好的铠甲也可以打八品的武者。但八品穿铠甲的士兵就不行了。八品的士兵绝不是九品武者的对手。最多是比寻常八品更耐打一点。 如果硬闯的话，何云霄凭借自己九品修为完全可以硬闯成功。可一旦闯了，这事就算闹大了，为了一口噬魂丸的解药犯不上冒闯皇宫被砍头的风险。 叫马德快暂且停车，何云霄下车全力试了试自己加强版轻功，再估摸一下从附近民房到皇宫墙上的距离。 两个呼吸。只要两个呼吸就能翻到墙对面去。 “马德快。你想飙车吗？” 马德快双目放光。 “想。” “好，一会儿你听我号令，我一挥手，你便从那队士兵旁边冲过去。能跑多快跑多快，最好让他們都骂你。” “放心吧少爷。”马德快拍了拍胸口自信说道，“我保准叫他们都问候一遍我十八代祖宗。” 何云霄：…… 这也太好孝了。 站定位置，何云霄高举手臂一挥，远处的马德快立马驾车冲了过来。 侯府马车的两匹骏马，八只铁蹄，此刻如瀑布落地般踩在青石地面上，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响声。马车的速度快到飞起，后面车厢的轮子已经旋转到看不见了。 巡逻的士兵们个个都是： “我曹**********” “我去**********” “我日*********” “我吊*********” 何云霄趁着马德快马车呼啸而过的掩护，利用绝顶的轻功掩护身形，整个人贴着地面悄悄行进，如同月色下一道会移动的影子。 一个呼吸，何云霄已经冲到院墙之下，第二个呼吸，何云霄的布靴便踩在皇宫院墙顶上。接着纵身一跃，发出极其轻微的落地声，何云霄顺利进入皇宫之内。 “呵呵，区区皇宫守卫，根本难不倒本公子。” 还没等何云霄得意片刻，那边立刻传来整齐地跑步和盔甲碰撞之声。 “抓刺客！抓刺客！” 何云霄下意识往旁边灌木丛中一躲，躲了之后才发现这“抓刺客”，根本不是抓他。 “虚惊一场。” 何云霄：？老子没说话呀，这声音哪来的？ 一扭头，一个黑衣人蹲在自己旁边，把何云霄吓了一跳。 “啊！你他妈的是谁呀？” 黑衣人道：“小声点！声音这么大是怕皇宫守卫听不到吗？” 夜色中，两人蹲在灌木丛的阴影里，光线几乎断绝，隐约可见人影，互相看不清面貌。 “第一次？”黑衣人问道。 “什么第一次？”何云霄狐疑地看着黑衣人。 这人大半夜穿一身黑蹲在皇宫草丛里，是搞什么行为艺术？刺杀孟清浅看他这么淡定也不像啊。 “呦呦呦，跟我装。”黑衣人指着何云霄笑道。 何云霄：？ 黑衣人道：“你也是干刺客的吧？进皇宫杀一次孟清浅，成功了，黄金万两。死在里面，白银五百两。进去没干成事，又出来的，白银五十两。你不知道？” 何云霄反应很快，“你是来赚那五十两的？” 黑衣人反问道：“五十两银子，白给你你不赚？” 何云霄：“赚。” 第二百二十二章 江湖的反面 黑衣人拍了拍手，“这不就结了。小爷就是来赚那五十两银子的。” 何云霄点了点头，赚钱嘛，不寒碜。 “是谁请你杀孟清浅？” 黑衣人摆手耸肩，“燕国，或者丞相，总不可能是她自己吧？” 何云霄暗道：没准。 孟清浅那种女人，只要时机合适, 是真能干出来自己杀自己这种操作的。 “你……” 何云霄刚要说话，就被黑衣人示意住嘴。 片刻之后，巡逻的士兵从他們躲避的草丛旁路过。 “好了，你想说啥说啥吧。”黑衣人道。 “你是什么来路？”何云霄问。 “不告诉你。”黑衣人笑道。 “好吧，”何云霄换了种问法，“我也想赚五十两银子，怎么搞？” “长乐赌坊，地下赌局，江湖之远。” 何云霄默默记下。 随后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我走了，你继续蹲着吧。” 黑衣人：“你去哪？晚上皇宫中到处是抓刺客的士兵，这最安全。” 何云霄装逼道：“我去宫中美人的卧榻上，比你这可好多了。” 沉默。 何云霄可以想象到黑衣人一定是震惊得张开大嘴。 “卧槽！？你真的假的？”不敢置信的声音。 “我不去后宫明天就被雷劈死。”何云霄发了个巧妙的誓。 “宫女？公主？还是妃子？不会是太后吧？牛逼！” 何云霄汗颜，这脑补能力…… “不牛逼。” “不不不，”黑衣人摇头，“牛逼！” 黑衣人苍蝇搓手，“好兄弟，方不方便教一下小弟，小弟也……” 何云霄学着之前黑衣人对他说过的话，“不告诉你。” 黑衣人：…… “算了，”何云霄大发慈悲道：“你只要长得比何云霄还帅就行。” 黑衣人苦逼道：“我但凡由他一半样貌，还用求你教我吗？” 何云霄无语：不至于, 不至于。我也没那么帅。 惦记着去南珠那里喝药，何云霄道：“走了。” “牛逼！”黑衣人压低了声音叫道。 何云霄：…… …… 鬼鬼祟祟走在皇宫路上时很容易被巡逻的士兵注意，但光明正大地走在皇宫大道中心线，即便是和巡逻的士兵擦肩而过，都不会有人去管。 何云霄一路走到麟萱宫，可谓是畅行无阻。 进了麟萱宫的院门，发现麟萱宫灯火通明的同时，杏儿还焦急地等在门口。 “何公子，您可算是来了。”杏儿道，“再晚一会，今天的药就赶不上了。别耽搁了，您快进去找殿下吧。” 何云霄连连应着，随即一路小跑来到南珠老婆的寝殿。 “柔儿！” 何云霄推门而入。 南珠老婆寝殿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就连南珠老婆本人，都还在那个常坐的茶桌旁等着自己。桌旁放着火炉，炉上温着解开噬魂丸的汤药。 “何云霄？” 孟清柔从椅子上站起身，困意全无，瞪大眼睛, 想要发火却还是说：“你先把药喝了。” “好嘞。” 何云霄两步上前, 端起火炉上温着的药，一口喝完。 等何云霄喝完了药，孟清柔这才生气道：“你再晚一会儿，今天的药就赶不上了！你知不知道这个方子是不能断的？一旦断了药力续不上，之前的努力全都前功尽弃。你不要以为你身上噬魂丸的毒性轻就不当一回事。它的毒性是会随着你生命力消失而不断增长的……” 何云霄立正站好，被南珠老婆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大手悄悄去勾了勾小手的小指，被小手甩了回来。 又尝试去勾了勾，再被甩了回来。 再尝试，再不行。 何云霄暗暗称奇。 啧啧啧，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在大街上主动把手伸过来，主动分开手指，等着被插入手指十指相扣的。 看着现在这个威风凛凛的南珠老婆，何云霄再次暗中称奇。 好家伙，南珠老婆回到麟萱宫就是不一样，主场作战，长公主的气势足足的。 “何云霄，你还笑。” 孟清柔气得胸脯上下起伏。 “你当我开玩笑的是吗？你要是再不当一回事，我以后就不给你治了。” 何云霄死皮赖脸地勉强拉住孟清柔的小手，“柔儿，今天太忙，是我来晚啦。以后一定早点来看你。” “和看我没有关系，是吃药的事。”孟清柔气得嘟嘴，“还有，不许叫我柔儿。南珠现在已经不是‘张灵柔’了。” 何云霄眨眼，“不是‘张灵柔’，也是‘柔儿’啊。” “什么‘柔儿’嘛。南珠是长公主，你不能随便给南珠起名字。” “没有。明明是有理有据地起名字。而且也不是随便，我是很认真的。” “你，你这样叫，南珠就像小妹妹一样，还怎么当长公主嘛。” 何云霄的大手磨着小手的指缝，磨了半天，现在终于逮到小手放松的一丝机会，以迅雷之势顺利插过去，随后熟练地扣住小手的手背。两手的每一寸皮肤都紧密贴在一起，完成十指相扣。 手上轻轻用力，便把不服气的南珠老婆拽近了一点。 “柔儿。” “不许叫南珠‘柔儿’！” “好，以后在外叫‘南珠’，进屋叫‘柔儿’。” “不行。” 何云霄再退一步。 “只在拉手的时候叫‘柔儿’，这总行了吧？” “不行。” 何云霄手上用力，把孟清柔再拽近了一点。 “行不行？” “不行！” 这都不行？ 何云霄左手拉着小手，一个转身，右手反手挑起南珠老婆精致的下巴，让她的俏脸扬起，娇嫩如花瓣的红唇直直对着自己。 “行不行？”何云霄再问道。 孟清柔不服气。“柔儿”什么的，一点都不符合长公主的气质。 “不……” 不等南珠老婆把话说完，何云霄快速俯身，嘴唇碰到嘴唇。 柔软和柔软相撞，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开。 孟清柔瞪大眼睛，硬生生把拒绝的话语咽到肚子里。 “行不行？”何云霄再问道。 孟清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柔儿？”何云霄试探问道，见南珠老婆那边没有回应，便假装再要俯身。 “柔儿、柔儿、柔儿……南珠是柔儿，柔儿在的。” 孟清柔被何云霄的动作吓到了，睁大眼睛，小鸡啄米般点头答应，并且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第二百二十三章 影子 何云霄再逗弄一会南珠老婆便告辞了。 现在时间已经来到子时，晚上十一点多。这个时间，对很多现代的小伙伴来讲，夜晚才刚刚开始。但对于农耕时代的齐国百姓来说，妥妥的算是熬夜。 何云霄吃了噬魂丸，在精力方面无需过多担心。他又是现代穿越者，晚上十一点多生龙活虎再正常不过。可是南珠老婆明显熬不住, 何云霄也不想让她陪自己熬夜，要是把南珠老婆熬出黑眼圈，皮肤长痘痘就不好看了，于是果断告辞。小朋友应该乖乖睡觉。 走在深夜的皇宫大道上，何云霄无事开始琢磨起怎么帮潇潇和楚凡恢复关系。 破镜重圆这种事情是最难的。 很多时候关系回不到从前的原因不是人变了，而是时间变了，一切都在改变。从前的潇潇还可能和楚凡亲近一些，毕竟是小姑娘，有很多特权。现在她满十六岁, 算是大姑娘了，这还怎么让她继续亲近楚凡？ 何云霄估计，楚凡主动疏远潇潇，恐怕就是有潇潇长大的考虑。楚凡这种小白文式无脑正派的主角，是不会做任何打破他人设的举动的。他不好色，疏远潇潇合情合理。 有一说一，这些天相处下来，何云霄居然硬是没发现潇潇除了长得漂亮这一点以外，其他哪怕是一丝丝优点，不但一个都没有，还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毛病。 怪不得不好色的主角楚凡对她无感。是我我也不喜欢潇潇。 死潇潇神经病加暴力狂。和楚楚天差地别。 想歪了想歪了，楚凡不接触新的女主之前，潇潇就算是最新的老板，还得靠她的方法把楚楚救出来。 重新想，到底怎样才能让潇潇和楚凡重归于好？ 首先，潇潇长大是不可避免更不可逆转的，这一点不改变的话，恢复关系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恢复了, 也做不到从前的程度。 找颗仙丹让潇潇返老还童？ 不现实。武侠世界怎么可能有仙丹呢。 把楚凡打一顿让他假装和潇潇和好？ 算了，还是找仙丹更现实一点。 “抓刺客！抓刺客！” 呐喊声从身后传来。 再听到士兵们抓刺客的呼喊声，何云霄表现得很淡定。一侧身，让刺客先跑，然后后退两步，等士兵们呼啦啦地从身边经过。 刺客大约八品的实力，这等实力能潜入皇宫就算不容易了，想杀孟清浅是绝无可能。 何云霄没兴趣行侠仗义，孟清浅和杀她的刺客，说不好谁才是“义”的一方。 孟清浅确实在治国上颇有手腕，但她是太后李旋紫的女儿，身上有一半李家血统，又是女儿身，严格意义上讲，她可以算是孟氏皇族的人，也可以算是外戚李氏的人。 外戚加女儿身的两重buff加在身上，大大削弱了她作为“代理皇帝”的正统性。很多人都说她只是李氏篡权的障眼法。 不少齐国的忠臣和势力，见孟清浅在位，便转头投向丞相韩氏手下，还有一些也始终保持中立，不为孟清浅所用。 丞相韩文辛在这一点上做得很好。虽然大权在握，虽然腐败敛财，虽然扇动党争，但他保有一定执政能力的同时，始终不在礼数上越界。恪守丞相之礼，哪怕是齐国多半的将军都投在他的名下，他也从无逾矩之举。 先帝钦点的辅国大臣，加上早年的威望，加上礼数周全，表面功夫极其到位，使得韩文辛始终能和孟清浅半分朝局。 齐国朝堂，谁忠谁奸，一时间还分辨不清。 就算是何元豪、杨行广这等老狐狸，加上早年的范煜都看不清朝局变化，但何云霄却看得分明。 孟清浅是女主角。 女主角必须是正派势力。 就算不是纯正派，那也是稍微做过点坏事的正派，或者没做过什么坏事的反派女角色。总之一句话，孟清浅在设定上不可能会犯原则性错误。不然她不可能是女主角。 作为多年老恋（后）爱（宫）文读者，何云霄在这方面很有发言权。 书中，特别是本书小白文男主收后宫。收的女角色不只要书中各种牵扯的人物同意，更重要的是需要读者同意。读者是不会同意男主去收一个犯过原则性错误的女角色的。 综上所述。 ∵孟清浅是女主角， ∴孟清浅是男主势力。 又∵孟清浅是男主势力，且本书为小白文， ∴孟清浅对韩文辛必胜。 结论：与我无瓜。 何云霄揣手走在皇宫大道上。 他想得明白，不管朝局如何变幻，只要兵符在手，能纵横大陆的十二万何家军就是武庆侯府的不动地基。 韩文辛赢了，还是孟清浅赢了，还是小皇帝最后赢了都无所谓。 不管在哪个世界，终究还是要靠力量说话。 何云霄想着，等大齐银行壮大，把姜姐姐赎回家之后，便要开始着手组建自己的势力。 …… 子时，孟清浅的寝宫长贺宫仍然灯火通明。 宵月长公主一身红衣长裙，侧躺在卧榻上。她的上身靠着大枕头，手里拿奏折，可堪一握的杨柳腰肢，带着臀腿，扭出饱满又夸张的身材曲线。 绝色女子的脸上，充满威严的丹凤眸子下，偏偏有一颗妖媚的泪痣。 这泪痣如画龙点睛一般，在这女子庄严的无上的严肃的威仪中，藏下几分肮脏的色欲。似是专等有缘人来探索开发。 真真的人间尤物。 屋外稍稍混乱了些，些许的吵嚷声根本没有打扰到认真看着折子的孟清浅。 片刻，一名修为八品，身穿铠甲的带刀女侍进宫禀报。 “殿下，今夜第八名刺客已经抓获。是否处斩？” 孟清浅的眼睛盯着折子，“斩了。明日示众。” 女侍应了一声，转身告辞。 等女侍走了，孟清浅又道：“影子。” 阴影中突兀地走出一个人。 此人全身裹着黑布，看身材是位女子。 但奇怪的是，她既无呼吸，也无心跳，更无任何内力波动。就像个冷冰冰的死人。至于内力波动，半点没有。 “影子在，请坊主吩咐。” 极普通的女声，但听起来如同冬日里灌入衣中的寒风，让人咬紧牙关，冷得打颤。 第二百二十四章 离社死只有一步之遥 “今日几人要杀本宫？”孟清浅问影子。 “八位，其中一位一进宫就躲在宫墙旁的草丛中，目前没有动弹过。” 根据影子的消息，实际上有七人前来刺杀，但女侍抓了八个。 孟清浅道：“嗯。今日还有一位是从燕国皇宫来的吧。” 影子道：“应该不是。根据坊中消息，明日会有一名九品的燕国武者来杀殿下。” 孟清浅皱起眉，缓缓合上手中的奏折。 齐燕两国江湖的刺客, 几乎全是靠自己控制的“长乐坊”来发派任务，传递消息。可以说，但凡江湖湖底的这些人有什么动作，大齐皇宫里的长贺宫都是第一个知晓的。 