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海人》 第1章 出海 八十年代末，榆石岛。 昏暗的煤油灯散发着黄色的光芒，映照着一张清秀的脸庞，一双灵巧的双手上下翻滚，娴熟地修补着眼前的渔网。 “娟儿，歇一会儿吧，当心身子！”声音从里屋传出来。 “娘，不累！这网快补好了！”秀娟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成果，满意地笑着。 长贵娘掀开门帘，捧着一只写着麦乳精的铁盒来到又开始埋头补网的秀娟跟前，轻轻的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勺，放入了一旁的陶碗中。 一股浓郁的奶香很快就在房间内荡漾起来。 “快喝了吧！”长贵娘端起陶碗递给秀娟，“补一补！” “娘，你咋又偷偷给我泡麦乳精，这是给我跟长贵给爹买的，他的病还没好，营养得跟上！”秀娟赶忙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长贵娘满心欢喜地瞄着秀娟的肚子，则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能吃，你更应该吃，你现在可是一个顶两个啊！” 娘俩正说着，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谁呀？”长贵娘扭头问道。 “三婶，是我，桂峰家的！” 长贵娘赶忙拉开门闩，外面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三婶，桂峰从岸上回来了，给三叔带了些药，刚到家让我赶紧送过来！” “快屋里坐，这怎么说好呢，他爹就等着这药呢，等长贵回来，一定请桂峰喝几杯！”长贵娘有些感激地接过了小包袱。 “瞧三婶你这话说的，都是本里本家的，别说是顺手，就是特意跑一趟也没啥！” “嫂子，您坐！”秀娟赶紧起来给对方让了个坐。 “秀娟这快要生了吧！”桂峰家的打量着秀娟的肚子。 “快了！还有不到两个月！”长贵娘讲道。 “那就好，咱老杨家又要添子添孙了！” 三个人正说话的功夫，突然空中传来了一阵悠扬的喊号声。 “哦吼吼” 几个人不由得一愣，一起望向了声音响起的地方，侧耳仔细倾听。 “娘，是不是满仓叔喊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即弥漫在婆媳心头。 “恐怕龙头礁的雾角要响了！”长贵娘的话音未落，一阵低沉的号角声随即传遍了整个榆石岛。 “雾角响了，海上起大雾了，各家赶紧点渔灯啊！”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榆石岛上的人们顿时开始忙碌起来，几乎家家户户都点起了渔灯悬挂在屋前的旗杆上。 “三婶，我就不进去看三叔了，得回去赶紧点渔灯！”桂峰家里的急匆匆的出门了。 “长贵他娘，赶紧把灯挂上去！”里屋传出了一阵急促的咳嗽声，长贵爹大声地喊着。 “知道了！”长贵娘忙不迭地从前屋拿出了汽灯，着急忙慌的打了一阵气，小心翼翼的点燃，明亮甚至有些刺眼的灯光立即照亮了这个干净整洁的渔家小院。 “娟儿，帮娘把灯挂上去！” 秀娟赶忙上前，将宝贝般的汽灯挂在了门前的灯杆上，映照着漆黑的夜空。 雾气笼罩的榆石岛上渔灯闪烁，为周围出海的渔船指明方向，让他们能够安全归来，灯下的秀娟不断祈祷着，希望丈夫能够顺利归来。 榆石岛北方的海面上此时风平浪静，一艘小帆船正在快速划动着，长贵与同伴奋力摇着橹，船头船尾的两盏渔灯交相辉映，照亮着渔民欢喜的笑容。 “长贵哥，这次看样子能有大收获啊！”一个年轻的渔民望着已经将近满仓的鱼获高兴地讲道。 杨长贵稍微解开了身上的棉衣扣子，擦了把脸上的汗珠，“是啊，咱们还有一半儿的网还没收上来呢，这次肯定能多收几百斤！” 船舱内外都响起了欢乐的笑声。 突然，杨长贵快速摇橹的手臂慢了下来，指着远处的海面喊道：“不好，你们看，起雾了！” 船上的众人立即朝着长贵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片雾气从远处铺天盖地而来，急速席卷了整个海面，转眼间渔船周围已经被浓雾笼罩，伸手不见五指，就连海面上漂浮的渔网都看不清楚了。 虽然海上没有风，在海流的带动下，小帆船还是缓缓地移动着。 这么大的雾气当中，不说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一旦遇到礁石就是船毁人亡的结果。 “长贵哥，现在怎么办？”大家有些慌了。 “抛锚！”杨长贵经验丰富，他知道这么大的雾气绝对不能乱走，迷失了方向那就糟了。 大家赶紧七手八脚地将船上的铁锚扔了下去，渔船总算停止了活动，就这么漂浮在海面上。 “等雾散了咱们就往回走！” 杨长贵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依旧镇定地安慰着大家。 “小老四，船上的饼子先放着，等雾散了再吃！” 杨长贵见有人已经开始翻找自己带来的口粮了，赶忙制止道。 这种平滚雾说散也快，却也有一天不散的时候，到那个时候大家伙儿饥肠辘辘的，能不能把船摇回去都是个问题。 “长贵哥，有点儿饿啊！”小老四望着杨长贵有些委屈地讲道，几个人已经忙活了大半夜了，铁打的人也累了。 “先煮点儿鱼获垫吧垫吧！”鱼船上有自带的小柴锅，勉强也能够填一下肚子。 燃烧的柴火稍微驱散了大家心头的紧张，有人还说起了笑话，杨长贵则是不停观察着周围的天气变化，这一船的性命都在他的掌握中。 随着煮熟的海货香气升起，大家也都从最初的紧张恢复了平静，一顿狼吞虎咽之后，所有人或坐着或躺着休息，都在静静地等着雾气的散去。 几个小时过后，杨长贵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微风吹拂过脸颊，他心里不由得欣喜。 “大家都起来了，起风了！”杨长贵喊道。 风来了，这雾气就要散了，众人赶快忙活起来了。 果然，眼前的浓雾很快就飞速消失了，夜空中的星斗也出现了，大家都松了口气。 “长贵哥，咱们现在起锚拉网吗？” 杨长贵则是紧皱着眉头仰望着星空，随后又望着船舱内的渔获，“这天色有些不对劲啊，恐怕要起大风！不拉网了，回家！” 杨长贵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噗噗啦啦的声音响起，船篷上的红旗竟然快速抖动起来，这风竟然好像能够听懂话一样，肆无忌惮地吼叫着。 海面上也出现了一层层的涌浪，乌压压地朝着渔船冲来，眼看就要扑向渔船。 小渔船已经感觉到了巨浪的威力，开始发出颤抖的声音。 “起锚，放桅杆，扔辟水，都不要慌！”杨长贵几乎吼着喊出了一系列的操作。 说是不要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巨浪，纵然是经验丰富的他也从心底感到了恐惧，这是一个渔民天生对大海的敬畏。 “锚拉不上来了！”一个渔民喊道。 “砍断绳子，不要了！”杨长贵话音未落，一个巨浪扑向了小渔船，船上的渔灯瞬间熄灭。 随着渔民手起刀落，没有了铁锚的束缚，小渔船在风浪中更加颠簸。 “摇橹！保持方向！”杨长贵大声地喊着。 第2章 遇险 秀娟盯着院子外面的渔灯惴惴不安，她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雾气了，那么明亮的渔灯都有些模糊了。 “娟儿，你先歇着吧，我来看着灯！”长贵娘过来低声的跟儿媳讲道。 “不用，娘，我还不困！”秀娟微微地摇摇头。 长贵娘知道这个心情，她叹了口气跟儿媳并排坐着，手里还不忘敛着细小的麻绳团。 “起风了！雾要散了！”一阵风吹过了灯杆上的鱼旗，发出了飒飒的声响。 娘俩脸上露出了笑容，只要雾气散了，出海的船就能够看到榆石岛，不用担心迷失方向。 谁知这风刮起来竟然没有头了，而且愈发的猛烈，就连渔灯都东倒西歪，甚至都熄灭了。 听着这呼呼的风声，娘俩都不说话了，秀娟手心里死死捏着麻绳团，不敢多想。 风浪拍打着渔船，海水不断冲刷着船舱的每一寸地方，刚刚捕获的鱼虾趁机跳入水中，庆祝这来之不易的逃跑机会。 杨长贵已经顾不上这些了，风浪实在太大了，一不小心整个船只就有倾覆的危险，他此时已经不奢望回榆石岛的方向了，只要将船只带到安全位置，什么地方都行。 好在处理得及时，尾部扔出去的辟水稳定了船身，他尽全力维持渔船的平衡。 还没等他喘口气，不远处的一片白花花的海面让他瞬间毛骨悚然。 “长贵哥，鬼头礁！前面是鬼头礁！”小老四突然大声地喊起来了。 “看到了，大家都抓紧了！”杨长贵沉声讲道。 鬼头礁是距离榆石岛七八里的一片暗礁群，平日里都看不到，只有低潮的时候才能隐约看到一些踪迹，鬼头礁周围海流湍急，各种漩涡密布，别说小渔船，就是一般的大船都不敢靠近，一旦被卷入其中，后果不堪设想。 杨长贵回头看了一眼渔船后面拴着的辟水，只有它在狂涛骇浪中艰难地维持着渔船的安全，然而在鬼头礁，救命稻草却变成了催命符。 在风浪的催动下，落入漩涡的辟水死命拽着小渔船，紧绷的绳子拖着船只在礁石中不停地打转。 一座座暗礁在巨浪中若隐若现，犹如一个个恶鬼露出锋利獠牙，要撕碎一切要靠近的船只。 “躲过去!”杨长贵看着越来越近的暗礁，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面前的摇橹上了。 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人类终究是弱小的，渔船猛然撞向了一块暗礁。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渔船发出了近乎绝望的声音，然后艰险地从礁石上掠过。 原来，杨长贵放弃了手中的一只摇橹，充当了渔船与礁石之间的缓冲。 艰难躲过一劫的渔民们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个巨浪袭来，渔船从谷底被推向了浪尖，又猛然地落下。船上所有能够活动的物品全都散落，甚至还包括一个尚未抓紧的渔民。 “长贵哥，有人落水了！”杨长贵回头一看，抓起身旁的浮漂就扔了出去，精准地落在了对方的头上。 “快摇橹！”杨长贵吼道。 伴随着绳索断裂的声音，辟水飞速消失在漩涡之中，渔船失去束缚的瞬间猛然撞向了一块深藏在水下的礁石。 站在翘起船头的杨长贵似乎看到了地狱的大门已经打开，他回头望了一眼，来自榆石岛的灯光似乎闪亮了一下，那是亲人的呼唤。 “跳船吧！”这是杨长贵最后的一句话。 在海上生活了十余年的他连同他心爱的渔船一起化为了大海的一部分。 清晨，风依旧呼呼地刮着，巨浪拍打着岸边万年不动的黑色礁石，炸开了一片片的浪花，溅起的水珠铺天盖地。 周满帆爷俩站在岸边眺望着滚开般的海面，惟有几只不畏惧风浪的海鸟还在急速飞行，想要从中获得一些实惠。 同样有这个心思的还有周放，他的一双鹰眼扫视着周围的礁石缝隙，这么大的卷底浪，一定会有不少海珍出来，或许可以发一笔小财。 “上钩风，下钩雨！这风要停！”周满帆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着。 “爹，别念叨了，你看快看，那里是什么！”周放指着海面上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在随浪起伏。 “是人，有人落水了！你赶紧敲锣喊人！”周满帆跺着脚喊道。 一阵急促的锣声在榆石岛响起，刚刚经历了这场风浪的海岛立即喧腾起来，不少人披着棉衣就冲出了家门。 这是救命的锣声！ 岸边立即聚集了几十个老少，周满帆已经解开了停泊在避风湾的小船，几个健壮的汉子纷纷跳上船只，朝着海上漂浮的遇难者划去。 遇难者身上捆着浮漂，却早已经没有了生息。 “这是老杨家的船！”周满帆立即认出来浮漂是杨长贵家的。 一夜未眠的秀娟听着外面的锣声，不由得心里被揪了一下，她艰难地站了起来，刚准备出去看看情况，就听到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三嫂！三嫂！” 院门被推开，两个妇女提着浮漂来到院子中，长贵娘看着上面写着杨家船的浮漂，顿时愣住了。 “这是”长贵娘还打算从对方口中听到一丝不那么残酷的消息。 “北口发现了小老四，人已经没了！” “长贵呢？他咋样？”长贵娘赶忙问道。 “不知道！” 伴随着当啷一声，秀娟手中的陶碗落在了地上，怔怔地站在那里。 “娟儿，长贵一定没事儿的！”长贵娘赶紧上前扶住了摇摇晃晃的儿媳。 “我知道，我知道，娘！”秀娟嘴里念念叨叨，却身不由己地想要往外跑。 “你身子重，在家里待着，有什么事情我跟你小婶在外面盯着！这事儿先别告诉你爹！”长贵娘叮嘱秀娟。 傍晚，海面已经平静下来了，刚刚的滔天巨浪就像是一场梦，夕阳均匀地洒在海面上，映照着大批赶海的人们，这是榆石岛人能够从大海中获取的一点点馈赠。 长贵依旧没有消息，除了已经知道下落的小老四，船上的人都没有消息。 土地庙响起了几声炮仗，这是安葬小老四的祷告。 秀娟有孕在身不能前往，只得站在门口眺望着远处的海面，耳中隐约听着小老四家人的哭声，心中犹如被一团团的麻绳塞住，只剩下那一丝丝的期望。 一天过去了，长贵没有消息，两天过去了，依旧没有消息，希望在时间中逐渐被磨去，谁都知道想要从那天狂暴的风浪中幸存，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此冰冷的海水中，想要生存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在秀娟的眼中，但凡没有确定丈夫的消息，那就有一丝的希望。 整整十天过去了，长贵还是没有丝毫消息。 第3章 生与死的轮回 十天的时间虽然不长，却足以让不少人忘却。 榆石岛的人们依旧按部就班地生活着，只有老杨家依旧被忧虑的气氛笼罩着。 长贵爹早就知道了这事儿，小老四的葬礼他是无论如何也要去的，只是对儿子的下落却只字不提，大家也都刻意的避开这个话题，谁都知道结果会是个啥样，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捅破这层窗户纸。 秀娟每天除了帮婆婆做饭，伺候公公吃药之外，就是到滩涂上眺望远处的海面，那里是小老四飘来的方向，她也希望有一天丈夫会摇着小船归来。 又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一天，秀娟疲惫地从岸边回来，悲伤的脸上布满了愁云，望着再次起风的海面，十天前的情形再次浮现在眼前。 “娟儿，别去了，你就当长贵没了！”看到儿媳这个样子，长贵娘也忍不住心头的酸楚。 “娘，长贵会回来的！”秀娟心中还存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三婶！”桂峰家的急匆匆进院。 “咋了？”长贵娘赶忙出了门。 “桂峰他们出海的时候，带回来一些东西，让你跟我三叔过去看看！”桂峰家的望了一眼秀娟，“没啥，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长贵娘意识到了什么，赶忙进屋把长贵爹叫起来，匆忙朝着桂峰家走去。 秀娟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悄悄地跟在后面。 路上，不少人打着招呼，长贵爹不住地点头应着，直到走进杨桂锋的院门。 杨桂锋是本家侄子，跟长贵一样，几个人合伙弄了条船出海，此时的院子里除了杨桂锋之外，还有几个杨氏本家，大家都在一起说话，见长贵爹来了，就赶忙迎过去。 “三叔，您来了！” 长贵爹还没来得及跟杨桂锋说话，一眼就看到了院子中间几块有些破碎的船板，上面红色油漆清晰地说明这就是长贵出海的那条船！ “三叔，您看这是不是长贵哥的！”杨桂锋指着船板上一件稀碎棉衣，上面残留着许多的血迹。 长贵娘看到带血的棉衣，不由得一把抓起来，亲手制作的棉衣怎么能够不认识？这些天仅存的希望最终还是化为了泡影。 “我的儿啊！”长贵娘一声凄厉的哭声在院子里响起来，桂峰家的跟几个妇女赶忙上前安慰长贵娘。 长贵爹也顿时老泪纵横，院子里陷入了一片悲伤之中。 听着院子里传出来抽泣的声音，秀娟的步伐开始有些踉跄了，她加快了脚步冲进了杨桂锋的院子。 她看到婆婆手中的破烂棉衣时先是愣了一下，巨大的悲伤瞬间笼罩在心头。 “长贵！”秀娟顿时站立不稳，摇摇晃晃瘫倒在那里。 众人听到声音之后，回头一看秀娟已经倒下了，桂峰家的赶忙腾出手来去扶秀娟，还没等将其拉起来，就看到地面上出现了一滩血迹。 “不好！秀娟早产了！”桂峰家的顿时喊了起来。 “快送卫生室！”众人七手八脚地将秀娟送往了岛上唯一的一间卫生室。 赤脚医生正准备吃饭呢，房门被直接撞开。 “这是咋了？” “秀娟早产了！”桂峰家的在一旁喊着。 赤脚医生立即手忙脚乱起来，“几个月了？” “八个多月了！” “早产得赶紧送岸上医院啊，咱们这里恐怕治不了啊！”赤脚医生一脸的无奈。 门外呼呼的风声刮着，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不绝于耳，这风浪虽然没有前几天那么厉害，也绝对不是出海的时候。 “长贵已经没了，老杨家就剩下这么一条根了，你可得救啊！”长贵娘直接坐在了地上。 赤脚医生有些手足无措了，他急忙在药箱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药，塞进了秀娟的嘴里，然后冲着屋子里的人喊道：“都出去，都出去，谁去把南头的孙奶奶请来，就说有人早产，快点！” 孙奶奶是岛上的接生婆，岛上许多孩子都是她看着出生的，现在年岁已高几乎不怎么出手了，只是这关键时刻还得她坐镇。 几个年轻人脚步飞快，冲向了村庄的南头。 小脚的孙奶奶拄着拐杖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卫生室，赤脚医生已经检查完秀娟的情况，出血的情况暂时缓解了，但是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孙奶奶，你可来了，老杨家的儿媳妇，刚才听到长贵没了，救晕倒在地上了！”赤脚医生快速将秀娟的情况讲了一遍。 孙奶奶扫了一眼跟前的器械，然后趴在秀娟的耳边讲道：“孩啊，别怕，有奶奶在，大人孩子都平安！” 秀娟紧闭着双眼，没有半句话，泪珠却不断地掉落。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卫生室里除了秀娟断断续续低沉的喊声，却没有半点儿其他动静。 长贵娘坐在卫生室屋檐下的箩筐上，歪斜着身子望着紧闭的大门，现在儿子没有了，孙子和儿媳可不能再出事儿啊！ “快，快，谁去龙王庙帮我烧炷香，求他老人家保佑老杨家后继有人啊！”长贵娘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了，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长贵爹此时已经在众人的帮助下将带血的棉衣和船板送到了土地庙，虽然他们是渔民，入土为安依旧是长久以来的习俗。 “顾活顾不上死！” 听到儿媳早产的消息，长贵爹抓着一把香火来到了龙王庙，哆哆嗦嗦地点燃了，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祈求着 一阵风袭来，卷起了地上的纸灰，在空中不断地打转，看得一旁众人目瞪口呆。 “龙王爷显灵了！龙王爷显灵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卫生室里也进入了生死考验的时候，早产加上悲伤过度让秀娟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肚子里的孩子竟然还是横位，死活不肯离开母亲。 疼痛已经让秀娟几度昏厥过去，经验丰富的孙奶奶毕竟年事已高，只能在一旁指点赤脚医生。 屋内撕心裂肺的痛苦喊叫声持续到了傍晚，声音已经沙哑。所有人都默言不语，心中不断地祈祷着。 “孩儿啊，加油，用力啊，已经看到了！”孙奶奶的声音透过窗户，给了外面的众人信心。 伴随着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声，一个生命降临在这个偏僻的渔岛之上，带来了新的继承，也带来了无尽的希望。 听到这个声音，屋外的老人泪水纵横，期待的众人们也都五味杂陈，这便是生与死的轮回。 孩子小小的，用小小的襁褓抱着，被孙奶奶送到了虚弱不堪的秀娟身旁。 “这娃身子弱，可得好生照顾着！”孙奶奶嘴里唠叨着，见惯了大场面的她也掉落了几颗浊泪。 第4章 缺奶的孩子 阳光照在着百年老屋的屋顶上，黑色玄武岩上刻画着沧桑岁月，喧嚣的小院儿总算安定下来了。 送走了前来探望的左邻右舍，长贵娘叹了口气回到了屋里，掀开门帘就看到秀娟头上裹着一块白毛巾，倚靠在炕柜旁，望着刚刚睡下的孩子，眼眶中的泪水却止不住的流淌着。 “娟儿，别哭啊，当心身子！”长贵娘悄悄抹了把泪花，冲着儿媳讲道。 “娘，我知道！”秀娟嘴上这么说，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么的苦。 “你一整天米水都没沾牙了，这样娘心里更不好受啊！” 长贵娘端来了一碗厚实的米粥，里面还有大枣和红糖。 “先吃点垫吧垫吧！” 秀娟含泪接过了米粥，泪珠直接落入了碗中。 在婆媳两人默言不语中，秀娟将碗里的米粥喝完了，还没等把碗放下，婴儿的啼哭声就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 秀娟赶忙将孩子抱起来，撩开衣襟将孩子塞入了怀中，谁知孩子吸吮了几口，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再次啼哭起来，秀娟有些惊慌的望着孩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长贵娘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她赶忙接过孩子，轻轻的拍打着。 孩子依旧在那里哭着，长贵娘赶忙从炕橱上翻找到了一个小碗儿，倒了一点点的温水，用小汤匙蘸了点儿放入孩子嘴里，哭声这才慢慢的停歇下来。 等孩子哭睡之后，长贵娘将孩子交给了秀娟，低声的交代了几句，转身出了屋子。 西里间中，长贵爹坐在地上的马扎上，吧嗒吧嗒的瞅着烟袋，抬头看到老婆子进来了，低沉着声音问道：“咋样？” “孩子睡了，不过这总归不是个事儿啊，秀娟这孩子挂念着长贵，整天这样子没奶水，孩子又这么大点儿，真是难啊！” 长贵爹把手中的烟袋狠狠在地上磕了几下，“我出去一趟！” “当家的，你去哪儿？”长贵娘赶忙问道。 “去北山找杨猴子！”长贵爹低头在柜橱里翻找了一下，提着一个包也不回头的出了家门。 说起杨猴子，绝对是榆石岛的异类，长在海岛上却不会游泳，甚至连海边儿都很少去，据说是小时候被海怪吓着了，捕鱼赶海这种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 杨猴子家里过的很苦，打小就没有爹妈，四十多岁了还打着光棍，性格非常的孤僻。 当初生产队解散的时候，别人都是要么合伙买船，要么去别人那里帮工，再不济就去海边儿赶海，唯独他要只要了队里的那几头羊，在北山上放羊。 后来索性就住在了山上，这些年一直这么过着，很少跟村里人联系，村中的大小事情似乎跟他也没有多大关系，只有逢年过节宰羊的时候才会到村里来。 “杨猴子在家吗？”长贵还没到北山上，就听到了一阵的犬吠声响起，他大声的喊道。 “谁啊？”杨猴子的声音从一间破旧的石头房里面传出来。 长贵爹上前几步，“是我，长贵他爹！” “怎么？有事儿？”杨猴子有些奇怪的看着长贵爹，毕竟平日里大家都不来往，这时候来干什么？ 长贵爹望了一眼杨猴子的羊圈，里面有十几头山羊正在咩咩的叫着。 “杨猴子，你家的羊有没有羊奶？”长贵爹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问道。 杨猴子看了一眼羊圈，然后微微的点点头：“有倒是有，不过没有多少，还不够我喝的，有什么事情吗！” 长贵爹赶忙拿出了自家晒得鱼干递了上去：“你看能不能匀点儿给我，长贵媳妇刚刚欢喜没奶水，孩子饿的直哭！” 杨猴子没有接鱼干，扭头就回到了屋里，把长贵爹晾在了那里。 长贵爹举着鱼干，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他叹了口气，在心里把说辞准备了一下，打算上前再商量商量，如论如何也得弄点儿羊奶回去啊！ 这时，屋门突然开了，杨猴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只罐头瓶。 “拿着吧，这是今天刚挤得，现在不下奶，就只有这么多了！” 长贵爹看着半拉罐头瓶的羊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快拿着吧！孩子要紧，我喝不喝无所谓！”杨猴子将罐头瓶塞到了长贵爹手中，然后转身就进屋了。 长贵爹赶忙将鱼干挂在屋檐下，“杨猴子，鱼干你拿着，等孩子满月的时候去喝酒啊！” “知道了，赶紧回去吧！”杨猴子在屋子里喊道。 长贵爹赶忙将罐头瓶塞进怀里急匆匆的赶回了家。 “老婆子，把这个热了给孩子喝！”长贵爹拿出了羊奶。 “杨猴子给的？”长贵娘很惊讶的看着羊奶，这杨猴子太孤僻了，榆石岛许多人想要去讨要点儿羊奶都碰了钉子，没想到居然这么给长贵爹面子。 羊奶很快就热好了，小家伙这是出生后第一次如此心满意足的喝奶， 有了羊奶，小家伙总算不闹腾了，可惜杨猴子那里也没有多少，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老婆子，你跟秀娟好好说说，千万把身子养好了！”长贵爹看了一眼墙角堆放的渔网。 长贵没了，船也沉了，啥都没有了，只有当初合伙造船的时候欠下的饥荒还在。 “老头子，你要干啥去？”长贵娘看到长贵爹从墙角摸索了一阵，拿出了一只兜网还有一些刨钩。 “我去碰碰礁，看看能不能碰到一些海参!” 榆石岛周围礁石遍布，自古就盛产海参，据说当初还曾经当作过贡品，只是野生的海参数量稀少，想要遇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榆石岛的渔民下水抓海参都叫碰，或许就因为如此。 作为岛上的老渔民，长贵爹自然知道哪里可能会出现海参，只是现在的天气还是非常寒冷的，别说下水了，就是走在岸边吹来的寒风都有些刺骨，这个时候每一次下水都是与死神做斗争。 此时的长贵爹也顾不上许多了，只要能把儿媳的身体养好了，让自己的宝贝孙子饿不着，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5章 重操旧业海碰子 狗牙礁，在榆石岛的西北侧，是一片低矮的礁石，长度足足有七八十米，大部分时间都藏在水下，只有低潮的时候才会冒出来，平日里就那么三四座礁石在海水中伫立着，长年累月的冲刷，礁石变成了一根根礁石柱，远远的望去，就像是从海中冒出来的狗牙一样。 榆石岛的老人说，这狗牙礁可是有来历的，说是二郎神有一次不在家，哮天犬偷偷溜出来，到这海上仙山游玩，路过此地的时候有夜叉拦路，哮天犬便与夜叉打斗在一起，一只老海龟见状立即前来劝说，却被哮天犬一口咬住了龟壳，崩掉了几颗牙。 二郎神得知之后，便教训了一顿哮天犬，至于那几颗牙则是落入了榆石岛化作了这几块礁石。 狗牙礁带着这些神奇的色彩，自然也与附近丰富的海珍品有关，据说这狗牙礁带有灵气，所以附近的海参质量非常好。 只是这里礁石林立，海底的情况复杂，即便是熟悉水性的人都不敢轻易的尝试。 长贵爹年轻的时候曾经是榆石岛有名的海碰子，只是后来出了点儿事情，这下水的活儿就交给长贵了，自己平日里就在家里修补一下渔船，眼下家里只有他能够下水了。 长贵爹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今天的天气还可以，太阳照在身上倒是有那么一股子热气，也给了他在这寒冷的海水里一点点信心。 为了不至于被冻僵，长贵爹在附近收集了一些晒干的树枝和海草，打好了架子，等自己上岸之后也有个烤火的地方。 所有的措施都准备妥当之后，长贵爹小心翼翼地踏入了有些冰冷的海水中，趁着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完全被海风吹拂，就像是炮弹似的一个猛子扎进了礁石之中。 他早就算计好了，这地方的海水温度稍微高一些，特别是海底有一股暖流，虽然不至于让他感到温暖，在冰冷的海水中，稍微有一点点的热量变化，都能够让僵硬的身体产生愉悦的感觉。 或许是好久都没有潜水了，长贵爹还是有些谨慎，他睁开眼睛四处寻找自己的目标。 平静的海面上，阳光直射，一些小鱼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人类吓了一跳，立即四散逃去，转眼间发现没有什么危险，又重新地回来了，在长贵爹周围快速游动，想要抢夺一些泛起的藻类或者是虾米。 长贵爹快速拍打着双腿，系在腰间的兜网不停地晃动着，鲜红的葫芦头成为海底最耀眼的目标。 虽说榆石岛周围鲨鱼不是那么常见，不过每年被咬过的人也不在少数，这葫芦头是所有海碰子都必备的东西，不为别的，只为了一个安心。 数秒之后，长贵爹来到了海面下几米深，已经能够看到海底的情况了，暗黑色的礁石上挂着不少绿色水藻，还有一些海草随波飘舞。 他立即睁大眼睛四处观察，在坚硬的礁石上，一丛丛的牡蛎散微微张着白色的贝壳，这是海碰子最常见也是最不愿意碰到的东西，锋利的牡蛎壳瞬间就能够撕开单薄的皮肤，让你享受皮开肉绽的滋味。 几只橘红色的海星好像盛开的花朵，在海底慢慢地爬着，它们在寻觅丰盛的猎物，牡蛎们即便是有坚硬贝壳保护，也逃脱不掉被吞噬的结果。 长贵爹掠过海星，带起来的水流甚至还掀翻了其中一个的肚皮。 几条躲在海底的鱼儿，总是用自己的近乎于沙石一样颜色的背部来混淆天敌的视线，如果在平日里，这都是养家糊口的好东西，对于现在的长贵爹来说，这些都是碍眼的杂物，还有那几只懒洋洋挪动的大螃蟹，也不是他今天的目标。 他最想要的东西，都不是这些。 在海底的大块石头下，或者是那些礁石的缝隙里，肥美的海参都在那里悄悄地藏着，只能用酱色的身子来掩饰自己的存在。 海参自古就是珍品，却不善于逃跑，只能呆在那里任由捕获，唯一逃脱的技能就是将肚子里的肠子吐出来，让天敌误认为已经享受了美食。 这一条对于作为海碰子的人类来说，根本就是无用的招数。 长贵爹用力翻开海底的一块礁石，两条海参正躲在那里，他毫不犹豫地将其抓住塞进了腰间的网兜之中，然后快速地接着翻找下一块。 头顶的海水足足有两丈，即便是水性极好的海碰子在海底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长贵爹翻找了几块空无一物的礁石之后，快速的蹬腿犹如一条梭鱼冲向了水面。 刺眼的阳光还没有来得及在他的头顶停留多长时间，长贵爹狠狠的咳嗽了几声，再次没入了水中，灵巧地在水中调转方向，再次冲向了海底。 如此的几次三番，呼吸、憋气、扎猛、寻找、上升，机械的重复动作，海底的礁石被小心翼翼地掀开，用于寻找着珍贵的猎物，纵然这里的海参丰富，不是所有的礁石都有，至于那些看起来就没有几岁的海参，也不是海碰子所看得上的，只有那些足够年岁的海参才是滋补的上品。 随着装入网兜里的海参慢慢增多，长贵爹的体力也达到了极限，他已经不是那个年轻的小伙子了，更不是那个榆石岛水性极好的海碰子，他现在只是一个为了自己家人能够活下去的老人。 最后一次浮上水面，长贵爹看了一眼红色葫芦头下方的网兜，里面已经有了十来条将近半尺长的大海参，这些也够秀娟吃几天的了！ 长贵爹心满意足地朝着岸边游去。 就在此时，他突然看到水下有一条大大的牙偏鱼，看起来就像是蒲扇一样大，他不由得心中一动。 这么大的鱼实属罕见，如果卖掉的话，少说也能够换回十几二十斤大米吧！ 长贵爹再次深吸一口气冲了下去，目标直指那条大牙偏鱼，此时的大鱼还没有意识到大难即将临头，依旧藏在海底的沙土中一动不动。 这时，长贵爹手中几乎生锈的鱼枪猛然出手，数十年的手法依旧没有生疏，鱼枪精准命中目标，大牙偏鱼立即开始挣扎起来，却没有丝毫的效果。 长贵爹好似得胜归来的将军一般，将鱼枪收回，双脚猛然朝着海底踩了一下，准备返回水面。 谁知，仅仅这一下，他瞬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脚下活动了，而后就是小腿上被狠命的咬了一口。 第6章 雪上加霜 那是毒蛇一般的海鳝，锋利的牙齿在水下闪烁着光芒，一缕淡红色随即在水中荡漾开来，长贵爹知道自己遭到袭击了，他不敢有任何的耽误，甚至来不及看清楚袭击自己的海鳝是个什么样子，就直奔海面而去。 长贵爹拽着鱼枪快速升到了海面上，朝着岸边的礁石快速游过去，海鳝造成的伤口已经麻木，不知道是毒素的缘故还是冰冷的海水，已经让他的身体变得非常僵硬。 爬上礁石之后，长贵爹拖动着身躯艰难地移动着，遍布海草的礁石湿滑无比，眼看就要到岸边的时候，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坚硬的礁石上。 即便麻木的身体也能够在瞬间感觉到一股钻骨的疼痛从腰间传过来，长贵爹立即意识到大事不妙了。 他来不及多想，捂着受伤的腰部朝着先前布置的柴堆爬去，就像是他刚刚捕获的那些海参一样挪动着。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顾不上沙滩上随处可见的锋利贝壳，还有那些坚硬的碎石撕开自己的皮肤。 一步，两步，三步，沙滩上留下了一道血迹，长贵爹的身体距离柴堆越来越近，视野却更加的模糊了。 终于，他抵达了柴堆跟前，早就预备好的火柴好端端地放在那里，长贵爹伸出哆哆嗦嗦的僵硬手指，一把抓住火柴快速地划动着。 一团火焰瞬间在眼前出现，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儿一样，是那么的令人向往。 火焰点燃了干枯的海草，枯木很快就着了，热浪立即冲向了四方，炙烤着长贵爹的身体。 此时的他已经无力翻滚自己的身体了，就好像鱼枪上的那条大牙偏鱼一样，躺在那里接受光和热的洗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火堆已经化作了一块块炭火，依旧散射着温度，长贵爹缓慢活动着自己僵硬的身躯，让温暖慢慢的传递过来。 总算从鬼门关中走过了一遭，长贵爹支撑着身体倚靠在附近的一块礁石上，低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双腿，被鳝鱼咬出来的伤口依旧留着血，甚至还能够看到牙印处撕裂的血肉。 他抓了一把海草烧成的草木灰，按在了伤口处，暂时的疼痛让他的神经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知道自己目前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个伤口，毒素对他的影响貌似已经过去了，而被摔伤的腰部，却让他现在完全动弹不得了。 他大声地呼喊了几声，声音却都被淹没在海浪声中。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长贵爹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除了腰部之外，其他的手脚总算恢复了，他从网兜里拿出了两只大海螺，那是寻找海参的时候搭头货，此时却是饥肠辘辘的他最美好的补充。 吱吱作响的海螺在炭火中升腾起一阵阵的香气，长贵爹已经略微坐起来，倚靠在一旁的礁石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小心翼翼地将海螺中的肉拽了出来，顾不上许多，直接塞进了嘴里，大口的咀嚼着，饱腹的满足在脸上呈现出来。 腿上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腰间的伤恐怕有点儿重，还是稍微动弹一下就钻心疼，过了半天的时间依旧不见好转。 好在除了腰间的伤势之外，其他的部位倒是没什么影响，长贵爹赶忙将捕获的海参处理一下，海参有个特性很奇怪，只要出水之后不尽快的处理就会“化掉”，需要将里面的肠子尽快清理掉才行。 长贵爹处理着海参，顺手将其放入了草木灰中，然后望着十几米外的礁石缝隙里衣衫兴叹不已，这近在咫尺的距离就好像是山海天堑一样，他无论如何也过不去。 这让长贵爹更加担忧起来了，家里人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下海，如果夜里回不去，一旦冰冷的海风吹起来，自己能不能坚持到天亮都是个问题。 “三哥，是你啊！” 正当长贵爹担心不已的时候，一句问候让他燃起了希望。 长贵爹抬头一看，原来是周满帆站在不远处的礁石上，正提着一根鱼竿打算过来钓鱼。 “满帆！你帮我把衣服拿过来，我恐怕是摔到腰了！”长贵爹赶忙讲道。 “什么？”周满帆赶忙扔下鱼竿，快步跑了下来，将长贵爹放在礁石缝隙里的衣物拿了过来。“怎么情况，严重吗？” 长贵爹微微的点点头，尝试将衣服穿上，可是并没有成功。 “不行！你回村喊人吧！”长贵爹将衣服盖在身上摇摇头。 周满帆见状也不顾不上许多了，撒腿就往村里跑。 长贵爹看着眼前一波万里的大海苦笑着，儿子刚刚葬身海中，现在自己又受伤了，这难道就是命吗？ 时间不长，伴随着一阵嘈杂的喧嚣声，十几个渔民抬着门板就冲了过来，有人还抱着两床被子，估计是周满帆说长贵爹已经没法穿衣服了。 “三叔，你咋样？”村里的小子们七嘴八舌地问道。 “先别问这么些了，赶紧把你三叔先抬回去！”周满帆在一旁指挥着。 大家小心翼翼地将长贵爹放在了铺着被子的门板上，然后护佑着朝村里奔去。 “东西，别忘了东西！”长贵爹这个时候还没忘记自己捕获上来的海参。 “忘不了！”周满帆提着海参跟在后面。 听到老头子摔倒受伤的消息之后，长贵娘差点儿没晕过去，儿子刚刚没了，老头子可不能再出事儿啊，可是看到被抬进来的长贵爹，她的泪水瞬间就流出来了。 一旁炕上的秀娟也顾不上孩子了，急忙下炕帮忙，却被长贵娘一把摁在了那里，“你别动，你爹已经这样了，你可不能再出事儿，落下病根的话，咱们娘几个还怎么活！” 秀娟一时间无言以对，只得看着婆婆在屋子里忙得团团转，好在有几个本家媳妇大娘帮忙，才手脚慌乱的安顿了下来。 村里的赤脚医生也来了，他仔细检查了一下，说应该是伤了后腰，岛上礁石太多，经常有人跌伤，他应对这种伤势也算是得心应手，一贴膏药上身，两碗汤药下肚，长贵爹的疼痛也没有那么剧烈了，在炕上居然也能够翻身了。 这让大家提着的心也算是稍微安定了一些，毕竟长贵还没过五七，要是长贵爹再出事儿的话，这家就塌了。 “三哥，你这伤有点儿重，我这里只有一些跌打伤的膏药，你最好还是到岸上的大医院去治！”赤脚医生在一面开药一面讲道。 “不去！谁没个跌打伤的，按照你的法子治就行了！”长贵爹喊道。 “孩他爹，要不你还是去吧，你要是再出点儿啥事儿，你让我跟秀娟怎么办？”长贵娘在一旁哀求道。 “不去，家里哪里还有那个闲钱！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长贵爹晃动一下腿脚，“你看看我手脚能动，就瘫不了！” “爹，要不你还是去吧！”秀娟听到声音之后也在一旁讲道。 “你们都别说了，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在家里养几天就好了，花那个没味儿的钱！留着给你跟孩子营养就好了！” 眼见着长贵爹不肯去岸上的医院，秀娟只好让赤脚医生尽量给他开一些好点儿药，不至于出现太大的问题，让这个雪上加霜的家庭稍微有些安慰。 第7章 洗衣服发现的秘密 俗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零五。” 长贵爹这一次受伤，至少几个月不可能出门了，只得老老实实跟自己宝贝孙子杨宗旭一样，躺在炕上修养，这爷俩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倒也是不太闷。 宗旭这个名字是长贵爹请榆石岛学校的校长给取的，宗是老杨家的辈分，旭是太阳初升的样子，寓意着这个孩子像初升的太阳一样大有前途。 只是这孩子因为是早产，身体一直不是很好，隔三岔五就要闹病一场，赤脚医生看了几次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是说底子弱，等稍微大一些的话，让他多锻炼锻炼或许就能好了。 眼下这孩子刚刚满月，除了吃睡哭之外啥也不会，秀娟只能小心翼翼地喂养着，生怕这老杨家唯一的骨肉出现什么问题。 自从公公受伤之后，秀娟也知道自己不是悲伤的时候，长贵已经没有了，再怎么悲伤也回不来了，家里还有着老老少少需要生活，现在家里的顶梁柱都倒了，她必须要坚强起来，支撑起这个家。 合伙买船的饥荒结结实实地摆在那里，虽说没有一个借钱的人家张口说这事儿，无论是长贵爹娘还是秀娟都知道，这可是压在头顶上的一块大石头，更不用说长贵爹治病的药，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坐吃山空的日子过得很快，眼看着家里攒下来的那点儿积蓄就见底了，长贵娘帮人织网也落不下几个钱，闲暇的时候去赶个小海儿顶多让家里不至于挨饿，想要赚到钱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秀娟嘴上不说心里也是非常焦急。 这天，长贵娘又去帮忙给人家织网了，一天下来能有个块的收入，这还是看在长贵没了的份儿上多给的，秀娟也想去帮忙却被长贵娘给摁住了，说这活儿即便是出了月子也不能干，将来会落下病根，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秀娟无奈只得在家里洗洗涮涮，收拾一下屋里屋外，顺便将长贵上次捕鱼回来的晒的鱼干虾米拿出来晾着，等有贩子来岛上，也能换一些收入。 秀娟将晾着鱼干的笸箩搬到院子里，然后又进屋伺候长贵爹吃完了药，看了一眼正在睡觉的儿子，赶紧收拾屋子里的脏衣服，准备到村里的井旁洗一下。 “爹，你看着点儿宗旭，要是他醒了之后不肯就先泡点儿麦乳精，我去洗衣服一会儿就回来！”秀娟低声地叮嘱公公。 长贵爹摆摆手，捂着嘴轻声地咳了几声，“去吧！打水的时候小心点儿，别累着！” 上次下海碰海参的时候，他的咳嗽还没好，这次又伤了腰，双重打击让长贵爹年老了十几岁，坐在那里整日唉声叹气，只有看到大眼睛滴溜溜转的孙子，心情才能好一些。 榆石岛有几口百年老井，据说是明朝的时候就有了，虽然榆石岛四面环海，这井水却甘甜无比，也正因为这几口井，榆石岛才逐渐地有了人烟。 这井水几乎没有干涸过，岛上的人也格外的爱惜，不敢浪费一星半点儿，洗衣服都到附近的一处水塘，这里是岛上的低洼地，汇集了平日里的雨水。 还没等秀娟到水塘，远远地就看到已经有了不少人家过来了，大家都蹲在水塘边儿的一处塘坝上捶打着衣服，身旁都放着木盆和水桶。 这是岛上人家洗衣服必备的用具，需要用水桶将水塘中的水一点点提到木盆中，才能够浆洗衣物，就连那些脏水都要慢慢地流到下面的塘坝中，里面的芦苇和水葫芦都是净化水质的，用来充当灌溉用水。 榆石岛上除了大片的榆树之外，还有一些零星的果树，原本是生产队的时候从岸上弄来的，预备打造花果山，结果水土不服没剩下几棵，也成了岛上为数不多的水果来源，平日里全靠这塘坝中的水来养活。 因为用水量不是很大，这里倒是成为岛上淡水最丰富的地方，不过只能看不能饮用。 秀娟将自家的木盆和水桶放在了塘坝之上，有相熟的人赶忙让出了一个位置招呼她，“秀娟，过来洗吧，我这里还有点儿水！” “二婶，谢谢啊！”秀娟赶忙走过去。 “他三叔的身体咋样了？” “宗旭长多大了？” “奶水够用吧？” 婶子大娘们的问候让秀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海岛人家本就没有多少事情，随便几句话，全岛的事情就都了解了。 秀娟一面听着周围的家长里短，一面用力洗着衣服，还有儿子的尿片什么的。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海鸥的叫声，在空中急速的掠过，从水面上一闪而过，一条银光闪闪的小鱼就衔在嘴里。 这本是司空见怪的事情，秀娟却看着海鸥有些入神了。 “秀娟，你看啥呢？”旁边的婶子以为她又在想长贵了。 秀娟指着水塘问道：“这水塘里怎么还有鱼啊！” “那是自然的啊！水塘这么多年了，当然有鱼了，再说了，这塘跟海相连，有些小鱼也会钻进来！”一旁的婶子讲道。 秀娟顿时眼前一亮，她似乎发现了什么重大秘密，急三火四的将手头上的衣服洗完，就往家里跑。 大家都以为她惦记家里的孩子，也都没怎么在意。 秀娟回到家里之后，匆忙将衣服晾晒在院子里，就快步走进屋子里。 “爹！我想问您个事情！”秀娟进屋之后，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孩子，低声的讲道。 “啥事儿啊！”长贵爹艰难的活动了一下身体。 “是这样的，我刚才洗衣服的时候，看到塘坝里居然有小鱼，您知道这事儿吗？” 长贵爹点点头：“有鱼有什么奇怪的？没有那才蹊跷呢！你问这个事儿干啥，我可告诉你，拿塘坝里面全是淤泥，可不敢下去啊！” 秀娟一听就明白公公这是怕自己为了给家里增加收入，偷偷跑到堤坝里去捉鱼。 她立即摇摇头讲道：“爹，您这个不用担心，我又不傻！我想说的是，如果我跟村里商量把那个塘坝承包下来，您说他们会同意吗？” “承包那个做啥？”长贵爹有些奇怪，“那塘坝里只有不到一人高的水，就是有些鱼虾也不顶什么事儿啊！” 第8章 这事儿要研究 “啥，用塘坝养鸭子？” 当秀娟将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之后，长贵爹妈都愣住了，他们还真没往这上面去想。 岛上的人家也不是没有养鸭子的，只不过是自己家养那么只，等着下个鸭蛋解解馋，要不就是到了年根底下宰了可以做几道肉菜。 显然只鸭子肯定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还要占据偌大的一片塘坝。 “爹，娘！你们看啊！”秀娟抱着宗旭坐在炕边儿上掰着手指讲道，“咱家现在这个情况你们比我清楚，爹暂时是不能干活了，就是将来全好的话，下海也是不小的事情，我跟娘只能修修补补干点儿杂活儿，赶小海这种事情全靠天老爷赏饭，有啥收成谁也不知道！” 秀娟的话说得老两口不断点头，事实也的确如此。 “现在长贵不在了，咱家得有个正经的来钱路子，还得要稳定一些，省得有了今天没明天的，让人提心吊胆！”秀娟接着讲到，“我看塘坝和旁边的树林都是闲着的，如果在那里养一群鸭子大鹅什么的，不说鸭蛋平日里可以卖钱，到了逢年过节或者等钱用的时候，抓几只卖了就行，最关键的是，不用出海，也不用太大的劳力，正适合咱家的情况！” 长贵爹娘听了之后，相互地看了几眼，秀娟说的话还真是在理，只是俗话说得好，家有钱财万贯，带毛的不算。他们谁都没有养过鸭子，一旦出什么问题的话，那可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这能行吗？”长贵爹没有说话，长贵娘有些担忧地问道。 “现在就是不行也得行啊！除了这个岛上也没有其他的合适的营生了！”秀娟叹了口气。 屋子里顿时寂静下来了，秀娟这话说得没错，这岛上赚钱的买卖不少，可是除了出海打鱼修船之外，就剩下一些手艺活了，比如瓦匠木匠之类，这都不是寻常人所能碰的。 “孩儿他爹，你看呢？”长贵娘低声地问道，征求当家人的意见。 “实在不行那就试试吧！”别人不知道，长贵爹自然明白自己现在已经废了，即便将来把伤养好了，想要上船出海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还不如让儿媳折腾一下，或许真的能让这个家有点儿希望。 得到了公公婆婆的首肯之后，秀娟立马就来到了榆石岛的村委会，简陋的办公室里，榆石岛副书记兼副主任孙福财嘴里叼着一根过滤嘴，翘着二郎腿看着秀娟。 “什么事儿啊！” 自从生产队解散之后，岛上已经很久没有书记和村长了，孙福财一直代理着，不过岛上也没什么事情，大家都忙着自己搞钱，哪里有空搭理他，使得孙福财也是可有可无的架势，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自然要得瑟一番。 秀娟将自己打算在塘坝旁树林里养鸭子的计划说了一遍。 孙福财听了之后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他很是惊讶秀娟竟然有这样的打算，养鸭子这个事情只有生产队的时候养过一阵子，生产队解散之后就没人养了，这活儿又脏又耗时间，比起出海捕鱼或者赶海赚得又少，根本没人愿意做。 “长贵走了，家里也没人能出海了，光靠赶海还不知道能挣几个，我养点儿鸭子好歹也有个稳定的收入！”秀娟将自己的困难摆出来了。 “这个事儿嘛，虽然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可那毕竟是公家的东西，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你先回去吧，等村里研究一下再跟你说！”孙福财上下嘴唇一搭，就直接把秀娟赶回去了。 秀娟似乎明白了点儿什么，她急忙回到家里，跟公公婆婆说了村委会发生的事情。 “这是摆明了打算要好处啊！”长贵娘一脸的气愤。 “秀娟，爹这里还有两瓶酒，是过年的时候长贵孝敬我的，我没舍得喝，你拿着送给孙福财！”长贵爹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秀娟知道这酒是长贵过年的时候从岸上好不容易抢到的，花了将近两筐鱼的价钱，现在就这么送人，实在是有些不舍得。 令长贵爹感到惊讶的是，这酒根本就没能送出去，秀娟刚到孙福财家门口就被挡了回来，说是知道他家的情况，不过村里还需要研究一下才行。 送礼不要，难道是有其他的企图？ 全家人都陷入了思索之中，很快长贵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虽然榆石岛的塘坝和树林平日里都是空闲的，可一旦有人要做点儿什么必定会被盯上，就比如这次秀娟要养鸭子，肯定会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最主要的是榆石岛有几百年的村落历史，陆陆续续来到此地居住的人家很是不少，本着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传统习俗，长期以来也形成了以姓氏为单位的小集体，特别是几个大姓之间因为渔船、滩口之间不免有些利益争斗，这次秀娟养鸭子的事情虽然不大，作为老孙家的孙福财肯定不会痛快办这件事情。 秀娟之后几次找孙福财了解这件事情，却都没有下文，一时间竟然耽搁在那里了。 看着孙福财不紧不慢的声调，秀娟则是急得要命，抓鸭子可是有时间的，过了这个日子，不说有没有货，光是价格就要多上不少，现在家里最缺的就是钱了。 “爹，这事儿怎么办？”秀娟赶忙前来请教公公。 “要不这事儿就算吧！这是明显着有人不想让咱们干这个！”长贵爹微微地摇着头。 “这是为啥啊！”秀娟有些不解，“我就是养鸭子而已！” “咱的确是养鸭子，可在旁人看来这里面的奥妙可不小，你承包之后塘坝和树林是不是归你管了，以后大家去钓鱼洗衣服你让不让，何况咱老杨家之前因为打鱼的事情也得罪过不少人，即便他们没好处，也不会让咱们得到的！” 秀娟叹了口气，“爹，那怎么办？好不容易想出个能养家的法子，难道这么算了？” “要不就算了吧！”长贵娘在一旁打起了退堂鼓。 “娘！长贵虽然走了，可家还在，不能这么垮下去啊！”秀娟一脸的焦急。 第10章 承包费不能少 长贵娘不识字，自然不能做主，桂峰家的赶紧跑到了长贵家里。 “三叔，秀娟呢？”桂峰家的进门就大声地喊道。 “我在这里，嫂子！”秀娟刚刚收拾完了手中的黄花鱼，还没来得及擦手呢。 “桂峰把事儿办妥了，你赶紧去办公室，商量着把承包协议签了！” “太好了！”秀娟一听居然成了，自然高兴不已，“桂峰哥就是厉害！” “还是咱老杨家的底气足，是不是三叔！”桂峰家的冲着长贵爹笑道。 “那是！桂峰家的，你回去之后告诉桂峰一声，有时间过来陪我喝几盅，我这里有好酒！” “知道了三叔！”桂峰家的赶忙应承下来。 秀娟也赶快换好了衣服，急匆匆来到了村委会办公室，看到孙福财脸色铁青的坐在那里，他虽然只是一个村的领导，大小也算是芝麻官，被杨桂锋这么一闹，却是有些下不来台。 孙福财见秀娟过来了，就一本正经地讲道：“秀娟啊，村里同意将那片塘坝和树林承包给你养鸭子，不过你也知道不少人都盯着那里呢，所以呢，承包费这件事情就没什么可商量的了！” “那得多少啊？”长贵娘在一旁问道。 “一千块！十年一次性交齐！” 一千块，对于一个九十年初的岛屿渔村来说，不能算是个天文数字，也是一笔巨款了。 “啊？”秀娟愣住了，她虽然心里有一些准备，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有这么高，“你们这欺负人吧！哪有这么高的承包费！” “村里的行情都是这样的，不信你去问问后山的杨猴子，他也是这个价格！”孙福财肚子里也是憋着一肚子火呢，自然不肯松口，反正有例子在那里摆着，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可是，杨猴子是养羊的，一头羊多少钱啊，我们鸭子才几个钱！”秀娟立即讲道。 “做什么你们自己决定的，别说人家的羊值钱，可是你占的地方大啊，那么大的一片塘坝还有两亩地的树林，这一千块已经很便宜了，算起来一个月还不到十块钱，顶多也就是两只鸭子吧！” 秀娟看看自己的婆婆，听起来这个价格的确不算高，现在出海的船工一天就要十块钱，不过那是冒着危险赚来的。 可扛不住现在摆在她面前的难题是一次性付款，这可是一笔积少成多的巨款，她上哪里找这么多钱啊！ 家里如果不是真的困难，她也不会想出这个主意来，要是家里有一千块钱的话，她还用得着想法养鸭子？早就去找更舒适清闲的活计了。 “孙书记，我们家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我们一年年的交可以吗？”秀娟低声地问道。 “长贵这些年打鱼，就没剩下几个钱吗？大家都一样，我们要是开了这个口子，村里的工作就没法进行了啊！”孙福财显然不乐意了。 见秀娟默言不语，他立即故作关心地讲道，“要不这事儿就算了吧，你们再想其他的法子！用不着为了这点儿东西东拼西凑的！” 秀娟心里也明白，自己提出来的这个主意八成恐怕是被其他人看中了，虽然养鸭子的活儿又脏又累，但是可以雇人干活儿啊，反正也没有多大的花销，弄不好到时候静等着拿钱就行了。 杨桂锋这么一闹腾，显然不太可能再让其他人去做，要不这事儿就太明显了，都是一个岛上生活，弄不好就是个大矛盾，要是秀娟知难而退主动提出来，那这个事情就好办太多了。 对于秀娟而言，虽然她跟长贵结婚花了一些钱，那都是长贵爹积攒下来的，婚后长贵打鱼也赚了一些，家里的确还有一点点的积蓄，还不知道能不能抵得上造船欠下的饥荒，好在大家都知道长贵的事情，这账一时半会儿用不着还。 可仔细的盘算盘算，养鸭子也不是随便说说就行了的，买鸭苗的钱要准备好，岛上那些鱼虾下脚料什么的到处都是，虽然省了不小的开支，可也需要增加一些营养，买些粮食啥的，加上岛上的物资本身就贵，小钱加起来也不少了。 还有就是鸭棚，这个不管是找本家亲戚还是找师傅干，工钱或者吃饭也是少不了的。 这些都需要钱！ “那要是这样的话，孙书记，我们回家再商量商量！”秀娟有些泄气了，折腾一番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结果。 见秀娟和自己老婆子垂头丧气地回来了，长贵爹有些奇怪。 “你俩这是咋了？桂峰这事儿没办成？” “桂峰倒是办成了！就凭他的那虎样，村里还是很给面子的！”长贵娘坐在一旁的条凳上，捶打了一下腰腿，“村里说可以把塘坝和树林承包给咱！” “那不挺好的吗，你俩这是做啥呢？”长贵爹不解的问道。 “那个孙福财真个不是东西，他说村里答应承包给咱，不过要一次交十年的承包费！” “什么？十年？一共多少钱？”长贵爹也震惊了。 “一千块!” “这么多？”长贵爹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啊，人家说了，村里的私人承包都是这样的，杨猴子就是这个数，还说如果拿不出来的话，这事儿要不就算了！”长贵娘嘀咕着。 “秀娟，他们是这么说的？”长贵爹立即问道。 秀娟微微地点点头：“是的，爹！他们还说这是为了咱们好！” “好个屁！”长贵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典型的瞧不起咱家，给咱下绊子呢！” “说的是什么！”长贵娘也气不打一处来。 长贵爹沉默了一会儿，“秀娟，你真的打算搞这个？” “爹，你想说啥？”秀娟抬头不解地问道，“我当然准备搞这个了，不是闹着玩儿的！” “你要是想的话，爹这次不蒸馒头争口气！” “老头子，你要干什么？”长贵娘站了起来。 长贵爹指着屋子里的五斗橱讲道：“把家里的房契拿出来！” 啥？秀娟和长贵娘都愣住了。 “爹，你怎么要拿房契啊！” “把咱家的房契押给老周家，借一千块钱！” 第11章 抵押房子 老杨家的房子都是杨长贵他爷爷亲自监督打造出来的，几个儿子都是一模一样的三间半。 房子的基础是从岸上选定的青石，经过仔细的打磨出来的清水石条，每一块都有三尺长一尺厚，用船一点点的运到了岛上；青石上面的墙体用的是岛上赫赫有名的火山石，用小米掺和石灰砌成，住在里面冬暖夏凉；更不用说屋子里面的四梁八柱，也都是用精挑细选的东北红松。 这房子只要识货的人路过，没有不竖起大拇指的，这也是老杨家引以为傲的标志，不少人都羡慕不已。 周满帆拿着房契打量着这座有近百年历史的老屋，嘴里不断地赞叹。 “老杨啊，你真要把这房子抵押给我？”周满帆又问了一句。 “你以为我想啊！”长贵爹叹了口气，指着自己的腰背，“我都这样，长贵也没了，现在能活下去才是正经的啊！” “也是！”周满帆点点头，“那我去找两个保人，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长贵爹点点头答应下来了，“行，你去找吧！” 很快，一份抵押协议就写成了，一千块，一分利，期限是五年。 长贵爹毫不犹豫地摁下了手印，将自家的这三间半火山石砖瓦房抵押给了周满帆。 这个举动让榆石岛的百姓们都吃惊不小，如果说买船造船抵押房子还有说法，为了养鸭子竟然把房子抵押了，不少人都在暗暗地说秀娟不会过日子。 就连老杨家的本家也都纷纷过来劝阻，不知道情况的还都以为长贵爹喝多了办傻事呢。 最后，长贵爹指着自己依旧不能自理的身体讲道：“我都这样了还能活几年，现在这个家归秀娟管，她想干啥我跟她娘都支持！” 听了这话之后，这才消弭了一场争议，岛上的流言蜚语慢慢停止。 孙福财没想到长贵爹竟然这么下本，一千块的承包费竟然用这种法子解决了，他也不再说什么。 秀娟跟村里签了一份十年的承包合同，将这片塘坝和附近几亩地的树林承包下来了，不过村里也不是没有限制，除了养殖业之外，无论树木还是塘坝都不得进行占用或者改成其他用途。 对于秀娟而言，即便让她更改，她也没有足够的能力来做。 塘坝总算承包下来了，虽然有些周折，结果还是不错的，也没有耽误鸭苗的到来。 之前秀娟养过几只鸭子，也知道如何打理，可那毕竟只是小打小闹，即便出了点儿什么事情，也是无伤大雅的，可现在则是不同，要是鸭子出问题的话，这个家就更加困难了。 鸭苗是从岸上买来的，为此秀娟还特意过海了一趟，挑回来两只笸箩的小鸭苗，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只是光是这些鸭苗就让家里几乎倾其所有了。 秀娟在树林里围着几棵树做了个临时鸭圈，暂时养在树林里，现在小鸭子们的个头还不大，等稍微长大一些的话，就可以下水到塘坝里面去，小鱼小虾成为它们的口粮。 等到傍晚的时候，秀娟就会把这一群鸭子赶回到自己家里去，生怕有什么闪失。 长贵爹依旧帮不上什么忙，经过这段时间的静养，他已经不用人伺候了，自己也能够慢慢地活动。 一天傍晚，伴随着一阵阵鸭子的叫唤声，近百只鸭子浩浩荡荡地跑进了院子中。 秀娟拿起葫芦瓢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然后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走进了屋里。 正堂中的两个锅灶都在冒着火，一个正在熬鸭食，另外一个是家里的晚饭。 “娘，今天吃什么？”秀娟看着满屋的水汽问道。 “今天刚刚磨的苞米面，我蒸了几个饼子，正好前几天赶海的时候捞了两条鲈鱼。今晚咱家改善伙食！” “好好好！”秀娟也是好久没有改善生活了，那一千块的新饥荒一直压在头顶上。 “爹，跟您说个事情！”秀娟走进里屋，长贵爹正在炕头上逗着杨宗旭。 这小家伙长得到也快，只是隔三岔五就要病一场，也都是伤风感冒之类，不要紧但是很折腾人，现在秀娟一心都扑在了养鸭子上了，除了喂奶之外，大部分的时间都交给他爷爷照看着。 “啥事儿，说吧！”长贵爹手里拿着个海草棒逗引着孙子。 “是这样的，鸭子这些天也长起来了，不过咱岛上的猫狗多，冷不丁就窜出来，今天又有一只鸭子被野猫咬死了！” “啊？这可咋办？”长贵爹一听就急了，这鸭子可是全家的希望，要是这么下去的话那就糟了。 秀娟皱着眉头讲道：“我想，实在不行这些鸭子就不往家里赶了，塘坝那里还算安全，我捡了一些丢弃的破网，把树林周围围了起来，猫狗进不去！” “不赶回来的话，得有人看着啊！”长贵爹透过窗户看着满院子的小鸭子，“这事儿得好好的考虑一下！” 吃饭的时候，长贵爹把这个事情讲了出来，然后冲着老婆子讲道：“老婆子，秀娟说的这个事情不小，如果鸭子不赶回来的话，那边儿就得有人看着，你俩谁在那里我都不放心，索性咱们都搬过去得了！” 长贵娘叹了口气讲道：“这也是个法子，只是咱放着这么好的房子不住，塘坝那里眼下还只能搭窝棚，你又是这样，太遭罪了啊！” “就这么定了，咱们去塘坝那里住着，这房子先租出去，也能多拿几个钱，手头宽裕一些，等那边儿稳定了，咱们再弄个小房子，一样住着！再说了，我总是在这屋子里呆着，总归不是个事儿，到塘坝那里还能顺手帮忙干点儿活！” 长贵爹一锤定音，全家都搬到塘坝旁的树林中，将房子空出来租出去。 杨长贵家里发生的一切都在榆石岛人们的眼中看着，大家都有些唏嘘不已，可是谁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家里的顶梁柱倒了，那就是天塌了，即便有亲朋好友的帮衬，总归不是长久的法子。 第12章 流言蜚语 春江水暖鸭先知。 榆石岛的塘坝内，一只只小鸭子快活地游着，时不时地钻进水里，等出来的时候嘴里就叼着小鱼虾，若是一条稍微大一点儿的，就会引来附近同伴的一起争夺，在水面上激荡起一阵阵的水花。 树林中的空地上，几个用木板和雨布搭建起来的窝棚被破烂的渔网和海草覆盖着，长贵娘正在其中一个窝棚里做饭，冒出来的烟气在树林中荡漾，长贵爹则是牵着小孙子的手慢慢地在林子中走步，步履蹒跚的爷俩都在锻炼着行走的身体。 “娘，我回来了！”秀娟端着洗完的衣服回来了。 “赶紧晾好，准备吃饭了！”长贵娘赶忙喊道，“叫宗旭和你爹赶紧回来！” 秀娟赶忙在树林中扯起一条绳子，将刚刚洗好的衣服晾晒上去，然后喊道：“爹，宗旭，吃饭了！” “来了！”长贵爹拉着杨宗旭的小手慢慢走着，“宗旭啊，走，回家吃饭饭喽！” “娘，我刚才听说有人过来卖菜了，我想过去帮忙，看看能不能弄点菜叶回来！” “好，你赶紧吃，别管你爹了，吃完了就去，省得去晚了不好说话！”长贵娘赶紧掀开了锅盖。 榆石岛上的物资几乎都是从外面运进来的，无论是米面还是瓜果蔬菜，都需要贩子用船渡过来，这海上的风浪不确定，来的时间也自然没有个准数，但凡有个菜贩子前来，岛上就热闹非凡。 秀娟赶紧扒拉了几口，然后拎着个编织袋就出门了。 果然，还没到码头呢，就看到拉菜的小船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给围住了，菜贩在那里大声急三火四地吆喝着。 “这菜都是新鲜的啊！” “菜帮子别扒了，都已经快到菜心了，在这样没法卖了啊！” “秤准头高高的！” “钱！啊，对，你的这个三块五！” 看着有些焦头烂额的商贩，秀娟赶忙上前：“师傅，你这里忙不开吧，我帮你卖菜，你这菜叶子下脚料送我怎么样？” 菜贩子正忙着不知道天南地北呢，听到有人帮忙，急忙问道：“你要多少钱？” “不要钱，你的这些菜叶子给我就行！” 这么好的帮工自然不能错过，菜贩子立即答应下来，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的，生怕秀娟暗中下手，把新鲜菜叶子都剥下来，不过观察了一阵，发现秀娟还是非常认真的，只把老叶子和坏的扔到了一旁，新鲜的菜叶丝毫没动。 手脚麻利的秀娟在一旁帮忙，菜贩子就轻松了许多，刚刚过了一上午的功夫，小船上的菜就卖光了，只剩下满地挑剩下的菜叶。 “这是给你的酬劳！”贩子见秀娟这么卖力，拿出了五块钱递了过去。 “我不要，我说过是义务帮忙，我只要你的这些菜叶就行了！” 菜贩子见状也就没有推辞，毕竟他过海来卖菜，也是担着不少的风险，能多赚一分是一分。 “你要这么多菜叶子做什么？”菜贩子问道。 “我在那边儿养鸭子！这些菜叶正好能当饲料！”秀娟忙着往编织袋中装菜叶。 “原来是这样啊！”菜贩子立即讲道，“我一般二十来天就能来一趟，你要是愿意的话，就过来帮忙，菜叶子都归你，另外你的鸭子或者鸭蛋要是想卖的话，我也有些门路！” “太好了!”秀娟没想到自己帮忙，竟然帮出来一个销路。 虽然现在鸭子们还小，秀娟一直琢磨着销路的问题，是卖给榆石岛的人家呢，还是到岸上去，这下子可算是有了着落。 “娘，你看这么些菜叶，够鸭子吃几天的了！”秀娟借了一辆手推车，将几袋子菜叶运了回去。 “这么多啊！”长贵娘看着眼前的这些菜叶，这些被丢弃的东西在这里可都是能够顶替粮食饲料的钱啊。 就这样，秀娟每隔一段时间就帮菜贩子去卖菜，然后装着菜叶子回去，有时候还能拿着一些卖剩下的新鲜蔬菜。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如是几次之后，岛上就开始嚼舌头传言起来了。 一些不好的言语随即就传到了长贵爹的耳中，他当然不相信这些流言蜚语，可是榆石岛就这么大，挡不住这些话四处乱飞。 这天，秀娟依旧跟往常一样去码头帮忙卖菜，长贵娘低声地讲道：“娟儿，要不咱别去了！” “咋了？是那些老娘们又嚼舌头了？”秀娟这些日子跟着菜贩子，嘴皮子上的功夫见涨了不少。 “是啊，舌头下面压死人啊！你说咱家现在这个样子，是吧？”婆婆有些话没有说出来。 “娘，我知道分寸！那些人想说就让她们说，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唉！”长贵娘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毕竟这些菜叶子能给家里省下不少钱。 秀娟知道这种事情如果自己不说话的话，将来会传得越来越猛，她一面走着一面考虑着这个事情。 很快她就跟往常一样来到了码头，菜贩的小船已经来了，她赶忙上去帮忙卸货。 “老板，有个事情请你帮忙一下！”秀娟将自己的主意跟菜贩说了一下。 菜贩一听是关乎到人家的名声，自然满口答应下来，这么个不花钱的帮工可是不好找的。 菜贩将各种的蔬菜都摆放在码头上，听到消息的人们都过来准备挑选自己中意的蔬菜瓜果，准备上称了。 这个时候，秀娟摁住了秤盘，大声的讲道：“各位奶奶婶子，妹妹嫂嫂，我今天说句话，岛上最近不知道刮了什么风，有我的传言，我秀娟虽然死了男人，可不表示可以任由别人来污蔑，我现在趁着这个机会说句话，谁要是再敢传言我跟菜老板的花边事儿，别说我一个寡妇去睡你们家炕头！” 码头上瞬间寂静了，在场的人们都面面相觑，大家谁也没想到，原本柔柔弱弱的秀娟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秀娟说完之后，好像没事儿人一样，就开始招揽大家买菜了。 然而，刚才短短几句话已经让榆石岛的人们都清晰的知道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要是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想要做什么，就没有她不敢干的事情，更何况，秀娟在榆石岛上也是属于那种人尖儿相貌的，以后在这种事情上少招惹她。 第13章 转业干部 榆石岛的对岸，有一座简易的码头，能够容纳七八条渔船，这里是陆地连接榆石岛最重要的通道。 正对着码头是四房乡的一条马路，路边盖着一排简易的砖瓦房，一些头脑灵活的家伙在榆石岛渔民手中买下渔获，然后摆在这里售卖，赚取一些差价，周满帆的儿子周放就是其中一个。 这些日子海上的情况不太好，基本上没有什么渔获，周放就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懒洋洋的晒太阳，旁边一台大录音机放着流行歌曲，引来了不少过路人的视线，也招揽了一些生意，看起来小日子过的很舒坦。 这时，一辆从县城过来的公交车停了下来，下车的人并不是太多，只有那么三四个人，一个穿着绿军装的人在其中格外的显眼，他帮着一个拎着大包小包的大嫂卸下了行李之后，还没等对方说出感谢的话就离开了。 周放瞄了一眼，感觉这个人影熟悉，刚准备张口招呼一声，就看到那人径直朝着马路尽头的乡政府走去。 四房乡政府的面积不小，足足占据了半个马路的范围，低矮的围墙上长满了爬山虎，红砖水泥垒起的大门依旧带着五十年代的苏式风格，四房乡人民公社的标语还依稀可见。 正对着大门口的位置是一座带有假山的荷花池，上面还点缀着一些彩色灯泡，当年可算是四房乡的一道风景，曾经吸引了许多孩子的目光。 眼下荷花池中只残留着一点污水，水池就被杂草占据了，往日的辉煌已经不再了，倒是后面的两株雪松格外茂盛，成为乡政府最新的标志。 乡政府门口两个勤杂工正在洒水扫着院子，传达室的老大爷戴着个老花镜看着刚到的报纸，一旁的茶杯还冒着热气。 一身绿军装打着背包的王远鸿出现在门口，立即引起了老大爷的关注。 “同志，你找谁啊？”老大爷推开了玻璃窗，探出半个身子问道。 “你好，我叫王远鸿，刚刚转业回来，县里让我过来乡里找何乡长，这是我的介绍信！”王远鸿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老大爷接过去仔细看了一眼，然后急忙拿出了一个小本本，“原来是王远鸿同志，你找何乡长啊！他刚刚进去，你过来在这里登记一下就行了！” 王远鸿登记完了之后，感谢就抬腿就往里面走，老大爷在后面赶忙讲道：“何乡长在进门第二排中间的屋子！” “我知道，以前常来！” “常来？这是谁家的孩子？”老大爷看着这个似乎有些熟悉的身影，在那里嘀嘀咕咕，难道是哪家领导的公子？他立即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言行，似乎没有不妥的地方，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下了。 王远鸿打量着乡政府大院，他说的熟悉并不是熟悉这里的人，而是当初自己经常跟着父亲王牧风过来给乡政府修缮房舍，作为十里八乡赫赫有名的工匠，王牧风的手艺颇受称赞。 虽然后来他参军入伍了，这乡政府的样子还是那个样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王远鸿很快就找到了四房乡乡长的办公室，一间六十年代建设的宽大平房。 “请进！”伴随着王远鸿的几声敲门，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何乡长，您好，我是今年转业来的王远鸿，县里让我过来找您！”王远鸿推门进入。 “你就是王远鸿同志啊！欢迎欢迎，县里已经打电话通知我了！”何乡长放下手中的钢笔起身迎接，“一路辛苦了，坐下说话吧！” 王远鸿点点头，“谢谢何乡长！” 何乡长拿起一旁关于王远鸿的介绍，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问道：“关于你的工作有没有什么考虑的？” “不知道组织上有什么安排？”王远鸿赶忙问道。 “根据县里的安排，咱们乡里从目前四房乡的组织人事情况出发讨论了一下，现在乡武装部还缺武装干事，主要负责民兵建设，还有就是联防队，你看怎么样” 王远鸿没有说话，这个职位对于他来讲还是不错的，虽然级别不高，却是货真价实的实权，先不说民兵，光联防队那就是一个肥差，无论是农业税缴纳还是计划生育罚款，亦或者十里八村那些鸡毛蒜皮，都是联防队的活儿。 可以说整个乡的财政几乎全靠联防队来筹集，在乡里的地位可想而知，在某些人的眼中绝对是炙手可热的位置。 “联防队？”王远鸿有些奇怪的问道，“那不是派出所管的吗？” “是派出所管，不过咱们乡党委也得监督一下吧！”何乡长笑着对他讲道：“小王啊，我是看你刚从部队回来，有干劲儿有魄力，正好适合这个职位，你看怎么样？” 听何乡长这么说，王远鸿赶紧讲到：“感谢领导们的信任，不过我担心没有经验干不好，辜负了领导们的一片心意啊！” “经验是在革命工作中积累起来的，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好好考虑一下！”何乡长似乎非常看重王远鸿，意味深长地讲道：“你要知道，这个职位是特意为你留的，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好的好的，何乡长，我回去好好考虑一下，不会辜负组织的信任！” “很好！”何乡长对王远鸿的态度很满意，“你刚回来先休息几天，三天后来乡政府报道！” 王远鸿从乡政府出来之后，便直奔码头而来，他在部队的这些年几乎很少回来，每次休假都是来去匆匆，现在终于回来了。 “你是王远鸿吧？”没等王远鸿抵达码头，就听到路旁有人大声的喊道。 王远鸿停住脚步扭头一看，在路旁的门口房前，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冲着他挥手，他仔细端详了一下，有些印象却有些记不起来了。 “我是王远鸿，您是” “我是周放！榆石岛的周放！” 王远鸿似乎想起来了，“你父亲是周满帆？” “是啊！你想起来了？你这是”周放看着王远鸿身上的背包问道。 “我转业了！”王远鸿笑着讲道，“这不，刚到乡政府去报到！” “是吗？太好了，你这算是衣锦还乡啊！”周放立即恭维道。 王远鸿则是摇摇头：“啥衣锦还乡啊，还可以吧，有时间到家里坐坐，我先回去了！” 周放立即拉着王远鸿的手讲道：“走，我送你到码头！” 第14章 回家 码头上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只有两艘渔船停靠在那里，不知道等着什么，看到周放带着王远鸿过来了，就大老远喊起来。 “周放，你这是打算回去吗？” “我不回去了，远鸿兄弟要回去！”周放将王远鸿带到了一艘渔船跟前，表现得非常熟络的样子。 “这是王牧风家的小子吧，这几年没见都这么有出息了？”一个老渔民立即认出了王远鸿。 王远鸿赶忙点头：“是啊，我刚转业回来！” “能出去就是有出息啊！转业到什么单位了？”老渔民立即问道，周围的人也都竖起耳朵听着。 王远鸿呵呵一笑：“还没定下来，乡里打算让我当武装干事！” 周围的人瞬间不说话了，一个个脸上都带着一些奇怪的表情，这让王远鸿有些奇怪。 “挺好的，挺好的！”大家都讪讪地回应。 渔船很快就离开了码头，朝着大海深处的榆石岛驶去，虽然现在已经是九十年代了，这渔船还是破旧的机帆船，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犹如一叶扁舟，不断地上下起伏，要不是王远鸿当的是海军，估计这个时候早就吐得一塌糊涂了。 “我看人家南方沿海的渔民都用上了铁壳船，咱们怎么还是这种机帆船啊？”王远鸿看着这简陋的机帆船有些奇怪的问道。 “铁壳船哪有那么容易就能造出来的，还不是咱们没钱嘛！”船老大叹了口气讲道，“其实就算是有钱，没有领导的条子，想要买到合适的机器也是难！” 王远鸿听这个话就不做声了，这些的确都是难题。 经过半天的煎熬，总算看到了榆石岛了，王远鸿站在船头眺望着家乡，依旧是十年前的样子，除了码头上多了几艘机帆船，几乎看不出来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码头上也是冷冷清清的，现在的时间也没有鱼汛，大部分的船只都停靠在沙滩跟码头上，一些人正在捞着礁石上的海带和紫菜，晒干了不仅可以自己吃，还能够换点儿零花钱。 王远鸿跳下渔船，背着行囊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满眼望去小岛似乎被时间遗忘一般，依旧是原有的样子，就好像他从未离开过一样，他在部队的这些年外界的发展如火如荼，这里依旧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艰苦日子。 “远鸿哥？你回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把正在思索的王远鸿吓了一跳。 他立即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青春的身影蹦跳着朝着他跑来。 “张艺青？”王远鸿看着这个充满着朝气的女孩，疑惑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是啊！怎么？认不出来了？”女孩显摆着自己那条崭新的牛仔裤，在王远鸿跟前转了几圈，小小的吊带背心外面套着针织衫，上面的亮片在阳光下闪闪放光。 “是啊是啊！”王远鸿笑着讲道，“真是女大十八变啊！你要是在岸上走的话，我根本都不敢认！” 张艺青家就住在王远鸿家对面，两家隔着一条街，从小张艺青就带着弟弟跟在王远鸿的身后玩耍，直到王远鸿入伍当兵之后，回来的时间就少了许多，两人也就很久都没有联系了，上次见面好像还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你怎么在岛上，不是听说你出去上学了吗？”王远鸿问道。 “我都毕业了啊！”张艺青指着岛上的那片白色石头房子讲道，“看到没有，那里就是我的工作单位！” “怎么？让你当书记了？”王远鸿知道那里是村委的办公室。 “说什么呢！我可是学医的！”张艺青的小拳头打了一下王远鸿，“我现在是榆石岛医疗点的大夫！” “你不是学习挺好的吗？当初听你爹说还要留在县医院呢！” 张艺青叹了口气讲道：“我原本要留在县医院的，谁知道被人给顶了，我气不过就去找了领导，结果就被发配到了这里！” “瞧你的这个样子，估计掀桌子了吧？”王远鸿笑着问道。 “没有！”张艺青立即否认，然后同样一笑，“我把他的茶杯给扔了！” “好家伙，你真的虎啊！”王远鸿摇摇头，“回来也挺好的，最起码离家近，能照顾你妈，还能给咱们榆石岛做贡献！” “看来当过兵的素质就是不一样，还是我远鸿哥会说话！”张艺青嘻嘻地笑着，然后打量着王远鸿的身上，“远鸿哥，你这次怎么不一样了，你身上的肩章呢，我记得你的照片上有肩章啊！” “我转业了，当然要还给部队了！” “转业？你是说你这次回来就不回去啦？”张艺青兴奋地问道。 “是啊！”王远鸿拍拍张艺青的脑袋，“不回去了！乡里已经给我安排好工作了！” “什么工作啊！”张艺青好奇地问道。 “武装干事！”王远鸿讲道。 “武装干事是干什么的？”张艺青不解的问道。 王远鸿立即给她解释道：“就是乡里管民兵的职位，咱们村之前不是还有民兵连嘛！另外还有就是联防队！” 听到联防队之后，张艺青的脸色也有些变化了。 王远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脸色变化，他顿时有些疑惑，“联防队怎么？我回来的时候，船上的人也是这副表情！” “你知道大家都管联防队叫什么吗？” “什么？” “二鬼子！”张艺青笑着讲道，“这些家伙专门干那些抓鸡赶猪，卸门拆梁的缺德事儿！” “原来是这样！”王远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榆石岛就那么大，没有多少可以隐瞒的消息，很快王远鸿转业回来要就任武装干事的消息立即传遍了整个榆石岛，大家都知道王远鸿在部队混得不错，不仅立功受奖，还因此提干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转业回来了。 王牧风是榆石岛上赫赫有名的工匠，岛上许多人家的房子都是他帮忙建造起来的，在岛上的人缘自然也不差，听到王远鸿回来了，纷纷前来探望。 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之后，老王家的院子总算安静下来了，只剩下张艺青等人在那里陪着王远鸿的母亲说话，两人说得那叫一个开心，不时传来一阵阵的笑声。 第15章 做出决定 王远鸿打开从部队带来回来的相册，这是他从军这些年来的历程，还有那些立功受奖的证书，都整齐地摆放在书桌上。 王牧风在一旁仔细端详着，脸上的满意的笑容一直没有停止。 讲完了部队的生活之后，王远鸿突然问道：“爹，咱们这里是不是对联防队的意见很大？” 王牧风也没有丝毫的隐瞒，微微的点点头，“远鸿啊，联防队的口碑的确很差，甚至有人把他们比作是土匪，跟你在部队的时候可是截然不同的！” “是这样啊！为什么乡里要给我安排这个职位呢？” “你说呢？”王牧风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 “因为我是榆石岛的人，还在部队干了这些年，头脑简单容易被指挥？” “是啊，你现在就是乡里的一杆枪，指到哪里就打到哪里！” 王远鸿半天没有说话，这个工作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爹，我不打算当这个什么武装干事了！”王远鸿突然低声的跟王牧风讲道。 “为啥？”王牧风看着儿子问道。 王远鸿则是苦笑一声，“您这是明知故问，虽说到乡政府去当公家人，职位高一些，估计外快也不能少了，可是干这种活儿不是我想干的！可是要被人家在背后指着脊梁骨骂！咱老王家的名声绝对不能这么就败了！” “这是乡长亲自跟你说的，也就是说这个工作不是你不想干就不干的。”王牧风依旧不紧不慢地讲道，“而且你刚回来就不听从安排这件事情会给领导们带来什么样的感觉，这对于你今后的工作会带来很大的影响！” “我也知道啊，所以跟您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 “实在不行，我就回来！” “回来？回榆石岛？”王牧风有些惊讶的望着自己的儿子，现在岛上的人想尽一切办法要出去，这家伙倒好，直接要回来。 “对！我想让咱们榆石岛发展起来！”王远鸿指着院子外面讲道，“我今天回来，过海坐的船还是机帆船，就这在岛上没有几艘，可是人家其他地方别说机帆船了，就是铁壳船都是很常见的！我出去的这些年，岛上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你的想法很好，可是你要想明白了，你要是回来的话，公家身份就没有了！”王牧风并没有表态，只是讲出了这个事情的优劣。 “一个身份而已，我在外面见过好多人都下海经商，那官儿比县长都大呢！何况你也说过了，这个活儿真不是人干的，我就是硬着头皮干下去的话，恐怕各种龌龊事情也不少！” 王牧风微微的点点头：“你在外面闯荡了这么些年，也长了不少见识，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你认为将来你不会后悔，你就去做，反正你的好与坏都是你自己的！” 王远鸿抬头望了一眼漫天星斗，他自己也不知道今天做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毕竟在这个偏僻的海岛上，一个“出人头地”的公家身份是很荣耀的事情，多少人费尽心机都想得到。 夜深了，王远鸿送张艺青回家，在手电筒微弱的灯光陪伴下，两人慢慢地走着。 “远鸿哥，听说你不打算干武装干事了？”张艺青回头望着王远鸿。 “是啊！你说过这二鬼子的话儿会被骂的，我脸皮薄，受不了这个！”王远鸿笑嘻嘻地讲道。 “能随便换工作吗？”张艺青好奇地问道，她可是明白这个到底有多难，否则自己也不会被“发配”回来。 “不能换的话，就只能辞职了！” “可那是公家身份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你是愿意我被骂呢，还是愿意我当公家人呢？” 张艺青歪着脑袋思索着，这似乎是个不太好解决的难题，“我当然是想你既当公家人，又不被人骂！” 王远鸿哈哈一笑，习惯性地摸着张艺青的脑袋讲道：“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好事儿！” 张艺青瞬间呆住了，这种亲密的感觉好久都没有发生了，一股长久以来的情愫瞬间荡漾开来，只是王远鸿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继续陪着张艺青走着。 “远鸿哥，这个事情其实还是要看你自己的，一切自己顺心就好！”张艺青站在门口冲着准备离去的王远鸿讲道。 “小丫头到底是念了几年书，水平见涨啊！”王远鸿笑着挥挥手，“回去吧，我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 王远鸿并没有回去，而是朝着榆石岛的高处走去，走在村中漆黑的小路上，耳边不断传来海浪的声音，拍打在礁石上，犹如大海母亲的摇篮曲。 站在高出眺望，依稀可见海面上的浪花飞舞，渔灯在海浪中若隐若现，渔村中闪烁着点点的灯光，唯有灯塔闪烁着指引渔船回家的路。 在他的心目中，这便是天下最美好的景色了，那一刻，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第二天，王远鸿跟父亲郑重的讲了自己的打算，王牧风依旧没有说太多，只是让他自己拿决定，这是关乎他一辈子的事情，只要决定好了，就不要后悔。 看着王远鸿乘船离去的身影，王牧风站在街道的尽头看着，他也不知道儿子的决定回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也不知道会给这个海岛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一切的不确定实在是太多了。 当何乡长听到王远鸿放弃转业安置，要回榆石岛的决定之后，他表现的非常惊讶，毕竟在这个偏僻的乡镇中，即便是一个普通的政府工作人员，都是令人向往的目标，竟然还有人主动放弃。 “何乡长，感谢您和组织的信任，给我安排了那么重要的位置，不过我前思后想之后，感觉可能无法胜任这个位置，而且我回家之后发现榆石岛的发展还很落后，部队教育了我这么些年，让我感觉到我有责任带领家乡的百姓摆脱落后的局面，走上致富的小康路！” 何乡长被王远鸿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搞愣了，他心里暗暗的骂王远鸿太理想里，在部队呆的时间长了，脑袋秀逗了，竟然还说什么发展、小康的计划，那是他王远鸿一个人的力量能够办到的吗？ 不过，榆石岛的情况的确很特殊，海岛偏僻、生活条件艰苦，岛上但凡有个出色的人才就忙着跑出来，死活不愿意再回去，导致整个岛上人才匮乏，连个有能力的书记都选不出来，乡里选派了好几个人都推三阻四的不去，这也是个老大难的问题。 虽然说少了一个能够指挥的愣头青，如果这家伙回去把榆石岛组织起来，倒也不是个坏事儿。 “远鸿同志啊！你的想法很好，不过你是军转干部，这个事情还需要组织上仔细研究一下才行，你先回去听候通知吧！” “感谢何乡长理解！”王远鸿赶忙起身感谢。 何乡长看着王远鸿离去的身影，不由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放弃了，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脑袋怎么想的，看来武装干事的空缺又得引起一阵明争暗斗了。 第16章 不领情的孩子 一个普通人想要进入公家单位，在这个年代绝对是一个很难的事情，但是离开却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但是也会引起不小的议论。 虽然王远鸿没有按照何乡长的想法去当自己的属下，他对于王远鸿的精神还是很钦佩的，榆石岛他曾经去过一次，仅仅那一次就让他不想再去第二次了，不仅在风浪中船只颠簸，让他吐得一塌糊涂，而且岛上的物资匮乏，除了海里的鱼虾之外，再想要点儿什么东西都不容易，甚至目前岛上还没有通电，一台柴油发电机只能维持简单的照明供电，还需要定时定量。 这样的地方让谁去，谁都不愿去，竟然还有人主动要求回去。 不管怎么说，这种精神还是非常受人敬佩的。 刚刚转业的王远鸿不仅主动辞去了武装干事的职位，甚至连公职都放弃了，要回到偏远的榆石岛，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迅速在四房乡传扬开来。 周放正在路旁卖鱼，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更加的惊讶，在他的心目中王远鸿如果当了武装干事，自己跟他套套近乎，以后的买卖会有更好的发展，没想到他居然放弃了，还要回到那个贫困的海岛。 “这家伙当兵当傻了吧！” 这不仅仅是周放，也是许多人心中共同的想法，他们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王远鸿放弃了看似锦绣的前程，回到那个偏远的小岛做什么。 王远鸿辞去公职的消息很快在县里也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县里还特意调查了一下关于王远鸿的转业情况，担心其中出现违规情况，影响军地关系。结果最后发现这一切都是王远鸿主动要求的，不少人对他的决定表示钦佩。 一时间，王远鸿的名字很是有些响亮，军转干部放弃公职回乡准备带领家乡人民奔小康的事迹立即传扬开来，甚至为此还上了报纸。 这是王远鸿没有想到的事情，他最初也只是不愿意当那个被人指着脊梁骂的职位。 在何乡长的提议下，王远鸿很快就被任命为榆石岛党支部书记，加强海岛基层建设。用何乡长的话来讲，王远鸿虽然辞去了公职，但是党员的职责不能丢掉，而且还需要更加努力，带领榆石岛人民奔小康。 反正是冠冕堂皇的话说了一大通，具体的政策半点儿都没有，一副让王远鸿白手起家的架势，原因也是很简单的，四房乡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早就知道是这种情况的王远鸿接受任命之后立即回到了榆石岛，对于大家的不理解他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回来之后开始在岛上转悠。 榆石岛就那么大，站在高处就能够将整个海岛一览无余，他小时候就在岛上乱窜，几乎每一块石头都非常地熟悉，现在再看，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 然而，这里是生他养他的故乡，怎么看都有一种别样的美。 湛蓝的天空下，榆石岛的榆树翠绿欲滴，白色的海鸥不时地从空中掠过，发出阵阵的叫声，波涛拍打在褐色的火山岩上，溅起无数的白色浪花。 这一切是多么的熟悉！ 熟悉的感觉真好！ 王远鸿沿着海岸边的小路走着，不远处一群小孩儿正在光着屁股在沙滩上堆沙堡、挖水道，这也是他童年的时候最喜欢的游戏，还有几个大一点儿的孩子正坐在不远处的礁石上，手里拿着自制的钓鱼竿，不知道在那里钓着什么。更远处的海水里，还有几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在夕阳的映衬下，欢快地在海中游着，这时海岛孩子必备的技能。 海岛孩子没有更多的娱乐项目，大海就是最好的游乐场。望着这些孩子无忧无虑的笑容，王远鸿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这些都是榆石岛的未来。 看着看着，王远鸿就感觉到一丝不妙，海中的那些孩子竟然没有理会已经开始退潮的海水，不断朝着大海深处漂去。 这时，岸边的孩子立即高声地喊起来，让他们赶紧上岸，这些孩子赶紧朝岸边快速地游动。 听到呼喊声之后，孩子们顿时感觉到不妙，立即朝着岸边游来，这时一个孩子突然高声呼喊了起来：“杨宗旭怎么还在里面！” 王远鸿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海水中不断沉浮，他来不及多想，一个纵身跳入了海中，飞快朝着那个孩子游去，然后将其从海水中提溜了出来。 “你拽着我干啥？”被提起来的小孩儿瞪大眼睛看着王远鸿。 王远鸿一听就乐了，“我不拽你，你就让海龙王招女婿了！” “才不会！”小孩儿似乎并不领情，“我水性好着呢！” “你是谁家的孩子？”王远鸿看着眼前这个只有两三岁的孩子。 “我妈是秀娟，我叫杨宗旭。”孩子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你是谁家的？” 这句话让王远鸿哈哈大笑起来，“你猜呢？” “我猜不出来！我好像没怎么见过你！”杨宗旭打量着王远鸿。 “是吗？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王远鸿将杨宗旭从海里拽到了岸上。 看起来这个小家伙没什么问题，不过这么大点儿在海边儿玩儿的确有些危险。 “我家就在那里！”杨宗旭指着不远处的塘坝讲道。 王远鸿望着塘坝有些奇怪，在他的记忆中那里没有什么人家啊，就是岛上洗衣服的地方，这孩子怎么说自己家在那里呢？ “说真话！”王远鸿轻轻地拍了一下杨宗旭的屁股。 “真的啊，我就在那里！在那里养鸭子！”杨宗旭挥舞着手臂讲道。 王远鸿这才想起来，他曾经听父亲说过，村头的塘坝被人承包养鸭子了，似乎养得还不错。 “那你爹叫什么？” “我爹死了！就剩下半截船板回来了！”杨宗旭似乎对于死亡并没有过多的理解。 王远鸿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就明白过来了，这种事情过去在岛上也发生过好多次了。 “走，我送你回去吧！”王远鸿看着这个远比一旁孩子小的杨宗旭，实在有些不放心。 杨宗旭似乎没有怎么拒绝，立即光着屁股朝着塘坝方向跑去，一面跑着一面还大声地喊着：“妈！妈！有人来了！” 王远鸿走在后面，看着两条小腿倒腾挺快的杨宗旭，感觉这小家伙倒是挺有趣的。 “谁来了？”秀娟正在树林中收拾鸭棚，听到儿子的叫喊声之后，赶忙从里面出来了。 第17章 贫困的家庭 王远鸿见到秀娟的一刹那，感觉自己中邪了一般。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手拿铁锹的秀娟从树林中走出来，额头上带着些许的汗珠，夕阳透过树梢落在她的脸上，散发着淡淡的光泽，纵然一身粗布的旧衣衫也遮掩不住窈窕的身姿，在绿茵的映衬下格外的动人。 在那一刻，王远鸿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名词：天女下凡。 “你好！请问你是”秀娟打量着眼前这个魁梧的军装男子，心中有些奇怪。 “你好！”王远鸿愣了一下神，瞬间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他回了回神然后赶忙讲道，“我叫王远鸿，刚才在海边遇到了杨宗旭，看他这么点儿就顺便把他带回来了！” 秀娟一听就赶忙点头致谢，“谢谢！谢谢！家里一时间没人管，这孩子就乱跑！” “我才没有乱跑呢！我刚才到海里摸鱼去了！”杨宗旭扬起小脑袋大声地喊道。 这时，长贵娘的声音从树林外传进来了：“娟儿啊，我听孩子们说宗旭又跑到深水里游泳了，今天被一个大人给救上来了！你说这孩子怎么整天这么不省心啊！” 秀娟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冲着杨宗旭的小屁股就是一巴掌，“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能到深水区！还摸鱼，水洼里不够你摸的啊！” “别打，孩子太小了啊！”王远鸿见状赶忙伸手拦秀娟。 只听啪的一声响，秀娟的手落在了王远鸿的身上。 秀娟白皙的脸上顿时像是红苹果一样，“对不起，对不起！” 此时脚步声响起，长贵娘出现在两人面前，她有些奇怪的打量着王远鸿，这个穿着军装的小伙子这么眼熟，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了。 “娘，你回来了啊，宗旭被人家给送来了！”秀娟赶忙装作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将脸上的红晕散去。 “是啊！”长贵娘再次打量着王远鸿，似乎从记忆中找到了合适的目标，“你是牧风大哥家的小子吧？” “是！三婶，我是王远鸿，刚刚转业回来！”王远鸿立即笑着讲道。 他看到长贵娘的时候，立即就知道杨宗旭的父亲是谁了，当初长贵结婚的时候他还在部队没有赶回来，就让父亲送了一床毛巾被当贺礼。 “哎呀！怪不得眼熟呢，这些年总也看不到你，没想到都这么大了！”长贵娘看着王远鸿顿时欣喜不已，随即又想起了自己遇难的儿子，欢喜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悲伤。 “是啊，这些年总是在外面，探亲的时间没有多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长贵娘拉着王远鸿的手讲道，“别在这里站着了，赶紧进屋喝口水吧！” 王远鸿赶忙摆手讲道：“不用，我不渴！” “娘，刚才宗旭就是被远鸿大哥给救回来的！”秀娟在一旁讲道。 “是吗？那更得进来坐坐了，等会儿让秀娟多炒两个菜，你跟你三叔喝两盅！”长贵娘拽着王远鸿的手就往屋里带。 王远鸿回头望了一眼秀娟，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秀娟赶忙讲道：“远鸿大哥您先陪我娘说说话，我这就去下厨房，宗旭，赶紧把你爷爷喊回来！” “好嘞！”杨宗旭一溜烟地跑开了。 “不用，真的不用！”没等王远鸿说完，就被长贵娘推到了屋里。 王远鸿无奈只好走进屋里，这是一间用木板搭建的临时房子，被分成了里外两部分，外面则是搭了一些架子，放着不少麻袋，里面是豆粕和花生饼，被麻袋围绕的空地摆放着一张四方桌，上面的东西用一块白色的包袱皮盖蒙着。 角落中腾出了一个能够容纳一人睡觉空地，放着一些被卧，从颜色上估计应该是长贵爹的，里面应该是当做卧室的地方，透过一道门帘可以看到叠放整齐的床铺和一张五斗橱。 “远鸿啊，可别嫌弃这里地方破啊！” 长贵娘急忙从包袱皮下面掏出了茶壶和茶碗，从桌子下拿出了一只红色暖水瓶开始倒水。 “三婶，我记得你家住在村西边的砖瓦房里啊，怎么住在这里了？” 长贵娘一面倒水一面讲道，“长贵没了之后，你三叔下海碰海参又摔伤了，秀娟就想了在这里养鸭子这么个法子，村里要了一千块的承包费，你三叔把房子抵押给老周家，人家倒是没让我们搬出来，不过心想着这里隔着近就索性搭了个窝棚！” “长贵没了？什么时候的事情？”王远鸿虽然已经知道杨宗旭没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还是有些吃惊，毕竟长贵在榆石岛也算是有一号的捕鱼好手，一般的小风浪根本没什么问题。 “已经两三年了！”长贵娘用衣襟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多亏了秀娟啊，要不是她里里外外地操持着，我跟你三叔两个还不知道过成啥样子呢！” 王远鸿向外望去，秀娟的身影在对面的小屋子里忙碌着，那里应该就是厨房了。 “那你们就靠养鸭子生活？”王远鸿听着耳边不断出传来鸭子的声音，看来数量还不少。 “是啊！你三叔受伤加上还有病，根本上不了船，自己能照顾自己就已经不错了，我平日里帮人补补网，然后赶海整点儿零花，家里的吃喝治病全靠鸭子了！” “这太不容易！”王远鸿看了一眼身后的麻袋包，这显然是从岸上购买的，“这些都是你们养鸭子的？” “是啊，这一麻袋就有将近二百多斤，都是秀娟一点点地用小车从码头推回来的！” 二百多斤的麻包，就是他搬运起来都有些发怵，真的无法形象秀娟那单薄的身体怎么搬运回来的。 “长贵没了，那就没想着招一个回来，也算是帮衬一下？”王远鸿问道。 榆石岛出海打鱼基本上都是男人，出现事故也不是稀奇事儿，就留下了家里的孤儿寡母，一般这样的人家都会把儿媳当作女儿看待，然后招揽个男人回来当养老女婿，支撑起这个岌岌可危的家庭。 “这事儿我倒是跟秀娟说了，她没松口，估计是还没忘了长贵！”长贵娘叹了气，“再说了，你看看这家，来了就是干牲口活的命，有谁愿意啊！” 第18章 做客 两人正说着话呢，长贵爹从外面回来了，老汉牵着孙子的手，脚步有些蹒跚地走着，嘴里还不断念叨着什么。 “是谁来了？” “三叔，是我，王远鸿！”王远鸿立即来到门外。 长贵爹打量着王远鸿，立即认出了这个王牧风家当兵的儿子了。 “是远鸿啊，好几年没见，你这是又壮了不少啊！”长贵爹打量着王远鸿，“我听说你转业回来了？” 长贵爹因为身体原因除了在树林里帮忙照看一下鸭子，就是在塘坝边儿上晒太阳，村里的事情也知道一些。 “是啊，刚刚转业回来！”王远鸿笑着讲道，“这还没几天呢！您进屋坐下说！” “回来就好，有媳妇没？打算干点儿啥？”长贵爹坐下之后立即就问道，长辈们最关心的就是这些晚辈的工作生活。 “我从部队刚回里，还没来及地找呢！”王远鸿冲着长贵爹笑笑，眼神的余角却望了一下正在忙碌的秀娟。 “你可得抓紧时间，我记得你比长贵还要大一些，我这孙子都有了！”长贵爹摸着杨宗旭的脑袋，眼下老头儿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看着孙子长大了。 “是是是！找到合适的也挺快！”王远鸿呵呵一笑，“三叔的身体看来还不错啊！” “不行了，这事儿你爹知道，我原先有病又摔了一下，更不行了，凑合活着吧！”长贵爹咳嗽了几声。 “没事儿，这点儿小问题咱榆石岛的人都扛得住！”王远鸿笑呵呵地讲道，“以后家里有啥事儿就说一声。” “行！行！”长贵爹不住地点头，“以后少不了麻烦你们啊！” “啥麻烦不麻烦的，都是应当的！”王远鸿指着跟前的麻包讲道，“以后这种活儿告诉一声！” “这点儿小活儿就不麻烦了！”秀娟从外面端着两个盘子走进来，一个里面装着炖咸鱼，另外一个是炒鸭蛋。 “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您别见笑！” “挺好的挺好的！”王远鸿赶忙回应着，然后招呼着长贵娘和秀娟，“不要麻烦了！赶紧坐下来歇歇吧！” “不麻烦，您先慢慢吃！我再去烙几张饼！”秀娟顺手将偎依在爷爷怀中的杨宗旭拽了出来，“走，宗旭，跟奶奶去鸭棚看看鸭子下蛋了没有！” 杨宗旭身子扭动了一下，却没有离开，大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鸭蛋目不转睛，小手放在嘴角里，那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王远鸿似乎明白过来，即便在这个养鸭子的家里，这鸭蛋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吃到的，这也难怪，在旁人家里这都是换取油盐酱醋的零花钱，而在这里，这些鸭蛋更是一家人的生活来源。 秀娟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再次拉了一下杨宗旭，孩子依旧没有动弹，她顿时就有些着急了，低声地对孩子讲道：“乖，快跟妈妈出去！” “来，孩子肯定饿了，拿过去吃！”王远鸿立即将盘子里的鸭蛋夹了几大块放入碗里，放到小宗旭的手里。 “不好！不好！”秀娟直接拉开了正准备伸手的杨宗旭，伸手拦着，“您别管他！那边儿有饼子！” “拿着！拿着！”王远鸿将碗塞到了杨宗旭的手里。 秀娟赶忙将碗从孩子手里夺了下来，重新放到方桌上，“小孩子就这样，见什么都想要，您跟我爹好好吃就行！” 说完，直接抱起依旧不肯动弹的杨宗旭就往外走。杨宗旭见吃不上鸭蛋了，小嘴一瘪就开始哭起来。 听着这个动静，秀娟赶忙捂住杨宗旭的嘴就冲了出去，一面安慰着儿子：“宗旭乖，等一会儿妈妈给你煮鸭蛋吃！” 小孩子哪里听这个，依旧不停地哭，秀娟只要将其交给了长贵娘，“妈，您带着宗旭到海边儿去溜达一圈！” 长贵娘赶忙接过闹腾的杨宗旭就往外走，秀娟叹了口气，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珠，继续忙活手中的活儿了。 “这”王远鸿有些不知所措了。 “没事儿，让她们老娘们解决就好了！”常规爹把王远鸿拽回了椅子上，“来来来！就当是自己家，咱爷俩先走一个！” 有客人来长贵爹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立即从五斗橱中拿出了一瓶过年时候老杨家后辈们送的瓶装酒。 “三叔，您别客气！”王远鸿赶忙起身，“我应该早点儿来看望您的！” 两人就这样推杯换盏地喝了起来，也跟长贵爹了解起家里的情况，长贵爹也自然没有丝毫的隐瞒，将长贵没了之后的事情都讲了出来，自然少不了秀娟为了菜贩的剩菜叶子去帮忙的事情。 王远鸿听到这里不由地向外望了一眼，那个忙碌的身影模糊在热气腾腾的水汽之中，名声对于一个失去丈夫的寡妇来说，在这个传统观念浓厚的榆石岛上还是非常重要的，你可以从外面招揽一个女婿回来，但是绝对不能胡搞，这是原则问题。 秀娟居然用这个来喝止那些岛上的流言蜚语，也恐怕是无奈之举了，为了这个家能够生存下去，她不得不这样做。 就在那一刻，王远鸿对这个女人又多了一份敬佩。 夜幕降临之后，方桌旁的长贵爹已经趴在那里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显然是因为高兴喝多了一些。 “您别见笑，我爹这是高兴！”秀娟进屋之后不由得叹了口气，“自从长贵没了之后，家里就没了主心骨，除了几个本家之外，很少有人过来了！家里这情况只有占人家的便宜，没有帮忙的时候！” 王远鸿也明白这个道理，榆石岛上几乎没有田地，所有的花销全靠从海里获取，家里没有男人出海，几乎就是断绝了收入来源。 这时，听着一阵阵的儿歌声，长贵娘抱着杨宗旭回来了，小孩子已经睡着了，嘴里还吧嗒着，似乎品尝着什么。 “娘，我来吧！”秀娟把杨宗旭抱到里屋的床上，盖上了一层薄被，夜里的海风还是很凉的，特别是这个有些漏风的木板房中。 安顿好了杨宗旭，王远鸿指着桌子上的剩菜有些不好意思地讲道：“对不住啊，就剩这么些了！” “不碍事儿，您是客人！”秀娟一脸的愧疚，“家里条件不好，您别笑话！” “挺好的挺好的！”王远鸿看了一眼长贵爹，“让三叔也休息一下吧！” 王远鸿上前扶着长贵爹到了旁边的床铺上，秀娟赶忙上前帮忙铺床，两人错身的一瞬间，他似乎无意中碰到了什么，作为一个大小伙子的脸瞬间有些发烫。 第19章 成家立业大事情 眼见天色已经黑了，秀娟点起了汽灯，只是这灯并不是照亮屋子的，而是为了照看外面的鸭子。 “远鸿大哥，您喝水，我去照看一下鸭子！”秀娟麻利地收拾了一下桌子，将剩下的饭菜都放到了小厨房去里面。 “我就不坐了！”王远鸿望了一眼外面有些漆黑的夜色，“出来这么长时间估计家里人也着急了，等有时间我再过来看望三叔！” “好！那您路上小心点儿！我给您找个手电筒！”秀娟急忙到里屋，从抽屉里翻找出一只用手电筒，外面还细心地用绒线织成的套子包裹着，一看就知道平日里不舍得用。 王远鸿也知道别说一节干电池了，就是一盒火柴对于这个家庭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他急忙摆手：“不用了！几年没回来咱榆石岛也没什么变化，我闭着眼就能回去！” 说着，王远鸿快步走了出来，耳边不断传来秀娟和长贵娘的道谢和叮嘱声。 走出老远之后，王远鸿回头一看，娘俩还站在门前朝他挥手，瘦弱的身影在灯光的映衬下格外的单薄。 王远鸿走在路上，酒劲上来之后晕乎乎的，他的眼前不断呈现出秀娟的身影，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是被她的故事吸引还是其他的，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虽然脑袋是晕的，正如王远鸿所说的那样，自己闭着眼睛也能够找到家。很快，自己家就出现在眼前，准确来说这是他爹王牧风的家。 理论上讲，按照王远鸿的这个年纪，王牧风早就应该给他盖起一栋属于他自己的新房，用于未来的成家立业，只是因为他这几年参军入伍而且还提干了，眼见着不太可能回到这个偏远的海岛上，王牧风就没有打算给他盖房子，留着钱准备在岸上给他置办家业。 作为一个赫赫有名的老工匠，王牧风的房子在整个榆石岛绝对算是拔尖的，虽然不能说是鹤立鸡群，也是独树一帜的，几乎岛上新建的房子都以他家为标杆，即便达不到那个水平，照猫画虎也可以。 踏上三步起来的青石台阶，两侧是圆形的抱鼓石，这是借鉴北北方四合院的东西，两侧是青砖打造的门楼，围墙全部都是精雕细刻的火山岩，甚至连瓦都是从岸上几十里外运过来的灰面小瓦，更不用说家里的门窗柱跟桌椅柜橱了，几乎都是王牧风精挑细选出来的工匠精心打造而出来的，就连门口的渔灯也是两丈三的黑漆松木，顶端还彩绘了八仙过海的故事。 王远鸿推开沉重的黑漆大门，或许已经很久没有上油了，门轴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音。 让他感到有些惊讶的，院子里竟然灯火通明，一盏一百瓦的大灯泡将整个院子照得亮如白昼一般，这可是一百瓦，在大家心中每一分钟都是在烧钱。 即便是手中有点儿闲钱的王牧风平日里也舍不得开，只有逢年过节或者是重要人前来的时候，才会点亮这个大灯泡。 “爹，我回来了！”王远鸿喊了一声，一只小黑狗从院子里窜了出来，一蹦一跳地拱到了他的腿脚边儿上。 “你这是上哪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王牧风有些奇怪。 “我刚才到海边儿去，长贵的儿子杨宗旭跑到了深海区，我下去把他给捞上来送回去了，三叔非得拉我喝两盅！” “哦！是那个小子啊！”王牧风听到杨宗旭的名字之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那小子怎么了？”王远鸿有些奇怪地问道。 “你刚回来可能还不知道，那小子的水性比你当初都要好，别看只有这么两三岁，就能够在水里扑腾了，也是长贵走得早，秀娟忙着全家人的吃喝拉撒顾不上管他！不过深海区可不是他能去的，也就是遇到你了，要不可能要出大事儿！” “是啊！长贵没了我今天才知道，怎么回事儿？”王远鸿在鸭棚的时候，没敢多问这件事情，生怕触碰到什么禁忌。 “我来说吧！”张艺青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王远鸿有些奇怪，这个丫头这几天怎么天天过来。 “怎么？不行啊！你不在家的时候，这里就是我家！”张艺青把下巴高高地扬起，优雅的脖颈在灯光下格外白皙。 “行行行！”王远鸿感觉到自己估计是说不过这个家伙。 经过张艺青的讲解，王远鸿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知道生命非常脆弱，也清楚榆石岛上发生过多少次这种事情，但是当他真正的接触的时候，还是被深深的震撼。 “长贵家也真是不容易，长贵爹本身就有病，又摔伤了腰，别说船上的活儿了，就是赶海啥的都做不了，只能赶鸭子了！”王牧风叹了口气，“家里的活儿全靠秀娟一个女人里里外外地忙活！” “是啊，我刚才去的时候也看到了，听说他家的房子抵押给老周家了？”王远鸿问道。 “是啊，一千块，就为了承包那片塘坝跟树林来养鸭子！当初大家都说长贵爹迷了心窍，不该这么干，省得最后连个窝都没有了，现在看来，秀娟应该是走对了，现在有个鸭棚支撑着，先不说能不能挣钱，最起码这个家没倒！”王牧风对于秀娟的评价还是很高的。 “是啊，房子对于咱们榆石岛的人来说就是遮风挡雨的根，没有了房子就空落落的！”王远鸿叹了口气讲道。 “你说得没错，今天我也打算跟你说这个事情呢！”王牧风看了一眼身后的张艺青，“我跟你娘商议好了，你现在也回来了，等所有的事情都落定之后，就准备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我的什么事情？”王远鸿有些奇怪地问道。 “你在外面这么些年，也没听你提及过成家的事情，你在外面有没有合适的？”王牧风开口问道。 一旁的张艺青听王牧风问起了这个事情，不由得心颤了一下，立即竖起了耳朵听着，连手中帮忙缠绕的毛线都停了，一旁王远鸿的母亲也看出了姑娘的心思，抬头望着自己儿子。 王远鸿一听是这事儿，立即笑着回答：“我以为是啥事儿啊，原来是这个，没有啊！我要是有的话，早就跟你们说了！” 王远鸿的这句话说出来，周围几个人明显舒了一口气。 “你打算找个什么样的？”王牧风又问道。 “我这刚回来没几天，什么事情都没有落定，这事儿着什么急啊！” “废话，你不着急，我着急抱孙子呢！”王牧风把眼一瞪，“再说了，你都这么大了，还不该成家立业了？” 王远鸿苦笑一声：“那你跟我娘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给你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媳妇！” “我的天啊！”王远鸿拍着脑袋讲道，“爹，这是找媳妇，不是买萝卜白菜，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再说了我刚回来没两天，即便有人提亲也得让我熟悉一下咱岛上的情况吧？” “这倒也是！”王牧风似乎也感觉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不过他随即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找媳妇的事情的确是不能操之过急，不过有件事情是当前比较着急的，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第20章 女孩心思不要猜 “你说，什么事情！”王远鸿点点头。 “当然是房子的事情！” “房子？”王远鸿打量着自己家的房子，似乎没有什么问题，“房子有什么事情？” “我说的是，你找媳妇结婚的事情可以暂时放一下，但是房子可是大问题！”王牧风指着跟前的房子讲道：“这套房子是我当年亲手建造的，虽说质量还不错，将来给你当新房也可以，不过总是有点儿说不过去，毕竟我王牧风的儿子结婚没有新房住，说出去不少人会笑话的!” “那就盖！”王远鸿毫不犹豫地讲道，然后有些奇怪的问道，“是钱不够吗？我转业的时候转业费有一些，加上平日里攒下来的钱，应该够了吧？” “你的钱都在你娘那里存着呢，我跟她合计了一下，盖一栋新房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就是置办上全套的新家具也应该够了，就是你将来结婚的时候彩礼稍微差点儿，这没什么大碍，我再出去做些活儿，跟亲戚活动一下也就够了！” “现在说结婚的事情是不是早了点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另外钱够盖房子的，你跟我商量做什么，我又不会盖房子，这是您老的专长啊！” “我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王牧风看着王远鸿讲道。 “什么事情！”王远鸿有些奇怪。 “你将来要做什么！”王牧风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王远鸿也愣住了。 他刚刚转业回来，虽然说手头上的钱不差，但是也没达到那种可以任意花销的地步，只能算是榆石岛上手头稍微宽裕的人群。最重要的也是最关键的，是王远鸿未来的打算。 王远鸿目前被任命为榆石岛党支部书记，虽然正式任命还没有下来，不过估计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党支部书记是职务，却没有工资，只有一点点的津贴，用王远鸿的话来讲，估计也就刚够吃饭的，这个职位说白了就是为榆石岛的老少爷们服务的。 摆在王远鸿面前的最紧迫任务，就是他将来要做什么，就凭他那点儿存款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花完了，他需要一个工作。 在榆石岛上，最赚钱的工作自然就是渔民了。 跟榆石岛上其他大部分人家有所不同，王牧风是个工匠，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带人给人家做工，所以渔民的事情跟他没多大关系，王远鸿没入伍之前曾经在生产队的渔业组干活，对于出海捕鱼这套还是很熟悉的，加上他之后入伍参军是海军，这一套自然都没有落下，王牧风的活儿王远鸿肯定不会掺和，即便让他去他也不懂，那只有当渔民这一条路了。 现在的问题是，王牧风不是渔民，所以家里就没有渔船！ 没有渔船还想当渔民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就是到别人家的船上帮工，这条无论是从身份还是收益上看，都不是老王家所想要的，另外一条就是自己买或者造一艘船，这也是大部分有点儿家底的渔民都要做的一件事情。 买船价格肯定要高上许多，榆石岛几乎没有买船的习惯，一般都是自己购买材料造船！ 可是即便是自己造船，所需要的费用也是不低的。 王牧风将自家的情况摆出来说了一下，虽然他家也算是榆石岛的富裕户了，可是将修建新房跟造新船两件事情放在一起，也是力所不能的。 如果造船的话，肯定就不能建新房了，而没有新房，王远鸿的婚姻大事就要耽搁，毕竟以王牧风的眼光，这座新房肯定要凝聚他这几十年的手艺，绝对不能马虎大意，这也就意味着时间上的延长。 王远鸿的岁数虽然不大，只有二十六岁，可是这个年纪在榆石岛早就是孩他爹了，要是再耽搁的话，恐怕真的前景不妙了。 “你是怎么个想法？”王牧风看着一旁的张艺青向儿子问道。 王远鸿有些奇怪了，你这当爹的问儿子话，怎么看着一个外人啊。 “我的想法当然是先造船，虽然造船也需要一些时间，可总比建房子要快一些，而且新船造好了之后，也能够收入！” 王牧风点点头，“艺青的想法跟你一样！” 嗯？王远鸿立即回头看了一眼有些脸红的张艺青，“这事儿怎么还跟你有关系？” 张艺青一听这话，脸色立即就变了，她冲着王远鸿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扭头就朝门外走去，连放在一旁的衣服都没拿。 王远鸿有些惊讶地看着离开的张艺青，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怎么得罪了她。 “艺青哪里去了？”王远鸿的母亲从屋子里出来，手里还端着几个苹果。 “让你儿子气走了！”王牧风冲着王远鸿喊道，“你看我干什么，还不赶紧出去看看去！” 王远鸿听了之后，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朝门外追去。 “衣服，衣服！拿着衣服！”王远鸿的母亲在后面喊着。 王远鸿赶忙又折回去拿起衣服冲出了门口，看着院子里的老两口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王远鸿冲出门口之后，借着院子里灯光望出去，就看到张艺青气哼哼地站在不远处的街道上，不时的还回头看看，显然是在等着什么。 “你这脾气见涨啊！”王远鸿快走了几步，来到张艺青的跟前，把衣服递了过去，“我只不过说了一句，你就跑了，你跑啥啊！” 张艺青一听，更加不乐意了，她连衣服都没接，扭头就往自己家方向走去。 王远鸿见状急忙跟在后面，他真的搞不清楚这女孩子怎么翻脸这么快，比六月的天都要摸不透。 这路上黑灯瞎火的，张艺青也是一脚深一脚浅的，一不留神直接踩空，哎呦一声就摔倒在那里了。 “你这是咋了？”王远鸿见状急忙上前，准备将张艺青扶起来。 “不用你管！”张艺青面颊上带着泪珠，冲着王远鸿吼道。 “你都这样了，我不管能行啊！我看看是不是受伤了！” 借着远处微弱的灯光，可以看到张艺青的脚脖子已经有些肿了。 “净耍小孩子脾气！”王远鸿伸手将张艺青抱了起来，张艺青挣扎了一下就没有动弹，任由王远鸿抱着自己朝着她家的方向走去。 第21章 姐弟斗嘴 两家本来相隔就不算太远，就是村里的路不太好走，各种坑坑洼洼的，王远鸿这几年不在家也不太熟悉，走起来也是晃晃悠悠，张艺青直接抱着王远鸿的脖子，索性就这么蜷缩在他的怀中。 两人就这么慢慢地朝着张艺青家中走去。 张艺青家在榆石岛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家庭，先不说张艺青这个孩子考上了医学院，成了货真价实的公家人，端的是铁饭碗，虽然说县医院的工作被人给顶了，回到了榆石岛的医疗点，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夫，比赤脚医生强太多了。 就说她弟弟张艺坤吧，当初考高中的时候就是全乡第一，在县里也是能够排上前几名的，刚刚参加高考，听县里的老师讲，考个大学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就是看看到哪里上大学，将来毕业之后肯定是铁饭碗了。 一家儿女将来都是公家人，这别说在榆石岛了，就是在整个四房乡恐怕也找不出来几个，这也造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几乎没人敢到老张家提亲。 道理也很简单，根本配不上啊！ 这是什么家庭，谁家能够高攀得上这样的高枝？ 这也成了张津石张老汉的一块心病，这儿女有出息了，居然也是个令人头疼的事情。 张艺坤正在跟父亲说着将来可能要去的学校，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就是报考的学校不知道是否能够应自己心中所愿。 爷俩正说得起劲呢，一阵敲门声响起，张艺坤赶忙起身去开门。 等大门打开之后，发现是王远鸿抱着自己的姐姐张艺青出现在跟前。 “远鸿哥，你俩这是干啥呢？”张艺坤一脸的坏笑，下午的时候张艺青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变成抱着的了。 “谁来了？”张艺青的父亲张津石在屋子里问道。 “是我，大叔！”王远鸿抱着张艺青大声地讲道，然后跟眼前的张艺坤讲道，“愣着干啥，帮把手，你姐可真沉啊！” 张艺青听了之后自然不乐意，顺手冲着王远鸿的胳膊就拧了一把，疼得王远鸿呲牙咧嘴还不敢松手。 “姐，你咋这么回来？是不是出了啥状况？”张艺坤似乎看出了点儿什么，眼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低声的问道。 “回来路上把脚崴了！”张艺青可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要是不说实话，他能把所有的可能都说出来。 “哦？真的？”张艺坤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王远鸿立即点头，“是啊，你赶紧把家里的药箱拿来，这一路上可累死我了！这两年没见，艺青的体重见涨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王远鸿又一次提到了体重，气得张艺青又准备上手。 张津石从里面出来了，见到这个情形之后也是愣了一下，他什么话都没有说，让王远鸿把张艺青送到她的屋子里去。 这不是王远鸿第一次进入这个屋子，不过那也是张艺青小的时候，自从他参军入伍之后就没有来过，每次回家他都是脚步匆匆。 这个房间的陈设对于榆石岛的任何一个女孩子来讲，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奢侈。 一扇带着玻璃窗的房门分隔了外面与房间的空间，正对着大门的是一张梳妆台，上面镶嵌着明晃晃的大镜子，梳妆台上摆着好几个瓶瓶罐罐，这些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化妆品，别说是榆石岛了，就是岸上乡下几乎都看不到，甚至还有一瓶上面写着好多的外国文字。 用张艺坤的话来讲，光他姐的这些化妆品都快够榆石岛一户人家好几个月的日常花销了，自己连买块肥皂都要申请半天，太不合理了。 