就算是燕皇派出的刺客，想打探消息也会利用现成的长乐坊渠道去打听，这样一来，燕皇的刺客也在掌握之中。 但今天怎么突然多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很奇怪。 江湖的宽广孟清浅是知晓的。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各种大大小小, 正派, 支派，旁门左道的势力数不胜数。她虽掌握了江湖上以刺杀为生的刺客们，但刺客只是武林武者的极少数。 根本算不了什么。 孟清浅暗暗思忖，这个新来的刺客，又是哪家势力要找自己的麻烦。或者只是散兵游勇，不足为惧。 正在孟清浅左右思量的时候，那个修为八品身穿铠甲的带刀女侍再度求见。 孟清浅摆了摆手，让影子消失，房中只留剑凌一人。 “进来。” 女侍进屋，禀报道：“殿下，那个刺客修为有九品，力量奇大。” 孟清浅皱眉，“你们让他跑了？” “没有，本来我们三个八品想按住他，结果被他挣脱。幸好杨哲杨统领出手，帮我等拿下了他。” 听见刺客被杨哲拿下，孟清浅疑惑道：“他实力很强？” “他的内力很厉害, 爆发力很强，我等制不住他。他的内力应该比寻常九品厉害，但整体实力还是不如杨哲杨统领。” “年纪如何？” “看着很年轻，二十岁左右。而且还，还蛮英俊的……” 孟清浅：？ 二十岁左右？实力九品？长相英俊？ 何云霄？ 何云霄不是八品实力吗？ 孟清浅想到那日近贤院，何云霄坦然面对诸多自己设置的修为压制，依然面不改色，其中甚至还有宗师境他都不怕。 江湖中武者隐藏修为扮猪吃虎的事情也不算少。何云霄当然有可能这么干。 孟清浅还是不肯相信何云霄是九品，二十岁的九品武者，堪称天纵奇才，比之杨哲都不遑多让。 他当真是九品？ 不管是不是何云霄，二十岁的九品武者是值得拉拢的。 孟清浅在卧榻上坐直身子，想要去看，但忽然害怕那人就是何云霄。 要他真是何云霄的话，那…… 那自己这副样子去见他，便算认下了孟清浅和李清梦的关系，在他面前彻底社死。 杨哲与何云霄见过，杨哲都不说此人是何云霄，那想必他极有可能不是。 不是何云霄就好。 孟清浅起身走到门前。忽然愣住。 春风楼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杨哲和何云霄不对付，她也知道。 按杨哲的性格，极有可能，不，是一定会想办法把他在春风楼吃过的亏报复回去。所以他刻意不说何云霄的身份也是极有可能的。 孟清浅思量再三，犹犹豫豫。 寻常时候，她很少犹豫，有时也会兵行险招。但何云霄太特殊了，她赌不起。 去看看？不。太危险了。 孟清浅想起剑凌是见过何云霄的。让她去看，万无一失。 “剑凌。” “在。” “去看看那个刺客是不是何云霄。如果是的话，带他去偏殿。” “晚上，有刺客。” 孟清浅心浮气躁，连忙道：“无妨，本宫还有影子保护。你快去看看是不是何云霄！大晚上的，他一个侯府的公子跑皇宫来被当成刺客抓起来算什么事！要真是他，本宫明天就去问问何元豪是怎么治家教子的。” …… 何云霄嘴里被塞上白布不能说话，双手被抓刺客特制的牛筋混罗布绳子绑得结结实实。 今天真是倒了血霉。 本来只是看热闹，结果被抓刺客的带刀女侍当做刺客抓了起来。 所谓带刀女侍，就是一群会武功穿铠甲的年轻小姐姐。她们武功普遍在七八品的样子，对何云霄没有半点威胁。 一开始何云霄根本没认真，结果他娘的杨哲这个狗东西正巧巡逻到这边。 即便杨哲来了，何云霄也有本事靠轻功脱险，可是一旦自己跑了那这事就算是说不清了。孟清浅本身就是投靠在丞相麾下的侯府的对立面，这自己一跑，一准让她抓住把柄。 不如不跑，反正自己不是刺客，他们不敢真拿自己怎么样。 大不了这次真把珍藏的手绢还给解药姑娘，让她去孟清浅那说几句好话。 杨哲身穿铠甲，领着一队禁军巡逻。 此时他在长贺宫门口，押着何云霄，一副：天太黑看不清人脸没认出何云霄就当他是刺客不能放过必须捆住了塞上嘴不让说话这是合情合理公事公办毫不涉及任何私人恩怨的模样。 春风楼是哪？我杨哲没去过。 禁军统领亲自押着何云霄。 杨哲：“不许乱动。这绳子是特制的，越动越紧。你这厮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深夜刺杀宵月长公主。简直是不把我杨哲放在眼里。今日落在本统领的手上，也不冤枉你九品的修为。还动？不服？好，你要是有什么冤屈，今日你说出来，本统领替你做主。” 何云霄嘴里被杨哲塞上布料。 “呜呜呜呜。” 你他娘的倒是把布从我嘴里拿出来啊！ 杨哲拍了拍何云霄的肩膀，“好小子，不说？硬气！” 何云霄：“呜呜呜呜呜！” 杨哲你个狗，公报私仇是吧！你给我等着！ 剑凌手持佩剑从长贺宫走出。 杨哲一见剑凌，立马殷勤不少。 剑凌可以说是孟清浅心腹中的心腹，得力助手中的得力助手，若能和她打好关系，则夺孟清浅芳心一事便能事半功倍。 “剑凌姑娘。刺客我已经帮殿下抓住了。殿下无事吧？”杨哲道。 “无事。” “哦。那……” 不等杨哲说完，剑凌当下认出了何云霄。 “他，我要带走。” “姑娘随意，杨哲定会全力辅佐宵月殿下。为殿下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是我等的荣幸。还望姑娘能在殿下面前……” 杨哲说了一大堆，剑凌道：“我不会说话，你见谅。” “无妨无妨，实话最能打动人心，假如殿下问起我来，姑娘只要如实说便好。” 剑凌想了想，孟清浅好像从来不问。 “嗯。她问，我说。” 杨哲连连拱手：“多谢！多谢！” 何云霄：“呜呜呜呜呜呜！” 杨哲你等着！小反派敢惦记女主角是吧？爷到时候看你怎么死。 第二百二十五章 解药姑娘？爬 被剑凌拉住走在长贺宫中，何云霄的新奇大过恐惧。 虽然被堵住嘴，捆住手，但实际上双脚并未被控制住，只要找到机会，凭借他的轻功水平，在一众九品乃至宗师境界的武者手中逃跑轻而易举。 逃跑是下下策, 上策是静观其变。 只要侯府不出事，最差的结果就是被孟清浅找理由押在长贺宫中做人质，逼何元豪带何家军投靠孟氏一边。按原的剧情走向，女主角孟清浅肯定会赢，所以侯府投靠孟清浅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总之无论如何，性命无忧。 月色下的长贺宫有一种精细的美感。何云霄左右看了看，发现长贺宫中的侍女宫女都在默默做事，就连作为景观的植物都没有多余的杂枝, 一看便是经常修剪。 同样是长公主，孟清浅和孟清柔之间真是差得太多了。 地位，性格，待遇，三观，就没一个是一样的。 要是真按原书中的描述，孟清浅属于威严中带妩媚的长相，那两姐妹之间连样貌都毫不相似。 就这还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呢。 不会…… 何云霄赶紧抛弃无端联想。 先帝都死了，就不要迫害他了吧。 剑凌走在身旁，何云霄眼看着她带自己走过长贺宫气势恢宏的正殿，“呜呜呜呜呜。” 姑娘，你要带我去哪？ 剑凌道：“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何云霄：“呜呜呜呜呜！” 先帮我把布从嘴里拿出来啊！ 剑凌眼睛直视前方，根本不看何云霄。“公子请直说。” “呜呜呜呜！” 拿布！拿布！拿布！ 何云霄受不了了。一个不当人的杨哲，一个愣头三无姑娘。小小的长贺宫内，竟能同时拥有“卧龙”“凤雏”两位人才！ 他拿肩膀撞了撞剑凌，想提醒她看自己，没想到这撞的一下完全被剑凌躲过, 随后剑凌手中的长剑悍然出鞘。光滑锋利的剑身，在月色下像是一道白练。 剑尖指在何云霄咽喉，剑凌道：“公子为何不轨？” 何云霄：“呜呜呜呜呜！” 我说不了话！ 剑凌一皱眉，看到何云霄疯狂摇头之后才恍然大悟。 “你要我帮你取下口中的布？” 狂点头。 长剑收回剑鞘中发出“铿锵”一声，剑凌替何云霄取下口中的布。 “哈，哈，终于可以说话了，谢谢。”何云霄大口喘气。 “走吧。” “去哪？见谁？李清梦还是孟清浅？” “李姑娘。”剑凌毫不犹豫地说。 “李清梦”身份这事，孟清浅和剑凌强调过多次，绝无露馅的可能。 两人走在去偏殿的路上，何云霄问：“姑娘怎么称呼？” “剑凌。” “哦，剑凌姑娘，幸会，我们之前也见过。” “你轻功很好。” “哈，一般。” “不，很好。” “是吗？” “嗯。” 尬住。 幸好偏殿不远，很快化解了尴尬的局面。 偏殿门口，剑凌道：“进去吧，李姑娘在里面等你。” “剑凌姑娘。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何云霄赶紧叫住走了的剑凌。 “何事？” “帮我开下门。”何云霄示意了一下自己被捆住的手。 剑凌默默拉开门。 “谢谢。” “无妨。” 何云霄：…… 和剑凌说话好尬呀，也不知道杨哲是怎么能说那么多话的。哦，忘记他是舔狗了。天赋技能，嗯舔。 如果不是剑凌说过这是偏殿的话，何云霄根本不会认为这种豪华装修的宫殿会是长贺宫的偏殿。 有一说一，这偏殿的装修都和太后寝宫差不多了，比侯府更是强上很多。 单看地面，这殿中地面用的是光滑似镜，且带复杂花纹的定制窑砖。这种地砖独产自江南地区，每一块都需用从江南的窑砖厂烧好，一路运送过来。路途遥远，损耗极大，故而价格很贵，一砖难求。 就是这堪称奢侈品的东西如今铺得满地都是，长贺宫孟清浅的豪气可见一斑。 何云霄走入殿中。 一名扎着男子发髻，身着男子装扮，但胸脯高耸，腰肢纤纤的姑娘坐在茶桌旁吃茶。 此人正是解药姑娘李清梦。 李清梦能被系统识别出独属女主的功能界面，按理说她在原中应当是女主定位。既然是女主，那她在样貌上自然是极为拔尖的。 但何云霄不明白，这姑娘怎么偏偏爱穿男装。 漂亮的姑娘穿男装虽然依旧是漂亮，但多少丧失了些阴柔之美，整体形象上肯定是扣分的，除非观看者有什么特殊爱好…… 何云霄是坚硬的直男，只对姑娘们机动，请组织放心。 孟清浅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喝茶。 美妙的一双大长腿被藏在男子长裤的宽大之后，稍显遗憾。 不过因为男子衣服上身有束腰的缘故，让她的杨柳细腰被毫无保留地束了出来。腰肢处的收紧，极其显示身材，一条束腰的系带，连带腰肢上方的软肉和下方的软肉一同被看出规模。 无需凹出任何动作，她自然坐着便是一副山峦迭起、九曲回肠、波涛汹涌的风景画。 偏殿中除了李清梦外再无一人。 搞得何云霄都不太好意思了。 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吧。 孟清浅见何云霄来了，也不给他松绑，也不让他坐下。而是打开桌上一直放置的木盒，取出前些日子从何云霄手里换来的手绢。 “何公子，解释解释吧。” 何云霄：？她看出来这条是新的，没粘过口水的手绢？不可能吧，我自己盯着原手绢看了好几天都看不出来。 何云霄笑道：“解释什么？” “为什么给我新的手绢？公子就是这么做生意的吗？”孟清浅面无表情地说道。 见解药姑娘表情严肃，何云霄思来想去，确定她不可能分辨得出新旧手绢。分辨不出就这样说话明显就是没事找事，存心找茬。何云霄索性把心一横，不解释了，不惯着她。她是谁呀？作妖还得哄着？ 刚才受了杨哲的气，现在正好用得上。 “什么新手绢？明明就是李姑娘自己用过的。怎么？姑娘自己用过的自己都分辨不出来吗？还要质问何某？还是说姑娘明明分辨得出来，却成心消遣何某？难不成，屋外的带刀女侍，守卫禁军皆是姑娘的玩伴，而我何云霄竟是姑娘的玩物不成？” 因为无需在乎好感度的原因，何云霄毫不留情地讥讽了解药姑娘一番。 就一个字，爽！ 曾经那个做事畏手畏脚，为了好感度甘愿受气的我再也没有啦！现在的爷已经支棱起来了！潇潇？解药？女主？爬！爷马上有楚楚了，爷再不伺候各位姑奶奶了。一个个都好自为之吧。 【李清梦好感度由30变为35】 第二百二十六章 解药不喜欢男人？ 拿银票换手绢这件事，孟清浅原本就怀疑换来手绢的真实性。 一个手绢用没用过很难分得清，加上何云霄用来擦口水的只是相对普通的一条，市面上就有得卖，伪造起来非常容易。 这就让何云霄“以假乱真”的条件大大降低。假如真分不清楚的话，那何云霄手里便可以有无数条手绢，只要他想, 便能随时掏出一条说是自己用过的，这就很不妙了。 太被动了。 必须要解决手绢的事情，不然一见他就会想起那些“想死”的事情。 面对何云霄的怒火和讥讽的言语，孟清浅先是一愣，而后便露出一种玩味的笑容。 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孟清浅只是玩味地看着何云霄微笑, 不说话。 “你笑什么？”何云霄道。 “何公子，演技不错。”孟清浅难得夸了何云霄一句。 何云霄：？ “我现在在想，你那些纨绔的名气, 和欺男霸女的荒唐事，不会也是你演出来的吧。”身穿男装的孟清浅起身，不知从哪摸出一把折扇，摊开，学着翩翩公子扇了扇风。 何云霄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解药姑娘有种奇怪的感觉。 一个面相阴柔，身材妖冶的大美人，穿点什么姑娘衣服都好看，却非要穿公子装扮。这算什么？制服诱惑？COSPLAY？还是她不喜欢男人？ 百合爱好者？ 把弯女掰直，也算是恋（后）爱（宫）文中一项重要的情节。按照原书的定位来讲，有这种人物不是没有可能。 李清梦带着一阵香风走到何云霄的面前，“何公子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男人？”何云霄还是问出来了。 孟清浅：？？？ 孟清浅人傻了。 不是在说“手绢”和“纨绔”吗？怎么突然问起个人喜好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孟清浅摸不清何云霄的路数，警惕地反问道。 何云霄见她不敢正面回答，于是露出了然的神色, “哦，我懂了。” 孟清浅：？？？ “你懂什么了？” 何云霄是现代人，思想相比古代齐国人开放很多。 “我理解你。”何云霄笑道。 “理解什么？” “性取向。” “什么？”孟清浅皱眉深思, 怎么也想不明白何云霄在说什么。 “就是，你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 孟清浅还以为何云霄有什么惊天秘密呢, 她松了口气道：“相比男人，我确实更喜欢女人一些。怎么了？” 何云霄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李清梦身为女主角是肯定逃不出男主的魔爪的，再弯也能掰直。 “没事，祝你幸福。” 孟清浅皱眉：“我感觉你在讽刺我。” 何云霄笑道：“好了，不闹了，啥时候放我出去？” 虽然谈话一直是何云霄主动，但孟清浅半点没有被他带走。 她还在细品刚才何云霄说过的话。 “喜欢女人”、“祝我幸福”…… 喜欢女人…… 孟清浅突然露出恍然的神色，她蓦地想起何云霄的那几本武侠中，貌似就有类似的剧情。两个女生互言喜欢，然后女扮男相，行男女之事…… 孟清浅抬头看了看何云霄的眼神，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男子装扮。 原来他说本宫喜欢女人是那种意思…… 孟清浅想明白之后便立马后悔了。 窘迫加羞涩加恼怒加回忆中情节被活灵活现地复现…… 中一些极其细节的描写此时全被翻出来，如回音一般来回在脑海中回响。时有些不太明白的动作和行为，此时也全都明白了。 还以为中藏有什么秘密呢！原来就只是单纯的坏书而已！ 孟清浅的脸上如醉酒般微醺，她扬起素手便给了何云霄一巴掌。 “登徒子！” 何云霄关注的重点完全不在巴掌上，而是：她能明白什么意思？ “李姑娘，你能听懂？” 孟清浅被何云霄说得顿时大窘，现在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偷吃果子被发现了一样。 堂堂大齐长公主，私底下却看那种书，还全看完了……羞耻度爆表！ 孟清浅对何云霄咬牙切齿的同时，脸上的羞涩更多。本就是威中带媚的长相，现在更是红彤彤的一片，媚意盖过凌厉的威严，一副不甘心被调戏但又无可奈何的委屈模样，漂亮极了。 “你要娶南珠是吧？”孟清浅恨恨道。 何云霄一愣：“你要干嘛？” “本、我去睡了她！看你还娶不娶！” 眼见解药姑娘往门口走，何云霄连忙闪身拦住了她。 倒是怕她真做什么，解药姑娘一个姑娘家，再强又没武器，破不了防，还能干什么？不让她去，主要是照顾南珠老婆。 南珠老婆是那种提一嘴“阳气”都害羞，碰一碰嘴唇都害怕的姑娘。这要是被解药这种强势性格的女主欺负了，估计会留下心理阴影。 “不许去！”何云霄拦住。 孟清浅道：“何云霄！我想去你拦不住！” “南珠是长公主，你一个宵月的手下，凭什么去碰她？” “她无权无势，我怎么碰不得？” 何云霄对解药姑娘道：“你敢对她动一动念头，我便把这事捅到孟清浅那去！若孟清浅管不了，我就算拼得造反也要管一管。” 孟清浅瞪了何云霄一眼。 相比何云霄造反，她更怕这家伙不要命地求见自己。 一个侯爵嫡子，若真想见上自己一面，办法有很多。实在不行就逼宫，总能见上一面。 一旦见上，李清梦做的那些不要脸的事情，就全暴露了，全得算在大齐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宵月长公主孟清浅的头上。 孟清浅已经可以想象得到那时的场景。 百官朝会，何云霄当众逼宫，然后从偷吃果子开始，把一件一件腌臜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声宣告…… 终极社死。 死也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孟清浅退了一步。 “我可以不去找南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何云霄不知道解药姑娘心里那么多弯弯绕，单纯道：“什么条件？” “你给我一个把柄。”孟清浅对被捆住手臂的何云霄伸手。 与其被动地去问何云霄要手绢，不如互相制衡。 何云霄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把柄？我身上就一个把柄，你要吗？”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何云霄的把柄被抓住了 因为身高的缘故，孟清浅和何云霄讲话的时候，是需要扬起脸的。但这种从低到高的仰视，丝毫没能挡住她久居上位的气场和气势。 她说：“给我。”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传到何云霄的耳朵里，却带有一种莫名的威压。 “给我”这个要求像是空谷中的回响，一遍又一遍回荡在何云霄的脑海。在连绵不绝的回声重复中, 这个要求在何云霄的意识里，逐渐演变成天条一般的铁律。 孟清浅的话就是世间真理，天条铁律，必须服从她。 “把柄”“给她”。 何云霄在意识模糊之间，懵懵懂懂想服从孟清浅的命令，去解开衣服。 可是手臂一动, 立刻便被皇宫特制的绳索给拦住了。绳索因为何云霄的挣扎稍稍收紧, 隐隐有痛感从手臂上传来。 何云霄的精神力量在噬魂丸终极痛苦的锻炼中，已然属于超强。 绳索一“提醒”, 他便瞬间清醒过来。 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何云霄随即倒吸一口冷气。 嘶！ 低配版的言出法随！ 这是解药姑娘女主光环的效果吗？ 好夸张…… 南珠老婆的技能是“难以拒绝”，到解药姑娘这里，直接变成了“必须服从”。这个和南珠的技能貌似的姐妹版。 孟清浅也太可怜了吧。明明和南珠老婆是姐妹，结果不但外貌、性格、三观、地位一个都不一样，就连女主技能都是解药姑娘的和南珠老婆的更像。 老塑料姐妹花了。 孟清浅见何云霄没有动静，于是又道：“何云霄，把柄给我。” 何云霄这次心存防备，脑海中被孟清浅的技能吵了一吵，没啥影响。 手臂上被绑住的绳索，因为自己几波挣扎变得很紧，虽不至于勒截肢了，但也相当不舒服。 何云霄决定演一把，让解药姑娘帮助自己解放双手。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手动不了，无法拿把柄。” 孟清浅看着突然变傻的何云霄有点奇怪。 寻常时候，只要自己严肃起来说话，几乎没人能拒绝得了自己的命令, 全都听话照做。可是何云霄怎么会变傻了？ 有蹊跷。 “你告诉我把柄在哪，我自己拿。” 孟清浅根本没有帮何云霄解开绳子的打算。 偏殿只自己和他，替他解开绳子等于放虎归山。 何云霄见骗解药姑娘解开绳子失败，于是干脆利索地放弃了。 “我没把柄。” 孟清浅根本不信。“一个人不可能没有把柄。” 何云霄心中暗道：我把柄是楚楚，你有本事去抓她。 “真没有。”他又说。 “当真？”孟清浅还是不信。 “当真。我一个纨绔子弟能有什么把柄啊。” 孟清浅找了一块手绢，看着何云霄的嘴巴道：“没有，也可以制造出来。” 何云霄无奈地笑：“李姑娘，拿我口水这件事，威胁不了我。” “为什么？” 何云霄无奈道：“因为我不要脸。” 孟清浅举着手绢的手突然呆住，她下意识觉得何云霄说得十分在理，一时间想不到任何可以反驳他的话语。 确实。何云霄说得对，只要不要脸的话，何云霄的手绢根本威胁不了自己。 【姓名：李清梦】 【性格：强自尊（要面子）、活泼、腹黑】 孟清浅尝试幻想一下自己不要脸时的情形，仅仅只想到何云霄把手绢拿在手里的程度，她便绷不住了。 更不用说后面不要脸程度更深的“父皇”“武侠”之类的关卡。 在想象何云霄当着自己的面，把手绢拿在手中把玩的时候，孟清浅的自尊便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心理的折磨连带身子都有了反应，全身上下像是有蚂蚁在爬一样难受。 这仅仅只是“玩手绢”的程度，可以想象如果后面自己的身份暴露，将要面对怎样的折磨，简直会是生不如死。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不能让他知道我就是孟清浅！ 只要有“李清梦”这层身份在，孟清浅的潜意识便有理由为自己开脱，社死的反应也就没那么严重。 何云霄见解药呆住半天没反应，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的“不要脸”宣言吓到了。 “李姑娘，我其实也是要脸的，只是这种擦口水的事情，我无所谓而已。”何云霄好心解释道。 孟清浅僵住的身子动了动，收起准备收集何云霄口水的手绢，强装淡然道：“我知道我的手绢肯定还在你手上，也知道你恐怕不打算轻易还给我。无妨。你要收藏便拿去收藏。只不过，今日你若不拿出你的把柄，便休想离开长贺宫。” 何云霄明白解药的意思，互相握持把柄互相制衡约束嘛。这确实是比直接要手绢更好的方法。 但…… 何云霄瞄了一眼系统上解药姑娘的性格。 她刚说什么？ 无妨？我要收藏就收藏？ “李姑娘，我何云霄是好色之徒你明白吗？” 孟清浅道：“此事人尽皆知。” “那我可以拿你的手绢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吗？” 被唤醒看武侠记忆的孟清浅呆了呆，然后当场破防。 而且还破得彻彻底底。 方才在何云霄面前强装的淡然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绝色的俏脸涨得通红，凌厉的丹凤眸子因为不可置信瞪得老大。原来属于她脸上的威严无影无踪，只剩满脸惊惶无措的娇媚。脑袋更是一片空白，完全被何云霄说的话所占据，什么都思考不了。 “你敢！我，你，你要还是敢拿我的手绢做那种事，本、我、我和你不死不休！” 虽然何云霄不打算攻略解药姑娘，但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惊慌失措的解药姑娘还是很可爱的。 平时她总是一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模样，有时还阴恻恻地想什么坏水儿。漂亮她是不缺的，讨人怜爱的可爱是半点没有。整天摆着臭脸，反倒让人想敬而远之。 “你别激动，”何云霄劝道：“我开玩笑的。我何云霄就算好色，也不至于对一张手帕发情。” 孟清浅看了一眼何云霄的工具，咬牙切齿道：“我不信，谁知道你是什么禽兽！” 何云霄：风评被害。 孟清浅保持姿势愣住了。她的视线让何云霄的工具猛敢一凉。 何云霄眼睁睁看着孟清浅醒悟，而后回身在房中找了一把剪刀。 甚至她还剪了一块桌角试试锋不锋利。 实木桌角一剪就断，那是相当锋利。 何云霄慌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有事好商量 “解药，不是，李姑娘，有事好商量，你先把剪刀放下。” 何云霄说着话，见李清梦向他走了过来，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单是李清梦自己拿着剪刀, 何云霄肯定是不怕的。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她“悟了”。长贺宫是她的地盘，她要真想用剪刀做点什么，叫上三五个九品过来按住自己，这事还就真能被她办下来。 孟清浅开合开合了剪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好色是吧？要用本宫的手绢做坏事是吧？好，既然如此, 本宫让你再也不用考虑这些。 何云霄现在很慌。 他其实完全可以赌一赌李清梦敢不敢太监他。因为他乃是武庆侯嫡子加独子，太监他等于绝武庆侯一脉的后，是要拼命的事情。孟清浅尚不敢这么做，她李清梦一个长公主的手下，很有可能根本不敢去碰。 但何云霄不敢赌。好兄弟要是有什么闪失，那这辈子算是白穿越了。 “李姑娘，你别激动，我刚才只是说着玩玩的。开个玩笑，你千万别当真。” 孟清浅冷着脸，“现在知道是开玩笑了？刚才不知道吗？成心调戏我？”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何云霄充分发挥能屈能伸、臭不要脸的本领，赔笑道：“姑娘说得哪里话，我区区一个纨绔公子，哪敢打姑娘的主意。” “不敢打我的主意？哼。”孟清浅算是看透了何云霄，冷笑道：“你真不敢打，倒是把手绢还给我啊。” 何云霄赔笑道：“我真还了，姑娘也不相信啊。” 孟清浅道：“算你不傻。” 然后转身坐回桌上，剪刀形影不离地置于腿上，喝了口茶。 “凉了。”孟清浅把茶放下，拿起剪刀把玩。 何云霄乘机道：“姑娘帮我解开绳子, 我立刻帮姑娘沏茶。” “不解。” 何云霄：…… 妈的, 臭解药，算你狠！ 何云霄的手被绑住，拿不了茶壶，只能蹲下咬住茶壶把，给解药倒了杯茶，再把茶壶放下。 孟清浅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皱眉道：“不好喝。” 何云霄心道：妈的，臭解药还没完了！ “姑娘想喝什么茶？”何云霄继续能伸能缩。 “不想喝茶。” “那姑娘想做什么？” 孟清浅挥了挥剪刀，“想剪茶树上的废枝。” 何云霄尬笑道：“生灵万物自有其活法，就不劳姑娘费心了。” “是吗？我这个人偏喜欢规矩。有些树枝太突出了，我看着不高兴，便要修剪它。” 何云霄开车多年，此时不自觉地又猛踩油门。 “姑娘怎么知道这树枝太突出的？” 孟清浅一愣，随即小脸烧红，瞪着何云霄道：“登徒子，还敢说！” 何云霄连忙道：“哎哎哎，剪刀拿好了，别乱挥啊，怪吓人的。” 啪。 孟清浅把剪刀拍在桌上，双手抱胸犹剩小半，道：“现在可以好好谈谈把柄的事了吗？” 见李清梦有放过自家兄弟的意思，何云霄如获大赦，连连道：“可以可以，你想谈什么？” “我的手绢在你手上，你也必须给我个东西，或者秘密，能与手绢等价的秘密。” 何云霄下意识皮了一下，“手绢到底有多重要？” 孟清浅摸上剪刀。 何云霄不皮了，“明白了，明白了。” “你知道就好，容你思考片刻，然后告诉我。” 这要求着实让何云霄犯了难。 告诉解药一件和兄弟一样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能比兄弟重要？ 楚楚？ 就凭解药姑娘的一肚子坏水儿，告诉她楚楚的存在一定后患无穷。 南珠老婆？杜妹妹？梓弱老婆？姜姐姐？ 何云霄稍想一下，便把各位女主老婆都收了起来。她们都是宝贝，是不能被“交易”的东西。 除此之外，自己还有什么能让解药满意的把柄？ 何云霄想来想去，也就只剩噬魂丸了。 用噬魂丸的秘密换解药一个手绢，这生意她是一点不亏。 何云霄叹了口气道：“李姑娘，我想好了，此时事关重大，你切不可告诉他人。” 孟清浅道：“放心。” 何云霄道：“你先把绳子给我解开。” 孟清浅：“先说秘密。” 何云霄先道：“我说完之后，你会愿意帮我解开绳子的。”停顿片刻，他走到李清梦的身旁，俯下身子，贴近她的耳边。 李清梦的身上自带好闻的香味。贴得这样近，何云霄满鼻腔都是她的气味。这味道有点像是花香，但何云霄也说不清到底是哪一种花。只记得貌似在哪闻过。 “李姑娘，我吃了噬魂丸，一种特殊铃声，可决定我的生死。” 孟清浅听到何云霄的话，瞳孔骤然放大。 她转过脸来看着何云霄，两人的距离近得鼻尖已经碰在一起。 平日最不喜男人的孟清浅此时毫不在意这个，起身，来回踱步，走至门口交代两句，然后回来。 夜已极深。 平常这个点，孟清浅做了一天政务，早已劳累不堪。 但现在，她困意全无。 半个时辰之后，有人敲门，孟清浅拿到了一只铃铛。 何云霄瞪大眼睛，“你，这……” 孟清浅手持铃铛笑道：“何公子，这铃铛的来历我儿时听我父亲说过，他还送给我当做玩具。你说，巧吗？” 何云霄苦笑道：“是挺巧啊。” 叮铃！ 久违的噬魂丸铃声响起！ 何云霄浑身疼痛发作，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其实目前噬魂丸的疼痛何云霄已经可以咬牙硬挺着，但是他为了让解药姑娘放心，特地加了不少表演的成分。 孟清浅仔细观察何云霄，发觉他这番样子绝不可能伪装。当即把铃铛放下，主动去扶起何云霄。 “何公子，你怎样，疼不疼？” 何云霄：狗解药摇了铃铛还假惺惺的。 “疼疼疼疼……”老人民艺术家何云霄开始表演。 孟清浅亲自给何云霄倒了杯茶，扶着他吃下，又给他解开缚住双手的绳子。 “何公子，请坐。”孟清浅指着茶桌旁的座位，巧笑嫣然地说。 何云霄一脸怪异地看着变脸的解药姑娘。这家伙是吃错药了吧？刚才还要和我不死不休。 “坐。”孟清浅又道。 “哦。” “何公子，我们交换了秘密，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何云霄一脚油门，“一条船没用，得一张床才行。” 突然意识到说错话了，何云霄转头说抱歉，却看那解药姑娘李清梦，依然是脸带笑意的样子。 “没事。”孟清浅强行微笑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何云霄来回琢磨，想了想自己和解药的利害关系，发现自己身上没什么能让解药巴结自己的东西。 扩大范围，和自己有关东西，有什么是解药需要的？ 侯府，兵符！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我杨哲记不得无名之辈 “李姑娘，”何云霄勉强笑道，“我老爹还年轻，身体硬朗，侯府轮不到我当家。” 孟清浅保持微笑，面不改色拆何云霄的台子，“何公子, 你不当家也没关系。” 何云霄一阵无语。好家伙，这解药姑娘一开始就没指望我和她合作，这是想让我当跳板去联系我老爹啊。 对于何元豪，何云霄还是相当了解的。他属于“官一代”，现在侯府的基业全是他拼搏下来的。能靠本事拼到现在这个地位，老爹可以说能力、见识、眼界、主见, 一样都不缺。 何云霄对于解药姑娘通过自己牵线搭桥去影响老爹站队, 表示非常怀疑。 而且现在有一件更要紧的事情要找老爹商量——姜姐姐赎身。 单说给姜姐姐赎身这件事，只需要达成“有银子”和“花魁本人同意”这两点便能做到。但是，赎身之后，要想接姜姐姐住进侯府，作为一家之主的何元豪不点头是不行的。 何云霄不想和解药在这扯皮朝廷上的事情，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一扯起来没完没了。 “李姑娘，夜太深了，有什么话明天，或者今天白天再说吧。” 孟清浅点了点头，现在时间是丑时，再过一会天就亮了，这时间再找何云霄聊下去确实不合适。 “何公子，我派人送你出宫吧。” 孟清浅如今掌握了何云霄的把柄，而且是“手上一用力就能断他命根子”的那种。有了这样的“保障”，她自然把何云霄看做“有用的小弟”，就算抛开侯府的身份不谈，何云霄本身也是年轻的, 有潜力的九品武者，这便是极大的助力了。 有人送着出宫，何云霄自然却之不恭。 他只是疑惑道：“李姑娘，这么晚了，你不出宫吗？” 孟清浅一愣，她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皇宫乃是皇族居所，除了孟姓皇族之外，只有皇帝、太子、皇子们的妃子以及各种太监宫女可以居住，其余人等虽可出入皇宫，但不可留宿。故“李清梦”作为江南李氏派给孟清浅的心腹手下，是不可以在皇宫睡觉的。 为了不在何云霄面前露馅，孟清浅只得道：“我也要出宫。” 何云霄很自然地说：“那好，一起走吧。” 何云霄虽然还不困，但今早还要早起去范府接送杜妹妹去大齐银行上班，然后还要再和老爹商量姜姐姐来侯府的事情。这还只是四个女主，便有一堆忙不完的事情。 以至于更麻烦的潇潇和解药，何云霄是想都不敢想她们会有多麻烦。 起身走到偏殿门口，何云霄发现解药姑娘还站在原地，完全没有动弹的意思。 这解药真是奇怪，说好了一起走，咋又不动了？ “李姑娘，你不走吗？” 孟清浅现在是左右为难。 不和何云霄走，李清梦的身份会被怀疑。和何云霄走，自己这副男装的样子被侍女宫女们看见，和社死也没差了。 “何公子，你先去长贺宫院外门口等我，我换身衣服便和你出宫。” 何云霄本不想答应，但看解药这一身男装，想着她换衣服应该很快，便答应下来，道：“那我先出去了。” 孟清浅等何云霄走远，唤来剑凌，让剑凌另拿一套男子衣服过来，同时，还要驱散长贺宫内待命的侍女、宫女。 一切准备妥当，连出宫的马车都停在门口等好时，孟清浅才准备出门。此时，前方探路的剑凌却道：“殿下，杨哲还在门口。” 孟清浅：…… “让他滚回军营去！”孟清浅没好气地说。 …… 说好等解药的，何云霄便如约到长贺宫外等着。 没想到刚一到地，何云霄直接人傻了。 一个人身姿挺拔地站在长贺宫院墙外，离近一瞧，正是杨哲。 这大半夜的，杨哲居然没走，还在长贺宫外候着。 这时候，连何云霄都有点佩服他了。 在当舔狗这一块，还得是你呀杨哲。 杨哲见何云霄安然无事地走出来，毫不意外。 换句话说，假如何云霄缺胳膊少腿被抬出来才会出大事。 何云霄本身只能算得上是“鱼饵”，没什么太大的价值，真正有价值的是何元豪和侯府的兵符。利用何云霄拿到那些东西，才是上上策。 杨哲暗暗称赞孟清浅：不愧是宵月殿下，果然思虑周全，只需片刻便想清利害，把何云霄毫发无伤地放出来了。 何云霄一见杨哲，便抓住机会讥讽他道：“杨统领好记性啊。咱们春风楼还见过，刚才抓人的时候就忘了？” 杨哲傲慢道：“抱歉，我杨哲记不得无名之辈。” 何云霄：你这逼装的，要不是我看过，还真会以为你才是主角呢。反派装逼什么时候会有好下场？我何云霄从不装逼！ 何云霄见杨哲这种行为，自然知道他的痛处在哪。喜欢孟清浅，孟清浅又不想理他嘛。这简单。 “咳咳，杨统领还不走啊。等宵月吗？我刚哄她睡着，这女人睡觉总喜欢踹被子，不老实，老着凉，我说了几次也不改。你没事也回去睡了吧，别等了。” 杨哲听何云霄的一番话，听得是气血上涌。 虽然理智告诉自己何云霄百分之一千是胡说八道，故意用的激将法，但拳头还是不争气地攥紧了。 心里也被何云霄的话挑惹起火气。 “何云霄，你切莫白日做梦了。宵月殿下如在天之明月，孤远高绝，岂是你可以亵渎的？” 何云霄撇了撇嘴。就孟清浅？也就你会喜欢，爷有南珠了，爷不稀罕。 杨哲冷笑道：“宵月殿下虽不是君，却代君行使一部分责任，你这般诽谤殿下，是要被杀头的。” 何云霄不屑哼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是乱说的？万一我说的是真的怎么办？” 杨哲同样不屑。 “何云霄，你这癔症着实不轻。回去找个大夫看看吧。就算治不好，也别当个傻子。” 就在两人针锋相对的时候，剑凌出来传话。 她对杨哲道：“杨统领，传殿下的话，殿下说：‘让他滚回军营去’。” 何云霄听孟清浅这样说，当场捧腹大笑。 虽然平日里说过孟清浅不少坏话，但她这对待舔狗的性格还是挺不错的。 杨哲见何云霄在笑，同样笑道：“殿下让我回去睡觉，说明心里有我，你倒是笑个什么？本统领走了，何大公子继续站着吧。” 何云霄确实笑不出来了。 当舔狗能舔到杨哲这个份上，也是很不容易的。 第二百三十章 母什么？ 等杨哲走后，孟清浅才穿着男装“光明正大”地走了出来。 孟清浅上了马车，同时，给何云霄备了一匹马。 何云霄会骑马，但是不想骑。有马车坐谁骑马呀。何况何云霄还不得不坐马车。 掀开马车车帘何云霄一闪身坐到马车中。 和解药姑娘没那么熟，何云霄自然坐到她对面去，没和她坐得很近。 孟清浅见何云霄溜上马车, 下意识地握住能控制何云霄的铃铛，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在齐国，女子未婚配前不能和陌生男子同乘一辆马车，除非是直系亲属，如父亲哥哥等，稍远一些的亲戚都不能同乘。婚配后，也只能和丈夫及家中小辈同乘。 像何云霄这样直接溜上来的，妥妥地失礼。 “何公子！请你自重。”孟清浅面目寒霜地对何云霄说道。 何云霄道：“李姑娘, 我也是被逼无奈呀。” “被逼着和我同乘马车是吗？” “不是, 你把我当刺客抓吧，也没抓错，我确实是翻墙进来的。守卫今天没见过我进来，若是我当着他们的面出去，容易出事。只能委屈姑娘让我坐会马车了。” 孟清浅：？ “你不是有母……” 何云霄道：“母什么？” “母仪天下的太后给的金羽令吗？为什么还要翻墙进来。”孟清浅差点顺嘴说漏了，连忙圆了回去。 “今天来看南珠来晚了，亥时才到。为了她的声誉，我只能翻墙了。” 孟清浅无语道：“你可以今天不看，明天再看。” 何云霄必须来看南珠，因为要吃解药，但这点不方便和解药姑娘说，毕竟她手上有铃铛。这要是说了，以后还得想别的把柄给她拿着，不然她天天疑神疑鬼，太麻烦了。 “我就爱看。”何云霄道。 孟清浅无语。她完全不明白何云霄的心情。南珠还是她妹妹呢，比何云霄的关系近多了，也不见她每天想着南珠, 每天要去南珠。 不过, 因为何云霄确实不能下马车，孟清浅便只能留他坐在车上。倒不怕他行事不轨，铃铛在手，何云霄是毫无威胁的。只是孟清浅此生第一次和男子共乘马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孟清浅出宫需要低调的缘故。马车选的只是平常宫女出宫采买所坐的马车。单匹马力驱动，车厢内空间很窄。 何云霄和李清梦待了一会，马车中便到处都是她身上香香的味道了。 解药姑娘身上的香味，既不是南珠老婆那种上头的药香，也不是姜姐姐那种名贵的檀香，更不是杜妹妹身上幽幽的兰花香。她的气味很难形容，单纯的形容起来就是有点甜的花香味。 甜味可以理解，毕竟解药蜜饯不离手，但花香味却说不上来是什么花了。 马车走了一段路，剑凌便上车了。 何云霄坐的位置是原先剑凌坐的地方，现在剑凌来了，她只能坐到何云霄的对面去，和孟清浅一排。 何云霄道：“等出了皇宫，我便马上下车。” 剑凌不说废话，孟清浅也无话可说。车厢中继续安静着。 到了皇宫守卫那里，马车停下。驾车的太监自然是孟清浅的心腹，极熟练地和守卫交代。 “两人……不是出去采买的宫女，是来看望太后的远房亲戚……” 守卫道：“亲戚？这么晚才出来吗？” “许久未见了，和太后彻夜闲聊，故晚了些。” 守卫道：“把车帘拉起来看看。” 何云霄：？守卫来检查？ 何云霄压低声音道：“李姑娘，你到底行不行啊？一个守卫都搞不定？” 孟清浅同样压低声音道：“出来匆忙，没有提前打过招呼。” 何云霄道：“守卫要来了，现在咋办？” “你躲一下。” “车厢内什么遮挡都没有，我怎么躲。” 听到守卫脚步走近，何云霄索性道：“李姑娘，你身子坐直一点，我躲到你背后。” 何云霄把自己这边座位上的垫布裹在身上，溜到解药姑娘的身后假装是一包行李。 孟清浅看到自己身旁这块庞然大物，心道这也太假了，这怎么可能能瞒得过别人？ “何云霄，你这伪装浑身是破绽。” 何云霄原本是背过身的，听解药姑娘说话后便转过身来。 他全身裹在坐垫布中，只露了脸出来颇为滑稽。 “全身是破绽也得试试，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哎，守卫来了，别说话。” 何云霄重新躲好。 孟清浅原本看着何云霄滑稽的样子觉得好笑，但听到何云霄这样说却不由得赞同他的想法。 自己当年刚刚从政，接手母后留下的烂摊子时处境还不如何云霄的现在。那时候整个孟氏人心惶惶，不断有人跳到韩丞相那边去。自己就是凭借着总得试试的心态一路走到今天。如今看来，结果还不错。 瞧了瞧身旁的庞然大物，孟清浅想起方才何云霄裹着布滑稽的样子，不由得掩嘴轻声笑了一下。 自己在他面前出丑很多次，如今终于也看他出丑了一次。这叫冤冤相报，很公平。 何云霄埋头躲着，突然系统弹出消息。 【李清梦好感度由35变为37】 何云霄：刚刚发生了什么？ 守卫举着火把来到车厢门外。一张车帘，成了保护何云霄最后的屏障。 驾车太监自然知道车中坐的是谁，那是皇上的长姐，宵月长公主殿下。殿下高贵，岂可被守卫“检查”？ 太监道：“你不能掀开这道帘子。” 守卫道：“为何？例行检查。” 太监道：“车中坐的是太后的贵客，和太后沾亲带故的大人物。何况还是两位女子。大齐民间约定俗成的规矩，女子出嫁前有些连夫君都没见过，你一个小小的守卫，想看太后的客人？有那种福分吗？看了不怕短命吗？” 守卫被太监怼得也没话说，太监说得句句在理，不过今日宫中有刺客，此时不检查放人出去他也担当不起。 对付目前这种情况，何云霄太得心应手了。 现在和守卫僵持，与自己和楚楚僵持如出一辙。一方想达成目的，另一方不想阻挠，但碍着面子又不得不阻挠。 此时得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何云霄悄声对解药姑娘道：“李姑娘，让他们掀起车帘一角，能看见四只鞋子便可以。” 孟清浅立刻领会何云霄的意思，看鞋乃两全之策，即符合太监所说的，也成全了想检查的守卫。 很妙。 孟清浅心中对何云霄的评价稍微好了一点。从“登徒子”变成了“聪明的登徒子”。 “王公公。”孟清浅道。 “奴才在。” “许他们看鞋。” “是。” 太监撩起车帘的一点，对守卫道：“各位大人，请吧。” 守卫原先还不觉得车中坐着的人有什么了不起。直到听到孟清浅的声音，那强势无比的上位者的霸气一听无余。 守卫喉咙上下滚动，谁也没敢去看车中的情况，连忙放行。 第二百三十一章 亲一下又不会有事 何云霄从皇宫脱身回到家后，已经是后半夜了。 他赶忙睡了一会儿，两个时辰之后，八点多，何云霄连饭都没吃，便又起身去范府接杜妹妹去银行上班。 马德快没吃噬魂丸，自然没有何云霄这般精神头。 