梳妆台旁边是一座三开门的大立柜，看崭新的程度也绝对不是上辈人留下来的，在乡下只有孩子结婚才会置办的东西，在这里就是平常的家用，只有一旁的缝纫机是几年前置办的，这在榆石岛也属于不多见的东西。 更加令人惊诧的是，在张艺青的屋子里竟然还有一台黑白电视机，虽说黑白电视机对于榆石岛来说不怎么稀奇，可是谁也没见哪家把电视机单独放在一个人屋里，都是放在堂屋里大家一起看，甚至是放在院子里，让左右邻舍一起享受。 王远鸿将张艺青轻轻放到了床上，张艺青抱着他脖子的手臂依旧没有放开。 “快点儿放开啊，可不带这么讹人的啊！”王远鸿笑着讲道，张艺青有些不舍地松开手。 借着屋子里的灯光，王远鸿仔细检查了一下张艺青的右脚踝，看起来的确扭伤了，已经有些红肿，好在并不太严重。 “真的扭伤了啊！”张艺坤此时已经从角落中拿出了一只小药箱递给了王远鸿。 对于这种扭伤王远鸿也是熟悉的，他熟练的拿出了药箱里的红花油，均匀的擦拭在伤处。 虽然王远鸿手法非常娴熟轻盈，张艺青依旧坐在那里嘴里不住的哎呦着，听着动静就知道里面半数以上的虚张声势，张艺坤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姐姐。 “姐，咱别这么大呼小叫的，好不？不知道还以为咱家半夜杀猪呢！” “滚！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姐平日里白疼你了！”张艺青立即扔出了一只枕头，“关键时刻还得远鸿哥好！是不是远鸿哥？” “行了！”王远鸿也知道张艺青这也是一半儿的伤势一半儿的夸张，擦完伤处之后就讲道，“你自己是大夫，知道该怎么办，不用我多说了吧！” “知道！”张艺青撅着嘴，一脸的不乐意，然后眼珠转了几圈儿，“我要是想要出去怎么办？明天你过来陪我吧？” “明天让艺坤给你到医疗点拿副拐！”王远鸿笑着讲道。 “好嘞！”作为弟弟张艺坤还是非常称职的，立即断绝了姐姐的想法。 “你们俩赶紧滚！”见这俩家伙一唱一和，张艺青气的要命。 王远鸿见状赶紧趁机从里面扯出来，今晚的情况看起来就不对头，还是少招惹张艺青为妙。 第22章 原来是这个事情 从张艺青房间里出来之后，王远鸿就看到张津石站在客厅中等着。 “大叔！”对于张津石，王远鸿还是很尊重的，他的父亲，也就是张艺青的爷爷，曾经担任过榆石岛生产队的会计，榆石岛所有的商业来往都是他一手处理的，张津石跟在父亲的身边耳濡目染，自然也算得一手的好账本。 生产队解散之后，张津石就到岸上经商，来往于榆石岛和岸上，是榆石岛赫赫有名的人物，对于自己的一双儿女教育得非常严格，估计是见得多了，也非常的开明，没有那些常见的重男轻女，按照岛上的那些想法，张艺青顶多念到中学就回来了，哪里还能去继续上学。 “艺青怎么样了？”张津石问道。 “回来的路上把脚扭伤了，我已经给她抹了红花油，要是明天还不好的话，就过海去岸上看看！”王远鸿讲道。 “没事儿，我姐没那么娇气！我看半数都是骗人的！”张艺坤又开始在一旁开始拆台了。 张津石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脾气，他笑了一声，“估计差不多！她自己是大夫，什么情况自己清楚，要是真的有问题早就让你带她去岸上了！” “就是，平日里要是我姐解决不了的问题，立马就回让他们去岸上，整个甩手掌柜！”张艺坤在一旁嘀咕着。 “张艺坤，你说啥呢，我啥时候当甩手掌柜了？”张艺青在屋里听到弟弟这么说，立即就开始大呼小叫起来了。 “不是吗？就上次，老刘大叔肚子疼，你让人家半夜出海！”张艺坤也毫不客气。 “废话，他那是急性阑尾炎，我能在这里给他开刀啊，我有这手艺，咱岛上有这条件啊！”张艺青恶狠狠地吼道，“要是你的话，我直接给你划开！” “我好害怕啊！”张艺坤对自己的这个姐姐毫不客气，显然两人平日里也是互怼惯了。 张津石听着这一对儿女的争吵，脑袋都快大了，“好了，别喊了，这房子都快被你们顶着跑了，也不看看时候，你们远鸿哥还在呢！” “在就在，要不是他，我还能这样？”张艺青听父亲这么说声音也降了下去，不过依旧嘀咕了一句。 王远鸿在张艺青家呆了一会儿之后，听着张艺青跟张艺坤的斗嘴，就知道她的脚应该问题不大，否则早就叫唤起来了。 张津石也知道自己闺女的脾气，让王远鸿不用担心赶紧回去吧。 见天色的确很晚了，王远鸿交代了几句之后就回到了自己家中。 王牧风还在院子里坐着，不过那一百瓦的大灯泡已经灭了，换成了屋子里一盏二十瓦的小灯泡，散发着淡淡的昏黄光芒。 “艺青没事儿吧？”王牧风焦急地问道。 “路上把脚扭了，我已经送回去了，没什么大碍！”王远鸿简单地讲了一下。 “怎么搞的!”王牧风有些埋怨儿子，“明天让你娘带点儿东西送过去！” “扭个脚不至于这样吧？”王远鸿苦笑一声问道。 “你懂个屁！”王牧风瞪了儿子一眼。 “这是咋了？”王远鸿听父亲的这话肯定有问题，立即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母亲。 母亲轻声地讲道：“你跟艺青到底咋样？” “什么咋样？”王远鸿有些奇怪地问道，“很好啊！” “很好是个怎么好？”母亲看了一眼王牧风，然后讲道，“你知道今天你爹为什么问你将来的打算吗？” “为啥？” “艺青今天跟我说了，她结婚不要新房，只要有艘船就行！” 王远鸿顿时笑了起来，“这丫头还真是新潮啊，先要立业再成家啊！” 不过他随即就反应过来了，“娘，你说这个不会是想要艺青嫁到咱家吧？” “你以为呢！”王牧风在一旁吼道，“人家配你绰绰有余！” 王远鸿顿时就愣住了，“可是我只当她是小妹妹啊！根本没有那方面的考虑！再说了，我们俩的岁数也差好几岁呢！” 王牧风听儿子这么一说，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看，他立即转向了自己的老伴儿，那个表情很明显了，就是这事儿该怎么办！ 王远鸿总算明白过来，今天晚上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原来是打算给自己找媳妇啊。 “远鸿，你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母亲轻声地问道。 王远鸿苦笑几声，“我才回来几天啊，肯定没有这个想法的，何况张艺青现在是公家人，人家是正经的大夫，我现在是什么，平头老百姓一个，虽然说有个榆石岛党支部书记的名头，那也没什么用处，总归还是个渔民！” 王牧风没有吱声，儿子说的话他其实也考虑过，如果说王远鸿当初没回来，直接转业到四房乡的话，即便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那也是政府干部，货真价实的铁饭碗，跟张艺青也算是门当户对，说不定还能把张艺青带到乡卫生院去，脱离榆石岛这个穷苦的地方。 现在说什么一切都晚了，王远鸿回来了，身价自然就降低了许多，即便张艺青愿意这件事情，对于老王家来说也是属于高攀的，这个对于他王牧风也是一道坎。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有句话说得好，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老张家的家教咱都知道，要是张艺青决定的事情，张津石也不会太多的阻拦！” 显然王牧风还是心存不小的希望，毕竟这张艺青要模样有模样，要学历有学历，要工作有工作，别说榆石岛的姑娘里面，就是整个四房乡恐怕也挑不出来第二个了，最关键是两人从小就认识，无论是底细还是脾气都一清二楚，这要是真的嫁到老王家，也算是家里祖上烧香了。 “这事儿，还是再说吧！”王远鸿叹了口气讲道，“我刚回来，有些事情还不清楚，过两天乡里派人过来宣布我的任命，等我把手头上的事情捋顺了再看看吧！” “也好，不在于这一时半刻的！”王牧风也知道这种婚姻大事不能着急，还是悠着点儿来比较好，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让王远鸿稳定下来，能够在榆石岛站稳脚，这才是头等大事儿。 第24章 看病人 “行了，秀娟给我装二十个鸭蛋，按照市场价给我算账，我钱都带来了！”王远鸿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钞票。 “那好！当叔的就占你的便宜了，秀娟，给远鸿挑大个地装！”长贵爹拉着王远鸿的手，“过来坐吧！” “我就不坐了，待会儿还有事情！”王远鸿笑着讲道。 “也好，你们都是干大事儿的！”长贵爹就站在一旁陪着王远鸿。 不一会儿，秀娟就从屋子里走出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只柳条编织的小篮子，里面铺着不少的谷糠，二十个青皮大鸭蛋静静地呆在里面。 “远鸿大哥，这是鸭蛋！”秀娟将篮子轻轻地放在了跟前。 “好，这是多少钱的？”王远鸿立即掏出了大大小小的几张钞票。 秀娟再一次的望向了自己的公公，长贵爹叹了口气讲道：“远鸿啊，这次三叔就占你便宜了！你给我三块钱就行了！” 岛上物价昂贵，这三块钱恐怕连一斤猪肉都买不到，鸭蛋不比鸡蛋到处都有，只有河边才能养，至于这海边儿的鸭子更是精贵，没有那么多的土腥味，价格自然水涨船高。 “我在外面可是知道价格的！”王远鸿拿出了一张五块钱的钞票递给了秀娟，“不管多少都拿着，少了算我占便宜了，多了给杨宗旭买糖吃！” 秀娟急忙推辞：“远鸿大哥，这可不行，向您要钱已经是我们的不对了，您给这么多我可不敢收！” 王远鸿立即上前将五块钱的钞票塞到了秀娟的手中，“我说拿着就拿着！这点儿钱我还是有的，以后我就在村里了，有什么事情的话，尽管跟我说，别不要意思开口！” 说完，王远鸿提着鸭蛋篮子就朝村子中走去，留下了秀娟握着手中的五块钱，看着王他离去的身影，站在那里好久都没有动弹。 “好人啊！”长贵爹半天叹了口气讲道。 “爷爷，刚才是谁来了？”杨宗旭的声音打破了树林外的这片短暂的宁静。 “是你远鸿大伯！” “把我从海里抓回来的那个？”杨宗旭倒是挺记仇的，看着远处消失的人影哼哼地讲道。 王远鸿提着篮子快步朝着张艺青家里走去，一面走着一面组织言语，从昨晚父母的谈话还有昨天晚上张艺青的表现来看，这个丫头恐怕真的有那个心思，这事儿不太好办啊！ 村子里的道路几百年都没有怎么变化，除了一些土路之外，就是那些原有的山石，走在上面坑坑洼洼的，加上晚上没有什么光亮，一不留神崴脚摔伤的事情恐怕不会太少。 “看来，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把岛上的路修一修！”王远鸿开始筹划过几天任命下达之后准备要做的事情了。 不一会儿，王远鸿就站在了张艺青家门口了，他犹豫了一下，刚准备伸手敲门，眼前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张艺坤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看到王远鸿的一瞬间，张艺坤也愣了一下。 “远鸿哥，你咋来了？” “奉旨过来看看你姐咋样了！”张艺坤从小也是跟在王远鸿屁股后面玩耍的，跟屁虫一样的存在，王远鸿很是随意。 张艺坤哈哈一笑：“我说今天喜鹊怎么叫唤呢，贵客到门啊！” “行了，少耍贫嘴了，你姐咋样了？”王远鸿伸手敲了一下张艺坤的脑袋。 “估计没什么事情，今天早晨她自己又擦了一遍药，问题不太大，她自己是大夫，知道轻重！你别看她晚上闹腾得那么欢，都是装给你看的！” 张艺坤毫不客气地揭自己姐姐的老底。 “有你这样的弟弟说自家亲姐姐的吗？”王远鸿笑着讲道，“幸亏老张家就你们俩，要是再多几个，估计这房子都快被你们掀翻了！” “谁说不是呢！我姐都上班工作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啥事儿都跟我抢！”张艺坤显然很不满意，“我爹也不管她，净管我！” “行了，别发牢骚了！赶紧让我进去！篮子可不轻！”王远鸿知道这姐弟俩关系很好。 刚走进院子王远鸿就看到张艺青正坐在床边上，翘着自己的那只受伤的脚，斜靠在一堆被子上，手里拿着瓜子看着电视上的节目，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婶子，这是我妈让我送过来的，说是做给艺青吃！”王远鸿将手中的鸭蛋篮子交给了张艺青的母亲。 “哎呀，那丫头就是扭了一下脚，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们太惯着她了！” “就是！这鸭蛋可不便宜，咱岛上就秀娟姐家有！”别看张艺坤平日里读书刻苦，对岛上的事情也是了如指掌的。 张津石听到声音之后也从屋子里面出来了，看到王远鸿之后，也是笑着讲道：“这是做啥，咋这么客气！里边坐吧，吃饭了没有！” 王远鸿刚准备说吃了，张艺坤就在一旁讲到，“这个时间肯定没吃！” "艺坤赶紧那双筷子，坐下来一起吃！老婆子，再炒个鸡蛋！" “不用了，不用了！”王远鸿赶忙起身阻拦，“我吃过了，真的吃过了，等一会儿我去山上看看，过几天恐怕上级有任务！” 张津石也听说王远鸿的事情了，知道他的任命也快下来了，虽说他是土生土长的榆石岛人，可总归是这几年参军入伍不在家，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了解一下的。 “吃了也再吃一点儿，一顿饭耽误不了多少功夫，要不等一下我陪着去山上？”张津石立即讲道。 “不用了不用了！”王远鸿赶忙挥手。 “等一会儿我跟远鸿哥一起去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正好溜达溜达，等录取通知书下来之后，恐怕就没有多少时间了！” “也行！”张津石点点头。 王远鸿看了一眼随着自己到来已经关上的房门，然后轻声的询问张艺坤，“你姐这是咋了，害羞了？” “害羞？”张艺坤撇撇嘴，“她哪里有害羞的样子，估计是引起你的注意！” 这个结论很特别，王远鸿立即意识到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 第25章 拆台的弟弟 “我去看看你姐！”本来这事儿并没有什么，王远鸿也觉得很正常，可是昨晚听父亲这么一通说道，他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张艺青喜欢自己这件事情还真不好处理。 “艺青，你的脚咋样了？”王远鸿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很疼啊，远鸿哥！”张艺青立即打开了门，笑眯眯地看着他。 张艺坤立即在后面拆台，“故弄玄虚！” 张艺青用一种杀人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弟弟，然后又对王远鸿讲道，“远鸿哥，我估计这几天都走不了路了，你看咋办啊！” “咋办，凉拌！”张艺坤又在王远鸿背后嘀咕起来了，“走不了我就给你找副拐，你想让远鸿哥背你去医疗点上班啊！” 张艺青用一副知我者我弟也的表情看着王远鸿，“医疗点就我一个大夫，大家要是有点儿头疼发烧啥的咋办，我不能离开啊！” “那你刚才还在这里嗑瓜子看电视？”张艺坤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找他姐姐的麻烦。 “张艺坤，你赶紧滚蛋，滚得远远的！”张艺青都快被气炸了。 “远鸿哥，你看我姐这个气势汹汹的样子就知道她没啥事儿，咱们出去吃饭，等会儿我陪你去山上转转！” “你们到山上做什么？”张艺青一听就来了精神。 “你管得着吗？我跟远鸿哥规划一下榆石岛的发展方向！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一边儿呆着去！”张艺坤哈哈一笑，拽着王远鸿就要出去。 “我也去！”张艺青立即喊道。 “去什么去，你都伤成这个样了，等下瘸了咋办？”张艺坤从王远鸿身后探出个脑袋来，冲着张艺青挤眉弄眼的。 “张艺坤，你就咒我吧！”张艺青冲着弟弟挥着拳头。 又是一场鸡飞狗跳，张津石实在忍受不了了，立即拿出了家长的气势来，“你们俩干什么呢，没看到远鸿在这里吗？一个都要上大学了，一个都到成家的年纪了，还这么没大没小的！” 张艺坤立即缩了缩脖子，拽了一下王远鸿，“走，要暴风骤雨了！” “山上的路不好走，你就在家里安心养伤，医疗点有什么事情他们会到家里来的！”王远鸿劝慰张艺青。 从张艺青家里出来之后，王远鸿就朝着榆石岛的后山走去，张艺坤紧跟在后面一路小跑。 “远鸿哥，你慢点儿走，我都快跟不上了！”张艺坤喘着粗气喊道。 “你这身体素质不行啊！”王远鸿笑着讲道，“上这么点儿坡就累成这个样子了！” “我是学生好不好，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谁跟你似的，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张艺坤掐着腰站在一棵榆树旁呼呼直喘。 “没有好身体，将来也是拖后腿！”王远鸿教导着张艺坤。 “你怎么跟我姐似的，唠唠叨叨的！”张艺坤一脸的不乐意。 王远鸿笑着问道：“怎么，你姐也说你不锻炼身体？” “可不是嘛！”张艺坤找了块石头坐下了，吹着从海上过来的微风，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对了，你跟我姐到底咋样？” “什么咋样？”王远鸿装作糊涂的问道。 “当然是她喜欢你的事情啊！”张艺坤有些奇怪地看着王远鸿，“昨天晚上你抱着她回来的时候，我以为你俩都成了呢！” “这是哪跟哪啊！”王远鸿摇摇头，“我刚从部队回来，这已经有两年没见到她了吧，昨天算起来只见了三两次，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张艺坤听王远鸿这么说，也意识到这件事情的确有些问题，他立即讲道：“你不知道我姐在你当兵的时候，经常到家里去帮忙？” “有这事儿？”王远鸿还真没注意到，毕竟在部队的时候联系不怎么方便，写信也只是说一下大概的情况，虽然也提及到了张艺青，他只不过当作是随口说起来的事情。 张艺坤苦笑了几声，“看来我姐的一番心思都白费了！” 王远鸿听这话，也不能再说什么了，他只是望着榆石岛周围的海面，思绪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了。 “远鸿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姐？”张艺坤突然问道，“还是你外面已经有人了？” “这事儿不好说！”王远鸿想了一下讲道，“你们俩都是跟着我一起长大的，我也一直当艺青是小妹妹一样，根本就没往那方面去想！” “原来是这样啊！”张艺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王远鸿看着张艺坤的表情，就意识到他可能有什么想法，“你这个表情是个什么意思？” 张艺坤看着王远鸿讲道：“其实吧，我也看出来我姐喜欢你还是因为小时候的感情，你要是没什么感觉的话，就不用理会她，跟她说清楚就行了，反正你们都是大人了，这种事儿也不用我来教是吧？” “你着当弟弟的，怎么净拆你姐的台啊！”王远鸿一听就乐了。 “也不是拆台，你知道我家的条件，我姐那是心高气傲，好不容易分配到了县医院又被顶了，回到榆石岛就是个人尖尖，旁人都不敢跟他交流，也没有个说上话的人，这下子你回来了，就好像来了个依靠一样，说白了你现在是他的精神依托！” 王远鸿似乎明白为什么张津石要把家里的电视放在张艺青的房间里了，显然是怕她太闷了，张艺坤说的也没错，在这个偏僻的海岛上，见过世面的人都争先恐后地往外跑，留下来的都没多少文化，每天都是鸡零狗碎的家长里短，这些在张艺青那里都是苦恼。 他也理解为什么张艺青整天跟弟弟斗嘴了，恐怕只有斗嘴的这段时间，才是她最快乐的时候，她到自己家去帮忙，也是透过那一封封的书信来变相地抒发自己的苦闷。 “原来是这样，可要是我跟她说了的话，她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王远鸿有些担忧地讲道。 毕竟这年头钻牛角尖的事情可不少，因为高考失利之类寻短见的也不是没有，婚姻可是大事儿，要是张艺青在自己这里没了盼头，真的出现什么极端举动，那就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第26章 上级通知 “我姐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她是学医的，有些事情知道轻重！”张艺坤对自己姐姐还是很了解的，“要是远鸿哥你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我还是支持你寻找自己的幸福！犯不着为了我姐委屈自己！你刚回来，对于她来讲是新鲜的，时间一长估计就淡化了！” 王远鸿惊讶地看着张艺坤，“别人都是盼着自己亲人得偿所愿，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 “我这也不算胳膊肘往外拐吧？”张艺坤挠着头讲道，“咱们这是多少年感情了！” “也是！”王远鸿只得点头，这家伙说的也没错，张艺坤从光屁股的时候就跟在自己身后调皮捣蛋的玩儿，这也有十几年了。 说起光屁股玩儿，王远鸿不知道为什么立即想到了杨宗旭，这个小家伙比当年的张艺坤有过之而不及，他的视野不由地望向了山下海边塘坝旁的那片树林。 王远鸿知道这个想法是张艺坤自己的，作为一个高中生，虽然对于情感上的事情知之甚少，不过对于自己的姐姐他还是非常了解的。 对于张艺青的举动，王远鸿还是不敢直接告诉她自己的想法，要是她真出点儿什么意外，别说张津石了，就是自己的父亲王牧风都饶不了自己，从父母的表态来看，他们对于这个“儿媳”是非常的满意，就差让王远鸿点头，请媒婆上门了。 这事儿弄不好还真的像张艺坤所说的那样，慢慢来了，等张艺青过了这段时间，或者是离开榆石岛之后，就会忘了自己这个在岛上生活的渔民了。 最主要的是，王远鸿目前还不想这些事情，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渔民了，他要做的是如何能够在榆石岛生存下去，这才是最重要的。 有了张艺坤的介绍之后，王远鸿对于榆石岛的情况也基本上都清楚了，本来这岛上也没有多大变化，顶多就是人员和船只上有些变动，其他的事情跟他当兵之前没有太大差别。 现在的榆石岛完全就是一盘散沙的状态，虽然说有党支部和村委会，可是如同虚设一般，除了逢年过节或者上级领导下来的时候，才会让岛上的人意识到还有这么个组织。 现在所有的渔民都一门心思去赚钱，到岸上去打工的、自己造船捕鱼的，还有到去别人船上帮工的，也有几个人合伙养殖海带和扇贝的，有时候岛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对于王远鸿而言，他现在也是要想法设法来赚钱，只有自己赚到了钱，才能够带动其他的村民一起奔小康，要是连自己都无法致富，这一切都是虚空一片。 他望着榆石岛外广阔的大海陷入了沉思，好在自己也有些有利条件，最起码置办一艘渔船的费用自己还能够负担得起，只要有了船，一切都好办了。 这时，一阵激昂的喇叭声响了起来，这个声音甚至比雾角发出来的动静都要大，把山上的张艺坤和王远鸿吓了一跳。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喂！喂！孙书记，孙书记，听到广播后立即到办公室来，有紧急通知！有紧急通知！” 孙书记就是孙福财，榆石岛的党支部副书记，广播里说话的是榆石岛的刘会计。 大广播是前两年上级政府给置办的，专门用来播报海上天气预报以及岛上的重大事件，还有就是岛上各家的包裹和来信、电报之类，村里的会计专职兼任这个工作，是榆石岛上为数不多领工资的人之一。 榆石岛村委会中，孙福财脚步匆匆来到办公室，刚刚推开门就看到刘会计指着办公桌上的手摇电话低声讲道：“乡里刚刚来电话了，不知道有什么重要通知，让你赶紧回个电话！” 孙福财并没有直接拨打电话，而是在办公室里转了几圈儿，“老刘，乡里怎么说的，你学给我听听！” 刘会计想了一下讲道：“也没有特别的，对方说是四房乡政府的，问我是谁，然后让你给回电话，说是有重要通知，就这么简单！” 孙福财仔细想了一下，最近国内国际上并没有出现什么重大事件，所以传达精神之类的事情估计不太可能，现在也不到收取各种税费的时候，计划生育工作也没有问题，这个不上不下的时候，有啥通知？ “老刘，你说乡里会有啥通知？” “这个我真不知道！”刘会计是从岛外招来的上门女婿，因为家庭出身不好，高中毕业之后没有正经工作，就被招到了岛上，现在五十多了，之前在生产队也是会计，以谨慎小心不乱说话著称，多余的话绝对不说半个字。 “会不会是王远鸿？”孙福财只能想到这一个事情了，王远鸿自从放弃了乡里的工作之后，在整个县里已经传扬开了，还都说着榆石岛的书记肯定跑不了，只是这几天一直没有动静，而王远鸿也没有多说什么，甚至都没有来找过自己。 榆石岛没有书记，他孙福财就是一把手，现在王远鸿来了，这相当于直接降职。 不管怎么猜想，孙福财还是拿起了电话，用力摇了几圈，“接四房乡政府！” 电话那一头很快就接起来了，“四房乡政府，你是哪位？” “我是榆石岛的孙福财，刚才乡里打电话说是有重要通知，让我回电话！” “哦！对！是有这么回事儿，后天有领导下来检查工作，让村里的党员、团员以及各组织负责人还有村民小组长，全部到场，一个也不能缺！” “岛上要准备什么？” “什么都不用准备，把以上人员全部组织好就行了！” 放下电话之后，孙福财坐在那里愣了半天，这个通知显然就是集合了榆石岛主要的组织力量，典型的要宣布人事任免事宜。 可是，电话里又没有提及王远鸿半个字，这让孙福财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毕竟自己当副书记好几年了，对于榆石岛的情况怎么的也比王远鸿这个初来乍到的强得多。 想到了这里，孙福财心中忐忑就少了许多，他立即开始着手准备这件事情了，只是自从生产队取消之后，党支部和村委会的存在感大大降低，村里不少党团员都不在家，要不就是整日的出海，想要全部都通知到了，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27章 任命 王远鸿这边儿也没有任何的消息，自从跟张艺坤交谈之后，他也就解开了这个心结，对于张艺青的接触也是仅限于交往，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这件事情让王牧风还是张津石都有些不解，不过儿女的事情，他们也不好过多的干预，加上中间还有个不安分的张艺坤，有时候神来一句让大家都有些尴尬不已。 不过这些情况都被王远鸿用准备造船这件事情全部搪塞过去了，大家对于这个解释也非常的理解。 即便不是渔民，无论是王牧风还是张津石，都知道渔船的建造不仅需要资金的支持，更需要上等的材料，这些都需要仔细的挑选才行，一旦其中出现一星半点儿的问题，将来在海上那就是致命的风险。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所以对于王远鸿冷落张艺青这件事情，所有人都是抱着一种理解的态度。 张艺青也有些无奈，加上旁边还有个让她不省心的弟弟聒噪，简直就是度日如年，第二天就瘸着一条腿上班去了，当然医疗点里也没什么事情，平日也只有一些发烧感冒之类，是个赤脚医生就能解决了。 听到党员需要去村委开会的消息，王远鸿知道自己的任命可能快要下来了，只是这件事情没有正式通知之前都是保密的，他也不知道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况，他也就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跟自己父亲简单聊了几句这个事情。 对于儿子担任榆石岛党支部书记这件事情，王牧风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岛上就这么个情况，王远鸿有雄心壮志就让他干，如果干不好的话，就老老实实当渔民也是个挺不错的事情，总比让人家在背后指着脊梁骨骂要强得多。 很快，上级领导莅临榆石岛检查工作的日子就到了，来了整整一船人还有些纸壳箱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孙福财带着全体党员到码头迎接，看着眼前这宽大的铁壳船，把在场的榆石岛人都羡慕不已。 何乡长第一个从船上下来，今天好歹没有什么风浪，不过这海上飘荡也够受的，他下来之后，立即招呼船上的另外一个西装男子下来。 在这个几乎都穿着中山装的人群里面，西装男子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何乡长，您好，我是孙福财，榆石岛党支部副书记！”孙福财立即上前打招呼。 “你好！这是县委周部长！”何乡长立即介绍西装男。 孙福财赶忙上前握手。 “王远鸿同志在哪里？”何乡长立即问道。 “何乡长，我在这里！”王远鸿虽然站在人群后面，身材魁梧的他依旧鹤立鸡群一般。 “王远鸿同志，你过来一下！”何乡长立即朝着他招招手。 王远鸿赶紧分开人群走了过去，何乡长指着他对周部长讲道：“周部长，这就是王远鸿同志，部队转业军官，放弃了分配在乡里的职务，甘愿回到这里带领榆石岛的人民奔小康！” 周部长听了之后立即握住王远鸿的手：“远鸿同志的觉悟值得我们学习，这一路上我也看到了海岛生活的不易，你能够回到这里带领家乡人民奔小康，牢记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宗旨的最佳体现，我很敬佩你呀！” “周部长夸奖了，我只是做了一个海岛党员、一个退伍老兵应该做的事情！”作为一个多年老兵，王远鸿也见过不少领导了，场面上的话自然不会缺。 “很好！”周部长非常满意王远鸿的回答，然后依旧握着他的手讲道，“我也是一个退伍老兵，一定要保持军人本色不动摇，为家乡人民多做贡献！” 看到这个情形，孙福财就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了，他立即冲着何乡长问道：“何乡长，咱们先到村委会休息一下，榆石岛的骨干力量都到了，请领导们检查工作！” 何乡长点点头，对周部长问道：“周部长，咱们先把事情办完，然后座谈？” “我看可以！” 榆石岛村委会小小的办公室里，顿时挤满了人群，看到眼前这个样子，何乡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王远鸿见状立即讲道：“周部长，我看咱们还是到外面去吧，榆石岛条件艰苦，这房子实在有些小！” “也好!”周部长似乎并没有对这里的条件有所不满，然后就直接站在了门前的水泥台上，“我今天来，是代表县委县政府来看望居住在偏远海岛的大家，顺便给大家带来了一些慰问品！” 纸箱里装的就是慰问品，不过用牛皮纸糊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不过按照以往的情况，估计不是米面就是粮油之类的东西。 听到有慰问品，人群中顿时开始有些骚动了，毕竟有东西可以拿，哪个不高兴呢！ “另外，我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命需要宣布！” 这才是正事儿！孙福财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顿时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王远鸿。 王远鸿依旧面部表情的站在那里，周围人群也有不少人都知道他的事情了，只是不知道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安排。 周部长这个时候从旁边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纸公文：“根据县委县政府的各方面的考察，以及对于目前四房乡榆石岛实际情况考虑，现任命王远鸿同志为榆石岛党支部书记，全面主持榆石岛工作，希望榆石岛的党员群众支持王远鸿同志，在王远鸿同志的带领下，领导榆石岛人民在四个现代化道路上越走越远，奔向小康生活！” 听到这个任命之后，在场的大多数人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毕竟王远鸿是放弃了四房乡武装干事的身份回来的，于情于理这个位置都是很自然的，当然这里面也有失望的人，孙福财一脸的颓丧，自己在榆石岛干了这几年的副书记，现在居然让王远鸿主持工作，这个滋味当然不好受。 何乡长看了孙福财一眼，见他还在为自己的事情难受呢，不由得咳嗽了一声，然后开始鼓掌，这个时候大家才如梦初醒一般，赶紧跟着鼓掌。 周部长这才笑眯眯地点点头，然后对王远鸿讲道：“王远鸿同志，你上来讲两句吧！” 王远鸿对于这个任命也没有太大的波澜，毕竟何乡长早就告诉他了，今天来只是为了正式宣布一下而已。 他立即上前：“感谢县委县政府领导的信任和关心，感谢乡领导的支持，我从今往后一定团结同志，发挥党员带头作用，带领榆石岛人民走上小康生活！我不怎么会说漂亮话，以后看我的行动吧！” “王远鸿同志的话很好，大话不要多讲，一切看行动，希望榆石岛的党员团结一致，在王远鸿同志的带领下让榆石岛有更好的发展！” 第28章 解决一点儿实际问题 伴随着一阵热烈的掌声，王远鸿的任命大会就这样结束了。 至于孙福财，何乡长是说根据上级要求，精简领导数量，榆石岛没有配置副书记的必要，孙福财只能保留支部委员的职务，也不算是一撸到底。 王远鸿担任榆石岛党支部书记，按照惯例，榆石岛村委会主任也是需要他来兼任的。 “王远鸿同志，你有什么想法需要跟上级反应的，今天可是个很好的机会！”周部长看着眼前热闹的场面很是高兴。 王远鸿看看一旁的何乡长，这家伙此时正对村委会的一颗大榆树很感兴趣，正盯着看呢，丝毫没有理会这边儿的动静。 “狡猾的何乡长！”王远鸿知道四房乡肯定不会出血，而政策都在红头文件上写着呢，也不会给榆石岛特殊照顾。 关于榆石岛的情况，王远鸿这几天一直没闲着，除了跟张艺青的那点儿事情之外，他一直在岛上进行观察和走访，也很清楚榆石岛目前最缺乏什么东西。 “周部长，你也看到了，这岛上的条件实在是有限，县里能不能帮忙解决一下一点儿实际问题？”王远鸿立即开门见山。 “你说，只要我能够办到的，一定尽量满足！”周部长笑着讲道，毕竟这是新书记上任，县里怎么的也得表示一下。 “榆石岛的发电机还是乡里用了十几年退下来的，早就已经老旧不堪了，能不能给榆石岛配一台好点儿的发电机，再支援点儿路灯，榆石岛不比其他的地方，晚上出海或者回来，还有那些赶小海的人很多，晚上乌漆嘛黑的很容易出问题！我们医疗点的大夫都未能幸免！” 王远鸿的话顿时让不少人都感同身受，关于电的事情，的确是个很大的问题，榆石岛不是别的地方，可以用上国家的电，现在只能自己发电，虽然岛上没有什么耗电大户，也无法满足正常需求，平日里只有晚上那么点儿的时间可以用上，电压还不稳，经常忽闪忽闪的。 至于路灯那就更不用想了，连家里的电都保障不了，谁还顾得上外面的电呢！ 周部长看看一旁的何乡长，然后微微的点点头：“王书记说的这件事情的确关乎到榆石岛人民的切身利益，县里一定会解决的，是吧，何乡长？” 何乡长一听，脑袋都大了三圈儿，何部长这算是答应下来了，解决问题的还是得他们四房乡，不过这的确是实情，他也只好点头。 “对对对，榆石岛乡亲们的事情，就是我们四房乡的事情，这件事情一定解决，远鸿书记过几天到乡里去，咱们好好研究一下这件事情！” “这个”虽然周部长发话了，以何乡长的态度来看，恐怕不好办，弄好一点点的拖，最后就拖黄了，王远鸿知道自己刚刚上任，又是才从部队回来，不给大家搞点儿好处，自己今后的工作就甭想好做。 周部长自然明白何乡长的意图，他看看无奈的王远鸿，又看看何乡长，最后拍板讲道：“什么过几天！现在就办，实在不行办不了的话” “实在办不了的话，乡里有合适的旧机器先支援过来，等条件好了再换，您看这样行不？”王远鸿立即在一旁讲道。 其实这件事情，王远鸿早就通过他父亲打听好了，好几年前四房乡就通了电网，不过乡里还是留了两台发电机备用，前段时间乡政府前段时间维修房屋，王牧风正好看到了那台柴油机，虽然是用了好几年的旧东西，据说是质量还不错，比岛上的这台强太多了。 何乡长一听，就知道王远鸿早就探听清楚了，他考虑了一下，现在电网还算正常，对于乡里来说，那台机器就是摆在那里吃土，既然这次周部长发话了，他就做个顺水人情，也可以借机向县里再申请一台新的。 打定主意之后，他立即点头：“远鸿同志的意见很好，我现在就问问乡里有没有合适的设备，如果有的话，先支援榆石岛的建设！” 这个表态让周部长很满意，周围的榆石岛百姓们也自然很高兴。 乡里有多少东西，特别是这种大型设备，他自然是门儿清，周乡长还是拿起电话机装模作样地询问了一通，最后放下电话讲道：“我已经协调好了，乡里调拨一台六十马力的柴油发电机过来，另外还有一台四十千瓦的发电机，这个力度怎么样？” 王远鸿自然是喜出望外，他原本以为只能更换柴油机呢，没想到连发电机一起换了，这就省了他不少的麻烦。 不过这事儿自然不能算完，要东西需要趁热打铁，张口三分利。 “周部长，你看何乡长都这么大力支持了，您能不能帮忙给批点儿柴油？” 柴油机这东西虽然不容易弄到，要是有钱的话加上领导的批条，还是能够买到的，只不过是质量好坏而已，而柴油可是国家管制的重点物资，这可不是有钱就能够买到的东西。 榆石岛一年也只有不到两千斤的指标，这还是包括了所有机帆船和岛上发电机的用量，每一滴柴油都在大家眼里都是精贵的。 这个要求顿时让周部长为难了，他是县领导不差，可是他也没有批柴油的权力啊，他立即将目光又投向了一旁的何乡长。 还没等开口，何乡长就立即讲道：“周部长，四房乡的柴油的确非常紧缺，每个月都有很大的缺口，您是不是一块儿帮忙解决一下！” 何乡长心想着您是县领导，薅羊毛也不能紧着一只薅吧！索性他直接以攻为守，也向周部长诉苦。 周部长一听，果然皱起了眉头，“何乡长，你捣什么乱，今天是解决榆石岛的具体问题，四房乡的你找县长去！” “是是是！”何乡长立即点头，总算不用大出血，逃过一劫了。 周部长有心说困难吧，眼前这么多榆石岛的百姓盯着呢，要说行吧，这事儿还真不好办，自己也不是县长，就是县长的话，也不敢打这个包票。 第29章 打一巴掌给颗枣 “这样吧，我回去之后给你协调一下，看看能不能给榆石岛照顾一下，怎么样？” 周部长琢磨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这个事情其实也在王远鸿的预料之中，毕竟他也知道柴油的稀缺，恐怕在县里也是争破头的东西，不太可能给榆石岛什么特别的照顾，他也只是让榆石岛的老百姓看看自己能够跟县里的领导提意见，这一条就足以让大家感觉到他王远鸿是个为岛上老百姓办事儿的主儿，之前哪个领导这么干过？ 虽然柴油的事情没有得到准确答复，好歹换了柴油机和发电机，岛上的生活就可以改变不少。 在王远鸿的陪同下，周部长和何乡长一起在岛上转了转，主要看了岛上的灯塔和码头，还有那些有些破旧的渔船，看到大家几乎还都在使用那些小帆船，周部长不住地叹气，好在还有几条机帆船撑门面，才让他的脸色稍微好看一些。 何乡长扭头看着一旁不吱声的孙福财，这家伙在榆石岛这些年，就干出了这个成绩？撤了他还真是个正确的选择。 其实榆石岛也不光只有这几条机帆船，王远鸿也是知道的，有几条船没听孙福财的通知，直接出海捕鱼去了，他索性就装作不知道，反正给上级领导榆石岛的穷困面貌就行了。 用王牧风的话来讲，现在这年月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哭穷也是一个本事。 王远鸿想了半天，总算哭回来柴油机和发电机了，这也算是战绩了。 送走了周部长和何乡长之后，王远鸿算是正式走马上任了。 “借着刚才县里和乡里的领导的东风，我也说几句！” 回到了村委会之后，王远鸿立即召开了榆石岛新一届党支部会议，岛上老老少少的党员都参加了，这也是孙福财的功劳。 “党的政策是让大家一起奔小康，这个都是老调子了我就不多说，今天我给岛上要来了柴油机和发电机，就是我们榆石岛发展的第一步！”王远鸿看着大家伙儿，然后说出了自己担任党支部书记之后第一把火。 “从明天开始，我决定要整修岛上的村容村貌，首先要将岛上的主要道路进行整修，所有党员干部需要以身作则，普通群众每家出一个劳动力，力争在一个月内让榆石岛旧貌换新颜！” 修路这件事情，之前岛上也不是没有做过，不过那都是小打小闹，何况自从生产队解散之后，村干部的威信也不如以前了，号召力大大降低。 王远鸿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这第一把火能否顺利烧起来，直接关系到自己能否在榆石岛立足。 他也看出来别说那些村里的老百姓了，就是眼前的这些党员干部，也没有几个愿意干的。 “这个想法大家同意不同意？”王远鸿扫了一眼大家。 周围人没有说话，一部分人还都望向了孙福财，毕竟他在岛上干了这么些年，还是有点儿地位的。 王远鸿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儿，他立即转向了一旁的刘会计：“刘会计！” “啊？”刘会计有些发愣，心想着你叫我干啥，我就是个会计，干活儿的事儿也找不到我啊。 “榆石岛的账上还有多少钱？” 王远鸿问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这可是榆石岛的核心机密，之前只有孙福财和刘会计两个人掌握，没想到王远鸿直接开口问起来了。 刘会计顿时傻眼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怎么？从生产队到现在的党支部村委会，你也是咱榆石岛的老人了，账目余额记不清了？” “记得请！记得请！”刘会计立即明白现在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了，孙福财已经被撸了，而王远鸿上位后面还有靠山，绝对不能得罪。 “咱们榆石岛目前欠外债的钱是” “我没问你欠多少钱，我就问你手里、咱账上还有多少钱？”王远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心想着欠的钱是孙福财干的，管我啥事儿，我只管还有多少钱。 “还有一万八千七百三十二块六毛三！”刘会计不愧干了这么多年，立即报出了数字。 一万多块钱，甚至都不够岸上一个万元户一年挣的，不过在大多数眼里还是有一笔巨款的。 王远鸿微微的点点头，他早就从村里的几个老人嘴里知道大概的数字了，看来相差不大，他立即讲道：“我听说村里有一笔开支，是给村干部的津贴？” “是！一共是三千六百四十元！” “包含在里面了吗？” “是！这里面还有学校老师的工资以及购买柴油和维护灯塔的钱！”刘会计讲道。 榆石岛有一所学校，从小学到初中都有，一共十来个老师，除了五个公办老师之外，其余都是民办老师，需要村里和乡里一起负担费用，虽然乡里占大头，榆石岛这边儿加起来也是个不小的数字。 王远鸿立即讲道：“今年所有村干部的津贴暂时发放一半儿，我的取消，这些钱拿出来给此次修路的人发放福利！” 在场所有人立即明白了，他这是拉拢榆石岛的老百姓，这个王远鸿不愧是当兵回来的，就是一个虎啊，直接断了村干部的口粮，这以后谁还跟他干活儿啊，不过他连自己的都断了，这事儿说出去的话也没脸啊，不过老百姓倒是可以趁机那点儿好处了。 孙福财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本来当个村干部还有点儿捞头，现在被免职了啥都捞不着了，这还不算，连津贴都没了，这还咋干活儿啊！ 他刚想开口反对这件事情，王远鸿根本没容得他说话，随即抛出了第二个方案，“等一下把通知发下去，谁家不去，把电断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是典型的打一巴掌给颗枣，去干活儿的有钱拿，不干活儿的连家里的电都没了，虽说家里不缺那点儿电，可是点灯不得花钱吗，电灯的电费比起油钱和蜡烛钱可是便宜太多了，更不用说修路也是为了全岛老百姓。 “刘会计，把通知广播出去，散会！”王远鸿一挥手，如同在部队时候一样斩钉截铁，根本没容得孙福财说话。 这一招叫做釜底抽薪，王远鸿直接招揽全岛的老百姓，即便有人想要搞幺蛾子，也扛不住大部分人站在他这一边，只要老百姓相信了自己，将来的事情就好办太多了，至于自己的事情，造船也是慢慢来，正好利用这几个月把岛上的情况理顺。 第30章 办法还真管用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王远鸿看着正在整理通知的刘会计。 “刘会计，你跟孙福财就不用下地干活了，你负责记工，让他把最近几年村里的情况整理一下，我要到乡里汇报！” 王远鸿知道孙福财肯定不满意自己的做法，但是也不可能直接跟自己对着干，肯定会用不上工的法子来抵触，理由估计是大把的有，到时候自己处理到时候肯定为难，也给将来埋下不小的隐患。 但是用整理材料的理由，他要是不干的话，这事儿就好办多了，这是给上级准备的东西，只要不配合工作一条，他委员的位子估计也危险了。 至于刘会计，王远鸿知道他是老实巴交的那么一个人，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来协助的，特别是榆石岛的账目，自从生产队解散之后，村里的账目都在孙福财手中掌控着，要是没有刘会计的话，王远鸿还真的无从下手。 榆石岛的老百姓听说王远鸿担任了党支部书记，基本上没有太意外的感觉，毕竟这些天他的事情早就传开了，人家舍弃了武装干事的公家位置回来了，一个党支部书记算得了什么。 “爹，你听到没有，远鸿大哥当党支部书记了！”秀娟在家里听到大喇叭的通知之后，有些兴奋地冲着公公讲道。 “听到了，这孩子我看着就有出息，等过几天到他家去问问，咱家的承包费能不能减一下！”长贵爹一直惦记着昂贵的承包费，这可是一千块啊。 不过当听说要一家出一个劳动力修路之后，大家的心情自然就不那么快了，毕竟现在不是生产队，还要受你的指挥。 有些人自然有心不想去，虽然说是有补助，那两个钱好干啥，现在谁出海捕鱼或者下海捞点儿什么，都是能够换钱的。 可是断电这一条，结结实实的卡住了大家的心坎，虽说平日里这电也不稳定，可是要真的断了，确实是麻烦事。 第二天，王远鸿就看着铁镐锄头，穿着一身旧军装就到了修路工地，这里也聚集了一些人，都是相熟的人家，之前也都是商量好的，怎么的也得给王远鸿捧个场。 王远鸿站在那里不断地低头看着手表，等到了规定的时间之后，他就直接对一旁的刘会计讲道：“刘会计，按人头记工！” 等所有干过的人员都记完之后，他并没有开始干活儿，而是直接对一旁的电工讲道：“凡是不在这个名单上的，一律给我把电掐了！” “真掐啊！”电工看着眼前的名单，这岛上一半儿的人家估计都要被掐了吧？ “我一个党支部书记说出来的话当放屁啊！掐！”王远鸿吼道。 榆石岛的百姓真没想到王远鸿说到做到，当天就把没到的人家的电都掐了。 白天还看不出来什么，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屋子里一片漆黑，可真的抓瞎了，只能靠渔灯照明，可是这渔灯的灯油要花钱的，要是为了渔船出海的话倒也没有什么，毕竟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可是为了生活花钱，大家就顿时有些舍不得了。 一天两天倒也无所谓，时间长了就能够听到晚上家里开始大呼小叫地吵架了，有说家里男人不出去干活儿的，有说都是妇道人家见识短不让出去的，一时间鸡飞狗跳。 王远鸿知道之后，权当没听见，依旧每天带着人整修道路，从最主要的几条大街开始整修，然后延伸到各家的门前路，也没有先来后到，从码头开始，一点点向前推。 即便是他自己家也不例外，全部都按照这个顺序来做，这一点榆石岛老百姓说不出来半个字来。 孙福财有些坐不住了，那些没来人当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他暗中出主意的，谁知道王远鸿真的下手把电掐了，他刚想带人去说道说道，最好惹出点儿大乱子，让上级知道王远鸿的无能，可是，王远鸿竟然给他留了个口子，让他去办公室整理材料，这下子不少人都开始怀疑了。 村里断了这么些人家的电，发电机虽然老旧也能够维持下去了，剩余人家的电压就很稳了，不再跟以前一样忽闪忽闪的，时间也延长了。 更可气的是，那几家有电视机整天是热闹非凡，还都接到了王远鸿的消息，别让那些不修路的人家去看电视，大家都在辛辛苦苦地干活修路，他们倒好整天占便宜，这种人家不值得结交。 这下子可好了，家里有孩子捞不着看电视的，在家里瞅着煤油灯又哭又闹，搞得鸡犬不宁。 没有几天，不少人就开始托人找关系，跟王远鸿商量是否可以把电接上。 王远鸿的答复很简单，接电可以，但是要写保证书，以后岛上有集体劳动的事情，必须要参加，这种摁手印的事情，摆在谁头上谁都一脑门心思，想要不参加也可以，可以花钱请人去。 这花销自然也就大了不少，除了像周放这样整天不在岛上的人之外，并没有几个人愿意这么干的。 过了几天，何乡长打电话过来，让王远鸿带人把柴油机搬回去。 王远鸿赶忙带着十几个岛上的小伙子赶往了乡政府，看着这群人提着杠子拿着扁担的，还以为出什么大事情呢！ 柴油机很沉，乡里也没有什么正经车子，王远鸿带人将柴油机搬到了一辆平板车上，运到码头上，用机帆船拉回去。 当然王远鸿也没忘记周部长答应下来的事情，急忙询问何乡长关于柴油的批复咋样了。 “远鸿啊，我跟你商量个事情！”何乡长一脸的笑容，让王远鸿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果然，何乡长随即讲道：“你看咱们乡里也比较困难，周部长给弄的柴油，乡里能不能借一点儿，农技站那边儿的拖拉机急等着呢！” 这绝对肉包子打狗的结局，可王远鸿敢说不借吗？毕竟这油还得乡里派人去拉，要是他不答应，这油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没什么希望了。 第31章 工作与生活 周部长给批复下来的柴油一共有五吨，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要是都给了榆石岛，老百姓们最起码这电不用愁了。 可惜雁过拔毛，何乡长以乡里紧缺的名义，“借”走了两吨，还说可以打欠条，王远鸿自然也没客气，直接拿出了一张白纸让何乡长签字。 何乡长一见，不由得苦笑一声，我跟你客气客气，你还玩真的啊！ 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也只好无奈地立下了个字据，说明农技站的柴油是乡政府借的，等什么时候乡里宽裕了，再还给榆石岛。 虽然这个跟空头支票没啥区别，王远鸿也心满意足，总比空口白牙要强得多。 三吨柴油已经超过榆石岛往年几倍的用量了，节约着用的话，村里的用电就可以得到很大保证了，最起码夜里不会断电，白天也能有几个小时的用电了。 还有就是岛上的机帆船用油，也变得充裕一些，出海的渔船也敢都较远的海域打鱼了，收获自然也是能够增加。 “新”柴油机来了，还带来了一台发电机，这可比原来的那台几十年的老玩意儿强太多了，最令王远鸿高兴的是，周部长还真给榆石岛送来了十来个路灯，看起来有些旧，应该是县城里换下来的，有总比没有强得多，只要能有亮光，就比手电筒好得多。 当柴油机和发电机一起运到榆石岛的时候，几乎全岛的人都过来看热闹，大家望着这几乎崭新的柴油机都高兴得不得了，当然还有随船到来的柴油桶，满满的柴油让不少人都垂涎三尺。 伴随着清脆的轰鸣声响起，榆石岛的电力总算得到了保障。 经过这段时间的劳动，榆石岛原本坑坑洼洼的街道变得焕然一新，所有凹凸不平的地方都被整平，虽然还是原来的沙土地面，总比之前一脚深一脚浅好得多，另外王远鸿还带人从山上开了一些碎石铺在了码头附近，大家往回运送鱼获的时候也终于不用泥泞不堪了。 这段日子，王远鸿整天泡在工地上，还拉着自己当工匠的爹来负责技术问题，王牧风也知道这件事情不仅关乎到儿子是否能够在榆石岛站稳脚跟，对于榆石岛的老百姓也是个很大的好处，自然全身心的投入其中。 看着眼前发生了巨大变化的容貌，原来还有不少怨言的老百姓也都竖起了大拇指，王远鸿的这第一把火算是彻底烧起来了，大家也对他有了不少的肯定，当然也有一些人不满意，其中自然就包括那些死活不去工地干活，任由家里被断电的二流子啥的。 当然在榆石岛不满意的人当中还有一个，那就是在医疗点里的张艺青，这些天王远鸿竟然一天都没有去她那里，也没有去自己家，好像就不存在自己这个人一样。 更可气的是张艺坤这个家伙，居然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把她的气得七窍生烟，让他拿到通知书之后赶紧滚蛋，别在自己眼前晃悠了。 张艺青觉得这总归不是一个事情，主动跑到了王远鸿家里帮忙干活，毕竟王远鸿爷俩都在工地上，家里的活儿根本顾不上，王远鸿回来吃着热乎饭也不说什么，只是跟王牧风交流接下来的施工方案，弄得张艺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王远鸿也知道这么弄不是回事儿，就旁敲侧击的说自己当前还是以榆石岛的工作为主，至于婚姻的事情还没有考虑那么多。 张艺青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王远鸿的意思了，谁知她根本不在乎。 “远鸿哥，今天我跟婶子包的饺子，你吃吧！”张艺青将煮好的饺子端上了锅。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包啥饺子啊！”王远鸿看着眼前的饺子有些奇怪。 “那个啥，张艺坤的录取通知书快下来了，咱们先庆贺一下！”张艺青立即编了个理由。 “这不是还没下来吗？等下来一起庆祝不是挺好的？”王远鸿看看一旁的母亲。 母亲则是拉了他一把，“说什么呢，艺青也是一片心意，赶紧吃吧！” 王远鸿一脸的无奈，他自然知道这饺子是什么意思，可他已经好几次说了自己没考虑这些，可是也不顶什么事儿。 看着张艺青殷勤的表现，他只能用跟王牧风的谈话来避免与张艺青之间的交流。 几次三番之后，王远鸿也没有了主意，总不能回到家里就谈工地上的事情吧，而张艺青可是有大把的时间来他家，医疗点没什么事情，她还没等天黑就跑到他家来帮忙干活儿，要不是王远鸿母亲拦着，她都要把自己那台电视机搬到王远鸿家里来，说是这样热闹些。 这可把王远鸿吓了一跳，这要是搬来了，自己家那不就成了菜市场，到时候这事儿传扬的四邻八舍都知道，张艺青这是准备打算把生米煮成熟饭的节奏啊！ 他立即跟王牧风讲道：“这事儿可不行，我们俩还没什么关系呢，就闹得全岛都知道了，要是将来出点儿什么事儿，咱们还好说，人家一个姑娘家的咋办？” 王牧风琢磨了一下，的确是这么个道理，虽然张艺青对自己儿子比较有好感，可毕竟没扯证，这要是传出去的话，好看不好听啊！ 他跟自己老婆子一讲，这事儿就算是不了了之了。 对于姐姐的做法，张艺坤倒是坚决站在了王远鸿的这边儿，用他的话来讲，幸福的确是靠自己来争取的，但是也不能这么上赶着吧，要是不在乎对方的考虑，这跟逼婚有什么区别。 他让王远鸿大胆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不管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姐姐张艺青，或者是其他的人，他都坚决支持，即便他将来不是自己姐夫了，也是一起的好朋友。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张艺青听说自己弟弟的言论之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人家都是胳膊肘往外拐，这家伙倒好，直接掀自家桌子了。 只是这个时候张艺坤已经到外地上大学了，她也只能打电话的时候将其臭骂一顿，没有更好的法子，至于生活费她还得一份不拉的寄过去，毕竟这家伙是榆石岛第一位名牌大学生，洋气的很。 第32章 柴油机的条子 王远鸿一大早来到了村委办公室，还没等坐下，就看到刘会计抱着一堆的账册过来了。 “王书记，这是修路和安装路灯的账册，你看一下！”刘会计做事非常认真仔细，每一笔开销都详细地记录下来，来龙去脉都一清二楚。 王远鸿粗略地浏览了一下，没有什么问题，这次修路花费不算多，大头就是给大家的补贴，还有就是购买的几十把铁锹和铁镐的费用，修路材料都是从榆石岛后山上开采下来的碎石，一分钱都没花。 至于路灯更简单了，都是周部长给支援的，上次周部长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些慰问品，有米面油啥的，这些东西都以修路福利的名义，中午管饭的时候用掉了，当初有人还对这个做法有所怀疑，不过效果还是很不错的，不少人为了这顿不花钱的饭还主动过来询问一家出两个人来干活行不行。 王远鸿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毕竟这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的事情，不过他在开始修路的时候就说明了，这不是过去在生产队吃大锅饭，谁要是偷奸耍滑不干活儿，只当是来个人顶数，那是绝对不行的。 有了先前断电的手段之后，大家也都明白王远鸿这新官上任三把火，肯定是来真的，谁也不想触霉头，落在他的手里。 周部长给的那些慰问品还真起到了不少作用，加上断电这种土法子，应对那些有歪歪心思的家伙，还真是非常有疗效。 虽然说都是一些不入账的慰问品，刘会计也都一五一十的做好了各种的项目，以备将来检查，所有的东西都经过他的手，他的做到万无一失。 除了这些慰问品和修路的账目之外，刘会计此次前来找王远鸿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在周部长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张批条子，这也是周部长此次带来的最贵重的物品。 这张条子只有刘会计跟王远鸿看过，即便孙福财也不知道具体内容。 “王书记，这条子怎么办？”刘会计拿着条子问道。 条子只有普通的信纸的一半儿大小，用县政府的信笺写的，内容很简单，但是蕴藏的价值却非同一般。 这张条子不仅对于榆石岛的百姓来说很重要，即便放在县里也是很难得的东西。 因为这张批条子可以购买两台三十马力柴油机！ 现在谁都知道柴油机的重要性，从渔船发动机，到灌溉水渠的喷灌，各种地方都非常需要，自然也是极为紧俏的东西。 对于王远鸿来说，他也是非常需要的，毕竟他正准备建造新船，而柴油机自然是其中必不可少的重要设备，关于这个他早就打听清楚了，现在想要买到一台合适的柴油机，从正规的渠道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早就被县里有些门路的人瓜分了，而批条子就是其中最重要的媒介。 刘会计自然知道王远鸿要造新船的事情，他还帮忙给参谋了几回，而关于条子的事情，周部长也曾经说过，这是给王远鸿的见面礼，至于是给王远鸿自己的，还是王远鸿上任榆石岛书记的，当然是没有直接说明。 不管怎么样，这张条子的处置权，自然就在王远鸿的手中，刘会计也不能多说什么。 对于这张条子的处理，王远鸿也考虑了许多，这的确是个很大的问题，如果自己留下来的话，说闲话的肯定会不少。 “以前有过这方面的东西吗？”王远鸿看着手中的条子询问。 刘会计苦笑一声：“这玩意儿咱们之前上哪儿弄去啊！就是之前生产队的时候，上边拨下来三台柴油机让咱造了机帆船，除此之外我连柴油机影子都没见过！” “那以前有领导的批条子吗？”王远鸿又问道。 “没有，就是有的话，也不会经过我这里的！”刘会计的回答很巧妙。 王远鸿不傻，自然听出了刘会计言语中的奥妙了，有些东西领导可以告诉会计，有些东西不入账的话，自然可以自己解决。 “这个东西你拟个公告出来，别说条子的事情，就说现在给榆石岛弄来了两台三十马力柴油机的名额，谁如果想要造船的话，可以到你这里报名，一起看看这个东西怎么处理！” 刘会计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王远鸿竟然直接拿出了这两个名额给大家，这柴油机虽然价格不低，以王远鸿家的条件来看，直接拿下这两台根本没有什么问题，更不用说这是抢手货，甚至不用东西买回来，只要倒手一下，这里面的差价就非常大了。 现在什么最赚钱，当然是信息和需求了。 这张条子根本就是一张张大团结啊！ “王书记，就这么交出去？”刘会计看着王远鸿，有些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之前说津贴不要，那也没有几个钱，即便是修路的劳动算是义务的，也没有什么，顶天也就是那几百块钱的事情，这可是柴油机啊，榆石岛一年内能买到的柴油机恐怕也就这两台了吧？ “是啊，你以为我说笑呢！”王远鸿看着条子讲道。 刘会计也是在榆石岛混迹多少年的人了，赶忙拿出钢笔拟定起了这份通知，他偷偷看了一眼正在那里看账本的王远鸿，开始琢磨这里面的用词用语。 很快，一份通知就拟定好了，他站起来走到了王远鸿的跟前。 “王书记，你看这个可以吗？” 王远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通知： 各位村民，榆石岛党支部书记王远鸿同志为了榆石岛的生产生活能够更上一个新台阶，费劲力气托关系为大家找来了两台柴油机的购买名额，柴油机是崭新的三十马力，如果谁家有意愿购买柴油机的，请到村委会办公室来报名协商。 “可以，就照着这个发下去吧！”王远鸿知道这用词是经过刘会计精心调整的，没有什么问题。 刘会计立即打开了大喇叭，将这条充满着诱惑力的通知播发了出去。 第33章 不能白拿好处 消息一出，整个榆石岛就好比是滚油锅里滴入了冰水，瞬间就沸腾了。 柴油机是什么，那是造机帆船最重要的设备了，更不用说是三十马力了，有了这东西，不仅可以造更大的船，还能够到更远的地方捕鱼，带来的可是源源不断的财富。 用下金蛋的母鸡来形容柴油机，对榆石岛的渔民来说根本不为过。 现在王远鸿竟然搞到了购买柴油机的名额，还是两台！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即便是当前没有造船需求的人家，也都懂了一番心思，现在不想造船，可不代表将来不造，这柴油机可不是海里的鱼虾，随便撒下一张网就能够捕上来的，等需要的时候再去找，那就不知道的猴年马月了。 广播刚刚播出之后没多长时间，就有人陆续来到了村委会，大家都在那里交头接耳，议论这件事情的真假。 只是大部分人都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却没有走进去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毕竟王远鸿要造船的事情，几乎整个榆石岛的人都知道，甚至前段时间还在打听哪家的材料好，谁家的工人手艺高。 这柴油机是建造机帆船的必要设备，虽然王远鸿提出柴油机的名额，也不排除这只是表面上的文章，或者说是看看到底有这么大胆。 有人悄悄靠近办公室，立即就看到王远鸿正在那里看账本，就更加的不敢进去了。 很快，村委会外面就聚集了十几个人，虽然大家都想尽量的小心说话，还是让屋子里的王远鸿听到了，他抬头就看到了外面的这些人，知道他们都是为了柴油机而来的。 他立即打开了窗户，冲着外面招招手，“进来吧！” 听到王远鸿这么说，外面的这些人也不好再扭捏了，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就进来了，立即将小小的办公室挤得水泄不通。 “你们都是为了柴油机的事情来的吧？”王远鸿明知故问地讲道。 “是啊！远鸿书记，你的本事真不小，竟然能够搞到柴油机的名额，我们几个正准备再建一艘船，正愁柴油机从什么地方买呢！”有人立即开口讲道。 王远鸿点点头，指着周围的条凳讲道：“你们都坐下吧！” 等到大家都坐下之后，王远鸿看着眼前的这些人讲道：“是啊，这柴油机不是普通东西，别说咱们榆石岛，就是岸上的那些渔村也都虎视眈眈，更不用说还有农技站那些人，都巴望着，我能够弄到这两台柴油机的名额也是不容易的，大家也都知道我最近准备造船，我要是留下这个名额的话，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觉，你们也说不出来什么，不过我既然拿出来，肯定不会这么便宜就让人拿走！” 王远鸿的话让在场的不少人都面面相觑，低声的议论着。 这是公开要好处？ 不应当啊!正如王远鸿所说的那样，即便他自己把这两台柴油机都留下来的话，榆石岛的人恐怕也没有任何的知觉，何况谁都知道这玩意儿的紧俏，即便他两台都吃不下的话，随便转手一台给别人，别说外面了，就是榆石岛内部也绝对抢破头。 “远鸿书记，我们都知道柴油机现在有多紧张，您说要什么东西，才能够拿到这个名额！” 王远鸿笑了笑讲道：“这件事情很简单，前段时间在咱们全村人的努力奋斗下，咱们岛上的容貌焕然一新，路也算是平整了许多，路灯也安装上了，晚上的时候也不怕出现什么意外了，但是你们也看到了岛上只有最主要的两条街上安装了路灯，其他的地方依旧是黑咕隆咚的，所以我决定再为岛上安装一批路灯，具体数量多少，就看你们愿意为柴油机付出多少了！” 王远鸿的话说完了之后，所有人都愣住了，原来王远鸿宣布柴油机的事情，都是为了岛上的大家。 这岛上的路经过这短时间的修整，的确好了许多，也用不着晚上一脚深一脚浅了，孩子们出门也安心了许多，有多少孩子因为这破烂的道路摔倒的，还有那些运送鱼虾的车子，因为这泥泞的道路大家白费了多少力气，这都是有目共睹的。 修路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竖起大拇指称赞的，即便那些不愿意下工地干活的人，也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件好事儿。 可是路灯就有些问题了，周部长送来的这些路灯，的确都派上了用场，可毕竟数量在那里摆着，加上榆石岛长期以来各家的房子建设没有统一的安排，虽然部分房子比较整齐，还有许多的胡同小巷，这些地方根本就黑灯瞎火的，路灯只对主要干道起到了作用，岛上大部分区域还是漆黑一片。 不少人都说这也就是个面子工程而已，王远鸿自然也知道这个实际情况，可是如果把岛上都安装路灯，这部分费用也不小，这让他有些苦恼。 刘会计这次说起了柴油机的事情，他顿时就有了这个主意。 这次王远鸿拿出柴油机的名额来，让大家捐赠路灯，显然是打算让整个榆石岛大街小巷都有路灯，这样一来，恐怕就可能代替长久以来大家辛辛苦苦点燃的渔灯了，这对于在外捕鱼的船只来说，也是一个安全保障，特别是在夜间的时候，从老远的地方就能够见到榆石岛了。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大家心里都在盘算着这笔买卖是否合算，也都在算计着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收益。 王远鸿不动声色的看着跟前的这些人，“我知道这个事情很难决定，而且你们当中有不少都是几个人合伙造船，我给你们两天的时间来考虑这件事情，后天到办公室来每人把捐赠出来的路灯数量写个字条，最终决定柴油机名额的人选！” 听到不用立即做出选择，不少人都纷纷点头，毕竟这里面有些人根本就是滥竽充数，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34章 都想分一杯羹 看着人群陆陆续续地离开，刘会计不由得对王远鸿竖起了大拇指，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用这个法子来，既可以解决岛上的照明问题，还能够赢得大家伙的赞誉，这个王远鸿果然出手不一样。 不过刘会计还是有点儿不理解，这条子上只有两台柴油机，王远鸿难道造船不用吗？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岛上其实还有一台柴油机，那就是刚刚替换下来的那台用来发电的，虽然年数有点儿老了，功率也不是那么大，可如果用在船上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台柴油机也是从外国船上退下来的。 “王书记，你看咱岛上那台换下来的柴油机怎么处理？”刘会计低声地询问王远鸿。 王远鸿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一声：“这个先不着急，我有大用处！” 听王远鸿这么一说，刘会计用一副我心知肚明的表情冲着他点点头。 柴油机的事情在榆石岛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听前来打探消息的人回去说，王远鸿打算用这两台柴油机的名额来换取榆石岛上的路灯，具体数量就看他们的付出。 这可就难坏了不少人，虽然前来打探消息的人当中不少人都是想趁机捞个便宜，还有一些是真正需要这东西，所以对于他们而言，出多少路灯，那就是个斗智斗勇的阶段了。 王远鸿也不担心这些人会串通起来，弄个最低数量出来占便宜。 这榆石岛别的没有，各种姓氏一大堆，都是这几百年来陆陆续续搬迁到岛上来的，这么些年就形成了一个个以姓氏为基础的小群体，为了海滩、海上捕鱼区域，以及各种家长里短、婚丧嫁娶，各种矛盾层次不穷。 平日里在党支部和村委的领导下，还显示不出来的什么，可当关系到个人利益的时候，他们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各自的本家，甚至连同姓之间也会有纠纷和争斗。 在如此紧俏物资的诱惑下，他们肯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拿下来，但是又不能让别人占了先，毕竟这玩意儿满打满算就两台，或许王远鸿还要占据一台，一旦自己的出价低了，恐怕这柴油机就要等到来年了，这耽误的可是一年的收成。 王远鸿看完了榆石岛的账目之后，就慢悠悠的往家走，这平整的石子路走起来的确不一样，路边几个正在休息的村民正在欢声笑语，即便有海风吹来，这路上也不再是尘土飞扬。 “王书记回家啊！” “是啊！吃饭了吗？”王远鸿打着招呼。 “刚吃完，这等着准备退潮赶海呢！” 王远鸿瞄了一眼他们身旁的那些工具，笑着点点头，脚步加快往回走，他现在虽然是书记，也得挣钱养家啊，赶海的活儿自然不能落下。 他刚进家门就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显然是有客人，听声音应该不是张艺青。 这几天张艺青总算不整天过来了，好像听说她正在忙着考试，当时说这事儿的事情一脸的苦涩样，估计不是什么容易事情。 “远鸿回来了？”王远鸿刚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坐着三个老人，是老王家的本家。 王远鸿立即点点头：“各位叔伯过来找我爹有事儿啊！” 一句话让三个老人顿时说不出话来，王远鸿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恐怕跟柴油机有关了。 王牧风见三人尴尬的样子，立即就上前打圆场，“谁说他们是来找我的，是找你这个书记的！” “怎么？有事儿？”王远鸿立即淡淡一笑，开口问道。 “是啊！”三个老人相视一眼，立即派出了一个代表说话，“今天听说你能弄到柴油机的名额，我们几家正好打算造艘船，现在木料都买好了，就等着下尺寸了，这柴油机还没有着落呢！” 王远鸿看看一旁的王牧风，此时的王牧风则是不动声色的喝着手中的茶水，没有任何的表示。 “是啊！我家也打算造船，这个事情各位叔伯应该也知道吧？”王远鸿问道。 “知道！知道！我们刚才还跟你爹说这事儿呢，我们的木料买多了，你家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折价匀给你们！” 王远鸿的脸上笑容依旧：“这事儿吧，你们早说啊，我已经把话说出来了，现在咱们岛上都知道这件事情了，要是咱们两家把柴油机都包圆儿的话，估计其他姓能合起火来把咱们老王家挤兑死！” 三个老人又看看一旁的王牧风，那个眼神自然是殷切的。 “远鸿啊，这事儿有没有回旋的余地？”王牧风也没想到王远鸿竟然直接告诉全榆石岛的人，自己手中有柴油机的条子。 王远鸿立即摇摇头：“不好办，今天我看到老周家、老陈家还有老杨家都有人去了办公室，这事儿要是不办漂亮的话，恐怕我这书记的位子也不稳啊，将来咱们老王家在岛上就要受欺负了！各位叔伯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对！”老人们一口同时的讲道，“咱们老王家当上书记了，自然不能再让被人家欺负！” “这事儿吧，我已经跟大家伙说了，柴油机跟岛上的路灯挂钩，谁给岛上做的贡献大，这个名额都归谁，各位叔伯最好去探听一下各家的条件，我这里实在是没辙了，毕竟我刚上任，要是出点儿什么事情的话，乡里直接就能免了我！” 老人们见状，只得无奈的离开。 等到他们离开之后，王远鸿看着院子里散落的马扎和板凳，就知道今天恐怕来了不少人。 “这是第几波了？”王远鸿问道。 “第四波了！”王牧风冲着儿子摇摇头，“你呀，这事儿就不能慢慢来，不要这么招摇？” “你以为我想啊，条子的事情刘会计知道，孙福财也知道，但是不知道内容，可他在村里这么些年，我不敢保证刘会计不会告诉他，这东西用不好就是颗炸弹，孙福财被免早就心怀不满了，说不定能直接捅到县里，我这刚上任就不团结同志，未来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也是这么个道理，你打算怎么办？” 王远鸿则是笑笑，“当然是凉拌，我要用这两台柴油机让榆石岛的夜晚有光亮！” “那咱家的船怎么办？柴油机实在是个抢手货啊！”王牧风也挂念这个事情。 “不用担心，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吗？再说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们不用为这事儿操心，放心吧，我在这些年在部队也没白干！” 第35章 断人财路 两天的时间，榆石岛上最大的谈论话题就是柴油机，就连岸上的周放都在他父亲周满帆的极力要求下赶了回来，一起商议这笔买卖是否值得做。 周放号称是榆石岛消息最灵通的人物，每天到他的小店儿里面买海货的人络绎不绝，各种信息自然手到擒来。 他听说王远鸿手中竟然有柴油机的名额，自然就想到了上次去榆石岛的周部长，只有他才能够搞到这种紧缺条子。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把这东西拿出来了，而且还干出了拍卖叫行的事情来。 “这个傻蛋啊，这条子要是放在我手里，绝对能赚出一台柴油机的钱！”周放痛心不已。 王远鸿也从各路消息中知道，现在榆石岛上已经至少有六七家准备入手这两台柴油机，他心中犹如吃了蜂蜜一样，他几乎都能够看到路灯照亮了整个榆石岛。 周放回到榆石岛之后，跟自己父亲商量了一下，虽然他家没有柴油机的需求，可这么好的赚钱机会自然不能错过，立即联合了老周家的几家，打算将两台柴油机都收入囊中，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做主的是王远鸿，这里面的可变因素太多了。 他正在家里跟父亲商量这件事情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等他开门之后不由得愣了一下，竟然是孙福财。 “老孙，你怎么来了？”周放跟孙福财的关系还不错，毕竟一个是干了好几年的村干部，一个是在乡政府外面开店消息灵通，双方都需要对方。 “听说你回来了，过来看看你！”孙福财没有了当干部时候的气势了，披了件夹克衫唉声叹气地讲道。 “看我做什么？”周放眼珠子转了几圈，“你不会是为了柴油机的事情吧？” 孙福财立即点点头：“没错，就是为了这个，我已经联系了好几家准备买柴油机的人，他们打算用最低报价来应付王远鸿，让他吃了这个哑巴亏！” 周放不动声色地笑着：“很好啊，我刚才还跟我爹商量这事儿呢，谁也不会嫌弃自己兜里的钱多，能少出一点就是一点！” “是啊！他们都商量好了，同意用二十盏路灯的标准来报价！” 二十盏路灯，这个数量的确不算多，但是也不能说没有，毕竟王远鸿说了这个事情，也不能激怒他，一旦这家伙泛起混来，直接宣布不给了，谁也没招啊。 可这二十盏路灯对于榆石岛来说，恐怕真没多少作用，剩下的缺口就看王远鸿怎么办了。 这种事倍功半的事情放在谁那里，都是非常恶心的事情。 周放满口答应了下来，孙福财见状很满意的回去了，等他离开之后，周满帆有些奇怪地问儿子。 “你真的打算用二十盏路灯来报价？” 周放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如果他们这么做，我当然不能例外，孙福财当初对我还不错，何况这种东西多少算多？再说了，这事儿我就是拿出一百盏的话，大家也不会说我的好，只会说王远鸿的计划周全！” “这倒也是！”周满帆叮嘱周放，“你到时候多看着点儿，别让他们把咱们陷进去！” “这个我懂，我这双眼立马就看出好赖了！” 周放准备关门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人影从远处闪过，看起来好像是王远鸿！ 这让他陷入了一阵阵的思考之中，看来这个王远鸿也没闲着啊！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榆石岛的老百姓们都在盯着王远鸿的这个计划，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每一次都出乎大家的预料，而且都是为了榆石岛的老百姓，看来这个王远鸿的确不一般。 榆石岛村委办公室里，刘会计早早就到了，不过此时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大家表面上都在那里嘻嘻哈哈地说着无聊的话，实际上眼神都瞄着不远处的大门口。 王远鸿魁梧的身影出现之后，现场的说话声就消失了。 “大家来得都挺早啊！”王远鸿扫了一眼在场的人。 “是啊，王书记，大家都等着柴油机呢！”有人讲了一句，周围不少人都纷纷点头。 “那就好！”王远鸿站在门口，“咱们办公室地方太小了，每家派两个代表进来，其他人先暂时留在外面听消息，可以吧？” 谁敢说不可以？在场的人立即开始商量起来，反正之前大家都商量好了具体的数量了，去个代表那就代表吧。 “没事儿！你们如果想要商量的话，还可以出来再商量一下！”王远鸿立即安稳了下周围的人群。 办公室里，算起来总共有十二家准备抢这两个名额。 “这就是两台柴油机的名额！”王远鸿举着手中的批条子讲道。 大家瞪大眼睛看着王远鸿手中这张薄薄的纸张，就凭上面的那几行字就能够买到紧俏的柴油机，这玩意儿的确是价值不菲的。 “大家也知道这东西很紧俏，我之所以拿出来，也是为了榆石岛老百姓有更好的发展，所以这两台柴油机必须要用在咱们榆石岛老百姓身上，如果谁拿了这个名额，再倒手卖出去，这个事情是不允许的，所以此次出价上必须要表明是什么用途，什么时间使用，另外每台柴油机需要两千元的保证金，只有确定柴油机的用途跟实际相符的时候，这部分钱就会退还！” 王远鸿的这一番话，瞬间将周放的心思给打乱了，他早就计划好了，用二十五盏路灯的数量出价，这样就会打乱孙福财的部署，自己抢得先机，他的这个想法连他爹周满帆都没有告诉，而且他也从侧面暗中探听了一些消息，孙福财的说法的确没有太大问题，而且老王家更是因为王远鸿没有答应他们的请求，与孙福财合作了。 可是王远鸿的“突然袭击”让周放瞬间有些慌张了，毕竟他根本没有造船的打算，可在榆石岛不造船的话，柴油机也没有太大的作用，总不能说自己要发电吧？ “太狡猾了！”周放心中暗暗的嘀咕了一句，何况还有那两千块的押金，即便没有那个要求，这个价格也足以让不少想要倒手的人望而却步，毕竟柴油机本身的价格就不低，再加上这两千块，这资金占用还真是个大问题。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周放盯着王远鸿看，这家伙之前没说这个要求，恐怕是看到今天他来到了这里，不想让自己占这个便宜！ 第36章 结果很理想 王远鸿依旧稳稳的坐在那里，任由这些人出出进进去商量这件事情，他这几天的确没闲着，他已经将榆石岛角角落落都走了一遍，也计算了一下到底需要多少路灯，才能够点亮榆石岛的大街小巷。 至于他碰到周放与孙福财见面，也的确属于无意中，只是他并不知道两人说什么，当他今天见到周放的时候，他就立即猜到了其中的奥秘。 很快，有九家报价摆在了王远鸿的面前，其余的三家宣布弃权，周放也无奈的放弃了这个难得的赚钱机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作为一个商人，他必须要再风险和利益面前做出选择。 正如之前所预料的那样，这些报价之中，竟然有多达六份的报价惊人的一致，都是二十盏路灯。 看到这个报价之后，王远鸿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一旁的刘会计自然清楚这里面的奥妙，只是他也不便发表言论，低头忙着自己的事情。 王远鸿将手中的报价表拿起来对一旁的孙福财讲道：“老孙，来，把这个宣布一下！” 孙福财正坐在那里准备看热闹呢，听到王远鸿的讲话之后，先是愣了一下这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远鸿，你是书记，你宣布就行了！”孙福财说话的时候，都能够看到嘴角的笑意了。 这算是示威，也算是炫耀，这说明他孙福财在榆石岛还是有不小能量的，就凭他王远鸿还真翻不了天。 王远鸿则是轻咳一声：“这又不是正式报价，我宣布什么？” 这句话一出口，瞬间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不是报价是什么？ 见眼前的这些人都站了起来，王远鸿淡淡的讲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些人暗中窜弄，想要用最低价格来拿到这个名额，我王远鸿当这个书记有什么好处，你们都看在眼里了，我停了自己的补贴，拿出来这两台柴油机的名额给大家，还给岛上安装路灯，哪一条是为了我王远鸿自己？” 王远鸿说这个话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吱声了，这的确都是实情，王远鸿自从担任这个书记以来，办的这些事情的确为榆石岛带来不小的变化，而且自己也没拿到一分钱的好处，甚至还把这么好的东西贡献出来，这这种诱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拒绝的。 “现在这个报价大家也都知道了，也就是说所有人的底牌大家都清楚了，谁如果想要柴油机的名额，还想为榆石岛的老百姓做贡献，那就看你们的真正心意了！”王远鸿举着一张白纸放在跟前，“这一次是最终的结果！” 王远鸿话音刚落，就有人上前拿过白纸，在上面写了几个数字。 看到有人带头了，其他人则是相视一眼，然后就有人提出商量一下，王远鸿也没有拒绝，只是告诉他们一个人一个人出去，谁先提出来的谁先出去。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这些人来来回回的走了一遍，然后埋头在纸上写下了属于自己的数字，写的时候还都用手挡着，生怕被别人看到自己的数字。 九张报价重新摆在了桌子上，王远鸿甚至都没有用手去碰，直接对一旁的刘会计讲道：“刘会计，你来揭开最后的结果！” 刘会计看看一旁的孙福财，然后上前一步，拿起了第一张白纸，然后开始念出了上面的数字：“一号，杨家康，四十五盏！” 说完，将手中的白纸展示给大家看，上面清楚的写着四十五的字样，有人听到这个数字之后，脸色立即变了，显然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他们的底线，一旁的孙福财更是阴沉不定看着，很明显自己之前的部署已经全部都失效了。 王远鸿刚才的话语中没有任何的词语训斥他们，却结结实实的告诉这些人，要是再想这么糊弄人的话，他肯定会把这个消息公布与众，到时候他们在榆石岛老百姓的眼中就是一群小人，这个后果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接受的。 两台柴油机的名额最终被几乎相近的路灯数量拿下了，一共是一百四十多盏，这个数量足以让榆石岛大街小巷都拥有照明的光亮，只是岛上发电机的功率有限，路灯都不是太大。 虽然说这些路灯比不上城里甚至四房乡的那些标准路灯，甚至只是一盏有灯罩的普通照明灯，也可以让整个榆石岛的夜晚不再黑暗，那传承了数百年的渔灯也终于可以停歇一下了。 王远鸿看着最终的结果，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对于他而言，路灯不仅解决了岛上夜晚的照明问题，还利用这个机会，向榆石岛的老百姓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王远鸿是真心为榆石岛的发展来工作的， 路灯的事情虽然很小，带来的反响却非常大，大家夜晚走在光亮的大街小巷中，口中自然不断夸赞王远鸿的功劳，这对孙福财这些人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王远鸿也奠定了在榆石岛的坚实基础。 至于王牧风所担心的事情，也就是自己家柴油机来源的问题，王远鸿也给了父亲一颗定心丸，那就是他很早之前就已经着手准备了，通过自己在部队的战友，从南方搞定了一台柴油机，只是时间需要长一些，这对于慢工出细活的王牧风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原来你早就有打算了，害得我跟你娘担心半天呢！”王牧风埋怨王远鸿这么大的事情不跟自己交底。 王远鸿则是嘿嘿一笑：“你说过的，柴油机的事情慢慢来不着急，造船要慢工出细活，质量才是最重要的，反正还得好几个月呢，你也知道这东西金贵，我要是说有门路的话，咱家的门槛还不被踏破了？我到时候是帮忙还是不帮忙，现在有了这个先例之后，我就可以堵住不少人的嘴！” 王牧风听儿子这么一说，顿时感觉儿子这些年在外面的确成长不少，考虑各种问题都非常全面，毕竟都是左邻右舍的，要是张嘴不帮忙的话，光是闲话就受不了。 第37章 卖船再造船 王远鸿上任榆石岛支部书记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整个榆石岛的面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泥泞不堪的破败街道，到漆黑一片的大街小巷；从每天定点的来电时间，到整日都有电力供应，这一切的变化让岛上的百姓都欣喜不已。 大家都在等待着王远鸿接下来的举动会给大家带来如何的惊喜变化。 正如大家所希望的，王远鸿的确正在考虑这件事情，那就是榆石岛的交通问题。 榆石岛的对外交通、岛上的各种物资供应以及人员往来都需要船只来完成，目前承担交通任务的船只还是当初在生产队的时候建造的两艘机帆船，虽然不能说老旧不堪，从规模上看实在无法满足岛上的日常生活。 最关键的是，这两艘机帆船相对于岛上的渔船来说体型稍微大一些，但是抗风能力并没有多多少，本来这两艘船当初也是设计用来当作渔船使用的，后来生产队解散之后，这两艘大家都羡慕不已的船只被划定为交通船，这也是榆石岛村委会最主要的资产之一。 “今天趁着天气不太好，召集大家开个小会！”王远鸿召集了榆石岛的村民代表们开会。 岛屿生活就是这样，只能趁着天气不好的时候开会，平日的时间都忙着搞钱，捕鱼、赶海、修补船只渔网，总有闲不住的时候。 “今天会议的主题就是咱们的交通船！”王远鸿开门见山直接点出了问题的所在，“咱们的交通船目前是两艘，长度都是十五米，这大家都知道，从目前来看，这两艘交通船抗风性能一般，稍微遇到风浪就需要停航，对于岛上的人员出入和物资运输有很大的制约性，我有个想法，想跟大家商量了一下！” 所有人都看着王远鸿，大家都明白这交通船的确是榆石岛的一个大难题，甚至超过了电力和道路方面，毕竟没有电的话大家摸黑也能生活，老辈人点着油灯也就这么过来了，道路更好说了，自己小心点儿就行了。 可交通船可不行，这绝对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而且还承担着榆石岛的生命线，榆石岛上大部分的物资都需要从陆地岸上运过来，一旦交通中断的话，岛上的人们可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书记，你有什么打算？”有人立即问道。 王远鸿清了清嗓音讲道：“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咱们再造一艘抗风性能好一些的运输船！” 在场的人相互看看，却都不说话了。 王远鸿也知道他们不说话的原因是什么，造船不是其他的事情，首先是资金，其次是材料，最主要的就是发动机了，先前的两台柴油机为什么这么受欢迎，甚至来了这么多人来抢，还不是因为紧缺吗？ 何况现在村里的财政情况怎么样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在生产队的时候，建造一艘船还有可能，现在哪里有钱干这件事情？ “书记，上级给咱们拨款了吗？” 上级拨款恐怕是在场所有人心中唯一的资金来源了，毕竟榆石岛这一穷二白的情况，想要自己造船根本不可能。 “没有！我申请了几次，乡里、县里的财政都很困难，所以让咱们自己想办法！”王远鸿实话实说，这个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没钱造什么船啊！大家脸上明显有失望的神色。 “我是这么想的，咱们不是有两艘交通船吗？我打算全部卖掉，这部分资金用来购买材料，至于动力系统可以使用咱们原来发电用的机器，虽然说已经有些年头了，状况还可以能够用上几年，等将来条件好了的话，咱们再换新的！” 听王远鸿这么说，在场的人都开始讨论起来了，两艘合并城一艘，虽然有些不太方便，不过如果抗风性能好一些的话，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用发电的柴油机充当动力，这个事情以前也曾经做过，效果还可以。 不过这都是理想状况，造船不是干其他的事情，所需要的资金还是不少的，特别是要建造一艘比目前更抗风的交通船，就必须要再材料跟规格上要上一个档次，资金需求量就会增加。 “虽然这么说，可资金还是有缺口啊！” “是啊，这造船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旦资金出现问题的话，那两艘船又卖掉了，将来进出就会有很大的问题！” “对对对，要是鸡飞蛋打的话就不好了!” 王远鸿也知道这些难题，他这几天一直琢磨这件事情。 “对于这个问题我也想了一个法子，那就是两艘交通船叫行拍卖，不管是谁拍到手之后，必须要保证每天有一艘船继续维持交通运输工作，收入归个人所有，直到新船建造完毕投入航运为止！” “这个法子也可以！”大家都纷纷点头，这样就可以保证对外交通能够维持下去。 “至于说资金的问题，村里可以向岛上的人募集资金，用新船做担保，年付利息，从新船的交通费里面出！” 借钱造船这事儿，在榆石岛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举动，不过那都是渔船，借钱的人也都是相熟的左邻右舍、本家亲戚啥的，当然也没有人拿自家的船当抵押，都是用信用担保。 王远鸿用新交通船做抵押来造船，听起来倒也是那么回事儿，毕竟有那两艘船的资金做铺垫的话，最起码不会出现血本无归的场面，何况榆石岛与岸上来往频繁，虽然说岛上的老百姓花费不高，积少成多也交通费也是个不小的数字。 “我看行！”不少人纷纷点头。 能够造一艘抗风能力更强的新船，对于榆石岛老百姓来说，也是一件相当不多的好事儿，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性命有什么闪失。 “那好，咱们就这么定了，这事儿呢，关乎到榆石岛全体老百姓的利益，所以大家回去之后做好宣传工作，然后我们抽个时间把这个事情确定下来，刘会计，你起草个方案我要上报给乡里！”王远鸿见这次计划出奇的顺利，自然也很高兴。 第38章 大事不妙 就在王远鸿积极推进榆石岛交通船更新换代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天，他正在办公室里翻看着各种交通船的设计资料，刘会计匆匆走了进来。 “王书记，出事儿了！”刘会计忧心忡忡地讲道。 “坐下说，什么事？”王远鸿对刘会计还是很尊重的，毕竟他担任榆石岛会计这么些年了，有些事情处理起来还是比较得心应手的。 “村里的两眼井快干了！” 刘会计这句话一出口，王远鸿瞬间就愣住了。 榆石岛是一个海岛，当初能够成为许多过路渔民的栖身之地，主要原因就是岛上有水源，这数百年来，历代渔民在岛上都打了一些水井，有些井的水质苦涩难以饮用，只能用作日常洗衣服或者是牲畜饮用。 不过在岛的西侧山岩下却有这么一块风水宝地，虽然距离海边儿只有那么百十来米，却有两眼泉水甘甜可口，而且常年不断。 后来就有人将这两眼泉水挖掘成水井，就叫做两眼井。 这两眼井足足有三丈的深度，周围都是用大块的火山岩砌成，井底有一丈方圆，原先岛上的人吃水都需要到这两眼井前用辘轳打水，然后一点点地挑回去或者是用小推车推回去。 八十年代初的时候，为了减轻岛上老百姓的负担，就在井附近的山坡上建了一座大水塔，用抽水机将井水抽到水塔上，然后通过管道输送到岛上的各处，这当年也是一个壮举，使得榆石岛成为县里为数不多能够用上自来水的乡村。 王远鸿自然也是吃这个水长大的，也知道这两眼井对于榆石岛来说意味着什么。 今年从开春开始，的确一直没有什么雨势，由于榆石岛的耕地都已经退耕还林成为沿海防风带的一部分了，对于这个大家并没有太多的关注，只是山上的草木有些枯黄而已，王远鸿还特意让大家注意防火安全，只是没想到干旱会这么严重。 “走，看看去！”王远鸿也顾不得手中的东西了，赶忙起身冲出了办公室。 两眼井周围没什么人家，孤零零地坐落在榆石岛的西侧山岩下，只有附近的水塔相伴。 三眼井上方搭建了一座石头小房子，用来保护井水不受污染，里面还装着一些工具，是过去淘井用的，不过已经好几年都没有用过了。 石头房子的大门大开着，每天都有人过来检查水泵，以及定时向水塔供水，这个任务也是榆石岛为数不多需要常年有人坚守的，另外就是灯塔和发电站了。 送水工见王远鸿来了，急忙上前迎接，“王书记，两眼井里没多少水了！” 王远鸿接过送水工的手电向井里照去，果然看到了井底的泉眼，只是周围的水深并不是太多，甚至都能够看到井底的石块了。 “有梯子吗？下去看看！”王远鸿讲道。 “有！”送水工立即从旁边找出了一堆软梯，顺着井口就放了下去。 王远鸿顺着梯子慢慢的下到了井底，周围的井壁上能够看到许多的水珠，不过这都是凝聚的水汽，并不是泉眼流出来的。 刘会计和送水工也顺着梯子到了井下，这两眼井的确规模不小，三个人在井底竟然丝毫不感觉到拥挤，甚至还有不小的空地。 送水工指着自己身旁足足有一人高的位置讲道：“书记，你看这里，这是咱们平日里的存水量，从今年开始，这水量就一直往下落，现在水泵的取水口都快露出来了，只能慢慢等流出一点儿再启动，即便这样一天也抽不了多少水！” 王远鸿看看一旁的刘会计，对方脸上也是一种忧心忡忡的表情，虽然王远鸿的能力不小，但是对于缺水这件事情，他恐怕也是无能为力，老爷天的事情有谁能有把握做好？ 何况其他的事情都好办，一个海岛如果没水的话，简直就不用过了。 如果在其他的地方，还可以用车子去拉水吃，榆石岛四面环海，想要拉水就得用船到岸上去，别说这个费用承担不起，就是数量也是杯水车薪。 王远鸿望着脚下只有不大的水洼，虽然井底的泉眼还在汩汩地向外流水，那个水流简直可以用滴水来形容了，在他的记忆中，这水应该跟喷泉一样哗哗地流着。 “现在每天能够提供多少水？”王远鸿询问送水工。 “不会超过十方水！” 十吨水供给全榆石岛这上千号人的生活，每个人估计连一桶都不够，这仅仅能够维持最基本的生活需求，关键是现在这个天气干旱恐怕还得维持一段时间，再下去的话，恐怕连这十吨水都维持不住。 几个人从井底爬了上来，“现在怎么办？”刘会计忧心忡忡地望着王远鸿问道。 “先通知大家节约用水吧，把情况说明一下！另外先把井底淘一下，尽量的让水流多一些！”王远鸿眼下只有这个法子了。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啊！”刘会计看着眼前的大井，这里是榆石岛唯一的饮用水源地，要是真的干涸了，那就是天大的事情。 “我知道！我想想其他的法子！你先回办公室，把这个消息通知下去，从今天开始定时定量用水！” “行！我先回去了！”刘会计急匆匆奔向了村委会。 王远鸿则是站在水塔前望着榆石岛，岛上的榆树经过这段时间的干旱也有些无精打采的了，周围的草木也都有些枯萎，看起来一点就着火的感觉。 这时，他看到了远处的那几处水面，那是秀娟家养鸭子的塘坝，如果这天气再干旱下去的话，岛上最大的水源地就剩下塘坝了，岛上两处养殖场，一个是山上的山羊，一个塘坝的鸭子。 山羊的抗旱性要好一些，有点儿水就行，可是鸭子这东西本身就是水里生活的，而且数量众多，一旦出现问题的话，后果不会太乐观。 想到这里，他急忙朝着秀娟的养鸭场快步走了过去。 还没到跟前就听到一阵鸭子的叫声从树林中传出来，还伴随着几声清脆的吆喝声。 “家里有人吗？”王远鸿大声地问道。 几声犬吠之后，秀娟的声音从里面响起来：“谁啊！” “是我，王远鸿！” “是远鸿书记啊！”听到王远鸿的声音之后，长贵爹从里面出来了，“您咋来了？” 第39章 干旱危机 秀娟和长贵爹对于王远鸿的到来很是有些惊讶，上次村里修路的时候因为秀娟家实在拿不出来劳动力，王远鸿就免了她家的出工，秀娟对此很是感激，还拿着鸭蛋去家里感谢，被王牧风给送回来了。 “书记，您有事情？”秀娟也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个篮子，里面装着十几个鸭蛋。 “是！”王远鸿望了秀娟一眼，随即问道，“塘坝里面现在什么情况，最近这一段时间天气干旱，水位有什么变化？” “快干了！”秀娟无奈地讲道，“我已经把鸭子都赶回来了，塘坝里已经快见底了，那点儿水只能够鸭子们喝的！前几天还有点儿水，最近几天太阳太烈了，水位下去得很快！” 王远鸿一面听秀娟讲述，一面来到塘坝边儿上查看情况，果然看到了龟裂的塘坝底部淤泥，上面还散落着一些蚌壳，旁边的芦苇也都枯黄，只有少部分还是青绿色，塘坝的中间位置上还有一些水，估计也只能没过膝盖的位置。 淤泥中有一条人工挖掘的水道，一直延续到边缘位置，应该是秀娟打水的地方。 “是啊，现在情况不太好，岛上的几处水源地都干涸了，这里是最大的水源地，一旦这里出问题，岛上的生产生活用水就是大事情了！” “那咋办？我这还有两百多只鸭子呢！”秀娟有些慌了，这些扁毛家伙每天可是缺了水都不行的主儿啊！ “暂时也没有太好的法子，你暂时先存些水吧！” “怎么存？”秀娟从未遇到这种情况，虽然她对干旱早就有所警惕，不过并未当作一回事儿，听王远鸿这么一说，她顿时就紧张了。 王远鸿扫了一眼塘坝，指着脚下那个小小的浅坑讲道，“你最好把这里稍微挖深一些，然后再扩大一下，如果有必要的话，在上面搭个棚子减少蒸发！” “您的意思是挖个旱井？”秀娟立即明白王远鸿的想法了，“这得多少人工啊！” 虽然说是在塘坝中挖掘，比平地里挖井要容易得多，可这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这人工费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王远鸿皱着眉头看着，然后摆摆手讲道：“我来想办法！” 说完，他就径直朝着塘坝上方的水塘边儿走去。 塘坝上方洗衣服的人群还有几个，那里的情况看起来也不太好，原来宽敞的水面也缩减到了只有几间房大小了，每次打水都要沿着陡峭的岸坡到水塘底部中，可能是因为多年来水塘里的水没有断绝，周围地层中还有一些存水，透过砂层向外渗水，水塘内的情况甚至比两眼井更好一些。 这个时候，刘会计的声音在大喇叭上又响起来了，他将干旱的严重情况详细说明了一下，然后告诉大家目前岛上开始实行定点供水。 听到这个消息，不少人都慌了，纷纷回家准备各种的水桶大盆。 正在洗衣服的妇女们也都看着自己眼前的水桶，不知道是该继续洗呢，还是挑回去自己家使用。 “王书记，这是咋回事儿啊！”正当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王远鸿的身影出现在水塘边儿上，妇女们立即上前询问。 “最近天气太旱了，两眼井的出水量降低，恐怕无法维持岛上的生活用水！”王远鸿叹了口气讲道，“大家先暂时克服一下困难，节约用水！” “那咋办啊？”大家七嘴八舌地问道。 “先不要慌，我这就组织人手把水塘跟塘坝都清理一下，看看能不能暂时多攒一些水，至于咱们的饮用水能省则省了！” 王远鸿看完了岛上的干旱情况之后，立即回到了村委会召开了村民代表会议，详细说明了一下榆石岛当前面临的情况，大家也没想到事情变得这么严重，虽然干旱的情况都在大家的眼中，不过由于岛上没有多少粮食生产，生活用水又不紧缺，对于这个干旱后果估计不足。 “现在两眼井的情况就是这样，节约用水的话，暂时能够保障岛上的基本饮用水，生活用水目前也是个大问题，岛上的几个水塘我都看过了，就剩下洗衣塘那一处还有些水，其他的基本上都干涸了！” “远鸿书记，您说现在咱们要做什么？” 榆石岛遇到干旱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会带来不小的变化，其中最干旱的那一年，因为干旱造成岛上的粮食减产严重，根本就不够吃的，几乎半数以上的老百姓都逃离了榆石岛，前往他乡去讨生活，造成的结果就是榆石岛的人口用了几十年才恢复到原有的水平。 难道这一次还要再来一次逃荒吗？ 岛屿没有水，根本就是不给大家活路！ “我们先自救！”王远鸿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开始盘算措施了，“节约用水这是第一条，另外运输船从岸上回来的时候，尽量拉一些饮用水回来，虽然是杯水车薪，能解决一点儿是一点儿！其次就是，组织人手把水塘跟塘坝疏浚一下，尽量收集淡水。再就是我向乡里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看看乡里能不能支援一下给咱们再打个井啥的！” “行！行！行！”听完王远鸿的方案之后，大家都纷纷点头，现在这也是最妥当的计划了。 现在岛上所有的计划都暂时取消了，一切事情都要围绕如何能够找到更多的水来进行。 洗衣塘这里已经暂时停止任何的取水动作，王远鸿带着十几个小伙子开始在水塘底部向下挖掘，然后扩充底部空间，让周围的渗水更流畅一些，虽然这里的水质不如两眼井，由于地势的原因，这里的水流还可以。 经过一番疏浚之后，水塘内的水位有了一些增加，只是比起原来的情况还差许多，王远鸿叮嘱大家洗衣服的时候，尽量的减少用水量，搞不好这里要成为整个岛上最后的水源地了。 至于下方塘坝的情况，则是简单多了，秀娟已经将鸭子圈到了树林中，只剩下干巴巴的塘坝在那里。 王远鸿在选定的角落中圈了几米的空间，组织人手开始向下挖掘，厚厚的淤泥下面就是砂层，经过两天的紧张施工，一个简易的大口井就出现在塘坝的底部了，只是这里距离海岸边太近了，虽然看起来这水清澈见底，却苦涩难以下咽，只能当作生活备用水源。 第40章 打井要花钱 经过一番紧张的措施，榆石岛的缺水危机暂时得到了缓解，可真正的问题依旧无法解决，如果干旱持续下去的话，恐怕情况会更加困难。 王远鸿向四房乡打了报告请求支援一下，谁知道何乡长直接给他打来了电话，告诉他干旱不是光榆石岛的事情，整个四房乡乃至全县全地区都处在干旱的困扰之中，有些地方已经断水了，即便是人畜饮用水都需要跑到十几里外去运水，现在全县的当前工作就是抗旱，实在没有能力给予榆石岛帮助了。 这通电话直接断绝了王远鸿寻求支援的希望。 现在只能看榆石岛现有的这些水井和塘坝能否扛得过去了，否则榆石岛的人口流失恐怕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谁也不想自己的生活受到威胁。 伴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干旱依旧没有缓解，山上的青草早已经干枯，或者匍匐在地面上，或者直棱棱地吹着海风，一眼望过去都是焦黄一片，只有偶尔一两只山羊出没在草丛中，啃食着干枯的草叶，发出了阵阵咩的叫声。 王远鸿这些日子几乎每天都要在岛上转悠几圈，查看岛上的干旱情况，不过显然干旱的程度超过了他的预料，两眼井的水量也开始降低了，水塘那边儿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看着也没有多少了，岛上的自来水也停止了，只保留了几个出水口，每家每户定点取水，勉强维持着生活所需。 “今天召集大家来，还是为了抗旱的事情，以我们当下的情况来看，恐怕事情还会严重，我今天听说了有几家人家准备暂时搬到岸上亲戚家暂住，这种情况如果不解决的话，或许还会有更多人离开榆石岛！”王远鸿再一次召集了榆石岛党员干部开会商讨如何抗旱。 “这事儿是老天爷作怪，咱们能有什么办法？”周放出乎意料地也参加了会议，他自从柴油机事件之后，就一直呆在码头上的店铺中，几乎从不参加村里的活动。 “是啊！咱们本事再大也不能自己降雨吧？”听周放这么一说，有人就附和起来。 王远鸿没有理会周放，只是看了一眼孙福财，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孙福财并没有任何的表示，坐在角落中闷头抽烟，似乎这事儿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今天是各抒己见，有什么法子都说出来！老孙，你有什么法子？”王远鸿立即点名了。 孙福财抬头看了一眼王远鸿，“这事儿我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周放说得对，这是老天爷的事情，我们真的没招！” “要是我们打井呢？”王远鸿问道。 “打井？”在场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了。 “榆石岛这么些年，一共就出了两眼井这么一处地方，还上哪儿去打井去！” “就是啊！即便有水也是苦水！” “谁说不是呢，前几天咱们挖水塘，那水看起来清澈，喝起来跟中药汤似的！” “再说了，打井得花钱啊，上哪儿弄钱去？” 抗旱会议就这么潦草地结束了，会上没有任何的计划出炉，王远鸿提出的那个打井计划也没有通过，除了岛上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出水这个地质问题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难题，那就是资金。 经过上次榆石岛修路和更换供电设备、安装路灯的操作之后，岛上的环境得到了很大的提升，造成的结果就是榆石岛的资金极具下降，虽然有柴油机项目弄来了一批路灯，平日里的资金消耗也不是个小数字。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王远鸿接手榆石岛的工作之后才发现，这么大的一座岛，竟然穷得叮当响，刘会计能够让村委会维持下去，全靠这几十年的经验和精细的资金安排。 打井不是一件小事儿，资金的需求量比当初修路要高太多了，而且修路可以用人工来代替，打井却是实实在在的现金支配。 榆石岛的账面上肯定没有这笔钱，甚至说即便有钱也恐怕不够打井的费用。 “刘会计，你说现在咋办？”王远鸿看着正在忙着拢帐的刘会计。 刘会计也是一脸的苦涩：“书记啊，我是个会计，不是印钞机，打井的费用实在掏不出来啊！我建议还是向乡里求援吧，看看能不能用船送水过来！” 王远鸿摇摇头：“我早就问过了，别说乡里了，就是县里也没有能力来帮咱们，现在全县都在抗旱，他们给我的建议就是自力更生！” “这咋更生？”刘会计叹了口气。 办公室里瞬间寂静下来，两人都愁眉苦脸的， 这时，刘会计看着面前的账本有些犹豫地讲道：“其实吧，还有个法子！” 王远鸿一听顿时就来了精神，“你说什么法子？” “这是孙福财临走之前跟我说的！”刘会计知道孙福财对王远鸿有很大的意见，这个法子他听了之后也有些忐忑，不知道该不该跟王远鸿说。 “别管是谁说的，只要能够解决用水问题就行！”王远鸿立即讲道。 “集资！”刘会计嘴里说出了两个字。 王远鸿听了之后，顿时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反正打井也是为了榆石岛的老百姓，大家集资打井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这个法子不错！你尽快拟定一个方案，现在旱情不等人，要是两眼井真的断流的话，咱们榆石岛真的又要逃荒了！”对于这一点王远鸿是毋庸置疑的。 很快，王远鸿打算号召全岛人集资打一口新井的消息立即传开了，老百姓们对此褒贬不一，有的说这是好事儿，打出了新井就不用担心以后用水问题了，也有人说这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法子，这么些年有几个人打出来过甜水井，到头来钱花了还是解决不了问题。 在大家众说纷纭的时候，孙福财出现在了周放的家中。 自从自己被免去了副书记的职位之后，孙福财在榆石岛的地位是一天不如一天，再加上王远鸿新官上任的三把火，在榆石岛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日渐提高，这更没他什么事情了，就连刘会计都比他说话好用。 第41章 商议对策 “老孙啊，你怎么给王远鸿出这么个主意，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周放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冲着一旁的孙福财笑着讲道。 “我这可是为了榆石岛老百姓着想！”孙福财端着手中的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然后点点头，“这水不错！” “那是，这是我从县里搞到的出口转内销的好东西，是崂山的矿泉水，崂山！知道吗，有仙气的地方！” “知道，崂山道士嘛！”孙福财一听这玩意儿来头这么大，赶紧又喝了几口，“这东西不便宜吧？” “还行！”周放故作大方地讲道，“也就是几斤鱼虾的价格吧！” “那也不贵！”孙福财点点头，鱼虾这玩意儿榆石岛才不缺呢。 “一瓶！”周放指着不远处的一只空瓶子讲道。 孙福财手一哆嗦差点儿没把茶碗给扔了，看瓶子的大小，自己一口下去恐怕相当于就喝了一条大鱼。 “好了，不说这水的价格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周放接着问道。 孙福财哈哈一笑：“你这么聪明的人，当然不会看不出来吧？” 周放用一副我早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的神色看着孙福财，“你不会又挖坑给王远鸿吧？” “你说呢？你上次被他虚晃一枪，心里也不好受吧？” “我没什么，只不过没赚到钱而已！”周放故作不在乎，“你可是被他压制得抬不起头来吧？” “行了，咱俩谁也不用说谁了，我这次打算让王远鸿栽个跟头！”孙福财冷笑一声讲道，“现在岛上大旱，正是打击他的上等机会，如果把王远鸿搞下去了，我让你当书记，我给你当副手！” 周放端着茶杯嘴角咧了一下，“这个书记有什么好当的，每天都是烦心事儿，我当自己的老板多好？” “多好？”孙福财指着外面讲道，“你不是不知道王远鸿打算把运输船卖了建造新船，你也知道这里面的利润有多少，要是这个买卖落在咱们手里，你说会怎么样？” 掌控榆石岛的交通运输，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这里面的道道却不少，比如说榆石岛各种产品的外运，外面的东西进出，这里面的暗藏利润的确不小，而且作为周放来说，也相应地掌控了部分海产品的外销渠道，这对于他的生意有极大的帮助。 周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喝着手中的茶水，老谋深算的孙福财也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周放。 屋子里的空气似乎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你打算怎么办？”周放问道。 “我不是给王远鸿出了个主意嘛，你说老百姓们是否会同意？”孙福财笑着问道。 周放则是微微的摇摇头，“这可不一定，毕竟现在岛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两眼井已经没有多少水了，就是水塘那里看起来也扛不住多长时间，没了水，大家都遭罪！” “可是钱呢，何况这井不是有钱就能出水的，这么些年下来，咱们榆石岛也打了不少井，也只有两眼井那里可以喝，其他连饮用牲畜都不太容易！” 周放放下手中的茶杯，“的确是这么回事儿！” “集资这主意我帮王远鸿出了，可是老百姓答应不答应，那就是看咱们的手段了！” “看来你有好主意了！”周放知道孙福财这些年，好主意没有多少，蔫法子一大堆。 孙福财立即凑到了周放的耳边将自己琢磨出来的法子讲了出来。 周放听完了之后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是孙福财把自己当枪使，不过他有心不这么做的话，这里面的利益让他又舍不得。 这家伙看来是胸有成竹了！周放看着孙福财心中不断盘算着。 “怎么样？这法子我用肯定不顶事儿，这榆石岛也就是你周放才有这个资格，这事儿可不仅能够积攒你的人气，还能够有钱可捞的，而且都是大家心甘情愿的事情！” 周放摆摆手，“你让我想想！” “行，你先想想看，这事儿能不能做，要是能的话，我可以帮你在村里搞一下！”孙福财说这话还是有底气的，虽然王远鸿这段时间在岛上积攒了不少的群众基础，他孙福财这些年的村干部也不是白当的。 等到孙福财走了之后，周放坐在家中考虑了半天，最后还是拿不定主意，孙福财的这个法子不错，可要是按照他的计划走的话，自己将来即便当上了那个书记，也得落在他的手中，这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事情。 不过，孙福财在榆石岛还有不小人气，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如何才能够按照自己的计划走，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仅靠自己的这张嘴，即便是说破天也没什么用处。 周放最终将视线落在了身后的书架上，上面摆了不少自己的父亲周满帆的书籍，其中一本让周放眼前一亮，这不是现成的理由吗？ “孙福财啊，你还是小瞧我周放了！” 周放立即出门了，找到正在山上跟自己二叔周满仓说话的父亲， “爹，我找你有点儿事儿！” “什么事？”看儿子这么紧张的样子，周满帆有些奇怪。 “我想把咱家的电视换了！” “好好的电视，换了做什么？”周满帆更加奇怪了。 “咱家的不是黑白的吗？现在城里人家都看彩色的了，我有个朋友正好有这方面的关系，能给咱们搞到二十四寸的彩色电视机！” “是吗？贵吗？”周满帆顿时也来了兴趣，虽说他有榆石岛第一台电视机，不过也只是一台十五寸的黑白电视机，屏幕小不说，还不带色彩，比起电影差远了。 他曾经去过县城，人家商场里的大彩电可真是清晰的，五颜六色的画面比黑白的就是强。 不过他也有些疑惑，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周放为啥要换电视啊！ “爹，你跟我二叔是不是打算要祭龙王？”周放问道。 周满帆低声地讲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事儿我可谁都没说，他们说这是封建迷信，要是让远鸿书记知道的话，这事儿肯定干不成的！” “没事儿，这次我全力支持你，就是王远鸿来了也不好使！” 看着儿子咬牙切齿的样子，周满帆也感觉到这件事情可能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第42章 大彩电放节目 两个爆炸性的消息很快在榆石岛老百姓口中传扬开来。 一个就是新任支部书记王远鸿打算集资在榆石岛上打新井，用来缓解岛上的旱情，另外一个消息就是周放家竟然买了一台二十四寸的大彩电，据说还是国外进口的，不仅有更先进的天线，还带着一台录像机，在家里就能够看电影了。 王远鸿听说周放买了一台进口彩电，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意外，只是有些遗憾，因为他刚刚拒绝了自己集资打井的请求，说自己的钱还有用处，没想到这个用处竟然是买了一台彩色电视机。 他清楚这是周放跟自己示威，毕竟上次柴油机的事情，他没有让周放赚到钱，对于一个商人来说，断人财路绝对是仇家。 彩色电视机对于榆石岛老百姓来说，绝对是一个新鲜事物，当装载着电视机的箱子从交通船上抬下来的时候，码头上竟然有好几十个人围观。 周放昂首挺胸走在前面，身后是四个小伙子抬着电视机，那个样子就好像是古代状元郎游街一样。 周放几乎绕着榆石岛大街转了一圈儿，炫耀似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大彩电。 “诸位老少爷们，我周放致富不忘大家伙，从今天晚上开始，这大彩电就放在我家院墙外，有时间的都去看啊！” 周放这一吆喝瞬间就吸引了好多人，榆石岛也有一些电视，不过都是黑白的，有些人为了让电视有点儿颜色，甚至还为电视加了一层薄薄的彩色塑料纸，就为了看上去与众不同。 而这台大彩电可是货真价实的彩色的，跟看彩色电影没有什么区别。 为了自己的计划，周放还特意将自己家院墙外的空地平整了一番，拉上了一盏六十瓦的日光灯管，比外面的路灯亮太多了，再加上两盏点燃的汽灯，整个榆石岛上最闪亮的地方就当属这里的，堪比海边儿上的灯塔了。 大彩电被安置在高高的架子上，旁边树立着一根七八米高的天线，预定是晚上六点半开始播放节目，下午三点就有人搬着马扎过来占座了，不少孩子连晚饭都不吃，就为了能够早日看到彩色电视节目。 周放坐在院子里，听着外面喧嚣的声音，这在以前他早就厌烦了，现在这喧嚣声却是如此的悦耳。 临近六点左右的时候，周放拿出了自己的录放机，开始播放流行歌曲，都是四大天王的成名曲，音乐一出更吸引了不少人出门查看，还以为节目已经开始了，不少被家长哄着吃饭的孩子一溜烟的都跑出来了，害得大人们都追出来。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周放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跟前乌压压的人群，立即有人让出了一条路，正中间最好的位置上摆放着几张靠背椅子，周满帆、周满仓兄弟俩坐在那里低声地说着什么，旁边有人不时地递上几句话，就为了能够下一次占据一个更好的位子。 周放插上电源，然后摁开了开关，拿出遥控器摆弄了两下，屏幕上立即出现了人影，人群中发出了一阵的赞叹，没想到这玩意儿还不用手动的摆弄，用那么个遥控器就能够指挥换台，实在有些神奇。 很快，屏幕上就出现了画面，果然是跟真人一样的色彩，大家都啧啧称赞，这东西比电影要清晰多了，说话声音也好像就在眼前一样。 看着大家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节目，不时的发出了阵阵的笑声，周放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他扫视了一眼周围，至少有七八十人的规模，他敢肯定这些人传言出去的话，明天晚上的人数会更多一些。 特别是那些孩子，虽然画面上的东西看不太懂，也不影响他们的快乐，甚至连杨宗旭也拽着自己的妈妈过来看热闹了，他家没有电视机，每天只能蹭别人家的，甚至有时候只能听听声音而已。 大家相熟的人打着招呼，就跟岛上来了电影队一样的欢乐，都说周放这个人不错，自己买了大彩电，还特意的放给大家伙儿看。 王远鸿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当即就有些奇怪，这个周放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怎么舍得花这么多的钱买大彩电给大家伙儿看呢？ 可事实就是如此，周放似乎也没有什么要求，就这么放给大家看，还特意的平整了场地。 如是几天，周放家院墙外就成为榆石岛最热闹的地方了，每天不到晚上，这里就人头攒动，各种板凳椅子就摆了一地，周放甚至还准备了一些茶水，现在大家都知道这水很金贵，几乎家里人每一滴水都要紧着使用，周放这一桶茶水更让大家伙欢喜不已。 眼看着前来看彩电的人越来越多了，周放开始筹划自己的打算了。 这一天大家一如既往的到了场地上等待着电视的开始，可是等到了时间，依旧没有看到周放的身影，人群中开始有些骚动了，大家都在相互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说是不是周放不在家，毕竟人家还有自己的买卖，不能总是陪着他们看电视，还有人说是不是这大彩电耗电太多了。 等了足足有十几分钟之后，人群的喧嚣声越来越大。 这个时候，周放快步走了出来。 “对不住啊，大家！出了点儿小事情！”周放抱拳冲着人群喊道，“刚才看了一下，天线出现了些问题！为了不让大家白来一场，我决定今晚放录像！” 原本还有些失望的人群瞬间就沸腾了，录像自然比电视好看，大家立即询问起来要放什么。 “西游记！”周放举着手中的录像带喊道，“这是我好不容易搞到的，大家先不要着急，等我把录像机拿出来！” 很快，大个儿的录像机被安放在了电视机的下方，伴随着录像带被放入，金色的猴子随着一声声“噔噔噔噔噔”的声音窜出来，刚才还在四处乱窜的孩子们瞬间就老实了，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大人们也都瞪大眼睛看着。 虽然《西游记》有些人已经看过了，可是这带着色彩的真就没见过，特别是一身金光闪闪孙猴子头戴凤翅紫金冠、身着黄金锁子甲、手持如意金箍棒出现时，现场鸦雀无声，惊诧地赞叹这猴子咋就这么好看。 第43章 节目带来的影响 从学艺归来，录像机一直播放到大闹天宫，精彩的画面引得周围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的喝彩声，孩子们更是欢天笑语。 眼看着天色已经晚了，大家依旧意犹未尽，周放见状让大家先回去休息，如果喜欢的话，第二天接着播放。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群这才慢慢的散去，回去的路上连连赞不绝口，这彩色电视机就是比黑白的强太多了，你看那孙猴子的衣裳多好看，那凌霄宝殿多漂亮。 王远鸿一身疲惫地回到了家中，却看到满屋子竟然没有一点儿光亮，发现父母竟然不在家，他顿时就有些奇怪。 按道理这个时候，老两口应该正在家里看电视啊，或者是张艺青过来陪着他们说话，这怎么连个人影都不见了呢！ 他刚准备出门寻找，就听到一阵说话声从远处传来，借助路灯仔细望过去，发现正是张艺青跟父母笑着从外面回来了。 “你回来啦！”张艺青看到王远鸿站在门口，立即意识到有些不妙，赶忙讲道，“我听说周放家里买了大彩电，就带叔叔阿姨过去看看新鲜，原打算看了就走，没想到竟然放了《西游记》，就多看了一会儿！” 王远鸿一听心里自然有些不乐意，毕竟先前的时候周放带头对他集资打井的事情提出反对，自己父母却去看人家的彩电，这让他的脸往哪里放。 “是我们让艺青带着去看的！”王牧风立即将责任揽在身上。 王远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微的点点头，“这么晚了，早点儿回来，我还没吃饭呢！” “我这就去给你热饭！”母亲赶忙拽着张艺青进入屋里。 王牧风看儿子这个样子，就知道集资的事情不顺心。 “还是集资的事情？”王牧风问道。 “是啊，我跟刘会计这几天跑断了腿，乡里、县里还有咱们岛上都转了一圈儿，都没有什么结果，岛上那几个大户也都不同意，说反正现在两眼井还有水用不着那么着急，我今天才知道这都是孙福财暗中指使的！” “你打算怎么办？”王牧风看着疲惫不堪的儿子有些心疼。 “不知道啊！”王远鸿叹了口气，“我今天又去看了两眼井的情况，水流又少了许多，照这个样子下去的话，恐怕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干涸！水塘那边儿也没多少水了！打井队我已经找了，可是没钱他们不来啊！” “现在村里集资了多少钱？” “算上张叔给的三百块钱，一共才不到两千块钱！还不够打井队预付款的！”王远鸿望着父亲，“我有个想法想跟您商量一下！” “你打算用咱家的钱？”王牧风对儿子还是相当了解的，立即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王远鸿微微的点点头，“家里造船的钱不是刚取出来吗？我想先暂时用一下，等水井打出来之后，再想法子还回来！” “还回来？”王牧风笑了一声，“你啥时候能还回来，村里啥情况你不知道还是我不知道，每年都欠账，哪里还有还账的钱，这钱是我给你娶媳妇用的，要是将来船造不出来，你可别说你爹不管你！”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人家艺青说不要房子，有艘船能打鱼就行，你倒好，连船都不要了，将来吃啥喝啥？” 王牧风的声音提高了不少，引得厨房里的张艺青不时向外看，见此情形，王牧风赶忙压低声音，生怕让张艺青知道王远鸿的心思。 “我当然知道造船的重要性，可是现在咋办，我作为书记，不能眼睁睁看着榆石岛没水喝啊，到那个时候，我还怎么面对全岛的老百姓？” 王牧风听这话也不说什么了，这的确是实情。 “你这个书记当的！唉！” 王远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能够应付眼下的旱灾了。 旱情一直这么持续着，现在岛上的草木已经枯黄，即便是那些懒水井也都几乎没有什么水了，一天下来只能够弄到那么几桶，两眼井的情况也不好，虽然还有些水，看起来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可是打井的钱依旧没有着落 相对于王远鸿的愁眉苦脸，周放则是哼着小曲坐在躺椅上，听着外面人群发出来的喧嚣声，这可都是人气！ 特别是这几天放映《西游记》，吸引了更多的人前来观看。 傍晚的时候，他提早来到了门外，大家见了他都纷纷地打招呼，说着一些恭维的话，还有人央求着能不能多放一点儿影片。 “这也没什么！电视就是让大家看的”周放背着手站在人群中，“不过你们看了这《西游记》不知道看出点儿什么道理没有？” 大家听周放这么说，都有些疑惑不解，这电视剧里还有什么道理？ “周放啊，你就别卖关子了，你文化水平高，有啥道理赶紧告诉我们啊！”有人立即在人群中喊道，这是周放特意埋伏下的托儿。 “你们看看这西游记里讲的，是不是跟咱们现在榆石岛的情况差不多？”周放慢条斯理地讲道。 “差不多？”大家被周放的话都闹得有些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啥差不多啊！” 周放见大家的兴趣被自己点燃了，就接着讲到：“你看看这西游记里讲，这老天爷下雨，都是谁管的啊？” “谁管的？龙王啊！”有人终于反应过来了。 “是啊，就是龙王的管的啊，你看昨天那个龙王就因为打赌输了耍赖，少下了点儿雨，就直接被剁了脑袋！” “对对对，是有这么一段！不过这不都是玉皇大帝说下多少，他才能下吗？” “县官不如现管啊，咱们又没犯错，玉帝为啥不下雨？” “为啥不下雨？”周放在一旁讲道，“你们就看看吧，现在大家都自顾着挣钱，有几个去给龙王上过香？大家都不上香，哪个龙王愿意给你们说好话？” “对对对，是这么个道理啊！”听周放这么一说，周围的人似乎恍然大悟一般，纷纷地点头称是 第44章 民俗与科学 榆石岛有一座龙王庙，就在岛东头的山崖下面，据说是明朝的时候就有了，当初的香火还非常兴盛，甚至每次有人出海都会过来祭祀一番，后来有了海神娘娘之后，龙王爷的待遇就急剧下降，原本的大殿也没有了，只能龟缩到一间小屋里，到后来连小屋都没有了。 到后来，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龙王爷连同海神娘娘一同都入了大海，回归了原来的位置。 现在仅存的龙王爷还是周满帆自己雕刻出来的，孤零零地坐落在山崖下面的空地上，平日里也没人打理，甚至比岛上的土地庙都要冷清许多。 听周放这么说，一些老人似乎也想起来之前规模宏大的龙王庙，现在想来榆石岛十年九旱，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周放，你爹是这方面的行家，你问问他有什么法子补救吗？”有人立即问道。 周满帆在榆石岛的地位堪称独树一帜，他跟自己的兄弟周满仓两个人据说受过高人指点，查看风雨变化堪称一绝，在过去没有天气预报的时候，周满仓的话就犹如圣旨一般，他说能下雨，那就八九不离十，要说会来风，偏差的时候也不多。 据周满仓讲，他大哥查看天象的本事比自己还要好，这一点周满帆也没有反对。 此时，周满帆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大家都纷纷上前，七嘴八舌地问起龙王爷的事情。 周满帆挥挥手讲道：“前些年，咱们都不能说这个，都说是封建迷信！” “对对对！我爹曾经说过，哪有什么能掐会算的，都是咱们古人留下来的一些俗语，你们说的事情根本就是封建迷信！作为党员咱们不能搞这些东西！” 周放在突然开始否认自己之前的言论了！ 可是大家的兴趣早就被提起来了，你现在说这些简直就是欲盖弥彰啊！ 不过大家似乎也都明白过来了，特别是周放，以党员的身份说明，那肯定是不能搞的。 “对对，周放说得没错，封建迷信不能搞，咱们可以搞点儿民俗，这古人传下来的东西，咱们拿来发扬光大，谁也说不出来什么吧？”又有人在人群中点出了关键。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一般地点头：“对对对，这是民俗，不是什么封建迷信！” 周放这个时候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咱们接着看《西游记》，你看看国家都宣传这些民俗，咱们应该也不违规吧？” 精彩的画面再一次出现在大彩电的屏幕上，只是此时人们的心思已经不在屏幕中的故事情节了，都在看龙王爷怎么降雨，毕竟榆石岛这次干旱也维持了好长时间，要是龙王爷显灵的话，或许真能够解决这次危机。 第二天，王远鸿就听到了关于龙王爷的传闻，大家都在传言这些年榆石岛干旱，都是因为触怒了龙王爷，这才造成了现在这个情况，想要改变这个样子，就得给龙王爷塑金身，大肆祭祀一番才行。 王远鸿走在岛上，发现到处都有这样的言论，就连周满帆在岛东雕刻的龙王爷塑像前也多了一些人开始烧香磕头，念念叨叨的。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的话，王远鸿知道自己挨批是肯定的，就急忙来到了周放家里。 此时周放的家中熙熙攘攘，不少人都神神秘秘地低声说着话，手里捏着一张红纸，见到王远鸿之后就急忙躲开了。 “王书记，您怎么有功夫过来了？”周放看到王远鸿上门了，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看着王远鸿。 “周放，你这是做什么呢？”王远鸿看着周围的七八个人。 “没什么！”周放将面前写着数字的红纸盖了一下，“我爹闲得没事儿，打算搞点儿民俗活动，这不刚有个想法就有不少的乡亲过来！” “民俗活动？什么活动？村里为啥不知道？” “我们自发的小活动不用通知村里吧？”周放冷笑一声，“王书记还是考虑一下村里的大事情，我听说两眼井也快没水了，岛上的供水可是大难题啊！” 王远鸿盯着周放讲道：“你搞活动我无话可说，可是你要是趁机弄些什么封建迷信，别说我通知派出所把你抓起来！” “我好害怕啊！”周放故作担心的样子讲道，“我胆子小，你别吓唬我，我这可是正经的民俗活动，你看看这报纸上的宣传！” 王远鸿看到周放手中拿了一张今年的报纸，上面写着南方过端午节祭祀屈原的报道，盛大的场面人潮涌动。 “这是屈原！你这是弄的什么？” “哦！您说的也对！我们祭祀的是龙王爷！您回去问问王大叔，他对咱们榆石岛龙王爷、海神娘娘知道得比我多！” 王远鸿被周放一句话给顶回来。 关于这个事情他还真是知道一些，榆石岛原来的海神娘娘庙跟龙王庙，当年都有王牧风维修的身影，这两座庙宇当初在榆石岛可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但凡出海归来之后都要去祭祀一番，感谢神灵让他们顺利归来。 王远鸿自然不回去询问王牧风，他知道自己要是阻拦周放做这件事情，恐怕就会成为榆石岛人们心中的敌人，因为他刚刚看到周放面前的红纸上清楚的写着：祭祀龙王爷民俗活动捐资表。 看着上面已经有几十个名字和后面的数字之后，他已经知道自己输了，他集资打井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根本没见过这种场面。 有时候，神秘的力量或许更能够让人们心甘情愿地拿出自己的钱来。 王远鸿随即也担心起来，要是周放的举动没有能够成功，榆石岛会出现什么情况，这种群体活动一旦发生起来，自己这个负责人还得要收拾烂摊子，一切的后果还得自己来承担。 他望着远处的大海，看来打井这件事情必须要开始了，没钱只能打自己造船的主意了。 现在只有这里能够挤出钱来做这些。 只有打出新井来，让榆石岛的老百姓知道人定胜天的道理，才不会沉浸在这虚无缥缈的幻想之中，打破周放这些人的计划。 第45章 龙王爷与打井队 王牧风的劝说没有能够成功，张艺青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任由王远鸿去做了。 周放怎么也没想到，王远鸿的打井队竟然开始施工了。 他这天正在琢磨着如何办这个祭祀龙王的事情，突然听到一阵喧嚣声传来，他出门一看。 岛上的运输船一起回到了码头，两艘船上都装满了各种的器材，王远鸿带着人正在那里迎接，从这些大大小小的钢管就能够猜到，这是一只打井队。 果然，他的猜测得到了验证，这是王远鸿从县里找来的打井队。 “爹，你说这王远鸿从哪里弄的钱来打井？”周放看着打井队进入榆石岛，询问一旁的周满帆。 “我听老张头说，王远鸿把自己造船的钱拿出来了！” “嗯？这小子这么虎啊！”周放愣了一下，他望向王远鸿的身影有些五味杂陈。 “谁说不是呢！”周满帆微微地摇摇头，“他以为榆石岛打井这么容易？要是花钱就能打出甜水井的话，咱们岛上也不仅仅就只有两眼井了！” 对于打井队来到榆石岛，村里人的眼神中也都充满着希望，特别是在如此干旱的时候，任何一个举动都会引来许多的期盼。 当然他们一边将希望寄托在打井队身上，一面也不忘去祭祀龙王爷。 一时间榆石岛上出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奇怪画面。 一边是隆隆的机器声在山顶上响起，一边是缭绕的香火在海边的山崖下盘旋，岛上的老百姓祭拜完了龙王爷，就去看打井队施工。 只是这里面的褒贬不一，龙王爷的香火钱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看着自己的名字写在大红色的纸上，燃烧的纸钱和香火化作灰烬消失在眼前，心里那种满足溢于言表。 至于村委会贴出来的集资表，则是鲜有人去看，大家只是关心这城里来的打井队能否打出优质的水源。 对于这个问题，王远鸿也是格外的挂心，几乎天天跟施工队在一起，盯着他们的进度。 山下的龙王爷祭祀也在紧锣密鼓地展开着，虽然在王远鸿的极力阻挠下，龙王爷的庙宇并没有建设起来，可是并不耽误有人将自己家的老院子贡献出来。 这间院子已经废弃好些年了，原本的屋子早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四周黑色玄武岩搭建起来的院墙，几株自生自灭的榆树甚至都有碗口粗细。 院子就位于海边上，原本是生产队看海的房子，分家的时候因为实在太破旧了，修建新房子又得花不少钱，就一直荒废在那里，就被周满帆一眼相中。 经过简单休整之后，这个大大的院落就成为龙王爷崭新的安身之地，周围的榆树上也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布条，上面写着五花八门的吉祥话语。 有了《西游记》的加持，再加上整天香火缭绕，还有周放的三寸不烂之舌，引来了更多的人前来跪拜，这里面当然就有长贵爹。 他来跪拜龙王爷的因素有许多，最主要的当然还是自己儿子长贵的死，在他的心里，如果当初祭拜了龙王爷，长贵或许就不会死，好在现在也不晚，毕竟家里那一百多只鸭子还在等着下水呢，现在就连喝水都成问题了。 秀娟本来对公公的行为有些不解，毕竟她也是读过几年书的人，知道这玩意儿不是那么的靠谱，可是禁不住杨宗旭吵着要去看孙猴子，几集《西游记》下来之后，加上人群中不断的传言，让她也有些半信半疑了。 很快，在周放的讲解中，秀娟就成为了其中最虔诚的人，相对于岛上的人对于龙王爷的崇敬，大部分还都仅限于出入平安或者是尽早下雨，秀娟可是极度渴望龙王爷能够显灵，她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从水塘和塘坝里，用葫芦瓢舀水给这些鸭子们。 即便如此，眼看着每天需要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她也焦急万分，一旦这两个地方没水的话，自己家刚刚有点儿起色的生活会再次陷入困境之中。 打井队根据经验首先选定了一个位置，然后就开始打钻，只是没想到榆石岛的地址条件有些特别，几次的下钻都险些被卡住，好在都是有惊无险。 王远鸿这几天甚至连家里都不回了，直接就住在山上，盯着打井队的动作，害的打井队的队长一个劲儿地拍胸脯保证，一定能够给岛上打出水来。 队长的保证还真有些作用，第五天的时候，王远鸿正站在不远处望着山下缭绕的香火心里正来气呢，一个工人突然喊了一声：“有水了！” 他急忙望过去，果然看到钻井队的井口上有水花飞舞，这可是跟前几天干巴巴到处都是石粉形成了鲜明对比，大量的泥浆立即四处喷涌。 井口果然出水了，队长也很高兴，自己的牛皮总算没有吹破。 工人们熟练地冲洗着井口，等到涌出来的水清澈之后，队长立即上前接了一桶，舀了一碗放在嘴边尝了一口，刚准备说什么，他看了王远鸿一眼之后，随即将口中的水吐了出来，脚下的水桶也踹翻了。 王远鸿见状，原本满心的欢喜瞬间化为乌有，他赶忙上前将桶中剩余的水倒入了嘴里，一股苦涩的味道立即充斥着口腔。 这是一眼又苦又涩的懒水井，只能用来灌溉或者生活使用，根本不能用来饮用。 “王书记，你说怎么办？”队长有些遗憾的看着王远鸿。 “接着打！一定要打出甜水井！”王远鸿的脸色恢复了坚毅。 “行，我知道了！”队长微微的摇摇头将自己的工人们召集起来，然后安排下一个钻井地点了。 王远鸿看着打井队忙碌的身影，心里的落差此时还没有平复过来，这支打井队是自己好不容易请来的，现在全县都在抗旱，打井队都忙的不可开交，谁也不愿意来榆石岛干活，王远鸿只得出了一些高价才让他们前来，虽然之前他就考虑到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可是当真正面临的时候，谁也不希望看到。 不管怎么样，打井队的实力还是毋庸置疑的，只是榆石岛不争气啊，能够找到的甜水井实在是太难了。 第46章 香火繁盛下的忧虑 榆石岛的老百姓也知道王远鸿的第一眼井已经出水了，只不过并不是甜水井，这也在不少人的预料之中，毕竟岛上之前也出现过这种事情，除了两眼井之外，其他打出来的井水都不能饮用。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周放正在组织人手开始祭祀龙王爷的活动，他只是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山顶上打井队的机器，并没有多说什么，所有的言语都呈现在他嘴角的那一抹笑容之中了。 打井队重新更换了地点，这一次他们详细研究了一下关于两眼井所在的位置，然后合计出了一个更好的方案，王远鸿也找了几个岛上的老人帮忙一起研究，看看到底什么地方能够打出甜水井。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干旱依旧没有缓解，甚至更加的严重，榆石岛的饮用水供应开始限制了，每天都有水车从两眼井将水送到村中，然后各家各户提着桶出来接水，每个人只有半桶水的份额。 如果想要洗衣服的话，那是肯定不可能的，平日里洗衣服的水塘已经接近干涸，塘坝那边的深坑也挖了足足有一丈多深，甚至都出现了咸味了，这是海水倒灌的迹象，秀娟不敢再继续向下挖了。 经过一番准备之后，新的打井地点也挑选出来了，看着手中的一张张的钞票变成了打井队信誓旦旦的承诺，王远鸿也惴惴不安，不知道是否能够成功。 在王远鸿担心不已的时候，岛上祭祀龙王的活动却进行得如火如荼，周放除了让自己的父亲和二叔担任祭祀龙王的主持人之外，还从外面找来了一位帮手，毕竟这种活动榆石岛之前从未做过。 这天，秀娟一大早的就收拾妥当，穿了一身整洁的衣衫，这是她压箱底的衣服，不到隆重的场合是不会拿出来的。 她早早得到了消息，说是周放从外面请来了一位大师，大家都要去迎接，作为龙王爷虔诚的拥护者，秀娟自然不敢怠慢，跟其他的善男信女一起到了码头。 海面上风平浪静，远远的望去犹如一面明镜，说来也怪，这虽然说天气干旱，这榆石岛周围的风势却依旧不减，平日里都是大浪拍岸，小浪起伏的，临近祭祀龙王爷的时候，风势竟然小了许多，周放说这是大家虔诚之心感动了龙王爷，只要再加把劲，龙王爷就会下雨的。 大家自然信以为真，每日到龙王爷的塑像磕头烧香，然后这孝敬捐赠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周放也都一一记录在案，说是将来祭祀龙王爷的时候一并告诉大家的诚心。 运输船到岸了，在周放的陪同下，一个身着道袍的男子从船上款款而出，据说这位大师曾经在崂山修过道，看起来很是有一番的仙风道骨。 大家都纷纷上前表示自己的恭敬之心。 王远鸿站在村委会的门口，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特别是看到人群中的秀娟非常积极更是有些气愤不已，他刚想有所表示，可是想到前一天晚上周放对自己的告诫。 他请来的这个道长，可是货真价实的人，人家各种的证件都有，而且还说明他是来走亲访友的，只是过来跟周满帆和周满仓等人探讨一下民俗的发展。 所有的说辞都无懈可击，王远鸿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却没有丝毫的法子。 最关键的是，周放临走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讲道：“有时候科技不一定有效果！” 很明显，他这是说自己的打井计划会失败。 王远鸿看着周放带着一群人将这个道长恭恭敬敬地迎到了岛上，只得叹了口气朝着山上走去，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打出一眼甜水井，缓解榆石岛的用水危机，这样就可以尽量减少大家对于这种虚无缥缈东西的信赖程度。 山上的打井队依旧在不紧不慢地工作着，虽说第一眼水井算是成功了，可是水质却一塌糊涂，对于这种情况，打井队也颇有经验，立即选定了两眼井附近，这里有甜水井，只要找到了水脉，剩下的事情就是小菜一碟了。 随着机器的轰鸣声不断响起，又是一阵阵的石粉飞扬，对于这些王远鸿已经习以为常了，他盯着钻机不断地向下，心中期望着水井能够早日实现，这一天天可都是钱。 与愁云笼罩的山顶不同，山下的龙王庙中则是欢声笑语，道长的到来更加增添了众人们的信任程度，龙王爷的香火也更加繁盛了。 秀娟也是每天不断地过来祭拜，虔诚的程度超乎寻常，甚至连家里的鸭子都顾不上了。 王远鸿也发现了这个情况，这天傍晚的时候，他特意来到了塘坝旁的树林处，等着秀娟的回来。 秀娟满身的香火味道出现在王远鸿跟前的时候，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远鸿大哥，您有事情？”秀娟对于王远鸿还是非常尊敬的，除了他救了杨宗旭之外，自己的鸭子能够维持到现在，也多亏了他帮忙挖出来的那处深坑，那是整个养鸭场最后的生命线。 “你这是做什么去了？”王远鸿明知故问。 “那个啥，周放大哥那边儿我去帮忙了！”秀娟也没有什么隐瞒。 “我听说你这几天不管不顾，心里只有那个什么龙王爷，连鸭子都不管了？”王远鸿指着树林的小屋讲道，“你这么做，家里的老人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远鸿大哥，您听我说，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看看现在老天已经多长时间没有下雨了，岛上每天发的那点儿水只能够自己用的，鸭子们只能靠水塘的那点儿水，这几天依旧有好些鸭子都病了，要是有更好的法子，我也不用求龙王爷保佑了！” 王远鸿看着几乎要哭出来的秀娟叹了口气，“这样吧，我想想办法，求那些东西管啥用，要相信人定胜天，出现问题要解决问题，别把结果都寄托在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 “我知道了！”秀娟擦拭了一下脸颊上的泪水。 “这样吧，我明天组织人手再把水塘挖一下，看看能不能多攒一些水，塘坝那边儿暂时别用了，我听说都出咸水了！” “是！”秀娟点点头，“谢谢远鸿大哥！” “唉！”王远鸿指着听见动静出来的杨宗旭，“好好照顾孩子，别弄那些没用的！” 第47章 全都失败了 王远鸿带人挖深了水塘，总算又多了一点儿水，他还让张艺青从城里弄来了一些消毒片和净水片，必要的时候可以当作应急水使用。 王远鸿焦急的心情总算稍微松缓一些的时候，山顶上的钻井队却出现了问题，钻机在打入五十多米的位置时，突然无法继续向下钻探了。 “怎么会这样？”得到消息的王远鸿急匆匆来到山顶。 钻井队长一脸无奈地看着几乎被磨光的钻头，还有地上的石粉讲道：“王书记，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花岗岩！其他地方都是玄武岩，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出现了花岗岩，按照我们的经验，只要遇到花岗岩底层，肯定不会有水的！” “你这么肯定？”王远鸿有些怀疑。 “是的，花岗岩的渗水性非常低，除非我们能够打穿这道花岗岩层，不过我不建议这么做，耗费太大，而且我们也不知道这个岩层有多厚！”队长摇着头讲道。 “那你们的建议是什么？”王远鸿望着对方问道。 “再选一个地方！” 这已经是第二口井了，甚至连水的踪迹都没看到，就这么功亏一篑了，关键是两口井没有成功，对于榆石岛的老百姓来说，这是信心上的严重打击。 果然，听到钻井队的第二口井失败了，大家都一窝蜂地涌向了龙王庙，既然科技无法完成的人物，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了神灵身上。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王远鸿对打井队长讲道，“再找地方！” “别找了！”打井队长叹了口气讲道，“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们这个岛想要找到甜水，就得用超深井，至少两百米或许有更好的水源，但是我们的技术不行，只能在地层中找水！”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王远鸿望着这漫山遍野的榆树讲道，“你看这榆树长得多好，肯定会有甜水的地方，过去古人都能够发现甜水井，咱们有这么现代化的工具难道还不成？” 听王远鸿这么说，打井队长也叹了口气讲道：“好吧，我再找地方打一口井试试，要是再不行的话我真的无能为力，不过咱把话说到前头，要是打不出来的话，这钱可是要付的！” 王远鸿想了一会儿，最后重重地点点头。 “你打吧，不管能不能弄到水，我都给你钱！” 有了这句话，打井队长再次行动起来，这一次王远鸿也找来了自己的父亲还有村里几个懂水的老汉，甚至他还去请了周满仓，这家伙正在龙王庙忙活得正欢，不过听说是给岛上找水，他不顾周放的眼色，也帮忙在山上寻找可能会出现甜水井的地方。 精挑细选之下，第三口井终于又开始轰鸣起来，只是此时大家已经没有多大的心气了，甚至还有些悲哀。 最关键的是，这三口井已经耗光了此次打井的集资费用，虽然里面绝大部分都是王远鸿的造船款，看着这么多钱白白耗掉，大家都心疼不已。 看着山上钻机的轰鸣声，就好像是一头吞金兽一样，每每叫唤一声都会带走大把的钞票。 王远鸿依旧每天盯着打井队的动作，打井队长也拼尽全力，毕竟两口井都没有成功，这事儿也就是在榆石岛，要是随便在陆地上的哪个地方出现的话，自己的买卖就不用想干了，即便如此，他也是憋着一肚子气，希望这一次一定可以成功。 王远鸿每天都呆在山上，回来的时候身上全都是一身尘土和石屑，整的脏兮兮的，现在岛上用水困难，别说洗澡、洗衣服了，就是洗刷用的水都要小心一点儿使用。 张艺青偷偷地将王远鸿的衣服拿回去，用自己节约下来的水洗了一遍，被王远鸿发现之后，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说现在的水多么珍贵，还用来洗衣服，简直就是犯罪。 这一通说辞把张艺青都气哭了，抹着眼泪回家去了，气得王牧风抡起棍子都要教训王远鸿一顿，不过看到他满身疲惫的样子，还是不忍心。 “远鸿啊，要不你这书记别干了，这都是为了啥啊！”母亲也在一旁唉声叹气。 这书记当的，自家的钱拿去填岛上的窟窿，关键还没闹出个名堂来，现在周放在岛上搞祭祀龙王爷风生水起，每天都从岸上运来一桶桶清水让参与祭祀的人使用，虽然这些费用都是从大家的捐赠里面出的，可却换来了一声声的赞美。 再看自家儿子，一身泥一身土，还没说个好的，就连艺青这么好的孩子都气跑了。 王远鸿将希望都寄托在了第三口井上，每天都要询问进度，然而得到的消息却不是太好，根据打井队长的判断，这三口井或许能够出水，但可能依旧不是甜水井。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王远鸿有些担忧了，他甚至都想去龙王庙那里祈求一番，不为别的，只为了能够让榆石岛多一口甜水井。 可惜，事情并没有按照他的想法进行，第三口井开始打钻的第四天终于出水了，然而水质还不如第一口井，用杨猴子的话来讲，这井水连羊都不喝，即便用来洗衣服可能都洗不干净。 看着眼前这些晶莹透亮的井水，王远鸿欲哭无泪，这井水看起来这么好，怎么就不能喝呢！ 他手头上所有的钱都花完了，打井队长虽然有心帮忙，可是他手下的这帮工人也得吃饭，只得结算了费用撤离了榆石岛，临走的时候给王远鸿留下了一千块钱，算是对王远鸿的抱歉。 看着手中的这一千块钱，王远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要的不是钱，是甘甜的井水！ 周放也在第一时间得知打井队离去的消息，他什么话都没说，倒是孙福财满面笑容的来找他。 “周放，听说了没有！王远鸿这小子竹篮打水一场空，把所有的钱都耗光了，啥都没弄到！” “你很高兴？”周放看了他一眼。 “当然高兴了！”孙福财哈哈笑着。 周放则是微微的摇摇头，然后对一旁的父亲讲道：“爹，你看咱们什么时候祭祀龙王爷，我要趁着这个机会拉拢人心！” 第48章 科学在哪里 王远鸿三口井都失败了，他回到了村委会办公室，看着手中的信封半天没有说话。 一旁的刘会计见状也不好说什么，这次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怔怔的呆了半天之后，王远鸿将手中的信封递给了刘会计，“这里面是一千块钱，你把大家的集资款都退回去吧！” “什么？”刘会计愣住了，虽然打井计划失败了，这也不能怪王远鸿啊，他要把集资款都退回去，就意味着所有的损失都是他自己来承担。 虽然说这集资款也没有多少，可毕竟能够稍微弥补一下他的损失。 “退吧！”王远鸿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家中的他躺在那里也不说话，王牧风和老伴儿见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知道为了这次打井，儿子几乎投入了所有的热情，甚至连自己造船的钱都拿出来了，结果却是一场空。 现在的情况是，井没打成，钱也没有了，今后他工作上肯定不会顺利，自己家的生活也出现困难了。 难啊难，啥事儿都是难！ 这时，一声声爆竹声响起，那是祭祀龙王爷的声音。 王远鸿听着这个声音，依旧没有任何的表示，在他心里，当初或许真的应该听父亲的话，不要这么冲动，虚心听取老百姓们的想法和意见，可能也不会这么糟糕。 龙王庙的祭祀活动一连持续了三天，虽然大家依旧在旱灾的困扰之下，在周放不断的宣传下，每个人都充满着希望，认为龙王爷会给大家来带降雨，榆石岛不再受缺水的困扰。 周放在这三天的日子里，俨然成为了榆石岛的领头人物，走在哪里都会受到万般的瞩目，人气甚至超过当初修路的王远鸿，甚至有人都提出来可以向上级反映让周放担任村主任。 这个举动却被周放阻止了，他不是不想当，只是目前不是时候，虽然他借助祭祀龙王爷的机会拉拢了不少人心，可毕竟王远鸿的威望还在，先不说别的，光是自己掏钱打井这事儿，在榆石岛就让许多人佩服，虽然井没打成，这个举动也足以让大家敬畏的，毕竟不是谁都有这个胆量和实力。 何况祭祀龙王爷这种事情始终是拿不上台面的，要是有人暗中搞一下，自己弄不好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周放在等机会，他知道王远鸿花光了自己造船的钱，他需要生活的，将来他要成家立业，恐怕在榆石岛是没有多少机会了，只要王远鸿离开了榆石岛，这个位子自然而然地就会落到自己的手中。 “叔，他还是不出来？”张艺青蹑手蹑脚地来到了王远鸿家里，透过窗户看了一眼依旧躺在炕上的王远鸿。 “是啊，都已经三天了，除了吃了点儿面条之外，就没怎么动弹，连话也不说！” “看来打井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啊！”张艺青叹了口气讲道，“要不我去劝劝？” “谁说不是呢！”王牧风瞄了一眼自己儿子，“这事儿得他自己走出来，否则谁说也没用！” “这倒也是！”张艺青知道自己没有说动王远鸿的本事，这家伙跟犟驴似的，要不也不会拿出自己造船的钱来干这事儿。 “这也不怪他冲动，谁想到这三口井竟然没有一处好的！”王牧风也感觉有些奇怪。 “我等一下回去给张艺坤打个电话，让他在大学那边儿看看有没有懂这方面技术的人，咱们这么蒙头干不行啊，就是打井队也是靠经验干活，我当初就说找水得靠科学！” “是啊！不过当初谁知道科学在啥地方啊！”王牧风苦笑一声。 张艺青回到了榆石岛的医务点，这里有全岛唯一的两部电话，另外一部就是村委会的那部。 “姐，啥事儿啊！”张艺坤很快就接了电话。 张艺青奖王远鸿遇到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让张艺坤帮忙看看能不能找一下有这方面技术的人。 张艺坤接到姐姐的电话之后，立即琢磨了一下，这种事情得找水利方面的专家，他学校里可还真没有这个专业。 “艺坤，你干啥呢？”宿舍的同学看到张艺坤正在研究学校的专业内容，“你打算转专业啊？” “怎么可能！”张艺坤摇摇头，“我遇到一件难事儿！” 张艺坤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同学们也对榆石岛的遭遇表示同情，大家都是大学生，自然知道干旱对于海岛的生存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关键的是，现在不仅仅是技术问题，还有资金问题！”张艺坤得知王远鸿竟然把自己造船的钱都拿出来打井，也是震惊不已，他知道一艘船对于榆石岛渔民来说意义重大。 “艺坤啊，这事儿光靠咱们几个恐怕没用！”有同学讲道，“我看看能不能找其他人帮忙！” “找谁？”张艺坤有些奇怪的问道。 “你先别管了，我去打几个电话，要是能成的话最好，不能成我们也尽力了！” 说完同学就快步走出去了。 张艺坤知道自己的这个同学家里很有些门路，只是大家平日里都不表现出来，他也就没有过多的询问，有些人还是不喜欢太张扬的。 几天之后，张艺坤依旧在图书馆里寻找关于找水的资料，他也问过了自己的老师，关于海岛找水一贯都是难题，甚至连水利专家都不敢说能够成功，只有那些具有丰富经验的地质队或许才有机会，这种队伍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派任务的。 “艺坤，你跟我说的事情有点儿眉目了！” 这些天一直没有动静，张艺坤还以为同学办的事情已经失败了呢，没想到一大早就给了他一个好消息。 “什么情况？”张艺坤赶忙问道。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们榆石岛有个老华侨在国外？” 张艺坤立即点点头：“是啊，这个老华侨很久之前就在国外了，建国后还回来过，不过依旧许久没有消息了！” “那就没错了，这个事情还真是非常巧合的，你上次跟我说这个事情之后，我就跟我四叔说了，他本来说这事儿有点儿难度，不过昨天突然跟我说他要去国外考察，交流名单中就有你说的那个老华侨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本人，不过从籍贯来看，应该差不多！” 第49章 爱国华侨 榆石岛的历史并不算长，只有明朝的时候才有人陆陆续续在岛上生活，最初开始的时候只是因为风浪的缘故在这里避风，后来在岛上发现了淡水，就是赫赫有名的两眼井，之后就有人定居在这里。 清末民国的时候，岛上接连遭遇了旱灾，岛上的那点儿土地实在养活不了这么些人，不少渔民就离开了榆石岛，到其他地方讨生活去了，有些人家是全家都走，有些则是独自一人离去，不管怎么走的，这里终究还是生他养他的地方，那些高大的榆树永远是他们难以忘怀的乡愁。 这些离家的孩子始终保持着这种乡愁，当家乡来人的时候，自然是非常欢喜，听闻家乡有困难，也毫不犹豫地慷慨解囊。 王老先生就是这样的爱国华侨，虽然他身在异国他乡，却始终挂念着祖国的变化。 国家对于这些爱国华侨也是非常重视，他们不仅仅是两国友好交往的友谊之桥，还是各种先进技术的引荐人。 这本来就是一场非常普通的见面会，祖国代表团与华侨代表们进行联谊，代表团向大家介绍祖国的发展和现状，希望广大华侨多多回家乡看看，现场非常的热烈，不少人对祖国发生的日新月异的变化表示高兴。 此外，代表团也毫不忌讳地指出了当前国内一些发展落后的项目，希望华侨可以利用自己的人脉、技术和资金，为国家的发展提供支持。 “您是王老先生吧？”正在仔细翻看资料的王老先生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一个中年人，是代表团的成员。 “我是！听您的口音这么亲切啊，应该不太远吧！”王老先生虽然离家几十年了，依旧没有忘记这熟悉的乡音。 “是啊，我看过您的资料，我就是临市的！” “哎呀呀，这是家里来人了啊！”王老先生顿时热泪盈眶，“我这有足足三十多年没有回去了，也不知道发生什么变化了！” “是啊，现在家乡变化不小，虽然跟国外有些差距，我相信在党和政府的帮助下，一定会发展得更加美好！” “是是是！我前些日子还说有机会已经要回去看看家乡呢！” “那太好了！我这次来特意给您带了一件礼物！”中年人立即拿出了一张照片。 王老先生接过照片一看，瞬间老泪纵横。 照片上的海岛被葱翠的榆树覆盖，近处是码头上的渔船，渔民们正在搬运着新鲜的渔获，远处是鳞次栉比的房屋，整洁的街道赏心悦目，还有那些行走的人群。 “这是榆石岛？”老先生一眼就认出来，这张照片是生养自己的故乡。 “是啊！这就是榆石岛，这是我的一点儿私心，我家孩子的同学正是榆石岛的子弟，听说我这次要来这里，可能会跟您见面，就托我送来了这张照片，希望您能够回去走一走、看一看，能够为家乡出一份力！” 王老先生看着手中的照片感慨不已，“我上次回国的时候还是将近三十年前，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家乡发生了多大的变化！” “我听说现在榆石岛的变化还是很大的，不仅可以自己发电，有些人家还买了电视机，大家的生活都很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王老先生拿着照片不断点头，“也不知道我能够为家乡做点儿什么？” “或许我还真能为家乡做点儿工作呢！” “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王老先生顿时讲道，“在国外这么些年，我心里一直挂念着家乡，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那我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您应该知道榆石岛最大的难题就是缺水，但是海岛找水的困难程度可想而知，现在有个问题就是全省大旱，到处在找水，榆石岛这边儿实在顾不上，您如果有可能的话，能不能帮忙给榆石岛找个地质队？” “又是旱灾！”王老先生顿时痛心不已地讲道，“我当初背井离乡，就是因为发生了旱灾，榆石岛的用水的确是个很大的问题，也多亏了党的政策好，要不得有多少人还跟我一样被迫离开家乡啊！” “是啊！这件事情本不想惊动老先生，可是榆石岛毕竟地方太小了，现在又是全省大旱，许多地方都要比榆石岛更缺水！毕竟您的名望在那里摆着，只有您能够引起关注来！” “不敢当不敢当，我只是在国外呆的时间长了一些而已，即便不是旱灾，榆石岛的用水也是个大问题！这事儿我责无旁贷！”王老先生看着照片，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代表团很快就回国了，带回了不少爱国华侨提供的信息，有许多当前国家发展所需要的重要项目，也有不少能够改善民生的计划。 当然更多的华人华侨想要回国看看祖国的变化，顺便利用自己的优势条件投资建厂，为祖国的发展尽一份炎黄子孙的力量。 王老先生就是其中最为踊跃的一员。 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等待华人华侨回访团的成立，自己申请回国参观访问。 当刘会计气喘吁吁冲到王远鸿家里的时候，这位倍受挫折的书记还是垂头丧气的。 “王书记，快快快，县里的电话！” “县里的电话？” 王远鸿顿时有些奇怪，县里的电话怎么直接打到了岛上？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知道！”刘会计摇摇头，“没听说什么消息！” “好，我马上过去！”王远鸿赶忙急匆匆快步奔向了村委会，气喘吁吁地拿起了电话机，“你好，我是榆石岛王远鸿，您是哪里？” “王远鸿同志，你立即携带榆石岛的情况介绍，赶紧到四房乡政府汇合，有重要情况需要汇报！” 这个电话直接把王远鸿搞愣在那里了，他脑筋急速的转圈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眼下榆石岛就三件事情，旱灾、打井还有就是海龙王。 “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到县里进行汇报？”王远鸿原地转了几圈，他立即望向了身后的刘会计，“周放那边儿的事情搞得啥样了？” “还是那样，每天都在那里烧香，还一套一套的！” “还没停止？”王远鸿问道。 “没有！” 王远鸿琢磨了一下，周放这家伙消息灵通，如果是海龙王的事情，他早就得到消息了，看来应该不是，或许是旱灾的事情。 第50章 县里的打算 王远鸿急忙在办公桌上翻找了一下，对于关于榆石岛的情况介绍，他手里只有原来村里准备的稿子，都是一些老调重弹，并没有什么新意。 王远鸿急忙将先前报给乡里的那部分资料摘抄了一些，然后捏吧捏吧，重新弄了一份，然后急匆匆朝着码头走去。 这几天没见王远鸿的人们看到他风风火火的脚步，都有些惊诧，毕竟三口井都失败了这件事情，整个榆石岛早就知晓了，自然也知道他颓废的样子，现在他活蹦乱跳的架势，立即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王远鸿拎着装着资料的人造革提包很快就坐上了前往陆地的交通船，在船上他一言不发，脑袋里全都是这次电话的内容，船上的其他人见状也不好去打搅，大家也都在猜测王远鸿要去做什么。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周放的耳朵里，不过他仔细想了一下，最近也没有收到什么风声啊，不过还是让人帮忙盯着王远鸿的动向，还跟刘会计打听了一下，不过这家伙的嘴实在是严，基本上没有探听出什么动静来，这也是他能够在这个位置上干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怀着忐忑的心情，王远鸿到了四房乡政府，院子里静悄悄的，乡里大部分人都出去抗旱了，院子里随处可见各种的水桶、水管等物资，甚至还有两台被泥水覆盖的柴油机，一看就知道是用来抽水的。 “何乡长！”王远鸿首先找到了何乡长的办公室，里面却没人。 他在县政府里转了一圈儿，总算在会议室里找到了几个人，其中就有疲惫不堪的何乡长。 “远鸿同志来了？”何乡长指着旁边的椅子讲道，“你先坐，等一下还有其他村的同志过来！” “何乡长，到底什么事情，怎么县里的通知直接下到了榆石岛了？” “这里面的东西我也不清楚，县里只是让你们在这里集合，具体什么情况等到了县里再说！”县里的这一番操作，让何乡长也是摸不着头脑了。 很快，外面又来了两个人，王远鸿不认识，经过介绍才知道是山区的两个书记，几个人相互打了个招呼，何乡长直接用乡里的北京吉普送他们去县里，他还得留在四房乡继续抗旱。 在车上三个人相互交流了一下，发现竟然没有任何相同的地方，这让大家更加有些不解了。 吉普车的速度很快，用司机的话来讲，他还得赶紧回去下乡，现在乡里所有能动的车辆和人员都在外面。 车子并没有驶进县政府的大院，而是到了招待所，这可是全县最豪华的饭店了。 王远鸿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不过这里还是第一次进来，旁边的两个书记也是一样的表情，都是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架势。 “你们好！我是县委刘秘书！”很快一个年轻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听声音应该就是打电话的人。 这么年轻就当上了秘书，显然有点儿来头。 “你好你好！”几个人立即上前握手。 “这么着急叫你们过来，是有这么几件事情！”刘秘书将手中的几张纸拿了出来，然后冲着王远鸿身旁的两个书记讲道，“这是给你们的抗旱物资，是省里直接拨付下来的，你们拿着直接去物资局领取，人家说了只有你们能够拿，县里没有资格！” “谢谢刘秘书！”两个书记脸上顿时呈现出喜悦的色彩，这批抗旱物资是他们通过之前在村里下乡的老领导好不容易找到的，原以为没什么机会了，没想到这些老领导还是很念旧情的。 王远鸿瞄了一眼那几张纸上的物资清单，随便一样都让他眼馋不已，只是这件事情让他来做什么，他又没有这方面的关系。 等两个书记兴高采烈地离开之后，刘秘书转身对王远鸿讲道：“你就是远鸿同志吧？我之前听说过你，放弃公职回海岛，很值得佩服！” 王远鸿赶忙点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不骄不躁！很好！”刘秘书突然起身，到门外看了几眼，见外面走廊中寂静一片，这才回到了王远鸿的身旁，压低声音讲道，“今天请你过来，主要是因为一件大事情！” “什么事？”王远鸿见对方如此谨慎，立即想到了岛上发生的这些事情，不由得心里紧张起来。 “你们榆石岛有一位老华侨，具体情况你知道吗？” “老华侨？”王远鸿想了一下，这件事情他还真有些了解，“我听岛上的老人说过，榆石岛的确有人在国外，而且很早之前就出去了，大概是解放前吧，这么些年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你看看这个！”刘秘书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资料递给了王远鸿，“这是省里转下来的资料，根据资料和王老先生的自述，他的祖籍就是你们榆石岛，前段时间省里有考察组去了国外，王老先生提出要回国看看，然后听说咱们这里遭遇了旱灾，他知道榆石岛的旱情自古就有，想要出资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你是怎么想的？” 王远鸿背着个天大的好消息给搞愣了。 有人要帮榆石岛解决用水问题，他当然是非常欢迎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县里要特意把他找来，是不是有其他的事情要解决。 “刘秘书，我代表榆石岛的百姓非常感谢爱国华侨的善举，需要我们做什么？” “是这样的，解决用水问题这件事情，省里和市里都非常关注，你也知道咱们县的情况，老先生如果回来的话，你们可不可以让他帮忙解决一下咱们县的用水困难？” 王远鸿立即明白了，榆石岛这只大雁，县里想要拔毛几乎不太可能，但是并不耽误他们想要让王老先生出手相助。 “这件事情县里不能说话吗？”王远鸿有些奇怪的问道。 “这事儿你们说最好，毕竟他是你们榆石岛的人，据说对榆石岛还是很有感情的！”刘秘书有些不好意思的讲道，“县里的领导如果说话的，场面上不太好看！” “我明白了，如果王老先生回来的话，我一定提出这个想法！”王远鸿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第51章 杀鸭子 王远鸿没想到竟然出现了柳暗花明的事情，刘秘书也不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是什么，只是知道王老先生是考察团接触的，但这次考察团并没有他们的县的人，甚至连市里都没有，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也让县里的领导不知所措，所以这才让王远鸿这个基层的书记出面，如果被拒绝了似乎也没什么损失。 有了这个好消息，王远鸿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他急匆匆的从县里回来了，跟何乡长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回榆石岛了，对于王老先生的事情，刘秘书说暂时要保密，毕竟这种事情如果传扬开的话，县里恐怕挡不住压力，现在各个地方都跟恶狼似的，被说肥肉了，就是骨头出现了都扑上来。 回到榆石岛，王远鸿立即跟自己父亲询问起这个王老先生的事情，这不问不知道，一问竟然还是本家的长辈，虽然已经是出了五服，理论上将王远鸿还得叫一声叔爷，有了这道亲戚关系之后，王远鸿总算从打井失败的困境中走出来了。 周放见王远鸿回来了，几次从侧面探听消息，却一无所知，虽然王远鸿再没有什么举动，却不像原来那么颓废了，甚至又开始整理起岛上的资料，还漫山遍野地围着榆石岛转圈儿，也不知道做什么用。 然而旱情依旧持续着，两眼井不紧不慢的滴水也差强人意，虽然不至于断流，数量也少得可怜，周放几次从岸上运水回来的举动也没有持续多久，岸上的旱情也很严重，想要运水的话得从很远的地方拉过来，消耗太高了。 现在榆石岛老百姓的用水也达到了节约的极点，每个人一天只有两瓢水，除了做饭之外仅仅能够满足饮用的需求，别说洗衣服了，想要洗脸都要跑到水塘里去看看有没有水。 祭祀龙王之后，大家都期盼着旱情能够有所缓解，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自从祭祀之后，倒是有几片云彩在空中飘动，甚至有一天眼看着就要阴了，却被一场大风给刮没了，周放说这是有人心不诚造成的。 祭祀还在进行着，大家的心情也没有之前那么的急迫，似乎抱着一种有一杆子没一竿子的态度，不过还是有些虔诚的人每日都来跪拜，其中就有秀娟。 水源的缺乏让秀娟不得不考虑鸭子们的生存问题，家里的鸭子已经开始锐减了，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损失，她无奈地宰杀了将近一半儿的鸭子，看着这些还在下蛋的鸭子，秀娟一边杀一边哭，只有杨宗旭蹲在一旁不理解为啥有鸭子吃，妈妈还哭得这么厉害。 他不知道，杀鸭子是为了让更多的鸭子活下去，可是宰杀的这些鸭子怎么办？现在这么干旱，大家吃水都不容易，谁舍得吃鸭子啊。 王远鸿从两眼井查看情况回来，正沿着海岸慢慢地走着，这条海岸线是榆石岛人的生命线，在没有鱼汛的时候，赶海成为榆石岛最主要的生活来源，海岸线的安全也是他所关注的。 每年总有一些人为了赶海摔伤或者是割伤的，礁石上的蛎壳锋利无比，能够轻松割开皮肤，即便有衣物的阻挡也不管用，张艺青每年消耗最大的就是绷带和红药水。几乎每天都有人去医疗点治伤。 “妈妈，你怎么又哭了！”正走着，王远鸿听到了杨宗旭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这个小家伙在榆石岛赫赫有名，大家也知道他家的情况，自然而然地对他也有些怜悯之心，杨宗旭每天几乎四处乱窜，比岛上的大黄狗都能逛，每天都能够听到长贵娘呼喊他回家吃饭的声音。 “秀娟，出什么事儿了吗？”王远鸿走进了养鸭子的树林。 对于秀娟，王远鸿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着那么一种发自内心的好感。 秀娟听到声音之后赶忙擦了把面颊上的泪水，然后挤出一点点的笑容，“远鸿大哥，您怎么来了，我这正杀鸭子呢，有些脏啊！” 杀鸭子，看起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可是多少老爷们都不敢下手的活儿，秀娟却无奈地拿起了菜刀。 “你怎么杀了这么多？”王远鸿看着满地的鸭子有些惊讶。 “实在养不了了，今年太旱了，玉米啥的都涨价，水塘里也没水了！”秀娟没有再说什么。 很显然，水是最大的问题，现在岛上连人用水都很困难，更不用说这些扁毛的家伙了，它们用水更是超过了许多人。 “可是你一下子杀了这么多，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村里有几户人家要了两只，我待会儿给他们送去，周放大哥那里也要了五只，说是给龙王爷上供用！” 秀娟说的这些数量显然不足以抵销这满地的鸭子。 “剩下的，我只能先用盐腌一下，看看能不能慢慢卖出去吧！” “这天气，你就是腌制下来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啊！”王远鸿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鸭子，“你给我五只吧，我带回去！” “不用！”秀娟知道王远鸿这是给自己解决困难，可是谁家一下子能吃掉五只鸭子啊，“你也不容易，为了村里打井把造船的钱都贴进去了！” “没事儿，五只鸭子的钱我还是付得起的！”王远鸿笑着讲道。 秀娟实在拗不过王远鸿，只好挑了五只最肥的鸭子让王远鸿带回去，只是给钱的时候两人又拉扯了好一会儿，直到王远鸿将钱塞进她的口袋中，才接受这场推辞。 王远鸿提着鸭子回到了家里，王牧风愣了一下，不知道儿子又有啥事儿。 “你这是又有什么高兴事情吗？” “没有，路过秀娟的养鸭场，水塘都快干涸了，她把鸭子杀了一半儿，我想着给她减轻点负担，就买了几只，等一会儿让我娘炖了，然后把这几只拿盐腌制一下慢慢吃！” “唉！她家的确有些难，好不容易找了这么个能养家糊口的事情，还遇到了这么旱，帮帮也是应当的！”王牧风叹了口气，然后看着鸭子讲道，“咱家也吃不完，你提两只送艺青家里去！” “我不去！”王远鸿把脑袋一晃，“本来跟那丫头就有些说不清楚，这样一来，岂不是更加的弄不明白了？” “送两只鸭子都弄不明白了？你好歹还在外面闯荡了这么些年了！人家艺青为了你的事情到处找门路，你不吃不喝那几天天天过来看你，送两只鸭子咋了？” 王牧风一瞪眼，王远鸿就怂了。 “好好好，我去送！”王远鸿无奈地提着两只鸭子走出家门。 第52章 能帮一把是一把 张艺青正坐在院子里帮妈妈择菜，作为榆石岛上为数不多的公家人，老张家的生活水平还是很高的，最起码这青菜就几乎没有中断过。 “远鸿，你咋来了？”张津石在屋里看到王远鸿进院子，急忙出来迎接。 张艺青则是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径直地走进了厨房打下手了，把王远鸿晾在了那里。 “叔，刚买了几只鸭子，我爹说让我送过来让您尝尝鲜！”王远鸿举着鸭子讲道。 “这怎么好意思啊！”张津石笑着接过了鸭子，然后对女儿喊道，“艺青，你远鸿哥来了，怎么还不接待一下！” 张艺青一看这鸭子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她冷哼了一声，“是啊，怎么好意思呢，秀娟嫂子的鸭子可是榆石岛出名的！” “你这怎么说话呢！”张津石瞪了张艺青一眼，“秀娟一个人拉扯一家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 “那也用不着咱们大书记整天挂念着吧！” 这酸溜溜的味道立即充斥着院子，王远鸿也不敢解释，上次就因为多说了一句，直接就被赶出来了。 “艺坤在学校咋样？”王远鸿赶紧转移话题。 “挺好的，跟同学们相处也不错，学习也很上进，不过将来分配到什么地方去！”张津石也有些发愁，儿子上大学有出息了，可将来在什么地方工作也是个问题，到时候不在自己身旁，还得操心挂念着。 “艺坤这孩子没问题的，说不定过几年就把你们接出去享清福了！” “那敢情好!” 两人正说这话呢，就听到厨房里叮当作响，还带着艺青妈妈的声音，“我的小祖宗啊，你轻着点儿，这是鸭子，不是仇人，这菜板都快剁碎了！” “叔，我先回去，让艺青多吃点儿，我娘说艺青都瘦了，鸭子补身体！” “吃饭再走吧！” “不了！”王远鸿冲着厨房怒了努嘴，“这丫头我惹不起啊！” “那行，要不你明天过来，我让你婶子做鸭汤，她的手艺可是一绝啊！” “行，我看时间，最近乡里有不少事情，说不定立马就得去岸上！” “看你的时间，有空常来！” 王远鸿从张艺青家里出来，就听到里面张艺青的声音：“看看这鸭子就知道秀娟嫂子对他有意思，我都没见过这么肥的鸭子！人家一个寡妇，他还不避嫌，气死我了！” 王远鸿听了之后，只得无奈地摇摇头，不过女人的预感还真是灵验，他的确对秀娟有那么一点点的意思，只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理解这件事情。 走在回家的路上，王远鸿突然眼前一亮，刚才张津石的话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提醒，他鸿突然想起在县招待所吃饭的时候，曾经看到那里有几道鸭子的菜，他当时还在想看看人家的鸭子怎么做，等回去之后找秀娟买回家做一只尝尝呢。 秀娟家的鸭子都是散养的，每天都是吃鱼虾长大的，或许可以让招待所帮忙解决一下问题，这样就不用担心这几十只鸭子白白浪费掉了，能帮一把是一把了。 想到这里，王远鸿急匆匆往村委会走，迎面就看到刘会计抱着一大堆的资料出来。 “王书记，有事情啊！” “没什么事情，我打个电话给县里问问情况！上次让你搞的资料找到没有？” “不好找啊！” “没事儿，找不到就算了，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用上！”王远鸿劝慰着刘会计，“上面一声令，咱们下面就得忙死啊！”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依旧是刘秘书接的，王远鸿将秀娟家的情况详细说了一下，请他看看能不能帮忙解决一下困难。 刘秘书听完了王远鸿的说明之后，答应帮忙找一下招待所，但是不敢保证能不能成，毕竟招待所主要的顾客都是些头头脑脑，但凡出点儿问题那就是了不得事情。 王远鸿也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自然不敢说太多。 放下电话之后，他站在那里思忖，有些事情果然是自己想得太简单。 他翻看着办公桌上的那些资料，都是用来接待王老先生准备的，县里也不知道王老先生会需要什么，几乎把所有相关的情况都让王远鸿都弄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看着眼前厚厚的资料，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希望这次王老先生能够帮助岛上解决用水难题。 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晚了，王远鸿瞄了一眼桌上的电话，看来这事儿没什么希望了，他转身就准备锁门回家。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王远鸿愣了一下，随即上前拿起了电话。 “你好，榆石岛王远鸿！” “远鸿同志啊，我是刘秘书，你说的那个事情我给你问过了，招待所这边儿的物资都是定点的，你们的鸭子不太可能送到里面去！” “原来是这样啊，辛苦刘秘书了，还是非常赶紧您的帮忙！” “你咋这么心急呢！”刘秘书在电话那一头笑着讲道，“我呢，给你找了另外一家国营饭店，他家的师傅是从招待所调过去的，专门做全鸭宴的，我跟他说了情况，你明天让人带着鸭子去，你记一下地址！” 王远鸿急忙扯下一张纸，在上面记下了饭店的地址。 “太感激您了，刘秘书，您可算是解决救命问题了！”王远鸿急忙讲道。 “感激的话就不要多说什么了，以后关键的工作还需要远鸿书记配合啊！”刘秘书笑着讲道。 王远鸿自然知道是什么工作，立即讲道：“这个绝对没有问题的，老先生什么时间到，这个有消息吗？” “具体时间不太清楚，不过省里面也传来了相关消息，应该快了！让你们准备的材料都弄好了吧？” “都弄好了，而且我们还找了几个老先生当年的伙伴，都是能说会道的！” “很好很好，老先生在国外华侨圈儿也算是有名头的，要是接待好了的话，肯定有想不到的好处！” 放下电话之后，王远鸿舒缓了一下兴奋的心情，老先生到来的话，或许就再也不用担心用水困难了，自己的辛苦也算没有白费。 眼下先把秀娟家的鸭子解决了，王远鸿快步朝着养鸭场方向走去。 第53章 老先生回乡 听说王远鸿帮自己找到了鸭子的出路，秀娟自然很高兴，一旁的长贵爹也乐开了花，原以为这些鸭子只能自己吃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够换钱，这样损失就少太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远鸿就来帮忙收拾鸭子，然后五十只鸭子都装进了竹篓里，一起运到码头送往城里。 看着王远鸿离去的身影，长贵爹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对一旁的老伴儿低声地讲道：“你说远鸿会不会看上了咱家秀娟了？” “这怎么可能？”长贵娘把头摇晃得跟拨浪鼓似的，“虽说秀娟长得不差，可毕竟没了男人还带着个孩子，远鸿是谁啊，榆石岛的书记，年轻有为相貌也不差，听说老张家的艺青一直往他家跑，人家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说的也是！”长贵爹点点头，“或许他是可怜咱们这家人吧！” 这句话倒也说得过去！ 五十只鸭子都被饭店收下了，看在刘秘书的面子上，不仅没有压价格还多给了一些，看着到手的钞票，让秀娟高兴不已，一旁的长贵爹娘也不断地抹眼泪，虽然杀掉这些鸭子让家里损失不小，可总算没有血本无归。 “远鸿大哥，让我们全家怎么感谢你啊！”秀娟拿着钞票看着王远鸿。 “眼下这个样子，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能解决一点儿困难就解决一点儿吧，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王远鸿也没有说太多的话，摸了摸杨宗旭的脑袋就离开了。 王远鸿帮秀娟卖掉鸭子的事情很快就在岛上传开来，大家都说书记这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毕竟秀娟家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只是眼下谁也没有能力帮他们。 张艺青听说王远鸿帮秀娟把鸭子卖掉了，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好几天都没去找王远鸿，这倒是让王远鸿抽出时间，仔细研究如何接待王老先生。 根据刘秘书的消息，王老先生应该就在这几天会抵达，让王远鸿好好的接待。 果然，几天之后，王远鸿就接到了何乡长的电话，让他赶紧带着榆石岛党群负责人全部到乡政府集合。 这件事情王远鸿提前就打好招呼了，虽然孙福财和周放对王远鸿意见不小，可是在这种场合也不敢有所怠慢，毕竟是上级部门的命令，一旦有什么差错的话，自己的小算盘也就落空了。 四房乡政府大院里，此时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上次王远鸿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些水管之类的杂物都消失不见了，就连许久都没有变化的假山上焕然一新，乡里的领导们衣衫整洁地站在那里等待着。 王远鸿站在何乡长旁边，至于周放等人则是被安排在队伍的最后面。 “远鸿啊，我从县渔业局给你调来了一艘铁壳船，千万给我把老先生伺候好了，我听说附近两个乡从插队的老干部那里搞来了好多的物资，咱们乡这次就看你的了。” 何乡长早就透过各种渠道得知了此次前来的爱国华侨王老新生的情况，不断地叮嘱着王远鸿。 王远鸿只得不断的点头应承着，他也不知道到底这个王老先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自己的安排人家会不会满意。 “岛上的安排怎么样了？”何乡长问道。 “都安排好了！” 王远鸿话音刚落，就听到几声鸣笛声响起，前头是乡政府的北京吉普车，后面跟着县里的桑塔纳小轿车，还有两辆夏利，最后是一辆中巴车和一辆大发。 看这规模绝对是不小啊。 小轿车停稳之后，从里面钻出来了刘秘书，他赶忙下车打开了后车门，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人，王远鸿不认识。 何乡长立即上前：“孙县长，欢迎来到四房乡来检查指导！” “我不是来检查指导工作的，我是陪着王老先生来荣归故里的！”孙县长转过身来，将车上的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先生请了出来。 “王老先生，这里就是四房乡，榆石岛就是隶属于这个乡的！”孙县长对王老先生讲道。 “好好好！总算回来了！” “欢迎王老先生荣归故里！”何乡长一挥手，周围立即锣鼓喧天，一副热闹的场面，看得孙县长直皱眉头。 “老先生，这位是榆石岛党支部书记兼村委会主任王远鸿同志！”刘秘书见状立即将一旁的王远鸿拉到了跟前。 “你是榆石岛的？”王老先生审视着王远鸿。 “老先生您好啊！我就是土生土长的榆石岛人，我的父亲是王牧风，祖父是王石匠！”王远鸿赶忙上前问候。 “王石匠？”老先生似乎想到了什么，“元宝石匠！是吧？我记得小时候还跟在他的身后赶海呢！” 老先生瞬间回忆起了小时候的生活。 “他还好吧？” 王远鸿摇摇头讲道：“当初鬼子攻占了榆石岛，把他掳走修炮楼，挨了毒打受了伤，解放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唉！这种事情当初的确常见！”老先生叹了口气。 “听说您要来，我找了一些过去的老人，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得！”王远鸿急忙转移了话题。 “好好好！”老先生立即转向了孙县长，“县长，咱们要不就不坐了，直接去榆石岛怎么样？” “一切都听老先生的！”孙县长立即笑着讲道。 码头上，早就有工作人员准备好了，王远鸿打量着眼前这艘铁壳船，虽然比起自己当初的军舰要差一些，可在县里这是最豪华的交通工具了，如果榆石岛也有这么一艘的话，那渔获的数量至少能涨十倍。 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海面上也没有什么波浪，铁壳船在蔚蓝的海面上劈开海面，几只海鸥翱翔在四周，颇有一番诗情画意。 铁壳船的甲板上放着几把椅子，王老先生、孙县长等人坐在那里，王远鸿站在一旁给他们讲解着周围的海域情况，远处的榆石岛若隐若现，周围的礁石犹如海中神灵一般伫立在那里，迎接着远方的游子回来。 老先生的兴致很好，不断向旁边的孙县长说着自己当初在岛上的生活，还指着几处岛礁说自己曾经也去过，这么些年没有回来，岛礁依旧是岛礁，只是物是人非了。 第54章 故乡的变化 榆石岛的榆树首先映入大家的眼帘，虽然干旱依旧在持续，大部分的榆树也都耷拉着脑袋，好在这些榆树也经历了榆石岛上无数次的旱涝，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小码头上，刘会计组织的人手早就在那里等着了，还准备了一张桌案，旁边的水桶热气腾腾，散发着阵阵的香气，人群后面的小孩子都馋得直流口水。 铁壳船缓缓靠近码头，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立即上前搭设了跳板，王远鸿上前扶着王老先生顺着跳板走下了船，来到了桌案跟前。 “老先生，按照咱们榆石岛的习俗，上船饺子下船面，给您接风洗尘！”桌案下的水桶打开，一只里面装着手擀面，另外一桶里面装着卤子。 “这是榆石岛的海鲜卤，您尝尝是不是那个味儿？” 一碗手擀面浇上香气扑鼻的海鲜卤，瞬间让老先生泪流满面，还没吃到嘴里就满是故乡的味道。 “好好好，这个彩头好！”王老先生一口气吃光了碗里的打卤面，“还是那个味道，是家的味道！” 王远鸿赶紧将面前的大碗分给了后面的孙县长等人，“请各位领导也尝尝我们榆石岛的下船面，一帆风顺，事事如意！” 见到王远鸿的布置如此让老先生感动，孙县长自然也非常高兴，立即端起碗来，三下五除二将面条吃完。 “老先生，这是老杨家的杨大爷，这是刘大伯”王远鸿趁着领导们吃面的时候，赶紧给王老先生介绍村里的老人，“您小时候应该认识！” “认识认识！”王老先生立即抓住几个老汉的手，“哎呀，三十多年没见面了，你们都老了啊！” “您也不年轻了！”老哥几个立即抱在一起。 榆石岛还是那个榆石岛，即便经历了几十年风雨，依旧还是游子心中的那片天地。 王远鸿带着王老先生首先回到了他的故宅，这里虽然早已就物是人非，却依旧保持着几乎原有的模样，只是里面增添了许多的现代物件。 走在狭窄的小胡同中，仅仅能够容纳三四人并行，两侧是黑色玄武岩的院墙，偶尔还能够看到海草房留下的痕迹，令王老先生惊奇的是，即便在这偏僻的小胡同中，竟然也能够看到路灯的身影。 他不由得啧啧称赞起来：“在国外的时候，总是见到那些关于家乡落后的报道，百闻不如一见，亲眼看到故乡的发展这么迅速，我也是很欣慰的！” “这也是改革开放以来，党的富民政策好，才有了这些好东西，以前我们都是点渔灯照明呢！”王远鸿指着不远处的竖立的渔灯杆讲道。 王老先生仔细端详着渔灯杆，深有感触地讲道：“这可是救命的东西啊！” “是啊！现在好了，政府给岛上树立了灯塔，我们也装上了路灯，大家的生活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在村里子转了一圈儿，大家很快就被一阵阵的读书声吸引住了。 王老先生惊奇地问道：“岛上还有学校？” “是啊！”何乡长在一旁讲道，“过去的时候榆石岛只有一座私塾，解放后，由于海岛交通不便，政府就在榆石岛设立了学校，现在是九年一贯制的中小学，岛上适龄儿童的入学率能够得到百分之一百！” “好好好！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老先生踏步就来到了学校跟前。 榆石岛学校是原来的庙宇，后来改成了学校，由于学生人数不断增加，就在庙宇的后面又增加了两排平房用作教室，原来的庙宇则是用作是办公室和教师宿舍。 王老先生在学校里转了一圈儿，海岛的孩子们生性就比较胆大，虽然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来人，依旧没有任何的胆怯，甚至还有人跟王老先生打招呼。 “教育是民族的希望，我当初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我拿五万块钱给孩子们买书籍、还有学习器械，让孩子们多读书，多学文化，以后为民族多做贡献！”王老先生看着学校简陋的教学条件，立即扭头对一旁的孙县长讲道。 “感谢老先生的慷慨解囊，我代表榆石岛的孩子们感谢您！”孙县长赶紧致谢。 老先生摆摆手讲道：“这都是应该做的，我本就是榆石岛的人，为家乡做点儿事情是应当的！” 在孩子们一声声“谢谢爷爷”的欢呼声中，王老先生踏步走出了学校，然后看着身后漫山遍野的榆树讲道：“我来之前就听说咱们这里遭受了旱灾，到底什么情况？” 王远鸿正愁怎么跟老先生说这件事情呢，没想到老先生竟然主动提出来了。 他想了一下讲道：“老先生您应该知道榆石岛本来就是靠天吃饭的，今年全县都遭了灾，榆石岛的情况更加严重，您知道两眼井吧？” “当然知道了，那可是咱们榆石岛的命根子啊！” “我带您去看看，您就知道了！” 王远鸿似乎卖了个关子，王老先生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然后跟着王远鸿直奔两眼井而去。 路上经过塘坝的时候，可以清晰地看到塘坝内干涸的水底已经皴裂得不成样子了，不少贝壳散落在那里，手指宽的裂缝随处可见，连芦苇都已经变得枯黄。 王老先生的脸色变得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 很快，两眼井就到了，送水工打开了大门，数百年前的老井就呈现在众人面前。 老先生对两眼井自然是非常熟悉的，小时候他经常跟随着大人前来挑水，大人们为了防止孩子们掉入水中，还骗他们井里有妖怪，会吃小孩子的，即便如此也挡不住孩子们的好奇心，甚至有胆大的孩子偷偷顺着石梯下到井底，却被井底的阴寒吓地跑出来。 此时的两眼井却令老先生大为吃惊，原本汩汩而出的泉水不见了，只能够听到滴滴答答的声响在井底盘桓着，原本寒气也被燥热所替代。 清澈的井水依旧甘甜，可惜只有井底的那么一点点，望着面前只有小半桶的井水，老先生终于意识到这里的旱灾有多重了，他就是因为旱灾离开榆石岛的，那个时候仅仅是庄稼歉收而已，井水还是足够岛上的人生活。 现在竟然连井水都仅仅剩下这一点了，这要是在过去的话，岛上恐怕就剩不下几个人了。 第55章 游子的心意 “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王老先生惊诧地问道。 “就是这几个月！”王远鸿叹了口气讲道，“现在岛上用水已经很困难了！” “岛上这么多人就靠这点儿水维持着？” “是的，我之前也担心两眼井不够用，就请来了打井队！”王远鸿指着身后的山讲道，“足足打了三口井！” “那就好！”老先生松了口气。 “可惜都不能用！”王远鸿的转折让老先生瞬间愣住了。 三口井都不用能！ 王老先生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孙县长。 “老先生，现在不仅仅是榆石岛，全县都是这个样子，我们已经全力在抗旱了，可是榆石岛的情况您比我清楚，实在不好弄！” “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王老先生询问王远鸿。 “缺钱！缺技术！缺设备”王远鸿毫不犹豫地讲道，“我们之前打的这三口井，其中两口已经出水了，可惜水质很差根本不能用来饮用，还有一口遇到了坚硬石层，打井队的设备没法子钻下去！” “这件事情我来的时候跟你们省里打了个招呼，他们说会派地质队过来查看一下情况，技术和设备他们来保障，钱我来出，一定要给榆石岛打出甜水井！” “感谢老先生的慷慨解囊，我们吃水不能忘了挖井人，一定要为您树碑立传！”孙县长立即讲道。 王老先生则是摆摆手讲道：“一点儿小事儿罢了，不用这么张扬，我只是作为一个榆石岛的游子为故乡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有了省地质队的技术和设备加持，榆石岛的用水问题算是没有问题了，王远鸿终于松了口气，大家脸上紧张的神色也都松缓了一些。 “现在岛上这么缺水，你们都是怎么生活的？”王老先生很是有些奇怪。 “这种事情如果放在解放前的话，估计大家都去逃荒了！”王远鸿笑着讲道，“现在国家的政策好，咱们岛上的粮食供给全部由上级拨付，所以在温饱的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民以食为天，古往至今，所有的灾荒只要能够让老百姓吃饱了，就不会出现流离失所的景象出现。 王老先生微微地点点头，他当初逃荒也是因为没饭吃才出去的。 “现在岛上除了水之外，其他的基本生活还都能够持续，个人花销的话，咱们岛上有船出海捕鱼，能够有一些收入！” 王老先生眺望了一下山下的海湾，十几艘小船正飘荡在海面上，附近还有人正在整理渔网，如果不是旱灾的话，这倒是一幅不错的渔家图。 “榆石岛本来就是打鱼繁荣起来的，岛上有多少艘船？” “大大小小大概有一百多艘！” “这么多？”王老先生瞪大眼睛，有些不相信。 “是，不过大部分都是一些小船，只能在附近捕鱼，只有十几艘是机帆船，能够出去远一点儿！”王远鸿解释道。 老先生看着海上飘荡的小船，微微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要都是那些大船的话，这岛上也够富裕的了。 “王书记应该也有自己的船吧？” 王远鸿摇摇头讲道：“没有！我原本打算造一艘呢，不过钱” “没钱造船？”老先生的笑容有些值得回味。 “不是，我的钱都拿来打井了！”王远鸿似乎很平淡地讲道。 这下子轮到王老先生震惊了，他身旁的孙县长和何乡长也愣住了，他们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件事情，孙县长低头询问一旁的刘秘书，刘秘书也是一脸的不知情。 “我们远鸿书记把自己用来造船的钱都拿出来打井了，可惜三口井都没有能够成功！”刘会计在一旁解释道。 “天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孙县长身后陪同的人员也都议论纷纷。 王远鸿微微的点点头：“没法子，榆石岛穷啊，前段时间刚刚把街道休整了一下，又更换了新的发电设备，本想着能过上好日子，谁料到这场干旱能够持续这么久，我手头上正好有这么一笔钱，先拿来用了！” “你把钱用了，船咋办呢？”老先生意味深长地问道。 “先把眼前的事情弄完再说吧，我反正身强力壮，不行的话就跟别人合伙，到船上干活，等攒够钱再造船，岛上的人以前都是这么来的！” 王老先生微微地点点头，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声的跟孙县长商量地质队到岛上的事情，地质队的人员和物资比较多，榆石岛肯定解决不了，这个还得需要县里帮忙解决，孙县长满口答应下来了。 中午的时候，王远鸿为大家准备了一场虽然并不丰盛，却充满着榆石岛风情的午宴，用料都是刚刚出海捕获的渔获，还有海岸边上的盛产，就是冲着“新鲜”两个字去的。 老先生吃得很高兴，直说在国外虽然也经常吃这些饭菜，却怎么也找不到家乡的味道，这次终于能够吃到了，也算是满足了自己回乡的迫切之情。 由于此次回来不仅仅是回乡，王老先生还要跟国内一些企业和单位洽谈项目，王老先生在岛上只呆了一天，原来的故宅早已经是人家的了，只有站在船头眺望榆石岛，才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总算是回到了家乡。 站在码头上，老先生与旧时的玩伴依依不舍地离别，大家年岁都已经很大了，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或许这是仅有的一次了。 离别总是伤感的，王远鸿再一次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饺子，“老先生，这是鲅鱼馅儿的饺子，也是咱们榆石岛送您一路顺风，有机会再来榆石岛看看！” 老先生用颤抖的手夹着饺子，放在嘴里细细品味着，似乎要将这最美好的味道用记忆永远地保留下来。 轰鸣的机器声响起，铁壳船再次启航，载着远去的老先生再一次离开故乡，王远鸿带着榆石岛人目送老先生离去，老先生站在甲板上挥手告别，久久不愿离去，直到榆石岛的身影从自己眼前慢慢变成海中的一片缥缈的图画。 第56章 深层甜水井 有了老先生提出的建议，省里的地质队很快就抵达了，他们不仅携带了许多现代化的设备，还有好几位测绘工程师，都是拥有丰富找水经验的，特别是海岛找水，省里找不到第二家了。 看着一艘艘重型设备运抵了榆石岛，岛上的人们再一次兴奋起来，龙王庙那里的人明显少了许多，毕竟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还是抵不上现实中的工作。 对于没有跟王老先生提及县里的事情，王远鸿主动找到了刘秘书，向其表示了歉意。 刘秘书则表示他已经做得很好了，老先生对此次回乡安排非常满意，不仅给榆石岛找来了地质队，还给县物资局牵线了一条重要的商业渠道，对于将来的外贸工作会起到很大的作用，而且也捐赠了一批抗旱物资。老先生毕竟是一个人，财力有限，他决定回去之后联合几个同乡的华侨，发起一次募捐活动，帮助家乡渡过难关。 地质队的效率就是比土生的打井队好太多了，他们只是在山上转悠了一圈儿，手里捧着一些设备仔细测量着什么，那些各式各样的设备让榆石岛的老百姓都一愣愣的， 很快，他们就在山上搭起了帐篷，轰隆隆的钻机声再次在榆石岛上升起。 伴随着旱情的持续，大家将希望再一次寄托在科学身上，王远鸿也是整天的泡在山上，跟在地质队的身后学着各种的知识。 仅仅开钻两天之后，一股清流就喷涌而出，王远鸿自然高兴不已，可是还没等他说话，钻机竟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向下。 “这是表层水，很容易受到海水和地面的污染，遇到干旱的天气也会受到影响，我们接到的任务是给岛上钻取适合饮用的深层淡水！”地质队似乎对于这种事情司空见惯。 轰鸣声继续进行着，这一次无数的石粉从井口中喷出，将周围方圆数十米的区域内都变成了灰白色，显然这已经到了岩石层了。 钻井队昼夜不停的工作着，虽然这轰鸣声不断在榆石岛上空荡漾，让大家昼夜难眠，所有人都没有为此抱怨，只是希望能够早日看到甘甜的井水冒出来。 又是两天的时间过去了，钻机的声音停止了，王远鸿急忙上前询问情况。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不是，更换钻头，根据我们的经验，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出水了，不过这也要看运气！” 三口井失败的阴云一直笼罩在王远鸿的头顶，一听到运气，他就有些失望了。 地质队看起来并没有丝毫变化，依旧不紧不慢地钻机，对于他们而言，这似乎就是一场非常平常的事情一样。 又过了一天，钻机依旧没有停止，榆石岛的老百姓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不知道这井到底需要打多深，毕竟两眼井一共才那么十来米深，王远鸿出钱打的那三口井最深也不过几十米，这地质队到底要打多少米啊，不会打到海底去吧？ 王远鸿也有些担心了，他不断咨询着地质队关于地下的情况，不过其中的一些专业术语他也听不懂，只是知道根据传上来粉末来看，距离储水层并不远了。 正说着，就听到钻机前的一个工作人员大喊了一声，“出水了!” 所有人的目光立即全部都投向了钻机，只见钻口处的石粉都已经变成了泥浆状，还没定王远鸿反应过来，一股强大的水流喷涌而出，将整个钻机全部都洗礼了一遍。 看着喷涌而出的巨大水流，王远鸿恨不得立即上前痛痛快快地喝个高兴。 冲天的水花立即引起了榆石岛老百姓们的注意，大家顿时兴奋起来，只是不知道这水到底是甜的还是咸的，毕竟打了这么些天的井，都已经能够打到海底了。 水井的冲刷工作很快就完成了，地质队长接了一杯水交给了一旁的化验员，王远鸿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先进的设备，紧张地看着化验员将各种的试剂放入其中，不断填写着各种表格。 “怎么样？是甜水吗？”王远鸿焦急地问道。 他身后有已经聚集了许多的老百姓，大家看着脚下缓缓流淌的清水，不知道这水到底能不能饮用。 “队长，水质符合国家标准，可以直接饮用，不过为了安全的话，最好还是做一下过滤处理！” “符合饮用标准？”王远鸿没有听清楚那些复杂的数据内容，只听到了这句结论，他顿时跳了起来。 清澈的井水来自海平面以下将近两百米的深处，用地质队的话来讲，属于优质的矿物饮用水，不仅可以直接饮用，还富含对身体有益的元素，最关键的是出水量非常丰富，根据地质测算蕴藏量足够榆石岛使用的了。 王远鸿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何乡长和刘秘书，让他们告知王老先生，榆石岛这几百年来遭遇的干旱遭遇总算成为历史了。 榆石岛老百姓们欢天喜地地送走了地质队，大家围观在刚刚打出来的新井跟前，看着甘甜的井水喷涌而出，脸上的喜悦显而易见，以后吃水再也不用看老天爷的眼色了。 听到地质队打出甜水井的消息时，周放正在家里商量如何在龙王庙再举行一次更加隆重的祭祀。 “怎么办？咱们还要继续吗？”有人低声地问道。 周放紧皱着眉头，这可是个很难的选择，他弄这个龙王庙就是为了借助旱灾吸引榆石岛老百姓的注意力，虽然他也说海龙王有保佑大家出海安全的能力，可是眼下大家伙最紧要的事情就是用水的问题。 现在王远鸿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而且他自己掏钱的事情也赢得了不少人的尊重，这让他有些骑虎难下了。 “办，一定要办！他虽然解决了用水问题，可是旱灾还在持续，咱们一定要等到下雨的那一天！” “行，咱们就这么办！” 依旧是大彩电放电影的时候，周放传出了消息，要大家准备一下，几天之后的良辰吉日再次进行祭祀龙王爷的活动。 周放的话音刚落下，就听到一声沉闷的声响从远处的海面传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了，大家都在张望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即又是一道闪光。 人群瞬间就欢呼起来了：“那是打雷，是闪电！这是要下雨了吗？” 第57章 喜事连连 历经了几个月的旱灾，一场喜雨在甜水井完工的第二天从天而降，虽然这场雨并不是很大，却给了大家更加的希望。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王远鸿站在码头眺望着榆石岛，整个岛屿都被笼罩在雨雾之中，果然古人说得没错，双喜盈门！ “这就是人定胜天的结果吧？老天爷知道干旱无法制约榆石岛老百姓了！”王远鸿自言自语道。 这时，一把雨伞出现在他的头顶，王远鸿回头一看，是张艺青。 “你不在医疗点呆着，跑出来干啥？”王远鸿看着一身白大褂的张艺青。 “这不是怕你一高兴淋雨病了，还得麻烦我去给你打针吃药！”张艺青嘴皮的功夫也不弱。 “是啊，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王远鸿叹了口气，“果然科学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 “你这话说晚了，下雨天说这个周放可不愿意，他一直宣传下雨是祭祀龙王爷的结果！” “我呸！”王远鸿啐了一口，“那家伙一直糊弄岛上的老百姓，总有一天我得想法子揭穿他的阴谋！” “行了，别想人家的阴谋了，现在岛上的水源也解决了，电也解决了，道路也好了，现在我的王大书记接下来要做什么？”张艺青颇有一番意味地看着王远鸿。 王远鸿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讲道：“原来我打算集合几家渔船一起到远海打鱼呢，现在这个计划泡汤了！” 张艺青知道王远鸿的这个打算，自从生产队解散之后，岛上的渔民们基本上都是各自干自己的，可是海上生产作业风险很大，特别是大家的船只抗风性都不太好，大家都只是在近海捕捞，王远鸿原本打算自己的船造好之后，就联合几艘渔船一起到远海，这样相互配合也有所帮衬，还能够捕捞更多的渔获。 现在随着自己造船的钱都丢在了那三口没有成功的井上了，今后的日子更加难过。 “远鸿哥，我手里还有些钱，你拿去造船吧！”张艺青用那双大眼睛望着王远鸿。 王远鸿一听就立即摇头：“不行，那我王远鸿成什么人了？” “真的，不要紧的，我爹娘不会说什么的！” “不行，不行！先不说我拿你的钱造船，这传出去我还有脸在榆石岛过吗？再说了，这种事情不清不楚的！” “啥不清不楚的，就当是我的嫁妆不行吗？”张艺青脱口而出，随即脸就立即红了起来。 王远鸿也愣在了那里，虽然这件事情在两人之间，甚至两个家庭之间都是那种非常默契的不言而喻，但是谁也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艺青，这种事情可不能瞎说！”王远鸿立即严肃看着张艺青，“对你的名声不好！” “那你跑到人家寡妇家里帮忙就好了？”张艺青立即盯着他讲道。 “我什么时候去寡妇家里帮忙了？”王远鸿一脸的苦笑。 “还说没有，给我家的鸭子是怎么回事儿，送到城里饭店的鸭子是怎么回事儿，这种事情早就在岛上传开了，都说你看上了秀娟嫂子，这才不停地献殷勤！” 王远鸿不说话了，他心里的确有这么一种想法，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对秀娟有好感，而且对于她家的遭遇也非常同情，如果说有没有意思呢，他也不能否认，毕竟他的一些动作的确在外人看来就是献殷勤的。 见王远鸿半天没有说话，张艺青更加生气了，她扔下了手中的雨伞，朝着医疗点方向奔去。 “伞，伞!”王远鸿赶忙追上去。 “不要了，你去送给秀娟嫂子吧！”张艺青气哄哄地喊道。 王远鸿拿着雨伞哭笑不得，这种事情可是咋办啊！ 还没等他想出个法子怎么跟张艺青解释这个事情，就听到岛上的大喇叭响了起来：“王远鸿书记，王远鸿书记，请立即到办公室来，有电话找你！” 王远鸿急忙放弃去追张艺青，快步朝着办公室走去。 “刘会计，谁的电话？”王远鸿还没进门就问道。 “说是县里的，不知道是谁！” 王远鸿赶忙拿起了电话，“你好，我是四房乡榆石岛王远鸿！” “你好，是远鸿书记吗？我是孙县长！” “孙县长，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王远鸿瞬间感觉到很奇怪，孙县长怎么亲自给自己打电话了？ “是这样的，我们刚刚送走了王老先生，他对你们的接待非常满意，特别是对你夸赞尤佳！”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也是领导的指导有方！” “这些恭维的话就不要多说了，我跟你说一件事情，你明天来县里办一下！” “孙县长您说！” “王老先生对你为了打井自掏腰包的事情很感动，特意跟我说这件事情一定要妥善处理，他说船是海岛渔民的命根子，你为了命根子都要为大家找水，不能辜负了你的这片心，所以他决定给你买艘船！” “啊？给我买艘船？”王远鸿顿时就愣在了那里。 这天大的喜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他知道如果真是这件事情的话，只是让刘秘书通知一下就行了，没有必要让孙县长出面的。 “但是，这件事情被我拒绝了！”孙县长紧接着讲道，“为群众找水这是一个党员干部应该做的事情，至于费用上的问题，我们可以帮忙解决！” 王远鸿咬紧牙关，听着这到手的好事儿就这么飞了，可是他也不敢说什么，毕竟电话那一头是县长，而且还拿出了党员干部的准则，更没有好说的了。 “是的，县长，您做得对，我们党员干部，为了群众办事是应当的！”这句话他简直就是咬紧牙关说出来的。 这可是一艘船啊，不管是什么船，总比啥都没有强得多啊！ “很好，你有这个奉献精神很好！”孙县长很满意王远鸿的态度，“所以鉴于你的表现，县里决定从渔业局调一艘机帆船给你，所有权还是县里的，不过你可以全权使用，明白吗？” “孙县长，这算是表彰吗？”王远鸿小心翼翼地问道。 “算是吧！你明天来找刘秘书县里把手续办一下，我希望你今后扎根榆石岛，多多为榆石岛的百姓做贡献，不要辜负党员这个称号！” “是！孙县长，我一定不辜负上级的希望，带领榆石岛的百姓致富！” 竟然是喜事连连，放下电话之后的王远鸿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没想到让自己头疼不已的事情，竟然就这么顺利解决了，显然这里面王老先生的首当其功，没有老先生的提议，县里绝对不会给他这么优厚的条件，即便他付出了几乎全部的家当。 他第二天一大早就匆匆赶到了县里，孙县长没有见着，虽然刚刚下过雨，依旧不解旱情，他还在下乡的路上，刘秘书只是留了个字条给他，让他拿着条子去渔业局，说一切都办好了，他去签字就可以领船了。 这是一艘大机帆船，虽然已经有些年头了，却并不影响使用，对于王远鸿而言，即便比不上新船，也绝对超过了自己的预想。 有了这艘船之后，他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带领榆石岛的百姓踏上小康之路。 第58章 学校的孩子们 如果说榆石岛上最热闹的地方可能有好几个说法，比如说村委会、医疗点，或者是龙王庙，还有码头等等，许多人会给出不同的说法。 但是如果问及哪里是最具有希望的地方。 那答案必定只有一个！ 那就是榆石岛学校。 这片充满着欢声笑语的乐园里，孩子们在广阔的知识海洋中遨游，努力攀登着文化高峰，王老先生捐赠的图书更加开拓了孩子们的视野，让孩子们打开了一扇通往外界的窗户。 王远鸿很清楚学校对榆石岛意味着什么，即便在最困难的时候，也必须要保证学校的供给，对于学校提出来的要求，也是尽全力满足。 这天，王远鸿又带着几只大箱子来到了学校门口，正好看到孙老师正在带着孩子们做体操。 孙老师是前些年分配到榆石岛的，当出来的时候还非常的不乐意，毕竟海岛生活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忍受的，而且当初岛上水电都不稳定，想要买点儿东西都要坐船到岸上去。 不过看到海岛孩子们那渴望的眼神，孙老师最终还是留下来了，成为榆石岛学校的骨干力量，王远鸿对孙老师也非常尊重，岛上有什么重要事情都要请他们这些老师过来。 “孙老师！”王远鸿敲了几下刚刚修缮的大门，原先的大门在海风的吹袭下早就锈迹斑斑摇摇欲坠了，正好利用王老先生捐赠的钱款修理了一下，省得出现什么危险情况，伤到了学校的师生安全。 “王书记，您过来了！”孙老师让孩子们先自由活动，快步走了过来。 “你前几天不是说学校的体育器材不够吗？我跟几个船长商量了一下，就到县里买了有些篮球什么的，你看看够不够？” 王远鸿身后的几个船长搬着大箱子走进了校园，孙老师一看，其中两个箱子里面装着十来个篮球、足球和排球，另外的箱子里则是羽毛球和乒乓球还有十几把拍子。 “够了够了！有了这些东西我们也能组建球队了，到时候乡里运动会咱们也不用只能跑步了！”孙老师咧着嘴笑着讲道。 “那就好，虽然咱们榆石岛的条件不好，但是也不能委屈了孩子们，城里孩子有的，咱们也要想尽一切办法来解决，以后学校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这两年，王远鸿将岛上的渔民都组织起来了，船只大一些的都一起到远海捕鱼，船小一些的即便在近海，也都相互配合，大家的收获都不少。 大家的腰包鼓起来之后，说话自然也就有些底气了。 “行，不过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最好也考虑一下，如果实在太难的话，就再等等吧！”孙老师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讲道。 王远鸿知道孙老师说的是什么事情，前些日子孙老师到县里学习，回来之后就跟他说，省里刚刚开了一个信息化教学示范会议，要利用计算机来学习，省里还组织了专家学者将一些优秀教学资料都输入了电脑里，即便在海岛上都能够学习到省城的先进教学方法。 “你说是电脑那件事情吧？”王远鸿叹了口气讲道，“我前两天找人打听过了，那玩意儿只有省里有卖的，而且价格还不便宜，你说那种叫做486的电脑最便宜也要将近两万多块，这都能够盖栋房子了！” “我也知道这个事情有些为难！”孙老师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讲道，“毕竟这种机器连县里都没有几台，再等等看吧，说不定便宜了呢！” “是啊，我也打听到，他们说这东西连插线都是进口的，还不能沾上灰特别娇贵，伺候这家伙还得专门弄个房子！” 王远鸿在部队的时候也听说过这种东西，据说在司令部就有几台，警卫连二十四小时看着，比弹药库的戒备都严密，生怕有什么闪失了，他曾经瞄见过几眼，四四方方就跟电视机差不多，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据说这家伙算起数据来非常的厉害，需要几千个人打一个月算盘才能够得出来的结果，它眨眼的功夫就能算出来，有这样的本领抵得上一个团了，怪不得这么宝贝。 现在虽然已经开始民用了，不过价格的确也不便宜，想当初在部队的那几台估计会更贵，弄不好不比一台桑塔纳便宜。 在王远鸿计算方式中，桑塔纳就是贵重物品的衡量标准，毕竟二十多万的价格，整个榆石岛的这些船拼死拼活干一年也凑不够啊。 王远鸿也知道孙老师这是为了岛上的孩子们好，虽然他们也经常的学习，可是这里毕竟是海岛，无论是信息还是交通都非常的不便，尽量给孩子们更好的学习环境，是所有人的愿望。 “好了，等咱们有钱了，别说一台了，就是买上二十台三十台也不在话下！”王远鸿吹了个牛。 “行，那我就等着你的电脑了！”孙老师被王远鸿的豪言壮语逗乐了。 王远鸿送完了这些体育器材，转身来到了学校前面的街道上，日子好过之后，大家不仅给学校添置设备，还自发地弄了一些桌椅板凳啥的放在街边上，虽然花的钱不多，却让大家有个休闲的地方。 王远鸿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些桌椅，看看有没有需要修理的，毕竟一直放在街边上风吹日晒的，免不了会有一些损坏。 他还没有检查完呢，就听到学校了传出了一阵阵的喧哗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他情急之下直接跳上了桌子，跃上了学校的围墙，立即看到两个孩子在操场上扭打在了一起。 王远鸿看到其中一个还居然是杨宗旭，这小子别看个头不大，身形倒是灵活，愣是把比他还要大的孩子压在了身下。 孙老师此时也听到动静赶过来了，将两个浑身是土的孩子提溜了起来。 “说，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打架！” 杨宗旭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把脖子扭着愣是不说话，孙老师再一看，另外一个小胖子的鼻子被杨宗旭打破了，赶紧带着他去医务室。 “杨宗旭，今天放学之后留下来叫家长！” 第59章 俩孩子打架 “张大夫，你给孩子看看，鼻子都出血了！” 孙老师还没进医务室的大门，就大声地喊道。 张艺青手里捧着一本医学资料正看着呢，听到声音之后急忙站了起来。 孙老师扶着这个小胖子进门之后，张艺青一看就知道是孩子打架造成的，她仔细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碍，简单处理一下就行了。 “你这是跟谁打架弄成这样了呀？”张艺青不由得笑着问道。 对于张艺青整个岛上的人都比较尊重，毕竟谁也不可能不生病，岛上就这么一位大夫，连带着村里的孩子们也都比较害怕她，打针这件令人恐惧的事情可是贯穿任何一个孩子童年的，要是有孩子不吃药的话，他们就会说，把你带到医务室打针。 纵然张艺青花一样的美丽，在孩子们心中依旧是比老师更加严厉的存在。 “杨宗旭！”小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讲道。 “那个小布丁也能把你打成这样？”张艺青有些奇怪，杨宗旭那个孩子她也经常见到，个头不大居然这么厉害。 岛上的孩子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情，偶尔打架也能够看到，孙老师也都习惯了，毕竟这里不是城里，孩子们都比较野，只是今天的事情有些奇怪。 杨宗旭在老师们心目中可是非常好的孩子，别看个头小，各种事情都拿得起放得下，主要是这孩子脑袋瓜聪明，有些事情老师没想到的，他都能够想到，在学校很受欢迎。 小胖子的血已经止住了，张艺青让他把脸上的血渍洗了一下，然后观察了一下。 “没事儿了，回去吧，以后不许打架了哈！”张艺青拿着桌子上的针管讲道，“谁要是再打架，就让孙老师领到我这里来打针！” “不敢了不敢了！”一听到打针，小胖子赶忙往孙老师身后缩。 “谢谢你了，张大夫！”孙老师赶忙向张艺青致谢。 “没事儿，回去再观察一下，毛细血管出血，应该没什么问题！” “好的好的！” 孙老师带着小胖子回到了学校，此时已经上课了，他叮嘱了几句小胖子让他赶紧去上课，自己则是直奔办公室而来。 还有一个杨宗旭在那里等着他处理呢，可是当他来到了办公室，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估计是上课去了！”孙老师叹了口气，这孩子平日里表现还不错，怎么就打架了呢。 等下课铃声响了之后，一个老师走进了办公室，“孙老师，就是两孩子打架，你怎么训了一节课啊！” “什么一节课？”孙老师正埋头批改作业呢，抬头望了一眼对方。 “杨宗旭啊，你不是把他叫在办公室里挨训吗？” “没有啊，我回来的时候他根本就不在啊！”孙老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一节课都不在啊！” 两人立即有些慌了，这孩子不在办公室，又不在教室，那会去哪儿啊！ “快，找人去！”孙老师急忙冲出了办公室。 他先是跑到了教室仔细一看，杨宗旭果然不在，又来到了后操场上，空荡荡的操场一眼就能够望到底，并没有任何人影。 “没有！”“没有！”“也没有！” 老师们听到动静之后，立即把整个学校都翻了个底儿朝天，竟然没有发现杨宗旭任何踪影，这下子可把孙老师给吓坏了，要是这小家伙出点儿什么事的话那可就糟了。 孙老师急忙冲出了学校，准备到村委会让大喇叭帮忙找一下，抬头就看到王远鸿正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王书记，王书记，快帮忙喊一下，杨宗旭不见了！” “杨宗旭？这不在这里吗？”王远鸿笑了一声。 孙老师定睛一看，在王远鸿身旁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刚才正好被王远鸿挡住了，不管是杨宗旭还是那个，这家伙手里拿着一根雪糕，正美味地吃着呢，丝毫没有任何的歉意。 “你怎么跑了！”孙老师气都不打一处来，整个学校都差点儿找疯了，他倒好，在这里吃雪糕。 “孙老师，消消气！”王远鸿指着一旁的椅子讲道，“这事儿我已经弄清楚了！” “什么弄清楚了？”孙老师有些奇怪。 “就是为什么打架啊！”王远鸿指着身后的围墙讲道，“我刚才在墙上都看到了，你带着小胖子去医务室的时候，我正好把他叫过来问了一下！” “是你把他叫出来的啊！” “是啊！”王远鸿笑着讲道，“这小子倒也真灵活，踩着那边儿的树梢就窜过来的，比我当年在部队都灵巧！” “您别夸奖他了，我们在学校都快找翻天了！”孙老师一脸的无奈。 “好了，这事儿是我欠考虑了，不过你知道他为啥打架吗？”王远鸿问道。 “我还没来得及问呢，就发现他不见了！” “小胖子骂他没爹，他娘是跟卖菜打情骂俏的寡妇！”王远鸿淡淡的讲道，“这种事情村里人说说也就算了，连小孩子都这么说，你们学校可得好好管管了！” “这事儿，我们一定管！”孙老师一听脸色就有些变化。 “好了，你们学校的事情我不多过问，不过这孩子听灵巧的，别走了歪路！我先回去了！” 看着王远鸿离去的身影，孙老师又看看面前的杨宗旭，“是这样吗？” “是！”杨宗旭毫不犹豫的讲道。 孙老师看着杨宗旭半天没有说话，他在学校的时候也听说过他家的事情，他犹豫了一下随后讲道：“你先回去上课吧！” 杨宗旭也比较听话，转身就朝着学校跑去。 人找回来了，大家都松了口气，这里毕竟是海岛，一旦孩子跑到什么地方出了事儿就不好了，毕竟岛上每年都会发生这样或者那样的各种意外情况，榆石岛有些地方还是非常陡峭的，而且礁石附近有漩涡，一旦落入水中，后果不堪设想的。 孙老师坐在办公桌前想了一会儿，王远鸿跟他说的事情的确需要考虑，杨宗旭这孩子太小了，如果总是以暴制暴的话，对他的成长还是很不利的。 “看来我得去家访一趟了！” 第60章 家访 “当！当！当！”伴随着一阵钟声在学校内外响起来，榆石岛立即开始喧嚣起来。 上百个孩子从学校大门一涌而出，有的奔向了自己家中，有些则是徘徊在路边，还有的直接拎着书包冲向了沙滩。 岛上的孩子们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随处都有可以玩耍的地方，只要别忘记了回去吃饭就好了，即便忘记了也没关系，随着夜幕降临的还有此起彼伏的呼喊声。 杨宗旭这一次没有跟跟往常一样疯跑去海滩上玩耍，他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孙老师要去家访。 如果说对于孩子们来讲，最恐惧的事情，除了打针吃药之外，还有什么能够让他们心惊胆战的话，家访无疑是首当其冲的。 放学之后，杨宗旭先是跑到了办公室外面，悄悄地瞄了一眼，孙老师还在！ 他赶忙一溜小跑的往家里蹿，他要在孙老师抵达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搞定，最起码要让自己今天晚上的日子好受一些，他娘的巴掌可是真的疼，打起屁股来，他叫唤的比家里的鸭子都要响的多，这个时候爷爷奶奶的话也不好用了，只能在他挨揍之后小心翼翼的问他有什么要求。 打都打了，有要求还有啥用啊！ 杨宗旭快送冲进了家里，自从他上学之后，秀娟就在旁边给他在旁边另外搭建了一件小房子，与原来的卧室相通，这样他晚上回来写作业睡觉也不耽误，毕竟秀娟夜里还得起来喂鸭子，收拾鸭圈什么的，会影响到孩子。 秀娟见杨宗旭放学回来之后，就钻进了自己的小屋里没出来，就立即感觉到了有事情发生，这家伙平日里根本抓不着影子，今天怎么这么老实。 “宗旭，写作业呢？”秀娟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杨宗旭。 “嗯！”杨宗旭甚至都没敢回头看一眼秀娟。 “行了，别装了，到底在学校怎么了？”秀娟对自己儿子还是非常了解的，这种状况只有一种事情发生。 那就是又闯祸了！ 只要他闯祸了，就会拿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样子了，虽然他的成绩还不错，可就是没个学习的架势。 杨宗旭小心翼翼的转过身来，胆战心惊的看着秀娟，“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小尾巴往哪里翘，我就知道你心里想着啥，又怎么了？” “孙老师要来家访！”杨宗旭知道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瞒不住的。 秀娟顿时吃了一惊，老师家访虽然是很平常的事情，可岛上的老师都非常忙，一般不会家访的，除非出了大事情。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杨宗旭，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的事情，而且也没听说学校里有什么事情发生啊。 “你在学校犯错了？” 见杨宗旭不说话，秀娟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又犯什么错了？一天到晚的我跟着你挨多少批评了？”秀娟开始念叨起来了。 正说着呢，就听到外面孙老师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杨宗旭家吗？” “等会儿再跟你算账！”秀娟一听便狠狠瞪了杨宗旭一眼，急匆匆向外走去，“是孙老师吗？” 孙老师站在一棵大树下面，打量着这片近乎于吉普赛人的家园，几间木棚草房零散的坐落在树林里，用沙石铺成的道路通往各个木棚，几条电线胡乱的拉在空中，看起来就像是凌乱的蜘蛛网，一盏照明灯孤零零的挂在上面，不远处还能够听到鸭子们嘈杂的叫声。 “孙老师，真不好意思，杨宗旭又麻烦你了！”对于孙老师，秀娟还是熟悉的，自从杨宗旭上学之后，关于他在学校的表现已经请了好几次家长了，每次都是秀娟到场。 “没什么，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孙老师扫视了一下杨宗旭家里的情况，虽然榆石岛几乎没有太多的秘密，秀娟家的情况大家也多少了解一些，只是他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孙老师，您坐！杨宗旭在学校又犯错了吧！”秀娟赶紧从屋子里搬出了一把椅子，放在了一旁的八仙桌前，如果天气好的话，这里就是家里的客厅。 “您别紧张，我今天来主要是想要了解一下咱们家里的情况！”孙老师赶紧安抚秀娟。 秀娟叹了口气讲道：“唉！家里的情况就这样！我平日里忙着养鸭子，现在行情又不好，我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管教他，他爷爷奶奶也没有多大的精力，这孩子还得老师们多费心！” “学校里的情况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教导的，宗旭这孩子不错，脑袋瓜子灵活，学什么都很快，就是有些调皮，这也是难免的事情，这个年龄的男孩子都这样，只要咱们严加管教，今后肯定能够成为有用的人才！” “多谢老师们的帮助！我们家的情况您大概也都知道，孩子没爹，本身就有点儿低人一等的样子，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好，只想着他能够好好学习，将来能够跟张艺坤那样考上大学，也算是告慰他爹的在天之灵了！” 聊着这么沉重的话题，让孙老师也说不出什么来了，这个时候他看到杨宗旭从木棚的门后探出了个小脑袋，似乎在观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说你家养了不少的鸭子，能让我看看吗？”孙老师立即摆出了另外一个话题，想要避开这么沉重的话题。 “这没什么，就是那边有些脏！”鸭子整天泥里走水里钻的，肯定不会太干净。 自从榆石岛那次旱灾之后，秀娟就削减了鸭子的养殖数量，眼前只有五六十只鸭子，聚集在一起倒也挺壮观的，只是全家四口人的开销全靠这些鸭子，的确有些困难，怪不得秀娟整天忙的团团转，帮人家卖菜、赶小海，空闲的时候还帮人补网，晒海菜等等，只要有工钱的活儿，她几乎没有拒绝的。 “你就靠这些鸭子下蛋养活全家？”孙老师有些吃惊的问道。 “是啊，我们家就这么个情况，没有这些鸭子的话，恐怕连生活都很困难，这些年还多亏了这些鸭子呢！” 第61章 孙老师的牵挂 孙老师从秀娟家里回来，纵然一家人极力邀请他吃晚饭，他还是拒绝了，他知道自己的拒绝会让一家人难过，可要是留下来的话，恐怕就要耗费掉他们全家人一周的伙食费了。 他在榆石岛呆了这么些年，困难家庭也见过，秀娟家的情况却是很少见，为了尽可能地攒钱，连自家的房子都租出去了，更不用说家里还有不少的饥荒，有当初长贵造船欠下来的，也有为了养鸭子欠老周家的。 这个家庭用一贫如洗来形容一点都是不夸张的说法。 孙老师简单跟秀娟说了一下杨宗旭学校跟小胖子打架的事情，秀娟当时就急了，不过听到杨宗旭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跟人家打架之后，眼角的泪花止不住的流出来了。 孙老师赶紧劝慰了几句，然后让她不要担心，不过这种事情一定要跟杨宗旭好好说一下，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就跟同学打架，学校里还有老师呢！ 杨宗旭也从墙角里出来，极不情愿地跟孙老师道歉，这件事情就算是圆满结束了，至于小胖子那边儿孙老师也解决晚了，都是一个岛的人，对方的家长也知道事出有因，自己家的孩子挨揍也是自找的，关键是这么大的体格还让小不点儿的杨宗旭打倒了，就是想要找麻烦也没那个脸啊。 回到学校之后，孙老师往宿舍走去，榆石岛不是寄宿制学校，不过却保留了好几间宿舍，都是给老师们准备的，虽然学生放学了，可老师们却不能回家，先不说有没有合适的回岸上的船只，光是这天气就让这个归期没有任何的保障。 以前岛上电力匮乏的时候，大家都舍不得点煤油灯，只能摸黑说话，或者是点上一堆的木材算是篝火，大风的时候岛上的岸边就会飘来不少的木材，这也是岛上许多人家燃料的来源，还有山上那成片的榆树林，随便找点儿都足够他们烧的了。 现在好了，用电基本上可以保障了，最起码夜晚不用点煤油灯了。 昏暗的灯光下，宿舍里其他几个老师正在休息。 “《射雕英雄传》！从哪儿弄的？”孙老师瞄了一眼一位老师手中的书。 “从七年级收来的，这家伙在我的数学课上看金庸，我不收他对不起我找这本书好久了！”数学老师嘿嘿一笑。 “给孩子们保存好了，等放假的时候还给他哈，岛上能找到本书不容易，估计是去乡里书店买的！” “我知道！我吓唬那小子呢！”数学老师把书合上了，“你去家访了？” “是啊，杨宗旭那小子今天把小胖子给打了！” “我听说了，那小不点儿还真灵活！怎么样了？听说他娘秀娟在岛上可是个人物，一般人家都不敢惹！” 秀娟在岛上的名声也的确厉害，特别是在老娘们口中，更是不敢得罪的人，就是老爷们也能躲就躲，生怕跟她说多了几句话，回去之后媳妇不让上炕。 “还好，倒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过他家的情况的确困难，就住在树林子里的那几件木棚子中，靠着那几十只鸭子生活！” “是啊！不过她家的鸭蛋倒是不错，我曾经买过腌过的咸鸭蛋，那真是一包油啊！” “就是你上次给我们分的那回？” “是啊！不过可惜数量太少了，不够吃的，你说她为啥不多弄点儿呢！” “多弄点儿？”孙老师苦笑一声，他这次可是真的知道为什么，“你知道上次大旱的时候，她家损失有多大吗？” “多大？”数学老师摇摇头。 “足足一半儿的鸭子被杀掉了，要不是王书记当时找关系帮她卖掉了，估计剩下的鸭子也留不下来！” “这是我也听说过了，这也难怪，岛上的人都说，家有钱财万贯，带毛的不算，果然是这么个道理，一旦遇到了什么问题，直接全军覆没！” “谁说不是呢！”孙老师叹了口气，“杨宗旭他爹去世了，他爷爷受伤了，顶梁柱全倒了，就靠秀娟这么一个人支撑着，能够扛到现在属实不容易，要搁在别人身上早就改嫁走人了！” “说的也是，秀娟模样别说在岛上了，就是岸上十里八乡的也数得上，岁数也不大，可惜了！” “所以说，杨宗旭这孩子咱们得好好的教导，将来成才了也是给这个家庭一个大大的希望！” 孙老师的这一席话让大家都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是啊，学校的这些孩子们都是榆石岛的希望，榆石岛的未来有什么样的发展，就要看这些孩子们的未来了。 他们虽然都是乡村教师，却教授着未来的希望，只有将这些希望培养成才，小小的岛屿才会有更美好的前景。 孙老师回到了自己的床铺跟前，从跟前的书桌上随便找了一本书，这些年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枯燥的生活，虽然有时候也可以跟着岛上的人们去赶海，到海边儿去欣赏一下美丽的夜景，可再美好的景色也扛不住长年累月的溜达。 岛上现在也有不少人家有了电视机，其实学校里面也有一台，只不过大家都把它当作是了解外界消息的窗户，只是每天看看新闻而已，原因很简单，费电！ 学校的电都是榆石岛村给解决的，所有的消耗自然也是村里负责处理，理论上讲他们即便是一天到晚看电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大家也都知道岛上的情况困难，能给大家省一点是一点了。 学校的这些寄宿老师们也都几乎每个人都有一个大大的书箱，里面都是各种的书籍，从各种的参考资料到杂志，乃至武侠小说甚至字帖什么的五花八门都有，自从王老先生给学校捐赠了一批图书和器材之后，老师们的选择也就多了起来，上课的时候旁征博引的典故也让学生们大开眼界。 孙老师打开了手中的书籍，这是一本生物地理方面的杂志，厚厚的一大本，看上面的标签应该是县里图书馆的东西，估计是上次送物资的时候当作礼物一起送过来的。 正当他心不在焉的时候，突然杂志上的一则广告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62章 水貂 孙老师将杂志中的广告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立即感觉到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机会。 这是一篇收购貂皮的广告，单位是国营的进出口公司，长期需要貂皮用于出口。 貂皮是什么，他自然知道，东北三件宝人参貂皮乌拉草，只是野生的貂皮虽然价格高，可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无法保证，而这家公司需要的则是稳定的养殖水貂皮。 孙老师立即拿出钢笔来，在广告的介绍上标注起来了，水貂最喜欢的食物就是鱼了，而榆石岛就不差这个东西，要是秀娟弄两只水貂养着，这一年下来，可是比守着那几十只鸭子强多了，而且水貂这东西占地方也小，也好管理。 第二天，孙老师将自己的课上完了之后，就急匆匆地来到了村委会。 刚走进村委会那如同虚设的大门，就看到王远鸿拎着个提包就往外走，看身上的装束，应该是到岸上开会。 “孙老师？有事儿？”王远鸿抬头就看到孙老师进门了，不由得脑袋都大了一圈儿，这家伙只要主动上门，肯定有什么事情又要麻烦了，关于学校的事情，他还真没多少理由拒绝。 “我打个电话！”孙老师指了一下办公室。 “好的，你去吧，刘会计在那里，我今天还得去岸上开会，就先走了！” “好的，您忙！”孙老师点点头。 王远鸿赶紧加快了脚步朝着码头方向走去，还没走多远就听到孙老师在后面喊了几声。 “怎么？有需要我带的东西吗？”王远鸿问道。 “不是，王书记，你去乡里开会吗？” “是啊，乡里今天开什么物资会议，县里也来人了！有事儿？” “您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水貂的事情！”孙老师问道。 “水貂？什么水貂？”王远鸿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是这个东西！”孙老师拿出了昨晚看到的杂志，指着上面的水貂图像讲道。 “这玩意儿长得跟水耗子似的，这是水貂啊！”王远鸿打量了几眼，“你问这玩意儿做什么？” 孙老师指着杂志讲道：“我看到这上面有外贸公司收购水貂皮出口，我查了一下资料，这家伙主要食物就是鱼，你看咱们岛上就这东西不缺，可以试着养一下啊！” “这东西没养过啊！”王远鸿皱着眉头看着水貂，模样倒是挺可爱的，“再说了岛上恐怕也没人愿意弄这东西，你看看秀娟家的情况就知道了！” “就是秀娟家！”孙老师立即讲道，“我昨晚去她家家访了，就靠着那几十只鸭子生活，实属不容易，这水貂皮能出口的，价格自然很高，比养鸭子要强好多的！” 王远鸿微微的点点头，“这事儿我记住了，我到岸上帮你问我呢，如果是真的话，的确可以考虑一下！” 孙老师急忙点点头，赶紧朝着办公室走去，他要打电话咨询一下这貂皮的收购是个什么情况。 看着孙老师如此关心秀娟家的情况，王远鸿莫名其妙地紧锁眉头。 很快，孙老师就拨通了杂志上的电话，跟对方聊了一阵，发布广告的的确是国营的外贸公司，专门是进行皮毛出口的，现在国际上水貂皮非常抢手，高质量的水貂皮在欧美市场供不应求，而且他们不管质量好坏都需要，只不过需要按质论价而已，如果想要养殖的话，他们可以签合同，甚至还能够赊种貂给自己。 从这一点看，他们对貂皮的需求的确是非常紧迫的，放下电话之后，孙老师松了口气，看来水貂皮的销售没有任何的问题，就是不知道养殖的情况如何，另外就是要验证一下对方所说的是否是片面之词。 王远鸿这边儿也没闲着，听说是打算给秀娟找个新的出路，他也比较关心，会议休息的时候立即找到了县里物资局的人，从侧面打听了一下关于貂皮的事情。 县里的人也知道这个事情，而且已经开始组织人手养殖，只是大部分人家都不愿意冒险，生怕等养出来的东西没人要，自己看着这些毛绒玩意儿上火，要是养猪羊牛的话，实在不行还是杀了吃肉，这东西浑身上下没半斤肉，就是皮毛值钱，可要是没人收购的话，再值钱也没啥用，总不能自己弄来缝个大氅吧！ 王远鸿一听，这事儿果然有门，他赶紧请对方中午的时候喝了一顿羊汤，委托他把相关的资料给自己一份。 羊汤果然没有白喝，二两白干下肚之后，别说资料了，他甚至连县里养殖水貂的养殖场负责人都介绍给了他，以后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他去解决。 王远鸿赶忙在小本子上记下来，有经验的养殖户对于新手来说是至关重要的，秀娟如果想要养殖的话，肯定可以少走不少的弯路。 开完会之后，王远鸿并没有着急回榆石岛，而是坐车去了养殖场。 这个水貂养殖场看起来规模也不是很大，只有七八十只的样子，一只只白色或者棕色的水貂就呆在笼子里，看起来跟养兔子差不太多。 听说王远鸿是县物资局介绍过来的，场长不敢怠慢，带着王远鸿仔细地参观了自己的养殖场，还告诉他自己水貂一胎能养六七只，一年下来至少能出将近五六百张皮子，现在外贸那边儿直接过来收，自己坐在家里就能够收到钱。 王远鸿仔细的盘算了一下，就这么个养殖场，一年下来至少有好几万的收入，这都快比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出海打鱼赚得多了。 不过很显然秀娟如果想要养这个的话，肯定不会一下子养这么多，一旦出点儿问题，那就是不可收拾的后果，最好是先弄几只养着试试，即便水貂有什么意外的话，也能够扛得住。 打定主意之后，王远鸿立即跟养殖场的场长告辞，双方都留下了联系方式，王远鸿也说了自己是榆石岛党支部书记，如果需要鱼虾之类的东西，可以跟他联系。 水貂最喜欢吃鱼了，场长正为这事儿发愁，当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王远鸿没想到自己的举动居然还给自己拉来了一桩不小的买卖，本来水貂吃的那些鱼都是岛上没人要的小鱼，大家都用来做鱼虾酱，这下子居然还能够赚钱！ 第63章 这是好项目 王远鸿回到榆石岛之后，连家都没有回，直接去找了孙老师，毕竟这事儿是孙老师提出来的，如果他突兀的去找秀娟的话，实在有些太尴尬了。 孙老师正在上课，王远鸿就在校园里转了转，看看还有什么设施需要增添的，自从水源得到保证之后，学校里也安装上了自来水，不用到街头的取水点去挑水了。 看着墙上写着饮水思源，节约用水的字样，这应该是孙老师的手笔，也是让孩子们都知道这甘甜的井水来之不易。 学校的图书馆也建起来了，是用腾出来两间库房改建的，还安装了一盏日光灯，比发黄的白炽灯好太多了，也亮堂不少。 “王书记，你找我有事儿？”孙老师下课之后刚回到办公室，就听到老师们说王远鸿过来找他，便急忙出来寻找。 王远鸿点点头然后指着外面讲道：“走，出去说！” 两人来到学校外面，王远鸿讲道：“你今天跟我说的事情我已经打听清楚了，的确有这么回事儿，县里也扶持了一部分的典型，不过大家似乎都不太敢投入，都在那里观望！” “那你问没问水貂到底能不能养？”孙老师焦急地问道。 “从目前来看，可以养，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刚开始的时候不要过于着急，先弄十只八只的养着看看，要是收入可以的话，再增加数量！” “嗯嗯，王书记还是考虑周到，那这事儿怎么跟秀娟说呢？”孙老师也有些为难，毕竟他只是一个老师，要是去说这件事情的话，恐怕会让人说闲话的，他立即望向了王远鸿。 此时的王远鸿心里也打鼓，毕竟他是榆石岛的书记，秀娟在岛上又是这么个情况，一旦传出什么风言风语的，自己大老爷们倒也无所谓，就怕让秀娟惹上什么麻烦。 “这样吧，咱们一起去！”王远鸿讲道。 这算是有个伴儿壮胆吧。 两人急匆匆来到了塘坝跟前，现在的塘坝中也有水了，十几只鸭子正在水里游着，平静的水面上荡起了层层的涟漪，鸭子们时不时钻入水中，捉住一只只鱼虾炫耀似的摇晃着，然后几口就吞入了肚子中。 秀娟站在树荫下正在往地上撒着一些豆粕，那些没有下水的鸭子早就闻着香味蜂拥而至。 “孙老师，远鸿大哥，你们怎么过来了？”秀娟有些吃惊地看着两人走进树林里。 “三叔在家吗，我找你们有点事儿！”王远鸿看了一眼孙老师，立即问道。 “在！他正在那边儿劈柴呢！”秀娟赶忙放下了手中的笸箩，朝着树林里面走了几步，“爹，远鸿大哥和孙老师过来了！” 听到动静的长贵爹赶忙应了一声，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看走路的架势，当初的伤势还是留下了后遗症，一瘸一拐的根本走不了多远。 “你们两个可是稀客啊，咋有功夫到我这里来了？快坐，快坐！”长贵爹有些奇怪，秀娟也一头雾水。 这两人一个是关乎到学校的事情，另外一个是村里的问题，无论如何也不太可能凑在一起的。 “有件事情我跟孙老师琢磨了一会儿，想要跟你们商量一下！”王远鸿坐下之后有些犹豫地讲道。 “您说，什么事情，是不是要收回塘坝了？”秀娟思来想去也没有其他的事情能够让这两个人一起来了。 “不是不是！”王远鸿立即摆手笑了起来，“是这样的，孙老师前几天发现了一个商机，就是这个！” 看着孙老师拿出来的杂志，秀娟拿起来看了一会儿，有些惊讶地问道：“水貂？” “是的，这则广告是国营外贸出口公司发出的，他们需要大量的水貂皮出口，所以招募养殖户，水貂的主要食物是鱼虾之类，所以榆石岛有很大的发展前景，就找了王书记帮忙打听了一下！” 王远鸿点点头讲道：“咱们县已经有好几个水貂养殖场了，都是为这些外贸出口公司提供水貂皮的，我去过的那个乡镇养殖场只有不到一百只水貂，一年竟然能卖好几万的水貂皮，即便去掉了各种费用，剩下的收益也是非常可观的！” “这能行吗？”长贵爹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秀娟，有些担忧的望着王远鸿和孙老师。 “这事儿我不敢打包票，不过从我得到的情况来看，应该没有太大问题，负责销售的是国营的外贸公司，信誉是可以保证的，至于种貂的来源也是他们提供，费用要从缴纳的水貂皮中扣除，现在唯一需要担忧的就是食物的问题！” “您不是说水貂主要吃鱼虾吗？”秀娟立即问道。 “是的，水貂的食物主要是鱼虾，咱们榆石岛这个自然不缺，但是养殖水貂不是养鸭子，少一顿两顿不要紧，甚至可以直接赶到水里让它们自己吃，水貂需要喂养，食物不能断，大概需要添置一台冰柜！这也是投资额比较大的项目！” 