他坐在马车上, 眼睛都睁不开，困得直点头。 “老马。” “啊？少爷？” “给我往快了驾！”何云霄狠狠道。 马德快：！ 随即斗志昂扬地大声道：“好嘞！” 只见他手上的鞭子一挥！在马屁股上甩出一声巨响，与此同时，侯府的马车像飞出去一般窜得无影无踪。 何云霄保持着抬脚上车的样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愣愣地看着马德快手舞足蹈地快乐地驾着马车迅速远去。 扬起一阵被遗弃的尘土。 耳边甚至还能听见他的呼喊：“少爷！老子驾车快不快！芜湖！” 何云霄的拳头从未如此硬过。 …… 范府门口，鼻青脸肿的马夫所驾驶的马车上, 跳下一位风度翩翩英俊非凡的公子。 不用说, 那个马夫正是马德快，公子正是何云霄。 何云霄轻车熟路地走侧门进入范府，接着轻车熟路地摸到范府书房门口。 不出意外，梓弱老婆这个时间必定又在书房中看书写字。 探头一瞧。 意外了。 梓弱老婆在整理书架。 范梓弱今天没有选择稳重地盘起头发做成发髻，而是只扎了一个低马尾，让一头如瀑的秀发在颈间聚拢起来，而后向下逐渐再散开。秀发如瀑布般，流过挺拔的背，纤细的腰，最后落在臀儿上。 最绝的是，头发并非刚好在臀儿上止步，而是还有余量落在上面。这也就导致了发尖戳在软肉上时，由发尖向上的一段头发，会因为发尖被支撑了，而调皮地弯曲起来。 范梓弱每动弹一次，头发都会重新戳在软肉上，并且弯曲。 还是那句话，范梓弱的身体，和她端庄的性格恰恰相反。何云霄甚至觉得, 梓弱老婆的身体就是用来惩罚她在那方面，无比天真单纯的心灵的。 何云霄悄悄开门，悄悄溜进去。 悄悄走到梓弱老婆的身后，环住她的腰肢，贴在她身上。 “谁！” 范梓弱被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何云霄后，嗔怪道：“你进来也不敲门。” 梓弱老婆的身材高挑，比之何云霄仅差了半个头，这让何云霄从后面抱住她时，可以很惬意地把头放在她的肩上。 面对范梓弱的嗔怪，何云霄半点都不慌。开玩笑，梓弱老婆可是对自己有一百零一好感度的女主，属于爆表级别。 如果一个女生对你的好感度高到这个份上，你做什么她都会喜欢。反之也一样，如果她对你没有好感度，你做什么她都不会喜欢。 何云霄腻歪道：“我太想我的梓弱了。” “敲门也可以想我。”范梓弱被何云霄从后面抱住后，安静地说。 “不嘛，就不想敲门。”何云霄对她撒娇道。 最和谐的男女关系，情侣之间的性格其实是应该是互补的。当一方强势后，另一方如果再强势的话，就很容易有矛盾。 何云霄对这一点深以为然。 所以他在没主见的杜妹妹面前会很有主见，在喜欢调皮的南珠面前会很有威严，在强势的楚楚面前又很弱势，在姐系的姜无忧面前则很弟弟，最后在成熟理性的范梓弱面前，何云霄则比平时要幼稚感性一些。 因为范梓弱这性格，是不可能对何云霄撒娇的，那“撒娇”这项男女间必备的调情活动，就只能靠何云霄来完成。 “敲门是礼貌。”范梓弱教训何云霄道。 “不想敲。” 范梓弱拿何云霄没办法，只得退一步道：“来我这可以不敲门，但去别的地方要敲门。” “夫人真好。”何云霄说着蹭了蹭范梓弱柔嫩的俏脸。 范梓弱被他弄得痒痒，便说：“别闹，放手，我整理书架呢。” “你整理嘛，只让我抱着就行。” “那你不许乱动哦。” “嗯。” 片刻之后，范梓弱受不了了，把何云霄的手抓出来，然后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道：“也不怕有人看见。” 绝色美人，温香软玉抱在怀里，这要是还没有点动作，何云霄都对不起噬魂丸对他的辛苦栽培。 目前和梓弱老婆的关系只止步于拉手抱抱，说起来梓弱老婆的初吻都还在呢。 “夫人。” “怎么啦？” “可以亲亲吗？” 范梓弱转头瞪了一眼何云霄，“不行。” “亲一下嘛。” “等成亲之后。” “现在就想。” 范梓弱无情拒绝，“忍着。” 何云霄又蹭了蹭梓弱老婆的脸，“亲一下又不会有事的，就一下。” 范梓弱从何云霄的怀里挣脱出来，转过身来正对着何云霄严肃道：“何云霄，我们还没成亲。没下聘礼，没定亲，成亲的日子也没定下来。现在要是那样了，万一怀上宝宝怎么办？” 何云霄愣住。 怀…… 啊这…… 梓弱老婆不让亲是因为这个吗…… 何云霄记得此前让杜妹妹给她姐姐“科普”一下啊，没想到杜妹妹还没干活。 范梓弱严厉之后，语气又软了软。 “公子，你就当是为了梓弱，忍一忍好吗？等成亲之后就好了。实在忍不住，等定了亲也可以。大不了，定亲之后怀宝宝了，就快点成亲。不然，总有人会说闲话。” 何云霄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梓弱老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生宝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何云霄没有戳破这个可爱的误会，只是道：“那亲亲脸总行吧？” 范梓弱的脸霎时间红了，她咬着嘴唇，眼睛闭上，喏喏地说：“就、就一下。” 何云霄先拉住梓弱老婆的小手。 没想到平常很习惯的拉手动作，在现在却又不习惯了。 指尖相互碰到的一瞬，范梓弱全身都因为害怕抖了一下。 何云霄牵住手，把她拉到怀里。 在这过程中，范梓弱一直是紧紧闭着眼，一副受死的样子。 何云霄笑着在她的额头啄了一下，道：“好了。睁眼吧。” 第二百三十二章 本公子今日想休息一天 范梓弱从没经历过这些，还以为是什么洪水猛兽，经历过了才知道，其实和筷子戳一下额头也差不多。 “你不是来接音韵的吗？还不去？” “夫人再让我抱会儿。” 何云霄赖上范梓弱，又磨得她答应亲一口脸颊，得嘴之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何云霄放过了梓弱老婆, 却没有放过杜妹妹。 和杜妹妹多次交流下来，勤奋好学，善于总结的何云霄已经顺利摸清了敌方境内地形的情况。并且成功在心里绘制了地形图。 如何排兵布阵，怎样围点打援，何时使用包抄夹击，何时使用迂回奔袭的战术, 何云霄已经是熟能生巧, 了然于胸，运用得浑然天成, 赏心悦目。 甚至熟练到已经可以精确获胜。 怎么胜，胜多少，什么时候胜，全是何云霄说的算。 侯府马车上，何云霄感觉获胜的时间到了，便开始俯身，把杜妹妹脱口而出的投降的声音，全部吃到自己肚子里面。半点都不外放。 杜音韵一开始和何云霄在一起时还算尚有余力，现在何云霄进步太快，加上两人的了解加深，她的弱点全被何云霄知道，加之比赛的节奏一开始就掌握在何云霄手里。事到如今，杜音韵已经完全招架不住了。 身子软绵绵，懒洋洋地靠在自家公子身上，杜音韵知道她家公子很忙，没有时间一直陪她, 所以难得地享受每天中，属于她这一刻的温存。 “音韵。” “嗯？” “累吗？” 杜音韵撑起身子，摇了摇头，“不累。音韵今日还没服侍公子呢……” 何云霄看着杜妹妹懒洋洋的样子有点后悔了。 之前在梓弱老婆那攒了一波怒气，一下没控制住撒在杜妹妹身上，有点过火。 寻常时候，她是不需要自己吃声音的，但今天她到后面已经控制不住了。自己若不吃这声音，说不得要被马德快听到什么。 “公子……”杜音韵软绵绵地想要起身服侍。 何云霄此前经历过两次，自然知晓她的意思。 于是赶忙把这个好姑娘拉在怀里抱着，不让她动弹。何云霄知道，按杜妹妹的性子，若自己真要她做事，她为了听自己的话，定是把身子累伤了也要做。 这就本末倒置了。 “好音韵，本公子今日想休息一天。” 杜音韵眨了眨眼一脸疑惑地看着何云霄。 “今日不行，想休息。”何云霄道。 杜音韵想了想，然后不好意思地说：“公子，音韵买些枸杞给你泡茶喝吧。” 何云霄：…… 好家伙，被嘲笑了。 虽然知道杜妹妹绝没有嘲笑自己的意思，她能有的只是关心。但何云霄还是恶狠狠地说：“小妮子看不起本公子是吧？” 杜音韵低下头，委屈地说：“音韵不敢。” 何云霄道：“把头抬起来。” “是。” 杜音韵抬头，然后…… 唔…… 发不出声音。 何云霄自然不是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 此番加深亲密程度，是为了更好地发动技能。 “祸福相依，传输体力，启动！” …… 即便是上午，北向商业街上的人依旧非常多。 大齐银行开在商业街中最醒目的地方，其人流量乃是街中之最。 有了昨日春风楼和醉仙居的宣传，加上百姓口口相传的各个合作店铺的优惠力度，大齐银行和金银券的名声堪称如日中天。 从一早上开始，大齐银行的金银券兑换生意便非常火爆。 马车一般来说是不让进商业街的内部的，都得停在外边，人下来步行逛街。以何云霄的身份来说，他要硬闯，也没人敢拉着，但现在正是大齐银行树立形象的关键时间，何云霄分得清孰轻孰重，于是便在街外下车，步行送杜妹妹到大齐银行。 杜妹妹的姿色加之女主光环的吸引力，她天生便是人群中的焦点，何云霄若不护着她一点，根本就放心不下。 尹京虽是京城，但各个势力鱼龙混杂，不乏不长眼的和不要命的。为了女主们的安全，何云霄得处处小心。 为了凸显杜音韵作为大齐银行总裁的领袖地位，何云霄甚至刻意在走路的时候慢了她半个身位。 杜音韵本身便是冷傲的性子，配合她一贯清冷，且不苟言笑的面部表情，再加上何云霄跟在她后面一副小弟姿态，她现在活脱脱是一个古代的女霸道总裁。 虽然何云霄知道她不是，但别人以为她是就足够了。 人群在杜音韵的前方自然地分开，她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大齐银行。然后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登上了大齐银行的二楼。来到那个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掌握银行全部财力的地方。 美貌无双的同时，拥有大齐银行“深不见底”的财力，加上能够让侯府公子何云霄甘心当小弟的权势，“杜音韵”这三个字，连带各种奇奇怪怪的传闻和猜测，迅速在民间发酵。 在不久的几天之后。 “杜音韵的经历”甚至成了尹京说书人的流量密码，每每提及这位身世起伏的绝色美人，说书人的场地中必定座无虚席。 杜音韵的重新出名，连带沉淀许久的“尹京四花”也变成故事，重新被人们提及。 至于何云霄，在说书人的故事中，依然是个纨绔子弟，并一直扮演反派角色。给杜音韵找麻烦，被杜音韵打败，然后收服做小弟，替她提鞋跑腿的那种。 …… 何云霄打好大齐银行的基础以后，让杜妹妹当家，自己彻底做了甩手掌柜。 大齐银行如今大势已成，金银券势必会成为日后的潮流，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地发展就行了，完全不用再管。 以杜妹妹的实力，给大齐银行这艘顺风的大船掌舵，绰绰有余。 何云霄现在在考虑其他事情，比如如今迫在眉睫的姜姐姐赎身一事。 送完杜妹妹之后，何云霄直接打道回府。 许久未腻在姨娘身边，何云霄今天打算好好腻一腻，套一套姨娘的话，看看怎么才能让姜姐姐在赎身之后，顺利住进侯府。 第二百三十三章 还是皮太痒了 张静娴作为武庆侯府的当家主母，并没有寻常人想象中那般清闲。 想象中的侯府生活：早上起床给丈夫穿衣，传令厨房做早饭，伺候丈夫洗漱，送丈夫上朝，去婆婆家请安，然后便是自由时间, 可以插花、吃茶、约姐妹们逛街…… 实际上的侯府生活：早上起床给丈夫穿衣，传令厨房做早饭，伺候丈夫洗漱，送丈夫上朝，没有婆婆不用请安，但要开始算账……解决下人之间的矛盾……应付各种奇奇怪怪的拜访者……牢牢记得尹京城各家派系情况。 同派系的人家, 平日丧喜事需有礼物往来，不同派系的人家要谨慎交流, 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同时送礼也要注意关系层级，男爵该送什么，子爵该送什么，伯爵该送什么……都有讲究。 到了中午，还要操持午饭，下午继续算账，打点侯府的产业，比如商铺、农庄、田地等等…… 一些人家的正妻之所以是需要争抢的位置，除了它本身是名分的认同以外，更重要的是，这个位置意味着可以掌握家中相当的权力。 如果遇到何元豪这种只管吃饭睡觉上朝并打瞌睡的一家之主，正妻的权力基本等于无限大。故而正妻也叫主母。 “主母”一词，说的既是家中所有孩子的母亲，也是整个家庭资源的实际掌控者。 侯府的上午，张静娴在算账，何云霄则悄无声息地溜到他姨娘身边。 姨娘是母亲的亲妹妹，从小待自己极好，这点何云霄一直记得。 可能因为母亲去世的缘故, 连何云霄自己都感觉，姨娘对自己的照顾，并非是关心，而是溺爱。 或许也正因是这样，原主才会是一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公子。 溺爱会将原主塑造成一个反派贵公子，但却不会改变现在的何云霄。现在的何云霄是穿越者，经历过一个缺爱的时代，比谁都懂得珍惜。 何云霄见张静娴在认真地写字。 于是主动地说：“姨娘，我帮你研墨。” 张静娴被突然出现的何云霄吓了一跳，笔尖一错，一道斜着的墨迹随之出现在纸上，这一纸漂亮的字是毁了。劳动成果被毁，她全无怪罪何云霄的意思，只是用左手拍打胸口道：“霄儿，你吓死姨娘了。” 何云霄笑道：“是姨娘太认真了。我来都没发现。” 张静娴摊开新的一张纸重新写，“不怪姨娘认真，只是姨娘没想到你会这个时间过来。” 上午是个很奇怪的时间段，它对有些人来讲很长，对有些人来讲很短。 姨娘虽未明说，但何云霄明白她的意思。 武庆侯府虽大，占地百亩，各样的家仆佣人侍卫有百余口，但真正能陪姨娘的人，不过只有老爹和自己而已。 “姨娘，我以后常来给你研墨。”何云霄边研墨边道。 听何云霄这么一说，张静娴却不写字了。 “霄儿，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常做研墨的活计。你放着，姨娘自己来吧。” 何云霄连忙研磨得更勤快了，“我以后要每天来姨娘这给姨娘干活，不然我怕姨娘有一天会不要我。” 张静娴操持侯府日久，见的人多了，自然练就一双巧目。 她把笔放下，对何云霄道：“霄儿，你搬个椅子坐姨娘旁边。” 何云霄身子一僵，照做。 等何云霄坐好后，张静娴才道：“霄儿，你老实和姨娘说，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何云霄企图狡辩，“没有。” “老实说，姨娘不告诉你爹。” 何云霄挠了挠头。 “这个事吧，它得告诉我爹。” 张静娴讶异道：“你又把黄布仁给打了？” “没打。” “那是打的谁？” “没打人，最近，咳咳，逛了逛春风楼。” 张静娴顺了顺气，道：“只是这样吗？姨娘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吓了一跳。” 何云霄不好意思地说：“姨娘，其实，不止是逛了逛。” 张静娴听到何云霄和她说这个，脸上微红，道：“姨娘当然知道是去做什么了。你当姨娘傻吗？霄儿现在是大人了，没有成亲，偶尔去一两次也没什么。姨娘还是明白的。” “姨娘……” “怎么了？” “我想，咳咳，赎个姑娘。” 张静娴第一反应是，“霄儿是需用钱吗？” 何云霄道：“不用。” 张静娴蹙眉，她没听明白何云霄的意思。“霄儿，你是怕你爹怪你乱花钱吗？大不了，姨娘替你瞒着就是了。” 何云霄试探着道：“姨娘，我的意思是赎个姑娘，然后把她接到侯府来住。” 张静娴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正色道：“不行。” “姨娘~”何云霄企图用撒娇蒙混过关。 张静娴半点不动摇。 “霄儿，你听姨娘说，你是侯爵嫡子，身份高贵。你去春风楼，要了她们的身子，便是她们的福分。现在还要给她们赎身，已经是仁至义尽。她们倒是贪心，还想哄骗你给她们名分，不知满足，贪得无厌。” 何云霄道：“没人哄骗我，是我想给的。” “霄儿，姨娘也是女人，自然知道那些狐媚子都在打什么主意。她们根本不喜欢你，只是想骗你带她们进侯府，图个日后母凭子贵，半生无忧罢了。” “姨娘，那女子我了解的，她绝不会这样想。”何云霄略显苍白地争辩道。 “即便她是真心喜欢你，那也不行。身份地位在这，你若娶她，以后从政从军，事事都受影响。” “姨娘，此事我已有对策，我准备花些银子，找个落魄的大户人家认她作干女儿，这便行了吧。” “霄儿，你要明白假的终究是假的。何况你也说了，是落魄人家，这种人家能存续几时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声要来又有何用？” 何云霄道：“姨娘，我意已决，我定要赎她，娶她。” 张静娴看着何云霄的模样，退了一步道：“霄儿，你若非要娶她也可以，只是妻妾的名分绝不能给。她若来侯府，便只能做一个暖床丫鬟。倘若她真喜欢，真愿意全心服侍你，姨娘也不会亏待了她。” 何元豪下朝之后，背着手走进书房。 “说什么啊，这么热闹。” 何云霄不说话，张静娴也不说话。 何元豪：？ “娴儿，这小子又闹事了？” 张静娴见瞒不下去了，便捡轻地说：“霄儿他，喜欢一个春风楼的姑娘。” 何云霄原本还想暗度陈仓，但现在也不打算瞒了，早晚都得说，早晚都得挨打，不如痛快一些。他直接摊牌道：“不错，我要娶她。” 何元豪当场活动了筋骨。 许久未动手，这小子，到底还是皮太痒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你爹还是你爹 何元豪听到何云霄直说自己喜欢春风楼的姑娘，面色淡定地点了点头。 何元豪淡定，但何云霄却淡定不了。 “爹，我意已决，我要娶她！” “嗯。”何元豪继续淡定。 何云霄道：“爹，姨娘，你们要打要骂, 尽管来吧。” 张静娴担忧地看着何元豪，但何元豪却不如往常那样，动辄就上棍子，而是依旧非常淡定。 “现在快中午了，这事吃过饭再说吧。”何元豪道。 何云霄见何元豪这副好说话的模样，真是奇了一个大怪。 “姨娘，我爹这是怎么了？” 张静娴也摸不着门道, 按理说，现在他爹打得他哇哇叫才是正常情况。 “姨娘也不知道, 先吃饭吧。姨娘去催厨房做饭。” …… 餐桌上，何府一家三口围着桌子吃饭。 何元豪是大口吃菜，大口吃肉，胃口很好，但何云霄和张静娴都吃不下饭。 何元豪出身军旅，吃饭很快，两碗米饭一会儿便下了肚。吃完饭，又喝了一碗汤，何元豪这才道：“你们吃饭啊，都看着我干嘛？” 张静娴略显担忧地说：“老爷，霄儿这事，你怎么看？” 何元豪哈哈笑道：“就因为这个？多大点事啊。霄儿一向好色，你这个当姨娘的又不是不知道。他只要有钱，想赎身就赎身，想娶就娶，随他去。” 何云霄本以为老爹会拼死不同意，没想到他这么开明, 一下就同意了！ 只要老爹同意, 钱财之类的东西，对何云霄来说已经是小事一桩。 “爹，你说的可做数吗？” “自然做数。” “太好了！”何云霄大喜道，“我今日便去赎身，明日带她来侯府。” 何元豪吃完饭后，用手绢擦嘴，同时漫不经心地说：“对了，霄儿，你还没说那姑娘是谁呢？长得不漂亮，可不能进咱家的门。” 对于姜姐姐的女主级容貌，何云霄当然是极有信心。 “爹你放心吧，绝对是尹京城少见的美人。哦我想起来了，爹之前参加太后寿辰的时候，应该还见过她。” “谁啊？”何元豪随意问道。 何云霄笑道：“姜无忧。” “哦。原来是她啊。”何元豪默默起身活动筋骨，“废了半天劲，可算把你小子的话给套出来了。” 何云霄：？？？？？？？？？？？？ “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绑了！”何元豪从桌底抽出藏好的木棍，掂量了一下，分量十足的同时，非常称手。 “老爷！霄儿年轻，他哪懂什么嫁娶，乱说的而已！”张静娴见局面不对，连忙救场。 何云霄半点不怂，“爹，你快打，打完我晚上去赎人！” “好小子，硬气！来人，把他给我捆好放长凳上按好了！我今日非得让他做一回英雄。” 杀猪般的惨叫，随即响彻在侯府上方。 …… 晚上，何云霄卧房。 身上的绳子还没解开，何云霄被捆得结结实实趴在床上。 纵使他有九品修为加上噬魂丸的恢复加成，他屁股也被打得血肉模糊。只此可见，打人者毫不留情。 张静娴看何云霄这副模样看得心疼，眼里噙着泪给他上药。 “霄儿，你服个软不行吗？你爹那脾气，你越硬他越硬，你非得受这些罪做什么。”张静娴此时的声音，相比上午粗哑很多。 何云霄柔声道：“姨娘，你别替我和老爹吵，你瞧，你现在嗓子都哑了。” 张静娴上药的手上轻轻用力，何云霄当即龇牙咧嘴地叫痛。 “姨娘，痛、痛、痛……” “现在知道痛，下午便不知道吗？” 何云霄趴在床上，“姨娘，我要娶她。” “姜无忧？” “嗯。” 张静娴略有不满地说：“太后寿辰上，姨娘又不是没见过。她也就比你表妹灵柔稍强一些，也就那样。看把你迷的。魂都没了。” 何云霄笑道：“姨娘，不是我迷的她，是她迷的我。我们互相喜欢。若真如姨娘所说，她只贪图我侯府的出生，那我倒不会那么喜欢她。关键是，她真心喜欢我，甚至还想像姨娘说的那样，甘愿进门做丫鬟。她越这样，越不要，我就越想给她。” 张静娴道：“还是你傻。她这叫‘以退为进’，是女子争宠常用的手段。” “无忧她不会的。”何云霄相信姜姐姐。 “哪有什么不会的。”张静娴给何云霄上药，“你们男子间有矛盾，真刀真枪打上一场，高低胜负便分。女子间又不兴打架，后宫中要分胜负，明争暗斗，装病争宠，乱七八糟的事情可多了。你是男子，不会明白的。” 何云霄心道：我老恋（后）爱（宫）文读者了，知道的肯定比姨娘多。 “姨娘，”何云霄索性不问旁的，直接问：“我怎么样才能接姜无忧来侯府啊？” “丫鬟。” “不行！” “霄儿，你听姨娘说，你和南珠长公主的婚事，到现在还拖在礼部手里，聘礼的单子反复修改，始终没定下来。如今这节骨眼上，你又要娶青楼女子，你不怕和长公主的正经婚事因此黄了吗？” 何云霄一听礼部阻挠，便立刻想到礼部尚书之子李进，又马上想到李进他爹李工勤，接着想到李工勤的老大孟清浅。 曹！肯定是孟清浅在使坏！阻挠我和南珠的婚事！ 于此同时，长贺宫中，正在批奏折的孟清浅打了一个小喷嚏。她立刻想到：定是何云霄那厮在说本宫坏话！看本宫、阿嚏！怎么教训他。 侯府。 张静娴苦心劝道：“霄儿，你听姨娘的，不管怎么样，你先娶了长公主摆在家里当正妻，有了长公主当正妻，才能压住宅子，才能考虑妾室。你若真娶了南珠，以后你的家宅就是南珠长公主说的算，只要你们夫妻商量好，让她出面做主给你纳妾，到那时，就算是你爹也管不了。” 何云霄听得拍床叫绝！ 姨娘这一招才是真正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而且还是“我全都要”加强版的。 可是…… 何云霄随即想到另一件更棘手的事。让南珠当正妻娶姜姐姐是没问题，但关键是让南珠当了正妻，梓弱怎么办？ 第二百三十五章 音韵？你怎么来了？ 梓弱老婆虽然不在乎名利，但是她在乎“真爱”。假如自己不给她正妻的话，那根据一个简单的逻辑：不给正妻》你不爱我》不是真爱》骗感情的混蛋》刀了。 平日里梓弱老婆一百零一的好感度是自己贴贴摸摸亲亲抱抱、为所欲为的资本，可一旦东窗事发，这好感度就会瞬间变成悬在自己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有斩下来的风险。 一想到梓弱老婆病娇化的模样，何云霄便不寒而栗。 太可怕了。 不能让梓弱老婆变成那样！ 假如说先娶梓弱当正妻压寨的话, 虽说完美解决了梓弱病娇化的问题，也可以娶得到姜姐姐，但南珠老婆是决计没戏。南珠老婆虽然在后宫中没有存在感，但她的身份地位毕竟摆在那里。 孟氏皇族让她去给平民女子做小，那就是在打自己的脸，所以南珠老婆要嫁人只能当正妻。 太难了！ 梓弱只能当正妻, 南珠也只能当正妻。 加之齐国又没什么“平妻”的说法，何云霄左思右想，似乎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就是自己反了, 去当皇帝，但不封皇后，大家都是贵妃没什么可争的。 何况皇帝爱贵妃不爱皇后的事情自古皆有，梓弱也不会因此质疑自己的感情。 但是“反了”这事并不容易，最好是和平更替。打仗是不可能打仗的。 “霄儿想什么呢，那么出神。”张静娴坐在床边，合上金疮药的盖子道。 “姨娘，你说，当初要是张家先祖张先大人一统了九州，现在该会怎么样？” 张静娴认真地想了想，道：“不会怎么样，吃饭、睡觉、种田，春去秋来，生老病死，天下依然如此。” 何云霄揶揄道：“姨娘，不用生孩子吗？” 张静娴拍了下何云霄的脑袋：“坏小子，和姨娘开玩笑是吗？” “不敢, 我现在还被老爹绑着呢。” 张静娴出门瞧了一眼，回来便给何云霄松绑。 “你爹不在，这根绳子姨娘先帮你解开，你这几日就老实在家待着，养养身子，不要乱跑了。” “出去走走算乱跑吗？” “算。” “知道了。”何云霄口是心非地答应下来。 不乱跑是不可能不乱跑的，每天得送杜妹妹上班，去南珠那儿喝药，再找楚楚练功，这些都是必做的事情，忙得很。 何云霄看着窗外的夜色，忽然想起自己忘做了一件事——接杜妹妹下班。 “姨娘，现在几时了？” “戌时初。” 何云霄一惊，都已经七八点了吗？杜妹妹想必等得急了吧？今日还和姜姐姐说好要去赎她的，再晚就到明日了。 何云霄动了动身体，感受了一下屁股上的滋味，疼但可以忍。加之噬魂丸的恢复力，现在这伤势，大约一两个时辰便好了。 事不宜迟，何云霄准备支开姨娘偷偷溜走。 “姨娘，我还没吃晚饭，饿了。姨娘帮我催催厨房好不好？” 张静娴一惊，道：“对，你看我这记性，姨娘现在就去厨房。” 张静娴起身，却有一个丫鬟前来通报。 “夫人，有一个女子要见少爷。她现在在客厅候着。” 何云霄：？ 自己除了女主之外，也不认识其他女子啊。南珠？南珠老婆出不了宫。梓弱？梓弱老婆是宅女，也不喜欢出门。楚楚？楚楚不会去客厅等自己。姜姐姐？春风楼现在正忙，姜姐姐脱不开身…… 何云霄想来想去，只有杜妹妹最可能过来。 张静娴一听有女子来找何云霄，眼睛顿时一亮。 她连忙问道：“叫什么名字，谁家的姑娘，长得怎么样？” 丫鬟道：“那女子自报家门，说是姓杜，名音韵。长得，长得极美。比画中的美女还要好看。” 何云霄上次在春风楼，为了杜音韵和别人打架的事情张静娴自然是知道，后来杜花魁被赎身去当先生，以及曾经杜烈将军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 和绝大多数人一样，张静娴不认为杜烈将军会卖国，但她既无手段，也无途径，连丈夫何元豪都不出头，她就只能保持观望。 总的来说，张静娴和多数的齐国百姓一样，同情被灭门的杜家。 现在听到杜音韵要来看望何云霄，张静娴比何云霄还高兴，连忙嘱咐佣人去吩咐厨房做事，又叫丫鬟去把杜姑娘请到何云霄的房中。 何云霄见姨娘兴高采烈的样子，忍不住提醒她道：“姨娘，我裤子还没穿上。” “对对对。姨娘帮你穿上，不能让别家姑娘看笑话。” 何云霄：音韵哪里是别家姑娘，妥妥的自己人。 不一会儿，杜音韵提着食盒走到了何云霄的房间。 丫鬟向杜音韵介绍道：“杜姑娘，这是我们府上的夫人，平常府上的事，都是夫人说了算。” 知道此人是何云霄的姨娘，杜音韵冰冷的面部特地挤出了一丝笑容。 “小女子杜音韵，给夫人请安。” 张静娴从杜音韵进门开始便打量着看她。 首先是面部，杜妹妹的面部不用多说，妥妥的女主长相，五官端正大方秀丽的同时也不失柔美，皮肤更是最健康最讨人喜欢的白里透红。 面部往下是雪白修长的脖颈，再向下是长辈最看重的，喂养孩子的家伙。 见孩子吃饭的东西品相极好，张静娴不由得点点头。规模不小却也不夸张，年轻饱满，韧性很足。 再向下，张静娴的目光来到杜妹妹的腰部。 腰肢纤细，小腹平坦，毫无赘肉。既美观，又健康。年轻的姑娘不怕生孩子把腰生垮了。这点很好。 再向下，来到臀儿处。 张静娴粗略地比较一下，胯与肩差不多，极好生养。 最后是杜妹妹那双修长笔直的双腿和绣鞋中的一对可人的小脚。 张静娴上下打量着杜音韵，这姑娘她是越瞧越满意。 从杜音韵的身材样貌上来说，张静娴是半点毛病都挑不出来，脸蛋腰腿，女人身上能说得出名字的地方，她样样都是拔尖。 张静娴觉得，这姑娘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气质太冷太傲，脾气恐怕也是如此，不好相处。这种性格，以后和何云霄亲近起来非常麻烦，恐怕会矛盾不断。其他方面，她都很满意。 第二百三十六章 她太会了 张静娴笑着对杜音韵道：“好姑娘，是来看霄儿的吧，快进来，东西放桌上。” 何云霄趴在床上，动不了，见杜音韵便问道：“音韵，你怎么来了？” 张静娴看何云霄对杜音韵直呼其名, 便只微笑，不说话。 杜音韵把食盒放在桌上，“何公子忘了吗？银行的丫鬟们全是侯府来的呀。公子下午挨打的事情，此时恐怕整个街上都知道了。” 何云霄面色一尬，道：“这么严重？” 杜音韵把食盒放好，“何公子还是太低估大齐银行了。” 张静娴在一旁听着，此时才插嘴问杜妹妹道：“杜姑娘, 大齐银行是什么东西？” 何云霄怕杜妹妹说漏嘴, 连忙解释道：“姨娘，大齐银行就是音韵姑娘开的店铺，卖金银券的，我平常在她那儿帮忙。侯府这几日不见的丫鬟们也是被我叫去帮忙的。” 