秀娟默默的点点头，很显然她也动心了，毕竟养鸭子已经让她筋疲力尽了，而且剩下的这些鸭子也实在不足以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一些，要是增加鸭子数量的话，要是再来一次上次的旱灾，虽然吃水没有什么问题，可鸭子没有塘坝的水源，光吃饲料的话，就有赔本的可能，上次如果不是当机立断，加上王远鸿的帮忙，光是这些鸭子就把家里赔光了。 一台冰柜的价值也不菲，这对于一个连黑白电视都没有的家庭来说，的确是一个难题。 秀娟看看王远鸿，又看看孙老师，两人都是真心为她好，让她能够过上好日子，才会这么上心的找来了这个好项目，毕竟整个岛上敢做这件事情的，恐怕真的没有人了。 长贵爹还在犹豫之中，在他的思想里就不要这么折腾了，有这些鸭子养着，家里的生活能够凑合过下去就行了，等杨宗旭长大之后，这日子就回好起来的。 可现实又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不小的打击，杨宗旭长大还有十几年，这些年一旦出点儿什么事情的话，这个家恐怕就塌了，上次因为旱灾的时候，半数鸭子都杀了，纵然王远鸿帮忙找了饭店卖的价格也高，也仅仅是保本而已。 “爹，您看呢？”秀娟望向了长贵爹，这个家毕竟还是他做主。 “我老了，这种事情你做主就行了！”长贵爹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经无法跟上潮流了，索性让出了家里的大权，一切都让秀娟做主，自己打打下手就行了。 第64章 帮忙修貂舍 秀娟决定尝试一下养殖水貂这条路能不能走，为自己的家庭开辟一条道路，消息传出去之后，大家褒贬不一。 有的认为秀娟这是瞎折腾，养鸭子把老杨家的房子都抵押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还清债务，有的则是佩服她的勇气，能够赚钱的买卖谁都知道，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都是需要冒很大风险的。 这些风言风语传到了长贵爹的耳中，老汉轻轻地摆摆手，“这个家让秀娟当，我相信她！” 人家自己都这种态度了，旁人还在一旁嘀咕那就是不明事理了。 经过养鸭子的经验教训的之后，秀娟也是不打没有把握的战役，她先是从孙老师那里借来了关于养殖水貂的书籍杂志，还从图书馆里找来了关于这个小动物的一些讲解，虽然都是最常见的介绍，也足以让她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值钱东西了。 最主要的是，在王远鸿的介绍下，秀娟跟随送鱼的车子到了水貂养殖场，亲身体验了一下养殖水貂的过程，这比有多少老师都管用。 看着笼子里那一只只可爱的小家伙，秀娟就下定决心一定要用水貂让家里过上好日子。 可是在她面前的依旧是困难重重，首先便是搭建貂舍。 水貂不是鸭子，在树林里用木板破渔网围一下就可以了，这家伙说到底还是一种野兽，要是没有坚固的貂舍，保证不出三分钟就会跑到一干二净。 “是不是为貂舍的事情发愁呢？”秀娟正望着树林出神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来了。 “是啊！”秀娟随口答应了一句，然后回头望了一眼，只见王远鸿手中拿着铁锹站姿啊那里有些疑惑，“远鸿大哥！您这是做什么？” “帮你修貂舍！”王远鸿指着树林中的一块空地讲道，“我看哪里比较合适，你说呢？” “远鸿大哥你这么忙，怎么好意思让你来呢？”秀娟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事儿！我身为书记帮助岛上的困难群众，这不是应当的事情吗？”王远鸿笑了一声。 水貂笼子对于精通工匠活的王远鸿来讲，根本不算是什么难题。 一般的养殖场都用水泥板作为貂舍，这样不仅经久耐用，水貂也不容易逃走，秀娟却没有这个条件，榆石岛本身就是海岛，所有的材料都需要用船运过来，本身价格就很高，好在榆石岛的百姓们经过这数百年早就积累了许多的方法。 “远鸿大哥，这貂舍怎么建啊？”秀娟看着王远鸿手中的铁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去借个小推车，从那边儿山上捡些碎石头过来，大小都行！”王远鸿指着树林旁边的山丘讲道，那里是村里建房子开辟出来的石头坑，大大小小的火山石随处可见。 “好！我这就去！”秀娟也不多问了，毕竟王远鸿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工匠，他这方面的经验比自己强太多了。 经过这些年的锻炼，一车子碎石对于秀娟来说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儿，等她把碎石送进树林的时候，就看到王远鸿已经在确定好的貂舍地面上开始挖掘起来了。 一条十来米长、一米多宽的凹坑就很快在树林中出现了，挖出来的泥土都堆积在一旁，凹坑连接的是一条不长的排水沟，最尽头则是一个用铁锹画出来的四方形区域。 秀娟去过养殖场，知道那个四方形的区域就是貂舍的排污场，每天处理完的废弃物都要放到那里去堆肥，这可是不少农民喜欢的肥料，都主动过来拉走，根本不用自己处理，不过在榆石岛上就有些困难了，毕竟没有哪个农民愿意过海来弄这点儿东西，所以就需要一个大大的储存区域。 “家里有麦秸草吧？我上次看见你用来给鸭子做窝用的！”王远鸿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问道。 “有的有的！”秀娟赶忙跑进木棚里，抱出了几大捆的麦秸。 秀娟还是有些不太明白王远鸿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不过一旁的长贵爹却看出了门道，他不由得冲着王远鸿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王牧风的儿子，竟然能够想到这个法子来！” 王远鸿呵呵一笑：“让三叔看笑话了！” 其实王远鸿的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用木板当作支撑，将碎石用黄土拌上麦秸垒砌起围墙作为貂舍的基础，这样即便不用水泥，也能够暂时保证貂舍的稳定，很久之前穷人家垒院墙就是用的这个法子，只不过院墙的石头要大一些，貂舍则是用不着这么大，何况等将来养貂场发展起来的话，这些东西都得拆掉。 每只水貂所用的貂舍面积都不大，即便二十只也没有多少，只是所有工作都需要王远鸿自己来干，整整一天时间过去了，也仅仅是垒砌了一堵墙而已。 王远鸿看着面前崭新的围墙，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讲道：“还好，这点儿手艺没丢掉！” “远鸿大哥，您喝口水歇歇吧！”秀娟赶忙端上了一杯水。 “嗯嗯！”王远鸿将手中的水一饮而尽，然后讲道，“今天先到这里吧，晒一会儿然后再晾一夜应该就没问题了，我明天再过来把其他的墙砌起来，然后就可以上笼子了！” 面的秀娟的感谢，王远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笑，连晚饭都没吃就离开了。 看着这个魁梧的身影从树林中离开，秀娟回头再看看已经初具规模的貂舍，意识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旁的长贵爹似乎看出了点儿门道，只是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长长叹了口气，就提着篮子去旁边的山上捡石头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上学回到家里的杨宗旭发现林子多了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很是好奇，在周围跑来跑去，还跳入了刚刚挖出来的排污坑中玩耍，对于孩子而言一切新鲜事物都是那么的令人着迷。 王远鸿扛着铁锹回到家里，一身泥水的样子让王牧风有些奇怪。 “你这是上哪去了？” “去帮人干了点儿活儿！”王远鸿洗了把脸，含糊的讲道。 “这几天不打鱼了？”王牧风纳闷了。 “前几天出去的时候，我看没什么鱼汛，就让他们先休息两天，顺便把网补一下！” “这样啊！”王牧风点点头，“劳逸结合是对的，艺青那边儿啥情况，怎么这几天没见她了？” “不知道啊！她或许忙吧！” 第65章 醋坛子打翻了 王远鸿这几天一直在秀娟这里修貂舍，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样子，这让王牧风立即有些疑惑了，到底什么事情让自己儿子这么上心，没听说老张家有泥瓦活儿啊！ 毕竟孩子大了，还是党支部书记，有些事情王牧风也不去管了。 他现在关心的是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原先准备造船的钱被王远鸿拿去打井了，虽然船没有造出来，井也落空了，好在有王老先生帮忙，这才有了这艘大型机帆船，让王远鸿有了翻身的本钱。 现在渔船的收成也不错，也开始攒下了一些钱，是时候考虑盖房子的事情了。 至于王远鸿跟张艺青之间的事情，他们做老人的也没法掺和太多，毕竟两人都不是小孩子，也不是没见过世面，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儿子的心思似乎还是不在人家身上，张艺青则是摆出了一副非王远鸿不嫁的架势来。 王牧风不管王远鸿的事情，可不代表其他人不管，张艺青早就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头，她在医务室的时候偶然间发现了王远鸿扛着铁锹的身影，顿时就有些疑惑不解，她原以为王远鸿到村委会去干活儿，可是一连几天都看到他这身打扮，还一身泥水的样子。 这显然有些不太对劲，村委会有什么活儿需要一个书记这么干好几天的，而且也没听说有啥事情发生啊。 想到了这里，张艺青从医务室里出来，溜溜达达地就来到了村委会，立即就看到铁将军把门，偌大的村委大院里面竟然空无一人，只有看门的小狗百无聊赖的在草丛中捉蚂蚱。 “不在这里，那这几天他去哪里了？”张艺青扫了一圈村委大院，没有发现任何动土的痕迹。 这时，刘会计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张艺青之后有些惊讶：“张大夫，你怎么在这里？” “我过来找远鸿哥！”张艺青赶忙讲道。 “王书记这几天就没来啊！”刘会计讲道。 “没来？我这几天看见他好几次从这里走呢，还扛着个铁锹！”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这几天办公室没见他的影子！” 从大院里面出来，张艺青站在路边皱着眉头想着王远鸿路过的身影，然后用手比画了一下，发现这家伙竟然是从海边那里过来的。 “去海边做什么？他的船在码头啊！”张艺青回头看着码头上王远鸿的那艘机帆船，作为目前岛上几艘最大的船只之一，这艘船非常地醒目。 张艺青顺着前往海边的街道走了过去，只走了不多远立即就看到了塘坝，还有塘坝旁边的树林了。 “这家伙不会去秀娟那里了吧？”张艺青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很难看了。 想到这里，张艺青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很快就来到了塘坝跟前，这几天塘坝里的鸭子已经老实许多了，都聚集在角落中，仔细看上去塘坝水边的泥土里还有一些豆粕的影子。 很快，张艺青就听到了树林说话的声音，王远鸿熟悉的声音立即入耳。 果然是在这里！ 张艺青快步走进了树林里，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怒火中烧，王远鸿光着膀子正在摆弄着手中晾晒完毕的泥土砖，仔细地将其垒砌在那里，两排整齐的貂舍已经初具规模了，一旁的秀娟笑着将手中的砖递给王远鸿，两人配合得相得益彰，看起来是那么的谐和。 “王远鸿！”张艺青立即喊道，“你怎么在这里！” 张艺青的声音在树林中荡漾，把正在仔细干活的王远鸿吓了一跳，手中的泥砖差点儿就扔了，他立即回头瞄了一眼。 “艺青啊！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王远鸿似乎还没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事情，依旧笑着讲道，“这里的味道可不太好闻！” “不好闻，我看你闻得倒是挺起劲啊？”张艺青冷冷地讲道。 秀娟一见张艺青的架势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她赶忙上前讲道：“艺青妹子” “谁是你妹子？”张艺青立即冲着她喊道，“我可不敢有你这样的姐姐！公然勾引男人！” “张艺青，你怎么说话呢！”王远鸿立即吼道，“这么伤人心的话是你说的吗？” “你吼我！”张艺青瞪着大眼睛望着王远鸿，然后指着秀娟喊道，“你为了她，居然吼我！” 王远鸿再怎么对张艺青没感觉，也知道这是掀翻醋坛子了，他立即讲道：“我不吼你行吗，你自己想想你说的话，是你说得出口的吗？”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你一个没结婚的男人跑到人家寡妇家里干这干那，我说的这话还重吗？” 王远鸿顿时哑言了，这事儿他真的不能掰扯，毕竟他心里那点儿小九九根本拿不出来晒啊。 秀娟见此情形赶忙上前解释：“艺青妹子，这事儿的确都怨我，都是为了我的事情才弄成这个样子的！” “你知道就好！”张艺青直接对秀娟讲道，“我跟远鸿哥从小长大的，我张艺青就认准他着一个人了，谁都别想抢了去！” 这时，村委的大喇叭响了起来，树林中的紧张气氛瞬间缓解了不少，大家都在听着喇叭上说着什么。 仔细一听竟然是让王远鸿赶紧到办公室，有电话找他。 王远鸿来不及清理身上的泥渍，放下手中的铁锹就朝着树林外面走去，然后对站在那里的张艺青讲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赶紧走了！” 张艺青立即把脖子一扭，“你是我什么人，你管我？” 一句话当即把王远鸿晒在了那里，这句话说的没错啊。 王远鸿还想说什么，不过听刘会计的语气，恐怕是有重要的事情，立即摇摇头，朝着村委方向快步跑过去，留下了斗鸡一样的张艺青和秀娟。 当王远鸿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之外的时候，秀娟立即上前：“艺青妹子，今天的事情都怪我，远鸿大哥是帮我来建貂舍，你可千万别误会啊！” 张艺青冷冷的看着秀娟，“我误会，我有什么可误会的，你都看到了远鸿哥对你可真是好，我连大声说几句都不行了，看来即便我把他的人抢到手了，这人心还不知道挂在什么人身上了呢！” “妹子，你千万别这么说，我跟远鸿大哥真的没有什么，你千万要信我啊！”秀娟知道这事儿如果传扬出去的话，自己倒也无所谓，只怕坏了王远鸿的名声。 “我信你，我怎么信你？”张艺青指着眼前的貂舍讲道，“就这个我信你？” 第66章 事情越闹越麻烦 秀娟一听张艺青这么说，顿时便没有了主意。 张艺青在榆石岛的地位非常超然，几乎所有人都要求着这位唯一的大夫，她一个寡妇说什么都没人听得。 她之前的那些话语，都是用来掩饰内心的惊恐，不惜用名声来做挡箭牌，如果这个挡箭牌无效的话，什么都没用了。 王远鸿这么帮自己，如果为此遭受了冤枉而有什么事情的话，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自己的。 “妹子，姐姐这里求你了！”秀娟立即跪倒在张艺青的跟前，“你千万别怪罪远鸿大哥，一切都是我的错！要不你打我两下出出气吧！” 张艺青毕竟只是气头上的话语，见到秀娟这么做顿时就慌了，她赶忙准备上前去扶秀娟，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来了。 “你干啥？我妈为啥坐地上了！” 杨宗旭放学回来了，这几天王远鸿修校舍，他也乐得屁颠屁颠的，一放学就一溜烟的回来了，只是没想到刚回来就看到这一幕。 没等张艺青反应过来，杨宗旭就冲到跟前，冲着她伸出来的手就是狠狠的一口。 秀娟只听到一声惨叫响起，然后就看到张艺青捂着自己的手掌，一滴鲜血就这么落了下来。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张艺青看了看跟前的杨宗旭，又看看面前的秀娟，回头望了一眼已经快完工的貂舍，最后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秀娟见状，狠狠地朝着杨宗旭的屁股就拍了下去，伴随着孩子凄惨的哭声响起，秀娟眼眶中的泪花止不住的向下流，她将怀中的孩子塞给蹒跚而来的长贵爹，然后朝着张艺青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等她出了树林之后，眼前没有了张艺青的踪影了，她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好了。 “孩子，虽然说身正不怕影子斜，远鸿那里咱们还是少接触吧！”长贵爹搂着孙子颤颤悠悠地讲道。 “我知道了，爹！” 秀娟叹了口气，回头看着泣不成声的儿子。 “爹，让宗旭跟我去艺青家里赔礼道歉吧！”原本已经了结的事情，这下子更加复杂了！ “也好，不过千万别再打孩子了！”长贵爹叮嘱道。 “我知道！”秀娟叹了口气，拽着满脸泪花的杨宗旭，“走，给你艺青姑姑道歉去！” “为啥要道歉，我不去！”杨宗旭立即仰着小脑袋喊道。 “不管干什么，咬人就是不对，大人的事情有大人自己解决，你小孩子掺和什么！”秀娟教育着孩子。 从树林到张艺青家里，要走不算短的一段路，此时已经是黄昏了，不少人都吃完饭出来歇息，街道边儿的椅子上也坐满了人，杨宗旭被秀娟拉扯着往前走，大家都在猜测这个小家伙恐怕又闯祸了。 站在张艺青家的门口，秀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地敲响了大门。 “谁啊？”大门打开之后，是张津石。 “张叔，艺青妹子在家吗？”秀娟问道。 张津石先是愣了一下，在他的记忆中秀娟似乎从未来过自己家。 “在在在，刚进门没多长时间！进来吧！”张津石立即看到了躲在秀娟身后的杨宗旭，他便笑了一下，猜测秀娟是来带杨宗旭打针的。 张艺青此时也听到了声音，从房间里就看到了秀娟进门了，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出来了。 见到张艺青的身影之后，秀娟快走几步来到她的跟前，刚准备说话，就被张艺青快一步讲道：“有话说话，别弄这些！” 秀娟被张艺青的话当即愣在了那里，她脑海中排练了无数次的话语，此时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妹子，今天的事情都是我的不对，你怎么说我，我都听着，从今往后我不跟远鸿大哥有任何的来往，您看行吗？”见张艺青没有说话，秀娟接着讲道，“刚才孩子不懂事儿，把您咬伤了，您看怎么处置他，是打是骂，还是赔偿，我都听你的！” 张艺青看看跟前已经哭花脸的杨宗旭，她早就知道这个小家伙是出了名的护娘，自己这一口也不冤枉。 “秀娟嫂子，宗旭的这一口也咬醒了我，远鸿哥不是我一个人的，他有自己的选择，如果他选择了你，我不说什么！”张艺青说这个话的时候，泪珠从眼角流出来了。 “艺青妹子，您千万别这么说，要是这样的话，我可真的没脸见人了，我跟远鸿大哥真的什么都没有，更不敢高攀他，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他只是可怜我们家罢了！真的！” 张艺青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拍拍秀娟消瘦的肩膀，“恐怕有人不是这么想的啊！” 秀娟则是握着张艺青的手讲道：“别人不敢说，我跟远鸿大哥肯定没有什么关系的，这事儿我会跟他说清楚的！” 看着秀娟离去的身影，张艺青敏感地意识到王远鸿对自己的这般态度，很显然跟秀娟有关系，只是她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 她站在那里仔细地对比了一下，论长相她敢说不比秀娟差，论学识、论技术，更是甩秀娟几条街，最关键的秀娟还带着一个孩子，即便将来她改嫁的话，杨宗旭总是一个大大的问题。 无论是怎么比较，张艺青都是占据极大优势的，可是为什么王远鸿总是去帮秀娟呢？ “难道是我多心了？”张艺青有些疑惑了，“远鸿哥真的是可怜她才去帮忙的？不过这种帮忙实在有些太过了，这事儿不能这么办，得断绝了他的想法！” 张艺青也知道王远鸿的脾气，今天她的举动已经让他有所恼怒了，如果再出现什么事情的话，她的形象在对方的眼中会彻底崩塌，到那个时候即便秀娟退出了这场竞争，最终的结果也恐怕不会是自己。 只是她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没有个什么头绪，不过她还是占据了一个巨大的优势，那就是王远鸿是个孝子，只要搞定王牧风老两口，这件事情基本上就十拿九稳了，想到这里，张艺青忧愁的心思又重新绽放起来了。 第67章 水貂到了 纵然出现了张艺青的这件事情，王远鸿还是继续给秀娟修建校舍。 “远鸿大哥，要不你明天要不来了吧？”秀娟向王远鸿提出了请求。 “是因为张艺青的事情？”王远鸿问道。 “不是！”秀娟立即摇头否认，“寡妇门前是非多，你是书记，总是跑到我这里来影响不好！” “那我更应该来了！”王远鸿毫不在乎地讲道，“如果因为这点事儿我就退缩了，那岂不是更让他们有机会说事儿了！” “远鸿大哥，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只是我说过了，有些事情实在不方便！”秀娟叹了口气讲道，“无论是您是不是有心得，岛上的那些流言蜚语我也受不了，更何况还有宗旭这孩子，上次不就是因为这个事情他跟人家打架，这还是孩子小，要是再大一些的话，这种事情会更多！” 王远鸿并没有考虑这么多，他站在那里仔细想了一下，虽然有些不太舍得，还是非常尊重秀娟的想法。 他微微的点点头：“那好吧，你说得对，有些事情的确不好说，这样吧，我今天尽量把貂舍弄完，至于笼子我也弄好了材料，等一下我告诉你怎么捆绑，到时候你自己安装上吧！” 经过几天的努力，秀娟家的貂舍已经初具规模了，半人多高的貂舍并排而立，看起来非常的威武，王远鸿打样做出来的铁笼子也安装上了，精巧坚固，水貂不是鸭子，一旦跑出来的话，那肯定没地方找去了，这东西必须要坚固。 为此王远鸿让秀娟在貂舍的四周另外加了一层防护，用的是木板加上沙滩上捡来的废旧渔网，两层保护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等将来水貂成规模之后，再想办法重新垒砌水泥墙。 很快，第一批水貂就到了，秀娟第一次饲养水貂，不敢弄太多的种貂，根据养貂场场长的推荐，她准备只养二十只，其中十只是外贸公司给的种貂，这个是暂时不用花钱的，等来年水貂长大之后，用两张皮子来支付费用就可以了，另外十只是从养貂场买来的，或者说是换来的也行，用的是二十只鸭子还有一百个鸭蛋。 本来场长是不愿意做这个买卖的，毕竟这之间的差价还是不少的，这种貂在他眼里可都是摇钱树，虽然可以再去买一些种貂回来，总归比如自己养的这些顺手。 可是面对王远鸿送来的那一箱箱的海鱼，令人心动的价格让他不得不决定交这个朋友，毕竟这一年的消耗可是不小的数字，能有这么一个便捷、顺畅的一手饲料来源，对于他来讲也是双赢的局面。 村里人也隐约知道秀娟那里有大动作，不过当看到一只只水貂被送上榆石岛之后，大家脸上的惊诧是显而易见的，一些老人都在那里嘀咕着，鸭子没见多少钱，这又弄些这些东西，到头来弄不好啥都没有了。 鸭子实在不行还能卖鸭蛋，这东西怎么弄？杀了吃肉也没有多少啊，还不如养头猪合算呢！ 众人的不解并没有浇灭秀娟的热情，本来她还在跟王远鸿之间的那点儿纠葛中拔不出来，见到这一只只毛茸茸的水貂之后，立即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上面，对于她而言，这将是整个家庭翻身的出路，至于其他的事情，她已经没有时间来顾及了。 二十只水貂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笼子里，看着这些可爱的小家伙，杨宗旭都喜欢的不得了，就是长贵爹都觉得有趣，只是他也有不小的担忧，这么点儿的小东西能卖出多少钱啊！ 迎接水貂的这段时间，秀娟也没有闲着，外贸公司送种貂的时候，还一起送来了一些关于养殖方面的资料，这些油印的资料上面详细记载了关于水貂的生活习性和养殖方法，还有长大之后的商品貂具体情况。 秀娟拿着这些资料对照着研究水貂的养殖技术，为此她特意去了一趟养殖场，给人家白白帮忙了好几天，就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快点儿上手。 场长告诉她，水貂非常好养活，只要每天给足够的食物，及时打扫一下笼子保持干净就可以了，然后就是观察水貂平日里的生活状况，及时发现意外情况。 听起来这东西比鸭子都好养活，鸭子还需要赶到水塘里去呢，水貂就呆在自己的貂舍里面每天过来喂食就行了，另外最重要的就是繁殖小水貂，这个才是真正的技术活儿，因为繁殖数量的多少，可是关系到一年的最终收入。 养殖场那边儿还没到繁殖期，自然也没有什么经验能够让她去亲自体验的，她只得四处搜罗各种的资料，还拿出了杨宗旭的小本本将一些她认为重要的内容都记录下来。 可是她能够接触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她有心去问王远鸿，她知道只要自己张嘴的话，王远鸿肯定会帮助自己的，只是这样一来，又是扯不清楚的各种的事情。 秀娟想了半天之后，决定去学校找孙老师，他也是岛上见多识广的人，说不定可以帮助到自己。 孙老师听完了秀娟的想法之后，立即满口答应下来，反正学校的生物课也是自己兼任的，对于动物养殖方面的知识还是有一些的，而且他还利用到乡里听课的机会，向其他的老师和畜牧站的专家们也都打听了一下，虽然跟水貂的关系不大，不过大体的情况差不多，只要套入水貂的习性就可以了。 很快，秀娟的养貂场就慢慢地踏上了正轨，长贵爹也有了一些新任务，那就是每天拿着地笼到海边去抓鱼虾给水貂当做食物。 当然了这也只是补充一下而已，大部分水貂的食物来源，还是靠出海的那些渔船，只要一船回来，那些大家都瞧不上的小鱼就成了秀娟眼里的好东西，平日里这些东西也就是晒鱼干，根本就不值钱，便象征性的拿几块钱就能弄一大筐回来，足够这些水貂吃几天的了。 只是这些鱼虾并不能保存多长时间，而水貂又喜欢吃新鲜的东西，这就让秀娟为难了，王远鸿之前曾经跟她说过，对于她而言目前养殖水貂最大的支出并不是种貂或者貂舍，甚至是那些鱼虾，而是一台能够冰冻鱼虾的冰柜！ 第68章 买冰柜 冰柜对于榆石岛来说，算不上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周放家里就有一台，当然他家的更加高档，是一台冰箱，冰柜是放在四房乡码头的商铺里的。 秀娟也从侧面打听了一下一台冰柜的价格，那惊人的数额让她瞬间就失去了信心，她也只能暂时将船上的那些有活力的小鱼寄养在水箱里，暂时勉强维持着。 眼看着天气逐渐变热，即便是从船上下来的鱼虾是新鲜的，却没有多少是活蹦乱跳的。 正当她忧心忡忡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最大的难题，竟然就这么迎刃而解了。 “艺青妹子，你怎么来了？”秀娟看到张艺青之后，眼神不由自主地开始漂移，生怕她再有什么事情给人家带来麻烦。 张艺青打量了一下正在笼子里活蹦乱跳的那些水貂，雪白的样子很是让人喜欢。 “我听说你在打听冰柜的事情？”张艺青一开口就让秀娟愣住了。 “是的！”秀娟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心里却泛起了嘀咕，不知道对方问这个有什么事情。 “我知道一台旧冰柜正在处理，你如果想要的话我可以帮忙！” 张艺青的话就像是一声霹雳撕开了漫天的愁云，瞬间让秀娟的天空变得敞亮，这些日子的忧虑一下子就消失到九霄云外。 “真的吗？”秀娟拉着张艺青的手问道。 “是的，我刚刚从乡卫生院回来，他们那里正在更换设备，有些东西要内部处理，其中就有两台旧冰柜，是原来食堂用的，就是公家的东西用得比较破烂，基本的功能还有，这个没啥问题，就是得自己去拉！” “只要好用就行！”秀娟赶忙点头，然后就是有些担心的问道，“就是这么好的东西人家能卖给咱们吗？还有这价格” “价格你不用担心，我去给你讲，反正都是内部处理，他们也不敢抬高价！”张艺青非常有自信地讲道。 秀娟之前也听说过这种内部处理的东西，不过大部分都是打着内部处理的旗号拿出来卖的，冰柜这种电器肯定不可能的，虽说现在电器之类不像前几年那么紧缺了，也都是在商场里摆着卖的。 “你要是想要的话，赶紧收拾一下跟我走！”张艺青瞄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时间合适的话，今天就能把东西拉回来！” “可是，我手头上没有现钱啊！”秀娟说出了最为难的话。 张艺青则是笑了一声，“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到时候再说，现在是赶紧过去看看，省得被别人拿走了，一共就两台！” “好好好！”秀娟连声应承下来，赶忙去换衣服。 “对了，到了之后你就说是我姐姐！”张艺青站在貂舍外面用一根麦秸逗着跟前的水貂，这东西也不知道乖不乖，跟小猫似的，真好玩意儿。 “行，我记住了！”秀娟知道这是人家卫生院的内部处理，虽然大部分都不太可能是卫生院的人，面子上的工作还是要做的，毕竟知道这种事情的也都是有点儿内部关系的。 秀娟换了一身还算干净的衣服，跟在穿着时尚的张艺青后面，两人朝着码头方向快步走去。 “冰柜这么沉，光是咱俩可不行！”张艺青看看秀娟又看看自己。 “那咋办？”秀娟也没了主意，她实际上首先就想到了王远鸿，可别说这是在张艺青面前，就是不在的话，她也不敢过多的跟王远鸿接触了。 两人走到快到学校的时候，张艺青突然眼前一亮，正好看到在操场上维修器械的孙老师。 她立即朝着孙老师招招手，“孙老师，能不能帮个忙？” “啥事儿？”孙老师听到是张艺青的声音快步走了过来，走到跟前才看到她身后还有秀娟，顿时就有些奇怪，毕竟她俩的事情也是略有耳闻的。 “我帮秀娟嫂子在乡卫生院找了一台旧冰柜，不过得自己去拉，你看看能不能帮忙找两个人一起去搭把手啥的？” “这个没问题！”孙老师立即应承下来，“我给你找几个没课的老师！” 老师们整天呆在岛上也的确非常憋闷，能有个出去的机会自然都很高兴，至于干活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很快，孙老师带着两个老师出来了，虽然老师们整天不干力气活，毕竟都是男人，力气上肯定比她俩强太多了。 几个人组合在一起倒也是浩浩荡荡的样子，王远鸿的渔船刚刚回来，正好看到了这个景象，顿时就有些惊讶。 “你们这是干什么去啊？”王远鸿站在船头问道。 “你管得着吗？”整个榆石岛敢这么直接愣怼王远鸿的也就是张艺青一个人了。 王远鸿被张艺青一句话堵在那里半天没喘过气来。 秀娟则是赶忙讲道：“远鸿大哥，艺青妹子给我找到了一台冰柜，我们去看看能不能买回来！” “用我帮忙吗？”王远鸿一听赶忙问道。 “没看到我们找人了吗？王书记你太忙了，还是赶紧忙活你的吧！”说完张艺青就拉着秀娟的胳膊朝着运输船走去。 王远鸿看着两人的背影，一脸无奈的表情。 孙老师赶忙在一旁解释道：“王书记，有我们几个再加上他们那边儿的人就差不多了，等回来的时候您看看能不能弄个车子给运过去！” “行，我去找个车子！”王远鸿点点头。 卫生院对于大家来说算是四房乡最神秘的地方之一了，如果有什么伤病张艺青处理不了的话，那就得赶紧用船送到这里来，这也是大家最不愿意看到的地方，一旦送到卫生院就说明出大事儿了。 张艺青带着几个人绕过前面的病房和诊室，来到了后面的院落，宽敞的院落中堆满各种的物品，大到一人多高的柜子，小到一把匙羹，不过大部分东西看起来都破旧不堪，只有几个人在那里挑挑拣拣的。 跟前的负责人见到来人了，就赶忙迎了上去。 “我是榆石岛的张艺青，带我姐过来看看你们那两台破冰柜！”张艺青开门见山地讲道。 第69章 要更破的那台 张艺青在卫生院也是赫赫有名的，当初她在县医院都算是一把好手，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被挤下来了，当初说是要让她留在卫生院里，以她的技术几年下来当个负责人没啥问题，毕竟卫生院也缺这种科班出身的人才，谁知道张艺青直接回榆石岛医疗点了，虽然现在升级为医务室，也仅仅只有两个人外加一个赤脚医生而已。 所以四房乡卫生院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千万不要得罪她，她的嘴可是非常厉害的，只要看着不顺眼，院长的话都不好使，反正人家已经是最偏远的地方了，技术又不差。 冰柜一共有两台，其中一台被擦拭得明光铮亮，看起来有七八成新的样子，另外一台上面有不少的污渍。 秀娟一眼就相中了那台看起来比较新的冰柜了，无论是从容量还是新旧程度上看都是非常合适的，只是不知道价格多少。 “看中了这个？”张艺青见秀娟一直在那台冰柜前后转悠，就明白她的心思了。 “是啊，这是进口的冰柜吧，我曾经让周放打听过，新的至少要七八千一台呢！”秀娟在周放那里曾经见过这么一台，体型大容量多还自带稳压功能，这对于榆石岛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 张艺青则是低声的对她讲道：“先不要着急，我来！” “侯主任，这个多少钱？” “这个啊，你看看知道就知道了，我们都是内部价格，一千！” “开什么玩笑，一千块，你怎么不去抢！”张艺青立即夸张地讲道，从未见过张艺青讲价的孙老师等人目瞪口呆。 “这不是我一个人定的价格，是院里的领导定的！” “你糊弄鬼呢！我虽然不在卫生院里面，这里面道道我还不知道，最低多少，你要是说多了我去找院长降价！”张艺青毫不犹豫地把院长抬出来了。 她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眼前的这个侯主任一手弄的，毕竟这么多东西，根本不可能让院里来定价，所有的东西都是他说了算的。 “最低八百，我再给你配上一台稳压器，还有那几只盘子！”侯主任指着一旁的看似几乎没怎么使用的盘子讲道。 八百的价格对于这么一台冰柜来说不算贵，张艺青就这么看着侯主任没有说话，看得一旁的秀娟都有些着急了，生怕旁边有人说他买了。 “这样吧，七百五！我找车子给你送到码头！”侯主任再一次降价。 “咋的，你还打算不给我送过去啊，让我自己搬啊！” 这句话可把侯主任给气乐了，“咱们都是自己来取，啥时候给人送到家的！” “切，我也没打算让你给送过去！”张艺青打量着冰柜，然后低声的对秀娟讲道，“怎么样，还可以吧？” “行，挺好的，就是这钱” 张艺青拍拍秀娟的手，然后来到侯主任的跟前，突然指着旁边那台有污垢的冰柜讲道，“我要是要那台更破的，你给我要多少钱？” 这个举动让秀娟有些疑惑不解，这台已经挺好的了，难道张艺青担心自己付不出这笔钱，所有找那台更破的？ “妹子，我凑凑手，还是能够拿出来的！”秀娟有些舍不得那台冰柜了。 谁知张艺青再一次拍拍她的手让她放心，然后盯着侯主任问道：“快说，多少钱！你不会留着不卖吧？” 侯主任脸上的肉有些抽搐了，他咬紧牙关讲道：“卖！五百！” “四百！”开口三分利，不管成不成，张艺青毫不犹豫地砍下了一百块。 “四百块就是废品价格啊！”侯主任讲道。 “我知道啊，你看那个破样子，也就值三百块钱的废品价格，你说是不是？”张艺青凑到了侯主任跟前，“我都看出来了，这台冰柜是你故意弄成这样的，是给你亲戚准备的吧？” 侯主任一脸无奈地看着张艺青，“你都知道还让我为难？” “废话，我要是自己用的话，我用得着上你这里弄啊，我姐姐家里困难，这冰柜也不是自己用，是用来冻饲料的，你把那一台也这么一搞就行了！” 侯主任看看冰柜，又看看张艺青，最后无奈地点点头，“好，四百块给你了，去财务那里交钱，然后赶紧拉走！” “咋的？不给我送到码头？”张艺青立即瞪起眼来了。 “送送送！”侯主任感觉实在惹不起这个家伙，只得连忙点头，送走这个瘟神再说。 “孙老师，帮忙给看着这台冰柜啊，别让人给搬走了！”张艺青立即叮嘱一旁的孙老师。 侯主任站在那里一脸的苦笑：“我的天啊，不能了，我说卖你就卖你了！” 张艺青立即拉着秀娟朝着卫生院的财务室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声地对她讲道：“等一下给你个惊喜！” 秀娟不知道惊喜是个啥东西，张艺青敲门走进财务室，从背着的小包里数出了四张大票子递了过去。 “艺青这是买多少东西了？”财务室的大姐跟张艺青看起来很熟悉。 “也没什么玩意儿，咱卫生院能有啥好东西，我姐家正好缺点儿家具电器啥的，正好过来淘换点儿！” “也行，有些东西也能用！” “是啊，关键是便宜！”张艺青笑着讲道。 很快三联单车就开好了，张艺青拉着秀娟急忙来到了后院，侯主任找来的车子也已经到了，孙老师几个人帮忙把冰柜抬到了车上。 “好了，这东西归我们了哈！”张艺青将其中一张单据交给了侯主任，“没错哈！” “是，没错！让你捡便宜了！”侯主任一脸的无奈。 “姐，把侯主任给咱们的搭头一起拿上，咱们走！”张艺青得了便宜之后，依旧没有忘记好处。 这下子算是满载而归，一台大冰柜加上几乎九成新的稳压器，还有一些盘子什么的，一起装上车送往了码头。 等离开了卫生院，张艺青从兜里拿出了一块手绢，然后冲着秀娟神秘地一笑，便开始擦拭起来。 仅仅是这么一擦，那些污垢就轻而易举地就被清理掉了，露出了下面更加崭新的冰柜外壳。 秀娟惊奇地看着这个变化，孙老师的眼神也觉得神奇。 “知道我为什么要买这台了吧？”张艺青笑着讲道，“我是干什么的，一眼就看出来这里外的差异了，侯主任故意把这台弄成更旧一些的，然后便宜卖给他家的亲戚，估计自己人今天来晚了，让咱们捡了个便宜！” 第70章 其乐融融 冰柜很快运到了码头，大家七手八脚的搬运到了船上，船上已经有不少人了，大部分都是榆石岛回家的，大家看着这台冰柜纷纷打听多少钱，秀娟则是看着张艺青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是单位折旧处理的，没花多少钱！”张艺青含糊地讲道。 一听是公家处理的，大家都不在说什么了，毕竟这个价格跟商场上的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等运输船到了榆石岛码头之后，张艺青一眼就看到站在船头上的王远鸿，她什么话都没有说，等船只到了码头之后，大家七手八脚的将冰柜搬了下来，王远鸿也准备了一辆平板车，将冰柜抬到了上面，几个人一起护送着前往秀娟家里。 正在家中焦急等待的长贵爹娘远远地看到这么多人过来了，赶忙迎了上去，虽然冰柜看起来有些脏旧，只要能够使用就是好东西，最起码解决了眼下养殖水貂的食物难题。 长贵娘早就收拾好了一间木棚，周围还用塑料布仔细地钉了起来，防止雨水啥的弄坏了冰柜，甚至连地面上都铺了厚厚的一层砖石，砖石的上面是木板。 就当冰柜被送到木棚跟前的时候，张艺青喊住了大家。 “先等一下！”张艺青低声在秀娟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秀娟点点头急匆匆地进屋了。 王远鸿有些惊奇地看着眼前的场面，前几天不是还打得不可开交吗？怎么这点儿的功夫就好得跟亲姐妹似的。 秀娟很快就从屋子里出来了，手里拎着两块抹布，两人很快在冰柜上擦拭起来，不一会儿上面看似非常脏的污垢就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台近乎于八九成新的冰柜。 “试试效果咋样！”张艺青把电源插头交给了秀娟。 长贵爹赶忙拿来了一条电线插座，秀娟熟练地连接上了稳压器，然后这才接通了电源，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嗡嗡”声响起来，冰柜开始运转了，大家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长贵爹拎着个茶缸子过来，里面装着半杯水，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冰柜中。 几个人聊着天说着话，怎么也没想到原本看似只有四五成新的冰柜，怎么转眼间就华丽转身了，变得这么崭新。 张艺青不说话，秀娟也不讲，大家看这架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这也就是张艺青慧眼识珠，否则的话花高价买了一台还不如这个的。 “这冰柜多少钱？”王远鸿半天没插上话，最后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四百！”张艺青看了他一眼，“怎么样，王书记，我这笔买卖不吃亏吧？” “不吃亏不吃亏！”王远鸿连声讲道，他还是搞不清楚为什么张艺青这么帮秀娟，要说这里面有什么阴谋吧，这冰柜这么便宜买来，放眼整个四房乡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张艺青打开了冰柜，从里面拿出了茶缸子，里面已经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块，看来这冰柜的质量还真不错。 “好了，看来没啥问题了，搬进去吧！” 随后秀娟赶紧将这几天没法子放的鱼虾都一股脑的放入了冰柜之中，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有了这台冰柜，今后水貂们的食物总算不用着急了，即便再热的天气也不用担心了。 听孙老师说，这种冰柜温度很低，即便停电的话，一两天不开也不用担心会化开，这对于榆石岛这种电力不太稳定的地方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冰柜买回来了，秀娟跟张艺青说这个钱自己会尽快的筹给她，张艺青挥挥手：“不用着急，我又不缺钱！”这一点她还真没夸张，整个榆石岛如果说谁不缺钱的，张艺青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即便是周放这种榆石岛的“土豪”。 大家帮了这么大的忙，长贵爹娘忙活着收拾了一桌子饭菜招待大家，孙老师本来想要推辞的，张艺青则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大家也只好留下来帮忙了。 由于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王远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动手了，毕竟张艺青在场，要是她的脾气上来的话，这好事儿弄不好就砸了，谁知道现在笑嘻嘻的她会不会转脸就发火了。 倒是杨宗旭最高兴，虽然这里面有他最害怕的两个人，张艺青和孙老师，不过有这么多人在场，还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 这顿饭也不算多丰盛，毕竟秀娟刚刚弄好了养貂场，各种的花销比较大，好在她把鸭子大部分都处理了，手头上也宽裕了一些，尽量地让大家都比较尽兴。 反正饭桌上都是一些岛上常见的海产品，加上秀娟自己腌制的鸭子和鸭蛋，还有长贵娘上山采的蘑菇和野菜，倒也是野味十足。 大家都对秀娟的养貂场寄予厚望，特别是王远鸿说起县里的养貂场一年收入好几万的时候，大家禁不住啧啧称赞，这个收入可是比孙老师他们挣得太多了，当即就有老师说等秀娟搞好了的话，自己也弄几只养着，最起码也能多赚些钱。 对于榆石岛民办老师的待遇问题，王远鸿也有些头疼，毕竟岛上真没有多少收入，这一点他也无能为力，如果秀娟这次真的搞好的话，他也可以让村里搞一下，这样村集体就有更多的收入来支援学校了。 大家都对未来充满着信心，这顿饭的其乐融融也让王远鸿放下心来，这几天他也一直对秀娟和张艺青之间的事情感到苦闷，没想到张艺青这么大度，竟然主动帮了秀娟这么大忙，这是他根本没想到的事情。 等酒足饭饱之后，张艺青要回去了，秀娟叮嘱着大家一定要把张艺青送回家，这一点孙老师看看王远鸿。 “王书记，这事儿就全靠你了！” 面对这种情形，王远鸿也只得无奈地点点头。 走在回家的路上，王远鸿几次打算询问张艺青为什么要帮秀娟，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都放下了，两人就这么默默无语地走着，直到张艺青回到了家中。 张艺青回头冲着王远鸿讲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就不告诉你！” 这句话顿时让王远鸿更无语了，一肚子哭笑不得回到了家中。 第71章 孙老师的苦恼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闹钟声在榆石岛学校的宿舍中响起，孙老师就在宿舍里忙活开了。 他先是仔细地洗漱了一番，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套崭新的西装，这是前段时间去城里的时候在大商场里面买的，花了他足足一个月的工资，当时可是心疼的不得了。 不过人靠衣裳马靠鞍，这崭新的西装上身之后，整个人瞬间就精神了许多，孙老师哼着小曲打着领带，然后在镜子跟前仔细地摆弄着自己的发型。 “孙老师，今天升旗搞得这么隆重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位大领导视察工作呢！”宿舍的老师们笑着讲道。 “升旗当然要隆重一些了！”孙老师立即回答到。 “不光是为了升旗吧？”有知道内情的老师立即笑了起来，“还是有其他的事情吧？” “那个啥，主要是为了升旗，当然如果能够顺便执行点儿小任务，也未尝不可！” 孙老师的回答让大家哄堂大笑起来，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他今天没有课，按照之前的打算，他准备利用这一天的时间加上明天的周末连在一起，去城里跟女朋友见面，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去岸上了，不是因为学校的事情就是因为风浪走不了。 跟女朋友见面可是可不是顺便的事情，作为身处海岛的老师们，他们的假期几乎都是零碎的，可能一两个月都无法出岛，这几乎是课余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 “孙老师，升国旗了！” 清晨，孙老师扛着鲜艳的国旗走到了旗杆下，面前站着六七个在校的老师，后面则是排列整齐的几支队伍，所有的学生按照年纪排开，大家都非常地肃静的凝视着国旗。 这是榆石岛学校的传统，每天都要举行升国旗仪式。 用老教师的话来讲，榆石岛的海风大，国旗容易吹坏，早晨升上去，晚上降下来，通过升旗仪式也能够让孩子们懂得尊重国旗的意义。 录音机里传出激昂的国歌，国旗伴随着初升的太阳在绚丽的朝阳中冉冉升起。 “升旗仪式结束，各班带回！”简短的升旗仪式结束之后，所有的学生各自回到班级中。 等学生们都回到了教室，操场上就安静下来，孙老师也大步朝着宿舍走去， 他刚刚转身，就听到一阵呼啦啦的声音响起来，他心里不由得一沉，立即转身抬头望去，只见国旗在旗杆顶端快速地舞动起来，在湛蓝的天空下就像是一片跳跃的火焰。 只是这火焰恐怕要烧毁自己准备了好些日子的计划！ 望着这飞舞的国旗，孙老师心底蓦然增添了许多的伤感，根据自己这些年的经验，国旗如此的飞舞，海面上的风浪就不会太小，码头上的交通船恐怕又要停航了。 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村委会的大喇叭响了起来：“各位村民请注意，根据上级的通知和海面情况，目前榆石岛周围可能会出现六级以上的西南风，请所有出海船只注意海面风浪变化，及时寻找避风场所，前往岸上的交通运输船暂时停航，具体开启时间以天气变化为准！” 果然！孙老师抬头望着国旗，又回头眺望着不远处的海面，浪花朵朵的样子看起来很美丽，对于他而言却是分隔的代名词。 看着自己这一身精心打扮的行装，一切都泡汤了！ “刘会计，我打个电话！”孙老师走进村委会，虽说现在榆石岛已经有好几部电话了，不过学校里面还没有，据说过些日子就能够装上，这样学校有什么事情就不用往村委会跑了，虽然相隔不算太远，还是有些不太方便。 孙老师很快就拨通了电话，然后就开始了一连串的道歉：“对不起啊，我今天又不能过去了，海上起风了，运输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开！” “又是停航！这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这一年有几次不停航的，你自己算算，咱们一年才见几次面！”电话那一头近乎咆哮地喊道。 “我也不想啊，可是天气就是这样，安全第一啊！” “安全是重要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赶紧离开那个鬼地方，就是到最偏远的山区也比到那个岛上强得多！” “可是”孙老师犹豫了一下，“榆石岛本来老师就不多，分配来的老师都干不了几天就跑了，我要是再走了的话，这里的孩子怎么办？”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惦记着岛上的孩子，你想过我们的未来吗？我给你说，要是你再不想办法离开岛上，咱俩就分手！” “你怎么能这样呢？”孙老师手中握着电话，焦急地看着外面汹涌的海浪。 “我就是这样，你不知道吗？我告诉你，今天是有你的学生就没有我，你要是心里还有我的话，就赶紧想办法调到岸上来！否则你自己知道我是说话算话的！” 这已经是最后的通牒了，孙老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时，办公室的大门打开了，一身白大褂的张艺青走了进来，孙老师似乎有些紧张，他立即压低声音对着电话讲道：“今天是我不对，这里有人，等会儿我在跟你打电话！” “你也不用打了，我也看出来了，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你只有那些打鱼的孩子，咱们两个今天算是吹了，以后你也不用找我了，你就陪着你的那些学生吧！再见！” 伴随着一声沉重的挂机声响起，孙老师的电话筒里不断传出“嘟嘟嘟”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催命符一般。 刘会计目瞪口呆地看着孙老师，张艺青也惊讶的望着。 孙老师则是勉强在脸上挤出了一点点尴尬的笑容，“我这女朋友就是这个脾气，你们别见怪啊！” 两人只得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孙老师逃跑似的离开了办公室，只是走了没有多远，脚步就沉重起来。 张艺青看着孙老师有些寂寥的身影，自己当初被分配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受，只是自己身边还有父母的疼爱，他却什么都没有。 第72章 一个好主意 “艺青，你有事儿？”短暂的寂静被刘会计打破了。 “啊！是这样的，你跟王远鸿说一声，医务室要准备一间无菌室，专门用来救治受伤人员，这是资料，上面会拨一些款子，不过人工还是需要咱们村里帮忙解决！” 刘会计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前些日子乡里开会的时候说了这件事情。 “艺青啊，这事儿是王书记管的，你直接找他就行了啊！” “不想找！”张艺青摇摇头，“我不想搭理他！” 这两人的事情刘会计也知道一些，这简直就是小两口吵架啊，不过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应承下来，尽快跟王远鸿把这件事情定下来。 搞完了自己的事情之后，张艺青溜达着就出了门，正好看到海边的礁石上，孙老师坐在那里落寞地望着大海，刚才他女朋友的最终警告还是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孙老师！”张艺青来到了孙老师的跟前。 “张大夫，你怎么过来了，这海边儿风大！” “风大你还在这里坐着？”张艺青坐在了旁边的一块礁石上，“刚才你跟女朋友的电话我都听到了，其实她说的也没错，榆石岛实在太艰苦了，现在你们见个面都这么难，将来如果结婚的话，更难的事情还在后面呢，如果你要离开的话，我还认识几个人，可以帮忙介绍一下！” “我离开？”孙老师看看张艺青，“你一个女孩子都能呆在这里，我即便有困难也能克服的，再说了我实在不忍心离开这里的孩子，你也知道本来咱们榆石岛学校的老师就不多，我虽然学识不算出众的，好歹也是经过高等教育，知识面上也能多一些，能够尽可能地为孩子们创造一个好的环境！” “我的情况两码事儿，我家就在这里！也不算太难。”张艺青站了起来，伸了一下懒腰，“你不同，你的家就在岸上，不过你要是想跟女朋友和好的话，这事儿可得尽快！” 孙老师叹了口气讲道：“今天她说的这些话不是偶然才说的，肯定是早就想好的，算了，分了就分了吧，希望她能够找到更好的！张大夫，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张艺青非常识趣地点点头，然后拍拍孙老师的肩膀离开了。 回到医务室，张艺青坐在办公桌前，透过前面的窗户看着孙老师的身影，突然间一个大胆的想法呈现在她的脑海中。 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好主意？ 张艺青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这事儿要是成的话的，可是货真价实的一箭双雕、好事成双的事情。 中午的时候，医务室没有什么事情，张艺青收拾了一下桌子，打算先回家吃饭，然后找个机会把这件事情搞定。 这时，她看到码头上王远鸿带着船上的渔民下来了，看几个人狼狈的样子，显然是被风浪追赶回来的，船上的渔获也不是太多，只有那么几筐，这种事情也是经常见到的，毕竟打鱼不是其他的营生，有时候一夜下来只有一两筐鱼虾，搞不好连发动机的柴油钱都要赔上。 要是遇到风浪的天气，甚至还有生命危险，出海的时候大家都小心翼翼，一旦遇到天气变化，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即回到岛上，不能舍命不舍财。 自从上次张艺青帮秀娟买了那台冰柜之后，王远鸿对她的态度也有了不小的变化，最起码没有打架之后的那种不理会了，反倒是张艺青对王远鸿不理不睬，搞得王远鸿非常尴尬，作为榆石岛上的大夫，他还真不敢得罪。 张艺青锁上医务室的大门，径直从王远鸿面前不远处走过，旁边立即有渔民低声地讲道：“那不是张大夫吗？” 王远鸿正抬着鱼获低头走着呢，抬头一看果然是张艺青的身影，他正想着是不是要上前打个招呼，就看到张艺青瞟了他们几个人一眼，然后什么话都没说，朝着海边方向走去。 岛上的人几乎都知道王远鸿跟张艺青的关系，几双疑惑的眼神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王远鸿也有些纳闷，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老人果然说得没错，这丫头实在有些记仇啊！ 只见张艺青的步伐很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几个人的眼前。 这大中午的他去那边儿做什么？王远鸿看着张艺青的背影有些奇怪，那边儿可不是她回家的方向啊！ “你们先把鱼抬到冰库，我去看看！”王远鸿让其他人暂时把渔获抬回去，看今天的这个天气，恐怕没有个两三天出不去了，岸上的客商也够呛能够过来，先放一下再说吧。 王远鸿立即加快了脚步，顺着张艺青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走了没有多远，王远鸿就看到了那一抹白大褂出现在塘坝旁边的树林前。 “怎么又去秀娟家里了？”王远鸿看到张艺青跟秀娟两个人手拉手回去了，看得他一脸的疑惑，女人都这么容易和好吗？ 不对呀！她怎么跟自己还是仇人一样？ 王远鸿站在那里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清楚，他原本想要过去看看究竟，最后还是忍住了没去，心想着这要是被张艺青发现了的话，恐怕少不了一顿的冷嘲热讽，让自己下不了台。 此时的小树林里，张艺青跟着秀娟来到了养貂场，一只只可爱的水貂正在笼子里大口地吃着调制好的餐食，看起来好像是粘稠的米粥一样。 “这是我根据养貂场和孙老师教授的方法自己调的，先弄了一些试验一下，看看他们喜不喜欢吃，会不会出什么问题！”秀娟向张艺青讲解着自己的养殖方法。 这也是从她养殖鸭子的经验中总结出来的，不能所有的东西都照着书本上去做，也不能按照老办法来饲养，一切都需要摸索着闯出适合自己的路子来，这才是最好的。 “你现在是越来越上手了！”张艺青看着这些活蹦乱跳的水貂，这里面的辛苦也是很大。 “是啊，原先我还很担心，生怕自己养不好，好在有孙老师帮忙，给我弄来了不少的书，这才坚持下来了！” 顺着秀娟指点的方向，张艺青看到一旁的桌子上还摆放着几本书，都是养殖方面的。 “对了，说起了孙老师，我跟你说件事情！”张艺青正愁怎么说这个话题呢，正好聊了起来。 “啥事儿啊？”秀娟看着表情有些奇怪的张艺青。 第73章 洗衣服的偶遇 听完了张艺青的话之后，秀娟就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这事儿能行吗？”秀娟望着张艺青问道。 “怎么不行！孙老师帮你这么大的忙，你不应该顺手做点儿事儿啊！”张艺青悄声讲道，“男人嘛，做事儿毕竟都是粗心大意的，哪有咱们做得好，再说了就是洗衣服这点儿事还算是事儿吗？” “我听说孙老师可是有女朋友的！” “他女朋友能到岛上给她洗衣服？”张艺青撇撇嘴讲道，“现在的女孩都忙着打扮呢，恨不能让人给她洗衣服呢！再说了，咱岛上的你也不是没见到，隔三岔五的就停航，孙老师为人师表总不能穿着脏衣服上课吧，恐怕还得自己洗，这多掉价啊！” “这倒也是！”秀娟点点头，“我就没见岛上的大老爷们洗过衣服！” “就是啊！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帮你说！” “也行！”秀娟还真有些担心，毕竟自己的名声在那里摆着，要是耽误了人家孙老师的事情就不好了，而张艺青的身份在那里摆着，无论他人想说什么都要掂量一下。 “等我消息啊！” 张艺青谢绝了秀娟在家吃午饭的邀请，慢慢溜达到了学校附近，她悄悄地瞄了一眼，孙老师已经回去了，不过看样子打击不小，垂头丧气地坐在宿舍前面的椅子上，眼睛无神地望着旗杆，周围孩子们的欢笑声不绝于耳却打不起什么劲头来。 这时，张艺青感觉到有谁在看自己，女人的第六感一贯是非常灵验的，她扭头一看，王远鸿站在不远处的堤坝上，似乎正在观察海面上的情况，不过那点儿小动作也瞒不过自己，张艺青快步走了过去。 “看就看呗，我是那种怕人看的吗？”张艺青站在堤坝下面，歪着头看着一脸尴尬的王远鸿。 “你吃了吗？”王远鸿想了一会，最终冒出来这么一句。 “我吃不吃跟你有关系吗？”张艺青冷哼了一声，转身就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王远鸿站在那里半天没缓过神来，这是什么意思？过来说一句之后就走了！ 自从张艺青帮忙买了冰柜之后，可以看得出来她跟秀娟的关系已经情同姐妹了，王远鸿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他也在回想自己对秀娟的所做的一切，是不是真的从心底有些喜欢人家了，这一点非常重要。 王远鸿回头看了一眼小树林，回想起自己见到秀娟的第一眼，恐怕就是那个时候种下了一颗自己也不知道的种子，直到张艺青直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可问题是，窗户纸捅破之后的结果却让人有些唏嘘，秀娟人不错，识大体，也正因为如此，王远鸿此时已经陷入了困境之中。 自己要不要循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发展下去，这是个很大的难题，不仅仅是表面上男女之间的情感，更有来自家庭和周围的看法。 现在张艺青在中间这么一搅和，事情更加的复杂，让王远鸿更加不敢有所动了。 “这事儿还是得慢慢来吧！”王远鸿叹了口气，转身也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 这所有的一切都被站在码头上的周放看在了眼里，自从王远鸿得到了那艘机帆船之后，在村子里的威望也日渐增长，原先他用祭祀龙王攒下来的那点儿人心，都在清澈的井水中慢慢消耗殆尽了，即便大彩电也换不回多少人气。 现在岛上的生活也逐渐好了，特别是王远鸿组织大家合作捕捞，收入比以前增加了不少，一些人家里也购置了电视机，甚至录像机，他家门口的热闹场面也就慢慢的冷清了一些，顶多就是一些老人过来凑热闹，年轻人都不来了，大家都忙着赚钱，谁还有心思看。 这几天张艺青也通过来医务室的老师和学生口中得知，孙老师的女朋友真的跟他分手了，原因就是他不愿意离开学校，这也让张艺青感到佩服。 张艺青这天正在医务室里整理药品和器材，看到孙老师抱着一个洗脸盆朝着水塘方向走去，虽然现在有了井水大家都知道这水来之不易，一般洗衣服还是到水塘那里去，顶多回去之后再冲洗一下。 住校的老师们也都去那里洗衣服，只不过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会避开人群，毕竟在一群女人中间还是有些不少的尴尬。 张艺青快步走出了医务室，装作偶遇一般地冲着孙老师打招呼。 “孙老师，早啊！” “张大夫早！”孙老师赶忙点头。 “洗衣服啊！”张艺青故意地瞄了一眼，“大老爷们洗什么衣服啊，我给你找个人帮你洗吧！” “不用不用！”孙老师的脸都快涨红了，扭头就要往回走。 张艺青赶忙拦住了他，“别别别，算我开玩笑了！”说完便朝着海边方向散步。 孙老师往回走了几步之后，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张艺青真的走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急忙向水塘快步走去。 张艺青在海边儿走了几步，立即转身奔向了小树林，秀娟喂完了水貂，正在打扫貂舍呢。 “秀娟嫂子，我刚才看到孙老师准备洗衣服去呢，你赶紧帮忙去吧！” “这行吗？”秀娟还是有些担忧。 “孙老师帮你了你这么大的忙，帮他洗衣服也是应当的，快去，要是完了的话人家就都洗完了！”张艺青在旁边怂恿着。 秀娟想了一下，最后好似下定决心一般，迈步就要过去。 “你傻啊!”张艺青立即拉住了她，“你这么明目张胆地过去，他不被吓坏了才怪，我刚才见到他的时候，他都准备跑回去呢！” “那咋办？” “你也拿两件衣服过去，装作是偶然碰到，然后剩下的就不用我教了吧？” “到底是文化人，做事儿就是想得周全！”秀娟赶忙胡乱地拿了几件衣服，然后端着洗衣盆就朝着水塘走去。 张艺青站在树林旁边静静的看着，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会带来什么，不过似乎让孙老师跟秀娟在一起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吧？ 第74章 尴尬中的两人 孙老师正在水塘边偷偷摸摸地洗衣服，这也是老师们最大的苦恼，毕竟榆石岛上还真的没见男人洗衣服，甚至连男孩子都不用帮忙，唯一几个出现在这里的男人就是学校的老师们。 他们每一次的出现都会引来不小的关注，所以大家都要趁着没人的时候出来，老师们都说这洗个衣服跟偷偷衣服似的。 孙老师正埋头洗着呢，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来，他抬头一看，秀娟正端着洗衣盆过来了，他看了一眼已经浸泡在水里的衣服，急忙端着衣服往旁边走。 “孙老师！”秀娟见状赶忙喊道。 孙老师听到声音之后，立即站住了脚，回头跟秀娟打了声，“是秀娟啊，你过来洗衣服啊！” “是啊，孙老师你也是洗衣服啊！” “额！是！不是！”孙老师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了。 秀娟此时已经到了跟前，她看了孙老师盆中的衣服之后，立即上前，“孙老师，我帮你洗吧！” “这怎么行！”孙老师立即把洗衣盆向后藏了一下。 秀娟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洗衣盆的边缘，“这有什么，养貂场的事情还多亏了你帮忙，否则我们全家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举手之劳而已，你不用挂在心上，我只是提了这么个建议，还是大部分还都是王书记的帮忙！” “王书记可用不着我洗衣服！”秀娟向后拽了一下洗衣盆，“你就让我帮你洗吧，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孙老师急忙向后拉扯洗衣盆。 洗衣盆中的水立即洒了出来，浇了秀娟一身，孙老师当即就愣住了。 “我说过别争了！拿给我吧！”秀娟毫不在意身上的湿衣服，将孙老师手中的洗衣盆拿了过来。 孙老师只好怔怔地立在那里，看着秀娟开始洗盆中的衣服，随即就转身望向了远方的大海，秀娟抬头看了一眼，似乎有些不解，当她往自己身上望过去的时候，瞬间就明白了什么，立即涨红了脸。 原来刚才盆中的水洒了她一身，浸透了身上的衣衫，本来她喂水貂的时候，因为干活儿热得慌穿得就比较单薄，在张艺青的催促下连衣服都没换就跑过来了，湿衣服都贴在身上，显露出整个身形。 秀娟一面涨红着脸使劲洗着，一面偷偷地望向了孙老师。孙老师也知道自己还站在这里总是有些不太礼貌。 “秀娟啊，谢谢你啊，我先到海边儿去看看，等一会儿再回来！”说完便落荒而逃，似乎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秀娟到底是过来人，很快就恢复了原状，开始仔细地洗着衣服，然后不时的抬头望向远方，孙老师的身影在海边若隐若现，好像一个孩童一般，仔细地捡着海边儿的鹅卵石，然后抛向面前的大海。 过了一会儿之后，孙老师似乎也从刚才的尴尬中安定下来了，他回到水塘前，秀娟已经将衣服都洗好了，就剩下拧干了。 “孙老师，能帮个忙吗？”秀娟手中的西装很是厚实，她一个人拧起来的确有些费劲。 孙老师赶忙上前帮忙拧衣服，在旁人看来就好像是两口子合作一般。 “好了！”秀娟将衣服重新放入了洗衣盆中。 “谢谢啊！”孙老师连忙致谢，然后端着洗衣盆就逃跑般地离开了。 此时，张艺青突然出现在水塘跟前，孙老师迎面见到她之后，看似更加的惊慌了。 “孙老师，衣服洗完了？”张艺青含笑问道，那个表情就是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洗！洗完了！”孙老师忙不迭地想要离开。 “别走那么快啊！”张艺青趁着孙老师从自己身旁跑过的机会，压低声音讲道，“下次洗衣服的时候还跟我说啊，我帮你找人！” 孙老师似乎明白了什么，秀娟来这里洗衣服肯定不是偶然的，都是这个张艺青搞的鬼。 “张大夫，你这是”孙老师一脸的无语。 “没什么，就是看你平日里也没个人帮忙，我助人为乐！”张艺青笑眯眯地讲道，“等下次的时候，我让秀娟嫂子再去帮忙啊！” “不用，真的不用！”孙老师这次真的是落荒而逃，那个速度就好像身后有什么猛兽在追击一般。 等到孙老师跑进学校之后，张艺青这才回过头来对一旁的秀娟讲道：“怎么样，我给你的这个报恩机会咋样？” “还咋样呢！都快把孙老师给吓坏了！”秀娟苦笑了几声。 张艺青坐在秀娟的跟前给她讲道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一回生二回熟，等你多给他洗几次，他自己就感觉到正常了！” “多洗几次？”秀娟听张艺青的话，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她看着对方，“你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有想法？有什么想法？”张艺青明知故问道。 秀娟则是拍了一下张艺青，“你个丫头，想骗我说什么话？我可是过来人，这是不可能的！” 张艺青哈哈一笑：“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在人为而已，根据我的最新消息，孙老师的女朋友已经跟他分手了，你说呢？” “你这是拉郎配啊！”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反正也没有外人，秀娟也就放开了。 “算是吧！孙老师人不错，虽然挣钱不多，却真心实意愿为咱们榆石岛孩子们做奉献，你要是能把孙老师留下来的话，也算是为咱们榆石岛做出重大贡献了！” “你这帽子有点儿大啊！”秀娟感觉张艺青似乎不像是说笑话。 “大不大，看看谁戴了！”张艺青看看左右，然后低声地讲道，“你看长贵哥走了这么些年了，你自己拉扯这个家也不容易，如果把孙老师留在家里，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开什么玩笑，人家是老师，教书育人的，我只是一个寡妇而已，根本配不上！”秀娟将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 “咋配不上，咱哪点儿比他差了！”张艺青搂着秀娟的脖子讲道，“只要你秀娟嫂子一发话，我敢说追你的队伍从这里能排到海边！” “你说什么呢！”秀娟捶了张艺青一拳。 第75章 各有各的心事 张艺青的举动就好像打开了一扇紧闭许久的大门，让秀娟自从长贵离去之后的心灵开始重新照进了阳光。 榆石岛跟岸上有所不同，虽然现在的情况好了许多，没有那么多遇难的人，不过寡妇招婿这种事情也是司空见惯的，为此长贵爹娘也多次提及了，只是秀娟以宗旭年纪太小为理由给拒绝了。 再说了岛外的人几乎没有想来岛上受苦的，更不用说秀娟家里还有三个拖油瓶，榆石岛上的更没有合适的人，好男人早就被各家盯上了，那些老光棍则是谁都看不上，谁也不会招一个好吃懒做的家伙。 榆石岛的男人但凡勤快点儿，就不至于娶不上媳妇，海上的生活虽然危险，收入也是不少的，特别是现在船只都归个人了，大家更加卖力，多干一点儿就有一份收入。 孙老师端着洗衣盆回到了学校，刚才的事情还真是把他吓了一跳，不过回到学校之后，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这里面还真有不小的猫腻呢！ 他跟女朋友分手的事情，张艺青是知道的，还特意地“关心”了许多，这次又来这一招，目的是非常明确的。 这个张艺青居然设计让秀娟给自己洗衣服，难道她这是打算把秀娟介绍给自己？ 想到了这里，孙老师自己都被这个结论惊呆了。 不过虽然惊呆，他还是比较镇定的，毕竟这种事情是需要你情我愿的，即便自己同意的话，人家秀娟也不一定同意，或许只是为了报答自己帮忙养貂场的事情而已。 只是事情的发展似乎出乎了孙老师的预料。 过了几天，秀娟趁着去接杨宗旭的机会，竟然来到学校找他了。 孙老师正在操场上打篮球，见到秀娟之后就有些慌乱了，胡乱地将球扔给其他老师之后就过去打招呼。 “秀娟，你有什么事情吗？” 秀娟之前来找孙老师询问饲养水貂的事情，这些大家都知道，也就没有司空见惯。 “艺青说让我过来！” “怎么？张大夫有事儿？”孙老师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没有！”秀娟有些扭捏地讲道，“她说，让我过来找你要脏衣服！” “脏衣服？”孙老师当即就明白了，他急忙摆手讲道，“你这是要洗衣服吗？不用不用！” “您先别说，她说榆石岛上男人洗衣服太丢人了，所以让我过来帮你洗，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的话，连其他老师的一块儿拿来，反正都是顺手的事情！” “真的不用！”孙老师赶忙讲道。 “你要是不拿的话，我就去你的宿舍拿了！”这个法子是张艺青教的。 说着，秀娟就朝着老师们的宿舍走去，孙老师赶忙拦在了前面，两人直接撞到了一起，孙老师被这柔软的撞击立即搞得脸红耳赤，秀娟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 孙老师实在拦不住了，只好在前面带路，然后一个劲儿地讲道：“真的不用，我这没有多少脏衣服的！” “我也是顺手的事情，你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宿舍门打开之后，秀娟一眼就看出来那个是孙老师的床铺，床头上还放着几本自己曾经见过的书籍呢。 孙老师眼疾手快将铺盖下面的内裤藏了起来，然后指着床头箱子上的两件体恤衫讲道：“就那两件，真的没有多少了！” 秀娟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的衣服都装了起来，连床铺上的被罩、枕巾啥的都一股脑的褪下了，孙老师急忙在一旁拦着，两人拉扯之中又撞到了一起。 这一次秀娟没有脸红，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孙老师，孙老师则是愣了一下，然后快速地逃离了宿舍。 看着孙老师逃离的背影，秀娟嘴角露出了一丝微微的笑意，这张艺青教的法子还真不错，主动出击果然有效果。 秀娟临走的时候，也顺手把宿舍里其他老师放在外面的脏衣服都一起带走了，这也是为了避免让孙老师尴尬，毕竟两人之间还什么都没有事情发生。 等大家打篮球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事情，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只是认为这是秀娟为了报答孙老师帮她找到养貂场这条路，只有孙老师自己心里已经清楚了，这种报答不太可能是仅仅是洗衣服那么简单的事情，估计要以身相许了。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孙老师出来跑步，“正好”遇到了去医务室的张艺青。 “孙老师早啊！”张艺青打着哈欠问道。 “张大夫你也早啊！”孙老师有些奇怪地看着张艺青，在他的记忆中医务室用不着这么早就开门啊。 “嗯嗯！”张艺青含糊地回答，然后突然问道，“孙老师，昨天秀娟嫂子去你们学校了吧？” “是啊！”孙老师被她这一问吓了一跳，不知道为啥心里扑腾扑腾的，好像自己的心事被发现了一样。 “这算是田螺嫂子了吧？”张艺青瞪着那双大眼睛看着孙老师。 “这个那个”在课堂上滔滔不绝的孙老师此时竟然语塞了。 “好了，我走了啊！”见自己的目标已经达到的张艺青没有再说什么，挥挥手径直的走开了，留下来一个不知所措的孙老师。 等孙老师若有所思的去了学校，张艺青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自己牵的这条线恐怕已经成了，只要孙老师不排斥秀娟，那么这个事情就基本上没跑了。 被张艺青暗中点拨的孙老师的确醒悟过来了，他立即从杨宗旭那里得知了秀娟洗衣服的时间之后，立即在这个时间出来，装作是无意中又遇到了。 早就从张艺青那里得到消息的秀娟，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两个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在水塘边上说说笑笑。 孙老师帮秀娟将湿衣服送回了小树林中，长贵爹正在那里切小鱼给水貂们准备饭食，见孙老师来了，急忙上前迎接，孙老师赶忙解释自己是遇到秀娟洗衣服，帮忙给送过来。 两人就这么站在那里说了几句话，孙老师借口学校还有课就离开了。 “爹，孙老师人咋样？”等孙老师走了之后，秀娟突然问长贵爹。 “可是不错的人，对咱家宗旭很照顾！”长贵爹竖起大拇指。 “是啊，听说他因为咱们榆石岛的孩子们，女朋友都跟他分手了！” “啊，还有这事儿？”长贵爹叹了口气讲道，“真是难得的好人啊，要是有合适的咱们得给注意点儿，可不能让好人打光棍！” “这事儿不容易啊，有几个姑娘愿意嫁到岛上来？何况孙老师又不会打鱼，就靠那几个工资，到岛上来受苦啊？”老师的工资低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随便一个船工都比他们挣得多。 “这倒也是！反正留意一下吧，要是谁家的姑娘合适，看看能不能介绍过去！”长贵爹并没有意识到秀娟已经开始准备下手了。 “行，我会留意的！” 第76章 一起去赶海 洗好的衣服带着阳光的味道，被秀娟送到了学校中，孙老师表示感谢的接过来，然后秀娟将其他的脏衣服带走，一切显得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这一次孙老师没有阻拦了，只是问了一下洗衣服的时间，说是过去帮忙一下，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在看似枯燥的洗衣过程中，两人不紧不慢地闲聊着，大部分都是孙老师在那里说，秀娟静静地听着，从学生的快乐生活到榆石岛学校的那些苦闷，还有孩子们对自己的崇敬，孙老师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他感觉每一次跟秀娟在一起的时光都是那么的快乐，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即便是跟他的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秀娟静静地洗着衣服，倾听着孙老师的诉说，时不时地简单问一句，她也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走进一个男人的心灵深处，即便是长贵也是一样。 经过几次洗衣服的相处之后，两个人感觉彼此相近了许多，长贵爹也看出了秀娟的变化。 “老婆子，你看出来了没有？”长贵爹低声地跟一旁正在缝袜子的老伴儿问道。 “什么看出来了？”长贵娘不知所以。 “秀娟！”长贵爹用下巴朝着养貂场的方向努了努，“这几天跟孙老师走得挺近啊！” 长姑娘停下了手中的活儿仔细想了一下，“还真是有这个事儿啊！这是咋回事儿？” “前几天秀娟跟我说孙老师跟他女朋友分手了，我还让她帮忙给琢磨着找一个呢，没想到她把自己送上去了！” “其实吧，这事儿也挺好的，要是秀娟能找到孙老师这样的人，也是咱家的福气，就是不知道人家孙老师愿意不愿意呢！” “这倒也是！”长贵爹看了一眼正在写作业的杨宗旭，这小子这段时间在孙老师的教育下倒也开始正经学习了，不再跟以前那样到处乱窜。 “要不我问问到底啥情况？”长贵娘低声地问道。 “也好，看看到底是啥情况！” “娟儿！你过来一下！”秀娟喂完了水貂之后，提着水桶刚走过来，长贵娘冲着她招招手。 “啥事儿啊，娘？”秀娟问道。 长贵娘将秀娟拉到了木棚中，然后低声地问道：“我问你一个事情，你一定要一五一十的告诉娘！” “您说吧，到底啥事儿啊！”秀娟有些奇怪。 “那娘就问了啊，我看最近你跟孙老师最近走得挺近的，到底啥情况啊？” 秀娟犹豫了一下，然后讲道：“这事儿呢，我本来打算过一阵子再跟你说，不过现在也没有关系，孙老师在咱们岛上也这么些年了，跟岛上的孩子们也都有了感情，然后呢，因为这件事情他女朋友就跟他分手了，艺青说如果可能的话，可以把孙老师留到咱家里来！我之前跟爹说过这件事情，不过没说留在咱家的事情！” “你爹跟我说了，那到底咋样？”长贵娘焦急地问道。 “什么咋样？” “孙老师同意吗？” “不知道！”秀娟摇摇头，“我还没跟他说！” “你这孩子！”长贵娘叹了口气，“虽说孙老师是个好人，你也要有个心眼，别竹篮打水一场空，咱家这样的情况，谁愿意来啊！” “这事儿我知道，不过孙老师似乎并不排斥咱家！”秀娟犹豫了一下讲道，“毕竟这是大事儿，他自己也有考虑！” “行，这事儿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长贵娘也知道这个家如果离开了秀娟恐怕真的过不下去了，要是真的能够把孙老师留下来的话，无论是对秀娟还是整个家庭都是一件大好事，最主要是杨宗旭对于孙老师并不排斥，这才是最关键的所在。 有了家里的支持，秀娟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虽然之前她也知道公公婆婆不会阻拦这件事情，不过万事都有一个万一，现在没有这份担忧，她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跟孙老师相处了，现在就看孙老师是个什么态度了。 很快，学校里就不断出现了秀娟的身影，最初让不少人都感到惊诧不已，当大家时不时看到孙老师跟她在一起干活儿之后，也就恍然大悟起来。 大家也都有些欣慰，特别是那些岛上的老娘们们，她们对秀娟有着一种天然的抗拒，生怕自己家男人出现什么问题，现在好了，秀娟跟孙老师在一起，也就少了这些挂念。 最主要的是大家也都知道秀娟家的情况，如果家里有个男人帮忙的话，最起码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当然，这里面也有不同的看法，王远鸿就是其中之一。 起初，他并没有在意这种情况，加上他早出晚归的出海，除非是岛上的事情，其他的他还真的没去理会，当秀娟和孙老师并肩出现在海边的时候，让他顿时大吃一惊。 孙老师似乎也习惯了秀娟的存在，当秀娟第一次邀请他去赶海的时候，他也欣然同意了。 赶海是所有住在榆石岛的人必备技能，无论男女老少，大家都有一套赶海的技巧和方法，有的喜欢寻找海底的珍品，比如说海参、鲍鱼之类，有的则是专门找各种海螺，还有的则是安全起见，只寻找海菜，这也是岛上老人和妇女们最常见的事情，海菜不仅可以当作菜肴还能够当作主菜来做各种的美食，是海岛人家必备的食物。 秀娟则是赶海人群中比较特殊的那一种，对于没有更多收入的她，赶海是日常花销的主要来源，所有能够卖钱的东西都是她的目标，也就练就了一手精巧的赶海手段。 “孙老师，今天大靠，一起赶海吧？” 大靠是榆石岛的说法，意思就是退大潮，海里许多的珍品都会显露出来，连平日不多见的海参也能够见到，榆石岛的海参自古就是珍品，特别是那种生长了好几年的多刺海参，更是市场上的贵客，当初长贵爹就是为了找海参才受的伤，即便伤得如此严重，也都用那些海参填补了窟窿，让当初濒临倾倒的家庭勉强活到了现在。 第77章 心越来越近 榆石岛赶海的地方有许多，一般人都有自己固定的赶海地点，主要是熟悉地形地势，知道哪里会有什么海货，最主要的是不容易出现危险。 退潮后的海滩的礁石非常湿滑，走在上面很容易就会摔伤，还有那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小水面，一不留神就是几米深的海沟。 以前赶海的时候，秀娟都是自己一个人或者跟婆婆一起去，后来小宗旭长大了一些之后，便带着他去赶海，只是这样一来有些比较有危险的地方就不能去了。 孙老师在榆石岛这么些年，赶海的技巧也不弱于任何一个渔民，只是他赶海只是为了搞一些海货饱口福而已，对于一些不喜欢的海货没有太大兴趣，殊不知有些被他扔掉的东西，价值还真不低。 孙老师在榆石岛这些年，手头上的工具也有不少，如果不是认识的人，单从工具上看还就分辨不出来哪个是老师，哪个是渔民。 秀娟提着一直塑料桶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只用旧轮胎改装的浮水平台，看起来就像是小船儿一样，杨宗旭就坐在上面，两只小腿伸进水中不停扑腾着，笑声就没有中断过。 孙老师在后面慢慢地推着，三个人一步步进入了浅海中。 这片海域是秀娟特意挑选出来的，在榆石岛的角落中，离大部分的人家都有一些距离，一般人都不愿意过来，加上这里的礁石犬牙交错，一不小心就能摔倒，搞不好得不偿失，最主要的是这里都是礁石，没有什么好东西，顶多有些碰海参的人过来。 “这是海菜！”秀娟拿出桶里自制的小耙子，非常利索地在礁石上扒拉起来，不一会儿翠绿的海菜就成了一小堆，“用来包包子和包饺子最好了！” 孙老师赶忙上前帮忙将海菜装入了编织袋中，这种包子学校食堂里经常吃，也是榆石岛百姓们最喜欢的一种家常菜了。 不一会儿，身旁的编织袋中就装了将近半袋子了，这么多海菜自己肯定是吃不完的，经常有人来岛上收购海菜，只是价格不算太高，大家都不愿意去弄，只有那些干不动活儿的老人才回去捡一些，算是换个零花钱吧。 秀娟这些年但凡能够卖钱的东西，赶海的时候都会捞一些，自己吃或者卖钱都能够减轻家里的支出。 秀娟停住了脚步，冲着孙老师做了个手势，孙老师低声的询问拿着一只自制鱼竿的杨宗旭，“你妈这是做什么呢？” 只见秀娟轻手轻脚地伸出了手中的长柄钳子，慢慢地伸入水中，电光火石之间，一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就冒出了水面，似乎对自己的遭遇很是不满意，只是不满意也没什么用处，它立即就被扔进了水桶之中，成为了阶下囚。 对于这些能够四处乱窜的海洋生物，孙老师的技术显然是不够看的，不是还没等下手就跑掉了，再不就是弄得腿断胳膊折的，这样一来吃是没啥问题，就是卖相不好提不上价格。 在孙老师又弄死了一只螃蟹之后，秀娟笑着给他做示范，用手抓住他的胳膊，然后轻轻地探入了水中，没有一点儿的声息。 随着两人越来越靠近，秀娟似乎都能够听到对方的心跳了，孙老师也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靠近一个成熟女性，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所有。 “哎呀！”伴随着一声尖叫，两人之间的静谧瞬间被打破。 秀娟急忙回头望去，只见杨宗旭用手中的钓鱼线提着一只欢蹦乱跳的螃蟹，正在那里不知所措呢。 “我抓到的，我抓到的！”杨宗旭在浮台上手舞足蹈，整个浮台立即开始摇晃起来。 “杨宗旭，你小心点儿！”孙老师话音刚落，杨宗旭就掉入了水中。 秀娟和孙老师顿时惊慌不已，孙老师立即朝着杨宗旭落水的地方奔去，还没等到他到地方，就看到水面上露出了一个小脑袋。 “你就吓唬人吧！”秀娟见杨宗旭浮出了水面，这才松了口气。 孙老师没想到杨宗旭的水性竟然如此好，这么点儿的小孩居然可以潜水游泳，看来这海岛渔民的孩子果然不一样。 “你的水性这么好啊！”孙老师来到杨宗旭的跟前，将其抱上了浮台，轻轻地刮了一下他的小鼻梁，“以后不准这么吓唬你妈妈了！” “知道了！”杨宗旭嘿嘿一笑。 “他呀，这水性就是这么淹出来的！”秀娟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有的办法，这孩子整天在海边儿玩儿，混着就这么把水性混出来了。 赶海的时间很紧迫，特别是退大潮的日子也就那么几天，大家都忙着寻找各种的海珍品，在秀娟的指点下，孙老师也长了不少的知识，知道那些不起眼的小东西价值高，那些看起来很大个却没几个钱。 再就是一些奇形怪状的螺类、贝类，在秀娟的讲解下，竟然都是一些著名菜肴的配料，只是这些东西都是可遇不可求，但凡遇到一两只也不值当的去卖掉，大部分都成为了各家招待贵宾的佳品。 特别是在一些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地方，竟然隐藏着珍贵的海参，这可是众人皆知的好东西，这次赶海，一共抓到了两只海参，其中一只还是杨宗旭在礁石缝隙中找到的，通体呈现出黑绿色，足足有他手臂那么粗细。 “这个晒干了估计有十头或者十五头！”秀娟掂量着手中的海参，然后拍着杨宗旭的脑袋讲道，“等卖钱了，妈给你买雪糕吃！” 得到承诺的杨宗旭更加得劲了，立即在四周劲头十足地开始寻找起来，只是海参作为珍品哪有那么容易能够找到的，大部分的海参都藏在深深的海底，这也是它们保命的招数之一。 孙老师也找到了一只，只是这只海参个头小了一些，只有一拃来长，用秀娟的话来讲，用来做海参汤还可以，卖就没什么太大价值了。 “那就给宗旭做汤！”孙老师立即将海参扔到了杨宗旭跟前的桶里了，“拿回家让你妈给你做汤喝！” 赶海的时间不算短，在勤劳的渔民眼里怎么也不够，经过几个小时的辛苦努力，杨宗旭跟前的浮台上堆满了各种的蛤蜊、牡蛎甚至还有几只大大的海星，对于这种生物，孙老师表示出了极大的排斥，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可吃的。 第78章 满载而归 夜幕降临了，海边儿上灯光闪烁，潮水声不断响起，赶海的渔民们陆陆续续地往回走了，有的提着大桶小桶，欢声笑语满载而归；有的则是拎着几只网兜默不作声，看起来没有多少收获。 只有那些有经验的渔民才知道，那些看起来不说话的人，兜里可能装着好几只价值不菲的大大的海参，心里早就乐开花了，满载而归的大桶里或许都是一些只能果腹的海菜。 这里面倒也有些例外的情况，一些孩子无论是抓到了什么，即便只是一只小螃蟹，都要拿在手里耀武扬威地显摆一番。 杨宗旭扛着自己的钓鱼竿昂首挺胸走在前面，手里提着一只小桶，里面装着那两只珍贵的海参，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一路上连蹦带跳的格外兴奋。 秀娟跟孙老师走在后面，孙老师扛着装满了海菜的编织袋还有那只各种螺跟蛤蜊的水桶，沉甸甸的充满着丰收的喜悦。 “孙老师，我来提一会儿吧！”秀娟看得出来虽然孙老师体格健壮，也经常锻炼，可干这种活儿可不是健壮就能够适应的，不一会儿就累得呼呼直喘了。 “不用！这点儿分量算不得什么！”孙老师自然不想在秀娟面前丢了面子。 等好不容易到了小树林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长贵爹站在那里等着他们，杨宗曦一路小跑地冲过去，嘴里大声的嚷嚷着：“爷爷，我抓了海参，好大个啊！” 长贵爹赶忙把孙子手中的水桶接过来，果然有两只海参，就立即夸赞起来，然后上前几步迎接孙老师的到来。 “孙老师，辛苦啦，这家里的赶海，跟你们平日里不一样吧？” “不一样，不一样！”孙老师深有体会地点点头。 “快过来歇歇吧！” 孙老师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在那里呼喘粗气，秀娟则是将赶海收获的东西搬到了一个角落中，按照大小类别放入了不同的桶和盆里，有的还需要用海水养着，这样能够坚持的时间长一些，特别是那些海螺，一旦死了就只能喂鸭子了，水貂也不吃这玩意儿。 等收拾完了这一切，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长贵娘也准备好了饭菜，孙老师有心想要离开，也累得挪不动脚步了，只得留下来大口的吃着饭，其中还有一些是自己刚刚采回来的菜肴。 杨宗旭则是一面吃着碗里的饭，一面盯着自己抓到的那只大螃蟹，刚才长贵爹打算煮熟了给他吃，这家伙心疼得不得了了，非得要养到明天再说，长贵爹只得答应下来。 “孙老师，下次啥时候你带我跟妈再去赶海啊！”杨宗旭仰着小脑袋问道。 “看看你的表现了！表现好的话，我还去！”孙老师摸着杨宗旭的头笑着讲道，一旁的秀娟则是含笑不语，闷头吃着饭。 长贵爹跟老伴儿相视一眼，看来这事儿还真有门啊，只是不知道孙老师人家怎么想的，而且这种事情还需要一个中间人才行，这样也算是名正言顺，否则即便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儿，说起来也不好听。 酒足饭饱之后，孙老师要回去了，秀娟赶紧进屋拿了手电去送，杨宗旭则是在一旁吵着要跟着，长贵爹知道这是给两人一起说话的上等机会，赶忙将孙子拉到了一旁。 “宗旭乖，留在家里跟爷爷看着大螃蟹，要是跑掉了怎么办？” 杨宗旭一边看看妈妈跟孙老师，一边看看盆里正在张牙舞爪四处乱窜的大螃蟹，最终还是螃蟹占据了上风，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两人慢慢地走在前往学校的路上，远处的路灯撒下了一片光亮，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随着步伐的前进，不断跳跃着。 “宗旭这孩子还真不错啊！”在一段沉默之后，孙老师打破了沉寂。 “是啊，就是太调皮了，你可得好好管管啊！”秀娟低着头讲道。 “那是自然的，我就把他当作自己孩子，肯定好好培养！”孙老师这句话说出口之后，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不妥，他悄悄地望向了秀娟，却看到秀娟也在望向了他。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地看着，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就在此时，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只野猫突然窜出来，纵然秀娟胆子不小，也被吓了一跳，本能地朝着孙老师扑去。 孙老师被这突然“袭击”也搞愣了，面对投怀而来的秀娟，他也有些措手不及，只得抱住了这个有些惊恐不已的柔弱身体。 “没事儿，是野猫！”孙老师轻轻地拍着怀中颤抖的秀娟。 自从长贵走了之后，秀娟再也没有感受到如此的胸怀，享受到安全带来的那种安慰，虽然只有那么片刻间，也让她重温了往日一个女人的柔弱和无助。 两人就这么抱着，所有的隔阂都烟消云散冰雪消融了，秀娟抬头望着孙老师，孙老师也望着她，即便是那一瞬间，就好像过了几万年一般，悠远而长久。 “走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连学校的路灯都熄灭了，孙老师知道自己该回去了。 “你什么时候还去赶海啊？”站在学校的门口，秀娟拉着孙老师的手问道。 “你想让我什么时候去，我就什么时候去！”孙老师笑着讲道。 “我想让你天天去！”秀娟眨着大眼睛讲道。 “那我就天天去！”孙老师也哈哈一笑。 回家的路上，心中充满着甜蜜的秀娟，几乎是一路小跑，家里的灯依旧亮着，杨宗旭累的已经睡着了，长贵娘还在收拾今天赶海的东西，长贵爹则是坐在一旁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对于秀娟跟孙老师的事情，两位老人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儿子在他们心目中的位置无可代替，可是这个家总不能这么下去，而且也不能耽误了秀娟，毕竟她还年轻，甚至在城里她这个年纪都还没有结婚呢。 “孙老师送回去了？”长贵爹抬头问道。 “嗯，送回去了！”秀娟似乎掩饰了一下心头的欢乐，毕竟自己是儿媳，即便是招婿也是代替长贵的位置，这对于眼前的两位老人来说，其中的感受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我看孙老师对你很不错，要不这事儿咱们就这么定下来吧！”长贵爹问道。 “爹！”秀娟心中的欢乐被一阵哽咽代替了。 “行了，孩子，你在我们老杨家也是受苦了，要是孙老师愿意的话，我看这事儿就行，无论招婿还是你们单过，都是一样的！” “爹，我不会离开这个家的，无论是看在宗旭还是长贵上，我都不会离开的！” 长贵爹则是叹了口气讲道：“这事儿你要跟孙老师商量！咱也不能耽误了人家！” 第79章 卖海货 夜晚的谈话让秀娟放下了一切的心里负担，长贵爹娘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只要孙老师对秀娟好，这件事情就算是成了，至于宗旭那是老杨家的人，无论如何要留在老杨家的，即便秀娟和孙老师单过，也不影响她跟宗旭的关系。 只是这些事情都是他们自己的想法，至于孙老师怎么想的，那只有问一下才行，只是让谁去开这个口，实在是个很难的事情。 无论是秀娟或者是长贵爹都有些不合时宜，跟孙老师最熟悉的杨宗旭肯定担当不了这个重任，眼下只有一个人或许可以。 张艺青作为整个事情的始作俑者，自然是最佳人选，可是人家一个大姑娘干保媒拉纤的事儿，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这个人选得好好的寻找一下了，实在不行的话，只能让秀娟自己出马了，好在这事儿不是那么的着急，不在于这一天半天的。 第二天一大早，秀娟将昨天赶海的收获都分门别类地装好，用小车装着朝着码头方向推去。 码头有一个小小的市场，一些外来的客商都在这里收购各种的海产品，也有岛上自家的人在这里摆个摊，周放就是其中之一。 周放虽然不亲自出海捕鱼，可老周家在榆石岛也是个大家族，加上周满帆兄弟俩的为人，不少人都愿意把自己家的东西交给周放代售，这也使得周放在四房乡码头的商铺格外红火，一些不常见的海产品他都能够搞到。 秀娟基本上大多时候也都是将自己的东西交给周放，毕竟人家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出手相助，况且现在那一千块钱还没有还完，她自然不能让这种生意给别人。 “周放哥，你看今天的东西什么价格？”秀娟将车子停在了周放的摊位前。 周放正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相比起其他外来的客商，他自然不愁货源，至于价格上也不亏待，大家也就很乐意跟他打交道。 “秀娟啊！你昨晚的收获可不少啊！”周放站起身来扫了一眼秀娟带来的收获。 一筐海螺都按照大中小的规格分好了，两筐蛤蜊和牡蛎，小桶里装着十来只海星，这东西在岛上几乎没有人愿意吃，周放则是得到了消息，有大城市的饭店里有需求，就隔三岔五的收购一些。 最具有价值的就是小瓷盆的两只海参了，光是那只大的就占据了大半个盆底了。 “是啊，昨天大靠，就多弄了一些！”秀娟脸上的笑容立即浮现出来。 周放点点头，“你一个人弄这么些也不容易！” “她哪里一个人弄得啊，有白马王子帮忙呢！”张艺青的声音在秀娟的身后响起来。 “艺青？这么早你咋过来了？”秀娟惊讶的看到张艺青站在这里的身后。 “还说呢，今天去乡里开会，要不谁愿意起这么早啊，睡觉是我最好的美容品！”张艺青嘿嘿一笑。 周放听着两人的谈话也跟着笑了几声，“白马王子？不是唐僧吧？” “唐僧？”张艺青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过来了，“当然不是了，是孙老师！对吧？” 秀娟没有说什么，只是含笑推了张艺青一把。 周放立即明白过来了，他原先只知道王远鸿对秀娟有点儿意思，没想到秀娟居然跟孙老师还有关联，这可是打击王远鸿的最好机会，何况看张艺青的样子，对这件事情还是非常赞成的。 这也难怪，张艺青跟王远鸿之间的事情虽然算不上是家喻户晓，也都有人知道她上赶着追人家，只是王远鸿似乎还不理不睬的，让不少人都感觉王远鸿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王远鸿的心思在秀娟身上。 “这是钱！以后再有好东西给送给我，不管什么时候我都高价收购!” “那我谢谢周放哥了！”秀娟拿到钱之后很是高兴，虽说养貂场已经基本上步入正轨了，各种的喂养也都熟悉，毕竟只有到了年底出售了水貂才能够换钱，现在家里的一切开销都要靠卖鸭子的款项和平日里赶海的收入了。 这时，王远鸿也出现在码头上，码头的交易市场也是村里收入的一部分，虽然不是很多，至少也能够覆盖村里的卫生费啥的，不至于让整个码头变得脏乱不堪。 他几乎每天都要过来转一圈，看看哪里需要改进的，周围的几盏路灯就是前些日子刚刚安装的，为的就是让这些客商有个更好的环境。 王远鸿一眼就看到了张艺青，她的装束基本上引领了榆石岛女孩子们的潮流，她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来做买卖的，很快跟张艺青一起说话的秀娟有随即映入了眼帘。 对于这俩人现在的关系，王远鸿有些搞不太明白了，只是他隐约的知道这事儿恐怕不太妙。 作为书记的王远鸿自然受到不少商贩的关注，纷纷跟他打招呼，以期望将来会有一些照顾，王远鸿则是一一的点头回应。 “远鸿哥视察工作啊！”张艺青挡住了王远鸿的脚步。 “别捣乱，我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王远鸿挥挥手。 “行了，别看了，人家名花有主了！”张艺青用手挡住了王远鸿的视野，用另外一只手指着不远处的秀娟。 “什么名花有主了？”王远鸿有些不解的问道。 张艺青则是嘿嘿一笑：“等一下你就明白了！” 说完，张艺青一溜小跑的离开了，前往岸上的交通运输船也开始靠近码头，准备装卸货物了。 周放也赶紧招呼自己招来的几个伙计一起搬运刚刚收购上来的各种海货，一时间码头上热闹非凡，各种喧嚣声不绝于耳。 王远鸿也顾不上太多，也到交通船上去维持秩序，这两艘交通船是榆石岛的生命线，他原来打算把这两艘船卖掉然后建造一艘更大的交通船，可惜大家都认为买这两艘船收益太低了，同样的价格出海捕鱼能够赚回更多的收益，原来打算入手的周放也认为不值当也放弃了，王远鸿也没有太好的法子，只能依旧看着大家使用这两艘旧船来往。 第81章 婚礼进行时 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从学校里传开，随即在榆石岛百姓们的口中传扬开来。 孙老师要跟秀娟订婚了！ 对于这个消息，大部分榆石岛人都没感到太多的意外，毕竟这些日子他们总是或多或少的见到孙老师跟秀娟或者结伴而行，或者成双入对的去赶海，大家心里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这桩婚事也得到了众人的祝福，孙老师作为榆石岛学校中停留时间最长的老师，本身就让大家由衷地钦佩，更不用说许多人家的孩子都是他教育出来的，孩子们对孙老师也是非常的尊敬和崇拜。 有这样的老师能够留在岛上，是对榆石岛未来希望的保驾护航，一位优秀的良师益友对于孩子们的成长有多重要，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王远鸿站在榆石岛村委会的办公室里，心中是五味杂陈，虽然他之前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知道秀娟不太可能跟自己有太大的进展，可是当这件事情真正出现的时候，依旧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周放这个家伙居然跑到村委会向他炫耀自己的功劳，还说孙老师能够留在榆石岛，自己首当其功。 王远鸿面对周放的挑衅还真不好说什么，一旦他有任何的言语不对劲，立马就会变成满天飞的流言蜚语。 他也只能满脸堆笑地祝福了两位新人，看着王远鸿那种不情不愿的样子，周放犹如吃了蜜一般的快乐。 孙老师与秀娟的婚礼非常的隆重，几乎全榆石岛的人都来了，作为榆石岛孩子们的启蒙老师和知识引领人，大家从心底感激孙老师的付出，几乎没用两位新人出任何的东西，整个婚礼都是各家凑份子来举行的，甚至周放还把当初秀娟借钱的收据当作是礼金送还给了她。 这个举动让秀娟和孙老师非常感动，两人当初还商议着是不是凑钱把这个欠账给还了，然后让长贵爹娘到房子里去住，毕竟小树林的木棚实在太简陋了，顶多只是一个容身的地方，这份礼金直接让两人的想法成为了现实。 这个堪称榆石岛历史上最豪华的婚礼，虽然来的都是榆石岛的百姓，没有什么富豪或者是上级官员，对于秀娟和孙老师来说，这些榆石岛百姓就是他们最亲的亲人。 听说孙老师结婚了，不少在岛外的学生都回来参加婚礼，让孙老师大为感动，一时间竟然泪流满面，他知道自己对榆石岛孩子们的那份爱心没有白费，对自己留在榆石岛的决定不后悔。 令周放感到意外的是，王远鸿为了这场婚礼竟然上下奔走，不仅组织村里的老少按照榆石岛的风俗准备了各种的物品，甚至还作为主婚人祝福，大家对于王远鸿的评价又高了不少，这让作为媒人的周放很是有些失落。 对于王远鸿的表现，只有张艺青看得明明白白，她知道孙老师和秀娟的婚事，彻底断绝了王远鸿的想法。 婚宴上，看着有些醉意的王远鸿似乎开始胡说八道了，张艺青担心出现什么岔子，赶紧找人将王远鸿带出了婚礼现场。 她扶着跌跌撞撞的王远鸿来到了海边，吹着海风消散一下酒气。 刚刚坐下就听到王远鸿突然说话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喝醉了？” 这句话显然不是喝醉人所能够说出来的。 “我这里面八成都是装的！”见张艺青没有说话，王远鸿叹了口气讲道，“其实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个好姑娘，何况咱俩差了好几岁呢！” “就为了这个？”张艺青一直不知道王远鸿为什么在婚姻这件事情上不搭理自己。 “你以为呢？”王远鸿掰着手指算了一下，“我之前不是说过我一直把你当作妹妹看吗？” “年龄是因素吗？”张艺青似乎有些发火了，“你情我愿不就行了？都是成年人了，还玩儿这一套？难道秀娟嫂子跟你差不多？” 张艺青这句话刚出口，自己算了一下，王远鸿跟秀娟还真是差不多岁数。 她连想都没想，接着讲道：“那孙老师还比秀娟嫂子大呢！” “额！”王远鸿没说话了，只是看着张艺青。 那个意思就是，他俩在一起还不是你的功劳占了很大部分？ “我都不嫌弃你老，你还不偷着乐？”张艺青毫不客气地讲道。 王远鸿看看自己，然后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张艺青，“我老？” “我管你老不老，咱俩结婚行不行？”张艺青看着王远鸿的眼睛问道。 瞬间，王远鸿本来就装醉的酒意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此时村委大院里传来了嬉闹新娘新郎的声音。 这个声音刺激着王远鸿的神经，他只是犹豫了数秒，随即点点头，“行！” “嗯你刚才说什么？”张艺青似乎没有听清楚王远鸿的回答。 “我说行，我们结婚！”王远鸿望了一眼那边的婚礼现场，“我知道你是真的对我好，我却没有把你当作宝！” 王远鸿的这句话，瞬间让张艺青泪流满面。 “走，回家把这事儿定下！”张艺青立即拉着王远鸿的手往回就跑，生怕晚了的之后王远鸿就赖账了。 “不参加婚礼了？”王远鸿问道。 “参加个啥啊，到时候让他们参加咱俩的婚礼！” 两人就这么牵着手往回走，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张艺青才想到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两人的父母此时还在村委大院里面参加婚宴呢！ 看着铁将军把门的大门，两人相视一眼，坐在门口的石凳上，就像是多年前在一起玩耍的样子一样。 直到半下午的时候，参加完婚宴的王牧风和张津石摇晃着身体回来了，两个老伴儿则是跟在后面不停的埋怨着，说两人喝的太多了。 就在不断的交涉中，四个人突然看到王远鸿和张艺青相互偎依着坐在哪里，那种亲密表情在双方家长眼中是那么的协调。 “我说怎么刚才没见他俩呢！”王牧风嘀咕了一句。 “你们总算回来了！”王远鸿见四位家长站在面前，然后拉起一旁的张艺青，“跟你们说个事情，我俩打算结婚了！” “啊？”这个突如其来的宣告，众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欢喜起来。 第82章 铁壳船 张艺青与王远鸿的婚礼，相对于秀娟和孙老师来讲要低调了许多，他们只是邀请了一些亲朋，按照张艺青的说法，他们是新时代的年轻人，要秉承勤俭持家的概念，旅行结婚就行了。 甚至连远在外地的张艺坤接到消息之后，还没来得及赶回来，这两人就消失不见了。 用榆石岛老百姓的话来讲，这两人结婚跟过家家似的。 两人旅行结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两人确定好关系之后，家里的老人也开始准备婚礼的各项事宜，张艺青也说过不需要新房来结婚，双方的老人也都是通情达理的，毕竟都是熟悉多年的老邻居，有些事情都应着孩子们的想法。 可是老人们还没有决定好如何举办婚礼，张艺青就把两人的决定说了出来。 刚开始的时候不仅仅张津石有些不乐意，毕竟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就这么简单草率的话，会让人笑话的，王牧风更加的不同意，好在张津石还有个儿子，自己就王远鸿这一个孩子，太寒酸的话让他的脸面往哪里放。 谁知道张艺青和王远鸿已经打定了主意，这让四位老人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们都知道这两孩子主意太正了，想要改变他们的想法，简直比登天还要困难。 张艺青也把老人们叫到了一起，告诉他们一场婚礼需要耗费不少的费用，与其花那么多钱，还不如将这些钱节省下来做更大的事情，最主要的是，王远鸿需要考察一下南方先进的捕鱼技术，最主要的还是渔船的问题。 现在榆石岛上最大的渔船就是他用的这艘大型机帆船，虽然不是自己的，也足以在榆石岛傲视群雄了，岛上大部分的渔船都是小型的木船，无论捕捞产量还是抗风浪能力，都是非常差的，但凡有点儿小风浪都要赶紧回港避风。 当初王远鸿准备建造属于自己的渔船时，就打算建造一艘能够抵抗风浪的大船，可惜自己的计划还没有实现，钱就被投入了无底洞之中了，好在有了这艘县里“奖励”的这艘船，否则现在的王远鸿恐怕正在别人的船上打工呢。 现在好了，有了这两年的辛苦努力，王远鸿手头上也有了一部分资金，用王牧风的话来说，可以考虑建造一所大房子用来准备婚事了，却被王远鸿直接否决了这个想法。 这个提议也得到了张艺青的全力支持，她的想法很简单，只有坚固的船只才能够让自己的爱人能够安全归来，房子自己家又不缺，根本不用这么浪费。 所以建造一艘更大的船只，对于王远鸿来讲是非常关键的事情。 婚礼只是给人家看的，船才是海岛渔民的命根子，这一点老人们自然知晓。 虽然嘴上说着不太乐意，心里还是对两个人的想法比较赞同的，只是不知道他们造新船为何还需要跑到外地去？ 他们并不知道王远鸿的目标是建造一艘铁壳船，一艘能够抵抗大风浪的铁壳船。 这种铁壳船只有外地的正规船厂才能够造出来，不是从哪里找几个工匠就能够攒出来的小木船。 两人离开的这段日子，榆石岛的百姓们绝对是日盼夜盼，特别是没有了张艺青的存在，大家都空落落的，虽然医务室里还有人值班，可是无论是从时间还是医术上都没法跟张艺青相比。 王远鸿则是把村里的事情交给了孙福财和刘会计，小事儿他们自己就能够处理，大事儿的话直接上报给四房乡，至于一些决定性的工作，还得他回来才能做决定，倒也没有什么大乱子。 足足半个月的时间，王远鸿才跟张艺青从外地回来，两人对于在外面的事情没有透露半点儿消息出来，大家都以为他们去了哪个旅游城市玩耍了，殊不知两人偷偷完成了一个榆石岛的壮举。 张艺青回来之后立即把四位老人叫到了一起，说是给他们开个会，四位老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爹，娘，这次出去，我跟远鸿去了南方的造船厂！”张艺青开门见山地讲道，“我们定了一艘船！” “远鸿不是有一艘船了吗？”张津石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又定了一艘，能干得过来吗？” “这次不一样，我们定了一艘铁壳船！”王远鸿讲道，“装配了大马力的发动机，上面不仅有能够接收天气预报的电台还能够跟岸上联络，是目前最先进的！” “那得多少钱啊！”王牧风有些心疼的问道。 “钱的事情您不用担心，我跟艺青已经商量好了，把这几年攒下来的钱当作是首付，交了定金，剩下的钱全部贷款，每个月还钱就行了！” “这么多钱人家肯借给你？”王牧风还是有些担心。 “人家南方人做买卖就是灵活，我们还没说钱不够的事儿呢，他们就主动提出来要贷款给我们，还说这事儿帮他们的大忙！” “对，我也听说有些地方的银行有贷款的指标，必须要完成呢！”张津石对于这些还是知道不少的。 “要是钱还不上咋办？”王远鸿母亲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儿，大不了船给他们了！”张艺青笑着讲道，“咱不是还有一艘船吗，怎么可能还不上？” “这倒也是！” 铁壳船的建造速度要比木制船只快许多，用王远鸿的话来讲，人家船厂内的船都是现成的，就好像是货架上的零食一样，看中了哪一艘直接说话就行了，只等着安装一些必要的设备就能够开回来。 王远鸿选定的这艘铁壳船也是设备几乎都安装好的渔船，足足有二十多米长，安装了一台一百多马力的发动机，澎湃的动力足以让这艘船跑到几百里之外的地方捕鱼，不用只在榆石岛周围寻找那些鱼虾，大海深处的渔获可是数不清，不仅体格大质量也是相当好。 榆石岛的老百姓还没从王远鸿结婚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另一个更具有震撼性的消息传出来，或者说是根本就是大家亲眼所见的。 第83章 捕捞利器 伴随着低沉的汽笛声响起，打破了榆石岛静谧的清晨，码头周围正在售卖海货的渔民们听到汽笛声之后抬头望去。 一艘铁壳船从海面上缓缓驶来，雪白的浪花在船体两侧翻滚着，劈波斩浪的铁壳船慢慢靠近了榆石岛码头，庞大的身躯在周围的渔船中鹤立鸡群。 喧嚣的市场上顿时寂静了不少，大家都在低声的窃窃私语，都在猜测这艘船的来历。 很快，铁壳船已经清晰地展现在大家面前，只见上面红旗招展，崭新的甲板上油光铮亮，如果不是甲板上堆满了各种的渔具，大家都以为这又是哪位大领导下来视察工作呢。 大家都不知道这艘船从哪来，到榆石岛做什么，一个个的眼神中充满着疑惑和不解。 “周放，看得出来这是哪里的船吗？”有人站在周放的身后低声地问道，见多识广的周放一贯是大家心目中最佳答案的来源地。 周放立即瞄向了铁壳船的侧方，那里标记着船只的编号，这不看不要紧，这上面的编号竟然是榆石岛的船只！ “不可能啊，榆石岛哪里来的铁壳船？”周放不由得失声讲道。 作为榆石岛首富的他都没有铁壳船，村里也没有传出有人合伙买船的消息，这怎么可能是榆石岛的船？可是上面的编号是没有错误的，的确是榆石岛的。 “这是榆石岛的船？谁家这么阔绰！”听到周放的声音之后，大家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儿，都望向了这艘崭新的大船，口中啧啧不已。 铁壳船在榆石岛码头稳稳地靠定，王远鸿从驾驶室里走了出来，将船头的缆绳抛向码头，有人立即上前接过缆绳迅速系好。 “远鸿书记？” 王远鸿的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王远鸿？他不是旅游结婚去了吗？” 刚刚坐下的周放瞬间就站了起来，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船上竟然是王远鸿。 可是王远鸿这个人是绝对没有错的，可是这艘船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难道这是他新买的船？ 此时，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众人的簇拥下，张艺青出现在了码头上，后面跟着两家的老人，还有老王家的本家和老张家的本家兄弟一大堆人，他们昨天接到今天早晨到码头上的消息时，也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今天来做什么事情。 当看到码头上出现的铁壳船以及船上的王远鸿时，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他们也没想到王远鸿竟然又弄了一艘船，不仅是新船，还是一艘大大的铁壳船，这可是榆石岛的第一艘铁壳船啊！ 如果说陆地上的房子是一户人家的脸面，那么在榆石岛上，船就是他们展示自己实力的橱窗，面对这艘铁壳船，大家都兴奋不已，纷纷上前参观，王远鸿也毫不吝啬，大方地将铁壳船展示给大家。 作为一个渔民，大家最关心的事情除了这艘船的价格和规格之外，那就是船上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设备了，铁壳船可不是他们那些普通的小木船，各种的设备一应俱全，看上去就像电视里国外的那些大船一样。 铁壳船对于他们来说不算稀奇，上次领导们陪同老先生回来的时候，搭乘的就是一艘铁壳船，但是谁也没机会上去了解一下那些设备的用处。 面对大家的各种问题，王远鸿没有丝毫保留，一五一十地讲解起船上一些现代化设备的用处，什么甚高频无线电话，甚至还有一部鱼探仪，能够探听到海底深处的鱼群。 看着如此众多的神奇设备，瞬间就让周围的渔民们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渔船上还有这种宝贝。 当然了，大家也都非常关心这艘铁壳船的价格，当王远鸿说出了首付价格之后，大家都欣喜不已，认为自己多干几年也能够拥有这么一艘威风凛凛的铁壳船。 王远鸿随即讲道，这仅仅是首付款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虽然他们都知道铁壳船价值不菲，可是听到全价的数字也咋舌不已，甚至为王远鸿的大胆感到钦佩，毕竟这么多钱如果还不上的话，那可是要倾家荡产的，比当初秀娟的情况都要严重太多，甚至连儿孙都不一定能够还得上。 不过但凡是个老渔民都知道，这艘铁壳船绝对是海上捕鱼的上等利器，且不说人家船身大、马力强，仅仅是抗风这一条就足以让码头上所有的船只望而却步。 更不用说这艘船可以一下子就出去几十里，那里的渔获更加丰厚，获得的收益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不少人看着王远鸿的铁壳船之后，虽然知道自己目前没有这个实力拿下，还是暗暗的下定决心，将来也要弄了这么一艘船。 周放看着铁壳船心中也是惴惴不安，自己先前压了王远鸿一头，没想到人家转手直接弄来了这么一艘令人羡慕的铁壳船，稳稳占据了榆石岛的头把交椅，他这个致富带头人也是实至名归。 王远鸿早在新船到来之前，就已经作了一番打算，这艘船肯定是自己来驾驶，至于那艘县里奖励的机帆船自然也不能荒废着，加上之前一起互助的渔船，组成了一支拥有将近十艘渔船的船队，有了铁壳船之后，船队就可以到更远的地方去，即便有风浪也多了一份安心。 再加上铁壳船上众多的现代化设备，捕捞起来更加的得心应手，收获量自然也是节节高。 看着王远鸿组织的船队规模越来越大，威望在榆石岛也是愈发的高涨，周放也按耐不住了，他立即改变了之前的策略，加到了对榆石岛海产品的收购力度，不仅出价要比其他的商贩高一些，甚至还能够提前给一部分的预付款，即便有时候渔船没有捕捞到足够的海货，都可以下次补齐。 岛上的渔民们都愿意跟周放打交道，甚至连王远鸿捕获的一部分海货都跟他进行交易，毕竟谁都跟钱没有仇恨。 这样一来，周放的生意越来越大，榆石岛将近一半儿的海产品都经过他的手送到了岸上进行销售。 一个问题很快就出现了，周放每天要运送大量的海产品到岸上去，岛上的交通船却是定点发送，许多时候根本来不及，这让他头疼不已。 第84章 收购交通船 “远鸿书记，我找你有点儿事儿要谈谈，你看什么时间有空？” 面对自己的难题，周放最终还是放下了脸面，直接找到了王远鸿，大丈夫能屈能伸才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什么事情？”王远鸿正忙着指挥船员们将两艘渔船上的收获搬运下来，这一次又是满载而归，自从有了铁壳船当作头船，船队每次都有不小的收获，毕竟能够跑到这么远的海域捕捞，不仅仅需要胆量和技术，船只也是其中的关键。 “比较重要的事情！”周放看着周围嘈杂的环境，皱着眉头讲道。 王远鸿想了一下，点点头：“好吧，等一下去办公室说吧！” 办公室里，王远鸿洗了一把脸，还没等坐下，周放就进来了。 “有什么事情？”王远鸿很奇怪，他知道周放对自己一直有意见，当然自己权当没有这回事儿，在买卖上也是不咸不淡的进行着，谁跟钱都没仇，这种各有得利的事情都不会拒绝的。 “我想买下村里的交通船！”周放这一开口就把王远鸿吓了一跳。 关于交通船的事情，他早就琢磨许久了，刚开始的时候他就打算把两条船都卖掉，然后换一条更大一些、抗击风浪更好的大船，可惜两条船的出价都太高了，而且还需要在大船建造期间继续营业，最关键的是不能涨价，基本上算是做贡献的份儿，现在大家都忙着捕捞挣钱，哪有闲工夫做这个事情。 王远鸿也是有心无力，虽然他捕捞事业进行得还不错，也没有足够的实力拿下这两艘船，他原本打算向上级申请一部分的资金，然后把这两条船的价格降一下，尽量缩短工期，或许这事儿还能办成，可惜无论是乡里还是县里，都有些困难，只能靠榆石岛自己解决。 所以这两艘船还是继续承担着榆石岛与岸上的交通重任，大船的建造依旧遥遥无期。 没想到周放竟然主动提出来，要购买交通船，这可是把王远鸿乐坏了，这样村里就有启动资金来建造大船了。 “这个事情没有问题，只要价格行合适就行！”王远鸿没有拒绝周放，“另外符合村里制定的条件！” 只不过王远鸿还是留了个心眼，毕竟周放是个商人，这家伙可是无利不起早的，这不上不下的时候怎么突然提出要买交通船呢？ “可以，不过我也有要求！”周放点点头，随即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你说！”王远鸿不动声色，他倒要看看周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村里新造的大船也需要承包给我！” 周放提出来的要求让王远鸿愣了一下，交通船是榆石岛对外主要通道，一贯都是由村里来掌控，无论是船上的船工还是收费，全部都由村里来负责，主要是就防止这条通道被其他人掌握之后，对榆石岛老百姓的出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周放要求承包交通船，这显然有着不小的猫腻在里面。 “你的这个要求按道理讲不算什么，只要村里开大会通过以下就行，不过我先提出来几个要求，如果同意的话，咱们就接着往下谈！” 王远鸿知道周放提出来的这个要求绝对不是为了挣钱，他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在里面，必须要把一些重要的隐患解决掉。 周放知道跟王远鸿打交道不是跟旁人，这家伙精明得跟猴儿似的，肯定不会让自己这么白白占便宜的。 “你说，什么条件，要是太苛刻的话，我估计就不想买了！” 王远鸿明白这是周放的欲擒故纵，如果他不是有什么事情急着来办的话，肯定不会主动提出来要买交通船。 “第一，交通船的票价需要经过村里同意才行，我不能让你赔本，但是你也知道这是榆石岛老百姓主要对外通道，必须要有优惠！” “这个可以答应！”周放点点头，他还想在榆石岛呆着呢，要是把票价定得太高，他爹就能把他给揍了。 “第二，除非是因为恶劣天气情况，交通船必须每天都要运行一定的次数！” “这个也行！”周放也答应下来了，“不过除了村里要求的运行次数之外，我可以任意确定航次！” “可以！”王远鸿想了一下，这个没什么问题，他接着讲到，“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除非是上级部门要求，不得拒载任何的货物或者是人员！” 周放想了一下，也点头答应下来了。 “好，既然你答应了，我就组织村里开会，至于具体的价格我们共同商量一下!” 很快关于榆石岛两艘交通运输船的出售事宜就在岛上公示出来，如果有谁还想参与购买的话，也可以前来竞争。 大家看着告示之后都纷纷的摇头，毕竟王远鸿提出来的这些要求虽然看起来都很合理，但是对于收购人来说，却不是一桩合适的买卖，大家都是看得多，几乎没有打定主意要购买的意思，即便有人想要购买也被价格所击退，榆石岛上或许只有周放有这个能力，岸上有实力的人也不少，但是谁也不会没事儿给榆石岛来做贡献。 正如王远鸿所说的那样，他所提出来的要求都是为了榆石岛老百姓的出行所考虑的，周放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了，至于两艘船的价格，对于他而言还是高了一些，他希望能够降低一些费用。 最后经过村民代表商量后决定，周放可以收购两艘交通运输船，至于款项可以按照新船建造的速度及时支付，如果逾期的话，村委会有权收回交通船的使用权。 双方达成了一致协定，约定如果没有意外情况下，造船周期在一年左右，到时候两艘船就归周放所有，新船的承包权一并交由他来负责。 这个协定让大家都皆大欢喜，榆石岛对外交通总算有了新船了，而且根据要求，抗风能力会得到提高，而且载重量也会大大增加。 最高兴的自然是周放，他购入了两艘交通船，这样除了保证正常的交通运行之外，自己还可以额外的增加运力，将自己收购的海产品送到岸上去，最大程度上保证自己的利益。 而是那些到岛上收购海产品的客商，则需要严格控制时间差，否则自己的货物还没到对岸，周放就已经开始售货了。 第85章 扩建养貂场 周放承包交通船之后，增加了从榆石岛到岸上的班次，这样就大大方便了大家的出行，纷纷称赞他做了一件大好事，这让周放很是得意，毕竟他这是属于得了便宜还卖乖。 王远鸿对于周放的行为并没有太多的说法，只要他不侵害榆石岛老百姓的利益，那就足够了，至于他生意上的事情，那就不是自己所能够管的了。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也没有那些时间来管这些，除了榆石岛的各种杂事之外，他还得管理两艘船的出海捕捞工作，虽然销售方面不用他来操心，基本上所有的货物都能够卖出去，可是船上的各种事情也够他忙活的，张艺青在医务室里帮不上忙，王牧风和张津石都没上过船，也基本上属于甩手掌柜的样子。 好在老王家的本家兄弟多，再加上老张家的本家，船上的人也都算是亲戚，能省不少心。 最主要的是，铁壳船的加入，让大家的收入都增加了不少，安全性也提高了许多，看着眼前这一筐筐的渔获，大家脸上的笑容就没停止过，纵然身心疲惫也是值得的。 这天，铁壳船刚刚到了码头，王远鸿就看到孙老师站在那里眺望着。 “孙老师，你怎么来这里了？”王远鸿有些奇怪。 “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孙老师有些不太好意思。 “走！办公室里说！”王远鸿立即让船员们按照往常一样处理这些东西，然后拉着孙老师来到了办公室里，“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我最近得到了一个消息，国际貂皮价格会增加不少，所以国内的收购价也在稳步提升，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加大养貂场的规模！” “这是好事儿！”王远鸿想了一下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对！”孙老师为难地讲道，“原来秀娟承包的是塘坝和小树林，如果扩大养貂场的规模，恐怕地方不太够，而且承包期也快到了，所以我想过来跟你商量一下，换个承包地点！” 王远鸿听完之后，没有说话，只是在办公室里溜达了一阵，看得孙老师心中七上八下的。 “扩大规模这种事情我还是赞成的，不过村里的事情我也不能搞一言堂，这样，你跟秀娟商量一下，想要承包哪块地，我跟村里讨论一下，如果没啥问题的话，你们就去干！” “我跟秀娟已经商量好了，就是这里！” 王远鸿的办公室里有一张榆石岛的地图，孙老师直接在地图上画了一块地方，那是榆石岛西侧的一块荒地，距离小树林不算太远，唯一的问题就是这里有条小路通往后山，是不少人赶海的必经之路，如果养貂场建在这里的话，这条路就得改方向。 “这地方还行，你们打算搞成什么样的？”王远鸿指着那条小路讲道，“能不能避开这条路！” “这个我们也商量好了，把养貂场分开，这边儿是种貂，这边儿是成品貂，路还是路，我们不影响。”孙老师做事还是非常的稳重，显然来之前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好了。 王远鸿仔细地看了一眼，“既然这样的话，我看可以，只不过你们修建养貂场的耗费就增加了！”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谁让我们就看中了这块地方了呢！”孙老师笑着讲道，“不过，有件事情您可得帮忙！” “什么事情？” “就是水貂的主食！”孙老师笑着讲道。 “这个没问题！”自从王远鸿的铁壳船到了之后，秀娟的养貂场所需要的鱼虾大部分都是他提供的，“要是不够的话，咱岛上还有这么多的船呢，绝对不能饿着你们的那些宝贝！” “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孙老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能不能借点儿钱！” “这个你可问对人了，我的钱都归艺青管，你让秀娟去找她要，咱俩要是商量好了，他们还以为我们会中饱私囊呢！”王远鸿哈哈地笑着。 孙老师也是一脸的无奈，王远鸿不管钱这事儿恐怕整个榆石岛都知道。 好在张艺青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但凡岛上谁家有什么困难找到她，她多少都会出手相助的，这一点在榆石岛没有不竖大拇指的。 晚上，王远鸿回到家里，就看到张艺青正在帮母亲做饭，王牧风坐在院子里听戏，见儿子回来了，顺手从身后捞出来一只马扎。 “坐！晚上喝点儿？” “喝点儿！”王远鸿也不客气，“今天看起来挺高兴啊！” “你爹今天到岸上把工钱结了！”厨房里传出母亲的声音。 王牧风将桌子下面的塑料袋拿了出来，扔到了面前的桌子上，得意地笑着讲道：“怎么样？我这把手艺还行吧！” 塑料袋里装满了百元大钞，看起来足足有上万块。王牧风一直惦记着给王远鸿盖栋房子，原先准备盖房子的钱打井了，好不容易有了点儿积蓄，王远鸿有入手了铁壳船，这每月的贷款都要还的，吓得他不敢有太大的花销，生怕这两口子花钱没数，到时候还不上贷款。 现在的他也顾不得之前说只要王远鸿结婚自己就享福的豪言壮语了，别说榆石岛的工匠活儿了，就是岸上有人邀请，他也迫不及待的前去，为的就是能够多赚一些钱，必要的时候支援一下王远鸿。 “可以可以！比我船上的船工赚得多！”王远鸿笑着竖起大拇指，“老当益壮！” “我这可是祖传的手艺，可惜你小子不愿意学！”王牧风微微的摇摇头。 “你可以找个愿意学的啊！”王远鸿也知道这是父亲的遗憾，不过这工匠活儿实在太苦了，几乎没有什么年轻人愿意学。 “你都不愿意学，还有谁愿意？”王牧风瞪了王远鸿一眼。 “得，还是我的错！”王远鸿立即举手投降，这种情况下无论胜负都是他输。 “对了，今天秀娟过来了，说是打算扩建养貂场，想从咱家借点儿钱！”张艺青从厨房出来，站在王远鸿的身后讲道，“数额倒是不大，你说怎么样？” “家里的事情你做主，外面的事情我拿主意，这是说好的事情！”王远鸿摆摆手，“你说了算！” “你这是想要避嫌吧！”张艺青笑着问道。 王远鸿赶忙把脑袋一缩，“你们商量好了的吧，今晚的火力全朝着我来了！” “行了，逗你玩呢，我已经借了一万给她，要是不够的话再过来拿！” “你可真大方！”王远鸿有些吃惊，“我想五千就不少了！”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呢！”张艺青亲昵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我已经把你安排出去了，这两天你跟咱爹去他家帮忙！” 第86章 一片心意 秀娟也没想到自己借钱会这么顺利，之前他去周放那里，只拿到了三千块，不过她也知道周放刚刚买了两条船，手头上肯定不宽裕，王远鸿那里她的确为了避嫌，这才让孙老师出面，没想到传闻竟然是真的，王远鸿的财政大权都在张艺青的手里。 她刚开口说了这事儿，张艺青毫不犹豫地就问要多少，最后拿出了一万块给她，说如果不够的话她再想想办法。 不说钱的多少，光是这份情意就让秀娟顿时感动不已，王远鸿的铁壳船是贷款大家都知道，每月需要还的钱也不是个小数目，估计眼前的这一万块就是还贷款的钱。 “艺青妹子，我可能短时间内还不了这个钱，最起码得这批貂卖掉之后才行！” 张艺青摆摆手，“你这是说到哪里去了，我家情况好一些，等用钱了也能够挪出来！你的养貂场能够扩大规模这是好事儿，将来等发达了别忘了我就行了！” 这句笑话让秀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了，毕竟平日里的水貂吃的主食鱼虾都是从王远鸿的船上拿来的，大部分费用都是赊欠的，这份恩情已经让她感激不尽了。 “对了，你家什么时候开工啊，帮忙的人都找了吗？”张艺青问道。 “我打算明天就去清理场地，现在岛上的人都忙，哪里能请得起人工，我跟孙老师一起慢慢干！”秀娟叹了口气讲道。 张艺青站在那里琢磨了一下，“这两天家里的渔船机器检修，我让远鸿和我爹都去帮忙，他俩的手艺你绝对放心！” “这可使不得，他俩平日里都怪忙的，好不容易休息一下！”秀娟连忙摆手。 “没事儿！他们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了孙老师那个样子也不像是能干多少活儿的人，累坏了可咋办！” 秀娟也没想到，自己扩建个养貂场，竟然连赫赫有名的王牧风都请来了，别说在榆石岛了，就是在整个四房乡，乃至周围几十里，提起工匠王牧风来，没有不知道的，岸上的人家建造房子，都以能够请到王牧风为荣，甚至有人攀比起来都说，“我家房子是王牧风亲手建的！” 秀娟也知道仅凭自己的面子肯定不至于让张艺青这么操心的，大部分还是孙老师的作用在里面。 秀娟家扩建养貂场的事情传出之后，很快就有不少人不请自来，把孙老师和秀娟吓了一跳，就连过来打下手的长贵爹娘也都愣住了，他们想不到自己家什么时候竟然这么吃香，来了这么多人过来帮忙。 孙老师此时也顾不得干活了，急忙上下的招呼着前来帮忙的人，甚至还有喊着老师的学生也都过来了，一时间整个现场竟然有些混乱，还有些不知道真相的人也过来凑热闹。 “你这样不行啊！”正在往地上钉木桩的王远鸿快步来到了孙老师跟前。 “那怎么办？我也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多人！”孙老师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笑还是哭。 “我来吧！”王远鸿立即指挥着，很快就将人群分成了几个队伍，一部分去清理场地，一部分则是挖坑，还有的则是去搬运物资， 看着井井有条的工地，孙老师这才松了口气，看着大家热火朝天的干活，他开始担心中午和晚上的饭怎么办了，这么多人的饮食他可真的没法弄出来。 “王书记，你看中午的时候咋办，别说家里没准备这么多的菜，就是饭也不够啊！” “这个事情交给我了！”王远鸿拍拍孙老师的肩膀。 王远鸿直接站在一辆拖拉机的上面，大声的讲道：“各位老少爷们，非常感谢大家能够过来帮忙孙老师和秀娟扩建养貂场，但是呢，实在没想到来这儿多人，没有准备这么多的饭菜，我提议到饭点儿的时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行不行？” “行！咱们本来就不是为了吃饭来的，能给孙老师家帮忙，也是大家伙的荣幸！” “远鸿书记说的是，到点咱们就下班回家，下午的时候再回来！” “对，干活了！” 还没等孙老师和秀娟反应过来，大家就七嘴八舌地回应过来了，让两人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远鸿书记，您这是”孙老师苦笑几声。 “行了，这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大家都是得空过来帮忙的，说不定转眼就要出海了，你就管着大家的茶水什么的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跟我爹！” 这种小活儿在王牧风看来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在他的指挥下，转眼间原本空旷的荒地上就被整齐的分成了几个部分，按照养貂场的规格，打出了几个框架，至于挖基础，垒砌石墙这种事情自然是专业的人干活更加的利索。 王远鸿也算是从小耳濡目染出来的，比起王牧风这个老把式还是差了许多，无论是速度还是垒砌的规格上，都要弱了不少。 仅仅是一上午的时间，几条笔直的围墙就呈现在大家的面前，在空地的另一端，王远鸿也指挥人手制作水貂笼子，甚至都用上了流水线的操作，不一会儿一个笼子就制作完毕，这比当初可是要快太多了。 长贵爹提着茶壶挨个给大家倒水，他在榆石岛这么多年，还从享受过如此的待遇，居然有这么多的人过来帮忙，在榆石岛上也是不多见的，即便是那些大姓家族办事儿也不过如此的景象，关键这还是不少人还不知道的结果。 他不由得回头望了一眼正在跟王牧风商量如何规划养貂场的孙老师，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孙老师带来的，当初为了养鸭子抵押了房子才借到钱，自己搭建木棚子，现在仅仅是一句话，就来了这么多人，还不都是因为孙老师为榆石岛的孩子们付出了太多，大家都是知恩图报的人，用这种行为来报答。 仅仅三天的时间，这个速度连王牧风都没想到，一座崭新的养貂场就这么在荒地上出现了。 王远鸿笑着说这是赫赫有名的“深圳速度”，老百姓们自然不知道啥叫深圳速度，只知道这是大家伙儿对孙老师的一片心意。 当初孙老师为了不阻挡大家赶海的小路，特意将养貂场一分为二，结果在大家的七嘴八舌的意见下，将小路改到了墙外，还是作为一个整体，这样也方便喂养和安全。 第87章 承包交通船 养貂场建成的时候，周放刚刚从船上下来，立即听说了大家都来帮忙的事情，他急忙过来道喜。 “对不住，我这几天有事儿，没过来帮忙！”周放手里提着两只盒子，看外包装应该是点心和酒。 “周大哥，你这是说哪里话了，您能够借钱给我们已经是很感谢了！”孙老师赶忙回答。 周放在养貂场内转悠了一圈儿，这新建的场地要比之前树林里的大很多，足足有三排貂舍，虽然还是用石头砌成，却是用水泥加固的，仅仅是坚固性上就比先前王远鸿用泥土垒砌的强太多了，更不用说还用了许多的水泥板，加上崭新的水貂笼子，显示出一个规模化养殖场的气势来。 “不错不错！”周放不断地点头，“这次打算养殖多少水貂？” “我跟秀娟商量了一下，根据我们自己的能力来看，三百只种貂还可以，再多的话估计就要请人了，暂时还没有那个必要！” 周放微微的点点头，养殖业也是需要精打细算的，并不是规模越大越好，当然如果财大气粗的话，当然是需要上规模的，将来无论是销售还是原料的采购都具有很大优势。 作为秀娟这样的个人养殖户来说，这个规模已经算是不小的了，雇人的话并不合算，毕竟她家现在只有秀娟一个人算是一个整劳力。 “我看行，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周放拍着胸脯讲道。 孙老师也知道周放目前承包着榆石岛对外的交通船，以后肯定少不了麻烦他。 周放从养貂场出来之后，快步回到了家中，他现在已经拿下了榆石岛的交通船，代价自然是非常大的，几乎耗尽了自己这些年来的积蓄，必须要充分利用这个有利条件来做一些事情。 “爹，我打算在四房乡码头那里开一家物资商店，专门往榆石岛运送物资！”周放找到了父亲周满帆。 “我看可以！”周满帆虽然现在已经不掺和儿子的买卖，对于一些项目的把控还是比较有见解的，毕竟老人见得多，省去了许多的弯路。 “你看最初弄些什么好？”周放之前只是做海产品的销售买卖，对于其他的了解的并不多，“是不是先搞那些最近紧缺的？” 周满帆则是微微的摇摇头：“你错了，紧缺的物资虽然能挣钱，但是并不长久，而且竞争对手太多，除了你有交通上的便利，你刚入这一行无论是拿货还是质量都不会比其他人更有优势，所以你要从最基本的，不怎么赚钱的项目出发，只要你占据了市场，还怕将来不赚钱吗？” 周放听了之后立即竖起大拇指，“我爹就是厉害，你这么一说我就豁然开朗了，那些不赚钱的项目大家都不愿意去做，我拿下了之后，以后就是独家买卖了，这价格还不是我说了算？” 有了周满帆的启发之后，周放崭新的物资商店就开业了，甚至还从四房乡雇了两个人专门给他搬运物资。 原本榆石岛的交通船被周放承包之后，来往的商贩们都以为周放会利用运输船来打压他们，还打算集合起来向王远鸿讨要说法，甚至不惜离开榆石岛作为威胁。 王远鸿自然也想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在周放承包交通船的时候也提出了条件，交通船运费价格如果要调价的话，每次不得超过百分之十，而且需要村委会同意才行。 这些条件也是不少想要承包交通船的人望而却步的原因之一，毕竟价格的决定权不在自己的手里，想要用交通船赚钱并不容易，他们不是周放。周放的首要目标就是为了自己的海产品买卖，为的是打时间差，让自己的海产品销售更加的顺畅，保证自己的榆石岛海产品霸主地位。 商贩发现使用交通船的价格有了小幅度上涨，这也难怪，毕竟人家也要赚钱，不是村里的福利事业，好在这部分涨幅都在承受范围之内，大家都没有在意。 最关键的是，周放竟然没有插手岛上那些最需要的物资买卖，比如说瓜果蔬菜之类，这让大家很是惊讶。 周放的物资商店中出售的是各种建筑材料以及渔船上所用的渔具网具等等，许多笨重而且体积巨大的物资，这些东西对于商贩们来说，不仅运输成本贵，而且占据了大量的资金，实在是不划算的买卖。 周放则是不同，他讲究的是一个长期买卖，虽然这些物资平日里用得不多，却是榆石岛的基础设施必备物资，没有竞争对手加上自己占据了交通优势，这不赚钱都很难。 何况这些物资只能使用交通船来运输，不像是那些体型小的生活必需品，随便一条小船就能够运过去，这也加固了自己的垄断。 周满帆让周放选择这些物资来销售，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些物资的价格不明显，根本找不到对比性，所以价格利润上就有很大的空间，这对于在岛上树立威望很有好处。 面对王远鸿日渐增高的威望，周放也不肯总是低人一头，在他的眼里，王远鸿只是凭借自己的先天条件占据了上级的信任，如果自己能够在岛上的威望足够，与王远鸿争夺一番也并非没有可能。 王远鸿自然不知道周放心里的想法，交通船出售之后，周放的表现还不错，并没有耽误岛上的老百姓出行，虽然周放利用船期来保证自己的海产品买卖，引来不少商贩的意见，这也是人家付出这么大代价的回馈，这也说不出太多什么。 王远鸿手里拿着一大堆的资料，有各种的天气水文方面的，还有造船以及材料方面的，还有各种设施的报价，这些都是他托人好不容易搞到的，为的就是能够造出一艘保障榆石岛百姓出行安全的交通船。 “王书记，你关于榆石岛交通船建造的意见，县里已经批了，这是回复！”在四房乡政府办公室里，何乡长递过来一张批复文件。 “好好好！”看似薄薄的一张纸，却是榆石岛的生命线。 “不过事先说明一下，乡里没钱，县里给的拨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来！”何乡长先给王远鸿打了预防针。 第88章 新船的要求 王远鸿早就知道造交通船的事情，乡里肯定帮不上什么忙，就是县里能看在面子上能拨给一点儿钱，顶多也就是杯水车薪，象征意义大一些而已。 “我知道领导们都困难，所以我们打算自筹资金！”王远鸿赶紧给何乡长喂了一颗定心丸。 “那样的话，可就辛苦你了！”何乡长顿时高兴不已，不过脸上还得带着一些帮不上忙的遗憾，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只要不花乡里的钱，啥事儿都好办。 所有的批件都已经弄好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找一家信誉高的船厂进行造船前的准备工作了，这绝对不是不能马虎的事情，需要进行精挑细选，不过也需要对价格上进行考量，毕竟榆石岛是真的没钱，两艘交通船出售的价格大家都知道，满打满算只能用这些钱。 用王远鸿的话来讲，这就是干多少活吃多少饭，吃撑着了就不好了。 王远鸿拿着批件回到了码头上，周放正在组织人手往岛上运送物资，看到王远鸿过来了，就立即迎了上去。 “书记这是要回去吗？”周放笑着问道，对于王远鸿他还是保持着一种礼貌上的尊敬，毕竟对方是榆石岛的当家人，有些事情他也躲不开。 “是啊！”王远鸿瞄了一眼周放的物资，然后扭过头低声的讲道，“周放，我前些日子接到了举报，说你运送到岛上的物资价格有点儿偏高啊！” “高吗？不高啊，我这所有的东西都有成本的！”周放挥舞着手中的进货单讲道。 “我知道你是有成本的，不过你也为岛上的大家伙考虑一下，不能总想着赚钱！” 周放见四周无人，便哈哈笑了起来，“你是书记觉悟高，愿意为大家无偿服务，我可不行啊，我是个商人，本来就是以赚钱为主的，要是不赚钱的话，我吃啥喝啥，我平白无故为大家服务，我能得到啥好处？” 一席话让王远鸿无话可说了，周放自己都说觉悟低，你还有啥说法？ “我知道你是商人，不过赚钱也不能啥钱都拿，都是乡里乡亲的，大家也都不容易，能少赚一些就少赚一些吧！”王远鸿也没法子，只得劝说一下。 周放依旧毫不在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知道竭泽而渔的故事吗？要是我不赚钱的话，将来新船的建造从什么地方来钱？我这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面对周放的“歪理邪说”，王远鸿也实在没工夫跟他闲扯了。 “你自己注意一下，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矛盾的话，别说我没告诉你啊！”王远鸿知道自己跟周放讲不通。 周放看着王远鸿踏上回岛的船之后，脸上露出了一阵得意的笑容，不由得为自己的机智感到钦佩，连王远鸿都无言以对，反正只要不触碰当初跟村委签署的合同，王远鸿也就不能有手段，至于那些物资价格，现在都是市场调价，他们认为贵的话可以去照片的啊，显然运输通道被自己占据的情况下，这是绝对办不到的。 王远鸿站在交通船的甲板上，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在紧张备货的周放，旁边回岛的老百姓们纷纷过来打招呼。 “王书记，咱们的新船啥时候能够凿出来啊？”榆石岛的老百姓们对于这点儿是非常挂念了，毕竟新船意味着更安全，也更加便捷。 王远鸿拍着身旁的手提包：“县里已经有批文了，等回去之后大家具体商量一下，看看到底建造一艘多大规模的交通船，才能够满足大家的出行要求！” 交通船不是其他的船只，虽然只是担负着交通的任务，却拥有比渔船更加牢固的安全性，而且还需要考虑今后几年内岛上的发展变化，以及各种物资的运输限制，比如说一些大型的设备，只能通过交通船来运输，无论是加班还是动力系统，都需要考虑到这一点。 相对于这些东西，价格方面倒是其次的，如果实在不凑手的话，甚至可以从别的地方挪用一些物资，甚至是动力系统，等将来有钱了，再进行更换，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的。 听王远鸿这么说，大家都开始兴奋起来了，有了新船大家出行就更加方便了，也不用整天担忧海上出现风浪的情况了，不过大家也明白，新船只是抗风性稍微好一些，也不是能够打包票可以行动，毕竟海上航行安全第一，大自然的力量不是人力所能够抵抗的。 王远鸿倒是没有那么的兴奋，这艘关乎到榆石岛百姓最切身利益的新船，恐怕会引起不小的争论，大家都希望能够一步到位，可是在金钱和材料方面，肯定不会实现的。 回到榆石岛之后，王远鸿立即召开了榆石岛村民代表们进行开会，从大家具体的需求出发，对未来的新船进行设计，果然大家都七嘴八舌地提出了各种的要求。 有需要宽大甲板的，有需要抗风能力强的，还有需要速度快的，更有甚者想要坐着舒服的。 “我们这是交通船，不是自己家的炕头，安全第一，要那么舒适干什么，睡觉啊！”王远鸿立即吼了起来，不少人也觉得这要求有点儿太过了。 “远鸿啊！我有一个问题！”岛上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党员站了起来。 “四爷爷，您坐下说！”王远鸿赶忙让老人坐下。 “咱们这船什么时候能够造好？” 老人的话音刚落，不少人都微微地点头，表示赞同这个问题。 王远鸿想了一下讲道：“由于现实条件限制，咱们初步确定这次的新船依旧是木制运输船，部分船体会使用钢板，加强船只的稳定性和安全性，这样的船只咱们当地建设不了，只能到外面的船厂去建，所以呢建造周期能够稍微一长一些！” “我知道造船不容易，可是现在交通船是周放说了算，有些东西的价格可是长了不少啊！”老人对周放售卖物资的行为表达了不满。 “交通船的事情，村里已经跟周放说好了，在新船建造期间必须要保证咱们岛上人员的出行，至于有些人对周放的物资价格的投诉，我也跟他说过这件事情了，不过现在都是市场经济，如果你觉得他的东西贵，可以不买，也可以自己到岸上去买，反正目前交通船执行的还是榆石岛百姓还是平价的原则！” 大家听了之后也纷纷点头，毕竟周放也没有强逼着自己购买物资，只是用王远鸿的方法去做的话，价格反而更高一些，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就是周放的高明之处。 第89章 鱼汛提前了 对于周放的从商之道，王远鸿也通过周满帆说起过这件事情，周满帆则是表示自己现在跟儿子已经分开过了，买卖上的事情互不干涉，只要他不欺行霸市，自己就没法管，只答应跟周放说一下。 王远鸿自然想不到，周放做的这个买卖，最初的源头就是周满帆。 面对这种情况，王远鸿也不能过多的干涉，只是希望周放能够安生一些，只要别太过分，这种情况也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着，等新船造出来之后，这种情况就会好转一些。 就在大家坐在一起准备研究一下新船的建造时，王远鸿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行工作，他驾驶着铁壳船再一次出海了，根据之前种种迹象表明，最新一次的鱼汛即将到来，他必须要在鱼汛带来之前，确定好此次捕捞的海区，避免出现空网的情况。 由于此次并没有太多的捕捞任务，整个船队只有三艘木船，加上王远鸿的铁壳船，一共四艘船，都是大马力的快船。 临出发前王远鸿就叮嘱其他三艘船的船长：“咱们这次就是探探情况，快去快回，不要有太大的耽搁！” “听你的远鸿哥！”船队中都是自家人，对于王远鸿的话都是言听计从。 王远鸿的铁壳船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三艘木船，离开榆石岛码头之后，快速朝着大海深处奔去。 按照往常一样，王远鸿保持着匀速前进，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没有什么云量，能见度也不错，海面上只有半米左右的风浪，对于铁壳船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影响。 一口气行驶了几个小时之后，王远鸿瞄了一眼身旁的鱼探仪，根本没有什么动静，看来这就是黎明前的寂静，他顺手关闭了机器，其实在海上捕捞，他还是相信经验，这种仪器对于他来讲只能算是一种补充而已。 四艘船在海面上散开，各自守着一片区域开始下网，大家此次出来都没有携带过多的渔具，只是看看真正的鱼汛什么时候到来。 在海上展开捕捞作业三个小时之后，王远鸿拿起手边的对讲机呼叫各个船只。 这现代化的通讯玩意儿是他特意到县里申请下来的，每一台的价格都不菲，大家听说价格之后原先都打了退堂鼓，不过听说能够在几公里内都能够听到声音，都咬咬牙买下来了。 虽然说大家都是一个船队，等到了海区作业的时候，就立即分散开来了，有了这东西之后，无论是哪艘船遇到了鱼群，其他的船只就能够及时的跑过来，另外还可以通知其他船自己的网具情况，不至于出现纠缠在一起的现象。 “各船回复情况！”王远鸿讲道。 “二号船没什么动静，就百十来斤货！” “三号船也没货！” “四号船正在收网，看起来也没啥情况！” 大家纷纷的反馈情况，王远鸿皱了一下眉头，看来之前的得到的消息有点儿误差，鱼汛估计还得几天才能够到，等明天再来一趟吧。 “好，大家半小时后再下网，然后就回去吧！”王远鸿放下对讲机，扭头对身后的船工讲道，“再过十分钟下网！” 王远鸿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对讲机里传来了一声语无伦次的喊声，“快！快！快来我这里，我这里好像有情况！” 这个变故让大家的心陡然提了起来，王远鸿赶忙拿起对讲机大声的问道：“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上鱼了，上鱼了，足足有上千斤！”对讲机里的声音充满着喜悦和震惊。 王远鸿立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拿起望远镜立即朝着海面扫去，很快就发现了四号船的位置，距离他大概有两海里的样子，也是整个船队最靠边儿的一艘船。 “所有船只立即朝四号船方向汇合！”王远鸿立即打开了鱼探仪，然后紧握舵轮，加大马力朝着四号船所在的方向狂奔过去。 其余两艘船见状也急忙开足马力赶紧跟了上去。 铁壳船的速度就是要快许多，很快，铁壳船就来到了四号船的近前，王远鸿立即来到船舷处大声的问道：“怎么样？” 四号船的船长立即弯腰捡起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足足有将近两尺多长的鲅鱼，修长的身躯在阳光下闪烁着彩色的光晕。 “都是这种大鱼！”船长兴奋地吼道。 王远鸿立即跑回了驾驶舱，来到了鱼探仪的跟前，果然看到一抹鱼群的踪迹，不过很快就消失了，显然他们所在的位置并不是鱼群真正的洄游区域。 “向东走！”王远鸿立即抓起对讲机，“再往向东一海里！” 说完铁壳船率先朝着东面快速奔去，王远鸿回头看了一眼甲板，这次出来为了轻装前进，只带了平日里不到三成的网具。 “管不了这么多了，听我的指挥，到了地方之后把所有的网都下了！”王远鸿看着鱼探仪上越来越多的标记，脸上露出了有些懊恼的笑容。 这次鱼汛来得有点儿太早了，最起码要早三四天的样子，怪不得前几天有点儿迹象，他原本以为这次顶多能够抢点儿先锋，没想到抓到正主了。 四艘船一口气将所有的渔网都放入了海中，仅仅两个小时之后，一个个沉甸甸的网包被拉上了甲板，里面全部都是渔获，仅仅这一网的收获就抵得上平常里至少一周的辛苦了。 “你们情况怎么样？”王远鸿看着甲板上堆满了渔获，拿着对讲机询问各船情况。 “远鸿哥，都满了！这下可发达了！” 四艘船堵住了这次鱼汛，全部都是赚了个盆满钵满，大家都有些后悔这次出来都没有携带足够的网具。 “赶回去还来得及！”王远鸿扫了一眼鱼探仪的情况，看来这次榆石岛真的要发达了，回去把岛上所有的船都喊来，绝对可以截住这次鱼汛。 于是，海面上出现了一个不多见的景象，四艘渔船几乎全部都是开足马力朝着榆石岛方向狂奔，王远鸿也毫不吝啬地加大了油门，在海面上划出一道笔直的航线，他们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第90章 全岛动员 “艺青，能够听得到吗？”王远鸿拿着对讲机不断向榆石岛问话，直到看到了榆石岛的踪影也没有联系上，这让他非常的焦急，毕竟鱼汛就那么几天，早一点出手就能够捕捞到更多的渔获。 “不太清楚，有什么事情？”终于对讲机里出现了张艺青的声音。 医务室里，张艺青正在清点岛上的药品库存，桌子上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不过声音断断续续还带着很重的干扰声，几乎很难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张艺青咯噔一下，心里顿时有些担忧，从声音判断王远鸿肯定还在海上，这个时候给自己发消息，肯定有重要事情。 两个人就这么在断断续续的通话中，总算理清楚了所需要传达的信息。 “你立即告诉家里，鱼汛提前了，听到没有，鱼汛提前了，让大家立即做好各种预备工作，准备出海！” 关于鱼汛的事情，王远鸿曾经跟张艺青说过，她也就是这么一听，并没有怎么在意，不要作为一个生活在海岛的人，鱼汛意味着什么，她自然知道。 目前榆石岛的船只几乎都在休整中，大家都认为鱼汛还没有到来，最早也得几天之后，甚至有的人都到岸上去采购物资了，等着过几天再出海呢！ 听到王远鸿说鱼汛提前的消息，张艺青也顾不得太多了，立即推门跑出医务室直奔村委会办公室而来。 办公室里，刘会计正在整理账目，快要到鱼汛期了，到榆石岛的客商就多了不少，这也是村里为数不多的一些固定收入之一。 “快，远鸿传来消息了，鱼汛提前了，赶紧通知下去！”张艺青推门就喊道。 刘会计冷不丁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张艺青，几秒钟之后他突然站了起来：“你说什么？鱼汛提前了？” 作为一个在海岛生活了几十年的会计，虽然他不是渔民，对于各种的鱼汛和海产品价格比渔民都要娴熟太多了。 刘会计一面打开扩音喇叭的电源，一面紧张地问道：“王书记怎么说的？” “他就说鱼汛提前了，让大家赶紧做好准备工作，我也得赶紧去准备了！”张艺青说完之后就快步跑了出去，家里的两条船只有铁壳船出去了，另一艘也没有做好出海前的准备，而且既然王远鸿知道鱼汛提前了，那么船上肯定有货物，需要进行各种的倒箱售卖工作。 张艺青略微思忖了一下，回到医务室拨通了周放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周满帆。 “满帆叔，我是张艺青，远鸿刚刚用对讲机跟我说鱼汛提前了，他现在正在往回赶，周放现在在哪里，让他赶紧准备一下接收货物！” 周满帆放下电话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听到榆石岛的扩音喇叭响了。 “各位村民请注意，各位村民请注意，根据海上传来的最新消息，鱼汛提前出现，鱼汛提前出现，具体海域暂时不明，请大家做好出海前的各项物资准备工作，注意安全，希望大家能够满载而归！” 周满帆赶紧拨打了儿子的电话，“周放，刚刚张艺青打电话过来了，说王远鸿在海上碰到了鱼汛，现在正在往榆石岛回，你赶紧组织人手，准备收货！” 周放此时正翘着二郎腿看着手中的进货单，他为了即将到来的鱼汛，已经入手一大批的网具，就等着赚他一笔，再加上鱼汛时候的渔获差价，这也算是三个月不开张，开张吃一年的节奏了。 “什么？鱼汛提前了？消息准确吗？”周放也愣住了，按照往年的时间，至少还有一周才能够出现大规模的鱼汛，现在提前了，一些物资根本来不及送过来。 “应该是准确的！岛上的扩音喇叭也响了，让大家都做好准备！” “我知道了！你让伙计们先到码头准备着，我现在就回岛！”周放赶紧放下手中的单据，然后对门外晒太阳的几个伙计讲道，“鱼汛可能提前了，你们做好准备工作！” 这些伙计是周放雇佣来专门装卸货物的，价钱比旁人都要高一些，周放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把钱花足了，这些人就会拼命给你干活儿，自己得到的收益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老板，您放心吧，保证不能耽误事情！” 周放拿起桌子上的移动电话，这台大哥大是他花了两万多买来的，别说榆石岛了，就是四房乡都是头一份，甚至在县里都是不多见的，拿在手里就能够打电话，有了这东西谈起买卖来，那就是底气的象征。 周放脚步匆匆地来到了码头，交通船停泊在那里等着去榆石岛的客人。 “开船！”周放上了交通船之后，立即吩咐开船。 “老板，这还没到时间呢！”驾驶员指了一下墙上挂的石英钟。 “有紧急的事情，赶紧回去！”周放没有多说什么，码头上人多眼杂，有些时候信息就是金钱，早一个小时做好准备，就能够多赚不少钱。 虽然驾驶员依旧是村里委派的，平日里也没少得周放的好处，听他这么说就赶忙启动机器，毕竟周放也有指挥交通船的权力。 在回岛的路上，周放手中的电话就没有停过，他不断联系各种的物资老板以及预定冷库，鱼汛提前抵达，冷库的库容就成了抢手货，趁着其他人还没有得到消息，先抢了库容再说，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够倒手再赚一笔。 “加快速度！”周放从皮包里掏出一盒烟扔到了驾驶台上。 “好嘞！”驾驶员见状立即加大马力，交通船顿时劈波斩浪用最大速度疾驰，平日里做惯交通船的大家都感觉到了这一点，不由得疑惑不已，还以为岛上出现什么事情了。 此时榆石岛上的大家也都开始紧张活动起来，原本悠闲的气氛瞬间被这条消息打破，不少人排着队在村委会打电话，让还在岸上的家人赶紧回来，有的则是忙着准备各种渔具，有的则是检查机器，所有人都在忙活着。 交通船抵达码头，周放就一个箭步就下船，周满帆此时也在码头上，旁边站着几个本家兄弟和帮工，不远处还有几个商贩也焦急的望着海面，他们听到消息之后也是惊喜不已，毕竟着这种情况实在罕见，不过大家脸上都带着笑容，这种信息的优先让大家能够赚钱的机会大大增加了。 第91章 抢占先机 “爹，情况怎么样？”周放下船之后，立即看到岛上已经忙成一锅粥了，不远处张艺青也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鱼汛提前了，你看王远鸿也快到了，到时候一切都清楚了！”周放回头一看，不远处的海面上王远鸿的铁壳船正在疾速往码头上靠拢。 “艺青，咋回事儿啊！”周放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最准确的一手情报才是做生意发财的保障，他立即迎着张艺青跑了过去。 “我也不清楚！远鸿只说鱼汛提前了，具体的也没说什么！”张艺青看了一眼周放手中的大哥大，这玩意儿的信号可比对讲机强太多了，甚至在十几公里外都有。 周放听后也只得安定了一下焦急的心情，跟张艺青一起到码头上迎接王远鸿的到来。 铁壳船的速度最快，一马当先靠上了码头，王远鸿从甲板上直接跳上了码头，焦急地喊道：“艺青，赶紧组织人卸货！” 张艺青找来的几个本家兄弟赶紧上前搬运渔获，由于船上没带多少渔具，只有几千斤的货物，搬运起来倒是方便。 “远鸿，咋回事儿？”周放立即迎了上去。 “鱼汛提前了！”王远鸿指着身后还在往回赶的渔船讲道，“我们在之前海域往东一点儿的地方，发现了大规模的鱼汛，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会很忙，来往的交通也要加大航班密度！” “行，我知道！”周放自然知道加大密度就是为了能够让岛上的渔获尽快的送到岸上去，原先有的渔船还会自己到岸上去送货，现在大家都在争分夺秒，能节省一点儿时间那都是满仓的渔获啊！ “对了，出海所需要的物资，你那里应该都齐全吧？”王远鸿问道。 他知道周放的杂货商铺是榆石岛中货物最多最全的，只是鱼汛提前了，不知道他的备货什么样。 “都有!”周放点点头，“即便数量不足的话我也能从岸上调过来！” “那就好！一定要保证岛上的物资充足，这次咱们抢了先机，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多赚一些！” 周放知道王远鸿所说的先机是什么，这片海域不光有榆石岛，四房乡沿海的地方都有渔船，只是相比起榆石岛要多走一段路，相对于广阔的大海来说这点儿路程倒也算不得什么，大家都在海上捕捞，谁先占据了有利海域，收获自然是丰盛的。 趁着其他地方的船只还没有反应过来，榆石岛的船先占据了鱼汛的主通道，这波就算是掏上了。 “行，我知道了！”此时已经不是讲究个人恩怨的时候了，大家目前的唯一的目标就是让榆石岛的老百姓们能够斩获更多的渔获，让大家的腰包鼓起来。 王远鸿也顾不得跟周放说太多的事情，立即带着船工们赶紧到一旁的空地上吃饭，稍微休息一下，然后再出海，能够正好卡住鱼汛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何况这次又是头一波，只要他们的速度够快，就足以抢占先机。 “这次恐怕要连轴转了！”王远鸿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饭之后，直接就在一旁的躺椅上闭目养神，等一下船上的渔获都卸下来之后，还需要装载更多的渔具和补给，还有柴油也需要加强。 “刘会计，岛上还有多少柴油？”刚刚眯了一觉的王远鸿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从躺椅上一跃而起，快步冲进了办公室。 “大概还有十几吨吧！”刘会计翻看了一下库存信息，“我已经跟县石油公司联系过了，他们这几天还能够送来一船！” “一定要抓紧！再催促一下，实在不行就加钱！”王远鸿盘算了一下，现在岛上库存的这点儿油肯定不够用的，岛上这么多的船，加上交通船的使用，柴油的消耗会大幅度提高，千万不能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 最关键的是，一旦鱼汛的消息传出去的话，岸上的那些渔船也会紧急出动，到时候柴油的消耗会更加的严重，榆石岛不比陆地，随便一辆运油车就可以了，要是榆石岛的柴油出现问题，他们只能到岸边去加油，那样不仅耗费了时间和油钱，原本的那点儿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了。 “我知道怎么做！”刘会计也算是老手了，对于这些东西早就了熟于心，榆石岛每年的柴油消耗很大，自然是石油公司的大客户，有些事情都是相互的，紧俏的东西都会紧着要紧的人。 王远鸿回到码头上，其他的船只也陆陆续续回来了，周放忙着搬运货物，这次大家捕获的鲅鱼都是属于那种上等货，随便一条拿出去都能卖上价格的那种，他原本想要全部包下，不过却引来了不少商贩的不满。 这些商贩当中有人就是为了鱼汛而提前来的，没想到误打误撞碰到了这种好事儿，自然不能放过这次发财的好机会，谁都知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谁提前拿到了这些好货，自然就能够率先在市场上卖个好价格，等鱼汛到来大家都有收获之后，获利只能靠薄利多销，看谁的实力更强了。 周放虽然财大气粗，也担心自己的举动会引来众怒，就放了一条船的渔获给那些商贩，自己拿下了其他几艘船的渔获，先赚一笔再说，毕竟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渔船出海，这就考验各自的实力了。 “远鸿，跟你说个事情！”张艺青趁着船只还在准备物资的空挡，找到正在召集岛上渔船船长开会的王远鸿。 “什么事情？”王远鸿看着眼前有些混乱的码头，皱着眉头苦笑着。 “我刚才看到周放拿了一台大哥大，我也想买一台，那玩意儿比你的对讲机信号要好太多了！” 王远鸿还以为什么事情呢，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他琢磨一下，“我听说这大哥大要好几万一台呢，咱们就是个打鱼的，用不着摆那个谱吧？周放是做买卖的，有了那东西让别人高看一眼，用不着！” “我说的不是摆谱的事情，而是你们在海上跟家里根本联系不上，有些事情就都耽误了！” 王远鸿知道张艺青说这个话还是有些保留了，在海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虽然说他的船上有电台，可那只能跟上级部门进行联系，有些私事儿根本不能说，有一台能够联系到岸上的通讯设备还是非常有必要的，这也是他为什么多买一台对讲机放在张艺青那里的原因。 “好吧！”纵然王远鸿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他还是同意了张艺青的想法，毕竟这也是安全保障的一部分。 第92章 收获颇丰 自从鱼汛的消息传到榆石岛之后，整个岛上立即开始紧张起来，不仅各家各户都开始行动，就连小孩子也主动上前帮忙整理渔具和各种鱼筐之类，甚至为此学校都放了一天假，让孩子们前去帮忙。 码头上更是人声鼎沸，大家都忙着整理船只，期待着能够更早一点儿出海。 其实最令人头疼的是船员的缺乏，本来鱼汛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够到来，大家也都按照平日里的计划，除了一些小船都是自家人之外，大船上的船员几乎没有齐备的，这就出现了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对于那些熟练的自由船员，大家都开出了高价，让这些平日里无人问津的人们乐开花了。 还有为了一些必要物资的采购，也触发了一些矛盾，僧多粥少是现实，大家都希望能够早一点儿出发，免不得言语上有些矛盾，让作为卖家的周放也无可奈何，都是顾客他也不能顾此失彼，毕竟将来还是要还地。 王远鸿没有功夫去调解这些纠纷了，等到他的两条船都已经准备妥当之后，再次带领船队出海了，距离他刚刚抵达也不过只有六七个小时的时间。 这次出海的船队数量就大大增加了，虽然不少渔船没有准备，岛上还是有先见之明的人，早就将船只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这次就让他们占了便宜。 十几艘渔船立即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这一次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直接扑向了鱼汛的主通道区域，挑选渔获最丰厚的位置下网。 王远鸿的铁壳船一马当先，其他的渔船紧跟其后，大家也顾不得燃油的经济性了，一个个都开足了马力向前冲，谁率先抵达作业海域谁就有机会赚一波大的。 王远鸿早就在渔船的海图上标记好了位置，他甚至都没有调整渔船方向，笔直地朝着先前的地点扑去。 经过几个小时的高速航行，铁壳船已经抵达了发现鱼汛的位置，鱼探仪上不断发出的信号也证实了这一点。 “下网！”伴随着王远鸿的一声令下，长长的网具立即被抛入了海中，所有人都紧盯着海面，不知道这一网能给大家带来什么样的收获。 王远鸿心中早就有了底气，不紧不慢地开着铁壳船，附近的其他渔船也抵达了相应的位置，开始首次捕捞作业。 很快，第一网就缓缓被拉上了甲板，有经验的老渔民仅仅从手中网具的振动和力量就能够猜测出捕获的产量，船上的所有人都紧张不已，不知道这一网下去到底是成堆的大鱼还是空手而归。 王远鸿此时也来到了甲板上，他单手抓住了刺网的浮漂，然后用力拉了一下，立即感受到了一股沉重的力量在拉扯着。 “有鱼！”王远鸿吼了一声，身旁的船工立即上前，大家快速地拽着网绳，将投入海中的这数百米长的大网收上来。 伴随着第一条大鱼露出水面，大家都是开始兴奋起来，头一条鱼就有将近二十斤重，这是个好兆头啊！ 大家立即加快了手中的动作，网绳被迅速拉上来，伴随着大网的收回，一条条大鱼也紧跟着被拽上了船。 半个小时之后，第一张网就被收回了，竟然足足装满了七八只鱼筐，足足有两千多斤的收获。 “看到没有，咱们这次抄上了！”王远鸿大声地喊道，“大家加油干，每人加一百块的奖金！” 都说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在海上干活儿自然也是这个道理，王远鸿的奖励一出口，大家都“嗷”的一声吼了起来，谁跟钱都没仇，这刚开始就有奖金了，等大丰收之后，这奖励肯定不会太少。 伴随着铁壳船的渔获出水，榆石岛其他的船只也开始陆续地收网了，大家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当看到一条条大鱼的时候，依旧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他们可是好长时间都没有见到过如此规模的鱼汛了。 整个海面上立即响起了欢天喜地的笑声，在不断的下网收网过程中，大家都非常的疲惫，可是看到甲板上和货舱里不断增加的渔获，这点儿疲惫都一扫而空了。 王远鸿也在不断通过对讲机了解各船的收获情况，这一次榆石岛来了十几条船，收获虽然多少不一，却没有显著的变化，显然这个区域绝对是鱼汛的主要通道，最关键的是这里只有他们这几条船，没有其他船只的干扰和捕捞，用船工的话来讲，这里被榆石岛承包了。 虽然说是承包了，王远鸿也不断用望远镜查看周围的情况，为了丰厚的渔获，在海上打架的现象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特别是面对如此诱人的情况下，什么事情都肯能发生。 此次出来的渔船大小不一，下网的速度和承载量也有很大的差距，王远鸿立即让那些收网的小船赶紧回岛上，尽量的抓紧时间，保证这片海域都有榆石岛的船只，彰显榆石岛的渔船对这片海域的控制。 铁壳船承载力量强，不仅渔网数量多，装载量也不是那些小船所能够相比的，王远鸿决定先在海上多呆一会儿，等榆石岛的其他船只来了之后再回去。 此时榆石岛的渔船在经过紧急的启动之后，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出发了，浩浩荡荡的冲向了这片充满着财富的海域。 看着陆续抵达的渔船，王远鸿也放心的回收网具准备回岛卸货，虽然他的铁壳船装载量很大，也扛不住这么高强度的捕捞，特别是水面下几乎都能够看到成群的大鱼窜梭，大家恨不能在海上又一条储藏船，让大家不用长途跋涉的回去。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渔船上灯火通明，让这片海域变成了灯光的世界。 “返航！”铁壳船收回了最后一张网之后，立即下达了回家的命令。 船工们疲惫的倚靠在成堆的网具上面，一句话也不想说了，甲板上横七竖八的堆放着盛满了大鱼的鱼筐，货舱内已经都满了，看着一条还在活蹦乱跳的大鱼在甲板上扑腾着，大家都没有力气去抓了，任由它在那里跳跃着。 第93章 各显其能 王远鸿驾驶着铁壳船往榆石岛赶，铮亮的灯光照在海面上，看上去就像是在深渊中航行一般，他回头看了一眼甲板上的渔获，心中的兴奋同样也是抑制不住。 也不知道航行了多长时间，远处出现了一点亮光，那是榆石岛灯塔的光芒。 王远鸿尝试用对讲机联络岸上，并没有得到回复，只有同行的渔船发回了消息，对方也满载了几千斤的渔获回来了。 伴随着王远鸿的铁壳船回到榆石岛码头，这一次出海的渔船全部都回来了，大家全部都满载而归，数不清的渔获被摆放在码头上，商贩们七嘴八舌地谈论着价格，这种生意一般都是家里的女人来承担的，男人们都累得说不出话来，得赶紧吃饭休息，等天亮之后还得再出发，这种好事情一年就这么一回，来年还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呢。 王远鸿靠岸之后，他的渔获都交给了周放，两人虽然面和心不和，在买卖问题上倒是非常一致的，作为榆石岛的书记，任何一个商贩都不可能给他低价，周放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亲自过来接收王远鸿的渔获。 “你自己看着弄，到时候给我一个数就行了，我先去吃饭！”王远鸿拍拍周放的肩膀。 看着王远鸿离去的身影，周放不动声色地清点起来船上的渔获，他没想到铁壳船这么能装，光是甲板上就有几千斤渔获，还不包括甲板下面的货舱中的，光是这一艘铁壳船就抵得上好几艘小渔船了。 “怪不得大家都喜欢铁壳船！”周放见王远鸿的铁壳船收益比其他船高太多了，心里就开始琢磨起来，自己也可以搞一艘，这样不仅可以保证鱼获的来源，还能多赚一笔。 至于钱款的问题嘛，这一次看来得好好的赚一笔了。 周放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里，从暗处的隔板里拿出了一只秤砣，趁着夜间的灯光闪烁，将其更换了一下，在人声鼎沸的码头上，几乎没有人发现这个动作。 自从第一批渔船归来之后，整个榆石岛就沸腾了，虽然说以前遇到鱼汛的时候大家的收获都很丰厚，可这是头一次包圆儿了整个渔场，这种感觉实在是非常痛快淋漓的，最关键的是没有人跟你抢，只要你动手速度快一些，就能够捕获更多的鱼。 大家也知道这个消息并不能维持多久，很快岸上的那些渔民就会知道鱼汛提前到来的消息，到那个时候整个海区就会出现大量的渔船，到时候即便他们不去捣乱，也会影响鱼汛的产量。 他们必须要趁着这个信息时间差，尽量多地出海捕鱼，等大部分渔船都抵达之后，就看各自的运气咋样了，毕竟渔场就那么大，不可能到处都是鱼，往年一网下去只有条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榆石岛这几天几乎是灯火通明，甚至比过年都要热闹许多，商贩们也是兴奋不已，将大把的钞票拿在手中，将那些刚刚捕获上岸的渔获收入囊中，虽然周放占据了榆石岛半数以上的海产品生意，也不耽误这些商贩从中分一杯羹，特别是当厚厚的钞票放在眼前的时候，任谁也不会视而不见。 周放对此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他虽然凭借自己的人品可以向各家渔船赊账购买货物，也不能阻挡人家用现金收购，更不用说有些人甚至从岸上购买了大量的渔网免费给渔船，就是为了能够拿到最新鲜的货物。 可以说，这些商贩们为了能够抢到最新的渔获，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大家都知道过了这几天等鱼汛消息都知道的时候，市场上的渔获价格就会降低许多，时间就是金钱在此时此刻表现得凌厉尽致。 一连三四天，王远鸿连家门都没回去，就在码头上找了个地方眯一觉，然后在前往渔场或者回来的路上轮流休息一下，大家都在拼命地抢占先机。 张艺青也明白这是榆石岛一年来最赚钱的时候，后勤工作自然要做好，只是她医务室的工作也更加繁忙，如此繁重的捕捞工作免不了出现各种的受伤，这几天医务室的业务量疾速增加，部分药品甚至超过了一个月的消耗。 无奈之下，王牧风和张津石只得充当起后期保障任务，两家的老伴儿在家里把饭做好，两人负责送到码头上，然后监督各种渔获的搬运销售，还有渔船的油料、网具补充以及必需品的补给等等，让两个老头儿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张艺青此时还有一个重要事情，那就是她向县电信公司订购的大哥大快要到货了，她需要亲自去办理各种手续，原本她打算让电信公司给送到榆石岛来，或者说是四房乡，可惜电信公司说这东西太贵了，还是本人过来最好。 张艺青无奈之下只得抽空跑了一趟县城，将大哥大给拿了回来，她在路上尝试地拨通了一下，感觉效果还不错，可惜就是打了一点儿，而且话费还不便宜，不过的确是非常方便，特别是经常不在家的人，也能够及时联系到。 为了这件宝贝一样的东西，张艺青耗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等她来到四房乡码头的时候，看到这里也是忙得一塌糊涂，不少的渔船都在整装待发，显然鱼汛的消息已经传去出去了。 周放的交通船也加大了运行密度，不过上面装载的大部分都是他自己收购的货物，至于其他商贩的，也有一部分，就是价格上比平日里高上一些，商贩们知道自己挨宰，可惜也没有什么法子，正常航班也不是没有，时效上就差了许多，批发市场的价格每分钟都在变化之中，特别是当消息传出去之后，价格相差就会很大。 张艺青坐在交通船的角落中，手中抱着装着移动电话的袋子，此时已经是傍晚的时候，船舱内有些昏暗，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这时几个商贩打扮的人来到了客舱中，找了个板凳坐下了，然后在那里商量着市场上的价格，还有到榆石岛的收购数量。 “周放那小子真不是东西！”一个商贩突然骂了起来。 商贩的声音很大，立即惊醒了正在闭目养神的张艺青，她跑这一天也不轻松。 “就是，别说运价上卡我们一下，就是价格上还卡我们！” “谁说不是呢！不过从他的报价来看，他赚的并不多啊，最起码不比咱们多，这里面不会有什么猫腻吧？”有商贩似乎看出了一些门道。 “你怀疑周放手头上不干净？”这么一说，大家顿时就警觉起来了，周放这么大的量，即便有部分是赊欠的资金，需要周转的数额也不是个小数字，更不用说他运行交通船也需要钱，石油公司可不会让他欠账的。 这么大的资金量，如果赚钱太少的话，恐怕是亏本的买卖，这绝对不是周放的性格。 第94章 秤有问题 张艺青侧耳倾听着商贩们的讨论，只是他们也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实际上的证据，剩下的就是对周放的不满，以及对即将开始的鱼汛期望。 交通船抵达榆石岛码头之后，张艺青快步朝着医务室走去，她离开的这一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岛上的赤脚医生能不能顶得住。 这时，她路过了周放的收获摊，这里灯火通明，几个伙计正在用板车将码头上的渔获送到这里来，然后过秤，身后的帐篷中有人将冰块和渔获堆放在一起，再送到交通船上，快速运回到岸上入冷库或者是直接上批发市场卖掉。 这一套流程周放早就熟练了，甚至不用他亲自在场，这些雇工伙计们就都能够办明白了。 “一百三十七斤！”一个伙计摆弄着跟前的台秤，然后大声地报着数据，另外一个则是在小本上用复写纸记下数字，然后一分为二各自留下，等过两天算账用。 “怎么还不到一百四？”有人立即提出了不同意见。 “就是一百三十七啊！你看这秤上标着呢！”伙计立即指着台上讲道。 那人仔细地看了几眼，然后嘴里嘀嘀咕咕地讲了几句什么就走了，张艺青听得很清楚，那人说同样的一箱鱼在其他商贩那里就能够到一百五十斤了，这里怎么才还不到一百四。 鱼获不是其他东西，大小或者数量都能够影响重量，这也是很常见的事情，张艺青本来没有在意，可是在交通船上他听到商贩们的讨论之后，就感觉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太对劲。 她想了一下，转身朝着医务室走去，医务室里也是灯火通明，有两个船工正在包扎伤口，一看就知道是被鱼获伤着了，好在看起来并不严重。 “张大夫回来了？”大家纷纷站起来给张艺青打招呼。 “回来了，今天怎么样？有没有严重的？” “没有，都是一些皮外伤！” 张艺青一听就微微的松了口气，没有大伤就好，不过大家也都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都尽量避免出现问题，一旦受伤的话，损失可不是一星半点。 “对了，刚才王书记用对讲机说快回来了！我跟他说你去县城还没回来！” “行我知道了！”医务室里没什么事情，张艺青望着熙熙攘攘的码头，又想起了刚才的事情，她来到医务室的角落中，那里也有一台秤，是专门秤体重的。 “我先出去一趟，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赶紧告诉我，我就在码头上！”说完张艺青就快步出了医务室直奔码头而来。 张艺青来到了码头上，看着繁忙的场面，她不动声色地来到了周放的摊位前，有人立即过来打招呼。 “张大夫过来等王书记啊！” “是啊！他们快回来了！”张艺青笑着讲道，然后看了一眼跟前的台秤，“我来看看最近胖了没有！” 说完没等周围人反应过来，她直接就踩上了台秤，伙计们也赶紧上前摆弄着，很快就得出来结果了。 “张大夫，您可真瘦啊，还不到一百呢，才九十八斤！” "看来还行！"张艺青笑着讲道。 这时，海面上传来了一声低沉的汽笛声，这是王远鸿的铁壳船回来了，张艺青赶忙到了码头上去迎接。 王远鸿疲惫地从船上下来，见到张艺青之后就快步过来了，“我刚才用对讲机跟你联系，他们说你去县城了？” “是，我把大哥大给买回来了，等下次出海你就带上，我试了一下效果，还不错，你到海上也试试！” “行，等走的时候我就带着！”王远鸿点点头。 “对了，我跟你说个事情！”张艺青看看左右，然后压低声音讲道，“你有没有觉察到咱们卖给周放的鱼获有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没啥事情啊，都是最新鲜的渔获啊，这能有什么问题！” “我说的不是渔获，而是数量！”张艺青讲道。 “数量？”王远鸿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张艺青的语气了，“你怀疑秤上有问题？” 张艺青默默的点点头，王远鸿立即皱起了眉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事情可就大了，光是这几天经过周放卖出的鱼获就不下十万斤，甚至更多一些，要是秤上出现问题的话，周放这小子也太胆大了。 “这样吧，我先去问情况，只要大差不差的话，先这样，等鱼汛期过了，我再处理！” “好！不过我看周放已经赚钱红了眼，千万别闹出乱子来！”张艺青也清楚周放的脾气，千万别在鱼汛的关键时候撂挑子。 王远鸿叹了口气，快步来到了周放的摊子前，他先是看了一眼地上满是污水的台秤，然后又扫了一眼后面的帐篷，没有看到周放的身影。 “王书记，您回来了？”守着摊位的伙计见到王远鸿之后，很是殷勤地上来问候，顺手递过来一只香烟。 王远鸿摆摆手，“我不抽烟！周放哪去了？” “我们老板到岸上送货了！您有事儿吗，我们老板说了，如果是小事儿的话我就能够做主!” 王远鸿看了他一眼，“你能做主？” “是，我能做主！”伙计点点头。 王远鸿来到台秤跟前，然后顺手拎过来一只装货的箱子放在了台秤跟前，“这箱子有多沉？” “六斤半！这都是预先去皮的了！”伙计指着台秤讲道，“您看这都将近六斤七两了！” 他这句话一出口，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赶忙改口讲道，“这箱子里面的水多了一些，反正我们的给大家秤的数量都是足足的，都是一个岛上的人，不能骗大家的！” 王远鸿看了一眼台秤，就已经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且不说这只货筐有没有六斤半，就是有的话，这个秤也至少吃了二两，每一筐渔获至少在四五斤的样子，对于每天经手几百箱货物的周放来说，这中间的差价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王远鸿拍着台秤对伙计讲道：“等周放回来之后，让他来找我！”说完就离开了。 看到王远鸿回来了，张艺青低声地问道：“怎么样？” “应该是秤有问题！不过周放不在，伙计那里也不好说什么，我们的货先不要在他那里卖了！” 附近几个围观的渔民似乎看出了其中的门道，王远鸿不会无缘无故来查周放的秤和鱼筐，显然这里面有什么问题，有人就悄悄地拿着自家秤提前称好了重量，然后再到周放的鱼摊前再过秤，果然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第95章 吃了哑巴亏 消息很快就悄悄的传开了，很快周放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头，自己的渔获收购量再慢慢的降低，这与码头上热闹的场面截然不同。 他急忙赶回了榆石岛，果然看到岛上不少的渔船都将渔获卖给了其他的商贩，甚至自己的价格还要高上那么一点点。 “怎么回事儿？收获量怎么少了这么多？”周放立即询问看守收购摊位的伙计。 “不知道啊！” “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发生的？”周放也看不出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从昨晚就开始了！”伙计想了一下讲道。 “那几个大户呢？”周放看了一眼码头，大部分的渔船还没有回来。 伙计微微地摇摇头，然后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商贩，“王书记他们的货昨晚给了他家！” 看着那家摊位前热火朝天的场面，再看看自己有些冷清的情况，周放顿时皱起了眉头，他立即来到对方的摊位前：“怎么样，收得不错啊！” “是周老板啊，还行，多亏大家照应着！”摊主不知所以地笑着。 “过来跟你说个事情！”周放对摊主讲道。 摊主有些疑惑地来到周放跟前，“什么事儿？” 周放指着码头问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码头啊！”摊主看了周放一眼。 “我说的榆石岛！” “榆石岛怎么了？”摊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我老周家在榆石岛什么地位你应该知道吧？”周放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 “知道又怎么了？”摊主毫不客气地回答，“我是你们王书记请来的，你还想怎么样？” “王远鸿？”周放冷哼了一声，“这榆石岛也不光是他王远鸿一家独大吧！你就是有王远鸿撑腰又怎么样，你信不信我能把航班停了！” 榆石岛的所有对外运输全靠交通船来处理，别说把交通船停了，就是根据之前的安排，正常的航班进行运输，码头上的这些渔获都要积压。 摊主的脸色变了几下，他虽然可以用其他的船只进行运输，可是费用上肯定比不上交通船，这样一来自己的渔获在市场上的优势就大大降低了。 “降价！否则滚出榆石岛！” 收购价对于渔民来说，绝对是风向标，即便是每斤五分钱的价格都会引来不小的数量变化，摊主的收购价降低之后，虽然对于他来讲成本支出少了，可收购量恐怕就会大幅度降低，到头来收不到货，什么都是空的。 果然，看到外来的摊主纷纷大幅度降价收购渔获，渔民们的小心思们又开始动了，纷纷跑到了周放的摊位前，要求收购自家的渔获，这个时候周放则是表示自己目前资金紧张，每天只能收购固定的份额。 渔民们都犯了难，要不就降价卖给那些外地商贩，要不就得跟周放好好商量一下，让他把自己的货收了。 一时间岛上的渔民怨声载道，先前鱼汛丰收的喜悦都被这烦心的事情搞得一扫而空，大家出海拼死拼活地捕鱼，到码头来还得再受一口气，这让谁受得了。 王远鸿回来之后，大家纷纷向他报告了码头上发生的事情，他立即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周放搞的鬼。 “周放，怎么回事儿？”王远鸿快步来到了周放的摊位前。 “什么怎么回事儿？”周放表现出一种毫不知情的样子。 “岛上的收货，为什么要限制？” “没钱了！”周放两手一摊，“你也知道我们做买卖得要本钱，多大本钱做多大的生意！” 王远鸿也知道这种事情也不能强逼着人家去收货，周放的“理由”还真是充分，不过他现在都是赊欠收货，从哪里来的本钱？ 王远鸿气都不打一处来，可是对于周放无赖般的举动却是毫无办法，他只得去找其他的商贩，这些人早就被周放威胁了，竟然统一口径的说目前市场价格就是这样，自己也没法子。 无奈之下，王远鸿只得让大家先把货物卖给周放，如果他不收的话，再卖给其他的商贩，这样一来，大家的收入就降低了不少，甚至有人无奈之下只得将渔船开到了四房乡码头售卖。 虽然价格上能够稍微高一些，可是耗费在路上的油钱和人工又是一个不小的开支，最关键的是船上的人也更加劳累，反正都是两难的选择。 王远鸿也没有更好的法子，而且现在其他地方的渔船也开始进入渔场了，先前来的大批商贩也都纷纷离开，一旦周放的事情闹大了，这家伙发起混来不收购了，恐怕后果真的不好收场。 逼迫无奈之下，王远鸿也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 王远鸿的船目前是整个榆石岛产量最高的，出货量也是最大的，这原本是一个有利条件，可实现却变成了销售难题，其他的商贩虽然也愿意给王远鸿高价，可是运输又成了麻烦事儿。 周放严格按照日常的航班进行开行，而且运输船上还有大量他自己的货，其他商贩的货物就被挤压了很多，让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商贩见状又流失了一部分，毕竟收货少了顶多是少赚了一些罢了，要是这些货物都砸在手里，那就是赔本了。 一场本来是盛宴的鱼汛，这下子被周放搞得乌烟瘴气，大家都没心思继续进行捕捞了，再加上其他地方的渔船也加入了鱼汛的行列，市场价格也在下降，捕捞量也降低了，还有一些船工也纷纷跳槽去了其他船上，使得榆石岛的鱼汛捕捞热情开始下降。 王远鸿则是没有停止，毕竟他的铁壳船需要还贷款，就靠这一年两季的鱼汛来赚钱了，虽然海区内的渔船多了不少，他的铁壳船凭借载重量和速度还是占据了海上的鳌头，再加上现代化的设备，捕获量丝毫没见少多少。 眼见着榆石岛的收购量慢慢降低了，周放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此次跟王远鸿交锋，他算是大获全胜，也向王远鸿展示了自己的实力，这榆石岛不是他一个书记就能够说了算的，到头来还得看谁的能力强，你能够给大家找到鱼汛又怎么样？还不得乖乖的找到我求情？ 他交代了一下之后，索性就将摊位放在那里，有货就收，然后自己则是去了岸上，这段时间他收购了大量的渔获，一部分新鲜的渔获都在市场上及时出手了，还有一部分则是送入了冷库之中，四房乡周围的冷库几乎都被他包下了，甚至连县城的冷库都有他的存货。 王远鸿发现鱼汛的举动变相的让周放成为了此时全县最大的几个渔获批发商之一，一时间竟然风头无限，甚至连县里的一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头头们都跟周放称兄道弟的。 第96章 鱼汛尾声了 鱼汛依旧没有结束，王远鸿的铁壳船每天都奔波在前往渔场的路上，虽然现在渔获的价格降低了不少，依旧可以给他带来可观的收入，距离还清贷款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随着鱼汛慢慢接近尾声，出海的渔船也少了一些，经过这段时间的拼命出海，大家也都非常疲惫了，甚至一些渔船也出现了损伤，需要及时的维修，各种网具和设备都需要更换。 王远鸿这几天的捕捞量也降低了，从种种迹象表明，榆石岛今年的捕捞盛筵快要结束了，这段时间大家都非常劳累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出海了，大家打起精神来，等回来之后，好好的吃一顿，然后每人都有大红包！”王远鸿出海之前开始给大家打鸡血了，金钱的刺激还是非常有效的，大家脸上的疲劳瞬间一扫而空，嗷嗷叫地忙活着手中的活儿。 随着铁壳船带着最后一批鱼汛船只出海之后，榆石岛上也开始忙碌起来了，大家都在忙着准备酒菜，等着他们归来之后，举行一场庆祝酒席，不仅是对这段时间的犒劳，也是为未来下一次鱼汛的憧憬。 张艺青也从繁忙中解脱出来，坐在医务室门口悠闲地喝着茶水，看着码头上稀稀拉拉的人群，平日里繁忙的场景不见了，只有几个商贩坚守在那里，大家也知道鱼汛即将结束，趁着这最后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再搏一把，毕竟这往往到了最后，新鲜海产品的价格反而会上升一些。 这时，张艺青听到身后收音机里传出了天气预报的声音。 “由西伯利亚南下的冷空气即将抵达本地区，届时会产生强对流天气以及雷暴大风，希望沿海地区和海上作业人员做好防风准备！” 张艺青立即站了起来，赶忙拿起电话拨通了王远鸿的移动电话，没想到这大哥大刚刚送到船上这么短时间就派上了用场。 “远鸿，我刚刚听到收音机里发布的天气预报，最近会有雷暴大风天气，你们尽快的回来吧！”张艺青赶紧对王远鸿讲道。 “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已经快到渔场了，会时刻关注天气变化，不要担心，距离渔场几公里的地方有一片避风湾，实在不行我们就过去避风！” “好，你自己多加注意！”张艺青赶紧叮嘱。 有冷空气抵达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大家也都非常庆幸老天爷照应，让他们顺利完成了这场鱼汛，最起码让大家把最挣钱的时间段都留下来了。 海滩上，大家也都开始忙着安置自家的小船，大部分的木船都会拖到沙滩上来，防止海浪冲走了或者相互碰撞造成损失，那些大型的渔船则是几条船并排链接在一起，拴在码头的港湾里或者是在海边用铁锚和绳索牢固的栓住了。 大风天气对于榆石岛来说，算不上是家常便饭，也是很常见的事情，应对起来都有非常娴熟的处置措施。 现在鱼汛快要结束了，大家也都用非常轻松的心态来看待这次天气，只有少数还在出海的渔船让家人有些担忧。 海上的王远鸿也时刻关注着天气变化情况，现在渔场附近的海面上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有不到半米的浪花，对于作业船只没有丝毫的影响。不过他也将相应的信息通报给了在海上的所有渔船，让大家做好防范工作，一旦出现风浪天气的前兆，立即结束捕捞回岛避风。 鱼汛已经接近尾声了，海面上的渔船数量并不多，除了榆石岛的船只之外，还有一些其他地方的渔船，大家看样子都想趁着这最后的机会，再试试自己的运气。 王远鸿的运气格外不错，这几张网下水之后，立即就有了不小的收获，很快甲板上就忙活起来，大家各司其职，将一条条的渔获拉上来，经过这段时间的配合，船工们都相互之间都非常熟练了，看着收获上来的大鱼，大家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这也算是给此次鱼汛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不过当收网到了一半儿的时候，天边就出现了一道黑色的线条，站在甲板上也能够感觉到微微的凉意，船工们也都发现了这个情况。 “咋办？”大家立即将视线投向了王远鸿。 王远鸿举起手中的望远镜扫视着海面，看来情况还不太要紧，他回头瞄了一眼船上的雷达，距离最近的避风港只有不到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即便现在起风了前去避风都来及的。 “继续干活，大家注意看着点儿，咱也不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儿，情况不对就立即往回撩！”王远鸿叮嘱着大家，“都手下麻利点儿，能赚一点是一点儿！” “好嘞！”大家也都知道这满满的一船渔获价值多少，更何况现在已经鱼汛尾声了，价格也开始翘起来，这一船回去大家奖金肯定不会少。 看着甲板上大家的热情再次高涨起来，王远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场即将发生的风暴上面，虽然嘴上说没有问题，但作为一个在海岛长大的船长来说，他知道大风对于渔船意味着什么，必须要提高警惕，不能有任何的松懈。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海面上的风浪也慢慢的升起来了，不少的渔船都开始往回赶，王远鸿的对讲机里也不断传出来询问的声音。 王远鸿最后决定将剩余的渔网都收上来之后，立即前往避风湾避风，暂时先不要回去，毕竟回去的路上一旦风浪起来的话，会更加的危险，特别是大家的船上都几乎满载了各种海货。 避风湾距离渔场不算太远，是一片海上礁石形成的月牙形的港湾，即便海上有大风浪，这里虽然算不上风平如镜，也能够保证渔船的安全。 王远鸿率先抵达了避风湾，然后将前后的铁锚都扔下了，由于他的船体比其他的船只要大一些，大部分的渔船都躲在他的铁壳船后面，这样就更加安全一些。 等所有的渔船都汇集在避风湾之后，王远鸿指挥他们将所有的船只都用缆绳栓在一起，这样即便风浪再大一些，也能够避免出现失散的情况，等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王远鸿跟张艺青报了个平安，让她跟其他船的家属都通知一下，不要担心他们的安全。 第97章 周满帆摔伤 张艺青提心吊胆地等了半天，总算得到了王远鸿的消息，她赶忙跟其他还在海上作业的渔船家里人都说了一声。 对于这个能够在几十里外还能够通话的大哥大，大家都表示非常的好奇，但是打听完价格之后，也都纷纷的咋舌，这玩意儿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能够使用的，也就是王远鸿和周放这种财大气粗的人才会考虑。 正当张艺青安慰大家的时候，突然有人急匆匆朝着医务室狂奔而来，嘴里大声地喊着：“不好了不好了，满帆大叔摔伤了！” 大家顿时愣了一楞，就在大家愣神的功夫，张艺青已经冲进了医务室里，将药箱拎起来就迎了上去，“什么情况？” “满帆叔听说要来风了，就到房顶上取晒的咸鱼，谁知道一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了！” 张艺青赶忙朝着周放家里跑去，一面跑一面问道：“通知周放了么？” “已经跟他说了，他现在在县城里，正在往回赶的路上！” 没等张艺青跑出去几步远，后面就有人骑着摩托车过来了，“张大夫，上车！” 摩托车伴随着轰鸣声，卷起街道上的尘土呼啸而过。 周放家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站在那里议论纷纷，见到有人载着张艺青过来了，纷纷让开了一条路，让她赶紧进去。 周放的大院子里，周满帆躺在一块门板上，正在那里低声的呻吟着，看起来神智还算是清醒的。 张艺青抬头看了一眼屋顶，上面还放着不少的咸鱼，这是榆石岛老辈传下来的手艺，将新鲜的大鱼晾晒成咸鱼，可以保存很长的时间，不仅可以售卖还可以在青黄不接的时候食用，虽然以周放的条件肯定用不着这样，可老人依旧是喜欢这一口。 “满帆叔，你怎么样？能听到我说话吗？”张艺青赶忙来到了周满帆的跟前，低声地问道。 周满帆微微地点点头，“能听到！疼！” “哪里疼，你跟我说！” 随着周满帆的指点，张艺青立即判断出，周满帆的腿部已经骨折，已经出现了红肿的情况，虽然没有出血情况也是非常严重的，而且从他的描述来看，肋骨恐怕也有骨折。 “家里的电话呢？”张艺青抬头问道，“给周放打电话！” 周放的儿子领着张艺青来到正屋的客厅，“艺青姑姑，电话在这里！” 很快，周放的电话就被拨通了，“周放，我是张艺青，满帆叔我已经看过了，目前人暂时没事儿，但是全身有多处骨折，腿部和肋骨都有，不排除还有其他地方的问题，现在我只能暂时的固定一下，岛上没法治，也没有仪器能够看清楚，得立即送往县医院！” “我知道了，我现在快到四房乡了，我立即让交通船出发！” 由于最近一段时间临近鱼汛尾声，周放将交通船的航班又恢复了正常，加上他到县里办事儿，把另外一艘船也调过来了，现在两艘船都在四房乡码头。 “我看来不及了，让岛上的渔船送吧！”虽然现在看起来周满帆没什么问题，可是从这么高摔下来，又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到底有没有内伤也不好说，必须要到县医院做一个全面检查才行。 “也行！你看看谁家的渔船有空，帮忙送一趟，我绝对亏待不了他！” “好！” 张艺青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岛上的扩音喇叭响了起来：“根据上级部门传达消息，未来几天内将会有大风天气，目前海面上已经出现四级以上的大风，风力会持续增加，所有渔船不得出海，近海船只立即回港避风！” 大家听到喇叭的通知之后，立即回头望去，透过洞开的大门望出去，门口的大树开始摇晃起来，看样子这风就不会太小。 电话那一头的周放显然也听到了通知，他急忙问道：“岛上起风了吗？” “是！已经开始起风了！”张艺青眉头紧锁，虽然现在看起来风并不是太大，但是一旦出了岛，海面上的风浪就会持续增加，交通船还算大一些，勉强能够扛得住，小渔船恐怕真的不敢说会怎么样。 几年前长贵的事故还都在眼前呢，谁也不希望成为第二个长贵。 “这样，我还是让交通船出发，这样稳妥些，张大夫我爹就靠你了！” “行，我尽量让满帆叔舒服一些！”张艺青经过简单处理之后，让大家赶紧抬着周满帆先到医务室等着，交通船一到就立马往县里送。 周放急三火四的从县城回到了四房乡，二手的桑塔纳直奔码头而来，不过看着车窗外不断摇晃的行道树，他的心情也开始沉重起来，虽然交通船的抗风性能好一些，可是如果风力太大的话，恐怕也不敢出去。 等他从车上下来之后，一阵狂风而来，差点儿把没有防备的他给吹倒了，周放夹着皮包快步跑到交通船停靠的位置，船上的伙计们都坐在甲板上聊天，缆绳在就栓结实了。 几个人见周放过来了，纷纷站起来向他邀功，“老板，你回来了，我们已经把船都栓好了，刚才乡里来通知了，说是有大风天气，让我们在码头上做好防风准备！” 周放扫了一眼周围，许多的渔船都靠岸了，不少小船甚至都被拖到了岸边，生怕风大被吹走了。 “我爹摔伤了，需要赶紧送医院，你们立即出发到榆石岛！”周放立即喊道。 大家愣了一下，不过也知道病人大于一切，何况还是老板的爹，这活儿就是冒着风险也得干啊！ 大家赶紧手忙脚乱的解下了缆绳，开始启动发动机准备出发了。 这时，四房乡负责海上安全的巡逻队赶来了，立即大声的制止他们的行动，“来大风了，你们赶紧靠码头，别出去了！” “我爹得赶紧送医院，必须要会榆石岛！”周放大声的喊着，没等这些人反应过来，交通船就快速驶出了码头，让岸上的这些人目瞪口呆。 “队长，这咋办，听说海上的风力已经到了六级，还在增加中！” “我咋知道怎么办？赶紧通知乡里，咱们也算是阻止了，他们没听啊！”队长果然八面玲珑立即将推辞都想好了。 第98章 船只无法出海 交通船在周放的催促下以最大马力冲出了四房乡的码头，朝着榆石岛方向疾驰。 可是刚刚出了码头不太远，大家就感觉到了风浪的厉害，船头的国旗也在呼啦啦地作响，让大家平添了不少的担忧，看着前方不断涌现的浪花，船员们都有些担忧了。 大家都是在海上飘荡这么些年的，只要船只摇晃几下就知道海面上的情况如何，何况远处的海面上还有一层层的乌云，这绝对是大风起来的征兆，现在的风浪都这样，过一会儿怎么发展真不好说。 “只要把我爹安全送过来，我每人奖励两百块！” 两百块已经抵得上这些船工一个月的收入了，俗话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船工们自然勇气大增，立即朝着榆石岛的方向继续进发。 周放拿出大哥大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是他儿子周一林接的，说爷爷被张艺青带到了医务室，让交通船快到的时候给她打电话，也好及时的上船。 周放赶紧挂断电话，又接通了医务室，张艺青一面盯着周满帆的情况，一面拿起了电话。 “张大夫，我是周放，我现在已经出发了！” “好，目前满帆叔的情况还算稳定，但是我也不敢保证能够持续多久！”张艺青盯着周满帆的脸色有些担忧地讲道，她最怕周满帆摔下里的时候伤及了内脏，这可不是她这个小小的医务室能够解决的。 周放放下电话之后，忧心忡忡地眺望着远处的海面，交通船依旧在快速地航行，船体的颠簸也越来越重了，甚至连周放都要扶着什么东西才能够稳住身形。 这时，站在驾驶室中已经能够看到浪花铺天盖地的袭来，拍打在船舷上溅起了高高的水花，整个船只在海浪中不断起伏，所有船员都默默无语，心中泛起了阵阵的担忧。 终于在一个巨浪涌上甲板之后，一个船员低声地对周放讲道：“老板，情况不对啊，这浪太大了，船可能扛不住！” 周放在榆石岛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种天气出海是多么的冒险，要不是受伤的是自己的劳爹，他才不愿意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呢。 又是一个巨浪扑来，交通船猛地跳动了一下，甚至都能够隐约听到船体发出来的吱嘎声，这交通船可不是新船，有着几十年的年龄了，虽然经过了精心保养，可最近一段时间来总是两头奔波，也就少了许多检修的时间。 眼看着海面上的巨浪一个接着一个，排山倒海一般地袭来，纵然是救父心切的周放心底也开始胆颤起来。 “老板，这风恐怕有八九级了，再这么下去的话，极有可能我们都到不了榆石岛！”船员们脸上的恐惧也显露出来。 钱是好东西不假，可也得有命花才行啊，这交通船出事儿的还少吗？光是前往榆石岛的航线上，前些年就出过好多的事故，最大的一次十几个年轻人回家，结果都没能到岸，一时间榆石岛上半数人家都带着黑纱。 周放看着前方黑压压的云层，可以想象出来，接下来的惊涛骇浪，绝对不是这艘老船能够扛得住的。 “张大夫，我爹现在啥样？”周放再次拨通了张艺青的电话。 “目前来看还行，不过时间拖得越晚，我担心会出问题！” 对于张艺青的判断，周放自然是相信的，可是眼前的局面让他陷入了两难的选择之中，继续前进的话这船能不能坚持抵达真是个难题，不走的话老爹在那边儿受罪。 “老板，不行了，不能再走了，风太大了！”船员的一席话成为压倒周放的最后一根稻草。 “回吧！”周放无奈地挥挥手，然后冲着电话讲道，“张大夫，海上风浪太大了，交通船恐怕无法抵达了，您辛苦照料一下我爹，等风浪小一点儿之后我就立即接他过来！” 此时的周满帆也微微的张张嘴，冲着张艺青讲道：“艺青啊，别让周放回来了，我今天就看天象了，有大风浪！” “行，我知道了！”张艺青立即将周满帆的意见传达给了周放，稍微让他安心了一些。 周放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以及大海深处看不到影子的榆石岛，只得含恨而归，船员们也都长长地松了口气，毕竟钱和性命之间大家都知道应该做什么选择。 虽然不用去榆石岛了，交通船依旧在风险之中，在不断涌起的浪花里，朝着四房乡方向快速前进，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码头上，周放也松开了紧紧握住的把手，这也是他这些年来所遭遇的最大风浪了。 回到码头之后，周放让大家暂时休息一下，然后拿出了五百块钱，让大家好好吃一顿，等风浪小了之后，再赶紧回榆石岛。 船员们见到钞票之后，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纷纷点头感谢，周放疲惫地回到了自己的商铺里，心神不宁的望着外面的大海，他打开电视机和收音机，生怕错过了天气预报的时间，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起来看看码头上的红旗什么样了，海上能不能出动。 榆石岛上，张艺青也在焦急之中，虽然这种伤势她之前也见过，可是没有准确的仪器检查之前，她实在什么工作都做不了，只能给周满帆一些止疼药，让他暂时安稳下来，最起码舒服一些。 关键是，此时她还有一个更为关心的事情，那就是远在渔场的王远鸿，刚才忙活这一阵，甚至大风起来的时候，都没来得及询问一下海上的情况。 “远鸿，你那里怎么样？”张艺青拨通了王远鸿的电话。 “还行，海上风浪不小，我们在避风湾这里虽然也有些影响，问题不大！”王远鸿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铁壳船本身抗风能力就强，你不用担心了，等风浪小一点儿之后我们就回去了！” “那好，你千万要小心！”张艺青挂断了电话，回头看了一眼周满帆。 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她急忙俯下身子，“满帆叔，你怎么了？是不是难受？” “对，我有些喘不上气来，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 张艺青脑袋顿时就嗡嗡的，“这绝对是内伤的表现，从时间上看，恐怕问题不小，得赶紧进行处理。 “我先给你吸上氧气，不着急，我想想办法！” 第99章 性命堪忧怎么办 张艺青在医务室里不安的踱步，以她的经验来看，周满帆的病情恐怕有些严重了，如果还在这里耽误的话，能不能坚持到第二天还是个问号。 此时她看看外面的天气，狂风依旧刮着，海滩上的浪花一片连着一片，许多小渔船即便有铁锚的保护也在海浪中不断摇晃，飘渺不定的样子让人感到担忧。 张艺青再次拨打了周放的电话，告诉他周满帆的情况，周放放下电话之后，更是焦躁不已，透过玻璃窗能够看到外面的惊涛骇浪，风势看起来比先前更大了，如果交通船此时还在海面上的话，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怎么办啊！”没有交通船，怎么才能够从榆石岛将他爹送出来，周放急得团团转。 周放突然想到自己有朋友在县里，看看他有没有办法能够帮忙，当他把情况说明了之后，对方也表示无能为力，虽然县里有大型的铁壳船，可是这样的天气纵然是经验丰富的老船长都不愿意出海，并且表示危险性太大了，不能把性命搭上。 他想尽了一切的办法，都没有什么用，只得无奈地拨通了张艺青的电话。 “张大夫，我爹什么样了？” 还没等张艺青说话呢，就听到周满帆发出了一阵低沉压抑的咳嗽声，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说了什么，根本听不清楚，随即就是张艺青紧张的治疗声。 等处置完周满帆的病情之后，张艺青讲道：“恐怕事情不太妙，种种迹象表明，满帆叔受到了内伤！要是再不送去医院的话，恐怕真的今晚都过不去了！” “这怎么办啊！”周放在电话那一头挠着头发疯似的乱转，“爹，儿子不孝啊！” 张艺青听着周放的动静，心里也是一阵阵的难受，作为榆石岛上的医生，她见过太多这种事情了，只是这一次周满帆实在是有些太赶巧了，但凡海上风浪小一点儿，大家也能够冒险把人送过去。 现在整个榆石岛上，抗风性能最好的船只，除了交通船之外，就只有自己家的铁壳船了，可张艺青也不知道海上风浪是什么情况。 “远鸿，你们海上情况怎么样了？”张艺青再一次拨通了王远鸿的电话。 “还可以，海上还是有风浪，避风湾这里暂时没什么大事儿，你放心吧！”王远鸿笑着讲道。 张艺青犹豫了一下，然后讲道：“今天下午满帆叔摔伤了，目前很严重，周放和交通船无法出航，整个榆石岛上就咱家的铁壳船最抗风了，你看看有没有可能回来一趟？” “什么，有多严重？”王远鸿赶忙问道。 “很重，必须要赶紧送到县医院去，从目前来看不仅身上有多处骨折，内脏也受伤了！” 王远鸿那一头没有说话，他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海面，虽然避风湾这里受到的波及并不严重，海上的风浪还是很大的。 “这样吧，我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回去，咱们随时沟通！”王远鸿犹豫了片刻之后，立即决定尝试一下，虽然周放这家伙有些唯利是图，可毕竟是榆石岛的人，况且周满帆的为人也不错。 王远鸿放下电话之后，立即召集专船上的船工们开会，“我刚刚接到消息，满帆叔从房上掉下来摔伤了，目前非常严重，榆石岛周围只有咱们的铁壳船抗风能力最好，我决定立即赶回去送他去县里医院！” 大家听了之后面面相觑，这么大的风往回赶，这不是把自己的小命儿挂在裤腰带上吗？ “是这样的，这次是我自己的行为，所以呢，你们如果不想回去的话，可以先到其他船上避风，等风浪小了一些的话再往回走，我不会说什么的！” 船工们犹豫了半天，最后有几个人为了安全还是决定不走，王远鸿安排他们到了其他的船上去，剩下两个人跟着自己一起往回走。 王远鸿看着远处被黑暗笼罩的大海，就像是一头看不见踪影的妖怪，张大嘴等着他们自己送上门去，浪花拍打在不远处的礁石上，溅起了无数的水雾，甚至让整片礁石都笼罩在水雾之中。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汽笛声，王远鸿开始收起稳固船体的铁锚，朝着榆石岛方向进发了。 风浪对于王远鸿来说算不得什么，在部队的时候，他见过更大的巨浪，上千吨的军舰在大海中就像是一片落叶一样。 然而当铁壳船刚刚驶离避风湾，就能够明显感受到风浪带来的影响，即便铁壳船体型大载重多，那也是相对于其他的小渔船而言的，在大海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加上船上还满载了大量的渔获，让整个船的操控很艰难。 “艺青，我现在已经出发了，如果路上顺利的话，三个小时之后会到榆石岛，我们路上随时联系！”王远鸿拿着大哥大又给张艺青打了个电话。 没想到这玩意儿刚刚到手就派上了这么个大用处，看来今后大家的船上最好都配备上，最起码每个船队配备一部，海上的事情跟榆石岛都能够联系上。 王远鸿将船上的所有灯光都打开，透过灯光能够看到巨浪一个接着一个，似乎要吞噬掉整个船只。 很快，王远鸿就察觉到危险的到来，铁壳船上的渔获太多了，不仅货舱内都装满了，就连甲板上也都是大大小小的货箱，这样就使得整艘船的重心大大提高了，如果平日里的话，还不算是什么问题。 现在的情况则是完全不同，在这么大的风浪下，重心稍微出现一点点的问题，就会导致整个渔船遭遇危险，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铁壳船上装载了这么多的渔获，速度上就会受到很大影响，现在周满帆的情况不妙，如果不是真正的危险，张艺青也不能打电话给自己。 “把甲板上的渔获都扔了！”王远鸿一咬牙，对身旁的船工讲道。 “什么？扔掉？那可都是钱啊！”工人们都愣住了。 “命比钱重要！加快速度往回走！”王远鸿吼道。 船工们相互看了一眼，只得将甲板上的渔获纷纷倒入海中，用来减轻载重量。 第100章 铁壳船冒险航行 伴随着甲板上一箱箱的渔获被倒入大海之中，那些劫后余生的鱼儿们跳跃着逃之夭夭，没有声息的则是成为了鸟儿们的口中美食。 看着这些财富消失在眼前，王远鸿也是心疼不已，可为了能够尽快安全抵达榆石岛，他不得不这样做。 铁壳船的速度随后缓慢提升起来，王远鸿也是非常小心的驾驶，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用最快的速度朝着榆石岛进发。 海上的风浪依旧巨大，浪花不断扑上甲板，甚至将一些尚未来得及固定的渔箱和渔网卷入了大海之中，大家在船上根本无法站立，只能紧紧抓住身旁的物品维持稳定。 铁壳船在海浪中不断起伏着，一会儿落入谷底一会冲上浪尖，两个船工紧张地望着对方，心中不断祈祷着能够平安抵达。 经过险象环生的漫长跋涉之后，榆石岛灯塔的亮光越来越清晰了，在黑暗中如此的璀璨，指引着渔民们的前进方向，也给了海浪中摇摆不定的铁壳船坚定的信心。 看到灯光的时候，王远鸿的心也算稍稍的安稳了一些，只是依旧有些不安，他不知道周满帆的情况能否坚持到自己抵达。 惴惴不安中的张艺青被电话铃声惊醒，她急忙拿起电话来，“我是张艺青！” “是我！” 听到王远鸿声音的张艺青长长松了口气。 “你现在什么位置？” “距离榆石岛码头还有不到两里！”随后王远鸿拉响了汽笛。 悠长的汽笛声穿透了海上的狂风，清晰传入了榆石岛之中，不少尚未入眠的人们都惊奇地朝着汽笛声前来的方向望去。 大家都在纷纷猜测，在如此大的风浪之中，有什么船只敢冒险出现在海上？ 张艺青听到汽笛声也算是安心了不少，她立即朝着坐在一旁打瞌睡的赤脚医生讲道：“快，你准备一下担架和必要的药品，远鸿快到了，我通知他们准备送满帆叔到四房乡码头！” 周放家里此时也是灯火通明，以周满仓为首的老周家人都在眉头紧锁，海上的情况大家都知道，这种天气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根本没法出海。 张艺青立即拨通了周放家里的电话，好在双方都有电话，否则光是传话都要累断腿了。 随着一阵电话铃声的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电话上了，周一林赶忙上拿起电话，只听到里面是张艺青的声音，“周一林，你让你满仓爷爷赶紧召集人手到医务室来，准备出海送你爷爷去码头！” 周一林听完了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忙回答到：“好的，好的！” “谁的电话？”周满仓问道。 周一林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消息中回过神来，他望着满仓爷爷讲道：“是艺青姑姑的，他说让你赶紧召集人手到医务室去，准备送我爷爷去码头！” “去码头？她是这么说的？”周满仓愣了一下，难道是周放带人回来了？随后大家都想起了刚才响起的汽笛声，恐怕是真的回来了。 “这孩子回来也不说一声！你们跟我走！快！”老周家本家兄弟人多，呼啦啦就站起来十几个人。 伴随着呼呼的风声，一阵摩托车和杂乱的脚步声传入了医务室中，张艺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透过窗户望了一眼。 “艺青，是周放回来了吗？”周满仓进门就问道。 “不是，是远鸿听到消息之后回来了，铁壳船的抗风能力强一些！” 张艺青的话让周满仓和身后的人都呆住了，这么大的风浪任何人都会找个避风湾落锚避风的，王远鸿竟然能冒险回来了。 “这话怎么说好呢？”周满仓知道自从王远鸿上任以来，周放的那些暗地里的做法，虽然王远鸿并没有理会，并不代表人家不知道，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而已，可万万没想到王远鸿竟然为了周满帆居然冒着生命危险回来了，这可是周放这个当儿子的都做不到的事情。 “什么都别说了，等一下把满帆叔抬到担架上，千万别碰着了，远鸿已经快到了！” 大家齐心协力将周满帆抬到了担架上，几个健壮的小伙子抬着担架，其他人在一旁随时准备替换，其他人在前后打着手电照亮周围的道路。 张艺青见准备妥当之后，立即拨通了王远鸿的电话，“远鸿，到什么地方了？” “已经快到了，我可以看到码头了！” “行，我知道了，你小心点儿，码头上的风浪也不小！”张艺青放下电话之后，冲着身旁的担架一挥手，“走，去码头！” 众人赶紧抬着担架朝着码头快步走去，张艺青在一旁仔细的照看着，生怕中途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等大家抵达码头之后，就看到一团亮光朝着码头驶来，这是全船都亮着灯的铁壳船。 虽然已经抵达了榆石岛，风浪依旧很大，王远鸿小心翼翼地将躲避着码头上避风的船只，将铁壳船靠了上来。 “快！把满帆叔抬上来！”王远鸿立即钻出了驾驶舱。 大家七手八脚地将担架送到了铁壳船的甲板上，周满仓也看到了有些干净的甲板，心里也有些奇怪，按道理即便是鱼汛尾声，船上也不至于没有多少渔获吧？ “远鸿啊，你满帆叔的性命就靠你们两口子了！”周满仓握着王远鸿的手讲道。 “满仓叔，我一定把满帆叔安全送到四房乡去！”王远鸿将手中的电话递给张艺青，“你赶紧给周放打个电话，告诉一下这边儿的情况，让他去码头等着迎接，另外去县里的车也要准备好！” “行，我这就告诉他！”张艺青拿着大哥大赶忙去跟周放联系。 王远鸿冲着身后的两个船工讲道：“到榆石岛了，你们先回去吧！去四房乡没什么大事儿！” “我们还是留下吧！”船工也非常佩服王远鸿，“一旦有什么需要呢？” 王远鸿也没有多说什么，虽然铁壳船他一个人也能够开，毕竟一旦遇到什么意外情况的话，自己也是分身乏术。 第101章 救命第一条 周放坐在店铺里瞪着眼看着头顶的日光灯，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把他吓了一个哆嗦，他有些颤抖地将电话拿了起来，生怕电话那一头传来不好的消息。 “周放，我是张艺青！” “您说！”周放都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远鸿已经把铁壳船开回来了，我们正准备送满帆叔到四房乡去！” 啊？周放瞬间愣住了，他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竟然是王远鸿出手相救。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张艺青问道。 “您说！”周放赶紧回过神来讲道。 “我随时会跟你联系的，你现在准备好车子，然后到四房乡码头等着，铁壳船一到就立即送县医院，县医院那边儿我也联系好了！” “行行行！我现在就去等着！”周放听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之后，都不知道如何办才好了，在商铺内转了几圈，然后双手合十朝着天上拜了拜。 “老天爷保佑啊，老天爷保佑啊！” 王远鸿此时也驾驶着铁壳船离开了码头，他本来让张艺青不用跟着去，海上的情况太危险了，张艺青认为周满帆目前情况不稳定，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她必须要跟着，周满仓也带着几个人跟在船上，必要的时候帮忙。 对于这艘榆石岛第一艘铁壳船，大家都是交口称赞的，比其他木船大许多的体型和吨位，都让它的抗风能力要好许多，更不用说安装的大马力发动机，也使得船只的速度得到很大提升。 “远鸿啊，海上的情况怎么样？”周满仓站在驾驶舱内，看着上面现代化的仪器有些眼花缭乱。 “还行，大家都在避风湾里等着，一旦风停了之后就回来，没想到这次的风浪这么大，好在大家都及时收网回来了！” “那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周满仓点点头。 “对了，满仓叔，等到了四房乡之后，你帮忙把船舱的货都卸下来吧！”王远鸿指着甲板讲道。 “行，这事儿交给我了！”周满仓自然一口答应下来，这事儿他还是能做主的。 铁壳船在风浪中艰难前行，大浪不断拍打着船舷和甲板，纵然船上的人也都是在海上来往习惯了，在这种风浪中也是有些忐忑，敬畏大海奠基在每一个牧海人内心深处，在他们心目中，人类只能卑微的向大海祈求，想要驾驭大海是绝对不可能的。 周满帆的情况依旧堪忧，张艺青用尽自己所学的一切医学知识，来稳定他的生命变化，然而，生命是脆弱的，一切都只能交给时间来处理。 四房乡码头上，周放焦灼不安地踱步，狂风吹袭着他的衣衫，往日一丝不苟的头发也乱成一团糟，他丝毫没有察觉到一般，眼睛不断朝着海面望去，漆黑的海面上除了海浪似乎看不懂什么东西。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大哥大，此时这个身份象征的电话，已然成为父亲的生命线，只要电话铃声响起，就意味着希望或者噩耗。 在他的时间概念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分钟还是一个小时，都是如年般的煎熬。 终于，一道亮光出现在海面上，好像星辰一般的光辉，在海面上若隐若现，周放盯着这道光芒目不转睛，他不知道这光芒的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这可能是父亲生的希望。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周放赶忙接通，“我是周放，我看到海上有光亮了！” “对，我们正在朝着四房乡码头靠近！” 张艺青的话语就好像是一颗定心丸一般，让周放的心安稳了不少，他盯着铁壳船发出来的亮光，心中不断祈祷着能够快点抵达。 王远鸿此时也是非常疲倦了，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有休息的他，需要全神贯注地注意海面情况，纵然大家都在海上闯荡这么些年了，不少人还是被这巨浪搞得晕船不已，张艺青也没好到哪里去，然而周满帆还需要她这个大夫来照看，她也只能忍着眩晕坐在一旁。 好在大家此时也能够看到四房乡的码头了，这意味着这场劫难般的航行总算有个结果了。 铁壳船的出现让四房乡码头的人都惊诧不已，谁也没想到在如此大的风浪下，还有人敢冒险出海，交通船上的伙计们也都起来了，看着铁壳船目瞪口呆，海上的风浪他们是见识过的，王远鸿竟然敢送周满帆过来，光是这个胆量就不是他们所能够相比的。 “远鸿，我”周放见到王远鸿的一瞬间，回想起自己当初的做法，自然是羞愧不已。 “行了，先别说了，赶紧送满帆叔到医院，艺青一路上照看着，我就不跟着去了，路上注意安全！”王远鸿对周放讲道。 话语间，周满仓带着几个人将周满帆从船上抬下来了，周放赶忙迎了过去。 “爹！你咋样？”周放低声的问道。 周满帆抬眼看了儿子一眼，微微的摇摇头没有说什么，本身的病情加上刚才海上风浪的摇晃，要不是身体底子在的话，此时早就晕过去了。 “周放，车子呢？赶紧走！”张艺青站在码头上，身体还在摇晃着，这风浪也是她这二十多年来遇到过的最大一次。 周放早就借了一辆大面包车停在了码头上，车上的座椅提前卸掉了，正好能够放下担架。 周满帆被送上了车，周放立即发动车子准备出发，张艺青跟在后面，周满仓也一同跟着，临上车前周满仓叮嘱王远鸿千万别冒险回去了，等风浪小一些再说，至于他的那些渔获先放到周放的商铺中。 周家的那些人虽然平日里受周放影响，对王远鸿有些看法，但是这一次却都暗暗的竖起大拇指，别说这个鬼天气根本没人敢出海，何况之前周放对人家还是那个态度。 货舱内的渔获一箱箱地送到了周放的商铺中暂时存放，看着这些渔获，大家有些奇怪，虽然这批渔获数量不少，可是相比起铁壳船的载量来看，实在有些不合常规，毕竟大家都喜欢把渔获放在甲板上，这样可以装载比货舱更多的渔获，虽然这已经是鱼汛尾声了，也不至于就这么点儿东西。 “远鸿书记，你这甲板上为啥没箱子？”有人好奇地问道。 “载重太多，回来路上都扔了！”王远鸿轻描淡写地讲道，然后疲惫地闭上眼睛，“等风浪小点儿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先眯一觉！” 在场的人听了之后，全都面面相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102章 总算保住性命 周放开着车子一路风驰电掣一般，好在是凌晨时分，马路上空荡荡的，这也让一旁的周满仓不停地喊着慢点儿慢点儿。 周放可是管不了这些，王远鸿冒着这么大风险把他爹送过来了，他可不能在自己身上出现问题，他一边点头称是，一面继续踩着油门往前冲。 车子后面的张艺青拿着电话给医院打电话，再次说明了情况，让他们做好接收准备。医院早就知道榆石岛有这么一位患者了，只是没想到居然能在这么大的风浪天气中送过海来，对于张艺青的病情汇报立即做出了相应的准备，各项预备措施都做好了，就等着患者的抵达。 当车子抵达县医院之后，没等周放下车，张艺青就从车上下来，立即招呼正在急救室外面等着的医护人员。 大家也都是熟人，见面之后没有任何的废话，有人立即接手了张艺青的工作，她快速地将周满帆的情况讲了一遍，以及自己做的各种处理措施，这些在路上也都交流过了，双方交接的速度很快，看着周满帆被送进了抢救室，张艺青这颗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剩下的工作就看县医院的了。 张艺青脸色苍白坐在抢救室外的椅子上，这一夜可把她累坏了，再加上过海的颠簸，肚子里啥东西都吐出来了。 周放等人此时除了办理住院手续之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得站在抢救室外面等待着消息，见此情形之后，赶紧找地方买了点儿简单的吃喝拿了过来，张艺青稍微垫补了一下才缓过劲来。 “别担心，满帆叔的伤势看似严重，只要对症治疗应该没问题的，相信咱们医院大夫的能力！”张艺青在一旁劝慰周放。 周放此时也是六神无主，只得点头坐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结果。 很快，各项检查结果就出来了，张艺青的判断非常准确，周满帆除了身上的几处骨折之外，肺部被断掉的肋骨擦伤，造成气胸，如果不及时采取应对措施，极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好在病人送来的及时，加上张艺青有效的应对措施，周满帆的情况还算乐观，确认了伤情之后，医生们就开始了全面的抢救工作，甚至有几个有丰富经验的医生都被从家里喊了过来。 经过县医院的连夜抢救，周满帆终于在第二天中午脱离了生命危险，转入了正常病房进行治疗，虽然危险期已经过了，不过他的骨折却有些麻烦，需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 周放跟周满仓商量了一下，他先在这里守着他爹，等风浪小一点儿之后，让岛上再来几个人轮流照看着，其他人暂时先回四房乡，这么多人在这呆着医院里面也不让，更不用说张艺青也需要回去，榆石岛就这么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要是她不在家的话，全岛都有些不太安宁。 张艺青此时也跟王远鸿说了周满帆的情况，刚刚睡了一觉的王远鸿也很高兴，这一夜的辛苦总算有了结果，大家听闻周满帆已经脱离危险都很高兴，说话也开始乐呵起来了。 海上的风浪依旧不小，看来当天想要回榆石岛是不太可能了，所有人就在四房乡又呆了一天，直到第三天海上风浪逐渐平息，铁壳船这才缓缓离开码头，朝着榆石岛方向进发，毕竟海上还有不少避风的船只，也不知道他们现在什么情况。 回到榆石岛的王远鸿立即开始统计此次风浪中榆石岛的损失，除了海上避风的船只之外，榆石岛一共损失了四艘渔船，都是缆绳断裂造成的，两艘已经损毁，一艘不知去向，还有一艘则是被吹上了岸边礁石，经过修理还能够用。 相比起来，避风港的情况要好一些，除了一些相互碰撞造成的轻微损伤之外，大部分船只都安然无恙，这里面损失最大的或许就是他的铁壳船了，扔进海里的那些渔获可是价值不菲的，不过相对于周满帆的生命来说，这些都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鱼汛最终还是在大风的簇拥下扬长而去，给榆石岛留下了一个不算完美的结局，不过对于大部分的渔民来说，这一场的鱼汛给大家带来不菲的收入，特别是前几天犹如抢夺战般的捕捞，直接占据了周围渔船的巅峰位置，让大家赚得一笔好收入。 在避风湾的所有的船只都回港了，坚守到最后的商贩们也都纷纷离开，大家也从出海的紧张状态放松下来了，大家都忙着修补渔船和网具，为下一步的捕捞做准备。 王远鸿却没有时间去弄这些，只是让几个相熟的船工来处理，张津石和王牧风在一旁帮忙盯着。 让两位老将出马的王远鸿此时坐在村委办公室里望着外面的海面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旁的刘会计有些奇怪，他一般情况下是不插嘴的，不过这几天看王远鸿的样子，似乎有什么难事儿。 “王书记，你在想什么呢？” “老刘，满帆叔的事情你知道吧？”王远鸿问道。 “这榆石岛都传开了，要不是你及时回来的话，恐怕满帆叔就没了！” 王远鸿微微地摇摇头。 “我说的不是这个！”他指着码头上的交通船讲道，“你看咱们现在的交通船，但凡有点儿小风浪就无法出海，虽说我们计划建造新船，可是新船的抗风性能也不是很高，而且造新船也需要时间，一旦再出现满帆叔这种情况的话，也是非常危险的，我这次也是冒险行动，再加上货舱内压载又重，即便这样我把甲板都清空了才出来！” “你的意思是，买一艘抗风能力更强的交通船？” 刘会计的领悟能力在榆石岛无人能及，这倒不是他有多聪明，而是这几天他一直看到王远鸿在翻看资料。 王远鸿点点头，顺手将手中的一本杂志扔给了刘会计，然后对他讲到：“你先看看，把孙福财喊来，咱们商量一下！周放那里等满帆叔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跟他说！” 刘会计接过杂志一看，不由得愣住了，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王远鸿。 “王书记，你打算买这条船？”语气中充满着惊诧。 王远鸿微微的笑了一下，“是不是吓住了？你看怎么样？” 第103章 买登陆艇 刘会计面前的杂志上赫然出现了一张照片，一张船的照片。 说它是船的话，有些不太准确。 因为这是一艘军舰！ 一艘货真价实的登陆艇，上面还有一门高高抬起的大炮呢！ 王远鸿要买一艘军舰，这让刘会计的大脑瞬间就宕机了，这玩意儿是他们能够买到的？或者说，这玩意儿能卖？ “军舰？”刘会计望着王远鸿的眼神有些忽闪了，这书记太能想了，难道他准备去部队买军舰回来，这不太可能啊，国家也不能卖啊！ 谁知王远鸿竟然点着头讲道：“对，这是一艘登陆艇，你叫他军舰也没错！我想买这个！” “可是这东西能买吗？” 王远鸿居然笑了一声：“咱们国家的当然不能卖了，这是国外的，我详细查过这艘登陆艇的资料，能够扛得住九级大风，也就是说在九级风的情况下可以正常航行，如果冒险的话，十级也可以！” 十级大风意味着什么，海上根本就是狂浪滔天的景象了，别说普通渔船了，就是王远鸿的铁壳船恐怕也得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艘登陆艇当做交通船的话，大家就不用担心因为风浪问题带来的交通安全隐患了。 不过作为一个财务人员，刘会计立即想到了一个最为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这东西得多少钱。 “这得多少钱？”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远鸿叹了口气讲道：“这也是我现在最头疼的事情，咱们现在看到的是杂志，真正的东西已经在国内了，现在是待价而沽，不过我觉得可以尝试搞一下，听我的战友说这种船还有好几艘，都是拆船厂当作废旧钢铁买来的，其中有情况不错的能开，至于价格就得跟他们谈谈了！” 王远鸿显然不是个谈价的高手，榆石岛上最精明的自然是周放了，这家伙八面玲珑能说会道，在价格上自然是一把好手。 “我是这么想的，如果这艘船的价格我们能够承受的话，就买来当做交通船，毕竟这家伙不仅承载力强，而且皮实，最关键的是抗风能力强，安全啊！” 军舰的质量自然没得说，这一点谁都知道。 两人正说这的时候，孙福财被一个电话交过来了，王远鸿将打算购买登陆艇的事情跟他一说，孙福财也愣住了，第一个反应跟刘会计一样，都是这玩意儿能买卖吗？ 不过听完了登陆艇的数据之后，孙福财也陷入了犹豫之中，他本来心里一直对王远鸿有意见，虽然暗地里一直跟他对着干，可是王远鸿在榆石岛老百姓眼里的地位却越来越高，让他也不得不收敛不少。 他感觉到如果让王远鸿办成了这件事情，那么王远鸿在榆石岛的地位就完全不可动摇了，要是不同意的话，这的确是一件大好事。 前思后想之后，孙福财这才慢条斯理地讲道：“按道理讲，这是个好事儿，可风险也不小，也不知道国家让不让买，另外就是价格上咱们能否承受，岛上的老百姓同不同意！” 随后又是啰啰嗦嗦的一大堆想法和意见，就是不说同意购买。 王远鸿也知道从这家伙嘴里基本上掏不出来认可的话，可是作为村干部的一员，还必须要征求他的想法和意见。 “那就开党员会讨论一下吧！”王远鸿知道这一步是必须要走的，而且还需要通过全岛老百姓的同意才行，毕竟新船的建造计划还没开始又变卦，肯定让不少人认为这里面有猫腻。 孙福财知道王远鸿肯定要提出这个想法，他立即点点头，“我看可以！你定个时间，我去通知一下！” 王远鸿想了一下讲道：“这事儿宜早不宜迟，国内就这么几艘，如果被别人抢先的话，这种东西可是造不出来的！” “行，不过周放还在县里照顾他爹，还有几个党员都去岸上了，我看通知一下他们，尽量让他们回来，你看怎么样？” “行吧！先这样，我也在打听一下具体的情况！另外跟周放重点联系一下，毕竟他承包了交通船，这个事情必须要跟他说！” “交给我吧！”孙福财立即抢下了这个任务。 看着孙福财离去的身影，王远鸿有些担忧，这家伙肯定会在周放跟前挑拨离间的，唯一的法子就是让全岛百姓都感受到这艘船带来的安全感，王远鸿琢磨着如何来办这件事情。 孙福财从办公室里出来之后，便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县医院，他还特意买了一些价值不菲的营养品。 周放见到孙福财之后很是惊讶，之前有不少人想要过来探望周满帆，他已经让人回去告诉了，县城太远了加上他爹需要静养，大家伙暂时先不要来，等好得差不多回去的时候再来探望他爹。 “你怎么过来了？”周放看到孙福财手里的东西之后，作为一个杂货商人他立即算出了这些东西的价格，心里不由得一愣，这吝啬鬼啥时候这么大方了，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我过来办事儿，顺便过来探望一下满帆叔！”孙福财说的没有半点儿漏洞。 “进来吧！”周放赶紧把孙福财让进了病房。 周满帆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经过医院的精心治疗，加上周放大把钞票的加持，伤势恢复的很快，已经能够下床活动了，过不了多久就能够回去慢慢休养了。 孙福财跟周满帆两个交谈了一会儿之后，周放看得出来这家伙肯定有事儿，就借口周满帆需要睡觉，让孙福财出来了。 “啥事儿，说吧！”周放笑着讲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小子果然察言观色果然有一手！我今天来的确有事儿！”孙福财将王远鸿打算购买登陆艇的事情讲了一遍，然后讲道，“我跟你说，先不说钱多钱少，光是这事儿要是成了的话，王远鸿又是大功一件，在榆石岛就无人能敌了，何况交通船可是你承包的，他说改就该，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啊！” 周放听到王远鸿要买登陆艇当作交通船，表情跟当初的孙福财一个样，听了孙福财的话之后，他半天没有说话，只是讲自己会好好考虑的，让他放心。孙福财知道周放有些事情从不表露，他也明白自己挑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第104章 吸引力很大 回到病房之后，周放来到了周满帆的跟前，还没等说话呢，周满帆就开口了。 “孙福财不是什么好鸟，你以后跟他远点儿！” “我知道！” 周放想了一下，觉得这件事情还需要跟父亲商量一下，毕竟这的确是一件大事情。 “爹，刚才孙福财跟我说，王远鸿打算买一艘军舰当交通船！” “军舰？”周满帆惊诧的眼神跟先前的周放一模一样，“这小子疯了吗，他上哪儿买去啊！” “这不太清楚，不过他肯定有门路！”周放微微的摇摇头。 “先前不是说要造新船给你承包吗？怎么又来这一出？”周满帆有些疑惑地讲道，“难道是这次大风浪让他改变主意了？” “有可能！”周放看着父亲然后讲道，“你说咱们怎么办？” 周满帆想了一下讲道：“以前无论王远鸿跟咱们有什么纠葛，就凭他能冒着风险把你爹我送来，咱就得好好感谢人家，听说为了能过快点儿，还把捕到的渔获都扔了，光是这一条，你就得支持他！” “我也是这么想的！”周放犹豫着讲道，“可是买军舰的钱你儿子可是没有啊，这交通船的承包恐怕就” “你啥时候还想着承包费！”周满帆瞪着眼，“你爹的命可是人家救的，更不用说他这是为了全岛的老百姓！” 周放见周满帆生气了，赶忙安慰道：“我这不就是这么一说嘛，别生气，我现在担心的是这可是军舰，价格恐怕不会太低，到时候如果让我出钱的话，就难办了！” “这样吧，你先回去一趟，亲自跟王远鸿说一下，车到山前必有路，榆石岛的交通的确是个大问题，你爹这是运气好，如果风浪再大一点儿，铁壳船恐怕也无能为力，王远鸿不造新船去买旧船，肯定有他的想法！” “行，我回去问问，不过您这里？” “我这里没事儿，都能自己慢慢活动了！”周满帆摆摆手，然后叮嘱周放，“这次别耍你的那点小心眼了，向王远鸿学着点儿，一定要以榆石岛老百姓为重！知道吗？” “我知道了！我向他学习！”周放点点头。 孙福财没想到周放跟他前后脚的就回到了榆石岛，周放回来之后，连家都没回先来到了村委办公室，只有刘会计一个人在那里，岛上大大小小的各种杂事儿都归他一个人管，整天忙得不可开交。 “老刘，远鸿呢？”周放也不跟刘会计客气。 “周放啊，你啥时候回来的，你爹咋样了？”刘会计抬头一看，周放站在门口。 “我刚下船，我爹已经没啥问题了，还在医院里养着，伤筋动骨一百零五！” “是！是！我这也没时间去城里，等他回来的时候告诉一声我去探望一下！”刘会计能在榆石岛呆着这么长的时间不得罪人，全靠礼数上的周全，这一点大家都非常佩服。 “好，一定！”周放点点头。 “王书记回家了，好像铁壳船有什么设备需要更新，他回去弄了！” “行，我知道了，你忙着，我先走了！” 周放跟刘会计告辞之后，立即直奔王远鸿家里而去，路上碰上几个岛上的老人，随便寒暄了几句，大家都是打听周满帆的情况，纷纷夸赞他福大命大，要不是王远鸿连夜开船从海上回来，恐怕这命就交代在榆石岛上了。 王远鸿此时正坐在院子里跟王牧风商量着铁壳船的事情，此次送周满帆的时候，他把船上大部分的渔具和鱼箱都扔掉了，这是必须要补充的，只是两人对这些东西的价格走向有些分歧，王牧风倾向于现在就买了，等将来用的时候不着急，王远鸿则是要先等等，现在补货的人不少，价格还在高位。 爷俩正说的起劲的时候，王牧风抬头一看，周放居然站在了门口，手里还提着一些东西。 这家伙绝对是门上的稀客，只有旁人到他家去的时候，哪里看到他到别人家里坐一坐的道理。 “周放，你啥时候回来的，你爹咋样了？” 王远鸿听父亲这么说，立即转过身来一看，急忙站起来招呼，“周放，你怎么过来了？快进来！” 周放将手里的礼品放在一旁，“我这刚下船，就急忙赶过来了，我爹这次多亏了你们两口子，要不然恐怕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这是哪里话，都是一个岛上的，出了这种事情，哪里还有不帮的道理！”王远鸿指着了一下身旁的马扎，“坐下说话！我这里可没有你家的好茶水啊！” 周放则是呵呵一笑。“你这是笑话我呢！” 坐下之后，周放开门见山的问道：“今天我回来，一个是感谢我爹的救命之恩，第二个就是想问一下交通船的事情，听说你打算买军舰？” 王远鸿看到周放自己上门来，猜测恐怕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对，你等等哈，我拿给你看看！”王远鸿回到屋里拿出来一叠资料，然后递给了周放。 周放拿过来一看，是一些关于国外登陆艇的介绍，上面还用红笔画出了一些重要数据，最主要的就是载重量和抗风能力，光是这两条表面上的数据就足以超过交通船太多了。 “这东西合法吗？”周放第一个问题也是大家关心的。 “当然了，要不然我能拿出来说这个事情！”王远鸿解释道，“这是国外退役的登陆艇，他们国家经济困难，这个你是知道的，把大量的物资拿出来卖，其中就有这些，不过上面的武器系统都已经拆除了，基本上都用卖就废铁的价格进口过来的，这不是一艘，而是一批，其中有一些成色非常好，只要稍加修复就能够有八九成新！” “这部队用的东西，自然是真材实料的，这个我懂，不过价格呢？”周放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价格上比咱们市面上要便宜不少，而且还能够再谈，最主要的是现货，可以随时投入使用！”王远鸿笑着讲道，“如果大家同意购买的话，谈价格的事情还得你出马！” “这个没啥问题！我就担心这么大吨位的家伙，实在是不便宜啊！” 王远鸿也点点头，“你说的是，我正准备找你说这个事情呢，你既然也知道了，我就把我的想法说一下！” 第105章 宜早不宜迟 “榆石岛交通船的改善的确到了势在必行的地步了，先不说现在的两艘船已经老旧了，抗风能力也不太行，虽然出海捕鱼啥的暂时还凑合，也仅仅是凑合，但是作为交通船，安全是第一，如果半路上遇到风浪，那可是了不得事情，况且载重量也不行！” 周放听着不断点头，这也是当初王远鸿决心要造新船的主要原因。 “咱再说新船，当初的想法是取代先前的两艘旧船，无论是机器还是船体都是新的，自然要比之前好一些，但是由于依旧是木船，抗风能力即便提高了一些，也没有提高多少，而且造新船需要时间，这段时间如果在遇到前些日子的情况，恐怕会出大事儿！” “对，我爹这次算是幸运！我试过了，交通船根本无法出海！” “是，那天的风浪我的铁壳船也仅仅勉强能够航行，如果还是木船的话，恐怕就不行了，或者说一旦再出现比那天的情况更差的时候，怎么办？只能望海兴叹，最终遭罪的还是咱们榆石岛的老百姓！” 周放默默地点点头，然后讲道：“我爹跟我说了，只要你搞交通船是为了榆石岛的老百姓，我就必须要支持！” “那就好，我这就放心了，明天我要召开党员会商量这件事情，你到时候也发表一下看法！” 周放知道王远鸿这是让自己给他站台，虽然他有些不太情愿，不过无论是从自己的利益还是从他爹的救命之恩上，他都必须要这么做，“没问题，不过，你也知道咱们之前的协议，这新船不造的话，协议咋办？” “这件事情也在党员会上讨论，只是你也知道这登陆艇的价值肯定超过新船了，所以承包这方面的条件就需要重新考虑的！”王远鸿想了一下讲道，“这个我们可以谈，看最终的价格，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承包权还是交给我？”周放眼睛中透露出金钱的味道，这一次鱼汛期间他可是充分享受到掌控交通船的便利了。 “对，我是这么打算的，但是协议需要再进行协商！” “行，只要承包权还给我，我保证帮你说服其他的党员！现在就是价格” “是啊！”王远鸿也非常担忧地讲道，“我也是因为这个上火呢，等党员会通过之后，咱们一起去船厂那边，看看到底用多少钱能拿下来！” “没问题！”