张静娴道：“她们只说是去少爷的店里，姨娘还以为是府上的那几家，问了几个管事的都说不知道。怪不得不知道，原来是霄儿瞒着姨娘开店。” 何云霄解释道：“姨娘，我只是给音韵帮帮忙，可不是我开的店，是杜姑娘开的。” 张静娴见杜音韵长得漂亮又非常能干，更是钟意她。能开店便说明她在算账这块非常精明，以后说不得拓宽财路，也不至于败坏府上原有的产业。 “杜姑娘。你那店中的生意如何？” 杜音韵回道：“托公子的福，今日还不错。金银券卖出去……”看了一眼何云霄，杜音韵不确定是否可以把销售额透露给侯府夫人，便换了个方式说：“卖出去五六千张。” 张静娴虽不知道这金银券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她估计, 能卖出去五六千张的话，恐怕至少得卖得两三千两银子。一个刚开的店便能卖得这么多钱，足可见这位杜姑娘经商天赋不凡。 时间越来越晚，何云霄半点都拖不得。今晚既要送杜妹妹回家，又要去帮姜姐姐赎身，还要去南珠老婆那儿吃药。老时间管理大师了。 “姨娘，我饿了，你去厨房催一催晚饭。” 张静娴刚想说“好”，却听杜音韵道：“何公子，音韵给你带了晚饭，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杜妹妹拆开食盒，取出五样东西摆在桌上。 白面馒头和肉粥不用多说，可剩下那三样菜品就很值得回味了。 韭菜炒鸡蛋，牡蛎汤，炒驴肉。 何云霄：…… 好你个杜音韵，你就仗着我不敢动你是吧？有本事成亲后你给我来这个，我看是谁会难受一整晚。 张静娴看着这三样菜，有点捉摸不定地瞧着何云霄和杜音韵两人。这三样菜不太像是普通朋友之间该吃的。 她总觉得这二人私下里好像非常熟悉。但每当她这么想时，再看到杜音韵那张冷傲的脸蛋，感受到杜音韵身上那股生人勿进的气质，张静娴便又把这种想法抛弃掉了。 一个人的语气和笑容可以装出来，但一个人的气质是装不出来的。 杜姑娘是杜烈将军的遗孤，属于大家闺秀，加上早年的春兰之名本就是说她不俗，再配上她那冷傲的气质，活脱脱一个出生名门的冰山美女。霄儿有心讨好她是不假，但她与霄儿不亲近定然不是装的。 想必是霄儿为她打架，帮她开店，她不好拒绝霄儿的好意吧。 张静娴瞧得何杜二人瞧得明白，于是擅自替何云霄盘算起来。 倘若没有南珠长公主，这杜姑娘凭她的才干能力，便是侯府正妻她也做得，但现在有了长公主这个板上钉钉的正妻，杜姑娘要想进门只能是妾室。按她那性子，即便喜欢霄儿也定然一百个不愿。 张静娴左思右想，想了半天也只想到一个“生米熟饭”的招式强拉杜音韵进门，但这方法就怕杜姑娘性子太烈，宁死不从。实乃最好不用的下下策。 除此之外，张静娴便不知此事还能有什么解法。 又是姜姑娘、又是杜姑娘，又是长公主，姑娘都是好姑娘，但让她们凑在一起，张静娴光是想想就头疼，也不知道何云霄到底是什么打算。 何云霄现在的打算就是反了他娘的。 老子有钱有兵，还有先进的治国理念，更是天子（穿越者）！凭什么不能当几天皇上！ 不当皇上这“正妻之困”便解不开。 反正“保皇派”的女主孟清浅和自己没关系。自己不必顾及孟清浅的感受。只要能把主角楚凡拉到自己的反贼阵营里面，这反必成。 幸好当初明智，没和孟清浅扯上关系，不然这反还就反不成了。 “姨娘，要吃饭。” 准备造反的何云霄屁股受伤，趴在床上废物一样地说。 杜音韵道：“何公子不方便，音韵来喂公子吃饭吧。” 按礼数来说，有小辈在自然不能让长辈动手，但杜音韵是客人，客人做客也没有人客人干活的道理。 张静娴虽然乐得让何云霄多亲近杜音韵，培养感情，但喂饭这事实在不能让客人动手。 “杜姑娘，我来吧。” 张静娴将菜品、馒头和肉粥挪到离何云霄的床很近的茶桌上，然后一口菜一口馒头一口米粥地喂给何云霄吃。 喂了两口，张静娴便想到了主意。 她冲何云霄眨了眨眼，示意他把握机会，然后道：“这米粥有些凉了，姨娘去看看厨房那边做没做好。” 姨娘要走，何云霄急忙点头。 张静娴起身，很自然又合理地拜托杜音韵道：“杜姑娘，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霄儿，他挨了板子，行动不方便。” 杜音韵道：“何公子帮音韵许多，照顾他是应当的。” 等张静娴前脚刚走，杜音韵后脚便不装了。杜妹妹也不管未来婆婆走没走远，直接当场现了原形。 她跪坐在何云霄的床前，眼里噙着泪，仿佛是自己挨了打自己受了委屈，“公子，疼吗？” 何云霄擦了擦杜妹妹的眼角，揉了揉她的脸蛋，道：“傻姑娘，我是九品武者，这点伤算什么。” 杜音韵见自己公子没有大碍，便笑着说：“公子，音韵喂你吃饭。” 吃饭对于何云霄来说都是小事，吃啥不是吃啊。现在时间那么紧，不如拿两个馒头赶路的车上吃。 何云霄本想拒绝杜妹妹喂饭，但当他看见她把冷的米粥喝到自己嘴里时，何云霄便知道，自己是拒绝不了她了。 她太会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赎身 按理说，像杜妹妹这种性格的女子，不应该那么主动。 她应该是半推半就那种类型才对。 对付冰山美人正常的套路应是：她不许。自己说就碰一下。然后自己得寸进尺，她每次让步一点。之后情绪到了直接硬来。最后事实已成，她没办法，半推半就地从了。 而不是现在这样。 何云霄想来想去，只能将问题归结于自身。每次都吃不够的样子, 很容易让杜妹妹误会。得改，不能次次都顺从她。下次她再这样，一定要拒绝。 送杜妹妹回范府的侯府马车中。 杜音韵问道：“公子，口渴吗？” 何云霄道：“嗯。” 杜音韵捧起茶杯，把茶水喝到口中。 何云霄看着这一幕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口水, 心道：今天先算了, 下次一定改。 …… 送杜妹妹回范府之后, 何云霄也不装了，捂着屁股从马车上跳下来。 这一路颠簸，自己布满伤痕的屁股又雪上加霜。之前是为了不让杜妹妹担心，强忍着说不疼，现在杜妹妹不在，他索性用轻功赶路，去大齐银行取了两万两银票，再赶去春风楼。 …… 姜无忧这等级别的花魁，早已不需要抛头露面，更不需要讨好卖笑。 她若是想，仅靠这些年积累的名声和客户，便可以轻松做到日日客满，座无虚席。 事实上，真正单纯的春风楼客户，已经很久没有踏入过姜无忧的屋子里了。姜姐姐现在的“客人”，全是需要高呼“大燕万岁，吾皇万岁”的魔怔人。 姜无忧没亲眼见过燕皇，但她见过很多为燕皇卖命的人。 他们平常都十分正常, 但只要提到燕皇，各个都像疯子一样丧失了理智。姜无忧只负责情报，不负责暗杀，但她相信，如果哪一天，真让这群燕皇的信徒去出生入死，他们一定毫不犹豫。 此时，姜无忧的闺房中。 一位年至中旬，头发星点斑白的男人对着姜无忧大礼叩拜下去。 三跪五拜的同时，口中还念念有词地说道：“大燕万岁，吾皇万岁，特使千岁。” 此人明面上是蛇虎帮的堂主，负责管春风楼这一带，主要是看场子，收保护费之类。他是八品高手，又管春风楼，按理说是春风楼需要巴结的对象。毕竟春风楼的安全得靠他和蛇虎帮来罩着。 可实际上，半点武功没有的姜无忧只要一句话，便能叫此人为他的大燕和燕皇悍然赴死。 甚至连理由和解释都不用想。 男子跪拜完姜无忧之后，便呈上近日他所搜集的江湖情报。 姜无忧一条一条地看着。 第一条：短刀帮帮主受伤，可能是铁鹰帮铁鹏均所伤…… 这一条姜无忧直接略过，就此事来说，她可能是整个尹京知道的最多的人。 谍报网为求隐蔽，各个暗探之间都不知道身份，更不可能让他们自己去核对重复的信息。故而姜无忧的主要工作便是筛选，因为她经常能收到各个暗探，从各个角度对同一件事情的描述。 第二条：传闻尹京城中又有新的宗师境强者…… 第三条：流家试剑大会…… 第四条：短刀帮和铁鹰帮火拼…… 看到短刀帮和铁鹰帮，姜无忧顺势提了一嘴，“若你遇见铁鹰帮吞噬短刀帮，不要帮忙。若你自己遇到铁鹰帮的进攻，不要抵抗。” 男子道：“明白。小的有一事斗胆请问特使。” 姜无忧道：“问。” “敢问特使大人，近日江湖上很乱，我大燕有意扶持铁鹰帮，是不是说，铁鹰帮已经归我大燕所有？还有，我大燕是不是要对齐国动手了？” 姜无忧道：“你静观其变，不要添乱，暗中拉拢人心，发展势力，时候到了，吾皇自有用你的一刻。” 一听到燕皇，男子当场亢奋起来。 “是！” “下去吧。” “是。” “等一下。”姜无忧忽然皱眉道。 男子立刻转身，静候姜特使的吩咐。 姜无忧盯着情报的其中一条：何云霄和一蒙面女子现身试剑大会。 男子见姜无忧皱眉，脸色不好，心中也跟着胆战心惊。 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大事，竟然能让特使大人感到难办。这也太可怕了。 “你……”姜无忧还未说完，男子便立刻表达忠心。 “小的愿为特使大人尽情驱使。” “你帮本使查一查，何云霄旁边的蒙面女子是谁。”姜无忧道。 男子：“啊？” “查不了？” “查的了。小的为特使做事，定竭尽全力。” 姜无忧点了点头，“此事为第一等，其他的可以先缓缓。” 蛇虎帮的堂主挠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这个蒙面女子到底是什么来路，居然能把特使大人难倒。而且她的重要性居然是第一等，比九品受伤、帮派火拼的重要性还高！ 虽然是一肚子疑惑，但堂主根本没胆再对姜无忧追问。 特使大人是仅次于燕皇的人物，半点都得罪不得。 堂主从姜无忧的闺房离开，一路上都在琢磨去打探何云霄身边蒙面女子的事情。 特使要查何云霄身边的人物，这是不是说明大燕准备对武庆侯动手了？ 一想到平日嚣张跋扈的何云霄蹦跶不了多久，堂主便莫名地有一种快意。 正走在路上，堂主的肩膀被另一人碰到。 他脱口而出：“谁呀！走路不长眼？” 何云霄莫名其妙，“是我，给你道歉？” 堂主面色一僵，方才还暗喜的他此时却是一改嘴脸，“是何公子啊，刚才小的不长眼，碍着公子走路了。” 何云霄用系统一查，这厮的信息系统都懒得显示。 这狗系统是根据剧情定位来显示信息的。女主的信息显示最全，甚至还会有攻略奖励。其次是女配和男主，比如太后和楚凡，最后才是各位龙套炮灰。女角色系统还能给个名字和好感度，男角色系统根本懒得动。 这男子是系统认证的炮灰，何云霄于是根本不放在心上，这种人在中通常名字都不配有，摆摆手示意无所谓，便朝姜姐姐的房中走去。 堂主目送何云霄向特使的房间走去。心中暗暗期待特使大人教训何云霄的样子。 小子，我们特使大人要对付你，你蹦跶不了多久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姐姐，想要银子了 要说有关“银子”的事情，姜姐姐是各位女主当中，最不忌嘴的一位。 南珠老婆学医，很多事情她知道，但是一丝一毫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音韵妹妹是知道，不说，但是会做。 梓弱老婆是完全不知道, 到现在还停留在碰嘴唇会怀孕的阶段，而且丝毫不见有进步的迹象。 何云霄问姜姐姐要银子的套路，其实和套路“冰山美人”也差不多。 何云霄推开姜姐姐闺房的房间门，门也不关就往姜姐姐身上扑去。 姜无忧刚见过下属，此时穿戴整齐在门口的待客桌边坐着，她一见何云霄来吓了一跳，还未等说话，便被色急的小子给抱住了。 何云霄搂抱住姜姐姐，脑袋便往她软软的身上蹭，“无忧姐姐，你的何云霄想死你了。” 姜无忧自然也是想情郎的，此时被熊抱住，动弹不了又不方便拒绝，便催促道：“云霄，门没关呢。” 何云霄道：“不急，我先收一下姐姐欠我的利息。” 姜无忧催促道：“关门。” 何云霄用内力配合听力扫了一遍周围，没有人声，不用管门的事情。 他放开姜无忧的身子，在她面前弯腰，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然后脉脉含情地盯着她的眼睛。 姜无忧自然知道马上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方才身子被情郎抱得软软的，现在根本提不起劲。 她无力地说：“云霄，先把门……唔……唔……” 蛇虎帮的堂主若得见这一幕，定然非常失望。被他寄予厚望的特使大人，在何云霄面前, 别说教训，就是自保都很勉强。 姜无忧的小粉拳打在何云霄的身上，半点作用没有，反倒是自己打人的力气越来越小。 何云霄作为全尹京最知名的好色之徒，在这方面的学习能力也是名副其实。 他和姜姐姐要过两次利息之后，便总结出规矩。 无忧老婆和音韵妹妹不同。音韵妹妹是往死了配合自己，哪怕她自己闭气闭不住了，也要先让自己吃饱吃舒服再说别的。所以何云霄和杜妹妹接触时，每次的时间都不长，并频繁地留时间给她换气。 但无忧老婆不一样。 无忧老婆可能因为始终惦记着“不给银子，只给利息”的缘故，所以她一直会在心里有所防备，同时也会有些细微地抗拒。她一有机会就会尝试推开自己，虽然每次力气都不大。 何云霄对付这种事情的策略就是缩短她换气的时间，基本上是等她刚吸一口气，还不等吐出来，便让她没机会再吐出来。 姜无忧一直无法吸到足够的氧气，脑袋便一直晕乎乎的，说好每天一次的“利息”，压根就不知道被要去几次。 后来，氧气管够的时候，她便只觉得腿弯处伸进来一只胳膊，然后整个人就腾空而起，看样子是被何云霄横抱在怀里。 何云霄熟练地抱起姜姐姐，走进里屋，把她往床上一放，顺手脱掉鞋袜，亲了口脸蛋便说：“我去关门。” 姜无忧脸蛋红红的，趁何云霄难得离去的时间，赶紧把身上有关江湖的情报取出来藏好。 何云霄关了门便立马折返回来，无忧老婆此时正靠在床上，乍一瞧，真有一种妻子等丈夫就寝的既视感。 “娘子……” 姜无忧被何云霄叫得小脸发烫。 “还早着呢。”她说。 姜无忧见何云霄不怀好意地走了过来，看那架势，又是来讨债的。 “云霄，不许再收利息了，再收就收到明年的份上了。” 平日里何云霄只觉得姜姐姐身材很好，但现在，姜姐姐在床上，何云霄只觉得她是一只勾人的妖精。 那胸臀腰腿，不失极致曲线的同时，还保持肉感，简直堪称完美。 “无忧，你真漂亮……” 姜无忧见何云霄有些冲动，便主动往床内挪了挪。 等到何云霄逼近床沿，而姜无忧又躲无可躲的时候，她只能一咬牙，双手伸直，在背后撑住上身，同时伸出白如玉石的小脚，脚尖抵在何云霄的胸口，不让他前进。 何云霄伸手抓住胸口小脚雪嫩的脚裸。 姜无忧急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出大事。她不是不愿意把“银子”给何云霄，只是现在不是给的时候。 