周放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第二天，王远鸿召开了党员会，在孙福财的暗中宣传下，不少人已经得知这个情况，只是并不知道王远鸿想要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当看到资料上威风凛凛的钢制登陆艇时，都几乎惊呆了，这军舰他们也就是在电视机里见到过，没想到这玩意儿还能够买到。 王远鸿在一旁介绍到这种登陆艇是南方船厂以废旧钢铁的名义从国外购买的，所有的武器设备都已经拆除了，有些船虽然是二手的，几乎都没有怎么用过，船厂经过简单维修之后就可以当做新船使用，当然这种船价格上也稍微高一些，可是作为部队的东西，无论是坚固程度还是抗风能力自然是一流的，这也是榆石岛目前最需要的，唯一的缺点就是油耗大一些。 党员们听完了讲解之后，就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载重量大又能够抗风的交通船当然是最好的，虽说之前准备建造的是新船，可毕竟还是落后不少，比起现在的交通船也只是稍微强那么一点儿，眼前的这艘登陆艇提高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孙福财虽然也知道这东西不错，可是作为王远鸿挑头的事情，他必然要横插一脚，他立即轻咳一声，讲道：“这船没啥问题，就是咱们之前已经有了协议，把现在的交通船卖给周放，让他出钱建造新船，现在这样以来，这个协议怎么办？” 说完，他一个劲儿的朝着周放使眼色。 周放这个时候站了起来，然后冲着大家拱拱手，“我说话之前先给大家致谢了，我爹前段时间受伤，多亏了大家伙儿！” 王远鸿摆摆手讲道：“这都是应当的，榆石岛上无论是谁出了这种事情，大家都会帮忙的，不过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打算买这艘船的原因，咱们岛上能够抗风的船只太少了，特别是交通船，安全是第一位！” 周放点点头：“那好，我就说说我的想法，我完全同意远鸿书记的想法，购买一艘拥有足够载量和抗风能力的船只作为咱们的交通船，至于我们之前的协议，我感觉可以继续执行，之前我们确定的费用，我一分不少的交给村里，至于缺还是剩，就看这艘船的情况了！” 周放的表态让孙福财瞬间愣住了，他没想到周放竟然无条件支持了王远鸿，他原本打算看热闹的心思立即被打消了，脸色铁青的坐在角落中，而原本他暗中找来的几个人见周放都做出了支持的表态，纷纷将视线投向了孙福财，然后一个个的都不说话了。 毕竟一个是岛上的首富，一个是书记，两个人都得罪不起，更不用说整件事情的确是为榆石岛的老百姓，要是这事儿让他们搅和黄了的话，估计以后一旦再有风浪无法通航的话，自己会被全岛的老百姓指着脊梁骨骂。 在周放的支持下，党员会很快就通过了登陆艇的初步购买计划，先让王远鸿去了解登陆艇的价格，然后考虑如何筹划这部分资金。 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王远鸿立即带着周放前去了修船厂，亲眼见到了这艘退役的登陆艇，质量自然是没得说，虽然有些地方有些欠缺，但是比起岛上的两艘交通船要好上太多了，更不用说，这是货真价实的钢铁大船，宽阔的甲板，强劲的动力，比王远鸿的铁壳船要强大太多了，最主要的是抗风能力超强。 至于价格方面人家船厂自然也不能做慈善，王远鸿提前透过自己的战友暗中打听了这艘登陆艇的购买价格，然后跟周放商量了一下最终的底价，只是这个价格相对比造新船还是高上不少。 “咋办？”周放问王远鸿。 “你尽量谈，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王远鸿似乎胸有成竹。 第106章 齐心协力 关于资金方面，王远鸿刚开始的时候打算用贷款的方式，不过打听之后感觉这条路子有些不太妥当，毕竟这是当做交通船来使用的，一旦贷款还不上的话，这船就不是自己的了，到时候榆石岛就没有交通船了，那个时候岛上的老百姓咋办？ 他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想到了最初打井的法子来了，那就是集资捐款！ 只是先前他集资打井的计划，被周放和孙福财联手搅和黄了，这一次虽然有周放的相助，能否成功也还不知道，这一次可真的没有老先生帮忙了，如果不成的话，这笔买卖就彻底黄了。 回到榆石岛的王远鸿首先将这个想法跟周放说了一下，周放也表示有些难度，虽然大家最近几年手里有两个钱了，可那都是冒着生命危险挣来的，一分钱都掰开两半花，让老百姓掏钱不太容易。 不过周放也做出了表态，如果真的要集资的话，自己绝无二话，出资五千块。 虽然这件事情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单单是这个表态就让王远鸿高兴不已。 他本着夜长梦多的态度，决定立即将集资购买这艘登陆艇作为新交通船的消息散发下去，毕竟船厂也不能总是等着他们筹钱，到时候如果被旁人买去的话，可就真的失去了一个好机会。 王远鸿也不是没有打算，他首先将登陆艇具备的优势和新船以及现在的交通船做了一番的对比，特别着重点出登陆艇的抗风能力和载重能力，这也是榆石岛最紧缺的事情，先前周满帆的事情大家都是心有余悸的。 其次就是，登陆艇购买之后，加大航班次数，三年内榆石岛的老百姓乘船免费，三年后只缴纳平价船费。 另外就是周放一次性将购买目前两艘交通船的款项付清，另外再出资五千元，王远鸿也宣布出资五千元。 如果说周放出资是为了他以后的承包权，还有因为他爹的事情，王远鸿为了啥，他自己有铁壳船，纵然抗风能力不如登陆艇，也比新船好一些，说句实在的话，人家根本用不着。 消息传开之后，整个榆石岛上就瞬间沸腾了，先不说买一艘军舰的震撼性，光是周放和王远鸿各自拿出五千块的手笔，就让大家咋舌不已，这些钱都已经够岸上工人一年的收入了。 这一次，王远鸿依旧只是在村委会让刘会计设置了一个捐款箱，至于能够筹到多少钱他心里也没底，他跟周放也商量过了，实在不行就多跑跑乡里和县里，再不行只能贷款了。 最初大家都只是站在宣传栏前看情况，然后都在议论纷纷，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 王远鸿索性用一张大红榜挂在了宣传栏前，上面第一名自然是周放的五千元，还有他自己的五千元，另外一个人是大家都没料想到的，居然是秀娟的一千元。 秀芳家的情况大家都知道的，虽然最近两年养殖水貂赚了一些钱，可是也都用来扩建新的貂舍了，至于孙老师的工资都是在明面上的，用岛上的渔民讲话，这钱连最差的渔工都比不过。 一千块对于之前的秀芳，需要抵押房子来借贷，虽然现在日子好过了，拿出来也是比较紧张的，可是当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即就跟孙老师进行了商量。 孙老师也知道交通船对于榆石岛的重要性，他之所以最后留在榆石岛很大成分上也是因为船的缘故，不过这也让他得到了一段很好的姻缘。 即便就是为了这段姻缘，他也同意秀娟拿出钱来给榆石岛做贡献，更不用说榆石岛老百姓平日里对他跟秀娟也是相当的尊重和照顾。 在孙老师的带动下，学校的老师们也纷纷慷慨解囊，虽然大家都很清贫，手里没有多少钱，多多少少也是个心意，有的老师还特意去赶海赚钱捐献出来。 这下子榆石岛的老百姓们坐不住了，人家老师们一天才赚几个钱，都能够为榆石岛谋福利，他们这些人难道就要坐等天上掉好事儿吗？ 很快，大红榜上的人名和钱数在慢慢的增加，无论多少都是一份心意，实在不想写钱数，经过对方同意也会写上爱心一份。 孙福财见状还想要再捣乱一把，可是但凡他开口之后，大家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让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甚至有些人见到他之后都躲着走，似乎害怕沾染到了什么一样。 消息发出去没有几天，村委会办公室里就人头攒动，大家纷纷来捐款，毕竟刚刚经过了鱼汛，几乎所有人手里都有几个闲钱，少买一件衣服就能够为买新船贡献一份力量，这也不知道是谁随口说出来的话，竟然成了榆石岛老百姓交口相传的一句俗语了，有些人见面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说你少买一件衣服了吗？ 这话传出来之后，如果在大红榜上还没有见到对方的名字，那眼神里的鄙视是显而易见的。 甚至在捐款的人群中，还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杨宗旭，你咋过来了，你爹让你来的吗？”王远鸿看到杨宗旭在人群中乱窜，似乎想要挤进办公室里，急忙朝他招手。 杨宗旭举着小手，抱着一直大大的小猪储蓄罐，奋力的朝里面钻，大家见状都笑着给他让路。 杨宗旭来到王远鸿跟前，将储蓄罐放在了桌子上，“我娘和孙老师都说了，买船是榆石岛人的事情，人人要做贡献，我也要做贡献！” “你做什么贡献啊？”王远鸿笑着问道。 “我有小猪！”杨宗旭指着储蓄罐讲道。 当小猪打开之后，里面装着几十个钢镚还有十来张毛票，最大的面值也不过只有两块钱，显然是孩子平日的零花钱，这些钱也不知道孩子攒了多久了，平日里恐怕连块糖都要掂量半天吧。 “你留着这些钱买糖吃吧，买船是大人的事情！”王远鸿把这些钱还给了杨宗旭。 “不对！我也是榆石岛的子弟，我有这个义务！”不管这个话是不是家里人教的，单单凭借这句话，就让不少人暗暗羞愧。 一共是十块三毛七分钱！ 被王远鸿一股脑的投入了捐款箱里面，看到这个清醒，一些人转身就离开了村委会。 回家拿钱！再怎么的也不能让一个孩子比下去啊！ 第107章 竭泽而渔 半个月之后，用于购买登陆艇的钱款，奇迹般地凑齐了，甚至都没有让王远鸿去乡里和县里求援，听到榆石岛百姓捐款自筹资金购买交通船的消息之后，县里还是拨了一万块充当改善交通的扶持款。 油漆一新的登陆艇以崭新的交通船身份亮相在榆石岛码头上的时候，几乎是全岛出动，大家纷纷前来欣赏这艘榆石岛百姓们集体心血的结晶，上面每一块钢板都是来自大家的慷慨。 王远鸿在“光荣榜”的旁边，详细说明了登陆艇购买过程中的各种花销，小到一个茶杯、一块挂钟，大到全船的粉饰装修，每一分钱都列出来了，旁边还有各种单据的复印件，这让准备找麻烦的孙福财彻底偃旗息鼓了。 一些平日里跟孙福财走得近的那些人，对于他此次的表现格外的不满，居然为了自己的利益，置全榆石岛老百姓的利益于不顾，这种人绝对不能交。 登陆艇无论是动力系统还是安全系数上，都要比原先的交通船提高好几倍，有些老渔民第一次坐登陆艇，就说这跟在平地没啥两样，虽然有大风浪的话，还是有些摇晃，这坚固的船身也给了大家许多的安心。 新交通船开始执行每日的航班，原来的那两艘交通船也就退下来了，本着废物利用的想法，周放将这两艘船重新改装成渔船，由于底子实在有些破，只能在近海捕鱼，好歹也能够赚取一些收入。 岛上的渔民们通过此次鱼汛，也都发现了大船的好处，特别是王远鸿的铁壳船，速度快承载多，在鱼汛中至少能够多跑好几个来回，这一出一进可是不少钱。 只是铁壳船的价格实在有些高，一般的家庭根本承担不起，即便是王远鸿也是耗费了两家的积蓄，可榆石岛上有几个这样殷实的家庭呢？ 铁壳船高攀不起，大家的目标也都落在了大马力机动船上面了，这也是当初准备用作交通船的原型，现在的柴油机虽然也有些抢手，只要肯花钱就能够买到，不再是过去的稀罕货了。 榆石岛上立即掀起了一场改建渔船的潮流，大家纷纷建造新的渔船，实在困难的就将自己的渔船进行改装，这样一来，能够前往更远地方的船只也多了起来。 王远鸿刚开的时候，对这种情况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样就意味着榆石岛的老百姓活动范围就更广了，能够捕获的鱼虾就更多了。 然而，这种好景并没有持续多长，经济的发展并不是仅仅在榆石岛上，不少地方的大马力渔船也都纷纷的建造起来了，大家在海面上日夜不停的捕捞着，网具也是越来越细，似乎要将所有的鱼虾都收入囊中。 这一天，王远鸿的船刚刚靠岸，就看到秀娟站在码头上，似乎在等什么人。 “秀娟，等人啊？”王远鸿跳下甲板，跟她打招呼。 “是，我刚刚定了一船鱼，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一船鱼？”王远鸿有些吃惊，虽然他知道秀娟的养貂场经营的不错，甚至还自己建了一座冷库用来专门装那些新鲜的鱼虾，原先那台冰柜早就交给长贵爹娘了，这两口子用这台冰柜在街口上卖冰糕，本钱啥的都是孙老师给的，说是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可以跟街坊邻居聊天解闷。 秀娟见王远鸿这么吃惊，就笑着讲道：“是啊，整整一船全都是水貂喜欢的小鱼小虾！” 王远鸿知道这不知道是谁用了绝户网了，这种网的网眼特别小，只要下到了水里，几乎是一网打尽，不管是什么鱼虾无论大小都逃脱不了，大家也都知道这种网不好，可是扛不住有些人使用，只要这些人从海区走过，就好像鬼子进村一样，一个不留，让其他的渔船空手而归的事情，发生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样以来，就有些人也开始这么做了，虽然王远鸿自己的船上还是按照过去的规矩购置的渔网，可岛上其他的网具他却管不了。 然而，如此以往的捕捞，那些使用绝户网的渔船，也只能打捞上来一些拇指大小的鱼虾，根本卖不上什么价格，只能卖给鱼虾酱铺，或者是秀娟这样的养殖场。 看着几十箱小鱼小虾被扔到了码头上，秀娟找了几个人用车子送到了养殖场，不少人还凑在跟前，询问自己捕捞的小鱼能够也卖给她，只要给个仨瓜两枣的，能够补贴一下油钱就行。 “这样干可不行啊！”王远鸿站在码头上望着这些根本没长大的鱼虾叹着气。 一旁的老渔民也知道这么做相当于竭泽而渔，可是他们不捞的话，还会有其他的人也这么做，到头来自己是两手空空，啥都没有了。 王远鸿看着欢天喜地的秀娟带着这些鱼虾回到了养貂场，这些鱼虾简直是用不花钱的价格购买的，这对于降低养貂场的成本至关重要，收入自然也是很可观的，算起来她可能是最大的受益者，虽然她本来也不想这样，毕竟现在吃了这些小鱼，将来恐怕连小鱼影子都见不到了。 渔获数量和品质逐渐下降，这是个不争的事实，王远鸿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船上的那几箱可怜巴巴的渔获，这些货别说船工的工钱了，就是油钱都有可能亏本。 他叹了口气，这么下去的话，这出海的活儿估计也没得做了。 “远鸿，明天还出海吗？”王远鸿回去的路上，正好遇到了从医务室出来的张艺青。 “不出了，没什么货，光耗费油钱了，先等等看吧！” 王远鸿回到家里，跟父亲说起了这件事情，两人都在唏嘘，要是在这么下去的话，恐怕海里真的没有可以捕捞的东西了，原先经常可见的大鱼也几乎都看不到了，更不用说像丰富的鱼汛，似乎消失了一样。 “实在不行，我也只能买些细口网了，要不这两条船真的支撑不住啊！”王远鸿很是有些担心，毕竟铁壳船可是有贷款压在身上呢。 “这可不行，你是书记，不能带头做这种让子孙后代都无鱼可打的事情！”张艺青在一旁讲道，“咱们还能坚持住！” 第108章 伏季休渔 不光是王远鸿和榆石岛百姓，许多的渔民都遭遇了这种情况，船越造越大，渔获却越来越少，品质也越来越差，甚至有时候一条船出海一天连一千斤鱼都抓不到，这在以前是非常罕见的。 王远鸿拿着刚刚到的报纸，作为一个基层干部，报纸是他了解政策的最佳途径，而且还可以从里面发现一些特别的信息，比如说国家对于铁饭碗的破除，当然这对于榆石岛的百姓们来说，似乎是个很遥远的事情，估计只有周放这些经常跟国营企业打交道的人才会深刻理解这种变化。 “艺青，你看这个！”王远鸿突然被一条信息吸引住了。 “伏季休渔？”张艺青也被这个消息惊呆了，然后表示了怀疑，“这怎么可能！” “你看报纸上都说了，为了保护鱼类的繁衍，要进行伏季休渔，这段时间不让出海打鱼了！”王远鸿琢磨了一下讲道，“看来国家也是对当前海洋捕捞的糟糕情况了解了，这才出了这么个政策，如果能够执行下去的话，最起码也可以让那些小鱼长大一些！”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不让出海的话，大家怎么办？” “好在时间也不太长，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对渔船进行保养，修补一下渔网，等到休渔期一过，就可捕捞更多的渔获了！”王远鸿对这个休渔期还是非常赞成的，海上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鱼越捞越小，如此以往的话，连小鱼仔都不见了，往年还能够见到几十斤重的大鱼，现在连十几斤的都很少见了。 时间不长，王远鸿就接到了通知，要去县里开会，而且要求渔民村的必须要有十个以上的代表参加，这在之前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情，榆石岛出现十个人一起去县里开会的上一次还是几十年前生产队的时候，榆石岛渔业队获得了大丰收，为国家贡献了大批的海鱼创外汇，所有的船长都佩戴大红花受到了表彰。 王远鸿知道，这个通知很显然就是针对这次休渔期的政策介绍，他合计了一下，拟定了一些人选，都是平日里渔船产量比较高的，还有一贯不太受指挥的那几个，毕竟休渔期直接关系到渔民的生活，这件事情如果搞不好的话，会引起不小的争议，他必须要拉虎皮做大旗，有时候他说一百句，顶不上红头文件一句话。 孙福财作为榆石岛的委员，自然也需要通知过去，可是这家伙自从登陆艇这件事情之后，在村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几乎说话都没人听了，村里有什么事情也都是让旁人代替，几乎都不参与了，大多的时候都是周放代替他来表决。 王远鸿通知周放的时候，他正在要账的路上，听了他一番的唠叨之后，王远鸿也知道周放这个大老板也是表面上风光，实际上也被各种债务缠着，特别是一些国营单位食堂的欠账，几乎是一摞接着一摞，都说是没钱，等有钱了再给，各种东西还得接着送，否则就找其他家，要不是他的那两条船稍微支撑点，仅仅靠购买的渔获，真心支撑不下去了。 前往县城开会，大家先在四房乡里汇集，然后统一乘坐大客车一起去，除了少部分自己有车的人提前出发之外，大部分人都在乡政府大院里等着。 王远鸿扫了一眼，这次开会的除了乡里的领导之外，大部分都是渔民，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开会的内容是什么，纷纷在那里议论着。 “王书记，你们榆石岛最近几年可是发达了啊！连登陆艇都开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解放啥地方去呢！”有的沿海渔村的渔民冲着王远鸿开玩笑。 王远鸿则是哈哈一笑：“你以为呢，不老实的话，我直接开到你们家门口去！”随后话锋一转，“你们今年的收成咋样？” “别提了，根本就没什么量，像前几年的那种大规模鱼汛，根本就没见着，是不是好东西都被你们抢走了？你的那个铁壳船可是拉风得很啊！” “我们也一样！我的船都吃不饱啊！”王远鸿叹了口气讲道。 “王书记，咱们这次开啥会啊，我怎么看都是在海上干活的，是不是有啥新政策？”有人在一旁问道，王远鸿作为榆石岛的明星人物，不仅在四房乡颇受瞩目，在县里也是小有名气的。 “我也不知道啊！”这种事情王远鸿可是不敢乱说的，“不过估计应该跟咱们有关吧？” 大家乱糟糟地谈论着，大部分都是跟海上的捕捞质量有关系，这里面大部分人都靠这个生活，捕捞质量直接关系到生活质量。 很快，大客车来了，拉着他们这些人一起到了县里，令所有人感到奇怪的是，大客车并没有把他们送到平日的大会场，而是到了一个展览馆，这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就连王远鸿也感到有些奇怪。 等所有人下车之后，王远鸿立即就看到了展览馆里面陈列的内容了，他不由得暗笑了几声，看来县里为了这个伏季休渔也是下了大力气，生怕这些渔民们搞出什么事情来。 大家都疑惑不解的跟着队伍进入了展览馆中，上面都是一些图片，还有部分的实物，大家一看就知道这都是之前所使用的捕鱼工具，以及现在使用的各种网具，钓具，甚至还有一艘小木船。 等走过了这段“展示之路”以后，前面就是临时布置的会场了，县里的领导包括市里的领导甚至还有省里的干部都落座在主席台上。 大家按照各个乡、村、岛的位置坐下了，满心疑惑地看着台上的领导，不知道让他们看这些东西做什么，开什么内容的会议。 早就猜到目的的王远鸿则是心中有数了，只是他没想到县里居然会用这种法子来做说明，显然亲眼看到的东西，比纸面上的文字要有震撼力多了。 “同志们，开会了，今天让请大家来开这个会议，内容只有一条，那就是如何贯彻实施国家准备实行的伏季休渔！” “休渔？休什么渔？”台下的渔民们自然没有太多的会场纪律，纷纷议论起来。 第109章 不能违背政策 县里的会议举行了三个多小时，将国家实行休渔政策的出台原因，重要性以及对渔民的要求，和大家的生活安排，都做了详细的说明，然后要求党员干部带头，一定做好休渔制度的贯彻实行。 会议结束还没结束，整个会场内瞬间化作了菜市场一般，大家都纷纷议论起来，毕竟这好几个月不让出海捕鱼了，大家的生活怎么办？ 王远鸿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周放，这个神通广大的家伙此时也傻眼了，他虽然也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政策下达得如此迅速，而且丝毫没有缓和余地。 周围的渔民们也一个个的目瞪口呆，他们也知道如果再不进行治理的话，大海早晚会被掏空的，到时候别说丰收的场面，就是寻常的鱼虾都不容易见到，这种事情大家早就心知肚明，一些老辈人耳熟能详的鱼类，早早的就从他们视野中消失了，甚至有些年轻渔民即便偶尔抓到一两条，也根本不知道手中是什么东西。 王远鸿低声地对周放讲道：“周放，你对休渔期怎么看？” 谁知道周放竟然从最初的惊诧中回过神来，用一种非常平淡的语气讲道：“国家既然出台了这个政策，肯定对咱们渔民有好处的，不能仅仅看到眼前的利益！” 听完周放的话之后，王远鸿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那个只能占便宜的周放吗？怎么听起来就像是何乡长的腔调？ 不管怎么说，只要周放有这个想法，这就让王远鸿很是高兴。 “没想到周放你的觉悟这么高，这次回去咱们党员一定要做好模范带头作用，彻底将休渔期的政策传达给所有的老百姓心里！” 周放的举动再一次的令王远鸿感到惊奇，以往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是绝对不可能沾到一星半点的，这次居然微微的点点头，答应下来了。 这绝对不正常！ 王远鸿心里开始打鼓了，可是他却找不到周放任何的疑点，无论是跟旁边渔民的讲解，还是他的表态，都说明他是一个坚决贯彻休渔期政策的“好人”。 此时的会场被腊月集市都要热闹，不少的县领导都被围在了中间，大家纷纷想要套近乎，看看有没有一点点的回旋余地。 可惜，这个政策不是县里发起的，别说县里，就是市里、省里，都没有任何的权力来网开一面。 王远鸿站在那里看着何乡长拉着周部长在那里低声说着什么，周部长则是连续地摇头，看起来跟拨浪鼓似的，一旁的刘秘书是不是地跟上一句，大家都争得不可开交。 显然，所有基层干部的努力都是白费的，不是县里的领导不给情面，他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最近两年海洋渔业资源几近枯竭，一些用来创汇的鱼类品种数量大幅度降低，有些时候甚至都不及往年的十分之一，如此下去的话，子孙后代想要看到这些海洋生物，就只能去海洋馆看标本了。 国家出台这个政策，不仅仅是让渔业资源得到恢复，也是让渔民们知道大海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如果违反了大自然的规则，面临的灾难是不可估计的。 会议结束了，所有走出会场的渔民代表们，脸上都挂着失望的表情，手中的帆布兜里装着这一次会议的主要内容，他们需要担当宣传员的职责，将国家的政策传达给其他人。 另外县里、市里还有省里，也会通过电视、广播以及各种的宣传单、横幅等等方式来宣传这次伏季休渔的政策。 王远鸿走在人群中，听着周围的牢骚也不由得叹了口气，他不是叹气这个政策，即便不用宣传他也知道这个政策是国家真正为渔民的未来着想，现在有些渔民的做法根本就是竭泽而渔，只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却损害了广大渔民的未来。可是渔民们却不会这么想，他们眼前最大的事情就是如何能够让自己这个小家庭富裕起来。 一路上，王远鸿和周放都没有说话，倒是其他的几个一起去的渔民在车上喋喋不休地讲着，言语中似乎对这个政策不屑一顾，有一种法不责众的想法。 王远鸿知道，这个苗头可不好，一旦真的闹起来的话，会造成不小的事件，必须要在这个念头的萌芽状态消除掉。 回到四房乡之后，何乡长将此次开会的党员干部都召集起来，着重说明了此次休渔期的几条禁令，一旦违反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大家听着何乡长的话，心里却都一个个的不服气，毕竟大家都没饭吃咋办。 当然也有人提出了这个问题，何乡长看了对方一眼，吓得他立即缩了起来，躲在人群中不见了。 “几天不打鱼就吃不上饭？你真当我是什么都不懂吗？你们的船不用维修吗？渔网不用修补吗？大家不用休息吗？”何乡长语重心长地讲道，“国家提出休渔期是为了让鱼群得到更好的恢复，让大家捕获更多的收成，你们自己想想，有多少人把小鱼仔都捞上来了，有什么用？还不是做了酱料？这要是放在海里长两个月，会是什么样呢？” 大家都默言不语，道理谁都懂，可是真正到了自己身上，大家也都有些担心，会不会有人偷偷下海。 何乡长则是朗声讲道：“今天你们也都参加会议了，县里的领导、市里和省里的领导都说了不止一次，这个政策是国家发布的，谁如果敢违背，法律的手铐在那里等着呢！” 公平是政策的保障，只要所有人都不下水，那就等着，吃不上饭的话也都是牢骚，何乡长说的没错，平日里渔船也需要修理，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大家也权当是休息了，至于生活上的困境，那就需要慢慢的解决了。 王远鸿带着榆石岛的“参会代表”们回去了，周放则是留在了自己的商铺里，休渔期的出现带来了巨大商机，特别是他早就在冷库内存着大批的渔获，这段日子里价格肯定要提升的，这也是他为什么对休渔期赞成的原因之一。 第110章 有人要偷偷出海 王远鸿回到榆石岛之后，丝毫没有停留就直接召开了党支部会议，传达了关于国家实施休渔期的决定，然后让大家统一思想，然后到各家各户进行宣传。 老百姓们自然是不理解，听到消息之后纷纷到村委会询问情况，王远鸿说得嗓子都快冒烟了，依旧还是有不少人对政策还是不满，甚至有人说要到乡里、县里吃食堂。 王远鸿叹了口气讲道：“大家都说损失，榆石岛谁的损失最大？你们想想！” 大家听王远鸿这么问，也都不说话了，这个答案肯定是王远鸿自己了，他现在有两条船，不说铁壳船是最大的，即便是木船也是其中的佼佼者，更不用说他的铁壳船还有贷款，这可是大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语重心长地讲道：“相对大家，我无论出海捕鱼还是买船时间都是短的，我的经验也不是多的，可是连我都看出来现在的捕鱼不是捕鱼，而是断子绝孙啊，大家自己想想现在有些人下网抓到的鱼才多大，不说能否卖上价格，现在一条小鱼仔就是将来的一条大鱼，为什么不把鱼养大了再捞呢？” “我们也想啊！可是有人却不这么想，他们为了捞更多的鱼，就把小鱼一起捞走了，我们要是不这么做的话，连小鱼仔都弄不到啊！” 有人立即在人群中喊道。 “说得没错！就是因为有人不守规矩不择手段，才让造成了恶性循环，所以国家才出台了这个政策，所有的船只都不允许出海，只要没有人出海捕鱼了，那么我们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了，等这几个月过去了，有大鱼谁稀罕那些小鱼啊，不仅费劲还卖不上什么价格，放在船上都嫌占地方，大家说对不对？” “是这么个道理！”渔民们都纷纷点头。 “所以说，国家的这个政策是需要我们来共同维护的，谁如果违反的话，就是要砸咱们大家伙儿的饭碗，你们说是不是？” “是！” “谁要是偷偷摸摸的出海捕捞那些小鱼仔，就是把咱们未来的大鱼都抢走了，这种事情绝对不行！” 借用一个伟人曾经说过的话，中国老百姓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只要跟他们讲清楚道理，他们一定会死心塌地地支持你的。 王远鸿的一席话立即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大家都纷纷表示支持，只是对这休渔期的生活安排大家还是有些疑虑的。 “这个事情先不要愁，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先按照国家的政策，将渔船全部入港，反正这段时间大家也都辛苦了，休息一下也挺好的！” 老百姓们都三三两两地回去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张关于休渔期的政策说明，说是回去好好看看，只要国家对于所有渔船都一视同仁，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至于生活上，稍微节约一点儿，不能跟平日里那么大手大脚的，度过这段日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最重要的是，如果休渔期过了之后，那就是鱼汛的开始，大家又可以来一场大丰收了。 想起之前抢到的那一波鱼汛，几乎大家都赚了个盆满钵满，所以到时候无论是渔具还是船只都必须要保证达到最理想的状态，用王远鸿的话来讲，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的休整一下，劳逸结合也不是城里人的专利嘛！ 这几天王远鸿一直跟榆石岛的百姓们讲解休渔期的政策，甚至回到家里，还有人过来询问情况，实在有些疲惫不堪。 他刚刚躺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还没等休息几分钟，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从门口传来。王远鸿急忙睁开眼睛，仔细一看不由得头大了不少。 居然是刘会计，这家伙很少到王远鸿家里来，有什么事情都是在办公室里说，用他的话来讲，这叫公私分明。 可越是这样，当他出现在王远鸿面前的时候，就知道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了。 “出什么事情了？” “王书记，我听说有人暗中准备出海，具体是谁，什么时候不知道！” 刘会计刚开口就把王远鸿吓了一跳，他知道休渔期的政策想要让岛上的老百姓立即接受有些不太容易，可是他也把违反休渔期的严重后果都说了，竟然还有人敢迎头而上，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冒险。 可是，刘会计所说的情况却又跟没有差不多，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海，他总不能时时刻刻地盯着码头吧，再说了榆石岛的渔船也不全都在码头，其他的沙滩和海湾里也有，最关键的是有些过去的小木船，只有三四米长，只要不注意趁着夜色就消失了。 按照乡里的部署，乡里的联防队担任此次休渔期的巡逻职责，只是榆石岛太远了，或者说榆石岛穷管不起饭，这个话是王远鸿说的，所以直到现在为止，榆石岛并没有联防队员，岛上的安全工作主要是由村委会和岛上几个大姓选出来的代表共同维护。 “通知巡逻队开会！”王远鸿站了起来。 “这样不行！”张艺青在一旁讲道，“刘会计说了，连是谁都不知道，你通知巡逻队有啥用，说不定人家在巡逻队就有人，到时候巡逻队在西边，他们从东边下水，你们在北边，他们从南边回来！再说了，人都说拿贼拿赃，需要人赃并获的时候，才能让这些人无话可说” “你说咋办？”王远鸿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很简单，静观其变！”张艺青笑着讲道，“咱们装作不知道，就在暗中盯着，这种事情肯定不会面面俱到，一定会漏出马脚的！” “行，就这么办！”王远鸿在刘会计的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刘会计笑着走开了。 王远鸿走出院子，站在门口的街道上，眺望着远处的大海，不知道休渔期会给榆石岛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是能够得到持续发展，还是榆石岛的一道关卡，这一切都是未知的，他也有些担心自己的铁壳船贷款，实在不行就只能拿出存款来应付了，他也没想到会遭遇到这种情况，显然这也不是他的个例，估计也有不少人都被这个休渔期闪了一下腰。 第111章 养貂场也要做准备 榆石岛上，受休渔期影响最大的不是以出海捕鱼为生的渔民们，而是开养貂场的秀娟。 当休渔期的消息传到孙老师这里的时候，他顿时惊了一下，休渔期一旦开始，养貂场就没有了鱼虾来源，到时候这些水貂们的食物就出现大问题了。 他急忙从学校出来直奔养貂场，秀娟此时还没意识到什么，她只听说到什么休渔期，以为这就是打鱼有关的事情，跟她的养貂没什么关系。 “秀娟，休渔期要开始了，你知道吗？” “听说了，怎么？”秀娟看到孙老师满头很奇怪，“咱们家又没有渔船，你着哪门子急啊！” “你呀，光想着咱们的水貂了，你忘记水貂吃的鱼虾从什么地方来？” “当然是我们买来的啊！”秀娟立即讲道。 “我当然知道是买来的，我的意思是一旦休渔期开始了，所有渔船都不出海了，我们到时候用什么喂水貂！” 孙老师的话，顿时让秀娟惊了一下。 “那怎么办？”秀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冷库，“这里面储藏着大量冰冻鱼虾，都是前段时间买来的那些便宜货，当初自己贪图便宜就多买了一些，没想到竟然歪打正着，提前储备了水貂的口粮！” “这事儿必须要着手准备，咱们县养水貂的也有不少，一旦休渔期断绝了鱼虾供应，那么市场上的冰冻鱼虾就会涨价！” “我去找周放！看看他能不能搞到一些！”秀娟立即想到了周放。 “行，你先打个电话，让他千万别把手里的库存货卖掉，最起码要坚持到休渔期结束！”孙老师叮嘱道。 很快，秀娟就拨通了周放的电话，那一头似乎有些嘈杂，看来应该是在水产市场里面。 “周放，休渔期要开始了，我的水貂需要大量的鱼虾，你的库存千万别放出去啊！”秀娟大声地喊着。 “没问题，没问题，别说我的库存，就是新鲜货也没问题，这个你不用担心！”周放笑着讲道，“现在还在县城里面，等我回去之后当面跟你说一下！” “行，千万别忘了！”秀娟放下电话之后，冲着一旁的孙老师嘿嘿一笑，“没问题了，等周放回来之后再详谈！” “那就好！我先回去上课了，如果周放那里没有地方的话，可以先运回咱们的冷库，这样也保险些！”孙老师担心一旦市场上的冰冻鱼获涨价，周放这个家伙可是唯利是图出了名，说不定转眼就卖掉了。 秀娟连忙点头，“没问题，这事儿我肯定办得妥妥当当！” 听秀娟这么说，孙老师这才放心地回学校上课了。 等到临近傍晚的时候，秀娟还在貂舍里面打扫卫生，就听到一阵的犬吠声响起，她立即喊了一声，随后就是周放的声音响起来。 “秀娟，赶紧把你们家这玩意儿拉走，吓死我了！”周放拿着公文包挡在身前。 秀娟赶紧把看门的大黄狗牵到了一旁，有立即打趣地问道：“周老板这么大的人还怕狗啊！” “我小时候被咬过，一朝被狗咬，三十年怕狗叫啊！”周放心有余悸地讲道，然后朝着里面扫了一眼，“孙老师不在家？” “他在学校还没回来，你先进来坐一会儿吧！我正在打扫貂舍！” “我先不进去了！”周放笑了一声，“你今天跟我说的事情，没问题，我在四房乡的仓库里还有一些冰冻的鱼虾，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就给你留着，不过我想的是，你现在用不着这么多的冷冻鱼虾，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搞一些新鲜的过来！” “新鲜的？”秀娟有些不解了，“现在不是休渔期了，上哪去弄新鲜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要不要吧！”周放神秘地问道，“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就直接送到其他的养貂场，价格还能高一些！” “要！当然要了！”秀娟毫不犹豫地讲道，“有新鲜的最好了！” “行，你就随时等我的电话，然后准备好车子，到时候直接拉到你这里来！”周放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样子，秀娟陷入了疑惑之中，难道这个家伙准备出海捕鱼？ 秀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王远鸿刚刚三令五申下通知，休渔期间任何船只不得出海捕鱼，而且还说这是国家下达的政策，一旦违背的话，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周放可是亲自去开会，这个事情他肯定知道，应该不会的。 秀娟看着手中的扫帚，立即将这个想法抛掉了，赶忙去打扫貂舍，直到把所有的貂舍都清理干净之后，这才疲惫地回来，抬头就看到孙老师已经在厨房里做饭了，一旁的杨宗旭正帮忙烧火，两人说笑着倒是很快乐。 “回来了？”孙老师指着一旁桌子上的篮子讲道，“回来的路上看到有卖桃酥的，你平日里喜欢吃，我就买了几块，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花那个钱干啥！”秀娟微微地摇摇头，“都休渔期了，能少花一个是一个！” “休渔期也得生活吧，再说了对咱们的影响能少一些！” 秀娟微微叹了口气讲道：“是啊！没想到变化这么大，转眼咱们家成为榆石岛中受影响最小的一个了！宗旭，把桃酥拿些给你爷爷奶奶送去！” 杨宗旭蹦跳着拿着桃酥离开了。 看着儿子离去的身影，秀娟低声讲道：“今天周放过来了，他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什么奇怪的话？”孙老师有些不太理解。 秀娟也皱着眉头讲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说把四房乡仓库里的鱼虾都给咱们留下了，什么时候要都行！” “那就好！”孙老师点点头，“今天我在学校听同事们说，现在县里的养貂场都在四处抢货，冰冻鱼虾的价格一天涨了不少！” “是吗？好在咱们自己家有些，再加上周放的，坚持到休渔期结束应该没问题！”秀娟看着身后的大冰库，当初孙老师让修建的时候，她还说浪费钱，榆石岛什么时候缺过鱼虾，没想到还真搞对了。 第112章 偷偷出海捕鱼 王远鸿自从接受张艺青的方法按兵不动以来，榆石岛上还真是风平浪静，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大家经过最初几天的沸沸扬扬之后，也都开始整修渔船，修补渔网，等着休渔期结束之后，准备大干一场。 刘会计那里也没有更多的消息了，似乎那条信息就这么消失在海风中一样。 这也让王远鸿既高兴又有些担心，如果大家遵守规矩不出海的话，这是最好的，可是要是有人出海又没人发现，这事儿可就不太妙了。他也暗中打听了一下，市面上暂时还没有出现新鲜鱼虾的情况，现在大部分都是一些冰冻的，这也让他放心不下哦 这天夜里，秀娟正在冷库里收拾空地，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秀娟愣了一下，立即拿起了电话，“喂，谁啊？” “是我，你明天早晨的时候，你准备好车子，到前滩等着，千万别走漏了风声！”说完周放就挂断了电话。 秀娟立即断定周放可能偷偷出海捕鱼了，她犹豫了一下，看看眼前这已经有大半物资的冷库，这些都是周放平价卖给她的，这个恩情不能忘，更不用说最初的时候家里那么困难，是老周家的借款才让他们度过了最初的几年艰苦日子，而且人家从未说过要账的事情。 “谁的电话啊？”孙老师听到动静，从里屋走了出来。 “打错电话的！”秀娟没有将周放的事情告诉孙老师，她知道孙老师一定会告诉给王远鸿的。 清晨的时候，秀娟早早地就出门了，她给孙老师的解释是，今天有大靠，得先到地方去站着，现在是休渔期，大家都瞪大眼睛盯着呢。 孙老师没有多想，只是叮嘱她一定要注意安全，早饭自己带着杨宗旭去学校吃，就不用她做了。 自从养貂场的规模扩大之后，秀娟就买了一台二手的三轮，平日里到码头收购鱼虾的时候也方便不少，她立即骑着三轮车直奔榆石岛的前滩。 前滩是一片面积不大的沙滩，孤零零地位于榆石岛的一角，两侧都是礁石，平日里也没什么人过来，顶多有个孩子跑到这里来玩沙子，算是榆石岛最偏僻的几个地方之一。 等秀娟来到前滩的时候，天色尚未完全亮，只能隐约看到几个人影，周围却没有任何船只的影子，正当她有些疑惑的时候，一个人影快步走了过来。 “秀娟嫂子，你过来了？” 秀娟抬头一看，这个人她认识，算是周放的本家兄弟，隔着好几层关系，不过周放财大气粗，不少人都上赶着攀关系，他也是来者不拒。 “周放呢？” “他走了，他说剩下的这些东西都让给你带回去！”那人一挥手，沙滩上的几个人立即把三四个箱子抬到了她的三轮车上，看起来足足有二三百斤的样子。 “这钱怎么算？”秀娟问道。 “等嫂子跟他算就行了！我们走了啊！”说完几个人快速消失在凌晨的薄雾之中。 秀娟回头看了一眼车子上的这些鱼虾，果然都是非常新鲜的，应该经过了挑选，但凡有大个的都被挑走了，剩下的都是卖不上价格的杂鱼杂货。 她赶忙在附近的礁石上撤了一些海带紫菜什么的，然后盖在了鱼箱上面，慢慢地骑着车子朝养貂场驶去。 等到家的时候，孙老师已经带着杨宗旭去学校吃早饭了，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秀娟赶紧把车子上的渔获都搬下来，然后分门别类的处理好，一些不容易保存的直接搅碎了喂水貂，还有些看起来还不错的，就挑出来留着吃也可以，大部分都暂时存放在冷库里。 就这样隔三岔五，周放都会让秀娟到不同的地方去拉货，每次数量都不算太多，显然周放也不敢动用大船，都是小船出去偷偷摸摸地捕捞。 很快，秀娟的举动就被孙老师发现了，如果一次两次早早的出去赶海还有情可原，可是这不赶海的时间怎么也出去，而且还骑着车子，如果是去拉货的话，也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的啊。 孙老师想了一下，打开冷库的大门，里面都是一箱箱的冰冻鱼虾，大部分都是从周放的冷库里拉来的，这些他知道，可是看着这些几乎未动的鱼虾，他立即感觉到了不对劲，这几天养貂场都没有喂吗？ 他立即在冷库中转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那些新鲜的鱼获，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等到秀娟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突然看到孙老师站在院子里看着她，她不由得心慌不已。 “你不是去学校了吗？”秀娟有些不敢看孙老师。 “你车上拉的是什么？”孙老师只是瞄了一眼就知道这里面都是渔获，虽然上面也摆着一些海带之类，那都是表面文章。 秀娟遮遮掩掩的讲道：“没啥，都是一些海带！” “你弄这么些海带干什么，我看家里也没有啊！”孙老师上前一步，掀开了鱼箱上的海带，下面的渔获立即映入了眼帘。 秀娟从车上下来，一脸无奈的看着孙老师，“我不是想骗你，实在是他不让说！” “你这是从哪里弄来得，现在是休渔期，有人擅自出海了？” 秀娟默默的点点头。 孙老师立即拉着秀娟，“走，赶紧告诉王书记去，休渔期刚刚开始就有人敢这么干，他们不知道这是违法的吗？” “别别别！千万别去！”秀娟赶忙压低声音讲道，“这是周放给的货！” “周放？！”孙老师看着秀娟，“他组织的船出去？” 秀娟点点头：“现在市面上的新鲜海货太少了，价格也高，他说有好几个老客户想要新鲜的海货，就让人出去弄了一点儿，好的他都带走，剩下的这些杂鱼都便宜给咱们了！” 孙老师立即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这些杂鱼如果扔掉的话，实在是有些舍不得，让大家带回去吃，有吃不完的，正好可以送到养貂场来，到时候当作水貂口粮都吃掉，这才是真正的神不知鬼不觉。 “糊涂啊！咱家即便不出海捕鱼，休渔期的事情也多次说过了，这是违法的事情！怎么能这么弄呢！这事儿必须要告诉王书记！” “别别别，你跟周放说一声，让他们别出去了，咱们这事儿就算是哪到哪了，毕竟他在咱家最关键的时候都帮过咱，你说呢？” 孙老师看看身后的养貂场，又看看眼前的三轮车，最后叹了口气，“这样吧，我跟他说一声，这事儿咱们出面不好，让他自己去找王书记！” 第113章 撑死胆大饿死胆小 接到孙老师电话的周放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秀娟没有跟他说这件事情，不过现在被发现了，就有些麻烦事儿。 孙老师在电话中把休渔期的重要性又说了一遍，让周放千万不要干这种违法的事情。 面对书生气的孙老师，周放还真不敢说什么，这家伙在榆石岛的声望可不是他这个财主能够比拟的，即便是自己的儿子周一林对孙老师也是言听计从。 周放只得低声下气地表示，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破坏休渔期的规定了。 孙老师知道自己也只能说说，至于周放能否自己去，他就不知道了，正如秀娟所说的那样，周放对他们家的确很照顾，让他去告密的话，实在也有些说不出口，只能让周放自己决定。 孙老师上学的路上，正好遇到王远鸿陪着张艺青在海边散步，现在休渔没啥事情，医务室也闲散了起来。 “孙老师，去学校啊！”王远鸿打了声招呼。 “是啊，王书记！”孙老师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没有把周放出海的事情说出来，一溜小跑地离开了。 看着孙老师离去的身影，王远鸿有些奇怪，“孙老师平日里可不是这样啊？” “估计是怕你借钱！”张艺青哈哈笑了起来，这事儿还真不是取笑，毕竟铁壳船的贷款是全榆石岛都知道的事情，现在所有的船都停了，他的贷款就是大问题。 要是王远鸿真的借钱的话，大家是借还是不借，虽然不是担心他不还，休渔期大家都坐吃山空，手里没俩钱心里都慌啊。 王远鸿则是哈哈笑了几声，“有可能！不过也得想个赚钱的法子，这么长时间老是闷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 “那你自己去想吧，我可是帮不上什么忙。” 王远鸿站在码头上，眺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微风袭来颇有一番的凉意，两人吹拂着海风刚刚有着那么的一丝惬意，他突然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艺青，今天早晨的天气预报你听了吗？” “听了啊，说是局部有雷雨天气，不过现在咱们都已经是禁渔期了，除了交通船航班之外，没啥影响的！” 王远鸿叹了口气讲道：“刚才想起天气预报还把我吓了一跳呢！” “不用跳了，你看看码头上都没有几艘船了，大家都把船拖到岸上准备休整了！”正说着，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的敲击声和锯木头的声响，这段时间岛上的工匠特别多，大家都在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整修一下船只。 “走吧，回家吧！”王远鸿瞄了一眼远处的海面，交通船大清早的第一班已经出发了，自从休渔期开始之后，交通船就繁忙了不少，有出岛探亲的，有进岛干活的，还有趁着手里有两个钱，到岸上置办家用的，对于这艘坚固的抗风大船，所有人都非常满意。 看着周围陆陆续续躲起来的行人，榆石岛休渔期的一天又开始了，大家起初还没有适应这种生活，不过这几天倒是心安理得地起得晚了，唯一能够让大家提起精神来的就是赶海了。 王远鸿回到家里，坐在那里计算如何应对贷款的缴纳，好在休渔期只有那么几个月，家里的存款也能够扛得住，只是其他的大花销只能暂时放一下了，把有限的资金用在船只的维护以及渔具的采购上。 这时，一旁的收音机里传出来天气预报，这也是王远鸿每天雷打不动需要收听的节目，从全国到地方，乃至到榆石岛所在的海区，他需要听好几次，才能够准确判断榆石岛的天气情况，他也向县里申请在榆石岛架设一座气象观测站，实在不行布设风力观察站也可以，虽然大家对于风力的掌握也都有自己的方法，科学依据也不知道在哪里，还是直观的数据最具有权威性。 榆石岛海域有局部雷雨天气，雷雨时可能会有短时大风天气。 这种大风天气也是渔民们最头疼的事情，谁也不知都什么时候能够出现，在什么地方出现，往往是原本好好的海面上，陡然间就出现了这么一股狂风，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就停止了，用榆石岛过去流传的神话就是说，这是哪路神仙路过，带来的仙风。 这种风只要不正面碰上，基本上对于海上的渔业生产没啥影响，可是要是在风力直对的路线上，恐怕就有些危险了。 “今天有局部雷雨天气，让大家把晾晒的鱼干、海菜什么的都注意收拾一下，省得沾水发霉了！”王远鸿给村委会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很快，榆石岛上就忙活开了，大家都纷纷开始忙活起来了。 此时，四房乡码头上，周放则是望着海面陷入了犹豫之中，远处出现的那一抹昏暗让他犹豫不决，是不是需要通知海上的那几个人回来？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周放暗自嘀咕了一声，这也是他跟岛上几个渔民商量这事儿的时候所说的话，休渔期几乎让所有的渔船都停下来了，偷偷出去的这几天让他们狠狠的赚了一笔，虽然渔获质量不算太好，可是扛不住现在新鲜鱼获价格不菲。 再来这么几次的话，休渔期的损失就完全挣回来了，周放心里很是得意，不过他也听说了现在对于渔船出海抓得比较紧，光是四房乡就有好几艘船被逮住了，具体处理结果还没出来，估计罚款是肯定的了。 “保密是第一要素，这些家伙逮着一些新鲜货色就大张旗鼓的售卖，不抓他们抓谁啊！”周放对于这些人的做法不屑一顾。 等到下午的时候，周放有些慌张了，他现在还没有收到出海渔船发回来的消息，为了能够让渔船跟自己及时联系，他甚至连自己的大哥大都交给他们使用。 看着海上时不时吹过来的凉风，他意识到海上的某一处地方正在下雨，而且似乎这雨势还不小。 周放在码头跺着步子，心里则是慌成了一片，为了能够避开巡逻队的视线，出海的船只都是一些小船，甚至为了不惊动他人，连发动机都关闭了，临近海岸的时候都只能采取手摇的方式。 现在船上什么情况他什么消息也没有。 第114章 偷捕船失联了 “秀娟，孙老师在家吗？”周放看着海面上翻起来的阵阵浪花，最后无奈拨通了秀娟家的电话。 “他在学校还没回来，有什么事情吗？”秀娟有些奇怪。 “你能不能让他赶紧给我回个电话？” “行，我这就打电话给他！”秀娟放下电话之后，立即拨通了学校的号码。 孙老师正在上课，听到有急事儿找他，急忙就来到办公室，听秀娟说周放找他有急事儿，心里就开始泛起了嘀咕。 “孙老师，您现在方面说话吗？”周放接到孙老师电话之后，犹如抓住了一根稻草般。 “还行，办公室里没人！”孙老师扫了一眼讲道。 “有件事情我前思后想，只有你能够帮忙！” “什么事情？” “我的船现在在海上，但是失去联系了，你看这事儿怎么办？” 周放的话让孙老师心里咯噔一下，这家伙还是没有听自己的劝告，又偷偷出海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外面的操场，国旗正在迎风飘扬，海上现在肯定有风浪，现在周放跟渔船失去联系，那么事情可大可小。 他想了一下讲道：“现在有两个方法，第一就是立即中断交通船的航班，前往你们商议的海域寻找，现在海上有风浪，交通船的抗风能力强！”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交通船航班需要村委批准，王远鸿那边儿咋办？” “咋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想瞒着啊，赶紧跟他说啊，而且海上这么大，一艘船恐怕找不到，弄不好还得让王书记的铁壳船出去！” “现在是休渔期啊，他肯定不会出去的！”周放此时知道是休渔期了。 “现在你还管什么休渔期，人命要紧啊，你要是不敢说的话，我去找王书记！” 周放在电话那一头犹豫了半天，看着海面上越来越大的风浪，最终还是同意让孙老师去找王远鸿，自己这边儿也让交通船做好出发准备。 王远鸿正在家里准备晚饭呢，虽说现在是休渔期，大家都非常节省，但也不能不吃。 “王书记，出大事儿了！”孙老师快步冲进了王远鸿的家里。 王远鸿正抡着铲子热火朝天地炒菜呢，听到孙老师的声音之后，急忙拿着铲子就冲了出来。 “孙老师，学校出什么事情了吗？”王远鸿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学校出事儿了。 “不是学校，是周放！”孙老师喘了口气讲道，“他跟我说，有两条船昨天清晨出海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他担心会出事情！” “出海？”王远鸿愣了一下，随即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你说周放的船出海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船，反正他跟我说有两条船出海了！”孙老师讲道。 王远鸿想了一下，周放的那两条用交通船改装的渔船还在码头上停着，应该不是他的船，不过他立即想到刘会计跟他说过的话，恐怕是周放找其他的船出海了。 “周放现在在哪里？”王远鸿现在气都不打一处来，这么三令五申都敢不听话，周放的胆子也太大了。 “他现在还在四房乡码头等着，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问题，天气预报说海上有短时的雷雨大风天气，如果正好被他们碰上了，恐怕事情就有些大了！” 王远鸿微微的点点头，现在先救人再说了。 这时两人闻到了一股糊味，王远鸿这才想起来自己锅里还炒着菜呢，他急忙把锅灶熄火，然后在围裙上擦了两把，拿起电话拨通了周放的号码。 “我是王远鸿！”王远鸿稳定了一下语气，“听孙老师说，有两条船擅自出海了？” “对！”周放此时也不敢隐瞒了，这两条船上可是有七八条性命呢，一旦真的出事儿，自己就甭想在榆石岛呆了，剩下的半辈子恐怕就只能在监狱里了。 “都是什么样的船，多少人，估计在什么位置？”王远鸿看着墙上的榆石岛周边海域图。 “两条牛角船，一共有八个人，具体位置不太清楚，大概在咱们榆石岛向北六七海的样子！” 牛角船是榆石岛当地的小船，大概有七八米的长度，两米来宽，尖头宽尾看起来像是劈开的牛角一样，以前是榆石岛老百姓们的主力船只，现在大家都开始用大船，这种船几乎头淘汰了，只有少部分还保留着，休渔期的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大船上，这种小船几乎都不怎么在意。 没想到他们竟然用这种船出海，还跑出去这么远，六七海里至少有十公里，平日里也就是大船能够过去，小船只是在周围活动，周放的胆子也太大了，还是两条船，不要命了！ 王远鸿看看外面的天色，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可是无论是交通船还是自己的铁壳船，等到了地方之后估计天也黑了，海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东西，在茫茫大海上即便是强光手电都没什么用处，除非是探照灯才行。 “这样，你先让交通船回来，我立即上报！” “上报？”周放顿时有些犹豫了，只要上报自己的违反休渔期出海的事情就暴露了。 “废话，当然要上报了，这种事情你以为能隐瞒住了吗？”王远鸿吼道。 周放不再说话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一切只能让王远鸿来处理了。 王远鸿立即给四房乡政府打了电话，对方一听有人擅自出海，而且还没有回来的迹象顿时就急了，无论是违反休渔期禁令还是八个人的性命，都是天大的事情，乡里不敢擅自做主立即呈报给了县里。 县里也是火冒三丈，各地都在抓典型，没想到就这么在自己县里冒出来了。 可是生气归生气，人命关天的事情，任谁也不敢怠慢，可是询问了气象部门海上的情况，在榆石岛附近会有短时雷雨大风天气，这两条船非常危险，可是夜间搜索实在有些困难，而且在可能出现这么大风浪的情况下，能够调派出来的船只也非常有限，更不用说休渔期开始之后，许多船员都放假了，船只也正在维修。 主要是，现在不知道这两条船的具体位置和情况，现在仅仅靠榆石岛的一艘铁壳船和一艘登陆艇出海寻找显然是不够的。 “上报省市值班室，请求部队救援吧！” 第115章 请求部队救援 驻军某部作战值班室。 “接地方政府紧急求援，榆石岛方向有两艘渔船擅自违反休渔期禁令出海，目前处于失联状态，请求我部派出舰艇协助搜寻！” “目标船只为木制渔船两艘，长度七米，宽两米，有一台小型柴油机作为动力，各承载四人，船上只有少量救生设备和补给，目前失联时间为十四小时！” “榆石岛海域西南风五到六级，阵风七到八级，瞬时最大风力可能到九级，目前浪高三米，海况恶劣！” “地方政府已经协调了两艘船只赶往事发海域进行搜索，经上级批准，我部决定紧急出动猎潜艇一艘、护卫艇一艘参与救援！” “命令传达完毕！”作战值班室中，参谋人员立即在海域地图上标明了此次前往的情况介绍。 就在部队军舰紧急启航的时候，王远鸿也在焦急地准备着铁壳船的救援。 王远鸿这几天正准备把铁壳船好好的休整一下，这艘船买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怎么进行大规模的整理，只是在平常的时候修了一些保养而已，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好好的检查一下。 这船刚刚拖到岸上的船坞中，就出现了这种事情，好在这场风暴来得及时，如果再晚几天的话，铁壳船就要对发动机进行保养了，到时候想要紧急出海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王远鸿检查了一下船上的储油情况，休渔期没有出海计划，船上的柴油也没有进行添加，只剩下不到一半儿的量，他略微的计算了一下，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远鸿书记，发生什么事情了？”接到通知的巡逻队成员都一脸的疑惑。 “咱们岛上有人擅自出海了，现在下落不明，经过请示上级批准，我们要紧急出海营救，交通船也从四房乡码头出发了！”王远鸿简单地将事情的缘由讲了一遍。 休渔期擅自出海！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这显然是巡逻队的失职，不过现在不是讲责任的时候，先把人找回来再说吧，看着外面有些阴沉的海面，大家明白这一次恐怕是个艰难的任务。 趁着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早就从船坞中出来的铁壳船已经做好了出发前的准备，孙老师也紧急从学校里拿来了一些强光手电，这是当初王远鸿给学校配备的，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场，另外他还临时在船上加了一套强光照明设备，只是不知道这临时的玩意儿在海上的效果如何。 随着一声急促的汽笛声，铁壳船就快速朝着大海深处进发了，刚刚出了榆石岛港湾的怀抱，狂风夹杂着海浪就扑过来了，铁壳船在海浪中不断上下起伏，好在船上的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渔民，这点儿风浪对于他们而言即便不是家常便饭，也是习以为常了。 夜幕很快就笼罩在海面上，除了铁壳船上的灯光之外，只有身后榆石岛灯塔上不断闪烁的光芒了。 “大家注意观察海面情况！”王远鸿打开了船上所有灯光，特别是船头的那盏强光照明，好像一道光柱在海面上不断扫过。 王远鸿再次跟周放进行了联系，根据他所讲的位置，两艘船终于在海上慢慢地汇合了，然后在相距五百米的距离上并排前进，所有人员都瞪大眼睛盯着海面，想要从中发现一丝端倪。 周放让王远鸿拨打了自己交给那几个人的大哥大，可是电话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状态，显然情况不是太妙。 一个小时之后，两道亮光从远处闪亮起来，大家顿时高兴不已，王远鸿则是紧皱眉头。 “是军舰！”这两道亮光是军舰发出来的，他们从另外一个方向搜寻过来，显然也没有什么收获。 铁壳船上有电台能够跟军舰进行联系，交通船上的通讯设备还没来及的安装，只能暂时使用对讲机进行联络，四艘舰船成扇形在周放所说的海域里缓慢寻找，手电筒的光芒加上照明灯还有军舰的探照灯，不断在海面上扫过，高音喇叭也在不断的呼喊着，想得到这些失联渔民的回应。 一直到了半夜的时候，大家依旧没有任何的收获，海面上还是空荡荡的，除了不断泛起的浪花之外，根本看不到什么活动的身影。 现在距离这些人出海已经快到二十四小时了，如果再找不到他们的话，即便没有被海浪吞没，也会因为食物匮乏遭遇危险。 海上风浪逐渐增大了，铁壳船开始不断地摇晃，海浪拍打在甲板上，船头的照明灯早就因为进水熄灭了，只有驾驶舱上面的灯光勉强亮着，甚至比上次救援周满帆都要严重，交通船的情况稍微好一些，看起来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就在此时，王远鸿的电台中传来了声音，“在我船前方发现疑似船只碎片，请注意观察！” “船只碎片？”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然后纷纷跑到了船舷旁，将所有的手电光芒都集中到了一起，对准了军舰所在的方位。 很快，有眼尖的人发现在海面上的确漂浮着一块木板，大概有两米多长，半米多宽的样子，有人立即拿起船上的鱼叉就抛了过去谁知风浪太大，连续几次都没有成功。 王远鸿小心驾驶着铁壳船朝着木板方向靠拢，总算在一次浪头上，成功将木板击中，几个人赶紧拉着鱼叉后面的绳索，将木板拖到了铁壳船的甲板上。 王远鸿赶紧从驾驶室里出来，他翻看了一下这块四角分明边缘整齐的木板，然后抬头跟周围的几个人讨论了一下，“我看不像！” “对！牛角船上没有这么大块的平整木板，应该是从什么地方落下来的！” “报告首长，我们已经将木板打捞起来了，木板的四角分明，边缘整齐，厚度在三公分左右，应该不是船上的材料！” “明白，请按照预定预取继续寻找！” 王远鸿也将这个消息通知了周放，周放提着的心这才微微的放松了一些。 第116章 发现幸存者 一直到后半夜，海面上的风浪虽然有减少的迹象，可是忽而起来的巨浪让众人依旧心悸不已，已经过去了二十四个小时了，八个人两条船竟然没有半点踪影。 王远鸿突然想起了长贵，当年他就是驾驶小船出海遭遇了突然大风遇险的。 “周放，你说这些人会不会找地方避风？”王远鸿拿起对讲机询问周放。 “有可能，可是这附近哪里有避风的地方？”周放望着茫茫的大海，虽然他一直从事海产品的买卖，可是对于海上的事情也大多只是通过他父亲周满帆知道的。 “我知道哪个地方的风浪会小一些！”交通船上的一个船员讲道。 “在哪？”周放赶忙问道。 船员指着西北方向讲道：“我也是听老人说过，在咱们榆石岛的西北面有块叫蛤蟆石的礁石，平日里就藏在水下，等大风浪的时候就会显露出来，等着过往的船只！” “这个我也听说过，可是蛤蟆石在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啊！”周放皱起眉头来。 “先不管这些了，往西北方向找找看！”王远鸿听到蛤蟆石这个名字之后，立即决定先过去看看，如果没有的话，再慢慢找。 两人商量好了之后，王远鸿就准备跟军舰说一下。 就在此时，就听到电台里再次有了声音，“海面发现疑似落水人员！” “什么？”王远鸿愣了一下，立即抓起话筒，“在什么位置？” “我们正在靠近，战士们正在准备营救！” “周放，发现落水人员，等一下再过去！”王远鸿立即通知了周放。 周放赶紧拿起望远镜朝着军舰方向望去，虽然军舰已经是灯火通明，依旧看不出来什么只看到探照灯的光柱在海面上不断晃动。 王远鸿立即驾驶铁壳船朝着对方驶去，然后叮嘱其他的巡逻队员，注意观察海面情况。 十几分钟之后，在几个战士的帮助下，一个人影被拽上了军舰的甲板。 “找到一名生还者，身体虚弱，意识清楚，他叫周泛民！自称是榆石岛的渔民。” “没错，他就是榆石岛的人！”听到名字之后，王远鸿就知道这肯定是偷偷出海的几个人之一。 “周放，找到一个，是周泛民，是偷偷出来的人吧？” “是，其他人什么情况？” 很快，周泛民就告诉把他救上来的战士，他们的船被风浪打翻之后就沉没了，他穿着船上唯一的一件救生衣，就被大风吹走了，与其他人失散，在海上飘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了，天黑之后他才看到灯塔的亮光，这才朝着这边慢慢地漂。 “你是说另外一艘船还完好？” “我落水的时候是这样的，其他人都上了那艘船！” 虽然这算是个好消息，可是牛角船本身就不是很大，平日里也就是三四个人，如果这些人都在船上，恐怕风险也很大，而且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海上风浪这么大，没有救生设备的情况下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敢去想。 现在摆在王远鸿面前的是两个选择，根据周泛民的叙述，他们沉船的位置应该就在附近，这里也是最有可能找到其他人的地方，不过也不能排除这些人会到蛤蟆石去避风。 “首长，这附近有座叫蛤蟆石的暗礁，那里的海浪会小一些！我们打算过去查看一下！” “我们也知道那个地方，不过现在海上情况复杂，蛤蟆石又是暗礁，在这么大的风浪下一旦操作不当很容易造成触礁，风险太大，我们的建议是你们原地进行仔细搜索，我们派人过去！” 最危险的事情不能让人民群众去做，这是人民子弟兵的一贯宗旨。 王远鸿跟周放交代了一下，他们两艘船还是在这里搜索，部队的一艘护卫艇快速机动到蛤蟆石那里看看有没有船只的下落。 搜寻还在缓慢的进行着，海面上的情况依旧非常恶劣，虽然空中的乌云已经散去，风势却又忽而起来了，不断卷起浪花拍打在船体上，发出了一阵阵巨大的声响，大家都紧紧抓住船舷，手电的光芒不断扫过海面，希望能够找到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除了刚刚被营救上来的周泛民之外，并没有任何的收获。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亮起来了，大家整整寻找了一夜，依旧没有更多的发现，一眼望去，海面上空无一物，只有雪白的浪花，甚至连常见的海鸥都没有几只。 “蛤蟆石发现情况！” 王远鸿正在用望远镜聚精会神地扫视铁壳船前方海域，跟前的电台突然发出了声音。 “首长，什么情况？”王远鸿赶忙问道。 “在蛤蟆石方向发现人员活动迹象，我船正在靠近中！” 王远鸿立即将望远镜转向了蛤蟆石的方向，虽然现在天色已经亮了，视野并不算很好，加上有风浪影响，根本看不清楚，只得耐心等待着，毕竟部队执行这种救援任务比自己经验丰富得多。 听到消息的周放也开始紧张起来，他心中忐忑不安，这两条船上随便少一个人，对于他们的家庭来说，都是晴天霹雳般的噩耗。 “发现一艘木制渔船，目视船体完好，船上有人活动，正在向我船呼救！” “我的船暂时无法靠近礁石，正在附近寻找最佳位置！” 护卫艇在蛤蟆石周围左突右进，周围水下情况格外复杂，加上海上风浪，在距离小船几百米的位置上始终无法靠近。 船上的渔民们见到军舰之后，一个个地欢呼起来，疲惫和饥饿一扫而空。 “你们能不能从礁石区出来？”护卫艇上的高音喇叭响了起来。 渔民们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听不到，只是不断地挥手。 “艇长，怎么办？”一个战士问道。 护卫艇不是专门的救援船只，并没有携带小艇能够接近礁石，好在透过望远镜能够清楚的看到船上的人员数量，一共七人，虽然部分人员有些虚弱，好在都没有什么大碍，加上凌晨救上来的那一个，所有人员都全部生还。 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不过现场的几艘船都无法靠近蛤蟆石，从船上人的表现来看，估计他们也无法在如此恶劣的天气里出来，现场救援陷入了停滞之中。 第117章 冒着生命危险 “首长，我们的交通船是登陆艇，吃水比较浅，应该可以靠近蛤蟆石！”王远鸿立即向部队首长请示让交通船尝试一下。 “你们有去那里的经验吗？”首长立即问道。 “没有！”王远鸿实话实说，这蛤蟆石这些年来还不知道有没有人过来呢。 “不行，太危险了，护卫艇在周围尝试了一下，发现水下的礁石数量不少，而渔船的位置又位于礁石中间，一旦处理不当就会撞到礁石，甚至搁浅，到时候恐怕会更加危险！” 那怎么办啊？王远鸿此时已经驾驶着铁壳船抵达了蛤蟆石附近，透过望远镜也能够看到那几个渔民。 很快，王远鸿惊诧的发现，护卫艇上战士们正在准备着什么，其中几个人开始往身上套救生衣，还有绳索， “远鸿书记，他们在干啥？”一旁的巡逻队员们有些奇怪这些战士们的动作。 在部队服役多年的王远鸿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些战士们准备干什么了。 “他们准备泅渡过去！”海上武装泅渡是一项基本军事素养，可即便是王远鸿服役这么多年，也没有在浪高两三米的情况下下过水，这不是能不能游泳的事情，而是是否能够保证安全的事情。 还没等王远鸿和榆石岛的渔民们反应过来，其中两个战士就从船上一跃而下，跳入了浪花飞舞的大海之中，看得出来这些战士也并非打没有把握的战斗，他们从顺风向跳入了海中，借助海浪的助推力，加上救生衣的浮力，只需要保持自己在海面上的动态就能够一直飘向蛤蟆石。 在护卫艇上，十几个战士也是不断释放着手中的绳索，每隔一段还需要系上一件救生衣当作浮漂，防止绳索的重量拖累战士们。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大海的力量，在海浪的带动下，战士们在海水中不断被绳索拉扯着，甚至都无法维持自己的身形。 “你看，他们解开了绳索了！”其中一个战士立即解开了身上的绳索，朝着蛤蟆石奋力游去。 虽然只有短短数百米的距离，在翻腾的巨浪中，小战士的身影忽而出现忽而消失，王远鸿当过水兵，知道在海中游泳特别是如此恶劣天气下，不是对游泳技术的考验，而是对勇气的挑战。 大家此时所有的关注点都落在了这几位小战士的身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十几分钟之后，渔船上发出了一阵欢呼的声音，一个战士登上了渔船，他随即从怀中拿出了信号旗，朝着护卫舰上发出了信号，而后从身上解下了一个包裹，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原来小战士身上竟然还背负着补，渔民们用颤抖的手接过这些来之不易的补给，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小战士仔细询问了一下渔民的情况，然后等待着其他战友的抵达。 几分钟之后，另外几个战士也抵达了渔船，他们也都携带了一些水和压缩饼干，让这几个一天一夜几乎么怎么吃饭的渔民们暂时恢复一下体力。 经过短暂休息之后，几个战士商量了一下，从渔船上找到一块带有浮漂的渔网，将上面的浮漂绳索切割下来，然后再次朝着护卫艇方向游去。 大家都有些不解，只有王远鸿看出来了，小战士这是准备用渔网绳索把护卫艇的绳索连结起来，这样就有可能将渔船拖出来，然后救渔民们上去。 正如王远鸿所想的那样，护卫艇上的绞盘缓缓转动，带动着小木船慢慢的离开了蛤蟆石的范围，然而大家的想法还是过于简单了，小船刚刚出了蛤蟆石，就被巨浪卷的到处乱窜，没多一会儿，绳索嘣的一声就断裂了，木船立即开始在海浪中不断打转。 “跳船吧！”几个渔民立即跳入了海中，拼命朝着护卫艇方向游去。 那几个小战士见状，毫不犹豫立即放弃了回船的打算，拽着断裂的绳索朝着渔民们游去，周围船上的人们都大气不敢出一声，胆战心惊的看着小战士们的举动。 护卫艇此时冒险朝着蛤蟆石方向再次靠近了一些，尽量缩短与他们的距离，看得出来护卫艇此时也是小心翼翼，本身在这么大的风浪中稳定船身就是一个很大的难题，更不用说下方还有暗礁存在，一旦不小心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紧张营救，大部分渔民都抓住了护卫艇上抛出的绳索，剩下的两个人则是被三个小战士拱卫在中间，慢慢带着他们往回游。 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在战士们的奋力营救下，七个渔民都已经被安全救上来了，周围立即响起了一阵阵的欢呼声，汽笛声也响成了一片。 看到所有人都回到了船上，王远鸿这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他赶忙给榆石岛打电话，告诉正在焦急等待的渔民家人这个好消息，同时也报告给了乡里，至于最后的处理结果是啥样，等所有人安全回去再做决定。 海上的风浪还是不小，人员交接需要到四房乡码头进行，王远鸿跟周放一起到四房乡码头接人，顺便到乡里把整个情况详细说一遍，对于部队的援手自然要进行一番感谢。 周放灰溜溜的带着八个人回榆石岛了，王远鸿则是留在四房乡跟何乡长一起到县里说明情况，当然最主要是还是挨批，毕竟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没有处罚是不可能的，好在没有人员伤亡，只是损失了两条渔船，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王远鸿一脸无奈的看着县里的领导，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支部书记能够管的住的，可是这也不是理由，县里立即决定榆石岛所有船只的发动机全部进行封存，没有批准绝对不能动一点儿，所有的柴油需要实名定量购买，另外加强榆石岛的巡查力度，任何船只不得下水。 虽然这样以来会有很大的不便，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这事儿都已经传到了市里，连省里都知道了，要不是进行严格处理，恐怕谁都交代不了。 几天后，关于榆石岛渔民违反休渔期擅自出海捕鱼遇险这件事故的处理结果就出来了。 出海的渔民，每人罚款三千元，鉴于两艘渔船全部损毁，不予收缴，责令训诫，如有再犯将从严处罚。 第118章 被处罚的后果 虽然王远鸿知道整个事情都是周放组织的，可是并没有什么证据，渔民们也一口咬定就是自己擅自出海，这件事情也就这么算了。 虽然周放逃脱了惩罚，不过这些人的罚款却都是由他来承担的，加上对大家伙儿的补偿，光是现金就拿出了足足四万块，更不用说还有两艘小船的损失，这些都需要周放来承担，这下子可算是真正的偷鸡不成蚀把米，损失非常大了。 王远鸿也被乡里给予了警告处分，他也是无奈，谁让这件恶劣的事情出在了榆石岛他的管辖之下呢。 严格的惩罚措施让榆石岛风声鹤唳，不准任何的船只下水，即便只是到离岸边只有百米的礁石上都不行，别说渔网了，就是鱼竿都被收缴了，所有人只能在岸边行动，想要到水里就不能带任何的工具，你要是能够徒手抓住什么东西，也算是自己的本事。 这段日子，周放也老实了许多，平日里有空就在街面上晃悠的他好几天都不见影子，整天窝在家里不出来。 “周放哥，咱们这次可是吃了大亏啊！”几个挨罚的渔民凑在周放家里，商议着以后该怎么办。 “谁说不是呢！不说把船扔了，光是罚款就让我白干好几年了！”周放一脸的怨仇，“都是王远鸿这个家伙坏的事儿，要不是他大题小做的话，县里还不一定知道这件事情呢！” “说的也是！”众人也跟着附和道，“这事儿不能就这么完！” 虽说大家只是罚了款，并没有受到其他的惩罚，可也在名单上落了字，只要发现第二回，就要加重处罚，到时候恐怕就不是罚款的事情，听说要进去蹲好几天，更不用说休渔期之后好长时间不让出海了。 这绝对是要老命的事情。 周放压低声音讲道，“如果王远鸿在榆石岛说了不算的话，咱们在岛上有什么动作就方便多了！” “这怎么可能，他可是支部书记啊！”有人立即提出了不同看法。 谁知周放冷哼一声：“所以，我决定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大家同时将目光投向了他。 “慢慢拉拢岛上的人，然后把他选下去！”周放嘴角露出了一缕淡淡的笑意。 “周放哥，你说是村委主任？”有人立即明白过来了。 “不光是村委主任，我也是党员，只要咱们把其他的党员拉拢一些过来，然后我再跟乡里和县里做工作，他现在还背着一个警告的处分，我现在可是榆石岛致富能手！” 周放将自己和王远鸿的条件做了一下比较，很显然各有各自的特点。 经过这几年的努力，榆石岛的老百姓对于王远鸿的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用何乡长的话来讲，就是群众基础比较好，而且他自己有两艘船，组织的捕捞合作队也显示出了不小的优势。 而周放自己呢，在致富成果上自然不必说，作为榆石岛的“首富”他在商业上的头脑还是非常灵活的，不仅在榆石岛、四房乡都有买卖，甚至连县城里不少单位都是他的合作伙伴，人脉比较广泛。 作为榆石岛上唯一能够与王远鸿相提并论的人物，周放缺乏的就是群众，虽然祭祀龙王的时候，让他赢得了一批人，不过这些年过去了，大家也都没有那么好糊弄了，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拉拢一批跟他死心塌地的人，然后慢慢的抽空王远鸿的基础。 现在是休渔期，大家也都没什么事情，正好给了周放这个机会，毕竟休渔期的出现，让岛上的人家多多少少手头上都有点匮乏，虽然他刚刚被罚了这么多钱，几百块的借款还是没有任何的问题。 很快，消息就传开了，谁家如果需要短期资金周转的话，百块之内都可以到周放家里去拿，只要休渔期过了之后还钱就行，甚至还可以到时候用渔获顶账，权当这些钱是预付款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少人都有些心动了，休渔期来的比较突然，有些人家的钱都存在银行了，特别是一些定期存款，如果现在就拿出来的话，利息就损失了不少，虽然只有那么几十块或者百十来块，这可是结结实实的扔掉的，让谁都会心疼的。 短短半个月时间离，周放就借出去了好几万块，虽然也是打借条，却没有利息，都是白用，整个榆石岛都传着周放的仁义。 王远鸿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他最初有些惊讶周放怎么干这种没有任何回报的事情，可是通过跟不少人的交谈发现，周放还真是在帮榆石岛的老百姓度过这个时期。 王远鸿也没有在意，只当是周放发财了之后回报榆石岛的百姓。 这件事情他随后就抛到了脑后，他现在所有的精力都落在了如何让榆石岛的老百姓顺利度过休渔期，最起码也有一点点的收入，不至于让大家心里空落落的，坐吃山空的日子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经过了上次擅自出海的事件之后，别说榆石岛了，就是整个四房乡、甚至全县都严格执行休渔期的规定，不准许任何船只下水，有些地方连钓竿都被收缴了。 好在榆石岛周围都是礁石，大潮退去之后赶海，让大家有了一些额外的收入，不过榆石岛这么多人，赶海的人员数量暴增了许多，免不得产生一些争执。 王远鸿只得让巡逻队充当调解人，这也是治标不治本的做法。 他想了好几天，总算想出了一个还算是大家都能够接受的法子，那就是把榆石岛上可以赶海的地方分成了三六九等，按照面积分成了大小不一的区域，然后以户为单位组成一个个的赶海小队，抓阄分配赶海区域，不得擅自跨区域赶海。 虽然这样的做法有些过于粗暴，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然而，这个看似公平的做法刚刚实施了没有多久，就有不少人不听指挥，擅自到别人的区域内赶海，虽然只有那么十米八米的距离，却引来不小的争端，为了几把海菜几只海螺都能够吵上半天的时间。 王远鸿整天被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搞得头昏脑胀，殊不知这后面有人暗暗的搅和着。 第119章 低价出售水貂 榆石岛的百姓为了赶海争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唯一安静的地方就是秀娟的养貂场，虽然没有了周放的新鲜渔获，好在冷库里有大量的冰冻鱼虾，足够这些小东西们吃的了。 养貂场的规模越来越大了，当初建设的那些貂舍几乎全部都住满了大大小小的水貂，按照上年的价格，这座养貂场的产出竟然不低于一艘渔船，这让秀娟的干劲儿更足了。 水貂数量增加之后，各种的工作量也增加了许多，秀娟一个人就有些忙不过来了，在老房子那里享清福的长贵爹娘有时候也过来帮忙，不过也不是个长久的事情，毕竟两个老人有时候不懂得科学饲养，很容易就会出问题。 孙老师将心思都扑在了学校上，他所教的学生不少都在乡里名列前茅，即便在县里都拔尖，甚至还有一个学生拿到了全县前十名的好成绩，这对于一个海岛学校来说，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现在榆石岛的交通船虽然比较方便了，可学校老师依旧是个很大的难题，将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路上，这让不少老师来到榆石岛之后，干不了多久就吵着离开，能够坚持下来的也只不过是将家安在岛上的那几个人。 整个榆石岛学校靠着孙老师带着几个老教师支撑着，其他的年轻老师不是因为待遇问题，就是因为婚姻问题，纷纷的离开了。 孙老师在学校忙活完之后，看看已经夜幕降临的校园，叫正在办公室写作业的杨宗旭，“宗旭，回家吃饭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杨宗旭的眼神一直飘向旁边路过的人群。 “孙老师，啥时候让我去赶海啊？”杨宗旭始终没有改口，还是叫孙老师。 “这个得问你妈，我可不敢做主！咱俩都得听他的！” “唉！又是要写完作业才能去，等写完了啥都没有了！”杨宗旭看着海边忙着的人群，“他们就像是一群蝗虫，所有好东西都一扫而空！” “还会用上比喻句啊！”孙老师笑着讲道，“行，我跟你妈好好说说，只要你表现好就让你去！” “行！我一定好好表现！”杨宗旭把脑袋点得跟捣蒜一样。 爷俩刚刚回到家里，大黄狗就从院子里窜出来了，摇着尾巴欢迎两人，杨宗旭摸着狗头问道：“我妈呢？” “你问一条狗，你妈呢，你就不会自己问吗？”秀娟拎着铲子从屋子里出来了。 “我就随后问一句！”杨宗旭嘿嘿一笑，刺溜钻进自己屋子里了，赶紧把作业写完，或许还能有点儿时间去赶海。 “怎么回来这么晚？”秀娟有些心疼地问道，孙老师自从担任榆石岛实际上的负责人以来，几乎不怎么着家。 “有好几个孩子的家长都去赶海了，让孩子在学校先呆一会儿，我担心这些家伙到处乱跑，就把他们留在那里写作业了！” 榆石岛的学生都野惯了，有时候做出的事情能让大人们大吃一惊，上次就是家里每人，几个孩子合伙把一艘船推出去，几个人划着船跑到了海上，如果不是巡逻队发现有人大胆下水上前查看，还不知道这些胆大妄为的家伙能跑到什么地方去呢。 “对了，宗旭说想要去赶海，你看什么时候带他去一趟吧，跟我说过好几次了！”孙老师看了一眼杨宗旭的房间低声地讲道。 “这事儿先放一下，我跟你说个正事儿！”秀娟拉着孙老师来到了桌子旁坐下了。 “什么事儿？”看秀娟的动作，孙老师就感觉到这个事情不会太小。 “周放今天下午来咱家了，跟我商量了一件事情，我拿不定主意，你帮我琢磨一下！” “你说！”孙老师点点头，其实家里的事情他基本上不管，一切都由秀娟做主，这也让岛上不少人都夸奖秀娟这是修的福气。 “他说想要从咱家购买一些种貂，然后低价卖给岛上的人家，用作是休渔期大家没有收入的一种补充！” 秀娟说出这个话的时候，孙老师也是一愣。 “你是说，周放要从咱家买水貂，然后低价卖给其他人？” “对，是这样的！”秀娟点点头。 “这不是赔本的买卖吗？他这么做是为了啥啊！”孙老师有些不解，这纯粹是吃亏不占便宜的事情啊。 “我也不知道！”秀娟苦笑一声，“所以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就跟你商量一下，这到底怎么办？” 孙老师想了一下，“如果是正常买卖的话，这件事情倒也不是不可以做，毕竟现在岛上的情况这个样子，一家养几只水貂的话，费用什么的都能够承担起了，也可以能够换一些零花钱回来，可是我也有些闹不清楚了，这周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啊，自从上次他偷偷捕鱼的事情被处罚之后，他跟王远鸿之间似乎就有不小的矛盾，我担心他把咱们当作” 秀娟没有接着说下去，孙老师也明白她的意思。 “这件事情得跟周放好好说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然后王远鸿那边儿我也探听一下风声，周放对咱家说实在的确不错，不过王书记毕竟也帮忙咱们的大忙！” “行，就照着你说的去办！” “那好，等吃完了饭，我就到海边儿去溜达一下，我看到王书记经常跟张大夫在码头那里散步！” “那行，我也跟周放问一下，毕竟咱们卖水貂没有问题，要是出什么事情的话，咱家的名声就完了！” “对，必须要弄清楚他到底是要做什么，不能把咱们蒙在鼓里！” 一家三口很快就吃完了饭，看着天色已经晚了，秀娟答应杨宗旭第二天让他早早去赶海，杨宗旭这才不情愿地去睡觉了。 孙老师匆忙地出门去“偶遇”王远鸿，打听一下他关于这件事情的一些看法。 快走了几步之后，很快他就看到了两个影子在码头上溜达，在路灯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修长。 “王书记，散步啊！”孙老师立即上前打了个招呼。 “孙老师啊，你也出来散步？”张艺青笑着问道。 “不是，我来跟王书记说件事情！”孙老师将出售水貂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不过他没说是周放要买的，只是说大家可以养着试试，说不定可以赚两个零花钱。 王远鸿听了很高兴，只是告诉孙老师，这种事情村里不能强令手段，毕竟有些人家不想搞这些，都说家有钱财万贯，带毛的不算，一旦出点儿什么事情，啥都没有了，这也是当初有人不看好秀娟养水貂的想法。 孙老师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说是第二天就打出广告，让大家自己选择。 第120章 为大家谋福利就行 半个小时之后，孙老师回到了家中，杨宗旭已经睡着了。 “怎么样？”秀娟急忙问道。 “我把这个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王书记对于这件事情还是很赞成的，用他的原话来说就是，这水貂养殖还的确适合咱们榆石岛个人，即便不是大规模的，养几只的话，也能够有些零花钱！不过他说村里不能组织宣传，让咱们自己弄！” “他不反对就好，我也跟周放通了电话，他的想法似乎很简单，就说想要帮一下老周家的这些受到休渔期影响的人，不过我看他没说实话！” “对，这家伙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人，不过既然王书记也同意了，咱们就跟周放说，可以卖种貂给岛上的人家，至于这里面的低价高价咱们管不着，只是平价出售，你看怎么样？”孙老师也是考虑了不少，岛上的情况他也看得清楚，周放跟王远鸿的关系时好时坏，既可以组织起来购买交通船，也能够针锋相对，最好都不要得罪，中立是最妥当的做法。 “我看可以！这样也挑不出毛病来！”秀娟对孙老师稳重还是非常喜欢的。 两人就这么商量妥当了，然后第二天就贴出了告示，内容很简单，就是养貂场出售种貂，可以负责培训以及提供三个月内的食物。 告示贴出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毕竟谁也不会跑到养貂场过来看看门口写的是什么，顶多就是路过的时候打声招呼之类。 这件事情最初并没有在榆石岛掀起多大的风浪，顶多就是小水塘了扔了个小石子儿而已，除了王远鸿介绍的几户人家之外，并没有多少人过来拿水貂回去养，倒是周放一下子拿走了几十只，这也在孙老师的预料之中，毕竟这事儿是周放首先提出来的。 周放将这些水貂都分给了岛上的一些相熟的人家，不仅只收了一个半价，还承诺等到年终的时候，可以负责回收。 看起来，这跟他先前说的差不多，只是为了补偿一下那些跟着他一起捕鱼的本家，没有特别的意思。 然而，水貂到了各家之后，自然就有人注意到了，毕竟之前只有秀娟一个人养水貂，这次别人家里多了这么个玩意儿，就引起了许多的关注。 他们都看到了秀娟养水貂已经发财了，不仅建起了大大的养貂场，连冷库都配上了，几年前，养鸭子的时候可是连一千块的承包款都拿不出来的。 虽然说他们没有秀娟的那个实力和胆气，弄两只水貂养着，赚个零花钱也挺好的，反正也不占地方，权当是多养了只猫狗，最主要的是现在是休渔期，大家都没有什么事儿干，除了赶海的那点儿钱之外，几乎就没有其他的收入来源。 如此一来，看到别人家养上了水貂，自己家也闲着没事儿也想弄只，就询问了价格，可是到秀娟家里一问，这价格不对劲啊，怎么凭空多出来这么些，仔细一打听才知道，便宜的水貂都是周放给弄的，人家一下子能拿几十只。 很快，周放家里又开始车水马龙了，村里不少老人都过来打听能不能帮忙买几只便宜的水貂，即便是少那么几块钱，油盐酱醋也就出来了。 周放自然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下来了，然后话里话外的说出了自己想要当村主任的事情，自古就是拿人家的手短，何况将来的水貂回收还得靠周放，大家满口就答应下来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周放的举动瞒不过王远鸿，显然周放也没打算隐瞒什么，用他的话来讲，谁能够给老百姓谋福利，那就是好干部！ 这相当于公开叫板了。 王远鸿思来想去之后，这件事情的确不太好办，毕竟休渔期的事情已经大家都有些怨气，虽然也知道这件事情对大家伙儿都好，可是被人管制不能挣钱的事情，任谁也不会这么情愿地。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赚零花钱的机会，他如果阻止的话，岛上的老百姓绝对会怨恨自己的。 明知道这是个阳谋，王远鸿也只得捏着鼻子忍下去，何况这对于整个榆石岛的生活也是个很好的补贴，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反对的，不过他也不能任凭周放用这种小恩小惠来吸引大家的关注。 为了能够提高休渔期这段时间，榆石岛老百姓们的收入，王远鸿也是费劲了心机，他先是将岛上赶海的区域分到了个人，就相应的刺激到了不少人赶海热情，有人要不想去的话，可以出售给他人，也能够得到一些收入，老百姓们基本上都能够拿到钱，虽然不多能够见到真金白银自然很高兴。 王远鸿让四房乡的那些海货商贩们到榆石岛来签订收购合同，无论是海货还是海菜都可以，而且不用他们到岛上来，渔民们送到四房乡码头。 因为榆石岛人乘坐交通船不花钱，相比起他们进岛收购自然要合算不少，商贩们自然非常乐意做这件事情，毕竟榆石岛的海货质量还是很好的，之前都被周放把持着，这次数量这么多，自然也可以分一杯羹。 这样以来，肯定是动了周放的蛋糕，原本原本榆石岛的海货生意都是周放控制着，加上交通船的控制权，无论是成本还是时效都要占据优势，一般的商贩都无法与其抗衡。 现在好了，签了合同坐等渔民上门来送货，这是何乐而不为的好事儿啊！ 让四房乡的商贩收购赶海货物这件事情，周放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他最初打算提高价格拦住这些商贩的意图，毕竟他有交通船的优势，可是现在赶海的人太多了，以他的资金根本无法垄断整个榆石岛的市场，更不用说他缴纳了好几万的巨款罚金，手头上的资金还是有些紧张的，不是谁都愿意等上几个月才能够拿到钱，即便便宜点儿，看到现钱的吸引力更大些。 商贩们自然也看到了这个商机，纷纷拿出一摞的现金拿在手里，一手交货一手交钱，以质论价童叟无欺，只要谁敢从中耍什么猫腻，由王远鸿给撑腰，大家也是皆大欢喜。 只是这样一来，周放对于王远鸿的怨念更加重了。 第121章 未来生活的考虑 周放和王远鸿的举动，自然都在榆石岛老百姓们的眼里看着，虽然他们对这两个榆石岛最具有权威性的人有矛盾心中不安，可带来的好处却不少，两人都在努力为榆石岛的老百姓们谋福利，让大家的腰包鼓起来，这种好事儿上哪去找呢。 有些人巴不得这两人闹得不可开交，自己也好从中获取更加的利益。 果然，在利益面前，任何的话语都是那么的无力。 王远鸿也不打算跟周放斗，一则是作为支部书记要团结同志，不能让榆石岛出现分散现象，二则是他没有那么大的财力跟周放抗衡，周放可以先释放出小恩小惠，然后再从中捞取，这种事情他王远鸿给做不出来。 只是被周放这么一搞，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张艺青见状，立即慢慢地开导他，用到的理由只有一条，那就是“只要有他在，周放就要想尽一切办法来讨好榆石岛的老百姓，只要老百姓们得到了实惠，这比什么都强！” 王远鸿听完了之后，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到底是大夫，说出话来就是不一样！” 虽然话是这么说，王远鸿还是有些担心，周放这个家伙的心思除了制约自己之外，恐怕其他的都在如何赚钱上，要是他有了歪心思的话，榆石岛的老百姓们就遭殃了。 王远鸿表面上不动声色，在与周放争夺老百姓的过程中落了下风，却依旧不改初心，依旧按照自己的步骤，稳固着榆石岛老百姓的利益。 赶海的日子持续着，水貂的养殖也在进行着。 看着到手或多或少的钞票，肥壮的水貂在笼子里窜来窜去，被休渔期打了一闷棍的榆石岛老百姓们的脸上终于有了带着希望的笑容。 休渔期时间看似很长，在经过一系列的事件之后，大家发现这时间过得也挺快，只是这段日子过得比较清苦一些，不过胜利的曙光就在面前，等到休渔期一过，那就是丰收的喜悦了。 想到鱼获满仓的那个情形，不少人在睡梦中都会被乐醒。 不仅仅是榆石岛，周围的海边上以海为生的人们也都在盼望着那一天的尽快到来。 无论是渔民还是商贩，都在紧张地准备着，生怕自己的一点儿闪失，错过了这一年中最肥美的季节。 王远鸿这里还有一件烦心事儿，那就是他手头上的那艘木船的处理，这艘船是县里调拨给他使用的，虽然说没有时间，毕竟建造出来也有很长时间了，各种的设备都非常老旧，相对比铁壳船需要的人手也要多一些，捕捞量却没见多多少。 这次休渔期一开始，各种的开销就增加了，加上铁壳船的贷款，让家里的资金压力快速增加，甚至影响到了两家的生活。 让他下定决心要办这件事情的，还是跟张艺坤的一番交谈。 作为榆石岛好好学习的榜样，张艺坤在大家口中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正在攻读硕士学位的他，对于当前海洋经济格外关注，特别是休渔期开始之后，他几次跟王远鸿进行了交流，提出了不少切合实际的想法。 作为长期在海岛生活的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休渔期只是恢复海洋渔业资源的一种被动手段，如果没有其他强有力的控制手段，休渔期过了之后，大家如果依旧不加节制地进行捕捞，对于渔业资源的损伤依旧是很大的。 从经济的角度来看，在这种情况下，保留过多的老旧船只对于个人而言是不明智的，过多的额外开销会大大拖累利润的增加。 王远鸿自然也有这个想法，只不过他是亲身体验，在休渔期开始之前的捕捞，两艘船的捕捞量还不如之前的一艘，各种费用却增加了不少。原本以为现在有了休渔期，海洋终于能够休息一下了，可是张艺坤的话让他却又开始担心起来，一旦捕鱼期开始之后整个海面会是个什么情况。 木船动力弱，捕捞量少，在当前的情况下绝对处于劣势，现在大马力船只开始增加了，木船已经面临淘汰，更不用说海上安全性，这几次营救行动都让王远鸿深刻认识到这个问题。 综合了张艺坤的意见之后，王远鸿就跟张艺青商量，这艘船还给县里，自己就留着铁壳船，这样就可以节约大不必要的开支，而且木船太老了，以后的修缮费用会大幅度增加，留着也是个累赘。 然而，船作为渔民的命根子，不到万不得已是肯定不会卖掉的，旁人卖船都会让不少人议论上好些时候，作为支部书记卖船，纵然大家都知道这条船的来历，一旦自己做了决定，也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果然，榆石岛的老百姓们听说王远鸿“卖掉”了自己的木船节约开支，大家似乎都有些惊讶，木船的生产效率虽然不如铁壳船，毕竟也是一条船，等休渔期一过，照样能够带来不菲的收获。眼看着休渔期就要结束了，王远鸿竟然“卖船”，在大家看来，这是一个相当不好的现象，那就是他对捕鱼期并没有多少的希望。 对于这件事情，王远鸿也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只是说木船年久失修，再这么用下去恐怕会有危险，这话在大家眼里根本就是一个敷衍，毕竟当初的交通船可是运行了那么些年。 所有人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担心王远鸿知道了什么“小道消息”。 王远鸿也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代表着什么，他也没有太多的解释，也明白解释根本没有效果，老百姓们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很快，大家就看到王远鸿处理了木船之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铁壳船上，从里到外都仔细的修缮过，犹如崭新的一般，网具也都配置的一应俱全。 这又让大家疑惑不解，这是典型的要打算大干一场的标志啊。 很快就有人传出消息，以后的海上捕捞都是铁壳船的天下，木船只能在沿海地区游荡一下，这个消息听起来也很正常，大家都明白铁壳船马力达、速度快、装载多，在海上呆的时间长，自然也不用把过多的时间耗费在路上。 铁壳船的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价格实在是不便宜，动则六位数以上的价格，让太多的渔民都望而却步，特别是休渔期的保养费用也大幅度增加，这对于大家来说很是一个考验。 榆石岛的老百姓们不少人都在观望，期待着休渔期结束，大家能够有一个好收成，让大家瘪掉的腰包再次鼓起来。 第122章 大鱼在哪里 伴随着休渔期结束的日子缓缓临近，榆石岛上也进入了临战的状态，这一次不再跟往常一样，要靠猜测鱼汛的时间，憋闷了几个月的渔民们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岛上所有的船只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着一声令下，就千帆齐出，冲向广袤的大海，将积攒了几个月的渔获都打捞上来。 王远鸿这几天也忙着整理渔网，看着他手中那超乎寻常的网扣，不少路过的人都纷纷劝说，让他更换网扣更小的渔网，这样捕捞的渔获更多一些。 “这样的话，我们的休渔期不是白搞了吗？”王远鸿摇着头，让大家还是用大网扣的渔网进行捕捞，这样也能够获得更好的收益，谁都知道大鱼肯定比小鱼值钱得多。 然而，他的劝说却没有几个人听得进去，大家想的都是这么长时间没有出海捕鱼了，这一次一定要弄个盆满钵满，鱼虾满仓才行。 王远鸿也只得无奈地摇摇头，继续整理自己的渔网，除非上级有政策，他的话在旁人的耳中，就是放弃赚钱的大好机会。 当休渔期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整个榆石岛都沸腾了，无论是渔民还是商贩，都在欢呼这个美好日子的到来。 早就按捺不住的渔民们立即发动机器，伴随着一声声的鞭炮声和汽笛连成一片，一艘艘渔船快速驶出了码头，奔向了各自的海域。 王远鸿自然是一马当先，凭借铁壳船强大的动力，航行在整个渔船队伍的最前面，没有了木船的拖累，王远鸿的速度很快，原本组成的船队也在休渔期的时候慢慢解散了，周围的海域大家都熟悉了，用不着相互配合。 王远鸿一面开着船，一面看着眼前的海图，不断调整着方向，甲板上的工人们也都做好了准备，他们当中有跟着王远鸿干了好几年的工人，也是有老王家的本家亲戚，都是王远鸿挑选出来的，毕竟没有了木船，他也养活不了这么多的工人，这也是无奈之举。 “准备撒网！”铁壳船抵达了目标海域，王远鸿打算先撒一网试试情况，鱼探仪在这个时候也派不上多大用场，虽然海洋面积很大，可是出现鱼群的地方并不多，很多的时候都靠运气来支撑。 第一网下水之后，紧接着铁壳船接连抛下了三张网，却没有多少的收获。 王远鸿用对讲机向四周的渔船询问了情况，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有些人怀疑是不是有人提前出海把鱼都打光了。 “这个不太可能！”王远鸿立即做出了否定的答案，“自从上次出事儿之后，只要抓住出海的船只，不仅要进行罚款，捕鱼期都要往后，代价太大了1” 虽然王远鸿这么说，可是海里的情况就是如此，大家原本高昂的士气都非常的颓废，原本以为这几个月的休渔期结束之后，会有一场大丰收，结果确实小鱼小虾三两只，甚至连油钱都无法覆盖。 当即有人在船上都爆了粗口，认为这休渔期就是个笑话，让大家这么长时间不出海捕鱼，这鱼估计都跑光了。 正当大家郁闷不已的时候，王远鸿的对讲机里突然传出了几声惊呼：“出鱼了，大鱼！” 王远鸿立即大声地问道：“什么地方？” 谁知道对讲机里却没有了生息，周围的船工们都面面相觑，显然这是有人不愿意分享自己的战果，这也难怪，鱼群就这么多，如果再来几艘船的话，自己的收获就少了，现在大家都在拼命捕鱼，哪里还有什么共同进退的觉悟。 “不着急！”王远鸿劝慰着大家，“休渔期这么长时间，鱼群不会就在一个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再下网试试！” 船工们没有说什么，在这次出海之前王远鸿也跟他们谈妥了工资的组成，除了一定数额的固定工资之外，其他的收入根据捕获鱼虾的数量来决定，这就让大家跟自己组成了一个联合体，要发财一起发，要是没有什么收入的话，自然一起倒霉。 当然这里面无论是发财还是倒霉，王远鸿都是占大头的。 王远鸿看了一眼时间，果断更换了海域，此时海面上各种船只交相辉映，还有许多小渔船也冒险跑到了远海的地方，想要趁机分一杯羹。 王远鸿一面看着鱼探仪，一面不停扫视着海面，海上捕鱼一靠科技，二靠运气，说不定整天没有什么收获，也弄不好第一网下去就直接爆仓了。 随即又是几网下去，依旧是没有多少收获，只打上来几百斤的鱼获，这点儿东西别说大家的工资呢，就是油钱都不够。 王远鸿心里也是格外的着急，可是这事儿着急也没什么用处，直到傍晚的时候，甲板上依旧空空如也，货舱里也仅仅装了不到一半儿的空间。 “回去！”这一次算是空手而归了，王远鸿叹了口气，大家也都累了，总是在海上飘着也不是个事情，“我打听一下情况，明天再换个地方！” 伴随着几声叹息，大家也无可奈何地承认这休渔期结束的第一天，他们基本上算是空手而归了。 王远鸿驾驶着铁壳船缓缓往回开，刚刚走了没有多远，就听到对讲机里再次传出来了几声惊呼声：“有鱼了，上鱼了！” “什么地方？”王远鸿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竟然得到了回复。 听到坐标位置之后，全船的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愿意共享这个财富，原来对方已经准备回去了，没想到最后一网竟然爆仓了，只是他的船太小了，加上天又黑了，时间长了恐怕有风险，就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了。 “愣着干什么，准备下网！”王远鸿立即调转船头，朝着对方所说的位置冲去。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高速航行，王远鸿果然看到了一艘渔船正在不远处收网，从望远镜中所看到的情况来看，收成还不错，虽然不是爆网的那种程度，也绝对不是自己之前的那几网所能够相比的。 王远鸿表示感谢之后，立即开始下网。 第123章 收成好收入低 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王远鸿总算没有空手而归，经过几个多小时的努力，货舱内全部都装满了来自大海的馈赠，就连甲板上也开始堆放起装着鱼虾的箱子。 直到半夜的时候，海风起来了，铁壳船也能够感觉到风浪带来的压力了。 “撤！收了这张网就往回走了！”王远鸿大声地喊道。 工作了十几个小时的工人们脸上顿时露出欢心的笑容，不仅仅是要下班的喜悦，更有脚下这满仓的收获，这些丰厚的收获也代表着金钱在闪耀。 王远鸿此时也是疲倦不堪了，这几个月没有出海，一上来就是这么大强度的工作，纵然之前他已经习惯了，也有些一时间适应不了。 他驾驶着铁壳船往榆石岛方向进发，一路上还有不少的船只依旧奋战在海面上，点点的灯火在海面上不断跳动，这也是无数渔民勤奋劳作的标志。 回去的路上，王远鸿给张艺青报了个平安，按照他们的航速等天亮的时候才能够抵达码头，让她暂时不用等自己。 张艺青那边儿也似乎没闲着，但凡到了这个时候，哪一天都有受伤的，好在都不是什么大事情，大部分都是擦伤之类的小伤。 王远鸿回去的速度很慢，一个是节约油耗，另外一个就是保证安全，越是靠近榆石岛，各种的船只就多了起来，这后半夜遇到一两个睡得稀里糊涂的，容易出问题。 等到了码头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这头一次出海就将近一天一夜，王远鸿从船上下来，码头上人不少，有准备出海的，有正在搬运货物的，还有的跟他一样，也是刚刚回来的，不知道是头一次还是出去又回来的。 周放收购渔获的摊位一如既往的热闹，休渔期的时候，赶海的海货没有挣到什么钱，这次绝对不能放过了。 其他的商贩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挣钱的好机会，纷纷在码头附近的空地上支起了各自的摊位，有的还临时拉了电线，锃光瓦亮的灯泡瞬间将周围的路灯光芒遮掩了，成为周围最亮的崽。 这一招果然管用，任谁也不希望在黑灯瞎火的地方做买卖，越是光亮越是不能搞鬼，双方都比较舒畅。 这些商贩也知道自己干不过周放，他们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就另辟蹊径，各自收的海货都不一样，价格自然也比一拢拿下的高一些，那些想要多赚一些钱的人家就在船上就分配好了各种规格，到时候过秤就行了。 王远鸿自然也是这么做，反正他的船甲板足够大，也能够放开这么多的鱼箱。 一箱箱的渔获从船上被运下来，当第一筐渔获出现的时候，顿时就吸引了不少人关注的眼神，相比起其他船只的渔获，王远鸿的鱼箱中几乎全都是达到足够标准的大鱼，只有少部分的小鱼，这显然是用大扣网捕捞的。 很快，就有不少人上前搭讪询问价格和数量，王远鸿顺口敷衍了几句，将鱼箱搬运到了经常联系的一家商贩跟前。 “这次货不多！”王远鸿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不是货不多，而是你还是用大扣网！”商贩笑着讲道。 对于这种高品质的鱼获，他自然是高兴的，因为也是好东西价格就越高，利润自然也很高，对于他们这些商贩来说，低品质只是走个量，用来保本的，想要挣钱，还是看这些好东西，那些高档酒店在乎的是质量，价格倒是其次。 上等货一共只有那么十几箱，相对于其他船上动辄上几十箱甚至上百箱的渔获，铁壳船用空手而归来形容也不为过，好在其他的品质的渔获也有一些，能够覆盖今天的出海成本。 “王书记，你看这个价格怎么样？”商贩在计算器上打出了一个数字递给了王远鸿。 “行！”王远鸿抵达码头之前，早就打电话给榆石岛，知道今天各路海货的价格，这算是今天的最高价了，至于人家出了榆石岛卖多少就跟他没啥关系了。 头一天出海总算有了一番收获，虽然相比起之前鱼汛大爆差了一些，比起之前的出海还是强了不少，毕竟这几个月休渔期让海洋生物都有了一番恢复的机会。 此时，一阵争吵声从远处传来，王远鸿扭头一看，原来是岛上的渔民跟商贩吵了起来，他赶紧快步走了过去。 “干什么？”王远鸿一出口，周围顿时鸦雀无声了，大家都知道他的权威性。 “书记，这些商贩在家门口欺负人啊！”说话的是榆石岛的渔民。 “王书记，这事儿我可不敢，他非得让我给他的渔获涨价，我这买卖都有本钱压着的，要是涨价的话，我可就没钱可赚了，您这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怎么回事儿，仔细说清楚！”王远鸿顾不得疲倦，得赶紧处理这场纠纷，往往小事儿就能够演变成为打架斗殴事件。 很快，双方各自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原来两人已经商量好了价格，可是当看到货物的时候，商贩就反悔了，渔民的货无论是规格还是新鲜程度都要差许多，就要立即降价，渔民当然不干了，双方就吵了起来。 王远鸿蹲在地上，翻看着跟前的鱼箱，里面的渔获的确有些差，甚至还有一些拇指大小的小鱼，他一面翻看着一面微微的摇头。 “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用这种细口的网，你看看你这都弄了些什么回来，怪不得人家不想要了呢！”王远鸿开口就批评渔民， 渔民刚想反驳几句，不过自己的渔获的确摆不上台面，他只能轻声嗫嚅了几句，意思大概就是已经说好了的价格，怎么能够反悔呢。 王远鸿也知道这事儿如果处理不好，双方都不会满意的，他扭头看了一眼商贩，“你也是啊，没看到货就敢出价，你第一天干这活儿啊！” “我哪里知道是这么些玩意儿，本来都是熟客，谁曾想到居然来这么一出！”商贩也无可奈何。 王远鸿想了一下讲道：“这样吧，我做个中间人，你们两个也不要以原来的价格了，以质量论价，不过要按照最高价来收购，行不行？” 商贩想了一下点点头，“我给书记个面子，这次就这么办，下次要走市场价！” 渔民则是低声的讲道：“挑出来的咋办？”他也知道挑出来的那些渔获根本卖不上什么价格。 “谁让你弄这么些玩意儿回来呢，实在不行送秀娟那里吧！” “好吧！”渔民叹了口气，向王远鸿抱怨，“书记啊，你以为我想弄这些玩意儿啊，现在休渔期刚刚结束，大家跟疯了一样，无论大小都在捕捞，我要是不趁机捞一些的话，连这玩意儿都没有了！” 第124章 养貂场的兴旺 王远鸿叹了口气，他也看到了现在码头上的情形，除了少部分人跟自己一样使用大扣网之外，大部分依旧使用那些小扣网，无论大小都一锅端，只是这样一来，根本卖不上什么价格，加上开海之后，各处的渔船都冒出来了，市场上的价格变化很快，不少渔船出海一趟，也仅仅只能够保本而已，根本赚不到多少钱。 随着大家出海次数的增加，所有人都发现了这个情况，那就是休渔期的确很好，大家都能够捕获比以前更多的渔获，可是带来的影响也很大，那就是除了支付各种开支费用以后，几乎都没赚到多少钱，不少人都叫苦连天。 对于这一点，王远鸿也没有更好的法子，这就是市场经济，价格的多少跟市面上的出货量有关，数量大了价格必然就会降低，只有那些质量好的大货才不会受到影响，可是正如有些渔民所说的那样，自己不这样捕捞，就会被别人抢先，最后连口汤都喝不着。 王远鸿也仅仅凭借铁壳船的优势，勉强维持了日常的开销和贷款，想要再有以前那种日子似乎很难，靠捕捞带领榆石岛致富这条路似乎陷入了瓶颈之中。 然而，作为榆石岛唯一的支柱产业，捕捞是榆石岛老百姓们数百年来赖以生存的技能，如果连这个占据优势的技能都不起作用的话，还有什么能够让大家富裕起来呢？ 王远鸿一面在海上捕捞，一面思考着榆石岛的未来发展。 渔获价格低也并非所有人都发愁，有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秀娟也没想到休渔期过后的渔获价格这么低，她只用了往年不到七成的价格，就买到数量不菲的渔获，一股脑的都塞进了自家的冷库之中，岛上许多人家都抢着要把自家的渔获卖给她，甚至可以送货上门。 不仅仅是秀娟这里，那些买了水貂回家养殖的渔民们见鱼获价格低廉，还不如自己用来喂水貂呢，听秀娟透露出来的价格，恐怕比捕鱼都要合算不少呢，最起码比卖这些鱼获赚得多。 一时间，秀娟家门口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可是秀娟养貂场就这么大，一年下来用作饲料的鱼获需求量就那么大，根本无法吸收掉如此多的杂货，她也只得向大家解释抱歉，不少人都失望而归。 就在大家不知道如何办才好的时候，周放突然出现在了秀娟家的养貂场门口。 众人瞬间眼前一亮，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他。 谁知周放径直走进了秀娟的养貂场里面，秀娟正跟孙老师商量是不是再收购一点儿杂货，给大家减轻些负担。 “你们能用多大量？”周放的声音响了起来。 秀娟和孙老师见状赶忙出来了，“周放，你这大忙人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两人见到周放之后很是惊讶，毕竟现在是收购渔获的繁忙时期，特别是渔船出去的时间和距离都不一样，周放这些商贩们自然是一天到头都要盯着，如果没有信得过的人帮忙看着，一天下来几乎就没有睡过什么囫囵觉的时候。 “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周放哈哈一笑，“我找你们有点儿事儿！” “你说！”孙老师指着跟前的椅子讲道，“你先坐，我去泡茶！” “不用这么忙活，我说完就走，码头上一大摊子事情呢！” “什么事儿？”秀娟有些奇怪的问道。 “你们也都看到了，休渔期过了之后，杂鱼杂货特别多，根本卖不上什么价格，所以我打算让你们帮忙！” “怎么帮忙？要是收购的话，我们的冷库可是盛不下了，都装满了！”秀娟有些遗憾地讲道。 “当然不是收购了，是这样的，我打算跟你们合作一把！” “合作？”孙老师也非常奇怪，“怎么合作？” “这样，我负责把大家的杂鱼杂货都收了，我还有两个冷库能装上千吨货没有什么问题，然后呢，你们负责提供水貂仔给大家，这样你们不仅可以扩大规模，还能够减轻一下劳动量，说白了就是当老板！” 秀娟一听，周放的这个主意相当不错，她本来就想扩大规模养殖，这两年她也算是尝到了甜头，可惜她就一个人实在忙活不过来太多的水貂，按照周放的说法，双方进行合作，自己出水貂仔和技术，周放则是提供杂鱼杂货作为主食，把水貂分散到各家进行养殖，获得的利润三家平分。 “周放，你的这个提议我得考虑一下！”虽然秀娟觉得周放的法子不错，可是她总觉得有什么隐患在里面，这事儿必须要跟孙老师仔细琢磨一下才行，不能头脑发热就上马，虽然她知道周放不至于害她，凡事考虑周到也不是坏事儿。 “行，你先考虑着，不过得尽快给我消息，你也看到了门外的那群人都等的心焦，我也是为大家解决困难嘛！我先到外面的车上等着！”周放知道这两口子要商量一下，立即点头答应。 “行，我尽快给你消息！”等周放走了之后，秀娟看了一眼身旁的孙老师，“你说周放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什么药？当然是准备跟王远鸿一决高下的灵丹妙药！”孙老师是旁观者清，一眼就看出了周放的意图，“现在王远鸿的心思都在捕捞和赶海上，加上休渔期伤了不少人的心，周放就想趁机压他一头，不过这事儿牵扯不小，咱们要慎重！” “你的意思是，这买卖咱家不参与？不过听周放说这话，的确是个不错的生意啊！” 秀娟知道这养貂场规模如果再扩大的话，就需要雇人了，到时候这各项支出就需要精打细算，如果跟周放合作的话，自己只负责繁育水貂幼崽，还能够分得三成利润，这买卖的确可以做。 “但是风险性也很大！”孙老师立即给她分析了一下，“如果将来出现什么问题，比如说饲料跟不上，或者是水貂出现了什么问题，卖不上价格，咱们只能瞪眼看！”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想法很简单！”孙老师立即讲道，“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跟周放合伙，但是咱们可以适当增加种貂的数量，咱跟他签署一份协议，咱们养貂场的所有外卖的水貂仔都交给他出售，然后提供两次集中授课活动！至于他怎么办，咱们不参与！咱们就赚个辛苦钱！” 秀娟也明白孙老师的意思了，不掺和周放和王远鸿之间的纠纷，毕竟双方对自己家都有恩，这样自己虽然少赚一些，也省却了不少麻烦。 “周放那边儿能同意吗？”秀娟有些怀疑。 孙老师笑了一声：“你以为他为什么来咱家，还不是找到一个机会来抢王远鸿的风头，他估计巴不得自己独占呢！以他的能力，越过貂皮的中间商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到时候光是这中间的差价恐怕也不是个小数字！” 第125章 村主任的位置 周放在车上坐着，看着外面的人群，心里也不断的打鼓，他知道孙老师跟王远鸿的关系不错，如果让王远鸿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肯定会想到自己的意图，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还真说不定。 就在他有些担心的时候，秀娟给他打来了电话，将自己跟孙老师商量完的结果告诉了他，虽然结果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不过也足够让他来办这件事情了，最起码能够让这些人向自己靠拢。 周放从车里下来，然后冲着跟前这些窃窃私语的人群讲道：“我知道大家都想把手里的那些杂货卖掉，是不是？” “是啊！那玩意儿根本卖不上几个钱，周放，要不你给收了吧？”大家见周放从车里出来，显然有什么计划，就立即七嘴八舌的讲道。 周放则是哈哈一笑：“我要是想收的话，早就收了！” 见大家有些失望的表情，周放又接着讲道：“不过我给大家介绍一条明路！” “啥明路啊？”众人纷纷问道。 周放立即指了一下秀娟的养貂场，“前几个月，秀娟的养貂场让我帮忙给买了一批水貂，这事儿大家知道吧？” 不少人都纷纷点头，这事儿当时在岛上还传过一阵，不过大家都没当作一回事儿。 “你们发现没有，这些人家的杂货根本就没卖，全都喂了水貂了！” 大家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儿，立即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了。 “周放，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也养水貂？”有人立即就看出来周放的意图了，只是这事儿似乎跟他关系不大啊。 周放点点头讲道：“我本来是这么想的，不过我刚才跟秀娟谈了一下，人家现在的水貂就要出笼了，根本没法给咱们，如果大家也想这么饲养的话，可以到我这里报个名，然后根据你们打算饲养的数量算出大概需要多少的杂货，你们可以将这些杂货都暂时存放到我的冷库里，等到来年饲养水貂的时候再拿出来！” “那太好了，可是放在冷库里得不少钱吧？”大家立即提出了这个问题，毕竟这些杂货也不值钱，弄不好还不够冷库费用呢。 “我周放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吗？我知道大家伙儿都不容易，所以只要从我这里拿水貂仔回去饲养的人，冷库费用一律免除，只要到时候把成品貂卖给我就行了！” 周围的人一听，天下还有这种好事儿，不仅能够拿到便宜的水貂仔，还免费用冷库储藏杂货，只需要把成品貂卖给他就行了，这妥妥送上门的大好人啊。 瞬间，大家对周放的看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能够解决这些杂货的售卖难题，还能够变相的增加大家的收入。 很快，消息就传出来了，大家纷纷跑到周放那里去签署那个冷冻杂鱼杂货的协议，双方商议将这些杂鱼杂货都放都存放在周放的冷库中，等到来年由周放批发水貂仔给大家，但是成品貂需要统一交给周放来出售。 本来这些杂鱼杂货就卖不上什么钱，饲养水貂又不费什么功夫，也就是顺手的事情，不仅解决了杂货卖钱的难题，还能够赚取一些零花钱，何乐而不为的好事儿呢！ 王远鸿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非常疑惑不解，虽然这桩买卖对于周放来说也是有利可图的，可是怎么看都不如他倒卖海货来的舒服，这家伙什么时候改了性子，打算给榆石岛的老百姓做贡献了。 从传出来的消息来看，整个协议没有任何的问题，这让王远鸿提着的心也算放下了。 “远鸿，你说周放这么做有什么意图？”回到家里，张艺青突然问起了王远鸿。 “你知道？”王远鸿这段时间的心思一直在如何将榆石岛的捕捞工作更好的进行下去，现在大家都是增产不增收，很是有些苦恼。 “我听说周放打算竞争村主任！”张艺青的消息还是非常灵通的，榆石岛医务室里整天人来人往的，传递消息的速度非常快。 “村主任？”王远鸿没有说什么，现在榆石岛的书记和主任都是他一个人担任的，这也是当初为了能够更好工作乡里这么安排的，现在突然传出这个消息，显然不是空穴来风。 “是啊，外面都开始传扬起来了，说你王远鸿的书记是上级安排的，大家都不好说什么，不过这个村主任是榆石岛老百姓选出来的，谁给榆石岛老百姓谋福利，大家就选他！” 王远鸿听完了之后，立即就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些年他为榆石岛老百姓做出来的贡献可不少，从最初的修路安装路灯，到后来的组建船队，购买交通船，这一桩桩都是货真价实的，周放想要争村主任，就得给大家明晃晃货真价实的好处，看来这次的水貂养殖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周放真的为榆石岛老百姓谋福利的话，别说村主任了，就是书记让他来当也不是不行！”王远鸿倒是想得开，“我当初的打算是带着榆石岛的老百姓致富，可是计划不如变化快，这几年咱们周围的捕捞环境越来越差，想靠这个致富实在是有些难啊！” 王远鸿叹了口气，他原本以为带领着大家一起捕渔，升级装备扩大产量，就能够让榆石岛老百姓过上富裕生活，现在看来还是有些太过理想了。 “你就这么甘心？”张艺青问道。 王远鸿则是淡淡的笑了一下，“有什么甘心不甘心的，我要是为了这个小小的芝麻官，也就不会放弃去乡里了，我当初只是为了能够让榆石岛的老百姓们过上好日子，如果有人做的比我更好，我让贤也不是挺好的吗？” 张艺青听了之后，也缓缓的点点头：“你说的也对，不过我担心周放这小子心术不正啊！” “这的确是要注意的！”