现在两人的身份如若云泥，又是死敌，不给银子还能抽身，还能相忘于江湖，给了银子只能一辈子和他纠缠在一起。 万一以后发展顺利，自己得以新面孔示人，给了就给了。万一以后发展不顺，身份败露，或者燕皇不放人，那时则需自己果断，不能连累他。 现在和他徒增纠葛，到时候便有的是不舍和难受，反倒误事。 “云霄！” 何云霄充耳不闻。手上抓住姜姐姐的脚裸，一用力，便把她拽到自己身下。 姜无忧自知不能这样，狠了狠心，坐起来，一巴掌扇在何云霄脸上。 打完了，姜无忧便很后悔。 “霄儿，疼不疼？” 何云霄摸了摸脸，诧异道：“姐姐，你方才的不许是认真的吗？” 姜无忧气道：“自然是认真的。还有骗你的不成？” “可之前收利息的时候，姐姐一点都不生气。” 姜无忧被说到软处，红着脸道：“那不一样。‘利息’是商量好的，这个是之前就说不行的。” 姜无忧坐在床沿，何云霄便蹲下看着她。 “姐姐，那我再要一次利息，行吗？” “不行。” 何云霄欺身上去，却不是占便宜，而是学姜无忧教训姜忱月那样，去挠姜姐姐的痒痒肉。 何云霄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雨打芭蕉”“花枝乱颤”。 姜无忧被何云霄捉弄得没办法，只好估计重施，用脚尖踩在他胸口去顶他。 姜无忧是练舞的，身体的韧性很好，力气也大，这腿脚一顶，还真把何云霄顶了出去，摔在地上捂着屁股乱叫。 一开始，姜无忧还在笑话何云霄，但半个呼吸之后，她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她连鞋也顾不得穿，白皙的小脚丫直接踩在冰冷且略带凉意的木地板上。 姜无忧把心全放在何云霄身上，根本感受不到脚下凉还是不凉，两步到何云霄身边，跪坐，扶着他靠在自己身上。 何云霄被噬魂丸锻炼过，一般的疼痛根本奈何不了他。疼归疼，却可以忍受。 但他现在叫得更起劲了。 何云霄靠在无忧老婆柔若无骨、温乎乎、香喷喷的身子上，愈发觉得“会哭的孩子有奶喝”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玩的。 是真有。 还是一语双关那种有。 第二百三十九章 终极版毒抗提升 姜无忧见何云霄疼得嗷嗷叫，连忙关切问道：“云霄，你屁股怎么了？” 何云霄“老实”地说：“只是我爹日常活动身体而已。” 姜无忧眉头微蹙，道：“是不是赎身的事情？” 何云霄屁股碰不得东西，只好翻过身来，趴在姜无忧的膝枕上，抱着她的腰说话。 “不是。” “实话实说。”姜无忧拍了拍何云霄的脑袋。 “姐姐……” “嗯？” “无忧姐……” “嗯。” “娘子……” 姜无忧又拍了一下何云霄的脑袋, “不要乱叫。” 何云霄抱着姜无忧腰肢的手臂用力，把脑袋往她怀里埋了埋。 “娘子……” 姜无忧又道：“云霄，你这样乱说，被别人听到不成体统。” 何云霄抱着姜姐姐的手再度用力，像怕她跑了一般。 “娘子。” 姜无忧跪坐在地上，腰肢被抱住，双手只能放在怀中男人的头上, 她习惯性地帮他理了理头发, 轻声道：“好……你要说什么？” “我爹和我姨娘不同意你住进来, 姨娘说，娘子只有给我做丫鬟，才能进侯府。” 听到何云霄低沉的语气，姜无忧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些，她温柔地说：“丫鬟也挺不错的呀。我有霄儿喜欢，又不是真的丫鬟。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姐姐从不在意什么名分、位次。我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 “姐姐有那么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不然，能许你银子，给你利息，让你抱着吗？” “姐姐一直拖着银子不给我。” “我……”姜无忧一时语塞，自己反复说“喜欢”，结果却连身子都不愿意给人家，对他始终有所保留，这还叫什么“喜欢”？ 姜无忧也明白何云霄的心理，不少同行花魁都会拿身子吊着许多痴情的公子，最后公子们伤神伤身伤心伤银子，却连花魁的手都摸不到。 姜无忧心中有隐情, 却实在不能言说。只得道：“霄儿，你，你再给姐姐一点时间好不好。等这段时间过去，姐姐就把‘银子’给你。” 何云霄继续把脸埋在姜无忧的身上，闷闷道：“一点时间是多久啊？” 姜无忧预估了一下，道：“短则一个月，长则三个月，姐姐一定给你。” 有了这句话，何云霄语气也不低沉了，屁股也不疼了，跳起来抱住姜无忧，在她脸上又狠狠收了一笔利息。 “姐姐，我带足银票了，今日帮你赎身，明日来接你去侯府。” 姜无忧没有去想自己进侯府后，做一个丫鬟要受怎样的白眼和刁难，而是先关心何云霄的伤势，“别乱动，屁股不疼了？” “疼，但一想到姐姐以后每天都帮我暖床，我就不怕疼了。” 姜无忧嘴上说不在意名分，也愿意为何云霄牺牲，但心中却总觉得委屈。自己这样貌条件，做贵妃都绰绰有余。若不想嫁人，凭借积蓄也足够逍遥一辈子。若想嫁人，虽嫁不得什么高贵门第，但做商人大妇也只需自己点头，便有的是人争抢。 只要自己肯为自己考虑，结果是样样都好。偏偏为了这个何云霄，就得吃苦头，受委屈。 “往日被你蒙骗，今天终于骗到手了，何公子是满意了吧？” 何云霄就算是再迟钝，都能听得出娘子语气中的委屈。 原本是高高在上，万人追捧的花魁女子，却要到侯府当小丫鬟，这算什么事嘛。 何云霄同姜姐姐一同跪坐在地上，和她肩并着肩。 屁股虽疼，只得忍一忍了。 男人的肩膀撞了撞女人的肩膀。何云霄道：“娘子，当丫鬟是你的霄儿跟你开玩笑呢。” 姜无忧抿着嘴唇不说话。 何云霄一手揽住姜姐姐的后背，一手摸到姜姐姐的小腹上。 “娘子已有身孕，怎么好做丫鬟的活计？” 姜无忧瞪大眼睛。 自己的“银子”都没给呢？怎么可能会有身孕？ 很快，她便明白过来，何云霄是打算用这招去骗老侯爷。 姜无忧万万没想到何云霄会用这种招数。 这招数确实可以立竿见影地提升她的地位，但副作用同样很大。 这不止是她的名声问题，更是事关何云霄的名声和侯府的名声。 姜无忧身为燕国在齐国的谍网首领，各路消息非常灵通，侯府给何云霄向南珠长公主提亲的事情，姜无忧自然是知道。 这时正是提亲的关键时间，倘若此时提出“身孕”，坏了名声，提亲大事搞不好就彻底黄了。 身份高贵的长公主和青楼女子同床侍奉？开什么玩笑。 “云霄，此事不行……太鲁莽了。” 何云霄见姜无忧这么说，便自信笑道：“姐姐，你可知世上最疼我的人是谁吗？” 姜无忧本想说“我”，但想了想还是道：“最疼孩子的，自然是爹娘。” 何云霄笑道：“正是。姐姐有身孕一事，事实上只有我爹、我姨娘、姐姐自己和我四人知晓。所以，知道此事的大家只会心知肚明，绝不会有人外传。” 姜无忧担忧道：“纸包不住火，此事万一败露了，怎么办？” 何云霄笑着说：“怎么会。姐姐不是说至多三个月便可以给‘银子’吗？到时候，大不了姐姐补偿给爹和姨娘一个孙女便是，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情郎考虑周全，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的样子，特别是当他为了自己挨打，为了自己不惜自担风险，自损名誉的时候，姜无忧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心灵，全都化作一滩暖暖的水了。 【姜无忧好感度由99变为100】 【范梓弱好感度到达100，获得奖励“终极版毒抗提升”】 何云霄看着姜姐姐现在这副样子，再配合系统的辅助，他觉得时候应该是到了。于是搂住她的腰，收了一次利息。 不出何云霄所料，这次不同于以前。以前的姜姐姐多少会挣扎一下，现在便是和杜妹妹类似，半点挣扎的意思都没了，甚至特别配合主动。 主动的姜姐姐着实有点难顶。 何云霄目前是一语双关的硬顶住了。 第二百四十章 何云霄的发现 何云霄感觉，按目前这个配合程度下去，真的可以一举推平，直接拿下。 事后最多被姜姐姐骂几句，就凭姜姐姐一贯的性子，以及她现在对自己一百的好感度，何云霄确定不会出大事, 最多闹两天，哄一哄就好了。 不过，一回想起姜姐姐此前欲言又止，推三阻四的样子，何云霄便始终害怕姜姐姐有什么大事没告诉自己。 有南珠老婆的事情在前，何云霄深知身为反派不能太过主动。 而且姜姐姐的好感度起始点就高, 不是梓弱老婆那种硬从低点一路过关斩将刷上来的好感度。 想了一想, 何云霄决定等姜姐姐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再堂堂正正地拿她的“银子”也不算迟。 姜无忧的心中也在做斗争。 她想和何云霄亲近，却又害怕亲近之后难以抽身。 来回迷茫间，她放何云霄的手过去了。 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她的心湖底下弥漫，鱼儿甩尾地微小搅动，渐渐化作水波从湖底荡到湖面，漾起一圈圈涟漪。 姜无忧在女子书院中是读过类似的书的，也被专门的女先生教导过。她不像杜音韵，杜音韵是那种“自己的身子自己都不能碰要留给公子”的姑娘。姜无忧没那么迂腐，她碰过，试过。 不过和如今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现在的滋味才是书中所描绘的“飘飘欲仙”、“生死不能”、“不知天地为何物”。 姜无忧有些自暴自弃地想：不如就把“银子”给了他吧，反正早晚都是他的。 湖面的涟漪最终归于平静，到了此时，气氛完全过去了，何云霄只是用了一次手绢，还没有其他动作。 姜无忧一面为何云霄能为了自己硬忍住而高兴，一面为他没有冲动而失落。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魅力，都二十五岁了，是不是年纪大了，不漂亮了。 二十五岁的姑娘对于齐国人民来说, 确实是“嫁不出去”的大姑娘了。 齐国女子, 算童养媳的，几岁便定亲。算成亲早的，十四五岁。晚的，二十一二便也成亲了。多数人家都是十七八九岁嫁人，一年之后生二胎。 女子年轻，产后恢复得快，不容易落下病根。这也是医术比较落后的齐国普遍成亲早的原因之一。 何云霄是现代人，对于年龄没那么敏感，他只要漂亮的就行。十八有十八的美，二十五也有二十五的韵味。至少姜姐姐这丰腴的身姿，便不是很多只靠脸漂亮的小丫头片子可比的。 何云霄把姜无忧重新抱回床边坐着，从怀里掏出两万两银票给她。 “娘子，给你赎身的。” 姜无忧盯着何云霄的银票，道：“不用这么多。” 何云霄把银票硬塞到姜无忧的手里，香了一口她的脸蛋，“娘子，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带两万两吗？” 姜无忧记得自己和何云霄说过，赎身是要一万两。至于他为什么要带两万两，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她说。 何云霄盯着姜姐姐的眼睛道：“姐姐，你在我心里，远比你自己想象的重要。” 姜无忧愣愣地听着，她只觉得何云霄的话语好像雷电一般，瞬间击穿她的心脏。从心脏开始让血液带电，这电流被压缩加强，然后送往全身。从大血管到支血管到小血管再到毛细血管，一阵阵带电的酥麻感觉传遍她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这次不是身体，而是她的大脑率先叛变。 姜无忧坐在床边紧紧夹着双腿，俏脸微红，气喘吁吁。 【姜无忧好感度由100变为105】 【姜无忧好感度到达105，获得系统奖励道具“记忆的小木盒”】 何云霄一见小木盒，便想起自己用来收藏手绢的小木盒。 如今小木盒中又要多一件藏品——姜姐姐的手绢。 加上怀中刚刚收藏的，何云霄现在已经收藏了三位女主的手绢，分别是杜音韵、李清梦、姜无忧。其中李清梦的手绢属于凑数，算不得真正的“收藏”。有朝一日，得把女主们的手绢都集齐了才行。 何云霄差不多摸清了系统的套路。 八十到一百好感度，每多十点，强化一次技能。之后，好感度过百会奖励道具。不过，目前还不知道是过百之后，每几点奖励一次。 现在，系统中一共收藏了两个道具。一个是梓弱老婆给的“燕国边防图”，另一个则是无忧老婆给的“记忆的小木盒”。 边防图是没用的，那东西会引起战争，用不得。 这个小木盒不知道是干啥用的。不过看起来无害，可以放心取出。 何云霄当下便迫不及待地想取出道具瞧瞧，上回得道具便没有取出看的机会，一直以来可憋死他了。 “娘子？”何云霄唤道。 姜无忧身上，因为情话而产生的酥麻此时还未消退。连带她的语气都有点勾人的意味。 “怎么了？” 何云霄本身便是强忍着的，现在姜姐姐来这么一手他有点忍不住了。 此时正是夜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有非常正当的要“利息”的理由。何云霄吞了一口口水，不敢再收“利息”了。 再收“利息”非得把“本金”都收回来不可。 今夜还要去南珠老婆那吃药，千万不能在姜姐姐这儿过夜。 何云霄强行把心思放在系统的道具上，对姜姐姐道：“娘子，今夜便赎身了吧。除了给银子，还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姜无忧听到赎身，清醒了一些。 摇了摇头道：“没了，若是其他地方，还需要你去管事的妈妈那里画押签字才能拿走卖身契。但现在，春风楼的楼主不在，姐姐便是管事的。姐姐这就去交银子，再去库中把卖身契拿来给你。” 何云霄摇了摇头，“娘子直接撕了吧。” 姜无忧开心地笑，“我可撕不了，如今公子花了银子，卖身契便是公子的。” 何云霄一脸正经，咳嗽了两下，“既然如此，那你还不快去把卖身契给本公子取来。” 姜无忧乐得陪何云霄玩闹，便作宫女状，施礼后道了声“是”，然后小碎步退下。 何云霄过了一把皇帝瘾，然后开始期待地苍蝇搓手。 系统，取出道具“记忆的小木盒。” 【取出成功，道具已自动发放。】 双手空空。 何云霄：？ 系统，道具呢？ 【道具已自动发放。】 继续两手空空。 何云霄：？ 好家伙，这系统吃回扣是吧？ 系统，我道具呢？ 【道具已自动发放。】 何云霄气道：他娘的，道具到底在哪？ 【道具已自动发放。宿主是否选择定位道具位置？】 是！ 【开始定位，定位成功，地点已发送至宿主脑海。】 何云霄一看脑中的地址，这道具居然在姜姐姐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