王远鸿叹了口气，“不过现在榆石岛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周放一个劲儿的拉拢大家，恐怕就是为了这个，我们不用着急，等等看吧！” 第126章 大家都想赚零花钱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过去了，榆石岛在经历了休渔期和开渔之后的混乱之后，再次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伴随着一声声的发动机的轰鸣声，海岛生活简单而悠长，在出海捕鱼的空当里，赶海就成为了主角，大家都在努力经营着自己的小家，希望能够有更美好的生活。 随着水貂产仔的日子到来，秀娟的养貂场成为了榆石岛上最热闹的地方，几乎每天都有不少人前来领取水貂仔，这都是跟周放签订协议的，少的七八只，多的几十只，甚至上百只。 一时间榆石岛上的水貂笼子成为了最抢手的商品，还有王牧风这样的工匠，更是忙得不可开交的垒砌各种的养貂架子，也有直接用铁架子焊接起来的，不过看起来就是那么的简陋。 “我来给大家讲一下水貂是如何饲养的！”秀娟在自家的养貂场里开办了学习班，不过在开班之前，她就在家里开始练习起来，生怕出错丢人。 虽然平日里她说话也是大大咧咧的，可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课还是头一次，未免有些紧张，就把孙老师拉来当听众，练习一下讲课的过程。 孙老师则是在一旁笑着：“你紧张个啥啊，就像平常一样说话就行了，这又不是什么课堂，把平日里怎么养水貂的过程说出来就行了！” “我这不是担心说不好让大家伙笑话嘛！”秀娟有些脸红地讲道，“大家这么信任我，要是讲错的话，那可就糟了！” “讲错也没关系，只要把对的让他们听进去就行了！”孙老师哈哈一笑，“再说了咱们养水貂这么些年了，你不也是从新手出来的？” “你这么会说，要不你来吧？”秀娟准备打退堂鼓。 “算了吧，我知道的都是书本上讲的，哪里有你这么讲来的准确？权当他们不在跟前，自己在那里自言自语地饲养水貂！你没问题的！” 孙老师的鼓励让秀娟的信心也充足起来，等大家都到了之后，他立即大大方方的开始从貂舍的搭建到喂养，从卫生的打扫到日常的护理，都详细地讲了一遍。 大家这才发现别看水貂这小家伙挺可爱的，也是个挑食的主儿，必须要好好的侍弄才行，看着人家秀娟也就是喂喂食、打扫一下貂舍就舒舒服服地拿钱，没想到这里面的道道还这么多。 有些人还拿着小本本在那里记着什么，生怕错过了任何重要的环节，好在之前各自家里都养过鸡鸭猫狗啥的，有些经验只要稍微改一下就行了。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些人记不住秀娟所讲的事情，毕竟这水貂不是鸡鸭猫狗那么好侍弄，而且人群中有不少都是老人，想要弄几只水貂养着，等年底的时候换点儿体己钱，给儿孙压岁或者是过年买点儿衣服、瓜果啥的。 “我把水貂养殖的一些注意事项写了一下，这些油印纸大家可以拿回去看看，实在看不懂的可以到我们这里再问一下，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家的电话也在上面，打电话也可以！” 孙老师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还是他做事比较周到，就跟秀娟商量了一下，将一些比较重要的注意事项都印刻下来，然后让村里人带回去自己对照着进行饲养。 大家自然是感恩戴德地回去了，手里拿着饲养要点，嘴里嘀咕着发财的话语，这些水貂在不少人眼里，就是赚钱的另外一条门路。 很快，水貂养殖就迅速在榆石岛铺开了，整个榆石岛眨眼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养殖基地，用周放的话来讲，这恐怕是全县最大的一处水貂养殖基地了。 秀娟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养殖水貂，特别是有些人看到自己的邻居或者亲友都在养殖，自己也想弄几只来养，毕竟榆石岛这么得天独厚的条件，只要出海的时候捎带着弄点儿海货回来就行了，说是不花钱那是吹牛，本钱的确不算太高。 如此一来，似乎大家出海捕鱼就是为了能够给自己家水貂准备食物，大家也不用为了那些杂鱼杂货的处理感到烦恼了，夸赞周放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看着满大街的人都在谈论自己家的水貂长势如何如何，让王远鸿也感觉到，这或许是榆石岛发展的一个新方向，利用榆石岛丰富的渔业资源进行水貂养殖，这也是当初他跟孙老师一起想到的点子。 只是这些年，大家都被捕鱼带来的收益给迷惑了，根本没有把这点儿买卖看在眼里，现在捕捞行业越来越难干了，老百姓们也就丢下身段，但凡能够挣钱的买卖都想试一试，只是这一次让周放抢了先。 “这家伙果然是个干买卖的材料，能够第一时间发现商机！”对于周放的商业敏感度，王远鸿也自知不如。 随着水貂的饲养，周放的声望在榆石岛越来越好了，仅仅是免费冷冻杂鱼这一条，就让不少的饲养户感激不已，主动将自己捕捞的海货卖给他。 周放这次竟然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在秤上做任何的手脚，而且价格也非常公道，整个榆石岛都在传扬着周放的好处，上一次如此的夸赞他还是在祭祀龙王爷的时候呢。 王远鸿在榆石岛的地位已经隐隐被周放压了一头。 对于这一点，王远鸿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一般，依旧按照往常一样处理着村里的各项事务，然后跟岛上的渔民一起出海捕捞，看起来并没有特别的表现。 周放时时刻刻的关注着王远鸿的一举一动，他早就预测了无数个结果，可是从未想到过，王远鸿竟然对自己的行为没有任何的反应，这让准备好的各种方案都落在了空里，犹如一拳打在空气中，非常难受的感觉。 不过，周放也意识到这也是自己最大的战果，让王远鸿无计可施。 其实，王远鸿也在考虑各种的方法，但就是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来，他立即想到了一个人来帮忙，只是没等他开口，一个惊喜就出现在眼前了。 第127章 去市里端铁饭碗 “艺坤？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远鸿这天回到家里，立即就惊讶地发现在外求学的张艺坤竟然回来了，说起来这家伙可是榆石岛第一位硕士，王远鸿去乡里开会的时候，好多人都提及这件事情，也算是王远鸿的骄傲了。 张艺坤笑着讲道：“姐夫，我这刚刚回来，坐下还没一会儿呢！” “怎么样？工作的事情都弄好了吗？”王远鸿知道大家最关心的是什么。 “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张艺坤压低声音对王远鸿讲道，“我被分配到了市商业局！” “什么？市里？”王远鸿顿时喊了起来。 张艺坤微微的点点头，“是，我去年跟着导师调研的时候，他们就看中了，这还没毕业就已经把岗位给我留好了！” “我的天啊，你姐知道这个消息吗？”王远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虽然说榆石岛之前也出过不少的人物，那都是战争年代浴血奋战获得的，可是凭借学习成绩到市里当干部，张艺坤这是第一个。 “她还不知道！”张艺坤摇摇头，“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不过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征求我的意见？啥意见？”王远鸿听张艺坤的话，似乎有些不太愿意去，这跟自己当初不去乡里当那个什么干事一个样，可是这性质却完全不多，这是市里的干部还是商业局，多少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我也没想到，我之前跟商业局的那些干部们相处过，怎么看都不是我想的那样！” “你想的那样？”王远鸿问道。 “我想干点儿实际上的工作，不是纸面上的那些条条框框！” 张艺坤说这个话的时候，让王远鸿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也是同样的激情，也是一样的远大理想。 “其实吧，我的想法是这样的！”这几年的榆石岛工作让王远鸿的想法更加深远了一些，“你可以先到市里去学习一下，毕竟每个地方有不同的视野，而且你也可以积累经验！” “行，我听你的，姐夫！”张艺坤非常痛快的答应下来了，显然他也有这方面的想法，只不过想要拉一个同盟军而已。 果然，当天晚上的接风宴上，大家听说张艺坤要去市里上班，一个个的高兴得不得了，特别是张艺青更是高兴不已，她当初被人挤出了县医院，当时伤心死了。 很快，张艺坤要去市里上班的消息就立即传遍了整个榆石岛，大家都震惊之余自然是教导自己家的孩子一定要好好学习，这几年的各种各样的事情让大家都有一种飞出榆石岛的念头。 “听说没有，张艺坤要去市里上班了！”晚饭桌上，秀娟向埋在饭碗里的孙老师问道。 “嗯，我回来的路上碰到他了，他说市商业局已经提前跟他签署了协议，只要一毕业就可以到商业局去，主要负责对外贸易这一块儿！”孙老师抬起头来讲道。 “我的天啊，是市里的商业局？”秀娟对旁的可能不太熟悉，但是对于这个地方可是比不少人都清楚，她的水貂几乎都是通过外贸方式出口的，县商业局的那群人经常打交道，一个个牛气的不行。 “是啊！听说他硕士专门主攻海洋贸易，正好这工作也对口！”张艺坤是孙老师的第一批学生，也是最优秀的之一。 “听到没有！”秀娟立即对身旁的杨宗旭讲道，“你看看人家艺坤叔叔多厉害，毕业之后就上公家班，还是那么高的位置！” “上班有钱吗？”杨宗旭立即问道。 “那是当然了，上班当然有钱了！”秀娟立即回答道。 “那是艺坤叔叔挣得多，还是周放伯伯挣得多？”杨宗旭那双大眼睛望着秀娟。 秀娟愣了一下，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说实话吧，就直接打压了张艺坤在孩子们心中的形象，毕竟周放的确赚的钱比张艺坤多许多，可是要是不说实话，又觉得这事儿说谎不太好。 孙老师此时则是摸着杨宗旭的脑袋讲道：“一个人的成功不能仅仅看能不能赚到钱，艺坤叔叔在挣钱上虽然比不上周放伯伯，可是他却能够帮助更多的人挣钱，你说谁更受欢迎呢？” “是艺坤叔叔吗？”杨宗旭想了一下，“老师说了，助人为乐才是最好的！” “对！这么想就对了，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也跟艺坤叔叔一样助人为乐！” “可是”杨宗旭挠着头发讲道，“周放伯伯也帮助了好多的人，妈妈也帮助了好多的人，他们也是最好的！” “你这么想也对！”孙老师立即被孩子的话给弄得没法回答了。 “所以，我要成为既能够赚钱又可以帮助他人的那个人！” 看得出来杨宗旭的目标是周放，这让秀娟合适有些担心，她立即望向了孙老师，给他使了个眼色。 孙老师赶紧讲道：“你有这个想法就挺好的，不过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只有学习好了才能够更好的赚钱，更好的帮助别人！” 杨宗旭听着孙老师的话似乎并不赞同，他只是微微的撇撇嘴，然后继续朝着眼前的这碗饭使劲去了。 孙老师看了秀娟一眼，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这孩子大了，有些事情肯定不会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前进。 张艺坤成为市里干部的消息在榆石岛上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他在家里住了几天之后就很快离开了，依旧成为榆石岛老百姓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孩子们心目中那高不可攀的存在。 随着张艺坤的离开，榆石岛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大家按部就班地生活着，自从上次休渔期结束，大家捕捞量增加了，可是收入却没见涨多少，一个个地唉声叹气，眼看着新一年的休渔期就要带来了，大家更是提不起多少精神来。 榆石岛上的生活似乎陷入了停滞一样，无论王远鸿用什么法子都无法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倒是周放表现得比较活跃，他从县里朋友那里得到了消息，最近一段时间要进行基层的村主任的选拔工作，他必须要在这件事情开始之前，在榆石岛老百姓心目中占据主要位置。 第128章 海碰子 周放的动作都在王远鸿的眼里看到了，他也没有更好的法子，虽说他也可以鼓励大家伙儿来饲养水貂来补贴家用，对于先下手为强的周放来说，这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 他唯一可以继续保持在榆石岛老百姓心目中优势地位的，就是多方提高赶海带来的收益，让大家可以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对于老百姓们而言，饲养水貂虽然看起来能有一些收入，可毕竟只有到年底的时候才会能卖掉，这赶海却是大家伙儿信手拈来的本领，只要勤快点儿，就能够多多少少赚到一些零花钱。 不过在大家几乎是掠夺般的搜寻下，赶海的成果也愈发的稀少了，只有那些繁殖能力强的海货还能够维持下去，更多的海货只有在海水较深的地方才能够获得，这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够做到的。 榆石岛自古以来就有海碰子的传统，这些人没有渔船也不屑于捕捞那些在他们眼中“不值钱”的海货，他们的目标全部都是海洋中的珍品，无论是拳头大小的海螺还是狡猾成精的海鳝，对于他们而言都是信手拈来的战果。 这些海货的价值自然要比寻常的鱼虾强太多了，要说海碰子最喜欢的自然是赫赫有名额滋补品，鲍鱼和海参。 榆石岛由于地形限制，鲍鱼的数量很少，但是却是海参的盛产地，榆石岛海参在明清时期就是赫赫有名的滋补品，还曾经被当作贡品专门呈送皇宫大内，特别是盛产的五棘刺海参更是海参中的精品。 这种数量稀少的五棘刺海参这数百年来都是达官贵人才能够享用的，价格自然也是水涨船高，特别是在物资匮乏的年代，榆石岛能够维持温饱，它们是立下汗马功劳的。 这些珍品几乎每一个榆石岛人都知道，或多或少的也都见过，可是真正能够抓到的却没有几个，因为它们都深藏在几米甚至十几米深的海底。 为了能够捞取到这些价值不菲的海珍品，以潜水为生的海碰子就应运而生，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深入海底，将这些名贵的滋补品“请”出来，让它们成为一家人赖以生存的费用来源。 榆石岛的海碰子不算多，毕竟守着这么一大片海域，只要下网之后就有收获，谁也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做这种事情，特别是没有良好潜水设备的情况下，海碰子的受伤率极高，在以前的时候，几乎每年都有海碰子因为各种意外而丧生，即便到了现在有了一些先进的设备，也经常有人被送到大医院，加上潜入深水中会出现减压病，对身体的损伤很大，如此一来纵然有丰厚的收入，也让不少人望而却步。 然而，休渔期的出现，让捕捞行业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情况，渔民们费尽力气捕捞上来的渔获，却没有实现多少价值，让许多渔民不得不另辟蹊径去寻找更多的赚钱方法，新一代的海碰子就不可避免地增加了许多。 这些新出现的海碰子当中，出乎意料的竟然出现了一个高手，让许多人都赞叹不已，即便没有佩戴任何的潜水工具，也比那些佩戴新式装备的海碰子还要灵活。 这个高手就是杨宗旭。 别看这个小家伙只有那么点儿的年纪，从小就显示出了极好的水性，要不然也不能当初让王远鸿从海里提溜出来，引出了那一场没有结果的倾慕事件。 杨宗旭潜水也得到了他爷爷的真传，长贵爹年轻的时候就是赫赫有名的海碰子，长贵的水性也不差，只是无法与大自然抗争英年早逝。 最初的时候，秀娟也是一个劲儿的阻止杨宗旭潜水，生怕他重蹈了他父亲的老路，可是这孩子似乎有这个天分一样，在水下犹如一条鱼儿一般，几乎没有任何的阻碍，水下的世界在他的眼里来去自如。 现在凭借养貂场的买卖，秀娟一家人早就过了那种艰苦的日子，即便是长贵爹娘也不用依靠赶海来换取零花钱，平日里秀娟和孙老师给的就已经让老两口花不完，还经常的偷偷给杨宗旭去买零嘴。 在榆石岛能够过上这种小日子的也不算太多，岛上划分给她家的赶海区域，平日里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也就是闲来无事的时候，去赶个小海尝尝鲜而已，这里也是为数不多海货比较丰厚的地方，不过大家也都没有前来占便宜的，不说秀娟现在是许多人家养貂的师傅，单凭孙老师在榆石岛的地位，就没人想来。 休渔期正好赶上了暑假，榆石岛的孩子们就立即放了羊，大家都忙着寻找各种机会赚钱，实在没有精力管这些孩子们，这更是杨宗旭大显身手的时候，这里也就成为了杨宗旭游乐场了，他经常带着学校的朋友们过来赶海，而且还时不时的潜入水下去寻找那些珍贵的海货。 秀娟忙着侍弄她的那些水貂们，孙老师在一旁帮着打着下手，对于这个到处乱窜的小家伙，只得让长贵爹帮忙看着写作业，谁知道杨宗旭几句话就把老爷子给骗到了海边，让他看自己的潜水本事。 长贵爹虽然知道海碰子的危险性，但是看到孙子有这么好的水性，自然也高兴的不得了，还时不时将自己这几十年的海碰子经验都一股脑的教给了他，这更让杨宗旭如鱼得水一般。 这天，孙老师好不容易空出了时间，打算去长贵爹家里去找杨宗旭，看看这段时间什么情况了，可去了之后却发现吃了个闭门羹，家里是铁将军把门。 正好有邻居从旁边经过，看到孙老师之后，立即上前打招呼，“孙老师，您过来了？” “是啊！不过，这家咋还锁门了？” “啊，我好像看到他爷俩去了海边了，应该是赶海去了！” “行，我知道了，谢谢哈！”孙老师赶紧朝着海边方向快步跑去。 路上，不少人纷纷朝着孙老师打招呼，很快他就知道这爷俩的具体位置，等他到了的时候，就看到长贵爹正坐在一块礁石上抽着烟袋，眼睛一直瞄着附近的海面。 第129章 小小海碰子 在几块礁石围起来的空地上，一个火堆正在冒着烟气，几个村里的孩子正撅着屁股往里吹气，旁边还放着几块枯木，看起来应该是从附近的树林里找来的。 附近的海边礁石上，另外几个孩子正在埋头挖着蛤蜊，还有一些贝类，被孩子们一股脑的放入了火堆里，纯野味的一顿美食不是城里孩子所能够享受到的，在孩子们心目中这也是天下最鲜美的食物了，这也是海岛孩子们最大的乐趣了。 孙老师扫了一眼周围，并没有看到杨宗旭的身影。 “孙老师！”一个孩子抬头看到了孙老师的身影，立即高声喊了起来。 长贵爹扭头一看，不由得心慌起来了，秀娟好几次都告诉他，别让杨宗旭潜水了，太危险了，他也就顺口答应下来，谁知道这次被抓了个正行。 “叔，宗旭哪里去了？”孙老师虽然是上门的女婿，不过对于长贵爹而言，却没有让他喊爹，而是叫叔，也是对孙老师的一种尊重。 “那个啥，孙老师啊，宗旭在那边赶海呢，过一会儿就回来了！”长贵爹立即胡乱指了一个方向，那边的确有人影晃动。 看着长贵爹忽闪的眼神，孙老师则是笑了一声，“您说谎都不会，宗旭是不是下水了？” “那个啥，秀娟不是不让孩子下水嘛！”长贵爹见自己隐瞒不住，赶忙回答到。 两人正说的时候，不远处的水面上，一个小脑袋露出了水面，冲着岸上挥舞着手臂，“发财了！” “发什么财，还不赶紧上来！”孙老师上前把杨宗旭从水里提溜出来，然后赶紧拿过大毛巾给他擦干净。 杨宗旭被孙老师抓在手里不停地晃晃，嘴里喊着：“我会走，我会走！” “知道你会走，还知道你能跑到水里去！”孙老师将杨宗旭拽到了长贵爹的跟前，然后看着两个人，“你娘没跟你们说，不让你潜水吗？这么危险要是出事儿咋办？” “没事儿，我水性好得很！”杨宗旭立即抬起头不服气地讲道。 “好个屁！”孙老师训杨宗旭从来都不是那么和蔼可亲，用杨宗旭的话来讲，凶神恶煞一般。 “不信，你看我的战果！”杨宗旭立即从屁股后面把网兜拿了出来。 这个时候，孙老师才看到，杨宗旭身后居然还挂着一只小小的网兜，大概有一尺来长，比寻常的海碰子要小许多，一看就知道是他奶奶的杰作，这老两口对孙子是有求必应。 网兜里居然还沉甸甸的，看起来有不少的东西。 “你都弄了些什么回来？”虽然孙老师知道杨宗旭经常去赶海，在他心目中也就是孩子们去玩儿，弄点儿海货自己吃而已，就像刚才那样。 当杨宗旭将手中的网兜一股脑倒出来的时候，不仅仅是孙老师，就是长贵爹都愣在了那里，只见在几只拳头大小的海螺立即滚成了一堆，在海螺堆的旁边则是趴着七八只肥硕巨大的海参。 “五棘刺！”长贵爹顿时吼了起来，犹如东北深山林子里发现五品叶的老山参一般。 纵然孙老师不经常到海边来，这些年在榆石岛的生活，也让他知道不少关于海货的知识，当他扛到五棘刺的时候，心里也不禁立即颤动了一下。 只见杨宗旭倒出来的海参，通体接近于黑褐色，这是常年在海底生活的特征，短粗的身体上背负着五道棘刺，还闪着点点的金色斑纹，这就是赫赫有名的榆石岛五棘刺野生海参。 五棘刺海参虽然是珍品，也并非不常见，只是常年躲藏在深水区的礁石沙盘上，一般人不容易找到而已，长贵爹之前就曾经抓到过。 可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竟然能够找到五棘刺海参，这绝对是非常难得的，更何况杨宗旭的网兜里，竟然十有七八都是五棘刺海参，用之前的老话讲，这孩子跟海龙王有亲啊，典型的海碰子潜质。 作为一个海碰子除了极好的身体素质和潜水技术之外，运气才是最关键的要素，用老人的话来讲，一个海碰子要是十次九空，那就别想再下去了，这是海龙王不想让你发财。 长贵爹赶紧动手，将杨宗旭捞到的五棘刺海参处理好，然后裹上草木灰，等拿回家之后再进行处理。 孙老师看着塑料桶里装着的这些五棘刺海参，到了嘴边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行了，不管捞着什么东西，安全是第一位的，你没听到远鸿叔叔说了吗，注意安全，注意安全！”孙老师黑着个脸讲道。 杨宗旭就怕孙老师黑着脸，赶忙点头，然后殷勤地将一只烧好的大海螺递给了他，“我知道了，您先尝尝这个，可新鲜了！” “好了！”孙老师叹了口气，转向了长贵爹，“叔，你是老海碰子了，知道这水下的危险！” “行，我知道了，以后不让他这么干了！”长贵爹点头不迭的讲道。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孙老师看着这满脸堆笑的爷孙俩，自己一个外人也不好过多的训斥，只得让秀娟出面了。 “好了，赶紧回家吧，你娘在家里等着急了！” 杨宗旭看看跟前的海参，乌亮的大眼睛转了几圈儿，然后低声的问道：“我娘不会打屁股吧？” “不会的！”孙老师知道杨宗旭对他娘也是忌惮不已，不过除非他犯大错，一般不会揍他。 “你保证！”杨宗旭伸出一根手指，“她要是揍我的话，你得帮忙！” “行，我帮忙！”孙老师点头。 杨宗旭一听自然乐的都笑开花了，却没听出来孙老师言语中的意思，长贵爹则是在一旁赶忙帮孙子说好话，“你可不能帮忙揍他啊！” 杨宗旭一听，赶紧抱着孙老师的大腿，孙老师只好点点头，“行，你娘要是揍你的话我保证帮你，这行了吧？” 杨宗旭听了之后，这才松开了大腿，然后跟在孙老师的身后，朝着养貂场的方向跑去，夕阳映红了欢乐的笑脸。 第130章 名贵的珍品 “娘，娘，我回来了！”杨宗旭还没进门就大声的喊了起来，“我还捞了好几只五棘刺” 杨宗旭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就看到秀娟站在院子中间，手里提着一根笤帚疙瘩，掐着腰等着他呢。 杨宗旭见状，扭头就往后窜，一头装到了身后的孙老师身上，被孙老师一把提着带进院子里了。 “放开我啊，我娘要打我了，你不是说帮我吗？”杨宗旭立即在孙老师的手中挣扎起来。 “是啊，我说要帮你的，你娘不是还没打你吗？”孙老师笑着讲道。 “等打了在帮我还有啥用！”杨宗旭苦着个脸老老实实的站在了秀娟跟前，他知道再被逮着的话，会被揍得更重，还不如趁机让孙老师给求个情。 杨宗旭随即朝着孙老师使眼色，孙老师则是笑了一声，从水桶里拿出了几只海螺，“行了，吓唬一下就好了，我已经跟叔说好了，以后赶海的时候小心点！你看这是你儿子特意给你留的！” 说完，孙老师赶紧踢了杨宗旭一脚，杨宗旭见状赶紧上前，拿着大海螺献殷勤，“娘，你是天下最好的娘了，你看我特意给你捞的，可香可新鲜了！” “你们爷俩就气我吧！”秀娟也知道杨宗旭孝顺，不过依旧虎着脸看着他。 “好了，饭做好了没有，我们都饿了，有啥话等吃饭完再说！”孙老师赶紧打着圆场。 一家三口吃完了晚饭之后，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来，杨宗旭一溜烟的去开门，原来是长贵爹提着一只包裹过来了。 “爹，你咋过来了，吃饭了没？”虽然秀娟和孙老师几次跟这老两口说一起吃饭，他们就是不同意，说老人的口味跟年轻人不一样，还是各做各的比较好。 “吃了！回去之后就吃了！”长贵爹将手中的小包裹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这些你拿着！” “什么东西？”秀娟有些奇怪，当她打开之后，不由得愣了一下。 只见在包裹里，整齐的摆着十几个拇指粗的干海参，都是经过精心处理的五棘刺，每一根都是品质绝佳的上等货。 “爹，您这是”秀娟看着海参有些奇怪，她知道长贵爹虽然最近两年条件好了，身体也恢复了七七八八，可是下水绝对不可能的，这些五棘刺海参从哪里来的？ “这些五棘刺是宗旭捞到的，我都处理好了晒干了，你好好的收着，家里还有一些我也给处理着，这孩子有灵性，千万别骂他啊！” 秀娟自然知道五棘刺海参多么的难得，上年去卖貂皮的时候，有外贸的经理还问过关于五棘刺的事情，想要高价收购一些，只是听说这种海参可遇不可求，这才作罢。 “这么多的五棘刺，都是宗旭捞的？”秀娟回头看了一眼不做声的杨宗旭，她知道杨宗旭的水性不错，可是五棘刺并不是水性好就能够捞到的。 “我知道了爹！”秀娟点点头，随即将杨宗旭叫到了跟前，“宗旭，不是娘不让你下水，你还太小了，这水下的事情太复杂，太危险了，一旦出事儿的话，你让我怎么办？” 杨宗旭立即讲道：“娘，我的水性好，我保证” 没等他说完，孙老师就在一旁赶紧轻轻的踢了他一下，杨宗旭立即反应过来了。 他看秀娟的脸色开始转阴了，就赶忙讲道：“我保证以后下水的话，肯定跟你说！” 秀娟这才轻轻点点头：“那好，以后看你的表现了！” 看着眼前的这些五棘刺海参，秀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了，“爹，你留几只跟我娘吃吧，剩下的我放起来，等有客商的时候看价格再卖了！” “不用，吃这贵的做啥，这都是富贵老爷们吃的，咱们有点儿玩意儿就行了！”长贵爹摇着头讲道。 秀娟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说，公公婆婆都不会吃这些名贵的珍品，岛上的人家几乎都是这样，品相好的都卖掉，即便那些不成形的残次品也是舍不得吃的，须得家中有贵客的时候才会拿出来招待。 等到长贵爹走了之后，秀娟看着眼前的这些五棘刺海参，就询问孙老师该如何处理。 “先放着吧，等问问价格，如果好的话就卖了，攒下来给宗旭读书用，将来花钱的日子多了！”孙老师琢磨了一下讲道。 “也好！我留意一下！”秀娟小心翼翼的将这些五棘刺海参放了起来。 杨宗旭被秀娟训斥一顿之后，也难得的老实了一阵子，虽然也经常到海边儿去赶海，不过下水的次数也不算多，即便潜水也不像之前那样，跑到水深的地方去了，只是在浅海的地方游逛一圈儿，算是熟悉一下自己的技术。 榆石岛的老百姓可没有杨宗旭这么好心情，每天都奔波在生活中，有了前一年的经验之后，大家在休渔期到来的时候，总算没有那么的慌张了，之前大手大脚的花销也都减轻了不少，用老百姓的话来讲，那就是过了这个青黄不接的时期就好了。 休渔期的榆石岛相对要安静许多，除了每日的赶海后的热闹之外，小岛要安静不少，大家要不忙着晒海菜，要不就是盯着家里的那些水貂，恨不能每天都拎出来称一下到底有没有涨秤。 只有那些孩子们依旧不知愁苦的满岛乱窜，过着欢乐的童年生活。 王远鸿坐在停靠在船坞上的铁壳船的船头，百无聊赖的整理着缆绳，旁边的一艘木制渔船正在拆解，现在大家也明白小船根本无法跟大船抗衡，无论是风浪还是捕捞量上，特别是休渔期结束之后，一艘铁壳船能装上万斤的渔获都不用挪地方，而木船就需要来回好几趟，时间和油钱都耗费在了路上。 虽然铁壳船价格比较高，从王远鸿的例子就能够看出来，带来的收益还是要比木船强不少，关键是铁壳船跑得远，活动范围更广，自然也能够捕捞到更多的渔获。 现在岛上不少人家都开始淘汰木船，几家合伙凑钱购买铁壳船，榆石岛上的铁壳船数量也在慢慢的增加了，这也是王远鸿希望看到的，他心里也开始筹划更新的打算，如果岛上铁壳船数量足够的话的话，他们就可以组成远海船队，到更远的海区作业，那边的捕捞情况无论如何也比榆石岛附近强一些。 第131章 市场情况有变化 当休渔期结束之后，榆石岛再次陷入了繁忙之中了，大家都忙着捕捞各种的海货，许久不见的商贩也纷至沓来，码头上此起彼伏的交易声不绝于耳。 就在大家忙着捕捞、销售海货的时候，一个人悄然来到了四房乡码头乘坐交通船。 这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站在一群穿着防水围裙的渔民中间，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大家对他的敬仰和羡慕，几乎所有人见到他都上前打招呼，甚至连忙得不可开交的周放，都不得不上前寒暄一阵。 这人就是榆石岛“别人家的孩子”、已经分配在市商业局工作的张艺坤。 “艺坤回来啦？”这是大多数岁数大的人惯用问候语。 “艺坤，你这是回来视察工作吗？”这是平时玩伴的戏虐。 当一脸疲倦的王远鸿见到张艺坤的时候，也是惊了一下，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时候，张艺坤怎么回来了，看这一身整洁的打扮也不像是回来帮忙干活的啊！ “艺坤，你咋回来？”王远鸿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指挥着工人将甲板和货舱里的各种渔获都搬运到商贩的摊位前。 张艺坤则是将姐夫拉到了一旁，“姐夫，我这次回来是陪着领导下乡的，特意请了一天的假，我有点儿事情想跟你说！” “啥事？”王远鸿有些失望，这家伙上班了之后，比当初在学校都忙，根本没时间回来。 “咱们榆石岛是不是现在正在大规模养殖水貂？”张艺坤提出来的这个问题让王远鸿愣了一下。 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是，除了你秀娟嫂子成规模地养殖之外，岛上不少人家都或多或少的养殖了一些，权当是休渔期的一种补贴吧，听说价格还不错，大家都很满意！怎么了？你们要收购吗？” “不是！”张艺坤微微地摇摇头，“这事儿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你先忙着，我先回家一趟，等弄清楚了，我在跟你说！” 王远鸿此时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反正这个小舅子也帮不上什么忙，他立即挥挥手，“赶紧去吧，你姐在医务室里，家里恐怕没人，都在忙着呢！” “行，我知道了！”张艺坤一面小心躲让着不断驶来的各种拉海货的车子，一面朝着医务室方向奔去。 医务室的张艺青见到张艺坤的时候，大家的表情基本上都差不多。 “你咋回来了？帮忙干活啊！”张艺青笑着问道。 “不是，领导下来视察工作，我请了一天的假来问点儿事情，下午的时候就得赶紧赶回去！” “啥事儿还得跑一趟？”张艺青有些不解，“电话里也不说一声！” “这事儿三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我先走了，中午给我留点饭啊！” 看着张艺坤匆忙离去的身影，张艺青有些疑惑不解，这家伙有什么事情能这么忙，看表情也不是多么紧张的事情啊。 张艺坤首先来到了学校门口，虽然榆石岛上忙活得热火朝天，学校了依旧是读书声琅琅，自从有了张艺坤这个榜样之后，大家再也舍不得让孩子们落下课程来帮忙了，甚至有的孩子想要偷懒出来瞎逛，也被一顿笤帚疙瘩给赶回来了。 “孙老师！”张艺坤立即找到了刚刚下课的孙老师。 “艺坤？你咋回来了？”孙老师立即上前迎接。 “先不说我回来的事情，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找我啥事儿？”孙老师一脸的疑惑。 “你跟我回养貂场，我有非常重要的消息！”张艺坤很焦急的样子。 孙老师见状，赶紧安排了一下学校的课程，立即带着张艺坤回到了养貂场。 养貂场外，几家渔民正在把商贩们挑剩下的杂鱼送过来，秀娟忙着正在过秤。 “艺坤，你不是在市里上班吗，咋这个时候回来了？”秀娟因为售卖貂皮的事情，跟商业局打交道很多，也知道张艺坤这些人整天忙得不可开交。 “秀娟嫂子，我有非常重要的信息跟你们说一下！” 秀娟一听，赶紧跟在孙老师的身后进入了院子里，张艺坤首先看了一眼旁边的养貂区域，一只只肥大的水貂正在笼子里晒太阳，看起来一个个惬意无比。 “秀娟嫂子，咱家的养殖场一共有多少只水貂！” “大概两千只左右！”秀娟想了一下估摸到，“具体的数量我得再点一遍，反正大差不差吧！” “全部吗？” “还有将近三百多对种貂！” 张艺坤皱起了眉头，“这么多？” “咋了？”秀娟看张艺坤的样子，似乎有些为难。 张艺坤立即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拿出了一摞资料来，有各种的新闻报道还有图表和资料等等，有些甚至都是外文标注的。 “有件事情我要跟你们说清楚，至于你们相信或者是否要这么做，全凭你们自己来决定！”张艺坤开口的话，就让面前的两口子有些慌了。 “你先说啥事儿，你这没头没尾的话，让我们有些慌啊！”秀娟赶忙讲道。 一旁的孙老师也点着头，“是啊，艺坤，到底啥事儿啊！” “是这样的，我不是分配到商业局吗，主要业务就是外贸行情调查，我经过这几个月的调查发现，最近两年国外的貂皮市场发生了一些显著变化，特别是近期这种变化趋势愈发的明显了！” “啥变化？”秀娟问道。 “国际皮毛市场出现萎缩，从卖方市场向买方市场转移，除了高品质的皮毛之外，其他中低端皮毛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价格和需求数量上的降低！” “什么？”秀娟立即望向了自己的丈夫。 孙老师赶忙拿起了张艺坤带来的哪些资料，快速的浏览了一下，张艺坤所作的资料分析非常客观和准确，从温度到服饰风格变化，以及国际环保压力和经济下行预判等等各方面进行了剖析，最终得出了这个答案。 “这份调研报告还没有正式发表，不过我的导师也同意我的这个看法，他是国内著名的经济学教授！”张艺坤看着两人讲道，“我听我姐夫说，咱们榆石岛最近两年大力发展水貂养殖，我担心一旦国际市场发生变化的话，咱们根本来不及防御，到时候损失回非常惨重！” “你的意思是” “趁着现在市场还算平稳，立即抛售所有的水貂，一个不留！” 第132章 挡人财路犹如杀人 张艺坤坚决果断的处置措施，瞬间让秀娟和孙老师呆滞在当场。 这个养貂场来之不易，一砖一瓦都是秀娟和孙老师的心血，也寄托着全家人的幸福生活，这一下子全部都清空，无论是谁都承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更不用说为了养活这些小家伙们，秀娟还花大力气上马了各种的设备，不说冷库这种耗费巨资的东西了，光是那些什么碾磨机、配料机等等，这方面的花费就不少。 虽然看起来养貂场规模不小，等到售卖貂皮的时候，一摞摞的钞票到了手里，可都变成了这些东西，要是清空了貂场，这些设备就没什么用处了，除了冷库还能够保存渔获之外，其他专门为养貂购置的设备，就全部报废了。 可是，张艺坤提供的消息也不能不听，他辛苦从市里赶过来，当面说清楚这件事情，就是因为事关重大，有些话语在电话里根本说不清楚。 “艺坤，你的研究准确吗？”孙老师问道。 “我相信我的研究，这是系统的科学研究方法！”张艺坤对自己的研究很有信心。 “怎么办？”秀娟望向了孙老师，孙老师此时也有些犹豫，一旦扔掉这个好不容易找到的致富门路，就这么中断了？ “这样吧，反正今年的貂皮收购季节也快要到了，我的建议是，无论是什么价格，今早的出手，然后你们再看市场变化，不过我跟我的导师感觉，今年的貂皮会有一个略微向上的涨幅，然后急转直下的这么个过程，一部分国际商家会囤积一部分的优质貂皮，毕竟虽然市场萎缩，还是有市场的，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养殖户来说，这种萎缩几乎就相当于灭顶之灾了！” 听了张艺坤的想法之后，秀娟最终决定听从专家的意见，在这次貂皮售卖结束之后，大幅度减少种貂数量，只保留一小部分能够维持貂场运转，如果情况恶劣的话，损失也不会太严重。 对于这种操作，张艺坤也表示认同，毕竟这关乎到整个家庭的生存问题，任谁也不能仅仅靠几张纸和新闻报道上的数据，就贸然做出决定。 张艺坤知道榆石岛的水貂养殖户都是周放发展起来的，也自然知道他跟自己姐夫之间的矛盾，这种事情他自然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明，否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只得让秀娟和孙老师将自己的研究结果说明一下，至于是否相信的话，全屏他们各自的意见。 张艺坤从养貂场回来之后，将自己这次这么着急来的原因跟姐夫王远鸿说明了一下。 “你做的很对！”王远鸿对张艺坤的做法很赞同，果然大地方的人见识就是不一样，做事都非常有条理。 虽然他作为支部书记说话的话，不少人还是会听的，可周放绝对会趁机挑起矛盾，造成整个榆石岛的混乱，到时候有些事情会更加不好弄，秀娟和孙老师作为榆石岛水貂养殖的风向标，有时候说话比他要好用的多。 张艺坤回到榆石岛似乎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在大家忙活着捕捞的情况下，并没有引起多少的重视，唯一带来的影响就是秀娟的养貂场对于杂鱼的收购竟然停止了，而且还告诫大家自己来年会减少水貂的养殖规模，原因是担心市场出现变化，只是她并没有说这个担心来自什么地方。 有些人猜测这是不是跟张艺坤那次回来有关，只是秀娟没说，大家也不好过多的询问，问也就是自己有个这个担心，至于大家来年要不要继续养殖，全看个人的想法。 看到秀娟这个养殖大户都要减少规模了，不少人也有些打鼓，不过他们也没有过多的担忧，毕竟大家的养殖规模都不是很大，最多的也不过只有百十来只的样子，而且用于饲养的杂鱼也是由存放在周放的冷库提供的，自己只是出了一些时间而已。 这个情况周放也发现了，他立即抽空找到了孙老师询问情况，孙老师将张艺坤的研究报告说了一遍，周放不由得皱起眉头，他立即将这份报告跟王远鸿联系在了一起，瞬间就表示这是王远鸿的计划，为的就是不让大家养殖水貂，打击自己的功劳。 孙老师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他和秀娟感觉张艺坤的报告有些道理，来年会降低水貂的养殖规模，就连那些种貂都准备售卖出去。 周放立即讲道：“你的那些种貂不要杀，直接卖给我！” 孙老师知道周放要这些种貂做什么，他再次劝说周放，“市场不是咱们所想的那样，你要仔细考虑清楚啊！” 周放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能够跟王远鸿占据上风的机会，哪里能够放过，他立即毫不在乎的讲道：“没事儿，就是把你们家所有的种貂都收购下来，我也有这个实力！” 对于周放的实力，孙老师自然是非常清楚的，他跟秀娟商量之后，决定同意周放的想法，将大部分的种貂都出售给他。 貂皮收购的日子快要到了，榆石岛大街小巷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声，不少人家都在计算自己能够拿到多少钱，一些老人家甚至都把这些还未到手的钱都安排好了各种的花销。 秀娟自然是售卖貂皮的最大卖家，自从得到张艺坤的警告之后，她跟孙老师几乎每天都在关注市场上的貂皮价格，正如张艺坤所预想的那样。 国际貂皮价格先是呈现出了一波涨价，带动着国内的貂皮价格也随即水涨船高，一张皮子凭空就能够多挣几十块，不少皮毛贸易商都打算囤积一些等待价格再高的时候，赚取一些差价。 榆石岛的老百姓们自然也开始关注貂皮的价格，见到每天都有几块钱的涨幅，自然也开始惜售起来，毕竟几块钱都能够买上一斤肉了，多等几天就能吃上猪头了。 秀娟则是紧急快速的将手头上所有的貂皮全部出手，看到秀娟这么着急出售貂皮，榆石岛上不少人都有些奇怪，虽然秀娟也多次说明不看好来年的水貂市场，可大家却不相信，毕竟这价格在那里摆着。 特别是那几个养殖了上百只的人家，这一次貂皮卖下来，竟然不比在船上当船工挣得少，关键这活儿比船工可是强太多了，还不用冒着生命危险累成狗一样。 秀娟也知道自己已经尽力了，再说下去的话，肯定会招人厌烦，似乎生怕别人发财一样。有道是：挡人财路，犹如杀人。 第133章 选举致富带头人 秀娟干净利落地将手头上所有的貂皮全部清空，甚至还告诉大家自己把大部分种貂售卖给了周放，这让许多人都感到了不解。 貂皮这么好的价格，甚至比上一年还要高，她都不想再饲养了，这是什么想法，是不是犯癔症了，甚至有人还找到了孙老师，让他赶紧去劝劝秀娟，别上了什么人的当。 孙老师也是一如既往地笑着讲道：“秀娟做什么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不掺和！” 这两口子的表态让不少人都感到这里面的蹊跷不小，可是貂皮的价格在那里摆着，到手的钞票也是货真价实的，大家得到的实惠也是真真切切的，有些人只能将两人归到了受到蒙骗那一类。 貂皮价格的上涨自然带动了周放的人气不断拔高，走在榆石岛上，随处都能够听到大家夸赞周放的声音，毕竟是他提出来让大家饲养水貂，还主动让大家把杂鱼都放在自己家的冷库中。 还有不少人都说这才是榆石岛真正的致富带头人，话里话外都指向王远鸿不作为。 王远鸿也不是聋子，这种声音自然也都听到了，可惜他也没什么法子，捕捞业一直维持这个熊样子，不上不下的让大家很难受，加上船只的更新换代，维持小康生活也算是勉强，想要发财致富似乎并不是太容易。 虽然乡里一直支持他的工作，不过周放也没闲着，不断通过各种关系说明自己在榆石岛群众中的威望，对于即将展开的村主任选举工作，乡里也产生了不同的看法。 一方面有人认为毕竟王远鸿在榆石岛工作了这么些年，群众基础还是不错的，还有些人则是认为，周放作为榆石岛乃至四房乡赫赫有名的致富能手，如果让他带领群众的话，或许能够有更好的发展前景，这次的水貂养殖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榆石岛的人均收入凭空增长了好几百，这是非常难得的。 最后，乡里决定将这个选择权交给榆石岛的老百姓自己，让他们选出所需要的致富带头人。 选举预定在捕捞季节结束之后举行，周放得到这个情报之后，立即散发出消息来，如果他担任了村委主任，就会把收购来的那些种貂全部捐赠给村里，无偿送给有需要的人来养殖。 种貂的价值大家自然知道，即便只有一对种貂，那也是白得的，榆石岛上的人们瞬间沸腾了，都在畅想着将来能够发财的梦想。 王远鸿听了周放的选举条件之后，知道周放此次是势在必得，而且他的捐赠行为还得到了乡里的大力赞赏，说这是致富不忘家乡人的壮举。 周放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村委主任的位置几乎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一般。 即便如此，周放依旧不敢放松警惕，王远鸿这几年在榆石岛的声望不小，虽然这段日子他用各种方法来掩盖对方的成就，也不敢说就能够彻底打败他。 最关键的是，他见王远鸿始终没有动作，立即想到了秀娟所说的话了。 他琢磨半天之后，猜测这恐怕是张艺坤与王远鸿联手做的局，为的就是在自己选举的时候来致命一击。 种种迹象表明王远鸿也似乎准备拿出这一招来，只是他并没有公开说明这件事情，而是不断在小规模范围内宣传张艺坤的研究结果，劝说大家先观望一下，如果市场稳定的话再进行养殖，老王家和老张家的一些人对于张艺坤还是比较信服的，立即决定暂停养殖。 榆石岛上，老王家和老张家的本家人不少，立即就带动了一些人在那里观望，毕竟还有秀娟这个养殖大户也宣布要降低养殖数量，一时间榆石岛上各种的猜测都有，不知道该听哪一个了。 周放在家里前思后想了好一阵，感觉如果想要彻底战胜王远鸿，拿下村主任的位子，就必须要使出一个大招，让王远鸿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只是张艺坤的研究资料的确是一颗不小的炸弹，必须要想办法让其无法发挥作用。 周放立即跑到了县里，跟几个养貂场的大户胡吃海喝了一顿，还找到了一些贸易商们，探听他们对于貂皮市场的想法和意见，这些人也对当前貂皮的“良好”状况所看好，认为来年貂皮价格还有继续增长。 有了这些“宝贵”的意见之后，周放心里也有底了。 就在不少人观望的时候，周放再次宣布，介于有些人对于貂皮价格的担忧，他可以保证来年貂皮的回收价格不会低于目前价格的九成，他可以在这个价格上保底收购榆石岛上所有貂皮。 有榆石岛首富背书收购所有的貂皮，还是保价收购，榆石岛的老百姓们瞬间就沸腾了，不仅向周放预定了不少的种貂，还特意跑到岸上去购买了种貂，准备来年大干一场。 榆石岛上周放的人气瞬间飙升，比先前免费赠送种貂的气势都要大涨许多。 王远鸿见状也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仅仅从这一条上看，他也是无力跟周放抗衡的， 榆石岛村民委员会新一届的选举很快就进行了，大家喜气洋洋的等待着能够推选出以为可以带领他们走上致富道路的领头人。 周放自然也是喜形于色，在选举前不停的拜会岛上各家，希望大家能够选票上投自己一票。 相对于周放的频繁活动，王远鸿似乎无动于衷，并没有太多的表示，好像提前已经宣布退出了这个相差悬殊的比赛。 最终的结果也没有出乎大家的预料，周放以将近七成左右的投票率，压倒性获得了榆石岛村委主任的选举，王远鸿也没有任何的遗憾，只是笑着恭贺周放，希望他能够带领榆石岛的百姓在致富道路上越走越远。 选举的现场一片祥和的场面，这让前来监督的四房乡领导和县里的干部都很惊讶。 周放随即被宣布成为榆石岛村委会主任，不过为了安定岛内的情绪，也是为了避免周放一人独大，出现一言堂的现象，这也是有些人主张换掉王远鸿的主要原因之一，由王远鸿继续担任党支部书记，这也是对于王远鸿工作的认可。 第134章 判断验证了 周放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次，彻底打败了王远鸿，这让他非常得意。 王远鸿自然也是非常了解周放的，立即避其锋芒，榆石岛的所有工作几乎全部都移交给了他，包括这些年来所有的账目。 原本周放打算在账目上做点儿文章，彻底把王远鸿打翻在地，没有能力与自己相抗衡，可是当他拿到账目的时候，赫然发现王远鸿早就在几年前就把岛上所有开销账目都公开了，重大事项比如购买交通船、柴油机等事项，全部都通过村民大会同意，根本找不出来什么问题来。 虽然周放也找到了一些账目上的瑕疵，比如说购买物品的单据不合规矩之类，这也是难免的事情，毕竟就连他自己也拿不出来全部正规的票据，手写的票据在基层是非常普遍的事情。 王远鸿交出账目之后，就显得轻松了许多，大部分的工作都被周放接管过去了，他现在除了党务工作之外，几乎就没有太多的具体工作了，也可以腾出时间来琢磨下一步的发展方向，有道是身在其中当局者迷，有时候跳出来纵观一下，也会有更好的视角和想法。 周放见找不到王远鸿什么问题，心里也比较佩服的，毕竟这些年榆石岛发生的变化很大，从最初连供电都存在问题，到现在不少人家都拥有了铁壳船，这也是为什么上级并没有让王远鸿卸任党支部书记的原因，他的功劳也是有目共睹的， 春天到了，这是周放就任村主任之后的开局之年，自然要显示出大家选举他的重要性来，一对对的水貂被送到了榆石岛老百姓的家中，无论是那些无偿的还是自己跑到岸上去主动购买的，只要在周放那里报名的人家，都可以得到先前的承诺。 这个表态让大家对周放本来还有些怀疑的人品立即提升了几个高度，逢人就夸赞他的品质，用张艺青的话来讲，不知道的还以为榆石岛来了菩萨呢，不过这句话说得不算过分，周放此次光是种貂就耗费了不小的资金，毕竟这水貂看起来个头不大，价值可不小。 秀娟几乎每天都关在关注貂皮市场的变化程度，却发现即便过了貂皮的收购高峰期之后，价格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一直稳定的维持在高位，她也有些担心，会不会张艺坤的判断有误呢？ 看着院子里已经空荡荡的养貂场，她心中暗暗的有些后悔，不过孙老师在这方面倒是看得很开。 “没关系的，即便没有变化，咱们也顶多就是一年的收入减少了，来年我们可以再养嘛！” 现在说什么都有些晚了，目前种貂价格也在快速上涨之中，而且作为主食的杂鱼价格也涨了不少，即便她现在有种貂，光是饲料这方面额外就需要花费不少，有些得不偿失的样子。 秀娟默默地点点头，只得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剩下的这些种貂身上了，或许还能够挽回一点儿的损失。 时间过得飞快，种貂的繁育期很快就过了，秀娟也忙着给大家讲解关于水貂的各种知识，看着这些刚出生的小水貂，大家都满怀希望地畅想着年底的大丰收，几乎榆石岛上家家户户都在盼望着水貂能够健康成长。 这天，秀娟刚刚回到养貂场，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她赶忙拿了起来。 “秀娟嫂子，是我！”电话那一头传来了张艺坤的声音，“你赶紧让孙老师查询一下最近一周的貂皮市场情况！” 秀娟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张艺坤不会无缘无故地拨打这个电话，“艺坤，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的判断有可能验证了！”张艺坤说这个话的时候，语气中并没有太多的欢喜，他知道在周放的带动下，榆石岛目前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水貂养殖场，规模甚至超过了年前的数倍还要多，这个损失会是巨大的。 秀娟听了之后，心里咯噔一下，她赶忙放下电话，拨通了孙老师的号码，现在整个榆石岛只有学校里面有一台能够连上互联网的电脑，还被严格保护着，这是王远鸿之前极力争取来的，也给了学校打开了一扇通往世界的窗户，虽然这扇窗户不大，却让大家领略了世界之大。 孙老师听了秀娟的讲述之后，赶忙来到了电脑室，立即开始搜索关于貂皮市场变化方面的新闻，果然看到由于欧美环保情绪高涨，国际市场出现了结构性变化，人工饲养貂皮市场出现了大幅度萎缩，带动外贸出口订单断崖式下降，国内貂皮出现了过度饱和状态，貂皮价格开始下降。 孙老师立即将查到的消息告诉给了秀娟，秀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她对张艺坤的才学非常赞赏，没想到他竟然能够未卜先知，提前这么长时间洞察市场变化。 她立即拨打了收购貂皮的贸易商，对方似乎还没有察觉到市场的变化，只是说最近一段时间出口单减缓了一些，应该是港口那边的事情，并没有意识到一场灾难即将到来。 放下电话之后，秀娟开始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办，现在她手头上的水貂数量还有一部分，是继续饲养呢，还是彻底放弃？ 这是摆在她面前的艰难选择，按照张艺坤的判断，貂皮市场会大幅度下跌，而由于国内前期市场短缺造成了各种物价不同程度上涨，虽然榆石岛拥有丰富的渔业资源，可是临近休渔期，造成主食杂鱼价格也大幅度上涨，最后极有可能无法覆盖成本，甚至亏损的情况出现。 秀娟查看了一眼自己的冷库，当初她和孙老师对张艺坤的报告半信半疑，虽然降低了种貂的数量，也减少了杂鱼的收购，不过光是剩下的这些水貂，冷库里的储存量也不是个小数字。 “你说，咱们现在怎么办？”秀娟看着急忙回到家中的孙老师，一脸凝重地问道。 “这的确是个艰难的选择啊！”孙老师紧皱眉头讲道，“实在不行就彻底放弃吧！弄不好到头来鸡飞蛋打一场空！” “行，你再跟艺坤详细咨询一下，看看他那边儿有没有更好的法子！” 第135章 斟酌和判断 张艺坤给出的方案很简单，立即放弃饲养，最大程度减少损失。 “岛上的其他人咋办？”秀娟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周放的保底收购，就是因为这笔资金实在太大了，而且周放承诺的价格还是最高位，如果真的如张艺坤所言的那样，国内貂皮市场降到了冰点，他恐怕无法承受如此大的压力。 “尽自己所能吧！”张艺坤也没更好的法子，毕竟他之前已经让秀娟告知大家了，却被周放全盘破坏，介于自己的身份，他也不能做太多，甚至不能过多的说些什么。 秀娟知道张艺坤的身份特殊，特别是周放刚上任不久，水貂又是他的赫赫成绩，恐怕会引起太多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 “秀娟，这样，你明天不是还要进行讲课吗？把这个消息散出去，也不用说太多！” “这话咋说啊？”秀娟有些犯难。 “就说我们要清空养貂场，原因就是不看好市场了！”既然不能提张艺坤，就只能说这时自己的看法，只是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带动其他人，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能减少一部分的人损失就减少一部分吧。 “周放那里咋办？”秀娟问道。 孙老师犹豫了一下讲道：“这样吧，我亲自去找他，把情况说明一下，不过我担心他能硬撑着！” “是啊，这家伙好面子！”秀娟也有这方面的担心。 时间紧急，谁也不知道第二天市场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孙老师立即去找周放，此时的周放并不在岛上，只留了个可以联系的电话。 正在请客的周放接到孙老师的电话之后，还是非常惊讶的，他还以为学校出了什么事情呢，大家都知道榆石岛上最受关注的地方就是学校了。 “周放，我刚刚收到一个消息，貂皮市场会有变化，我跟秀娟决定清空养貂场的所有种貂和水貂，一个都不留！” 周放拿着电话愣了一下，他有些疑虑地问道：“你确信要全部清空？” “是的，事情有些紧急，我在电话里只能简单说一下，国际市场出现了变化，咱们的貂皮出口受阻，国内的价格会有很大的变化，我跟秀娟计算了一下，极有可能无法覆盖成本，准备及时止损，跟你说一声，是不是需要告诉全村人，你自己拿主意！” 放下电话的周放半天没说话，他赶紧跟邀请的客人说了声抱歉，然后拨打了几个“朋友”的电话，向他们询问貂皮市场，以及未来的价格，这些“朋友”依旧沉浸在貂皮价格高企的欢乐中，立即大包大揽下来，有多少要多少的承诺让周放心中有些犹豫不决。 等到他回到榆石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刚下船就听到了秀娟要清空养貂场的消息。 “动作这么快？”周放赶忙来到了养貂场，就看到秀娟和请了假的孙老师正在忙着清点养貂场内所有种貂和小水貂的数量，登记造册准备全部出售。 “周主任，你来了？”孙老师看到周放的小汽车之后，立即上前打招呼。 “你们真的要清空？这里面不会有什么误会吧？”周放看着两人的动作有些疑惑地问道。 秀娟立即点头：“是的，我们已经做出打算了，不过大家对于未来的市场有不同的看法，县里的几个大户还在加码增加养殖量，人各有志，我们也不能让别人强求听从咱们的，所以我也不好过多的说什么！” 周放百味杂陈的回到了家里，很显然无论是秀娟还是孙老师都不是那种随便受人左右的人，而且秀娟做水貂养殖也这么多年了，对于市场还是具有一定的判断力的，难道真的会出大事情？ 可是她也说了，县里的那些大户也有不同看法，要不也不能都卖掉了。 在左右的斟酌之中，周放原本正常的判断随即偏离了方向，朝着有利于他的那一面倾斜了，最关键的是他还有不小的侥幸，这如果是一场错误判断呢！ 仅仅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秀娟庞大的养殖场全部都被清空了，仅剩下的那上百对种貂也都有了新主人，在秀娟几次提醒下还是兴高采烈地接受了，甚至连冷库里的那些杂鱼也都一并都带走了，还给了一个不错的价格。 如果不是那些笼子实在有些陈旧，恐怕这些家伙能连笼子都一块儿打包。 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秀娟突然有些伤感，这些年多亏了这些水貂，才让她这个小家庭能够从贫困中脱离出来，这些水貂算起来也是一家人的救命恩人了。 秀娟的举动也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年前的时候秀娟就已经开始削减种貂的数量了，现在竟然不仅把种貂都清空了，连小水貂甚至连杂鱼主食也全部都清空了，这是显然不打算继续养殖水貂的节奏了。 有些人心里也开始打鼓了，纷纷找秀娟询问怎么回事儿，秀娟也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一些胆小的人也提出要出售家里的水貂，不过却放不下周放的那个诱人的价格。 几天之后，榆石岛内就传开了秀娟清空养貂场的各种消息，其中有人就知道他们之所以这么干，还是因为张艺坤的那份报告，这就让不少人立即分成了两股坚定的力量。 一股坚信这就是王远鸿的计谋，用来破坏周放当上村主任的手段，这样以来就更不能上这个当了，另外一股则是相信张艺坤的能力，也相信秀娟和孙老师的不会傻到上当，就跟着一块儿清空了手中的水貂，这些人还被嘲笑都是有钱不赚的傻瓜。 王远鸿在整个事件中一句话都没有说，即便旁人问起来，也都是一律回答不知道，甚至还有人去医务室询问张艺青，两人似乎统一了口径，大家从他俩这里得不到任何的消息，用王远鸿的话来讲，多说没用还会引来误会，少说话就行了。 秀娟清空养貂场的消息也波及到了县里，不少人对这个养貂大户的消失也有一些疑惑不解，谁都知道榆石岛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光是杂鱼这一条就不是其他的养殖户所能够比拟的。 第136章 赶海的收获 休渔期如约而至，养貂场没有了，秀娟也从平日里繁忙的饲养工作中解脱出来，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就提着个篮子去海边赶海，虽说清空养貂场也换回了一些收入，可这是一锤子的买卖，再想有之前源源不断的收入是不太可能了，所以现在能够赚一点儿是一点了。 孙老师此时也陪着秀娟在海边儿忙活着，也亏得这几年两人都没时间来这片属于自家的海边来，这里的海货数量还不少。 长贵爹娘听说养貂场没了，也过来帮忙，一家人说说笑笑倒也非常快乐。 这里面最高兴的自然要数杨宗旭了，他站在一块礁石上，大声地冲着秀娟喊道：“妈，你看我给你表演一个大水花！” 说着还没等秀娟反应过来，直接腾空一跃跳入了海中，溅起了一大片的水花，惊得秀娟喊了一声。 杨宗旭很快就在海面上露出了脑袋，然后冲着秀娟挥挥手，随即在水面上翻了个姿势，冲着海底就钻进去了，这个时候秀娟才看到他的手腕和脚腕上都绑着一根红色的布条，这是榆石岛海喷子的标配，据说能够防范鲨鱼的袭击，不过这几年别说鲨鱼了，就是大一点儿的海鱼都不经常见到，大家也习惯性地绑着，就是为了图个心安。 “这孩子又去碰海底了！”秀娟紧张地望着杨宗旭消失的地方，连身旁的那些肥大的蛤蜊都不去挖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秀娟开始担心了，她赶忙冲着一旁的孙老师喊道：“宗旭怎么还不上来？” 孙老师看了一眼手表，这才过去三十秒，以杨宗旭的实力，在水下几分钟没有任何问题，不过他可不敢说这个话，秀娟此时正在火山尖儿上，一句话不妥，就会立即爆发。 “叔，你说呢？” 长贵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嘿嘿地笑了几声，然后埋头去抓海菜了。 秀娟见这俩都是不靠谱的家伙，急忙在湿滑的礁石上走了几步，还差点儿摔倒了，孙老师急忙上前将其扶住，“那个地方不深，这孩子心里有数！” 秀娟打量了一下杨宗旭潜入水中的地方，大概有三四米深的样子，透过清澈的海水还能够隐约看到一个影子在水下缓缓的活动。 又过了一分多钟，海面上开始不断升起一团团的气泡，随即一个身影从海底升了上来。 杨宗旭挥舞着手中的小网兜，看得出来里面装着沉甸甸的东西。 “妈，妈！你看，我刚刚碰到的海参！”杨宗旭快速朝着秀娟游过去。 五只海参在网兜里懒洋洋地趴着，似乎早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是什么了。 两个是赫赫有名的五棘刺，其他都是寻常的海参，不过个头还不错，这么一个大个的海参在榆石岛上现货销售都能够到二十块钱，如果是干制好的话，至少也能够到十五头的水准，在大城市卖到几百块也是正常的。 长贵爹经常说杨宗旭就是天生的海彭子，不说水性，光是这运气就压倒了多少羡慕的眼神，别人下水一天也不一定能够找到多少海参，更不用说五棘刺了，而这个孩子只要下水几乎没有空手的时候，无论是在深水区还是四五米的浅水，这海参犹如商量好的一样，自己送上门等着他去碰。 秀娟看着眼前的这些海参，杨宗旭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带来的价值就远超了自己哼哧哼哧干半天的收获了。 杨宗旭自然也是非常得意，将手中的海参交给了秀娟，大方地讲道：“妈，给你留着吃！” 秀娟哪里舍得吃这么好的东西，赶忙将手中的海参交给了长贵爹，虽然她也会处理海参，不过技术上还是不如长贵爹那么的娴熟，很快五只海参都已经处理好了。 “以后下水的时候一定要有人在旁边，不准自己偷着下去！”秀娟叮嘱杨宗旭，她知道不让这孩子下水是肯定不可能的，只能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尽量让他少潜水，毕竟他就是一个孩子，潜水对身体的损伤不小，不能让老杨家的独苗苗出事情。 杨宗旭听秀娟说自己可以潜水，自然高兴得不得了，虽说要有人看着，那也是简单的事情，只要不限制他就行。 秀娟望着远处即将落下的夕阳，眼看着就要涨潮了，一家人加快了手中的速度，赶紧趁机多搞一些海货，现在家里平日里的开销全靠这些东西了。 等到潮水上来的时候，除了杨宗旭捞上来的那些海参之外，一家人也足足搞到了两桶各种各样的海货，主要是各种的蛤蜊、海螺，能够晾晒或者鲜食的海菜、海带之类，另外还有几只来不及逃走成为瓮中之鳖的螃蟹。 螃蟹卖不上什么价格，只能自己吃掉了，蛤蜊和海螺是赶海的常客，收购的商贩也多，价格基本上都差不多，只是在个头和价位有点儿差异，至于海菜之类，更是不少商贩的重点收购目标，一些饭店常年都需要这些东西，价位也随着季节变化有很大的出入，就有不少人喜欢自己晾干了，等价格好的时候再出售。 秀娟的养殖场清空之后，就留下了一大片的空地，打扫干净之后，用来晾晒海菜是最好不过的，不仅质量好，而且没有什么杂质，属于海菜中的佼佼者。 孙老师带着杨宗旭去卖蛤蜊，秀娟则是拿着海菜跟公婆一起回家晾晒。 赶海的海货收购依旧在码头的交易区，这里已经没有休渔期结束时候的热闹场面，不过十几家商贩也是一字排开，大家都不断地看着手表，都在等着最后一班回四房乡的交通船。 “孙老师过来了？”孙老师刚刚到码头上，就引来了不少人过来打招呼。 商贩们在榆石岛时间长了，也都知道孙老师虽然只是一个普通老师，在榆石岛的地位也不亚于书记王远鸿和新任村主任周放，任何一个从榆石岛出去的学生，都对他非常的尊敬。 “弄了点儿蛤蜊，今天什么价格？”以前的时候，孙老师来售卖海货还有些不好意思，现在早就习以为常，也学会如何讲价了。 “您孙老师的货还用说，当然是最好的价格！”商贩们也都笑脸相迎。 第137章 皆大欢喜的场面 很快，大半桶的海货就卖光了，换到手了几张薄薄的钞票，捏在手里倒也有一种来之不易的感觉。 “宗旭，看到没有，咱们一家人忙活了半天，才能赚到这么点儿钱，现在家里已经没有水电，以后的生活除了我的工资之外，就靠这些东西来维持了。你要知道生活的来之不易，明白吗？” 孙老师立即开始对杨宗旭进行现场教育。 杨宗旭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些蛤蜊是多么不容易来的，一不小心就会被锋利的贝壳划伤，还有那些海菜，整整一院子的海菜，到手也不过只有那么几十块钱，还不够买上几斤猪头肉呢。 孙老师带着杨宗旭正准备回家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的争吵声，听起来似乎是有人对价格不满意，很快四周就围上了一群人看热闹。 “这是咋了？”孙老师赶紧上前询问，这么簇拥着一群人看起来也不雅观啊。 大家听到声音之后，立即让开了一条路，“孙老师过来了，让孙老师给评理！” 很快，孙老师就到了跟前，仔细一问才知道，有商贩来收海参，对刚刚送来的东西挑三拣四的，各种的不满意，卖货的就认为他这是故意找茬，准备压价格。 “孙老师，我真的不是压价格，你看看他的海参，晒得不干不说，这品质也有点儿太过了，而且个头也不足，要是五季刺的话我也就收了，这普通的海参我要是价格不压的话，到头来我得赔啊！” 说着，商贩将跟前装着海参的布包摊开放在大家面前，在场的几乎都是榆石岛的老百姓，大家对于海参的品质自然都有一番见解，只是碍于情面都不好过多的说什么。 虽然孙老师对这些也不太懂，不过毕竟在榆石岛这么多年了，好歹也算是半个行家了，他摸了一下帆布包里的海参，的确如商贩所说的那样，有一点点的湿度，不过并不影响质量，个头也还凑合。 “买卖买卖，有买才有卖，你要是不同意的话，就不用买！”孙老师扭头对卖货的人讲道，“你也是，要是价格没谈拢的话，也可以不卖，榆石岛也没有强买强卖的那种事儿，大家说对不对？” “对，孙老师说得没错，买卖讲究双方合适，谈不拢就不用费口水了！” “孙老师，我这家里等着用钱修船，才把这些海参拿出来换些费用出来！”卖货的有些为难的讲道。 孙老师看看对方，又看看商贩，“这样吧，我做个中人，你呢把价格降一下，贩子呢，也稍微涨一点，大家出来干这点儿买卖都不容易，是不是？” 商贩看看孙老师，又看看卖货的，然后一咬牙讲道：“我今天是看在孙老师的面子上，不管有多重，一个海参我多加两块钱，你要是觉得可以的话，我就全部收了，反正现在天快黑了，我也着急往回走，你这东西我还得回去再晾晒！” 卖货的犹豫了一下，这个价格的确没到他的心理价，不过这几天也邪门，几乎没有来收海参的，往日这海参摊子可是有好几家的，要不是自己真的等钱用，还真舍不得。 “也罢！卖你了！”卖货的将手中的小布袋递了过去。 海参作为榆石岛海货买卖中最值钱的品种，每一次交易都需要小心翼翼，只要秤上稍微有点儿偏差，那就不是几块钱的事情，大家都习惯在榆石岛的公平秤上进行交易，这样谁也不用担心出现什么问题。 最终，交易双方都很满意，商贩从腰包里拿出了一摞钞票，从十块到一百都有，从里面点出了花花绿绿的一堆，交给了对方。 这桩买卖就算是圆满完成了，大家皆大欢喜。 回家的路上，孙老师见杨宗旭没怎么说话，就有些好奇，这可不是小家伙的性格啊。 “宗旭，你怎么不说话了？”孙老师问道。 “孙老师，海参真的这么值钱吗？”杨宗旭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让孙老师有些猝不及防。 “是啊！咱们榆石岛的海参赫赫有名，而且不容易捕捞，所以物以稀为贵，知道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吗？” “知道！”杨宗旭点点头，“就是东西少的就贵！” “可以这么理解，你问这个做什么？”孙老师有些奇怪。 “没什么！”杨宗旭摇摇头，似乎有什么话没说。 孙老师只当是小孩子问着玩儿的，也没有过多的考虑。 回到家里，秀娟已经将海菜都安排好了，这几天正好是大晴天，晒几个大日头就能收起来了，等攒够了数量就可以卖掉。 孙老师将卖海货的钱交给了秀娟，然后讲了一下市场上发生的事情。 秀娟则是笑着讲道：“这种事儿太多了，卖东西就讲究一个时机，咱们当初卖貂皮的时候，多亏了艺坤的提醒，这才都卖到了一个高价，你看看现在，这貂皮的价格已经开始下降了！” “貂皮价格下降了？”孙老师赶忙问道。 “是啊，我刚才回家的时候，接到了几个老朋友的电话，他们都说现在国内貂皮价格出现了下降，而且出口数量也在降低，都说后悔当初没有听咱们的，现在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只能硬着头皮把这一波的水貂养完再说了！” “这么严重？” “是啊！现在大家都在担心接下来的行情，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希望不要下降得太厉害，否则周放恐怕真的扛不住！”孙老师考虑的是另外一方面。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已经跟周放说了这件事情，他现在正在县里跟那些养殖户们商量这件事情，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唉，有些事情不相信科学还是不行，张艺坤这家伙果然有两下子！”孙老师对于这个学生非常的佩服。 “是，我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很惊愕，仅仅从资料上就能够推断出几个月后的情况，这简直就是小说里所描述的那样！”秀娟此时对张艺坤已经佩服得不得了。 第138章 我不上学了 随后的日子，每逢秀娟要出去赶海，杨宗旭也不吵着要出去玩儿了，就跟在她的身后去海边，时不时地潜入水底捞一些东西上来。 也不知道是杨宗旭的潜水技术好，还是如同他爷爷说的那样有运气，杨宗旭每次潜水几乎都不空手而回，当然大部分的时候也都是捞取一些大海螺或者大螃蟹之类的海货，至于海参有时候还是有的，只是数量上或多或少，跟上次一样一下子能够抓到几十只的时候并不多见。 即便如此，杨宗旭在捞取海参的道路上还是越走越远，潜水技术也是与日俱增，整整一个暑假下来，竟然捞到了上百斤的海参，榆石岛多少成年海碰子都没有这样的成绩，何况杨宗旭还只是不用潜水工具的情况下，仅仅凭借自己自身的实力就做到的。 看着眼前已经晒干的海参排满了面前的笸箩，秀娟也是惊诧不已，这积少成多的海参价值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赶海卖海货了，甚至说在榆石岛想要赶海卖钱比得上眼前这些海参的，还真没有几个，除非是那些专门的海碰子，才有可能达到这个目标。 “妈，这些海参能卖多少钱？”杨宗旭趴在笸箩旁看着自己的战绩，笑眯眯地问秀娟。 “这可值不少钱呢，等海参价格好了的话，咱把它卖了然后攒起来，给你念书用！”秀娟摸着杨宗旭的脑袋讲道。 “念书为了啥啊？跟孙老师一样教书吗？”杨宗旭仰着脸问道。 “不一定跟他一样教书，你书念好的话，就可以到大城市去，过更好的生活！” “榆石岛不好吗？为啥要去大城市？” “榆石岛也很好啊，不过大城市有许许多多你想不到的好东西，你忘了你看电视的时候，能够看到大城市里有游乐园、大商场，还有小汽车，有好多好多好看好玩儿的东西！你要是不读书的话，这些东西你只能在电视里看看了！” “可是，周放伯伯也没读多少书，他还开上了小汽车！”杨宗旭有些不解的问道。 “周放？”秀娟笑了一下，“周放能开上小汽车是因为他挣钱多啊，你看看榆石岛不久只有一个周放伯伯吗？” “我将来也好跟周放伯伯一样，挣好多好多的钱，让你也坐上小汽车！” “那好，我就等着你的小汽车！”秀娟哈哈大笑起来。 杨宗旭看着面前的海参也嘿嘿地笑了起来。 只是这娘俩的笑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阵咆哮给打散了。 “你为啥不上学？”秀娟站在杨宗旭的跟前，怒气十足的问道。 “上学有啥好的，你都说过了，上学是为了能够去大城市，能够坐上小汽车，我不上学也照样挣钱，也照样能够坐上小汽车！”杨宗旭把脑袋高高仰起，似乎并没有惧怕的样子。 秀娟被杨宗旭的言论给气死了，她立即问道：“就凭你，你不上学，靠什么来坐小汽车？” “我会潜水，我要当海碰子！照样能够赚钱！”杨宗旭指着屋子里装着海参的罐子讲道，“我一个暑假挣到的钱，都顶得上别人半年了！大家都说我将来会是榆石岛上最好的海碰子！” 秀娟总算明白了，为啥这些日子杨宗旭总是嘀咕着要做海碰子，原来这一切的根源都在这里。 “你当什么海碰子，你赶紧给我念书去，小心我揍你屁股！”秀娟感觉这件事情必须要制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去，我要当海碰子，当榆石岛第一海碰子！”杨宗旭似乎主意已定，立即大声地喊道。 “这是咋了？我在大老远就听到你们娘俩的喊声！”这个时候孙老师从外面回来了，然后对杨宗旭讲道，“这快开学了，你的作业写完了没有？” “我不想写了，我要当海碰子，我要赚钱给你跟妈买小汽车！” “海碰子？小汽车？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孙老师有些蒙头转向了。 “你要是不念书的话，别说小汽车了，就是飞机我都不坐！”秀娟气都不打一出来。 “到底咋回事啊？”孙老师一头雾水地看着斗鸡一般的娘俩。 “他不想去上学了，要当海碰子，要赚钱给我买汽车！”秀娟坐在一旁看着杨宗旭。 孙老师这才明白过来，他看着杨宗旭一会儿，然后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杨宗旭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不上学就是为了这个？”孙老师问道。 “是啊！我当海碰子也照样能挣钱，挣好多好多的钱！”杨宗旭挥舞着拳头，似乎过一会儿这钞票就会从天而降一样。 “可是你上学也不耽误你当海碰子啊！”孙老师耐心地讲道，“何况你即便当了海碰子，要是没有文化，照样赚不到什么！” “我不信！”杨宗旭指着面前的海参讲道，“看到没有，这是我一个暑假就能够找到的，比好多人一年赚的都多！上学有什么用，将来还不得出来干活儿，他们干半个月还不如我一天挣得多！” 孙老师看看一旁的秀娟，秀娟用一副“你都看到了吧！”的眼神看着他，意思就是这小子不打不行了。 “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孙老师还是觉得挨揍不一定能够起到太好的效果。 “哼！岛上的人都这么说，什么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我能赚钱，为啥还要费劲巴力的去读书呢？” “宗旭啊，读书不光是为了赚钱，还是可以让你开拓眼界，不让你禁锢在眼前的这一亩三分地当中，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挣钱还有更多的事情，这些都需要知识和文化，再说了即便你挣到钱了，没有文化照样吃亏的！” “我不信！”杨宗旭把脑袋一摇晃，摆出了一副你爱咋说就咋说的姿态。 孙老师苦笑了一声，然后接着讲到：“不信的话，你看看咱们跟前就有例子，艺坤叔叔读书好，文化高，这才能够到市里工作，才能够知道更多的事情！” “那艺坤叔叔挣钱多吗？” “你这孩子怎么掉钱眼里了吗？怎么开口闭口都是钱！”秀娟在一旁听着太上火了，直接抄起了笤帚疙瘩冲着杨宗旭就拍过去。 “别打孩子！”孙老师赶紧拦住了，“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这样子，必须要让他从心里知道读书的重要性！” “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能让他知道？”秀娟愁容满面，这孩子啥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第139章 找来援军帮忙 “找艺坤？”秀娟听了孙老师的主意之后，有些担忧地讲道，“这能行吗？何况他也不一定有时间啊！” “眼下只能试试了，要不然宗旭这孩子恐怕就毁在这上面了！”孙老师对别人家的孩子有一百套各种各样的说劝法子，可是用在自己家身上不知道为啥就没效果了，显然是权威性遭到了质疑，只有比自己更权威的人出现，才能够制住这个家伙。 “你找还是我找？”秀娟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得同意孙老师的意见。 “我找吧！”孙老师找出了张艺坤的电话，然后拨打了过去。 张艺坤看到电话之后有些惊讶，还以为是商量水貂养殖方面的事情了，不过想到秀娟已经清空了自家的养殖场，已经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了。 “艺坤啊，我跟你说个事情，你看看能不能帮一下忙！”孙老师将杨宗旭不想上学、要自己当海碰子的事情说了一遍，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法子解决一下。 张艺坤听完了之后，也感到非常的棘手，杨宗旭这小子他见过的，非常的聪明伶俐，一般的说教估计起不到什么作用，更何况孙老师都无可奈何，必须要用与众不同的点子才能够应付。 “对了，艺坤啊，千万别提钱，这小子现在的潜水技术非常好，一般人还真挣不过他！”孙老师叮嘱了一句。 “行，我知道了，我琢磨一下，保证完成任务！”张艺坤笑着讲道，“我一个研究生还对付不了一个半大孩子？” “别掉以轻心，我跟你秀娟嫂子说了半天，都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行，我心里有数，等我的好消息吧！” 跟张艺坤通完电话之后，孙老师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毕竟这是关乎到孩子一辈子的事情，更何况要是杨宗旭不上学的话，自己这个老师还怎么教育其他的孩子，榆石岛的老百姓还不炸锅了？ 可过了几天依旧不见张艺坤动静，孙老师跟秀娟商议，是不是张艺坤工作太忙忘了这件事情了？ 两人正在商议的时候，突然听到院子里的大黄狗叫了几声，秀娟赶忙出门查看，赫然看到张艺坤居然站在门口，眺望着远处的海面，不知道嘴里嘀咕着什么。 “艺坤，你怎么回来了？”秀娟惊诧地问道。 听到秀娟声音的孙老师也急忙出来，“艺坤？” “孙老师！”张艺坤笑着讲道，“我这几天休班，正好回来看望我一下我爹妈，也顺便帮你解决一下杨宗旭这个小家伙的事情！” “太好了，你赶紧进来坐吧，我原先还以为你在电话里就能帮忙解决了呢！”孙老师笑着讲道。 “电话可不行，我这次想了一个招数，基本上能够彻底解决问题！”张艺坤似乎是有备而来。 “啥招数啊？”秀娟在一旁问道。 “这个暂时保密，不过你们要配合我，无论我做什么你们都要支持！” “行，这个没问题，只要能把这孩子掰过来，做啥都没问题！”孙老师赶忙讲道。 张艺坤扫了一眼屋子，“小家伙呢？” “又去海边潜水了！”秀娟指了一下院子里正在晾晒的海参，“你看看，这都是这些日子他自己弄的！” “他自己？”张艺坤虽然早就从姐姐姐夫那里听说过杨宗旭的潜水技术很好，不过对于孙老师的描述还是有些不相信，没想到竟然真的这么厉害。 “行了，我知道了，我的计划应该没有太大问题，等他回来之后，你们配合我演戏就行了！”张艺坤此时已经胸有成竹，三个人已经合伙将一个半大孩子纳入了计谋之中了。 “对了，现在咱们县的貂皮市场怎么样了？”制定好了计划之后，三人就开始闲聊起来，张艺坤最关心的还是貂皮的问题。 “不是很好，这些日子我经常听到有养殖户唉声叹气，说貂皮价格又下降了，不过大家还都抱着一丝希望，等到年底的时候价格会有上升的机会！你看呢？” 谁知张艺坤则是摇着头讲道：“根据目前的行情来看，短期内貂皮价格不会有什么涨幅空间，而且还有进一步下行的可能，这不是市场行为，而是最基础的需求出现问题，欧美市场受到环保影响很大，想要恢复之前的情况，没有年不太可能！” 秀娟听完之后，与孙老师相视一眼，年的时间她可是等不起的，不说养殖业的成本高昂，光是坐吃山空这一条就足以压倒太多像她这样的小型养殖场了。 “所以，你们最好还是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方向！”张艺坤看来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建议。 “其他的发展方向？”秀娟叹了口气，在榆石岛上除了养殖水貂之外，就只剩下出海捕捞这条路可走了，可是捕捞情况显然更糟糕。 “你们有没有考虑到海产品养殖？”张艺坤问道，其实这个事情他也跟王远鸿说过，不过似乎榆石岛人对海产品养殖业有很大的抵触心理，自从解散生产队以来，周围的海域几乎就没有进行养殖的项目。 “这件事情我也曾经调查过！”孙老师微微地摇摇头讲道，“榆石岛之前也有养殖海产品的记录，那还是在生产队的时候，就开始在近海的区域进行养殖了，就在将军石后面那一带，你应该知道吧？” 张艺坤点点头：“我知道那地方！据说那个地方饵料丰富，之前是捕鱼的好地方！” “对，当初生产队选择那个地方也是因为条件比较好，可是接连几年不是遭遇风灾就是出现寒流，几年下来，养殖区内什么都没有，幸亏当时榆石岛的捕捞业发达，这才补了亏空，从那往后，大家对养殖业就避而远之，都说捕鱼要看老天眼色，这养殖更是要看！” “是啊，咱们养殖水貂，实在不行还有个房子遮风挡雨，这在海上搞养殖，一旦出现风浪啥的，恐怕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原来是这样！”张艺坤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自己回去之后好好研究一下榆石岛周围的海洋气候变化情况，这对于海洋养殖是非常重要的先提条件。 这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院子外面传进来，大黄狗也一个箭步窜了出去，孙老师与秀娟相视一眼，今天的重要目标回来了。 第140章 一纸合约 “妈，我回来了！我今天是大获丰收啊！”随着叫喊声传进来，一个黝黑的身影冲进了屋子。 只见杨宗旭手里提着一只沉甸甸的网兜，肩上扛着自己的褂子，看起来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秀娟赶紧上前接过了杨宗旭的网兜，一眼就看到里面装着七八只海参，其中还有几个黑乎乎的五棘刺，褂子里居然还在动弹，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条还在活蹦乱跳的大牙片鱼，足足有半米多长。 “你艺坤叔叔来了，还不赶紧问好！”秀娟冲着杨宗旭讲道。 杨宗旭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正是榆石岛的文化之光，众多孩子们心中恶魔一般的存在，几乎所有榆石岛的家长都会用张艺坤来教育自己的孩子。 “艺坤叔叔好！”虽然杨宗旭对于上学这件事情比较抵触，礼节上还是没有落下的。 张艺坤则是笑着讲道：“原来是宗旭回来了，听说你是咱们榆石岛赫赫有名的小海碰子啊，居然抓到了这么好东西，了不起！” “那是当然！”杨宗旭对于张艺坤的夸奖很是受用，立即非常得意地仰起脑袋来。 “对了，宗旭，我听你娘说，这些海参都是你抓到的？”张艺坤看了一眼跟前的海参，又指了一下院子晾晒的笸箩。 “是啊，我厉害吧！”杨宗旭最自豪的就是自己能够抓到这么多的海参，只要有人来家里做客，都要显摆一番。 张艺坤则是微微一笑：“宗旭啊，你知道叔叔是做什么的吗？” “我妈说你是在市里当大官的！” 张艺坤则是哈哈一笑：“我不是当大官的，我是专门给人买卖东西的！” “买卖东西？不是跟周放伯伯一样吗？”杨宗旭立即将张艺坤跟周放相提并论了，然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孙老师，那个表情就是，你看看读这么多的书，还不是跟没读书的干一样的活儿。 谁知道张艺坤又是一阵笑，“差不多吧，不过我做买卖的方式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杨宗旭的精神头立即被吸引过来了。 “我买卖的东西都是值钱的玩意儿，不值钱的我不干！”张艺坤立即讲道。 “那海参值钱吗？”杨宗旭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问道。 “当然值钱了！我是专门帮人卖海参的呢！” “那太好了，我娘还说我要是不念书的话，那些海参就不给我卖了呢！” “我帮你卖咋样！”张艺坤立即抛出了一个诱饵。 杨宗旭看看身后的秀娟和孙老师，两人似乎没听到他们说话一样，依旧低着头处理着面前的海货。 “行！我娘说码头上的摊贩就会骗小孩儿，等我长大了才能去卖！” 张艺坤笑着讲道：“对，我可是念过好多书的人，做事都是靠合同，知道啥叫合同吗？” 杨宗旭摇摇头，“不知道!” 张艺坤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纸，然后指着上面讲道：“你看到没有，这叫合同，要是确定我要跟人做买卖的话，我就是跟人家签订合同，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按照合同办事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能反悔！” “这个我见过，我妈卖貂皮的时候就用过！”杨宗旭立即喊了起来。 “对，这都是合同！”张艺坤将手中的合同放在杨宗旭跟前，“你看看，这上面的字能不能看明白了？” 杨宗旭拿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起来。 “甲方：张艺坤，咦，这不是你吗？” 张艺坤微微地点点头，然后示意杨宗旭接着念。 “乙方：杨宗旭！怎么还有我？” “接着念！” “双方经过友好协商，制定以下合约，甲方成为乙方海参的唯一代销人，每年向乙方采购海参不低于一百斤，在此期间乙方不得将所捕捞海参交与其他人员销售，甲方保证用市场最高价进行销售！全部销售完成后，将所销售款项交与乙方。” 张艺坤看着杨宗旭，“你看明白这个合同了吗？” 杨宗旭拿着合同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然后问道：“你这是要帮我卖海参，还是用最高价？” “对！”张艺坤点点头。 “那行，我同意！”杨宗旭看着手中的纸，哈哈的笑了起来。 “你可看清楚了，这上面写的东西，要是签上了名字可就不能反悔了！”张艺坤叮嘱了一边。 听张艺坤这么说，杨宗旭就有些犹豫了，他把“合同”看了几遍，上面的字他都认识，读起来也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准备拿给秀娟看看。 “妈，你看我这个合同能签吗？” 谁知秀娟只是瞟了一眼，然后就讲道：“你都是小大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海碰子这点儿主意都拿不定吗？” 杨宗旭一听，刚准备下笔，然后又跑到孙老师跟前，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孙老师也讲道：“你都能看懂合同了，真了不起，看来你读书到这个水平也应该可以了！” 听着这爹妈的声调，肯定还是为了自己不上学生气，杨宗旭“哼”的一声，直接来到张艺坤的面前，“我把名字写上，你也要写上！” 显然这个小家伙还是非常精明的，张艺坤则是毫不犹豫的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杨宗旭见张艺坤签名了，自己也在下面歪歪斜斜的写了自己的名字。 “合同一式两份，都没有任何问题，这张是你的，这张是我的！” 张艺坤拿着到手的合同对杨宗旭讲道：“好了，咱们的买卖现在就开始了，让你娘把所有的海参都打包给我带走吧！” “没问题！”杨宗旭立即冲着秀娟讲道，“娘，把我抓到的海参都打包，让艺坤叔叔带走，我要发财了！” “好！我给你打包！”秀娟立即将杨宗旭抓到的海参一股脑的打好了包装。 张艺坤提着沉甸甸的包裹，还这别说，这小家伙捞到的海参数量真不少。 “那行，我走了！”说着张艺坤就提着包裹准备离开。 杨宗旭看着要离开的张艺坤似乎有些疑惑，然后看看一旁的秀娟又看看一旁的孙老师，看到两人正在用手比划钱的手势，就低声的嘀咕了一句，然后大声的喊道：“不对啊！” 快要走到门口的张艺坤停住了脚步，“有啥不对的？” “你还没给钱呢！这么多海参好多钱啊！” “什么钱？” “卖海参的钱啊！” “哪里有卖海参的钱？”张艺坤从兜里拿出了合同，对杨宗旭讲道，“你看合同上清楚的写着，这是代销合同，也就是说我什么时候用最高价全部卖掉了这些海参，什么时候给你钱！” “那你啥时候能卖掉啊？” “不知道，或许两年？三年还是五年，那就不知道了，买卖这东西说不准！” 听张艺坤这么一说，杨宗旭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了，这样以来，自己还不知道啥时候能见到钱呢。 “对了，你每年都要给我一百斤海参啊！对了，别忘了，你之后捕捞到的所有海参都得交给我来卖啊，你要是不给我的话，我就让警察把你抓起来，我可是有合同的！”张艺坤挥舞着手中的合同笑着讲道。 杨宗旭这才明白上当了，自己所有海参都被骗走了不说，不仅每年都要捞一百斤海参他，以后凡是捞到的海参都要交给他，至于钱什么时候给，那就不知道了。 第141章 被人卖了还帮数钱 “哇” 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的杨宗旭立即开始嚎啕大哭起来，自己辛苦当海碰子捞到的海参，就这么被张艺坤用一张纸一分钱不花的给骗走了，自己要是不同意的话，还会被警察抓走。 “娘，救命啊！”杨宗旭立即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抱着秀娟的大腿就哭。 秀娟看了一眼杨宗旭，然后不动声色地讲道：“喊救命也没用啊，你都跟人家签合同了，你也见过你娘我跟人家签合同，别说你这孩子了，大人也得遵守，谁让你签之前不好好看的！” “我哪里知道还有这么多的陷阱啊！”杨宗旭搂着秀娟的腿，坐在地上不停地抹着眼泪。 秀娟看着心疼，不过她知道这次要是不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小家伙，将来还不翻了天，她叹了口气讲道：“我也没法子啊！” 孙老师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先别哭了，我来问你，你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吗？” 听孙老师这么说话，杨宗旭这才收起了眼泪，然后不停地点头，“我知道了！” “错在哪里了？” “我应该好好地看合同！” “看来你还是没有认清楚问题到底在哪里！”孙老师挥舞着手中的合同，“你看看就这么几行字，就能够把你这么多的海参都骗走了，还顺带着让你给他干活，还不用给钱的那种，你这叫什么？傻瓜！你想想为什么会是这样？” 杨宗旭仰着头看看孙老师，又看看站在门口满脸笑容的张艺坤，似乎有些恍然大悟一般。 “因为我没有他聪明？” “因为你的文化水平不如我！”张艺坤将手中的海参放回了桌子上，“我就用一张纸就毫不费力地让你给我白干活，还带走了这么多海参，就是因为我知道的比你多，懂得比你多！现在的社会知识不一定让你更好的生活，却可以让你避免落入一些不必要的陷阱之中，明白吗？” “无论你将来做海碰子也好，赚大钱也罢，甚至只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渔民，没有文化、没有知识也是不行的！” 杨宗旭似乎有些明白了，在碾压式的学识面前，他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乖乖地听人指挥。 “嗯，我知道了！”杨宗旭不停地点头，刚才的事情可真是把他吓坏了。 “那你还写不写作业，去不去上学了？”孙老师在一旁问道。 “写作业，上学！”杨宗旭脸颊上的泪珠还没有擦干。 秀娟见杨宗旭总算有了上学的心思，这才放心地将其搂在了怀中，“你呀，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这下知道知识的重要性了吧？” “知道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文化，不能让人再骗我了！”说着还用斜眼看着不远处的张艺坤。 张艺坤则是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还挺能耐的，要不是我想出这个法子来，你还不学习了，我可是救了你，否则将来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呢！” “哼！”杨宗旭似乎还是有些不服气，不过想到人家的文化水平，自己显然是不够看的，还是等将来自己也有文化了，再比个高低，好汉不吃眼前亏！ “艺坤，这次多谢你啊，要不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秀娟赶忙向张艺坤致谢。 “没啥，举手之劳而已，这小子要不是聪明的话，我的法子还不一定好用呢，我的招数专门对付这种聪明的小孩儿！” 杨宗旭到底是个孩子，听到别人夸奖的时候，立即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刚才大哭的惨状就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对了，我刚才看到这些海参你们就这么拿出去卖吗？”张艺坤看着眼前的海参突然问道。 “是啊，那还怎么卖？”秀娟有些奇怪，海参不都是这么卖吗？ 张艺坤想了一下，立即从公文包里翻找了一下，立即从里面找到了一张图片，这是一张销售海参的图片，上面精美的包装当中孤零零的放着几只海参，无论是从品相还是规格，都没法跟秀娟手里的这些相提并论。 “人靠衣裳马靠鞍！有时候精美的包装才能够体现出东西的价值！” 秀娟看着图片上的犹如水晶般的包装盒，“这盒子真漂亮啊，得不少钱吧！” “你看看，你也是光看到盒子了吧，你想想看盒子都这么贵，里面的东西还不更加值钱？” “可是，这有人买吗？”秀娟表示怀疑。 “大城市有的是有钱人，这就叫做包装艺术！”张艺坤表示这种事情见得太多了。 突然，张艺坤将视线投向了桌子上的海参了，特别是那些五棘刺海参，如果自己将这些海参包装一下，身价恐怕会翻倍，至少也可以让榆石岛的老百姓们多赚一些钱。 “嫂子，孙老师，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们同意不同意！”张艺坤突然讲道。 “啥事儿，你说！”秀娟看了一眼孙老师，不知道张艺坤有什么事情。 “我想把你们家这些海参都收购了！”张艺坤又笑着讲道，“当然不是用这种合同！” “你收购海参做啥？”秀娟有些奇怪。 “我想做海参生意！”张艺坤似乎经过慎重考虑了，“咱们的海参想要卖出去都需要靠贩子，而他们也是送到更大一些的贩子手里，我想直接打通到市里的渠道，这样价格就可以任由咱们自己控制！” “这样行吗？”秀娟虽然经营了这么些年的养殖场，最多也只不过跟县里的人打交道。 孙老师在一旁点点头，“我看可以，不过你打算怎么做这个买卖，你可是公家的人！” “这个事情倒是不用担心，大不了我不干了！” 孙老师和秀娟瞬间呆住了，这铁饭碗说扔就扔，这也太随便了吧？ 张艺坤也看出了两人的担忧，他随即讲道：“其实在市里的这段时间，我也基本上看到了我的职业内容，我不想禁锢在按部就班的日子里，我想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这事儿你爹和你姐你姐夫知道吗？”孙老师问道。 “我的事情他们做不了主！”张艺坤笑着讲道，“我今天回去就跟他们说，这些海参你们先给我留着，这可是我未来发展的第一桶金！” 第142章 辞职下海 杨宗旭的上学风波总算在张艺坤的计谋下平息了，可是一场更大的风暴则是在老张家掀起来了。 张艺坤从养殖场回到家里之后，正在院子里乘凉的张津石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站了起来，冲着里屋喊道：“他娘，快出来，你宝贝儿子回来了！” 不过从屋里首先出来的则是张艺青，她立即笑着问道：“这是什么风把领导吹回来了？” “姐，你咋在家？我姐夫呢？” “他正在船坞呢，趁着这段时间把船好好整一下，你这回来也不打个招呼，搞什么突然袭击啊！” “有点儿小事儿回来了，不过回来之后我发现我还有个大事情准备向大家宣布！” “啥事儿啊？” “妈，等姐夫到了之后我再说！”张艺坤上前搂住自己娘的脖子，嘿嘿地笑着。 “不是你找对象了吧？”张艺青打量着张艺坤，“你岁数也差不多了，该找个人管管你了，你爹妈等着抱孙子等得望穿秋水啊！” “这事儿不是得你这个当姐姐的先做出表率嘛，我怎么好打头阵！”这姐弟俩但凡凑在一起没有几句话就开始拌嘴了。 “我这好说，想要自然就有了，倒是你，八字有一撇了没？” “这事儿先不忙！成家之前先立业！” “扯那些没用的做啥，你看看你姐夫，自从娶了我之后，这事业发展得大大的！” “什么大大的？”王远鸿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我大老远就听到了！” “姐夫！”张艺坤立即站了起来。 “你小子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也好去接你！” “我回来有点儿着急的小事儿！”张艺坤笑着讲道，“不过已经办完了！” 王远鸿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了，他立即问道：“宗旭那小子连孙老师都拿不住，你有啥法子？” “当然是神机妙算了！”张艺坤神秘的一笑，“我出马自然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你就看着吹吧！啥时候走？”王远鸿笑着问道。 “我看看吧，应该明天！” “明天，怎么不在家里多住几天？”张津石一听，脸就拉下来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扭头就要走。 “唉，身不由己啊，你要是不想让我走的话，要不我就不走了？”张艺坤坐在张津石的身旁嘿嘿地笑着。 “你不走就不走，多住几天你娘还高兴呢！” “行了，爸，你就别逗他了，他那个工作整天被领导追得跟兔子似的，哪里还有什么时间，估计连谈对象的时间都没有！” “还是我姐对我了如指掌啊！”张艺坤叹了口气讲道，“不过这种日子过不了多久了！” “怎么？你真的有对象了？”张艺青瞬间来了精神，这种八卦新闻对她而言可是不可多得的。 “什么啊，我打算辞职了！” “啥？”张津石愣住了，周围的全家人都愣住了。 大家都用惊诧的眼神看着张艺坤，似乎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比他找到女朋友都要震撼一百倍啊。 “为啥啊，你不是干得挺好吗？”张艺青立即问道。 “是啊！不过我还是想要锻炼一下自己，不要在那么安逸的环境里生活！”张艺坤的这句话，如果随便让哪个渔民听到的话，非得用鞋底子拍他不可，啥叫不愿意安逸的生活？ “那你打算干什么？”王远鸿问道。 “我想回来自己创业！” “你自己？开啥玩笑？”张艺青立即开始浇凉水了，“你知道现在城里有多少人在创业，都赔得连裤衩子都没了！” “我当然知道了，我是什么部门的，我不能不知道，不过正因为我知道，我才心里有数！”张艺坤一连串的答复让张艺青哑口无言，对于商业这方面的情况，张艺坤自然知道得比谁都多。 “这事儿你得好好的考虑一下，这可是铁饭碗，扔掉了就没法再捡起来了，再说了你上了这么多年的学，就这么扔掉了？”张津石显然是不太同意儿子的做法，不过他也没有极力阻拦，毕竟孩子都大了，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张艺坤笑着讲道：“这件事情我早就想了一些日子了，不过这次回来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个商机，如果处理得当的话，就是我的第一桶金！” “啥商机？说出来让我听听，我给你把把关！”张艺青立即在一旁讲道。 “其实，这个商机大家都曾经见过！”张艺坤指着屋里讲道，“咱家还有！” “啥玩意儿，你倒是说啊！” “海参！”张艺坤讲道，“我今天去秀娟嫂子家里，小宗旭不想上学就是因为能够捞到许多海参，咱们榆石岛海参自古以来就赫赫有名，现在却没有什么名气，而且市面上各种海参的质量参差不齐，也带来了许多的影响，我打算注册榆石岛海参的商标，打造出一个高端品牌，这样不仅可以让大家能够品尝到货真价实的榆石岛海参，还能够为咱们岛上增加收入！” “你的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可是销路呢，做买卖销路是最重要的，没有销路一切都是空谈！”张津石微微地摇摇头。 王远鸿倒是非常赞成张艺坤的想法，“咱们岛上大部分的海参基本上都是交给商贩来售卖，顶多只是挣个辛苦钱，人家倒手就是赚个盆满钵满，不过这种买卖的确要有销路，周放也参与海参的销售，却没看到有多少的起色！如果艺坤这个主意做好的话，不仅能够赚钱，还能够帮我压制一下周放在岛上的捣乱行为，这家伙自从当上村主任之后，岛上所有工作都几乎停止了！” “对付周放这件事情先放一下，我想说的还是销路和本钱问题，海参这么贵的东西，总不能赊欠人家的吧？你爹和你姐夫可丢不起那个人！”张津石一脸的不愿意。 “关于第一批海参的销售和成本问题，我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我现在有个固定的海参来源，而且我做的是精品，为的就是能够与市面上的普通海参分隔开，等我的资金足够充裕之后，再想法子进入普通海参市场！” “是孙老师家的那些？”王远鸿立即猜到了张艺坤的第一桶金来源了。 “是！”张艺坤也没有隐瞒。 第143章 榆石岛海参 张艺坤这次回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也没有耽搁太长的时间，第二天就匆忙回到了市里上班，在他的新事业没有正式展开之前，还得按部就班的上班。 张津石依旧不太同意张艺坤的做法，他认为张艺坤的学识应该用在正经地方，当然最主要的是还是铁饭碗的事情，这可是旱涝保丰收的工作，虽然听起来创业这个名词挺时髦的，可是这也代表着不安稳，没有保障。 好在张艺坤有个坚定的支持者，那就是王远鸿，他知道张艺坤有知识、有视野更有闯劲，肯定能够闯荡出一个不一样的道路来。 有姐夫的支持，加上张艺青也变相的鼓励，张津石的意见似乎就有些无关紧要了，用老伴儿的话来讲，年轻人的事情让年轻人自己做决定吧，不闯荡永远不知道外面有多深。 回市里之前，张艺坤跟王远鸿对于自己的设想做了一个简单的推算，虽然他有这方面的知识，可是具体实践起来肯定会有不少的问题，必须要提前琢磨清楚了。 有了最初的设想之后，张艺坤就开始利用下班时间开始着手准备自己的事业，首先就是注册商标，这是他打响市场的第一步，而且根据他工作中的经验告诉他，这个商标仅仅注册一个还不行，必须要有各种的保护性注册，否则极有可能被各种的“李鬼”损坏了品牌。 很快，以榆石岛海参为主体，包括五棘刺海参、榆石岛五棘刺海参，榆石岛野生海参，等等关于榆石岛海参的一系列商标顺利完成了，这也几乎消耗掉了张艺坤从大学开始积攒下来的那点儿资金。 就在他有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时候，一笔足足有五万块的资金打入了他的银行卡上。 原来，看到实在无法阻止儿子的创业行为，张津石最终还是没能按耐住，拿出钱为张艺坤提供了最紧要的启动资金。 有了这笔资金之后，张艺坤立即展开了有针对性的广告发布活动，虽然他已经提交了商业局的辞呈，工作中的那些人脉并没有因此中断，这成为他创业的首要目标。 包装精美，拥有悠久历史文化的说明，货真价实的品质，以及早就深入人心的营养效应，榆石岛海参初出茅庐就瞬间吸引了不少高端人士的目光。 现在那些首先富起来的人群，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格外的关注，各种的养生品牌也是层次不穷，但是大家对于传统滋养品种依旧是情有独钟，张艺坤早就发现了这个情况，立即针对性的举办了几场讲座，邀请“养生专家”对自己的海参进行推荐。 不仅仅于此，张艺坤还将自己即将销售的海参，专门找了有关机构进行了科学的分析，将其中的营养成分都详细地检测出来，这样即便是那些没有多少文化的暴发户看到，也能够一眼就明白这是好东西。 为了能够让客户更好地享受来自榆石岛的海洋珍品，张艺坤特意花重金请教了制作海参菜肴的特级大师，为潜在客户定制了一批佳肴免费让大家品尝。 这一系列的花费自然是不小的，即便在王远鸿看在眼里也都是咋舌不已，不知道这种看似打水漂的举动能有什么样的结果。 张艺坤的心中也是忐忑不已，他虽然知道这些举措能够带来广告效应，可是具体的结果是啥样的，以前都是纸上谈兵的，现在来真的他对结果也是个未知的情况。 当第一批精美包装的榆石岛海参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大家都在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让张艺坤没想到的是，这批海参刚刚面世，竟然立即被哄抢一空，甚至于高出市场不小的价格对于这些人来说根本不在乎，毕竟物以稀为贵，这种好东西无论是自己食用还是用来送人情，都是非常上档次的。 张艺坤看着到手的一摞摞钞票，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这是真的，自己首次创业就取得了成功，这简直就是一个梦境，这首批海参赚取的利润已经超过了自己那个铁饭碗十年工资了。 当张津石和王牧风看到面前成堆的钞票，也呆愣地坐在那里，半天都没有说话。 纵然两人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对于这种急速的来钱方式还是有着不小的担忧。 “艺坤啊，这买卖合法吧？”这是家中四位老人最关心的话题。 “当然了！我是做啥的，肯定合法了！”张艺坤笑着讲道。 虽然榆石岛海参一炮打响，张艺坤并没有被眼前的利益所蒙蔽双眼，他知道想要长久的发展，质量是关键，否则这不仅仅是一锤子买卖，更是砸锅的生意。 张艺坤手里的海参，也是分为几个档次，最高的自然要数即便在榆石岛都难得一见的五棘刺海参，这些数量稀少的品种被他命名为“皇室贡品”，只有消费达到一定水平的客户才具有购买资格，有机会买到这种珍品，至于其他品种的海参则是根据大小、生长年限等等各种条件分为不同的等级。 一时间，榆石岛海参成为了许多高端人群交口称赞的佳品。 榆石岛海参的横空出世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有些精明的商家也立即通过多方打听，得知了榆石岛的具体位置，也想要从中分一杯羹。 只是等他们出手的时候，早已经晚了三秋，早在一系列意向客户签订购买协议的时候，王远鸿就在榆石岛上展开了活动，开始大规模收购海参，特别是五棘刺海参更是有多少要多少，唯一的要求就是要符合规格。 这也是为了避免有些人跟先前出海捕鱼一样，无论大小一锅端的情况出现。 周放也发现了这个情况，虽然他不知道王远鸿为啥收购海参，但是海参生意利润高这是明白的事情，只是他现在被貂皮的事情搞得有些头昏脑胀，一些得到消息的养殖户已经开始询问这件事情了，他实在没有精力去顾及这些。 对于王远鸿而言，海参的收购也是一场不小的冒险，虽然张艺坤那边儿销售火爆，可海参即便在榆石岛也是属于贵重商品，随便一个品相好的海参都要几十块钱，更何况榆石岛几乎家家户户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 如果敞开收购的话，资金压力是巨大的，纵然把两家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也绝对扛不住。 这就让张艺坤面临了一个艰难的选择。 第144章 杀鸡儆猴为质量 “姐夫，停止收购普通品质的海参，尽全力拿下榆石岛五棘刺和高品质的！” 张艺坤知道任何火爆的生意都会引起关注，他的榆石岛海参纵然有商标保护，也挡不住其他商人觊觎的目光，他只能从源头上保证自己的渠道，凡事都要留一线，有钱大家赚，这样才能够让生意更加宽广。 在名贵海珍品效应下，来自榆石岛的海参很快就家喻户晓，甚至连省城的大商场也主动向张艺坤提出了入驻的邀请。 一时间洛阳纸贵，榆石岛人立即对自己手中的海参价值做出了更高的评价，价格自然比先前自然而然地翻了不少，纵然还在休渔期内，一些人家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特别是一些没有渔船的海碰子，更是一个个挺着腰板，因为只有他们才能够将这些一个个金疙瘩从海底请出来。 商贩们也对榆石岛趋之若鹜，有时候别说是几个海参，就是单独一个，他们也毫不犹豫地拿下，用来积少成多。 走在榆石岛的大街小巷里，都能够听到一些近乎于暗语一般的对话。 “啥样？”“五个！”“一百！”“五棘刺！”“加价！” 然而，榆石岛周边恶劣的海底情况，虽然保护了海参的缓慢生长，却给采集带来了不小的困难，加上暴涨的价格让越来越多的渔民成为了海碰子，海参的数量却还是那么多，有人一天下来也不过只能找到几个而已。 有人就暗中起了歪念头，将其他地方的海参来混充榆石岛海参，一时间市场上鱼龙混杂，各种低价海参开始泛滥了。 张艺坤的正牌榆石岛海参也受到了冲击，销量开始下滑，眼看着刚刚创立的品牌就要毁于一旦，好在他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立即在当地的报纸和电视台上花重金发布了一条消息，榆石岛海参品牌由艺坤商贸持有，受到法律保护，品牌下所有海参全部来自榆石岛周边海域，如果有冒充榆石岛海参或者以榆石岛海参品牌以次充好的行为，本公司将严格按照法律予以严惩。 消息发出之后，大家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品牌早就被人家一锅端了，也有人不信邪的，打着榆石岛的品牌继续售卖质量差的海参。 张艺坤得到消息之后不动声色，他先是打电话给报社，说要给他们做一个大新闻，对于这种社会话题记者们自然是趋之若鹜，立即陪着张艺坤装作消费者购买了一批自称是榆石岛的海参，上面的包装样式跟张艺坤的几乎差不多，就是质量上要低劣。 张艺坤将对方海参跟自家的精品海参做了对比之后，固定了证据，直接将其告上了法院。 商户接到诉讼通知的时候，那一脸惊诧的表情也被记者们都记录下来了。 这些商户显然没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或者是他们根本不认为这是一种侵权行为，面对做好一切准备的张艺坤，庭审场面是一面倒的情况。 张艺坤甚至还主动申请公开审理，让各路报社记者全方位地报道这种侵犯知识产权的行为，并且对质量低劣的产品进行痛诉，一时间口若悬河，让众人目瞪口呆。 这一招杀鸡儆猴的效果还是非常不错的，虽然最终因为对方销售量不大，也没有赔多少钱，却让张艺坤声名鹊起，甚至还接受了电视台的采访。 瞬间，艺坤商贸的名字迅速传开，大家都知道要想买到货真价实的榆石岛精品海参，就得找艺坤商贸。 有了前车之鉴以后，商贩们也是叫苦不迭，虽然他们手中的海参也是从榆石岛收购的，但是却不能打着榆石岛品牌，只能在售卖的时候告诉对方，这是跟艺坤商贸一样品质的海参，这样一来更加提高了艺坤商贸的名声。 张艺坤成功转型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榆石岛上，更加激起了大家的羡慕，“别人家的孩子”再一次成为了家长们教育孩子的实例，有知识有文化，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这里面受影响最大的自然是要数让张艺坤生出创业念头的杨宗旭了，这家伙虽然被张艺坤一张文书给骗得嚎啕大哭，心里却一直不服气，可是当他看到电视机里滔滔不绝被采访的张艺坤时，心底的那股傲气立即被灭掉了。 孙老师也是教育行家，立即指着电视机对杨宗旭讲道：“怎么样？你当海碰子能有这样的本事吗？还得有文化！你看看同样是做生意，周放伯伯这十几年的买卖，都没有艺坤叔叔这一年做的大！” “是啊！以前谁知道咱们榆石岛啊，现在但凡是卖海参的地方，都会加上一句跟榆石岛一样好的话语！”一旁的秀娟敲着边鼓。 “嗯嗯！”杨宗旭立即点头，这下子他可是服气了，“我以后一定跟艺坤叔叔那样！” “有志气就行！”孙老师摸着杨宗旭的脑袋，“以后好好学习，也锻炼好身体，将来为国家、为咱们榆石岛做贡献！” 张艺坤在自己的海参生意铺开之后，就再一次注册了包括艺坤商贸和榆石岛海珍品之类的商标，他可是在这上面吃到了不小的甜头。 虽然他的高档海参买卖做的不错，利润也很高，可是他也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难题，那就是榆石岛就这么大，野生海参的产量本来就不高，加上大家都在捕捞，各路商贩的收购，真正到他手里的也并不算多，总不能让那么大的一个店铺空荡荡的吧。 他在前期海参销售差不多的时候，开始将榆石岛的海米、虾仁还有各种的海菜等等都包装好，准备打造一个海产品系列品牌。 张艺坤的海珍品商铺总算是开张了，王远鸿则是在榆石岛帮忙收购这些东西，简单包装好送到他那里，然后再进行精细包装，主打的就是一个精品销售。 在张艺坤的带动下，榆石岛的海货收购价格开始快速上升，不过这也仅限于那些质量好品质高的海产品，用商贩们的话来讲，王书记高价收高品质的，咱们就收那些普通的，各不相碍。 虽然话是这么说，榆石岛老百姓还是得到了不小的好处，最起码收购价格高了，到手的钱也就多了，大家的日子也就好了。 第145章 貂皮隐患出现了 赶海的人家都开始赚钱了，养殖水貂的人家一个个则是愁眉苦脸，他们也通过各种途径知道了貂皮价格正在下降，虽然周放一个劲儿的说没事儿，年底的时候肯定能涨起来，可是谁心里也没底。 周放心里更没底！ 他这些日子隔三岔五的就找当地的皮毛贩子还有各路的养殖场打听消息，得到的几乎没有什么好消息。 因为国际市场发生了变化，不仅仅是貂皮市场，整个欧美的皮毛市场都遭到了重创，无论是高端还是低端市场都开始萎缩，本来就以出口为主的貂皮出现积压现象，导致整个貂皮价格持续走低。 周放现在都不敢回岛上了，他无精打采地坐在自己的商铺里，再也没有击败王远鸿当上村主任那个时候的春风得意了。 他看着刚刚收到的貂皮价格，已经比年初的时候降价三成了，而且还在继续下降之中，整个貂皮价格每天都几乎在变化之中。 按照自己跟榆石岛老百姓的承诺，无论貂皮价格如何变化，他都用保底的价格收购，而那个价格已经比现在高出来两成还要多了，现在榆石岛的貂皮数量已经超过了上万只，即便到年底的时候有损失，也不会差太多。 如果到时候貂皮价格再次下降的话，自己的损失恐怕会在几十万，要是貂皮无法出售，损失会继续扩大到甚至上百万。 “我周放做买卖几十年，好不容易挣下来的这份家业难道就要全部栽在这小小的水貂身上？”周放一脸的苦涩，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貂皮价格好似落水的秤砣一般下坠。 眼看着休渔期就要结束了，接下来是所有海货商人最繁忙的日子，也是最考验资金量的日子，现在的渔民都很现实，除非价格非常合适，否则一律都是要求现金交易，只有到手的钱对于他们而言才是钱，所有的白条或者账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变现呢。 商贩们自然也是不留余力地收拢各路资金，以备这场全年最大的战役，特别是榆石岛，这两年已经新增了不少铁壳船，即便那些木制船只也都更换了崭新的大马力发动机，出海的速度和里程都大大增加，收成也自然也增加了不少。 王远鸿这段日子也是非常忙碌，自从他卸任了村主任的职务之后，村里的事情几乎跟他没有太大关系了，全部都被周放将大权揽了过去，就连刘会计也都靠边站，除了提供一些过去资料之外，也几乎无事可做。 张艺坤的商贸公司开起来之后，他忙着收购海货，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相对于之前的日子，更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毕竟谁都跟钱没仇吧。 休渔期结束之后，一场硬仗又开始了，捕鱼还是他的主业，这一年的收成、铁壳船的贷款都靠这几个月了。 处理好商贸公司的收购事宜之后，王远鸿总算抽出时间来检查自己的铁壳船，经过休渔期的修缮之后，铁壳船再次焕发生机，各种的网具也都顺利装上了船，货舱和鱼筐也都准备妥当，就等着掐表看着时间，准备出海了。 王远鸿站在甲板上，眺望着前方的大海，风平浪静的犹如一面镜子般，映衬着榆石岛上葱绿的树林和嶙峋的礁石，偶尔看到几只海鸥掠过海面，留下一连串的涟漪，好一派惬意的海景图。 这平静的时光很快被欢声笑语中的机器声打破，大家都在检查各种设备，防止在最关键的时候掉链子，还有一些管理人员正在检查大家的网具，先前的绝户网已经被严令禁止了，大家起初跟休渔期一样不理解，最后在强令下来都老老实实的接受了，这才发现政策带来的好处，大家都只能抓到大鱼，虽然总体捕捞量降下来了，可是价格却上涨了，带来的收益自然也就增加了，大家的腰包比以前也鼓起来不少。 得到好处的渔民们自然对这项政策格外的喜欢，不仅自己更换了新网，还监督别人不能使用绝户网，谁如果用了的话，肯定会遭到其他人的鄙视和举报，到头来好处没捞着，自己还得挨罚，落得得不偿失的结果。 “王书记，准备出海啊！”王远鸿从船上刚准备下来，就看到有人冲着他挥手。 “是啊，看看设备是否正常！”王远鸿点点头。 “我跟您说个事情！”那人似乎有些神秘的讲道。 王远鸿有些不解，现在村里大部分事情他也管不了了，不过还是从船上下来，“什么事情？” “我想跟您说，水貂的事情！” 一听水貂，王远鸿就皱起了眉头，这可是关乎到周放，他可不像触霉头，虽然现在他知道水貂价格有些变化，可是周放在岛上的声望依旧不减，这个时候要是掺和进去的话，碰个鼻青脸肿那是绝对的。 “说吧，什么事情？” “周放在选举之前就说，今年的貂皮他保底收购，价格不低于年前的九成，我们都相信了，还增加了养殖量，现在光是我家就有三百多只水貂，我想请王书记能不能帮忙问一下，他到底能不能收？” “这事儿你们应该去问周放啊！”王远鸿笑了，“我问有些不合适啊！” “我们问过了，他说肯定会收的，可是我们也看到了最近的貂皮价格，差的实在有点儿大，您是书记，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王远鸿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当初听说有好处的时候就一个劲儿的往前冲，现在看到有危险了，就把他这个书记拿出来当先锋，这是有好事儿就上，糟糕了就让啊！ “行，我知道了，现在快要开海了，等忙活了这段时间我一定帮你们问一下，这也是关乎到榆石岛老百姓切身利益的事情嘛！” 王远鸿的表态让对方很高兴。 看着那人离去的身影，王远鸿隐约的感觉到榆石岛恐怕会迎来一场不小的风波，他曾经为了貂皮市场的事情跟张艺坤还有秀娟商量过，他们俩都认为这个貂皮市场短时间不会恢复，带来的影响就是，今年的貂皮价格还会继续下降，这对于周放来说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儿。 第146章 周放不见了 正如王远鸿所料到的那样，还没等自己去找周放询问貂皮的事情，一件让许多榆石岛老百姓都惊慌失措的消息被散播出来了。 周放失踪了！ 失踪了！没错，的确是失踪了，变得无影无踪，即便他的父亲周满帆都不知道他的去向，商铺也抵押给别人了，甚至连交通船收取的费用也都被他带走了，连一毛钱都没嫌弃。 这件事情本来并没有什么人知道，首先发现这个情况的是周放请来帮助收鱼获的工人们，周放的摊位一如既往的采取了先收货后给钱的方式，不过这也丢掉了不少的货源，周放随即灵活机动，货款基本上天就结算了，大家也挺满意的。 可是工人们发现，这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看到周放的身影，平日里他可是隔三岔五就过来查看收货情况的，随即就拨打他的电话，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够接通，随即就挂断了。 工人们担心周放会出什么事情，毕竟这个时候几乎每个渔获贩子手里都有不少的现金，倘若被某个歹人发现的话，想到这里，工人们立即报告给了王远鸿。 刚刚出海回来的王远鸿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就看到码头上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不干活儿在那里成群地窃窃私语。 “都干什么呢？”王远鸿从甲板上跳下来，笑着问道，“不干活儿在这里聊天，不怕你们老板罚工钱啊！” “王书记，我们老板不见了！”有人立即讲道。 “老板不见了赶紧去找啊，你们站在这里干啥？”王远鸿有些不解的问道。 “不是，到处都找不到，我们担心他会出事情！” 王远鸿一听，不由得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他休渔期结束之前他接到过县里下发的通知，要求做好开海期间的安全工作，特别是一些渔获市场，更好做好保障工作，这件事情他直接让周放去安排了。 现在竟然是负责人不见了！ “你们最后一次见到周放是什么时候？”王远鸿也顾不得船上的渔获了，立即问道。 “大概是昨天上午，不对，是昨天中午的时候！” “到底是什么时候！” “昨天中午，快吃饭的时候，我们在村委打了个电话，问他昨天的渔获收购价格，他当时简单说了一下就挂断了，以后在就没有联系过！”领头的工人讲道。 王远鸿想又接着问道：“他家里呢，满帆叔知道周放在哪吗？” “他说也不知道，最后见到他还是昨天早晨的时候！” 这时，负责交通船的工人也过来了，他们收取的交通费需要每天都要交给村里的会计入账，见大家都在找周放，也就顺便插嘴讲道：“昨天中午的时候周主任到码头了，说是有事儿就匆忙离开了，还带走了前一天的交通费，说是帮我们去交！” “你去满帆叔那里问一下，看看有没有周放的下落！”王远鸿赶紧指派了两个人去周放的家里询问情况，“你们几个跟我去派出所报案，已经过去二十四小时了，我担心他会出问题！” 王远鸿随即交代了一下自家的船工先把自家的渔获办下来，什么时候出发等自己得回来再说，随即带着几个人立即赶往了四房乡派出所。 在船上，王远鸿接到了前去周放家的人电话，说是满帆叔也不知道周放去哪里了。 王远鸿意识到不妙，就立即拨打了派出所的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顺便将这个消息通报给了乡里。 派出所听说周放失踪了，也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周放现在是榆石岛的村主任，还是赫赫有名的海货交易商，别说在四房乡，整个县里都是赫赫有名的。 当几个人抵达派出所的时候，已经下班的所长已经从家里赶过来了。 “王书记，怎么回事儿？”所长立即接待了王远鸿。 “这事儿我也不太清楚，我刚刚出海回来，就听到他们说联系不到周放了，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这是他的工人，这是我们交通船的船工，他们几个最后见到周放的人！” “行，我立即安排人做笔录！”所长赶紧安排下去了。 没多一会儿，所长的电话就响起来了，是乡里打来了，是询问周放的情况，现在得到的消息是周放昨天中午就离开了榆石岛，去向不明，他那辆年前购买的皮卡车也不见了。 乡里要求派出所要全力以赴寻找周放的下落，并且注意安抚群众不安情绪，尽量维护社会稳定。 王远鸿从派出所回来之后，大家还在码头上等着消息。 “派出所正在寻找，我们相信周放主任一定会安安稳稳地回到榆石岛的，现在正值捕捞的紧要时候，大家不要胡乱猜想，另外派出所的同志会派人二十四小时驻守榆石岛，大家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去找他们！” 看着王远鸿身后两个身着警服的公安人员，众人不安的心情虽然还有一些，商贩们的情绪倒是非常稳定了，毕竟在公安的眼皮子底下，谁也不敢放肆。 王远鸿回到家里，胡乱地吃了点儿饭，跟远在市里的张艺坤说起了这个事情。 张艺坤刚开始也是有些惊讶，周放的名气在县里比自己和王远鸿都要高，特别是商业名头，如果谁想要搞他的话，肯定不会在这么繁忙的时候，虽然这个时候大家手里都有现金，可周放用白条也是远近闻名的，这也是不少商贩们无奈的地方，谁让人家是榆石岛土生土长的，现在还是村主任，这个信用度超级高的。 信用度？ 在张艺坤想到这个词之后，立即联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他赶紧拨打了王远鸿的电话：“姐夫，我说一件事情，你考虑一下！” “你说！”刚准备闭上眼休息一下的王远鸿无精打采地讲道。 “会不会周放承受不住貂皮价格暴跌的压力，跑路了？” “你说什么？”王远鸿一骨碌爬起来。 “我说，会不会周放跑路了！我刚才看了一下目前国内的貂皮价格，再次出现了一个暴跌的行情，而且还有下跌的趋势！” 王远鸿拿着电话的手掌开始颤抖了，这个事情可远比周放失踪要严重得多。 第147章 尚未爆发的火山口 王远鸿放下电话之后，略微想了一下，立即拨通了孙老师的号码。 “孙老师，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王书记，我在家里辅导杨宗旭写作业呢，有啥事儿？”孙老师接到电话有些奇怪。 “你跟秀娟赶紧帮我了解一下最近貂皮市场的变化！” “啊？”孙老师明显地愣了一下，不知道王远鸿查这个东西做什么，随即就应承下来了，“行，没问题，什么时候要？” “现在，越快越好！” “那好，我立即就查！” 孙老师放下电话之后，立即把正在门外收拾院子的秀娟喊了进来，“远鸿书记让我们赶紧把这段时间的貂皮价格行情变化了解一下，尽快给他一个消息！” “他了解那个做什么？他现在不是忙着出海吗？”秀娟也有些不解，随即不由得脸色一变，“我刚才出门的时候听说周放失踪了，该不是跟这件事情有关吧？” “要是这样的话，事情可就有些糟糕了！”两人相视一眼，立即意识到如果周放跟这件事情有关的话，榆石岛的老百姓恐怕要有一场灾难了。 家里的养殖场已经清空了，两人也是好久都没有了解这方面的情况了，当他们打开电脑查询之后，惊愕地发现，现在貂皮的价格已经出现腰斩，而且几乎都是卖方市场，出手购买的寥寥无几，这说明貂皮市场出现了严重的积压现象，即便低价也难以卖出。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王书记，我跟秀娟查了一下，貂皮价格出现腰斩，而且现在是有价无市，大量的貂皮出现销售积压现象，价格有可能还会继续下滑，如果按照年前的平均价格计算，咱们榆石岛上目前所饲养的水貂数量，至少会造成将近百万的亏空！” “我知道了！”王远鸿拿着电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至少百万的亏空，周放肯定是负担不起的！ 周放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出问题啊！ 这一夜榆石岛的人们都几乎在忐忑和不安中度过，周放的离奇失踪让不少人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水貂咋办，大家也都知道现在貂皮价格不好，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周放的身上，即便他不能托底的话，能够将貂皮收购了也能挽回一些损失。 虽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码头上依旧繁忙，榆石岛出海捕捞的工作依旧没有停止，大家都等着这一波来赚取一年的收成养家糊口呢！ 周放的摊位彻底停了，没有得到周放的命令，谁也不敢擅自收货，即便他们继续收货，大家对于那些手写的单据也不相信了。 交通船的工作继续进行着，所有的事项暂时由村委会来负责，等周放回来之后再进行对账。 周放没了踪影，王远鸿只得再次担负起榆石岛的工作，好在现在大家都忙着出海，所有事情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周放依旧没有什么消息，眼看着捕鱼季节都要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派出所和县公安局几次排查都没有什么结果，周放的那辆皮卡车倒是找到了，不过车主拿出了一张抵押证明，说周放已经将车子抵押给自己了。 根据多年的办案经验，派出所认为周放跟刑事案件有关的几率大幅度降低，极有可能是去了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藏了起来。 王远鸿也非常的焦急，现在的榆石岛就像是一座尚未爆发的火山口，水貂也快到了出皮子的时候了，现在的貂皮价格再次下跌到了低谷，只有过去不到两成的，即便如此想要售出的话也不容易，而这个价格早已经超过了饲养成本，可是大家也不敢不养着，否则真的颗粒无归。 走在榆石岛上，随处可见唉声叹气的养殖户们，他们少则手里有几十只，多则有上千只水貂，这一年下来不说主食杂鱼成本，光是那些辅料以及兽药成本，就已经复发覆盖貂皮价格了。 “王书记，告诉你好消息，周放找到了!”王远鸿刚刚回到家里，就接到了派出所所长的电话。 “是吗？在哪里，什么情况？”王远鸿赶忙问道。 所长有些支支吾吾的讲道：“这个事情呢，有点儿复杂，不过周放没问题，他不是失踪，也不是被绑架，就是纯属找个地方说是安静一会儿，所以我们也没法立案，这事儿到此结束了！” “啊？”王远鸿拿着被挂断的电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安静一会儿？看来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乡长，我刚刚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王远鸿只得给乡里联系。 “嗯，我这里也刚刚听了他们的汇报，这个貂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周放怎么搞得！” 王远鸿一听就苦笑不已，当初不是你们乡里一个劲儿的说他是致富带头人吗，现在又问自己是怎么回事儿。 “我之前跟领导们汇报过了，周放竞选榆石岛村主任的时候，将收购的水貂全部都捐献出来了，然后承诺还会收购貂皮，价格不会低于当时价格的九成，现在貂皮市场出现了重大变化，价格急剧下降，恐怕已经无法覆盖成本了！” “你是说周放有可能甩手不干了？”乡长也有些毛了。 “我不太清楚周放的想法，反正如果按照原先的承诺，恐怕需要上百万的资金！”王远鸿想了一下讲道，“我目前联系不上周放，领导们最好跟他沟通一下！” “行，我知道了！” 很快，灰头土脸的周放回来了，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在村委门口贴了一张告示，然后就再次消失了。 王远鸿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他来到告示跟前一看，不由得火冒三丈，只见上面写着： 敬告榆石岛诸位老少，因为我周放经营失败，资金链断裂，无力承担原来承诺的貂皮收购计划，还请大家自由处置，万望见谅。周放 一纸告示就将自己的所有责任全部抛的一干二净，将上万只正待处理的水貂扔给了榆石岛的老百姓们。 这下子整个榆石岛瞬间炸锅了。 第148章 找乡里讨要说法 王远鸿还没等看完，周围就已经聚集了许多听到消息的榆石岛老百姓，大家看着告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纷纷询问跟前的王远鸿。 王远鸿也没有什么法子，这件事情他本身就根本没有掺和进来，而且还因为这件事情把村主任的位子让周放夺走了。 可是眼前的局面如果控制不好的话，绝对会酿成大事情，他急忙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出了这种事情，我也感到很意外，不过大家先不要着急，一定会有办法的！” “有啥办法啊，周放这是不管我们了，我们全家可是都指着这些皮毛活着呢！” “是啊，远鸿书记，我这一年没干别的，就侍弄这些玩意儿了，等着年底有个好收成，现在听说卖都卖不动了，咋办啊！” “就是啊，书记，我的水貂还是借钱买的，连饲料都是赊欠的，现在人家都找上门来，我们可怎么活啊！” 一连串的诉苦声吵得王远鸿头昏脑涨的，他无奈之下只好给张艺坤打电话。 “艺坤，周放甩手不干了，榆石岛现在有上万张貂皮没有出路，你看看有没有关系能够出手？” 张艺坤则是苦笑一声：“姐夫，这事儿恐怕真的够呛，我目前得到的消息是，外贸出口单子非常少，现在大部分的貂皮都是国内消耗，可是供过于求，造成了大量积压，别说有销路了，就是有的话，价格也会很低！” 王远鸿指着电话，对在场的老百姓们讲道：“大家都听到了，连艺坤都没有法子，这事儿不好办啊！” “那咋办啊！”顿时就有人痛哭起来，有些老人听到消息之后也瘫坐在那里，一年来就指望着这点儿玩意儿有个嚼头了，现在一切都落空了。 “既然村里解决不了，咱们就到乡里去，周放当初承诺要收购的，他是村主任，是乡里任命的干部，到乡里去讨要个说法！” 有人见从王远鸿这里找不到出路，就立即选择了一个目标。 有道是一呼百应，这一声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共鸣，大家立即朝着码头涌去，王远鸿想要拦也拦不住，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数百人冲向了码头。 “乡长，不好了！”王远鸿赶忙抓起电话就拨通了乡里。 “出什么事情了？”乡长刚刚为劝说周放回来的事情松了口气，就接到了王远鸿的电话，瞬间就紧张起来了。 “周放宣布放弃收购貂皮计划，榆石岛的老百姓们都炸锅了，现在准备去乡里要个说法，我根本拦不住啊！” “你这个书记怎么当的！”乡长瞬间就毛了。 王远鸿也是一脸的无奈，“我也没法子，我总不能把这个烂摊子揽下来吧，上百万的亏空，把我拆了也不够啊！” “你赶紧给我把人拦住了！乡长顿时就毛了。 “我拦不住啊，他们都上船了，你最好派人到码头去，我也等着下一班船过去，看看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吧！” 王远鸿也不是不想拦，可是这么多人他怎么拦，总不能让交通船不开吧，到时候岛上这上百条渔船一起出动，但凡有一条出现问题，这个事情就不是他一个党支部书记或者乡长能够扛得住的。 乡长撂下电话之后，在办公室里不安地溜达了几圈儿，赶紧给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赶紧派出警力到码头维持秩序，要知道榆石岛有将近上千户人家，即便来个百人，这码头上也是人山人海了。 一旦出现群体事件，他这个乡长也就不用当了。 “对了，周放哪里去了，知道吗？”乡长又问道。 “他不是回家了吗？”所长很奇怪。 “据说又跑了！”乡长无奈地讲道，“这个周放当初怎么选上去的！” 所长当然不知道周放是怎么当上村主任的，他只知道为了这个家伙，整个派出所忙活了一个多月。 所长开着那辆破吉普到了码头上，这里一切正常，不少人都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们，有熟悉的人还过来打招呼，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打听了，你们赶紧走，等一下恐怕走都走不了了！” “咋了？有大人物来吗？”大家望着四周的大海，即便有什么大人物来的话，也不会坐船吧？也没听说有什么重大的案件啊。 当榆石岛的交通船在海面上出现的时候，整个派出所的警察们都紧张起来，等交通船靠近的时候，大家这才发现，这船的甲板上竟然站满了人，乌压压的一片，看上去至少有上百号人。 “这是咋了？”大家立即交头接耳的讲道。 此时四房乡的大小领导们也都匆忙赶到了码头上，看着越来越近的交通船，心里早就把周放翻来覆去的骂了几个来回了。 “乡长，现在咋办？要不要用船把码头堵住，不让交通船靠岸？”有人立即提出了应对措施，只要这些人不上岸，一切就都好办了。 “开什么玩笑，不行！”所长立即摇头，“这些人都是渔民，要是不让他们上岸的话，他们会游过来，这么多人要是中间一两个出现问题，谁担着？” 乡长咽了一下唾沫，只得硬着头皮讲道：“等一下你注意保护大家的安全！” 所长也知道这些人大多没什么文化，一旦言语不妥的话，引起重大事件。 “车子不要熄火，随时准备走！”所长把吉普车的车门打开，随时做好撤离的准备。 乡长拿着高音喇叭，倚靠在吉普车上，嘴里不住的嘀咕着，似乎在演练等一下的说话内容，这可比见领导紧张多了。 “那是乡长！”甲板上的人群中有人立即认出了乡长。 船上的人们立即高声喧嚣起来。 见此情形，乡长顿时打了个趔趄，这简直就是火坑啊，可自己不跳还不行，要是临阵脱逃的话，恐怕等待自己的后果更加严重，好在整个事情似乎跟自己关系也不大，只要好好的安抚一下群众就好了，大不了把罪魁祸首拎出来，让他们榆石岛内部处理就得了。 ” 第149章 众怒难调 交通船缓缓地停靠在码头上，榆石岛的老百姓们一涌而出，甲板上加上客舱里的人群足足有两三百，瞬间就将原本宽敞的码头变得拥挤不堪。 乡长也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多人，他低声的对所长问道：“看来情况不妙啊，你怎么就带这么几个人来？” 所长也是一脸的无奈：“这几个已经是所里全部人马了，再说了这么多人，就是县里来人也恐怕拦不住啊！” “诸位榆石岛的乡亲们，大家不要拥挤，也不好紧张，有什么事情要相信政府一定能够有妥善的解决方法的！” “我们要找周放，乡里任命他为村主任，就得为他负责！” “我们要找乡长说话！”人群里立即有人喊道，随即就得到了不少呼应声。 乡长知道自己不露面，今天肯定逃不过去的，趁着现在大家的情绪还不怎么激动，赶紧出来说两句，将来即便发生了什么，也是自己无能为力的结果。 他立即站在吉普车的前机盖上，拿着扩音喇叭讲道：“我是乡长，大家有什么事情向我怎么反应都可以，但是千万不要有过激行为，现在大家都安静一下，选出几个代表来，我们共同商议一下！” “不行，我们就这么说！”这些人现在在船上已经商议好了，如果单独几个人出去的话，肯定没有现在这么有气势。 乡长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人群，一句话不合适就会引起众怒。 “可是，你们这么多人我到底跟谁说话啊，你们的诉求又是什么，我总得知道吧？” “我们要周放收购我们的貂皮，他要是不收的话，乡里必须要给说法！” 乡长一听脑袋都大了一圈儿，“我也略微知道一些关于貂皮收购的一些，可那都是周放的个人行为啊，跟乡里的关系不大啊！” “周放是乡里任命的村主任，要不是他当上了村主任，我们怎么能相信他？乡里必须要给个说法，要是你们不给的话，我们就到县里去，到省里！”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大家已经不管什么合不合规矩了，只要能够解决貂皮的问题，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出来。 正当乡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一声急促的汽笛声从海上传过来，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王远鸿也顾不得等待交通船过来了，立即开着自己的铁壳船往码头赶来。 看到王远鸿的船之后，乡长总算稍微的松了口气，王远鸿应该能够管得住这些人吧？ 王远鸿一个箭步跳上了码头，然后就这么看着人群，毕竟他在榆石岛的威信还在，随后又一个身影出现了，是孙老师和秀娟。 见到这两人之后，原本喧闹的人群就渐渐地寂静下来了，这三个人应该是目前榆石岛声望最大的了。 “有什么事情在岛上说不好，非得跑到这里丢人现眼！”王远鸿开口就直接把这些人损了一遍，可把跟前的所长和乡长给吓了一跳，这些人要是不卖面子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人群中刚有人准备说话，王远鸿根本没给这些人机会，立即拿起了乡长手中的扩音喇叭，“我说过，这个事情是周放允诺的，你们找政府有什么用，周放是乡里任命的村主任，还不是你们自己选出来的？如果说我王远鸿干了这件事情，你们可以找政府，我是乡里直接任命的，可是周放当初是你们一票一票的选出来的带头人，你们现在埋怨起来了，早干什么了？” 这个事实让不少人都无言反对，不过还是有人低声的讲道：“谁让他当初骗我们可以收购貂皮的，我们这才” “他说你们就信，你们都是三岁孩子啊！还找政府要说法，这是孩子打架输了找爹妈吗？即便是找爹妈也有这么气势的吗？你们是不是非得让乡里把你们的这些玩意儿都收购了才满意？” “那最好了！”人群中有人回了一句。 “谁说的？”王远鸿立即拿出了书记的气势来，“要是都这样的话，我们出海捕鱼卖不掉是不是也可以找政府？政府成了什么？冤大头啊！” 大家相互的看看，道理大家都懂，可是貂皮卖不出去，谁不着急啊! “再说了，当初，孙老师和秀娟警告过你们没有？”王远鸿指着跟前的孙老师和秀娟讲道，“作为养貂大户的他们都清空了自己的貂场，还多次警告你们恐怕会出问题，你们呢，当时是怎么说的，怎么想的，还用我说吗？贪图那一点点的蝇头小利！” “书记，你说的我们都懂，可是我们现在就想得到一个解决办法，要不我们的日子没法过啊！”有人立即讲道。 “办法是想出来的，是闹出来的吗？”王远鸿又指着身旁的乡长讲道，“乡长平时那么忙，听说你们要来，亲自来到码头迎接，你们呢，是解决问题的吗？” “是啊！我们是解决问题的啊！”大家纷纷讲道。 “那好，你们自己商量，每十户推举出一个代表来，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研究一下这件事情怎么办！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要不要按照王远鸿的说法去做。 “要是解决不好怎么办？”有人立即问道。 “解决不好有法律！”王远鸿指着一旁的派出所长讲道，“咱们千万不能因为自己有理就肆意妄为，法律可是不管你人多人少的！” 有了王远鸿这一番说辞，再加上孙老师和秀娟等人站在前面，众人也不好意思继续闹下去了，只得相互选出了一些代表，一起跟着乡长去乡政府大院商量一下这件事情到底怎么办。 “行了，其他人赶紧回去，等商量出一个解决方法，我们再招呼大家！”王远鸿挥挥手，“交通船不能耽搁太久！榆石岛上还有上千号人等着船呢！” 眼见着暂时有了个说法，大家心里的那股怨气也就慢慢的散去了，加上这件事情的起因的确跟眼前的这些人没啥关系，只是找不到周放，得找个地方当做目标而已。 第150章 动用所有的关系 看着慢慢回到交通船上的人群，乡长和派出所长总算松了口气，这场岌岌可危的群体事件总算消弭在初始阶段了，只是更加费脑筋的事情还在后面。 乡政府大会议室里，榆石岛老百姓的代表们坐在那里交头接耳地说着话，大家实在没有心情来欣赏大院里面的风光。 乡长坐在会议桌的另一端，旁边还有王远鸿和孙老师等人，进入会议室之前，王远鸿向乡长介绍了这两口子，这才知道孙老师是扎根海岛的教师，而他妻子则是榆石岛第一个养殖水貂的行家。 “具体的情况我也基本上了解了！”乡长咳嗽了一声讲道，“我想知道的是大家的主要诉求是什么？” 大家左右看看，立即讲道：“当然是让周放把貂皮收购了！” 乡长叹了口气讲道：“这个事情呢，恐怕是不现实的！如果他能够收购的话，恐怕就会不贴出那张告示了！” “乡长说得没错，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异想天开！”王远鸿在一旁讲道，“说点儿能够实现结果的，这样大家也还有动力！” 众人也知道现在让周放把貂皮收购了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大家本着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想法，这个被王远鸿一眼就看透了。 “只要能够把貂皮卖掉就行！”大家随即讲道。 王远鸿看了一眼身旁的孙老师和秀娟，“你们俩是行家，你们说吧！” 秀娟看看乡长，乡长也点点头：“说吧！” “现在貂皮的价格的确不容乐观，根据艺坤兄弟发来的消息，貂皮的外贸出口出现了极大的问题，国内的貂皮严重积压，造成目前貂皮的价格快速下降，这就引起了连锁反应，造成谁也不敢收货，收货就赔本的恶性循环，所以目前貂皮是有价无市的状态！” “就是说卖不出去？”有人问道。 秀娟点点头：“是这种情况，我猜这也是为什么周转宁愿被大家骂也不敢回收的原因，赔本倒也没有什么，做买卖有赚就有赔，可是没有市场，就造成所有的货物就压在了手里，光是周转一项就会让大部分人一无所有！”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看着我们饿死吧？” “饿死是肯定不可能的！”王远鸿低声的跟乡长商量了一下，然后讲道，“如果大家相信政府的话，我们可以暂且将所有的貂皮都代存起来，等到市场稳妥的时候再出售，不过价格上可能会有不小的折扣，你们要有思想准备！”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 王远鸿见大家都不吱声，随即讲道：“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政府不可能收购你们的貂皮，周放无力承担这种损失，只有这种方法能够最大程度上挽回一点点损失！” “我们回去商量一下！”大家谁也不敢做主，毕竟这些貂皮可是不少人家辛苦一年最大的一笔收入了，眼看着就没了，任谁也受不了的。 “那行，大家回去都商量一下，至于周放的问题，乡里肯定会有安排的！” 等送走了这些人之后，王远鸿看着大家寂寥的身影，叹了口气对乡长讲道：“乡长，你也看到了，现在出海捕捞的情况不容乐观，好不容易养殖水貂又遭遇了这种事情，您可得给我们指一条明路啊！” “这事儿呢，乡里会考虑的，海岛发展的确不容易，上马任何项目都需要仔细斟酌！” 王远鸿点点头：“是啊，发展项目之前必须要审视未来的前景，再也不能盲目开展了！” “远鸿同志，这次的事件你处理得很好，你先回去安抚一下群众，乡里会派工作组前往榆石岛协助你，不过貂皮的事情必须要尽快的处理好，不要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行，我回去之后就着手办理！”王远鸿赶忙点头，“对了，周放那里还请乡里做做工作，看看他能不能出资一部分，先把貂皮收购下来，也能够让大家安心一些！” “这些事情乡里来做！” 王远鸿带着孙老师等人开船回榆石岛了，乡长则是让派出所把周放找到立即带到乡政府来，这个罪魁祸首必须要严惩不贷。 虽然大家激动的情绪算是安定下来了，貂皮的处置依旧是一件大难题，秀娟接连打电话给过去的朋友和合作伙伴，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够收购这批貂皮，大家都表示很困难，而且榆石岛的貂皮数量太大，一旦砸在手里的话，对自己的生意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王远鸿只得将自己的目标定在了张艺坤身上了，他立即打电话让张艺坤抽空回来，仔细研究一下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张艺坤实在不愿意掺和到里面来，用他的话这属于吃力不讨好的赔本买卖。 可是作为支部书记，王远鸿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榆石岛的老百姓就这么白白的受损失，作为榆石岛当前最杰出的一份子，张艺坤要是不帮忙也有些太说不过去，更不用说还有小舅子这层关系在这里摆着呢。 无奈的张艺坤只得发动自己所有的关系，以前商业局的，还有现在的各路朋友，特别是他的那些高端顾客，闲聊的时候提及一下，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好一点儿的线索。 过了几天之后，貂皮的收购季节如约而至，可是几乎没有什么收购消息传来，有的也仅仅是试探性的收购那么几百条，也瞬间就被无数的售卖信息给淹没了。 就在大家觉得毫无失望的时候，张艺坤突然收到了一条信息，这是他的一个顾客回复的，只是这条信息他也不敢肯定真假，只是有这么一个机会。 张艺坤立即从市里赶回了榆石岛，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王远鸿。 王远鸿听完之后琢磨了好久，最终决定让大家来做出判断，能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情况。 这一次也不用代表了，各家的养殖户都出一个人来村委会大院开会，这几乎相当远全榆石岛村民大会了，除了秀娟以及少部分提前退出的养殖户以外，榆石岛超过大半的人家都有水貂皮需要出售。 “今天召集大家来，是因为我刚刚收到一条消息，艺坤有个朋友能够帮大家销售全部的貂皮！” 大家一听顿时高兴起来，不过随即就被王远鸿的一盆凉水从头浇到了底，“但是大家也知道目前的貂皮市场非常惨淡，所以价格无法满足大家的需要，让大家来就是想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愿不愿意折价销售！” 第151章 成立工作组 折价对于任何一个养殖户来说，都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不接受的话，恐怕会血本无归，接受的话，损失也是巨大，无论哪条路都是难走的。 会议上，有半数以上的养殖户选择了接受折价处理，大家上报了各自的貂皮数量，王远鸿简单的计算了一下，大概有将近七成的貂皮数量，也就说还有三成多的貂皮依旧握在手里，等待着那一线渺茫的希望。 这一次折价处理，张艺坤也是非常的谨慎小心，一旦处理不好的话，可能会让本来就脆弱的榆石岛老百姓彻底崩溃。 经过几番沟通和谈判之后，张艺坤尽最大的努力，尽可能的为大家争取一些本钱回来，至于利润他根本就没往这上面想，无论是人情还是这期间的花销，都是张艺坤自掏腰包。 在王远鸿极力寻找貂皮出路的时候，以四房乡党委委员赵雁行同志为组长的榆石岛工作组也快速地组建完成，接到这个通知之后，王远鸿匆忙来到了四房乡政府的小会议室。 刚刚推开门，王远鸿就愣了一下，乡长书记都站在一旁，为首的竟然是周副书记，也就是给榆石岛大礼的周部长。 显然这次县里对于榆石岛的情况也格外重视，这让王远鸿的压力陡然剧增。 “远鸿同志，我们又见面了！”周副书记对王远鸿的印象很好，加上这次处置群体事件得力，要不是他只是一个党支部书记，早就有提拔的想法了。 “周书记，您好！是我没有处理好群众关系，让领导们担心了！” 周副书记则是呵呵地笑了几声，“你的责任是有，功劳也是有的，所有事情都要两面看，你前几次的报告我也看过了，榆石岛的发展处于瓶颈期，这也是难免的，国家政策和经济发展我们需要相互协调，这次四房乡成立工作组到榆石岛，就是为了能够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赵雁行同志到四房乡之前曾经长期在经贸单位工作，对于经济发展很有一些想法，此次你们要相互配合，一定要把榆石岛的工作做好，不仅要把经济工作做好，更要把群众关系搞好！” 王远鸿知道这是在说自己没有能够保住村主任的职位，让周放钻了空子，结果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和问题。 “好的，周书记，我一定在工作组的指导下，把榆石岛的工作做好！”王远鸿也得赶紧表示自己的决心。 “那就好！”周副书记拿出了一张纸放在了赵雁行的跟前，“这是县里对你们提出的处理意见的批复，等到了榆石岛之后，召开全体党员和村民大会宣布一下，另外尽快处理榆石岛貂皮库存积压难题，千万不能再出现第二次群体事件了！” “好的！周书记，我们抵达榆石岛之后立即就展开工作！”赵雁行也知道自己肩膀上的责任重大。 很快，四房乡书记、乡长也各自发表了对工作组成立的看法，提出工作组的主要工作就是，全面入驻榆石岛，对榆石岛的党群关系进行安抚，对榆石岛未来的发展提出指导意见，协助榆石岛村委、党支部进行全面经济建设。 随即，王远鸿也重点汇报了一下关于榆石岛库存貂皮的销售情况。 “各位领导，我们经过不懈的努力，通过各种商业和私人关系，最终找到了一条销售路径，但是这里面也有不少的问题需要协调！” “什么销售路径？”周副书记显然对这个比较感兴趣，毕竟貂皮积压并不仅仅是榆石岛的问题，县里几家养貂大户也都出现了这些问题，如果能够有销售渠道的话，也可以减轻一下县里的负担。 “是国外的一家商贸公司，只要我们的貂皮质量符合标准，他们就有意愿收购，价格虽然有些低，总比压在手里强得多，但是我们没有外贸出口权，如果找其他的外贸公司的话，恐怕这中间的各种费用都不会太低，本来我们的价格就很差，所以这件事情还请周书记帮忙！” 从乡里回到榆石岛之后，王远鸿立即安排人把村委会的几间空余办公室打扫出来，两间作为工作的办公室，剩下的是他们的宿舍。 随后，王远鸿召开了一个小型的党员会议，宣布了工作组入驻榆石岛的情况，今后榆石岛的日常工作都要在工作组的监督和指导下进行。 大家听了之后似乎明白了，榆石岛接下来的日子，不是他王远鸿说了算，也不是周放一手遮天，所有的决定和计划都需要通过工作组。 “远鸿书记，这工作组来了之后，是不是一切都要听他们的啊？” “对！”王远鸿点点头，“工作组成员是县里亲自挑选的，大家对他们一定要尊重！” 大家都不说话了，让一群外人来参与管理榆石岛，这让谁也有些心里不太好受，可是谁让他们差点儿包围乡政府呢，还有这些貂皮，一个个家里都跟苦菜花似的。 “对了，貂皮的事情今后也需要在工作组的指导下进行！” “啊，他们不会给搞黄了吧？”大家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毕竟张艺坤已经发出话来了，几乎所有的事项都谈得差不多了，这事儿如果交给工作组的话，典型的摘桃子啊。 王远鸿看到大家似乎有些怀疑，就赶紧讲道：“这件事情我已经跟上级说了，我和艺坤都认为，由他们出面的话，无论是款项还是合同的执行上，都要比我们好一些！最主要的是咱们没有外贸出口权，即便人家给咱们钱的话，也没有账户！” 虽然这个解释有些牵强，不过作为当事人的王远鸿和张艺坤都没有说什么，他们这些人也不想惹麻烦，毕竟大家只想拿到钱而已。 王远鸿也知道这个功劳将来要落在工作组的身上，不过这事儿对于他而言也算不得什么了，让大家尽快处理外手头上的貂皮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这可是个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啥时候再炸一回。 第152章 立即展开工作 工作组来得很快，显然也是受到周副书记的影响，仅仅几天之后组建完毕。 工作组的组成也非常精悍，由赵雁行担任组长，其他三人都是从四房乡各单位抽调过来的精兵强将，对于基层工作非常了解。 赵雁行从未去过榆石岛，当他们踏上交通船的时候，王远鸿已经带着几个村民代表在上面迎接了。 “欢迎赵组长！” 赵雁行点点头，“感谢远鸿同志的迎接，我们去榆石岛还有一段时间吧？你正好给工作组介绍一下情况！” 王远鸿没想到工作组还没抵达榆石岛，就已经开始工作了。 “好的！”王远鸿点点头讲道，“榆石岛位于四房乡的北侧，四面环海，目前拥有住户八百余，常住人口超过两千人，岛上有一所九年制学校，在校学生两百一十人，教师九人，另外岛上还有一所乡卫生院派出的医务室，有医生两人！” 赵雁行看着手中的资料，不停地在上面写着什么。 王远鸿接着讲道：“目前榆石岛有在册的大小渔船三百余艘，其中大部分都是木制船只，超过五十马力的渔船只有三分之一，目前最大的船只就是我们现在乘坐的这艘交通船，这是我们前几年集资购买的国外登陆艇，能够在六级风浪中安全行驶！” 随着交通船在海面上疾驰，王远鸿详细地将榆石岛的发展历程和详细情况都一一做了介绍，特别是近些年来，将岛上受到的各种制约，比如说饮用水、用电以及捕捞方面，都详细说明了一下。 工作组的成员相视一眼，意识到这次此工作组的任务绝对不是安抚榆石岛群众那么简单，如果不彻底解决困扰榆石岛经济发展的禁锢，这种事情说不定还会爆发。 赵雁行意识到这将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役，想要让榆石岛发展起来，就必须要摆脱目前的思想束缚，找到一条适合榆石岛的发展之路。 交通船缓缓停靠在榆石岛码头，赵雁行环视着这座美丽的小岛，郁郁葱葱的树木占据了岛屿大部分的空间，一座座民居鳞次栉比地排列着，数百年的老屋斑驳的墙壁上记载了岛屿的历史，崭新的砖瓦房则是渔民们致富的象征，朗朗的读书声代表着未来的希望。 在村委会大院里，王远鸿向工作组简单介绍了一下日常安排，赵雁行一眼就看到了张贴在外面公告栏上的各种单据的复印件。 “这些是什么？”赵雁行问道。 王远鸿看了一眼他所指的方向，就笑着讲道：“那是我们榆石岛各种账目的公开栏，现在上面的应该是张艺坤跟收购貂皮的客商进行洽谈的细节！” 赵雁行不由得愣了一下，虽然之前也有人提出基层政务公开，可是大多数也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榆石岛竟然早就实现了。 “远鸿同志，请你立即召集榆石岛全体党员开会，我要传达一下县里和乡里的指示精神！” “行，这个我已经准备好了！”王远鸿看了一下手表，“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就能够来齐了！” “对了，听说张艺坤是你的小舅子？”既然还得一段时间，赵雁行就找王远鸿聊天，有时候聊天也能够聊出不少的想法来。 王远鸿点点头讲道：“是啊，他原来在是商业局工作，后来自己下海成立了一家商贸公司，专门做海产品的贸易工作，这次我们能够找到貂皮的国外客商，就是他的一个顾客帮忙介绍的！” “原来是这样，他现在在岛上吗？”赵雁行似乎对于张艺坤很感兴趣，毕竟能够在市场如此寡淡的情况下，找到这么一大批的贸易订单，这不是什么人能够做到的。 “我给你问问啊，他经常榆石岛和市里两头窜，我有时候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王远鸿赶紧拿起电话拨通了张艺坤的号码，“你在哪里？来村委会一趟，乡工作组来榆石岛驻点，有点儿事情找你了解一下！” 放下电话没有多长时间，随着一辆摩托车的声音进入了村委会大院，赵雁行透过玻璃窗能够看到一个年轻人提着头盔进入了办公室，仅从这一点赵雁行就感觉出对方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 “姐夫，谁找我？”张艺坤先是看了一眼办公室的这些陌生人，冲着对方点点头，不过并没有说话，直接面向了王远鸿。 “艺坤，介绍一下，这是咱们榆石岛工作组的赵组长！” “你好，张艺坤！”张艺坤立即上前弯腰握手，然后很熟练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叠名片，顺手递给了赵雁行，然后发放给了其他的组员。 “艺坤商贸总经理！年轻有为啊！”作为一个长期在机关工作的人，他当然知道市商业局意味着什么，特别还是硕士这种高学历人才，将来不可限量。 “还请赵组长多多指教！”张艺坤表现得非常低调，丝毫没有年轻人的那种傲气。 “张总曾经是商业局的高才生，我哪敢执教，还请张总不吝赐教！”两人刚开始没几句就开始商业吹捧起来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显然都知道对方没有敌意。 “我听远鸿同志说，这次解决貂皮积压问题，你可是立下了头等功劳啊！” “不敢不敢，只不过朋友多了一些，有一点点的消息渠道而已，具体的还需要赵组长帮忙“。 “这个是我的责任，我们工作组来到这里的一个主要任务就是帮助榆石岛的群众解决这个难题！” “那就好！这件事情对于榆石岛的影响太大了！” “是啊！也多亏张总如此挂念家乡！” “哈哈，这是应当的，我的根基在榆石岛，榆石岛发展好了，我才能够更好！”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榆石岛的党员们都陆陆续续来了，王远鸿扫了一眼，除了周放之外，其他人员基本上都到齐了，就连许久都没有露面的孙福财也都来了，看他的表情，似乎对周放的情况还有些幸灾乐祸呢。 “赵组长，榆石岛全体党员除了生病之外，基本上都到齐了，榆石岛村委会主任周放因故没有到！”王远鸿对周放的行踪始终没有掌握，就连他爹周满帆也不知道。 “周放不用着急，乡里已经派人去请了！”赵雁行似乎早就有了打算，“既然其他人都到了，那咱们开会吧！” 第153章 处理决定和补救措施 “开会了！”王远鸿站起来讲道，“同志们，因为前期榆石岛出现了各种情况，造成了一部分群众对党和政府的政策不了解，为了能够让大家更好地对国家政策有更深的理解，由县领导亲自选派，乡党委和政府组建了榆石岛工作组进驻榆石岛，对榆石岛目前发展出现的各种问题进行指导工作，现在请四房乡党委委员，工作组组长赵雁行同志讲话，大家欢迎！” 赵雁行微微欠身，然后摆摆手，“同志们，我受县委周书记的委托，带领四房乡工作组进驻榆石岛，不是什么来指导的，主要任务就是为大家服务的，给大家伙解决问题的，希望大家在今后的工作中能够积极的配合我们，让我们共同努力，建设好榆石岛！” “我知道，目前大家最关心的有两个问题，一个就是貂皮积压，这个问题很严重，不仅仅是咱们榆石岛，县里好些大型养殖场也出现了问题，好在咱们榆石岛有艺坤同志这个能人，为咱们找着了一条路径，我们迫在眉睫的工作就是如何利用这条路径，把大家手中的这些卖不出去的貂皮，变成货真价实的钞票，好不好？” “对！对！赵组长说得没错，赶紧把貂皮卖出去吧，现在岛上几乎天天都在吵架！”有人立即讲道。 “是啊！赶紧卖出去吧，少了这个寒心的玩意儿，大家也能舒畅一些！” “那好，等开完会之后，我们就研究一下如何完成整个收购工作！”赵雁行的工作力度还是很高的。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对于貂皮事件主要责任人，榆石岛村委主任周放同志的处理意见！” 大家略微愣了一下，因为这是党员会，而周放是村主任，理论上将应该是由村民大会来研究的。 赵雁行自然知道这一条流程，他拿出了一纸文件，拿在手里讲道：“这里是周放的处理意见，我先在党员会上小范围宣布一下！” 随后赵雁行扭头朝向了王远鸿，“今天下午能不能召开全体村民大会？” 王远鸿想了一下讲道：“应该差不多，现在大家都在家里猫冬，没啥事儿！” “那行，今天下午召开村民大会的时候正式宣布！”赵雁行拿着文件讲道，“关于对四房乡榆石岛村委会主任周放同志的处理意见！具体的东西我就不念了，我直接说处理决定！” “周放党内严重警告一次，暂停榆石岛村委会主任工作，榆石岛村委工作由党支部书记王远鸿同志代理主持！” 赵雁行说完之后，现场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意外，毕竟捅了这么大漏子，要是还让周放当村委主任的话，老百姓们首先不干了，至于王远鸿主持工作，也是应当应分的，只不过之前的时候周放当上了村主任就把他架空了，现在属于物归原主。 王远鸿也在乡政府的时候，从周副书记嘴里知道这件事情了，周副书记还特意叮嘱王远鸿，以后要以群众利益为重，如果有可能危及群众利益的事情，必须要跟上级进行沟通，不要自己闷头干活。 下午的时候，榆石岛全体村民大会在平静的气氛中召开了，大家中午的时候都基本上知道了关于工作组到来的消息，也知道周放被停职的处分决定，当然最令大家感到高兴的是，工作组的到来，对于貂皮的处理工作会有一个加速进程，最起码在过年之前会让大家拿到钱，虽然已经是赔本了，但是能够见到回头钱，也算是这个年稍微舒坦一些。 在这种情绪下，整个会议现场稍显的有些热闹，大家都在低声的商量着貂皮卖掉之后各种打算，也有人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毕竟当初周放信誓旦旦说的话还在眼前呢。 就在大家低声议论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竟然是许久都没见的周放，只见胡子邋遢的他找了个角落坐在那里，再也没有榆石岛首富的炫耀风采了。 周放的出现让不少人惊诧不已，有人正准备上前询问情况的时候，王远鸿带着工作组出现了，他也一眼就看到了周放，赵雁行则是冲着他微微点点头，显然这是乡里做工作的结果。 “榆石岛村民大会现在开始！我向大家介绍一下四房乡驻榆石岛工作组成员！”王远鸿开始介绍起来。 很快，赵雁行就宣读了县乡两级政府对于榆石岛的期望以及帮扶措施，另外就是对周放的处理意见。 周放此时表现得非常低调，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话，只是向工作组表示愿意接受处分，向榆石岛的老百姓们道歉。 看着灰头土脸的周放，大家虽然心里都有一股子气，也无济于事，在工作组的调解下，周放有些不情愿地拿出了五万块，按照饲养水貂数量补偿给了大家，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众人即便有些不满意，也只能这样了，毕竟都是一个岛上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让他接受个教训也好。 当然这些补偿算不得什么，大头还得看貂皮的销售渠道，工作组的到来让榆石岛的老百姓们安心了不少，张艺坤之前也说过当前遇到的困难，毕竟能够找到收购貂皮的渠道是一回事儿，能够将这些貂皮卖出去又是一回事儿，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跟外国人打交道的，有了上级政府的帮助，这件事情就方便许多了。 张艺坤将手中的渠道交给了工作组之后，赵雁行也宣布会尽所有的努力，帮助大家把貂皮出售。不过现在貂皮市场不容乐观，对方的需求也并不大，能够把榆石岛的这些库存吃下也算是不容易的事情，更不用说国内还有许多人虎视眈眈，必须要在时间和速度上占据上风才行。 在工作组的帮助下，张艺坤很快就拿到了这批貂皮的外贸出口的临时许可，其实就是挂靠在外贸公司下面，只不过不用缴纳费用而已。 张艺坤之前虽然在商业局里做过外贸方面的工作，可是那都是调研性质的，并没有真正的亲手去做，虽然他做买卖也有一套，可皮毛生意跟海参买卖隔行如隔山，有许多的标准他根本不明白，特别是貂皮的质量更是关键，所以只得让秀娟帮忙把关。 数万条貂皮在秀娟的帮助下，经过了严格的检查，送上了前往异国他乡的集装箱，总算为大家挽回了一点点的损失。 第154章 未来出路 貂皮的事件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大家或多或少的都遭受了一些损失，好在榆石岛有自己的天然有利条件，主食大部分都是自家或者亲戚出海捕鱼的残次品，价格上优惠了许多，加上周放当初也免费为大家提供冷藏服务，这才在成本上有所保留。 看着到手或多或少的钞票，榆石岛的老百姓们总算也松了口气，大家都知道现在的市场是个什么熊模样，许多大型养殖场都因此亏损倒闭了。 张艺坤处理完貂皮的事情之后，并没有急于回到市里，王远鸿把他留下来几天。 这几天王远鸿要跟工作组商谈关于榆石岛经济未来发展的情况，需要想要听一下这位高才生对于榆石岛发展的看法。 在工作组的临时办公室里，王远鸿找来了村里的一些渔业大户，还有秀娟、杨猴子等等一些养殖户，还有经常在外本岛人，比如张艺坤等等，理论上将周放应该是不可或缺的，可现在的情况他说话几乎没有人敢相信了。 王远鸿首先将榆石岛当前经济情况简单做了一下介绍，然后讲道：“我认为榆石岛的发展必须要两条腿走路，就像这次貂皮事件一样，其实周放的出发点也是好的，就是为了让老百姓能多赚几个钱，当然他的心思大家也明白，先不说这个，我的意思是出海捕捞是榆石岛立岛之本，多少年来都靠这个生活，加上渔船的造价不菲，几乎是每个家庭最重要的财产，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渔业资源日渐枯竭，好多以前常见的品种都没了踪迹，国家实行休渔期政策，本质上是好的，效果也能够看出来，可是出海捕鱼就像是农民种地一样，不是什么时候出去都能够有收获的，即便有的话，也是低廉的品种，用有些人的话来讲，连油钱工钱都抵不上！” 赵雁行一面听着，一面在小本子上记录着，一旁的工作组成员也不断点头，这种来自一线的情况反映，不是他们这些坐在办公室里看材料的人能够接触多少的。 “所以，我觉得，榆石岛未来的发展方向还是需要破除粗放式捕捞的旧模式，改成以养殖为主，捕捞为辅的新模式！”王远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是养殖为主，捕捞为辅呢？”在赵雁行的想法里，应该是捕捞为主，养殖为辅，毕竟捕捞业还是榆石岛的主业，刚才还说了榆石岛的渔船数量众多，是许多家庭最重要的资产。 “这个让艺坤来说吧！”他的这个想法还是受到张艺坤的启发而想出来的。 张艺坤立即站起来冲着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讲道：“捕捞业对于咱们榆石岛来说，的确是最重要的收入来源，先前的貂皮事件也验证了这一点，但是捕捞业的风险我不说大家也都明白！” 众多的渔业大户都纷纷点头，出海捕捞没有任何的预料可言，全凭龙王爷赏饭，遇到时机好的时候，就能够赚个鱼满仓钱满兜，可是遇到年景不好，恐怕也只能够赚个辛苦钱，不仅仅于此，即便有时候渔获大丰收，还需要跟商贩们斗智斗勇，丰收不赚钱的事情也不是发生一两次了。 “所以，我认为，捕捞是榆石岛的老传统，这个绝对不能丢，但是要想多赚钱，还得看其他的路径，因为捕捞业的偶然性太大，而养殖业虽然也有一定的风险，但是都在可控的范畴之内，最起码咱们知道一年的收成会有多少，这样我们在价格上就占据了主动！” 大家没有说话，显然是被貂皮这件事情伤透了心，对于他们而言，这种损失再出现一次的话，还让不让大家活了。 王远鸿自然知道众人的想法，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张艺坤接着讲。 张艺坤轻咳了一声讲道：“我知道这次养殖水貂，让不少人家都遭受了损失，可是大家当初为什么要养殖水貂？还不是因为能够多赚钱，仅仅靠捕捞业无法满足大家的需要，而且我这里再说一句题外话，目前榆石岛的渔船质量堪忧，能够出远海的船只太少，将来在市场上会更加受到制约！” 这个情况众人也知道，可是造大船需要钱啊，没钱就没有大船，钱得靠小船捕捞，小船挣不到钱，就没有大船，到头来变成了一个死循环了。 听完了张艺坤的解释之后，所有人都不说话了，这就是事实，榆石岛目前的现实情况。 赵雁行微微的点点头：“艺坤同志说得很好，我们一定要因地制宜地发展产业，不能生搬硬套，毕竟老百姓折腾不起啊！” 这一番话顿时引起了在场人的共鸣，毕竟无论是什么产业，一旦出现问题，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五年，这并不是耽误的都是金钱，还有时间和机遇，有道是一步落后步步落后，想要弯道超车，简直是难上加难。 “那发展什么产业呢？要是跟水貂一样咋办？”大家也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目前呢，上级给我们的想法也是大力扶持海洋养殖，减轻对于粗放式捕捞的依赖！但是不做任何的强求，只是有这方面的想法！具体的操作还需要看大家的！” 赵雁行说完之后，不少人都开始撇嘴，海洋养殖这件事情榆石岛之前也做过，甚至在生产队的时候都在海边儿上养过扇贝、海带啥的，也不知道是技术不过关还是水质的问题，反正一直就是半死不活的状态，甚至在生产队解散的时候，都没有人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 现在要是到海边儿去，有时候还能够找到当初养殖场的一些踪迹呢。 现场陷入了沉浸之中， “赵组长，我想知道如果我们愿意进行海洋养殖的话，上级有什么样的扶持政策？”张艺坤突然打破了沉寂，立即提出了问题。 大家的视线立即投向了他，王远鸿也有些惊讶，虽然张艺坤跟他说过榆石岛的未来还是需要大力发展养殖业，可是他从未说过要亲自进行养殖。 第155章 海参养殖咋样 “政策肯定会有的，只要你们有这个想法，我们就会尽最大努力为大家争取到最好的政策！”赵雁行立即做出了承诺。 王远鸿见状，立即压低声音询问一旁的张艺坤，“你真想搞海洋养殖吗？” 张艺坤则是神秘的一笑：“这事儿我之前一直都没说，那是因为海上的情况太复杂了，别说我了，就是你也拿不住，现在有工作组在这里给咱们撑腰，我觉得可以试试！” 王远鸿知道张艺坤目前专卖店的买卖非常好，加上一些特别销售手段，让他这个刚刚下海没有多长时间的家伙，收入已经超过了自己这个船长了。 可是，海洋养殖可不是小事情，无论是投入还是持续的资金消耗，都要远远的超过之前的水貂养殖，仅凭借张艺坤目前的财力，恐怕还是无法承担这个项目。 “这事儿，等回去之后，我跟你详细说一下！”张艺坤神秘地冲着王远鸿一笑，似乎他早就谋划好了这一切，就等待着一个机会带来而已。 等会议结束之后，刚出门就听到秀娟跟张艺坤打听他要养殖的事情了。 “艺坤，你咋想的要搞海洋养殖？”秀娟这么大胆的人都没敢动这个心思，想都没想，一则是投资太大了，二则风险也巨大。 “这个吧，还是多谢你家宗旭啊！”张艺坤笑着讲道。 “宗旭？谢他做什么？”秀娟有些不解，旁边的王远鸿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艺坤立即解释道：“当然要谢谢他了，如果不是他，我还不能做海参买卖，也不能想到海参的稀缺程度，现在我从你那里收购的海参，包括从咱们榆石岛收购的海参，全部都是海碰子从海里捞上来的野生品种，对吧？” “是啊？这玩意儿也没人养啊！”秀娟立即回答到，随即就反应过来了，“你该不是要养海参吧？” 张艺坤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两人。 海参养殖这个事情，在榆石岛绝对是首创，因为榆石岛海参全部都是野生的，捞取也是靠海碰子下水，这样就大大影响了大家对于海参的捕捞，也就让其成为海产品中为数不多不怎么受影响的品种之一。 然而，海参价格的高企，加上张艺坤海参店的生意火爆，也就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对于榆石岛的海参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尽早保护这种稀有品种，就成为了张艺坤目前最想要做的事情，只有这样才能够让榆石岛海参长久地发展下去。 在其他的地方，大家也听说过海参养殖这种事情，不过谁也没见过。 回到家里之后，王远鸿立即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了一起，来听听张艺坤的想法，毕竟养殖海参可不是养水貂，几千块钱就能够养起来，这方面的造价可是绝对不菲的，不亚于购买一艘渔船，即便张艺坤目前手里有两个闲钱，应对起这种事情来，也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大家听了之后，也是半天没有言语，对于出海捕捞这件事情几个人多多少少还有点儿发言权，可是养殖业、特别是海参养殖，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两眼一麻黑。 “艺坤，你是怎么想的要养殖海参？”说话的是张津石，虽然上次他对张艺坤下海经商并不满意，最后还是出资支持了，这次又来什么海参养殖，而且投入如此巨大，让他不由得担心起来。 “大家都知道我的买卖不错！”张艺坤拿出了自己的财务报表讲道，“这也是实情，我这几个月赚了不少，而且不少客户都是多次购买的老主顾，但是我的存货却不多了，原因很简单，咱们榆石岛就这么大，能够产出海参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海参生长周期长，只有符合标准的才有价值，所以我可以预见，明年能够收取的海参数量会更加稀少，这样虽然能够在价格上体现出来，但是对于商业发展却是非常不利的！” 王远鸿听了之后，不由得点点头，虽然都说物以稀为贵，但是如果数量太稀少的，无论是对卖家还是买家来说，都是不可持续的，只有源源不断的来源，加上开源新客户，才能够使得整个生意活泛起来。 如果海参资源枯竭的话，这个生意就没法做了，虽然榆石岛海参质量好，可别的地方一样有海参，同样品质下人家的货源充足，自己的买卖就慢慢断了路。 “最主要的是我现在已经打开销路了，如果能够控制源头的话，对于提高利润，增加产量都有很大的帮助！” “我现在看重的是，目前榆石岛想要搞海洋养殖的人不会太多，那么我们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按照自己的想法选择海域，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姐夫对于这件事情比较了解！” 王远鸿则是皱了一下眉头，“你说的没错，现在如果提出来搞海洋养殖，绝对不会有人跟你抢的，大家被水貂已经吓破胆了，哪里还敢冒这么大的风险，除非他们看到了货真价实的好处，就比如说秀娟那样，人家挣了好几年钱了，其他人才后知后觉的跟风，结果啥样大家都知道了！” “现在整个县里的渔业经济还都是以捕捞为主，但是后续发展可能会遇到瓶颈，除非我们能够发展远洋渔业，那样所需求的资金和经验就不是一星半点了，我感觉在经济实力不足的情况下，还是需要立足于榆石岛，小步快跑，发展自己的特色！” “所以，我打算趁着这次工作组在的时候，多要一些政策，都说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好干，但是风险大，也就意味着将来的收益大，而且占据先发优势和地利优势！” 对于张艺坤的这一番想法，两家的老人都没有什么意见，但是双方也都无力支援他，毕竟这几年两家的支出都不小，铁壳船和张艺坤的海参店，都是用钱砸出来的。 “我先说一下我的想法！”王远鸿讲道，“经过跟工作组的谈话，我也感觉出来上级也打算在榆石岛搞个试点，所以，艺坤的这个主意对于他们而言，也是一个机会。” “可是资金怎么解决？”张艺青有些担忧的问道。 “能用钱解决的都不叫事儿，但是我目前最担忧的是还不是这个！” 谁知张艺坤此时却提出了另外一个重要问题，如果这个不解决的话，恐怕他的整个计划都会出现问题。 第156章 海域划分问题 榆石岛周围有广阔的海域，自古以来都是渔民们捕捞的场所，但是与陆地有所不同的是，在海上捕捞几乎不会受到范围的限制，只要你的船只能够抵达的区域，就可以任意的捕捞。 这就造成了海上争斗的出现，特别是在鱼汛期的时候，一些鱼类的洄游路径更是成为了众多渔船的目标，大海看起来很大，但是真正捕鱼的时候又显得小了许多，各种网具和渔船交织在一起，经常性的会出现打架斗殴事件发生。 这种事情在以前的时候，就看谁的拳头硬，就能够占据上风，特别是生产队的时候，如果“作战”勇猛还会得到加分项，这个习气也一直流传下来。 后来为了减少这方面的争斗，大家也就约定俗称，谁最先占据了海域，其他船只就要避让，除非遇到风浪或者是他人允许才能够进入。 广阔的海面已经这样了，更不用说有些礁石还是各种海珍品的藏身之所，这种地方更是不少人觊觎的目标，为了利益头破血流的事件也是屡见不鲜，只要不出现人命，也都采取不上报政府的做法，然而对于正常的生产生活却造成了极大的隐患。 王远鸿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组建小型船队，一方面是能够提高安全性，最主要的还是防范海上的争夺事件，毕竟人多力量大，在几艘甚至十几艘渔船组成的船队面前，一般想要挑衅的人都要仔细地考虑一下，特别是船队中还有铁壳船这种大型船只，大家都会退避三舍。 远海的争夺都变成这个样子了，更不用说近海了，虽然王远鸿为了能够让榆石岛老百姓度过最初休渔期的困境，将榆石岛周边海岸线分给了各家各户用来赶海，减少对资源的破坏性采挖，但是这种分配却没有任何的法律依据，只是榆石岛自己的约定俗成。 张艺坤在之前做调研的时候，就敏锐地发现了这种情况，那就是整个榆石岛周边海域都没有进行确权，也就是说榆石岛的海岸线并不是属于榆石岛的，其他人也可以来榆石岛采挖、捕捞，甚至养殖。 这对于榆石岛来说是非常不利的事情，一旦有人在榆石岛附近设立养殖区的话，就相当于将这片海域从榆石岛瓜分出去了，海域对于一个岛屿来说，就是赖以生存的基础，根基如果被破坏的话，结果会很严重的。 最关键的是，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出现了，在榆石岛附近的礁石周围，就常年停靠着一些海上养殖船只，将附近盛产海珍品的礁石纳为自己的势力范围，不允许其他人进入。 对于这种情况，受影响最大的自然是那些靠潜水为生的海碰子了，他们或者避而远之，或者是缴纳一部分的钱款，用于支付下潜搜寻海珍品的费用，更有甚者要抽取分子，海碰子冒着生命危险找到的战利品还需要白白给上交给他们一部分，大家也是怨声载道，可是也无济于事，因为这都是“自愿”的。 如果榆石岛要进行海洋养殖的话，确权工作必须要提前进行，这样榆石岛的工作就可以有理有据的进行，一旦出现什么事情，也有法律武器保护。 “海域确权？”当赵雁行听到这个名词之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当然知道什么叫做海域确权，也知道这个名词蕴含的意义，但是这个确权并不容易，因为这不是他一个工作组组长能够办到的，甚至连四房乡也没有这个权力。 赵雁行面前展开了榆石岛的周边海域图，以前的时候大家的船只陈旧落后，大部分的时候都只能在周围几公里内转悠，所以也就从理论上讲，海岸线周围几公里内都属于榆石岛管辖范围，渔民们也承认这方面的约定，如果靠近榆石岛周边海域都需要跟对方说一声，省得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现在船只一口气跑出去几十公里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跑到其他岛跟前捕鱼的事情也经常发生，所以就造成了在榆石岛周围的渔船不一定是榆石岛自己的情况出现。 “赵组长，根据我们的了解，在榆石岛周围长期驻守的船只超过三十余艘，他们主要集中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王远鸿给赵雁行指出了这些船只的位置，“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看守眼前的这片海域，不让其他的船只进入，成为意义上的私人海区！” “这下面有东西？”赵雁行问道。 “是的，这些海区都是海珍品的集中产地，特别是这几处，是榆石岛海参的产地，不少的海碰子都在这里下水，所谓靠海吃海，他们就以后勤支持的名义，向这些海碰子收取各种的费用，大家即便苦不堪言也没有什么法子，因为双方都有协议在手！” “而且有些人为了这些海区的驻守权经常打架斗殴，因为在海上发生这种事情，他们也大多选择自己解决，很容易造成人身伤害！最主要的是会造成不稳定情况的出现！” “这些事情怎么情况介绍中都没有出现？”赵雁行当然知道这种不稳定情况是什么了，他有些惊讶地问道。 “怎么出现？”王远鸿苦笑一声。 赵雁行也不说话了，两人就这么看着地图，半天没有的动静。 “我们榆石岛也曾经想到过确权的事情，可是上报到乡里，一直没有动静，所以我想趁着工作组此次前来，能不能在这方面有所进展，而且确权成功的话，榆石岛也可以顺理成章地展开海洋养殖的计划，否则没有海域确权，谁也不敢有多动作，先不说好地方都被人占据了，如果有人到养殖区捕鱼，你是让还是不让？这都是现实问题啊！” 赵雁行听完之后，叹了口气，“没想到海岛问题这么复杂，还是我考虑的有些简单了！那好，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看看能不能把这个确权任务拿下来，这样对于榆石岛未来的发展也有了一个良好的基础！” 王远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知道只要榆石岛周围的海域确权之后，榆石岛就相当于多了好大一片管理区域，这样不仅可以让岛上的老百姓有大展身手的场地，还可以增加村集体的收入，更好的改善榆石岛老百姓的生活，这一点王远鸿深信不疑，他上任最初的道路、路灯还有水井，目前依旧是榆石岛老百姓不可或缺的基础设施。 第157章 海域确权 确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在看起来没有多少纠纷的榆石岛，这件事情依旧很难。 为此，赵雁行带着这些日子的驻点成果回到了四房乡，向乡长和书记进行了汇报，除了对貂皮事件的处理之外，着重说明了确权的事情。 乡长和书记也表示支持，然而对于确权的规模和数量，以及对于那些历史遗留问题的解决都是不小的难题，特别是现在榆石岛周围海域中，还有一些很久之前的养殖区，这些地方虽然都已经破败不堪了，甚至已经废弃了，但是这些东西的处置也都是棘手的。 最主要的是确权之后，周围的海域全部都归榆石岛管理，其他部门就无权干涉了，这就相应的对一些权力部门造成了影响，谁也不想把自己的权力分割出去，自然就会从中做各种的掣肘。 “现在榆石岛的发展的瓶颈就在这里了，如果确权工作做好了之后，就可以发展养殖业，可是不经过确权的话，养殖户们也都有些提心吊胆，而且还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社会矛盾！”赵雁行向两位领导解释着，“希望乡里能够支持我们工作组！”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研判之后，两位领导都同意以四房乡的名义，向县里提出对榆石岛周边海域进行确权。 “两位领导，你们看是不是可以去找找周书记，这样可以避免有些部门的捣乱？” 乡长看了书记一眼，“我看可以，周书记对榆石岛还是很关注的，否则上次也不会亲自过来！” 很快，一份由赵雁行起草的《关于四房乡榆石岛周边海域确权工作》的报告直接送到了周副书记的办公桌前。 这份报告的到来，让周副书记陷入了沉思之中，确权工作一贯都是基层政府工作的难点，各种历史遗留问题层次不穷给，各种利害关系部门错综复杂，这也是为什么四房乡先把报告呈给自己的原因。 “看来得找当家人来研究一下了！”周副书记也不是一言九鼎，这种大事情需要办公会议来讨论，毕竟牵扯到好多部门，一旦处置不当的话，就会引来一系列不可预估的事情。 报告递上去足足有一个星期的事件了，赵雁行这里没有得到半点的消息，面对前来询问的王远鸿，他也表现出一种无可奈何的状态。 在工作陷入困境之后，工作组的众人似乎显得无所事事，大家每天都是研究榆石岛的历史，或者是到海边看大家钓鱼，亦或者借着调查研究的名义，到相熟的渔民家里聊天喝茶。 一时间，工作组犹如神仙日子一般，用赵雁行的话来讲，他们难道这是来度假的吗？ 度假是当然不可能的，确权是所有工作的前提和基础，赵雁行无奈之下只得再次询问报告的情况，几次三番下来，县府办公室都有些害怕这个来自榆石岛的号码了。 为了能够让赵雁行稍微消停一些，一条通知随即下达到了榆石岛工作组。 赵雁行一看，这事儿还真是非常重要，立即去找王远鸿商量如何处理。 榆石岛有两条命脉，一条就是前些年老华侨捐赠的水井，一条就是村里的发电机。 水电两项只有一点点的问题，整个榆石岛就彻底趴窝了，上次缺水就差点儿让全岛出现逃荒事件，虽然现在逃荒是不可能的，但是让人离开榆石岛是肯定的。 “县里准备为榆石岛搭设一条高压输电电缆！用于保障榆石岛的用电安全！”赵雁行一开口就让王远鸿高兴不已。 榆石岛目前的供电全部靠岛上的两台大马力柴油发电机，每天的消耗非常巨大，虽然县里和乡里给了不少的补助，可是光是运送油料这一项，每天的额外支出就不少，更不用说还需要有专业人员看管，一旦出现检修情况，榆石岛的用电就只能靠老旧的发电机维持，无论是电压还是负荷都无法保证。 之前，王远鸿一直打算让县电力公司给榆石岛拉一条海底电缆，因为种种的问题都没能实现。 现在终于有了好消息，如果电缆成功铺设的话，榆石岛的用电需求就会得到大大的缓解，对于岛上的各项发展也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一些大型的用电设备也可以使用了。 听到这个消息，最高兴的当属秀娟了，她为了养殖水貂而建造的冷库可是用电的大户，为此她还特意拉了一条专线过来，耗费可不是不少，即便这样负荷也是不堪，甚至迫于无奈之下，她只好购置了一台小型发电机，用于辅助冷库运行，额外的开销也是不低的。 现在她的养貂场虽然已经关闭了，可是冷库依旧存在，没有了养貂的收入之后，她就开始利用冷库来储存榆石岛的海货，这样大家就不用担心因为天气原因非得将鱼获卖掉的尴尬情况，而且还可以利用时间差来多赚一些钱。 一时间岛上也是一片欢腾，大家平日里小心翼翼用电的谨慎日子总算过去了，已经有人开始盘算着给家里购置一些家用电器了，以前可不敢这么想，一不留神家里的保险丝就烧掉了，这种事情在榆石岛很常见，保险丝在商店里也算是畅销货之一了。 果然，有了海底电缆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赵雁行也没有时间去惦记海域确权的事情，他带领着工作组跟王远鸿等榆石岛的干部群众一起，为海底电缆的上岸做着各项准备工作。 从大家喜气洋洋的表情就能够看出来，这件事情对于榆石岛老百姓的重要性。 正当大家都沉浸在海底电缆施工的喜悦气氛中，有一个人却始终惦记着海域确权的事情。 那就是张艺坤。 他虽然已经回到了市里忙活着自己的商贸公司，可关注点一直落在榆石岛上，这里是他的根基，也是他商贸生意的源头，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按照目前的销售速度，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榆石岛的海参就会出现供应困难，如果到那个时候再采取措施，那就太晚了。 海参是有生长周期的，必须要未雨绸缪，先做好提前量，这样才能够保障自己的买卖能够顺利的延续下去，走向另外一个腾飞。 第158章 都有各自的想法 正在电缆工地上忙活的王远鸿接到张艺坤的电话之后，这才想起来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海域确权的消息了。 他急忙找到了正在一旁拿着图纸跟施工人员说话的赵雁行。 “赵组长，你这里忙完了的话，跟您说个事情！” “什么事情？”赵雁行收起了手中的图纸，跟工人们说了几句，然后冲着王远鸿问道。 “还是关于海域确权的事情！”王远鸿看了一眼旁边的工人，压低声音讲道，“张艺坤给我打电话了，问这确权啥时候能够完成！” “这些天光去忙活电缆了，确权的事情还没来得及问呢！”赵雁行这段时间也是忙得团团转，虽然有王远鸿在下面支持着，可工作组毕竟人生地不熟，有些事情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赵雁行这一次没有打电话，而是坐着交通船回到了四房乡，跟乡长和书记商量如何把榆石岛的海域确权工作进行下去，两人也认为可以把榆石岛当作一个试点，这样就可以顺势在四房乡全面铺开确权，为今后的管理工作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三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么总是坐在家里等着，也总归不是个事情，还得亲自上门拜访一下才行。 于是几个人立即驱车前往了县城，半路上给周副书记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几个人的意图，周副书记一听就有些头疼了，关于榆石岛海域确权，他也几次召集几个部门开会，大家都表示出了各种的困难，其实还是舍不得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现在有些部门的办公经费都靠这些“自留地”来支撑，要是少了的话，自己的日子就紧巴了。 等到赵雁行等人到了县委会议室，就看到楼下停着几辆车，见多识广的书记一眼就看出来，这些车子都是县里几个有实权的头头们的，看来他们也都在开会。 “你们都来了？”出来迎接的是周副书记的秘书。 几个人热情地握了手，乡长赶紧询问：“周副书记在吗？” “在会议室呢，就等着你们来，他让我告诉你们，今天要红白脸唱戏，一定要把榆石岛的海域确权工作办下去！” “有领导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三个人相视一笑，这次总算没有白来。 会议室里，周副书记坐在首位，对面则是一串来自县里各个部门的头头们，大家都默言不语，看眼神都有着自己的打算。 等到赵雁行三人来到会议室的时候，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见到眼前的场面还是愣了一下。 “好了，人也到齐了，现在开会！”周副书记干净利落地讲道，“今天请诸位局长们到这里来，就是为了一件事情！” “他叫赵雁行，四房乡的党委委员，你们有些人应该认识，有些人应该听说过，目前是驻榆石岛工作组的组长，今天让你们过来，就是聆听一下赵组长讲述榆石岛的情况！” 赵雁行看了一眼身旁的书记乡长，两人也有些蒙头转向，不过好在立即反应过来了，压低声音讲道：“这是机会，赶紧说！” 赵雁行也没有什么准备，只好将知道的榆石岛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然后着重说明目前榆石岛面临的困境，以及海域确权之后对于榆石岛发展的重要性。 虽然是简单说明，也足足说了十多分钟，赵雁行最后讲道：“榆石岛老百姓长期以来都是处在这种环境中，如果海域确权工作无法完成，那么将来就会有引来很多的麻烦事情，而且极有可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其中就有因为海域划分的流血事件，这种事情在前些年也曾经发生过，大家应该还记得！” 赵雁行说完之后，在场的局长们一个个默言不语，他们或多或少都跟榆石岛的海域有所关联，这些事情也基本上都了解，只是这个时候谁也不想出头，枪打出头鸟，不仅自己的利益受损，还会引来其他人的埋怨，大家都是人精，自然不想当冤大头。 见大家都没有回应，赵雁行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毕竟整个会议室里，除了服务员之外，就他的职位最低了。 他看着周副书记，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会议室里的气氛立即变得有些沉寂起来，这时，周副书记站了起来，将手中赵雁行那份关于《榆石岛海域确权工作》的请示报告扔到了会议桌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把局长们吓了一跳。 “赵组长的这份报告我跟县里几位领导都批复多长时间了，还让人家一天好几个电话的追问什么时候开始。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我知道你们都是打着什么小算盘！确权工作是国家政策，你们有困难，难道就要把人民群众的利益置之不理吗？你们对得起人们的支持吗？” 这顶大帽子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扛得住的，顿时就有人立即讲道：“周书记，我们局对于确权工作举双手支持，可是您也知道我们局人手少，事情多，实在抽不出人来啊！” “抽不出人？”周副书记立即转向了赵雁行，“赵组长，你把榆石岛工作组的人借调给他们！” 赵雁行一听，这是唱的哪出啊？他的工作组算上自己一共才四个人，现在还要忙活电缆上岸的事情，都已经捉襟见肘了，上哪给他弄人去啊。 他刚想开口，一旁的乡长立即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他瞬间就明白了。 “好的，周书记，我们工作组对于榆石岛的情况也都摸清楚了，去帮忙是最好不过的！” “啊！”说话的局长没想到周副书记竟然会来这一招，要是让赵雁行的人来“帮忙”的话，自己的局里肯定什么都剩不下，要是自己人办事儿的话，还有可能有点儿油水留下来。 “这个啊，不用赵组长的人费心了，有些专业的事情还是需要专业的人来处理，赵组长只要配合我们就好了！” “这么说，可以开始了？”周副书记扭头转向了其他的几个局长，“你们呢，还有什么困难，要是缺人的话，我帮着解决；缺船的话，榆石岛有上百艘渔船；缺钱自己解决，办公经费也发放了，不是让你们喝茶看报纸的，是让你们干活的！” “是是是！周书记批评的是！”几个局长立即意识到这是领导发火了，下一步会是什么情况还真不好说。 第159章 这是我的地盘了 在周副书记的帮助下，榆石岛海域确权工作缓慢地展开了。 虽然看起来一个个好似磨洋工一样，好歹也有了个名义上的行动，这也是一个好现象。 消息传到榆石岛之后，老百姓们最初还不知道确权工作是干什么的，当他们听说只要确权之后，周边的海域就名正言顺地归榆石岛管理了，说白了这片海就是他们榆石岛的地盘，外人想要过来做什么的话，首先得征得榆石岛人的同意。 这么好的事情，大家自然是举双手欢迎，纷纷称赞工作组给榆石岛带来了一个聚宝盆。 对于这种赞誉，赵雁行则是表现出了格外的谦虚，“我这不是给榆石岛带来聚宝盆，而是将这个聚宝盆重新还给你们榆石岛，只是工作组希望你们大家能够好好的保护这个聚宝盆，利用这个聚宝盆走上致富道路！” 正如县里的那些局长们所说的那样，确权工作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特别是榆石岛周围海域复杂，有些地方礁石犬牙交错，船只很难接近，但却是不少海珍品的出产地，也是众多海碰子觊觎的目标，这些地方也是榆石岛老百姓们心目中的宝地。 多与少、深与浅，远与近，等等各种问题层次不穷，有些宽阔的海域适合大面积养殖，却稍微远离岛屿，有些地方水流湍急根本无法利用，却在岛屿近前。 在某些专业问题上，赵雁行显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他立即找来了王远鸿，让他立即组织岛上有经验的渔民来协助自己办这件事情。 这可是关乎到榆石岛未来发展的大事情，即便没有任何的报酬，大家也都踊跃报名，甚至还表示出海的费用补贴一分不要，只要能够让自己参与到确权工作中就行。 王远鸿自然知道大家伙的心思，这种事情只有亲身经历才能够放心，毕竟这就好比是当初生产队分家一样，一定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看好了。 现在虽然不是休渔期，可也没有太多值钱的海货，但是大家出海的热情却难以遮挡，几乎每天都有人开船出去，船上或许只有一根鱼竿，他们就这么锚定在确权队伍的周围，看着他们的工作。 对于这些工作人员来说，这些人与其说是来围观的，还不如说是来监工的，倘若他们累了想要休息一下，也得装模作样地拿出个本子来，似乎在上面写着画着什么。 否则还没等他们回到岸上，“今天的人在磨洋工”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榆石岛，到时候就是去商店买点儿东西都会引来一些气愤的眼神。 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多次了，王远鸿也多次向他们表示了歉意，可是歉意说多了也没多大意思，似乎听起来就像是敷衍了事一般。 在榆石岛老百姓的催促下，磨洋工的人们也不好意思不干活儿了，或者说是被这些渔民渴望的眼神给吓着了，要是再耽误下去的话，后果是啥谁也不好说，反正着海上的风浪说来就来。 王远鸿一面盯着海域确权的事情，一面还得在输电工地上帮忙，赵雁行也不停地在榆石岛和乡里、县里来回地协调各种事情。 大家忙活了足足一个冬天，终于在春天到来之前，或者说是春节到来之前，榆石岛终于舍弃了响彻数十年的发电机组了，用上了跟县城一样的清洁电力。 这次电力上岛，顺便也将全岛的老化线路都进行了一番更换，不仅换成了能够适应海上气候的缆线，还增加了岛上的负荷，至少在短时间内大家不用为烧保险丝发愁了。 当崭新的线路抵达秀娟家的时候，她已经开始琢磨着是不是可以扩大一下自家冷库的规模，为将来榆石岛的渔业资源储存做好提前量。 更令人欢喜鼓舞的是，海域确权工作也即将接近尾声。 在县乡、工作组以及榆石岛老百姓的共同努力下，榆石岛周边海域的确权工作终于完成了，在协调各个部门的利益以及保护榆石岛老百姓的前提下，在榆石岛周围划出了超过30000亩海域，确权为榆石岛的海域使用范围。 为了促进榆石岛更好的发展，对于这些确权海域的使用费用，执行最低价格。 县领导曾经说过，县里也不缺这个钱，但是没有的话，名不正言不顺，有了这个收费，如果有人擅自进入海区，就可以拿出最有利的理由。 “这片海域确权了，我是掏钱的！”犹如我买下这块地了，这就是我的地盘，道理是一样的。 足足30000亩的海域，分布在榆石岛的周围，在赵雁行和王远鸿的配合下，一些贫瘠的海区被排除了确权范围之外，只有那些有价值的区域才是他们的目标。 用确权队伍工作人员的话来讲，这就叫做挑肥拣瘦，好事儿净是你们的。 然而，这话也就是说说而已，毕竟榆石岛有着独特的地理条件，周围没有其他渔民，这样就可以任意的挑选自己得意的海区，甚至在渔获丰富的区域还多向外划了一部分，也不能说这是违规，毕竟海上划分直线比曲线要方便的多，稍微一个突出部就能够多占一部分区域，用王远鸿的话来讲，这叫反正都是没人要的地方，我们先占着再说，等将来大家抢起来的话，那就不好办了。 看着确权工作的逐渐推行，榆石岛老百姓们虽然暂时看不到这些海区能够给自己带来什么收益，但是名义上拥有了这么大的一片海域，从心里讲还是非常高兴的。 当然最高兴的还是王远鸿，有了这么大的一片海域，榆石岛村集体的收入就会有很大的提升，有钱自然好办事儿，以前许多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都可以列入计划之中了，当然目前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如何将这些确权海域变成能够挣钱的摇钱树。 王远鸿的目标就落在了自己的小舅子张艺坤身上了。 第160章 丰厚资产 当海域确权完毕的消息发布之后，张艺坤第一时间就回到了岛上，他已经决定要发展海洋养殖，特别是海参养殖，为自己商贸公司提供充足的货源。 工作组对于张艺坤的行为表示赞赏，赵雁行打算以张艺坤为榜样，在榆石岛大力发展海洋养殖，可事与愿违。 王远鸿拿着确权完毕之后的各种手续和材料回到了榆石岛，刚下来就看到不少人站在码头上，有列队欢迎的架势。 “这些海域都是属于咱们榆石岛的了！”王远鸿挥舞着手中的海域图大声地喊着。 “书记，是不是以后其他渔船到了这些地方，我们都可以将他们赶出去？”有人立即问道。 “那是自然，要是他们不听的话，可以报派出所抓起来！”王远鸿更是给他们一个确切的方法，也是提前告诉对方，有事儿找警察，千万别自己盲干。 “太好了，以后这里真正的就是咱们榆石岛的地盘了！”大家脸上的笑容发自内心的。 “是啊！”王远鸿深有体会地讲道，“这确权工作来之不易，所以咱们必须要好好的管理才行，让其发挥最大的效果！” 赵雁行看到拿回来的海域图也很高兴，自己这些日子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为榆石岛的老百姓争取了能够赖以发展的基础。 “远鸿书记，你们打算对这些海域如何管理？”赵雁行坐看着手中的海图问道。 王远鸿想了一下讲道：“这个我还没想好，赵组长有没有好一点的法子给我们借鉴一下？” 赵雁行则是笑了几声，“你小子不说实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我啥心思啊！没有啊！”王远鸿也笑了，“我是这么想的，拿出一部分海域当作是村集体的资产经营项目，为将来村集体资产积累创造条件，我看不少的海岛都是以村集体为主，渔民都是股东的经营模式，而咱们榆石岛则是村集体弱小，大家各自为战的状态，这样不利于未来大集团发展的模式！” “你的想法很好啊！”赵雁行立即夸奖了几句，然后讲道，“这应该不是你的想法吧？” “是！这是艺坤教我的！”王远鸿倒也老实，这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他的确没有这么好的视野。 虽然他也想壮大村集体，可是自从他接手榆石岛之后，村集体的资产可以用负数来形容，岛上的资产不少，可都是烧钱的祖宗，无论是发电机组还是交通船，每天都是赔钱，要不是由商贩管理费，一些土地承包费支撑着，村里恐怕连电话费都交不起了。 这种情况下，他也是有心无力，如果竭泽而渔提高各项收费标准的话，对于榆石岛的影响就太大了。 当初他也将这个情况向赵雁行做了汇报，赵雁行也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能够拉来的赞助款，只能弥补以前的亏空，对于今后的发展没有太大作用。 张艺坤告诉他，想要让榆石岛有大发展，必须要有稳固的经济基础才行，毕竟榆石岛老百姓刚刚承受了一次沉重打击，想要让他们出钱是肯定没戏的，而这基础从什么地方来，只能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了。 所以他就将周边海域纳入了视野之中，极力支持赵雁行的推动确权工作，为的就是这几万亩的海区。 这几万亩的海域确权完毕之后，就相当于榆石岛多了一份丰厚的资产基础，有了这些就可以让集体资本充足起来。 赵雁行知道王远鸿身后有张艺坤帮忙，论视野、论知识，张艺坤都是超出一般人的，即便是赵雁行也自愧不如。 王远鸿给工作组开始介绍起自己的打算来。 “我的想法是，拿出一半儿的海域作为榆石岛集体固定资产，将来用作发展的基础，其余的海域按照情况不同进行拍卖，价高者得，这样既可以保障村集体有后续发展空间，也可以增加现金收入，保障榆石岛老百姓的基本福利！” 赵雁行点点头，“这个方法我看可行，如果将所有海域平均分给个人的话，就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什么好赖多寡之类，而且有些人也可能不善于使用这些海区，还不如让更擅长的人去做，其他人坐享其成就行！” 很快，一份关于榆石岛海域承包协议的实施方案，在工作组不断的推敲中慢慢形成了，这期间王远鸿也邀请了榆石岛老中青三代渔民的代表，以及全体党员和干部，对这份实施方案发表看法。 听到海域确权消息的榆石岛老百姓也从最初的兴奋开始平静下来，大家纷纷猜测这马达的海区面积如何进行分配，毕竟这海面下的情况各不相同，犹如岸上搞土地承包一样，好赖多寡分配不均就会闹出各种的矛盾。 当实施方案出来之后，有些人自然是失望的，毕竟想要使用海域就得花钱，这明明是榆石岛全体人的，怎么还得掏钱呢？也有人比较沉稳，早就开始琢磨着哪个海区不错，可以先下手为强。 面对大家的不解和疑惑，王远鸿立即做出了解释，这几万亩海域是榆石岛来之不易的宝贝，虽然是属于榆石岛管辖，但是需要上缴海域使用费的，村集体也没有那么多钱，只能谁使用谁掏钱，这部分资金可以用在村集体上，还能够为榆石岛全体老百姓谋福利。 听了王远鸿的解释之后，大家也就比较释然了，虽然这部分海域面积不小，可都是在榆石岛周边区域，除了进行养殖和海碰子之外，其他的捕捞行为几乎没有太大价值，只有远离海岛的地方才是鱼汛的发生地，也符合大家的需求，加上这部分海域听起来面积不小，可在捕捞船只的眼里，恐怕真的不值得下水的。 只是这样一来，大家的兴趣就大大降低了，虽然这部分海域的水下有不少的海珍品，也是周围饵料最丰富的地方，然而只有少部分的海碰子拥有赚钱的本事，其他人也只能看看而已。 第161章 海碰子们的想法 王远鸿也知道目前的情况，他本来也是想要借助工作组的有利条件，给榆石岛留下一笔财富，想要让大家现在就搞海洋养殖，恐怕也是不现实的，即便对这个事情非常看好的自己，也不敢轻易的尝试。 但是现在他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做下去，否则这数万亩的海域就荒废在那里了。 好在他身后有张艺坤的支持，不至于第一次拍卖就出现光头的情况，不过为了避免让大家说这里面有暗箱操作，影响村委会党支部的权威性，王远鸿决定由赵雁行来主持第一次海域拍卖活动。 毕竟是头一个吃螃蟹的人，奖励肯定是需要的，而且为了最大程度上让这批海域呈现价值，王远鸿提议将这几万亩海域中最好的几处海区拿出来两处来明码标价。 这两处海区都是海珍品丰富的区域，这在榆石岛也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另外还有几处海区，虽然水下的情况不如这两处，也都是饵料丰富，水质上乘的区域，甚至还有一处还残留着之前的海水养殖场。 消息传出之后，立即就引起了不少海碰子的关注，这些海区中有些地方原本就是一些海碰子经常去的，但是也有被长期“霸占”的，此次正好是个机会，自己也分一杯羹，而那些早就尝到甜头的海碰子，则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占据这样的风水宝地。 岛上还有一些精明的人，自己虽然不是海碰子，可是扛不住有认识的人是，几个人凑在一起合计一下，以对方的名义拿下一块海区，到时候一起分账，也是一条不错的门路。 王远鸿也知道必须要给这些人一些思考的时间，这样才能够吸引到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在工作组的支持下，王远鸿代表榆石岛党支部、村委会宣布：榆石岛第一次海域承包合同拍卖大会将会在半个月之后举行，此次用于拍卖的海域总共有六处，根据面积和距离海岸线远近不同，起拍价格也不尽相同。 这里面王远鸿留了个心眼，他没有说明这些海域内海珍品数量多寡，让不少人有些疑惑不解，这才是大家拍卖海区的主要动力呢。 赵雁行也有些不太理解，“远鸿，这个定价原则里面怎么没有价值呢？” 王远鸿立即笑着几声：“赵组长，你想想看，海里的东西是不是活的，它们总是移动的？” 赵雁行点点头。 “那要是我们说这里是物产丰富的地方，结果他们下去之后捞个精光，然后说没有东西找后账，这咋办？” 赵雁行一听就知道王远鸿有这方面的经验，有些不确定的事情还真的不好说，毕竟多寡并没有实际数据来验证，一旦找后账的话，恐怕真的不好搞，说不定会来第二次“要说法”。 “我们只说面积和距离，至于里面有什么东西，全凭他们自己来判断，我们只是在价格上有所体现而已，这也是大家心知肚明却不写在明面上的事情，即便将来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也没做出任何的保证，全是他们自己的决定！” 准备参与拍卖的海碰子们一看就知道没有任何的漏洞可钻，所有的数据都是表面上的，海区的位置也都是卫星定位出来的，即便是本地人也无法从上面分辨出到底是什么地方，只有在海域图上才能够确定自己常去的海域代码。 距离买卖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大部分的老百姓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参与进来，对于他们而言，无论是谁拍到了这些海域，承包费都是要交给村集体的，按照王远鸿的计划，这些钱将来都是榆石岛老百姓福利的一部分。 如果旁人说这个话，有人肯定会不相信，但是王远鸿说出来的话，大家还都非常信任的，毕竟自从他上任以来，但凡他说过的事情，几乎没有不实现的，这一点跟周放有很大的不同。 说起了周放，自从被暂停职务之后，榆石岛上就几乎没怎么见到他的身影，有人说他在城里东山再起，又干起了海鲜生意，虽然他的名声在貂皮事件中一塌糊涂，也拿出了五万块钱来补偿给大家，但是他的根基并没有动摇，用老百姓的话来讲，他依旧是榆石岛首富。 有人曾经看到他在县城的大酒店里吃饭，出来的时候开着一辆崭新的轿车招摇过市，跟不少的富商勾肩搭背，一副得逍遥的样子。 距离拍卖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榆石岛上开始出现了一些外来人，他们三三两两地钻进了岛上几个海碰子家里，然后根据在公开栏上的海域图，去海上观察情况，却没有半点儿的消息传出来。 王远鸿也发现了这种情况，他让村里的巡逻队注意观察情况，因为他得到了消息，这里面有几拨海碰子可是不对付，曾经大打出手过，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出现在榆石岛，否则此次拍卖可能会受到影响。 为此，他特意地召集了几个报名拍卖的人家开会，让他们都各自管住自己的亲朋好友，要是敢在榆石岛闹事儿，立即赶出去！ 王远鸿的声望让不少人还是敬畏的，大家也知道这家伙说得出做得到，要是为了一点点小事儿，耽误了挣钱大业，吃亏的可是自己。 这段日子经常能够看到这些人在街面上相遇了，虽然一个个剑拔弩张的相互敌视，却也没有一个敢真正的挑起冲突。 就在这群海碰子为了海域拍卖相互较劲的时候，两个人前后回到了榆石岛，引起了大家不小的关注，这两人这个时候回来，显然也是盯上了这次拍卖。 一个就是在市里大放异彩，虽然经营不长时间却号称最有前途的富豪张艺坤，大家不知道张艺坤有多少钱，反正榆石岛大半的海参都是经过他的手卖出去的，虽然有些人因为本家的原因不想卖给他，可是扛不住人家按质论价，给的价格高啊，谁跟钱都没仇。再说了当初王远鸿跟周放争斗的时候，还互相做生意呢。 另外一个人就是周放，此时的他虽然低调了许多，可是首富的名号不是盖的，他回来的时候也是引起了不小人的注意。 这天晚上，榆石岛不少人家里直到半夜的时候还都亮着灯，犹如一场大战即将展开一般。 第162章 海域承包权拍卖 张艺坤回来参加拍卖是早就计划好的，也是王远鸿和赵雁行的备选方案，毕竟他们对于拍卖也没有任何的底气，不知道这些海区对于大家的吸引力有多大，让张艺坤来给他们兜底，也省得被剃光头。 张艺坤虽然早就打算搞海洋养殖，不过这事儿需要从长计议，毕竟这不是一两万块的投入，需要大笔的资金，还需要长期的规划才行，他不是海碰子，只要下水捞钱就行，他需要对整个海域进行全面的研究策划，然后才能够进行投资，这些都需要时间。 不过他也看上了几个区域，这些区域对于养殖业具有非常有利的条件，如果价格合适的话，可以试一下。 “姐夫，这两处区域是什么价格？”回家吃完饭之后，张艺坤拿出了复印出来的海域图询问王远鸿。 王远鸿看了一眼，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打算弄这两处？” “不一定，我就是看看！” “这两处还可以，不过没有多少东西，就是饵料丰富一些！”王远鸿对于这些海区了如指掌，甚至他连从海底能捞到什么好东西，能弄多少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我建议你还是选择这个地方！”王远鸿这另外一处海域讲道，“这里的条件差一些，不过面积大，我知道你想搞海参养殖，这里的海底条件非常适合，最关键是的这里有避风湾，可以安排海上值班！” “行，我知道了，这就是你给我安排的兜里海域吧？”张艺坤笑着问道。 “算是吧！你要是觉得可以的话，就这么定了，不过价格我说了不算，所有的价格都是通过村民代表会议讨论决定的！不过大差不差，这种地方估计也没人想要，除非他也跟你一样想要承包下来搞养殖！” “我心里有数了！”张艺坤没有再说什么，只等着到时候看情况再下手了。 榆石岛海域承包权拍卖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这也是四房乡首宗海域使用权拍卖，自然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不仅四房乡大小领导都到了，还有附近海岸线上的村民们和干部们，他们也得到了消息，如果榆石岛的情况发展好的话，其他的村也可能会有这方面的动作，这样一来大家都能够得到好处。 拍卖会在村委大院里举行，偌大的院子里挤满了来看热闹的人群，一些常驻榆石岛的商贩们也过来凑热闹，还有孩子们四处乱窜，整个场面跟赶大集似的。 会场布置得很简单，一张放大好几倍的海域图挂在了最前面的柱子中间，上面用黑笔写着数字，这就是即将拍卖的海域代码，最前面摆着一排桌子，来自四房乡的领导们还有工作组成员坐在那里。 正对着领导席的是几排椅子，是给报名参与拍卖的人员准备，他们成群地坐在那里低声的嘀咕着，其中一个人手中拿着号牌，这玩意儿可不便宜，五千块一张，拍卖成功可以当做承包款，如果拍下不签承包合同，就直接没收，每张号牌可以带五个人进场，但是只能有一个人举牌。 王远鸿此次充当了拍卖员，他快步来到赵雁行跟前准备商量着今天的日程。 赵雁行立即冲着招手：“远鸿，情况怎么样，我看来的人不少啊！” “嗯，现在已经卖出去十二张号牌！”王远鸿面露喜色，光是牌照就收入了好几万，这钱来得太容易了。 “这么多？我们是不是应该多拿出一些海域来？”赵雁行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多的人想要竞争海域。 “没有必要，我感觉这些人当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冲着一两个目标来的，其实这样也好，可以让海域的价值最大化！” “我感觉远鸿同志这句话说得很好，让海域价值最大化，这样才能够让普通的老百姓享受到海域确权带来的好处！”乡长说话很有水平。 “好了，各位领导，我去准备一下，拍卖会就要开始了！” 就在王远鸿打算开始海域承包权竞拍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会场上，他径直来到了填写号牌的位置上低声的说了句什么，负责等级的工作组成员愣了一下，随即望向了主席台上的赵雁行等人。 这时，王远鸿也看到了，立即低声对赵雁行讲道：“赵组长，我看周放也过去拿牌子了！” 赵雁行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有些担忧，只是随后讲道：“咱们的政策只要是榆石岛的人都可以，他也算！” 王远鸿点点头，他知道赵雁行担心什么，不过既然周放都不怕，自己怕什么？ 他立即走向了拍卖主持人的位置。 “大家安静了！”王远鸿轻轻地点了一下话筒，“今天是咱们榆石岛海域承包权拍卖的日子，此次拍卖得到了县乡两级政府的大力支持，大家对于领导们的到来表示感谢！” 随即现场响起了一阵掌声。 “由于今天拍卖的区块比较多，我就不多废话了，现在拍卖开始，上第一个拍卖项目，位于三十二号海区的海域，总面积一百五十四亩，就是图上的这个位置！” 王远鸿用从学校里借来的教鞭，在悬挂的海域图上点了几下，上面32号的数字格外明显。大家也能够看出来这片用数字代表的海域在什么地方。 这片海域距离榆石岛不算远，甚至用小木船划着就过去了，被榆石岛人称作下道，原因就是在海域中有一片暗礁，暗礁与榆石岛之间有一道十几米深的小海沟，形成了一条狭长的湍急海流。 海流带来了丰富的养分，遍布在暗礁周围，各种藻类生长旺盛，那些海珍品们就盛产在礁石之中，是榆石岛最有名气的海碰子聚集地之一。 用于拍卖的区域正好覆盖了整个暗礁区域，一直延伸到了水道这条天然的分界线，也是非常方便辨认的。 王远鸿首先拿出这个区域就是为了不让拍卖会冷场，而且起拍价格也不算太高，足以让那些海碰子们瞪起眼来。 “我们的起拍价格是，每年每亩二百元，首次缴纳三年的承包费，后续每六年缴纳一次，承包费递增百分之十，总时间是十五年。加价幅度是十块，现在开始竞价！” 第163章 激烈的竞争 对于各个拍卖的海域的底标价格，基本上都是公开的，也便于大家考虑是否要参与进来。 这块下道海域中盛产牙片鱼，还有大海螺，甚至海参也是常见的，每年都会吸引不少海碰子前去捞金，唯一的缺憾就是距离海岸线有点儿远，需要乘船过去，不如海岸线附近方便，也相应地提高了一点点的准入水平，毕竟这样的海喷子下水至少需要有人在船上辅助，也增加了一些花费。 报价宣布之后，大家对于这个价格还是很满意的，毕竟总价格也不过只有三万多一点，即便三年后增加费用，也不过四万块，这么大的一片海域，随便捞出些海参就足以覆盖成本了，但是海碰子们也需要考虑自己的利润底线是多少。 王远鸿扫视了一眼下方，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着第一个出价的人，竟然冷场了足足三十秒，没有一个当出头鸟。 “这个地方就这么不值得大家出手吗？”王远鸿笑着讲道，他知道这个地方绝对是海碰子们的心中最爱，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流拍。 “如果没人竞拍，这片海域就要流拍了，到时候谁要想到那里去下海碰东西的话，就需要到村委会缴纳罚款了！” 王远鸿的这句话并非开玩笑，毕竟这些海域已经确权，在法律上是属于榆石岛集体所有，要是有人偷偷过去的话，那就是侵占集体利益。 又是三十秒过去了，似乎有些冷场了。 赵雁行有些着急了，他低声的跟一旁的领导们解释，似乎说这个价格不是问题。 正说着，突然一个人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好，七号举牌了，两百元，有没有更高的，两百一十元有没有？”王远鸿有模有样的问道。 “两百一！”既然有人开始了，肯定就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想法，毕竟此次拍卖的只有那么几块地方，要是被别人抢了先，自己想要分一杯羹的话，就要看人家的脸色，今天来的人哪一个也都是老油子了。 “两百二！”有了对手之后，竞争就开始激烈起来。 不过显然大家刚开始都是非常谨慎，加价也是本着最低幅度。 看着拍卖顺利开始之后，赵雁行提着的心总算落定了，只要有一宗成功拍卖，今天忙活的事情就不算白费，不过看眼前的架势，一场竞争恐怕是不可避免了。 在两拨人相互加价的时候，其他的队伍似乎在坐山观虎斗，并没有参与的计划。 当价格到达二百九十元的时候，突然有人喊起了价格：“三百五十元！” 一次性加价六十块，一年的承包费就超过了五万多，一次性就要缴纳十五万，这可不是普通人家所能够达到的价格，场下不少人都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两个正在竞争的对手被这个声音搞愣了，双方相视一眼之后，立即拿着计算机开始疯狂地计算价格，然后开始商量是否加价。 王远鸿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心里却乐开花了，他立即问道：“三百五十元，还有没有加价的了？” “三百五十元第一次！” 快速计算完了之后，其中一个举牌的团体微微摇摇头，不知道是超过了自己的预算还是觉得不值得，另外一个则是一咬牙喊出了价格。 “三百六！” “好的，三百六十元，还有没有了？” “三百七！”王远鸿的话音未落，随即就响起来紧跟着的出价。 这显然就是气势，表现出了对这块海域的势在必得，张艺坤也不由得向对方张望了一下，发现除了其中一个人是榆石岛村民之外，其他人都不认识，看来应该是外来的海碰子。 “高手！”这是张艺坤给对方的评价。 仅仅两次出价就彻底击溃了对方的心理，如此干净利落的出价就表示这还不是自己的心理价位。 “好的，三百七十元，有没有了？”王远鸿压住心底的兴奋，这个价格已经超过了自己的预期太多了。 最后这块一百五十多亩的海域以每年三百七十元一亩的价格被售出了承包权，仅仅是前三年的承包费就足足有十七万。 坐在台下的人们还没有来得及计算出来总价格，早就精于计算的秀娟早就算出来了，她也不由得咋舌不已，自己用作建设养貂场的那块地，一年的承包费也不过八千块，五年下来也才四万块，还不如人家一年的费用。 拿下第一块海域承包权的队伍显得很高兴，失败的则是有些垂头丧气，不过这个价格的确有些超过了他们的预想，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好在还有其他的海域可以再试试。 首次拍卖就拿到了这么高的价格，王远鸿很是高兴，赵雁行也激动不已，不停地向领导们介绍这块海域的情况。 “现在我们拍卖第二块海域的承包权！”王远鸿赶紧趁热打铁，“这就是第七十五号海域，这处海域的面积比较大，有二百三十亩，起拍价格依旧相同，两百元！” “两百一！”王远鸿话音刚落，就有人立即出价了。 有了第一块海域的价格作为支撑，第二块海域的价格也快速上升，因为这个海域面积要更大一些，虽然距离榆石岛比较远，可是条件更好，是许多外来海碰子最喜欢的地方，也是榆石岛最容易发生冲突的地方。 很快，报价就引来了四五家的关注，不过这一次大家都非常谨慎，价格也在缓慢的上升，只是令人奇怪的是最后的价格并没有超越第一次，只是在三百三十元的位置上停下来了。 王远鸿也明白，这些人都是为了捕捞而选择承包的，海底有什么东西他们几乎都一清二楚，如果价格太高的话，自己的利润就会受到影响，除非是势在必得的区域，大家的报价都很小心。 当第三个海域承包权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因为这处海域高达五百多亩，定价却只有一百元，最关键的是这里距离榆石岛大概一公里左右，水深超过了十米，最深的地方超过了二十米。 海碰子们之前也都研究过，这里虽然面积巨大，但几乎都是泥沙底，除了海参之外，几乎看不到更多的海珍品，然而海参在这么大区域内分布广泛，是海碰子们最不喜欢的区域，因为需要长时间在水下寻找，无论是体力还是承受力都是很大的难题。 “价格有点儿高，不值当！”海碰子们都撇着嘴讲道。 王远鸿喊出地价之后，竟然过了好久都没有人应声，他似乎有些焦急了，虽然已经成交了两项，流拍一个也没什么，可总归面子上不好看。 第164章 也需要讲究策略 “一百！”正当王远鸿焦急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大家顺着声音望过去，是张艺坤举起的牌子。 人群中立即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大家都认为这是张艺坤为自己姐夫撑门面，虽然他的商贸公司需要海参，可是那里的海参产量也不算高，加上他需要请人下去捞，这一来一去成本就高了许多。 不过用这么多钱撑门面似乎有些不值当的，难道这里还有什么猫腻？ 大家的眼神里瞬间就多了一些疑惑和不解。 “一百元，有人喊价了，有没有一百一的？”王远鸿拿着话筒询问下面的人群。 过了好久似乎并没有人提高价格。 就在这片海域打算以底价成交的时候，角落中一个号牌举了起来。 “一百一！” 大家立即应声望过去，发现出价的竟然是周放，他拿着号牌嘴角带着一丝笑容看着王远鸿，那个表情似乎是不想让张艺坤低价拿到这片海域。 大家立即将目光都投向了张艺坤，看看他的表现。 谁知张艺坤则是淡淡的笑了一声，然后竟然翘起了二郎腿，然后把手中的号牌放在了上面，一副我不跟了的架势。 周放见状不由得脸色变了一下，他可是透过一些消息得知张艺坤打算搞海洋养殖，而这片海域无论是大小还是规模水质都挺适合的，价格又是这么低，显然是他跟王远鸿合计好的事情，所以就出手抬价，让张艺坤多花一些钱。 谁知道张艺坤竟然不跟了！ 这周放瞬间脑海中一片混乱，这时张艺坤将脑袋转向了周放，嘴角的笑容依旧没有消失，这种表态让周放更加的有些惊慌失措了。 他原本打算杠张艺坤一把，看看他是否真的有想法拿下这片海域，没想到这真是他给王远鸿抬轿子，就是为了能够让整个拍卖会更加好看一些。 周放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了，虽然他出价格了，但是不一定真的要拿下来，毕竟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即便是只有一百多一点，那一年下来也得五万多，三年的承包费一次性就要十五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即便自己转包给其他的海碰子，恐怕也得亏损不少。 要是舍弃的话，五千块可就真的打水漂了。 无论怎么搞，这笔买卖算是彻底赔了！ “一百一十元，还有没有了？”王远鸿大声地问道。 在场的人们立即将眼神在张艺坤和周放之间来回的转悠，可是双方都没有说话，张艺坤用那副得了便宜的笑容低声的跟旁边的人说句什么，对方也是笑着微微摇摇头。 周放铁青着脸，丝毫没有那种得胜的喜悦，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人出价，即便十块也行。 可惜，这里不是海碰子们理想的目标，这里的海水太深了，对于海碰子们而言，每多出一米带来的危险就增加几倍，即便这里有更有价值的东西，他们也会谨慎行动的，毕竟性命是自己的，能挣能花才是真理，不能挣钱不要命。 周放将最后的希望放下了张艺坤的身上，张艺坤依旧保持着微笑着的状态，那张号牌则是最终没有拿起来。 当王远鸿最后宣布周放取得了这处海域十五年的承包权之后，周放犹如被扎破了的气球一般，彻底没了心气儿，转身就离开了会场，给大家留下了一个落寞的背影。 张艺坤则是回头看了一眼周放，竟然出乎意料的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对周放的气度还是对他混乱的心态。 拍卖接着进行中，随后两处海域的竞争更加的激烈，虽然这两处的面积较小，可是都是距离海岸线很近的地方，甚至不用划船就能够抵达，这也是所有海碰子们最关注的两项，每一处都有四五家激烈竞争。 为了缓和一下激烈的气氛，也为了防止这些人头脑发热，喊价的时候激情高昂，等结束之后需要交钱，却没了那个劲头，那就不好办了。 随后的两块海域承包权，看起来都是不太好的地段，也自然无法引起大家的关注，其中一块三百多亩的海域因为连底价都没有人举牌，只好流拍了。 另外一块则是被张艺坤举牌拿下了，这块也是整个拍卖活动中面积最大的，足足有六百多亩，这一次也是底价成交。 消息传到了周放的耳中之后，他顿时惊诧不已，他弄不清楚张艺坤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己“抢”来的这片海域难道不是他想要的那个，后面的那片大地才是？ 或者两处都是他预想的区域，只是自己出价之后，觉得没有必要跟我争？ 周放一时间有些左右为难，不知道这笔承包款到底要不要交。 交的话，十几万的资金压力的确不小；不交，五千块的号牌钱就算是白瞎了。 思来想去之后，周放决定还是不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不管张艺坤有什么打算，他也决定不跟了，这家伙做事儿有点儿天马行空，一不小心就掉进坑里了。 在签署了放弃海域承包权的协议之后，周放有些郁闷，让王远鸿白白得了五千块，这段日子他不说在商业上的赔赚，光是花在榆石岛上的白瞎费用就好几万了，再加上因为貂皮事件他找关系请客吃饭，还有卖车买车的花销，前前后后小十万就这么没了，这在城里都能够买一套不错的楼房呢！ 海域承包权的拍卖会进行得非常顺利，除了周放签署放弃的那处海域之外，其他的海区都顺利卖出了，简单的算了一下，光是前三年的承包费就足足有将近百万，这个数字直接把在场的县乡领导们惊呆了。 即便是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赵雁行也没想到，这些海域竟然如此的受欢迎，不过大家在兴奋之余，王远鸿也说明了有些特殊的情况，比如说拍出高价的海域都是物产丰富的地方，是海碰子们最喜欢的区域，这也是榆石岛最富庶的海区，其他的区域显然就没有这样好的待遇了。 比如说张艺坤拍下的那处海域，仅仅只有五十块，虽然面积巨大，还不如一百来亩的区域，这之间的价格相差了五六倍。 第165章 这么多钱怎么花 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榆石岛的老百姓们都兴奋起来，大家都在畅想着这笔钱如何花销。 对于资金的使用，一贯都是大家关注的重点，这一点王远鸿自然非常清楚。 他也知道必须要利用这笔资金，增加榆石岛的资产，创办榆石岛的产业，这样才能够避免坐吃山空，毕竟海域使用权拍卖，看起来钱不少，可是真正分到每一年每个人的话，那就是寥寥无几了。 在赵雁行的主持下，王远鸿召开了榆石岛村民代表会，来商讨一下关于这笔资金的使用。 有些人立即提出，既然有钱了，就可以分一些给大家，毕竟大家当初为了养水貂，多多少少都亏钱了，正好可以弥补这个损失。 有些人则是提出，可以利用这些钱来修缮一下岛上的道路，现在的街道还是王远鸿刚上任的时候带人修建的，现在早就已经破败不堪了，还有村里的一些公用设施，也都需要修缮，以前没钱大家都不觉得啥，现在有钱了，自然可以好好的享受一把了。 “这笔承包款是目前榆石岛最重要的资产，我们工作组和榆石岛党支部村委会成员进行了长时间的沟通，有这么一个方案让大家讨论一下，看看是否可行！” 赵雁行开口讲话，大家都赶紧仔细听着，毕竟这代表着上级，还是关乎到一大笔钱的分配方案。 “第一，承包款到账之后，需要拿出一部分资金来承担岛上的公共设施费用，比如电费、自来水的维护费用，以及学校的维护费用！” 这一条大家没有丝毫的意见，以前的进账也是首先保证这些。 “第二，介于这部分承包款是源于榆石岛集体海域使用权，所以对于榆石岛六十岁以上的村民进行额外的福利补助，具体金额我们随后商量一下！” 大家听了之后，相互看了一眼，岛上的老人不少，虽然说有些老人身体还不错，也能够跟着上船干活，但是毕竟年岁不饶人，体力啥的都跟不上，即便当个小工也是价格最低的那种，有些人甚至人家根本都不要，全年都只能靠赶海或者儿女给的孝敬钱过日子。 “这个行！”大家也都同意了，毕竟谁都有老的那一天，而且如果村里发放一些福利的话，对于老人的子女来说也是相应地减少了一些负担。 “接下来就是剩余资金的使用了！”赵雁行清了一下嗓音，“有人说这部分资金发下去，也有人说可以搞个买卖啥的，还有人提议要把码头整理整理！工作组的意见是，集中资金办大事！这部分资金先不发，毕竟除去上面的两部分资金之外，剩下的分摊到个人的话，恐怕也不多！” 众人听了之后，立即开始讨论起来，起初大家都想着这么多钱分掉多好，反正几年之后还有，可是听了赵雁行的话之后，也都纷纷的计算起来，把先前的那部分都去掉之后，恐怕连一半儿都剩不下，榆石岛有两千多号人呢，分配下来也不过几百块钱，还真不够塞牙缝的，要是能办个企业或者其他项目的话，蛋生鸡、鸡生蛋，将来就可以坐等好日子到来了。 “赵组长，集中资金办大事我们赞同，可是办什么大事情呢？”有人立即提出了疑问。 对于这个问题，赵雁行跟王远鸿也商量过多次了，赵雁行的意见是搞海洋养殖，这也是当初工作组到榆石岛最主要的任务之一，原先各种条件都不成熟，特别是资金方面非常缺乏，现在有了这部分资金，就可以考虑了。 王远鸿却表示海洋养殖项目虽然很好，自己也非常赞同，可是恐怕老百姓们并没有这方面的远见，他们之前被貂皮时间闪了一下腰，恐怕现在还心有余悸，这个时候提出海洋养殖，绝对不是什么好时机。 赵雁行则是不相信，他觉得只要好好的解释清楚之后，相信榆石岛的老百姓会同意这个方案的。 王远鸿让工作组不要操之过急，目前最佳的方案就是暂时稳定群众的情绪，现在榆石岛的海区里面有好几处都被海碰子承包了，虽然之前大家都知道海碰子能够挣钱，但是并不知道能挣多少，现在单独拿出一片区域出来，这就有了非常直观的认识了，到那个时候才是最佳的情况。 工作组却等待不了这么长的时间，此次海域确权拍卖之后，工作组受到了很大的表扬，他们需要拿出更大的成绩来为这次驻点工作画上圆满句号。 而且在赵雁行看来，想要改变榆石岛老百姓落后的观念，就必须要党支部带头，现在榆石岛村集体有海域、有资金，为什么不能打造出一个样板呢？ 这样不仅能够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还可以充分地发挥党支部的作用，让大家看到党员的先锋带头作用，而不是什么海碰子。 面对这种情况，王远鸿知道如何劝说都没有什么用，毕竟工作组目前在榆石岛最大，他这个党支部书记也只能配合工作组来开展工作。 王远鸿只得同意工作组的方案。 对于这个方案，赵雁行也是经过了多次的修改，耗费了不小的精力，甚至还请了县渔业局帮忙出计划，所以当王远鸿提出资金集中使用的时候，也正好符合工作组的想法，立即答应下来。 赵雁行听到有人询问要做什么大事情的时候，立即就满心欢喜地拿出了海洋养殖计划。 “这是我们驻岛工作组与县渔业局共同为榆石岛量身打造的海洋养殖计划！” 赵雁行立即拿出了一本厚厚的计划书。 大家一听“养殖”两个字，原本高兴的脸上立即开始变得阴晴不定了，大家都开始默言不语，将目光投向了坐在赵雁行身旁的王远鸿了，谁知这个时候的王远鸿居然老神在在，什么话都没有说，拿着一只笔在面前的纸上画着圈圈，也不知道在哪里想着什么。 “来，大家看看这份计划，这是代表榆石岛未来发展方向的一次划时代手笔，是榆石岛腾飞的希望！” 赵雁行对于这次投资计划寄予了很大的期望。 第166章 推行遭遇挫折 赵雁行的这次准备非常充分，光是计划书就打印了足足有十几份。 王远鸿之前已经看过了这份计划书，“如果抛开其他一切的实际情况来看，这份计划书堪称标准规范”，这是张艺坤给出的评价。 毕竟耗费了这么多人的辛苦，肯定不会是简单几句话就能够写下来的。 然而，这份报告对于榆石岛的老百姓们来说，根本就是下里巴人听阳春白雪，牛头不对马嘴，不少人看到了一半儿之后就忘了前面说的啥了，一大堆的数据和展望还有各种的表格和图形，即便是王远鸿看了都头疼，更不用说代表里面还有几个认字不太多的老渔民了。 最关键的是，这上面全部都是设想，没有半点儿的实际情况说明，这更让大部分人不断地摇头了。 赵雁行看着大家的态度，就知道这事儿有些难办了。 “远鸿，群众工作一定要做好，千万不能辜负上级对于榆石岛未来发展的期望！” 王远鸿则是苦笑一声：“赵组长，我知道您是为了榆石岛的发展着想，可是大家被前段时间的貂皮伤透了心，现在但凡提出什么养殖计划，都一个劲儿地摇头，虽然你是驻岛工作组长，我是党支部书记，可总不能逆着群众的想法办事儿，要是这件事情处理不好的话，让一些人暗中撺掇，结果还真不好说！” 赵雁行听王远鸿这么说，立即想起来损失了五千块钱的周放了，这段日子光是他给榆石岛掏出来的现金就五六万了，这笔账估计都要算在工作组与王远鸿的头上。 “你说，这事儿咋办？”赵雁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工作组辛苦了好长时间才弄出了这个方案，却被老百姓们给否决了，虽然说他可以用上级命令来推行这个方案，可是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他自己也不知道。 王远鸿看着赵雁行，他也不知道该咋办。 “这样吧，先让大家消化消化，毕竟这种开天辟地的事情，总是让大家有些措手不及！” “也行！”赵雁行点点头，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要榆石岛不乱花钱，项目随时都有可能启动的。 开展养殖项目虽然在榆石岛遭遇了挫折，也无法阻挡榆石岛老百姓们的热情，特别是大家一致决定每月为六十岁以上老人每月发放价值一百元的物资，年底根据集体经营情况，再发放一定的现金。 这个决定立即让榆石岛沸腾起来了，大家纷纷称赞工作组为榆石岛老百姓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儿。 赵雁行有些哭笑不得了，他们辛苦制定的发展规划被老百姓们视为草芥，这小小的一点儿福利就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 “这就是真正的老百姓啊！”王远鸿无可奈何地讲道，“只有货真价实的东西才是他们所需要的，前景和未来对于他们而言，太过渺茫了！” 赵雁行在榆石岛这么长时间了，也知道这就是基层的事实，想要改变老百姓不太容易，只能让他们的工作尽可能的贴合老百姓才行。 榆石岛的海域承包权拍卖之后，海碰子们也开始忙活起来了，不少人都携带了各种先进的潜水设备，虽然之前大家对于这些海域都有所了解，但是花钱承包下来之后，可得把自己的家底搞清楚。 于是，大家就看到这些海碰子们起早贪黑的在海上忙活着，回来的时候，或多或少的就带上了一些海珍品，榆石岛上的商贩们自然信息不已，纷纷跟海碰子们达成收购协议。 没多长时间，都上就开始传出了各种的消息，这家海碰子一天收入了几千块，那家捞到了上百斤海参，反正越传越邪乎，大概的意思就是眼看着人家发财。 海碰子们的发财事迹在榆石岛上流传，大家也将目光落在了张艺坤身上，自从他拿下了最大一片海域的承包权之后，只是坐着王远鸿的铁壳船在海域周围转了一圈之后，竟然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这让大家很是奇怪，不过仔细想了之后也就释然了，那片区域虽然面积大，可是海底并没有多少的海珍品，张艺坤也不会潜水，自然也就不会有太大动作了，只是大家都很好奇，他花了这么多钱，承包下这么大一片海域到底要干什么。 对于这件事情，赵雁行也很是有些奇怪，几次询问了张艺坤，也都没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似乎张艺坤并没有决定好要做什么。 在最初的兴奋之后，除了岛上多了一些海碰子之外，榆石岛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大家也只是在茶余饭后谈论关于榆石岛村集体的那“巨额”资金的使用问题。 就在大家感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张津石的家中，气氛则是有些凝重，王牧风爷俩，还有张津石爷俩正在仔细研究着张艺坤提出来的方案。 在一旁，张艺青则是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跟自己的婆婆和娘家妈坐在那里闲聊着，虽然三家的钱都是他们掌握着，但是大主意还是这四个老爷们商量。 张艺坤提出要利用自己创立的榆石岛海参品牌作为，打造属于自己的海参养殖项目，这样不仅可以降低对于自然捕捞的依赖程度，还能够提高海参的产量，为今后的发展奠定基础。 “现在经过我的贸易公司出售的海参，全部都是收购海碰子捕捞的野生海参，虽然目前看来数量还能够暂时满足经营需要，但是随着海参价格以及市场上对海参需求的增加，榆石岛周边能够捕捞的海参数量会大幅度降低，就会跟先前渔业捕捞一样出现资源枯竭的情况！所以我打算搞海参养殖！” “这个项目可行吗？”张津石首先提出了疑问。 “海参养殖对于咱们榆石岛来说是个新鲜项目，但是对于其他地方的海岛来说，已经是非常成熟了，他们不仅养殖海参，还有鲍鱼等等高价值的海产品，虽然回本周期稍微长一些，但是附加价值很高！” “这个回本周期有多长？”王牧风也问道，这是所有养殖方案中最核心的问题。 张艺坤想了一下讲道：“我们的投入不是一次性的，而是逐渐增加的，这样就可以最大可能的降低我们的资金压力，根据我的测算，以及对目前海域的了解，整个资金的回本周期大概是三年半左右！” 第167章 都在忙碌着向前 三年半的周期不算长，但是对于养殖业来说，确是非常具有风险性的，因为这只是建立在没有任何意外的情况下做出来的判断，而养殖业、特别是海上养殖业，各种的意外因素实在太多了。 最关键的是，六百亩的海域，投入的资金是以万为单位的，如此多的资金几乎要将双方全部资产都放进去，这个风险再次提高了不少。 准确现在来讲，一共是三个家庭，王远鸿虽然跟王牧风一直住在一起，不过两家的大额开销都已经分开了。王牧风自己平日里也承揽一些小工程，加上以前的积蓄，能够拿出来的资金不比王远鸿少。 而王远鸿目前手中只有一艘铁壳船，好在贷款已经在这几年的努力下总算是还清了，剩下的日子除去成本之外就全部都是利润了，也是三家中最有把握保证正利润资金来源。 张艺坤表面上实力最强，大家都知道那只是一个空架子，特别是缴纳了将近十万块的海域承包款之后，用于海参贸易的流动资金都出现了一些问题，还得让他老爷子张津石帮忙解决一下。 四个人讨论了半天，最终拿出了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也是目前最佳的选择。 那就是由张艺坤负责海域的提供，王远鸿负责海参养殖基地的日常建设，张津石和王牧风提供启动资金，这样风险共担，利润均分。 亲兄弟明算账，一切都用白纸黑字写下来，虽然都是真正最亲的人，也得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儿，海参基地由王远鸿说了算，销售全部交给张艺坤。 很快，有些榆石岛老百姓就发现王远鸿似乎消失了，就好像当初周放没了踪影一样，不过他的船还停靠在码头上，大家立即开始紧张起来了，有人就开始传言是不是王远鸿“携款潜逃”了，毕竟这是一笔不小的资金。 当然也有人反驳了这个说法，要是携款潜逃的话，前些年集资购买登陆艇的时候，那个钱比起现在来可是更具有价值。 关于王远鸿的去向，只有几个人知道，赵雁行就是其中之一，王远鸿也是给他打了招呼的，毕竟榆石岛上还有好多的工作需要他这个党支部书记来协调和拍板。 当赵雁行听说王远鸿要去外地学习海参养殖技术的时候，脸上的惊愕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了，他原来以为这个人最有可能会是张艺坤，没想到竟然是王远鸿。 榆石岛海参养殖基地就在不声不响中开始建设了，榆石岛人看在眼里，一个个都怀疑这个养殖基地能否维持下去。 “人工养大的海参还能吃吗？” “就是，会不会跟养鸡一样，不到俩月就能出栏，这海参会不会一年就长得跟棒槌那么大？” 面对大家的议论纷纷，王远鸿花费重金已经在外地的海参养殖场开始干活了，这种花钱给人家干活的事情，恐怕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做。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大家期待已久的张艺坤也开始有所动作了，他从外地雇佣了几条奇怪的船只，上面装载着大大小小的石头，缓缓驶向了自己承包的海域，随后将这些石头一股脑的投入了海中，颇有一种精卫填海的感觉。 “这俩家伙是不是有病了？”榆石岛老百姓对于这两个家伙的行为感到万分的不解。 不过岛上还是有些人脑瓜是清醒的，其中就有周放，他立即意识到张艺坤投放这些石头就是人工投礁，在原本没有礁石的海域中，人工的放置一些礁石，可以供给海参等水下生物一个藏身之所。 以前这种行为一般都是政府做的，为的就是能够尽量影响海底的环境，让更多的海洋生物有栖息之地。 现在张艺坤这么做，肯定是打算在这片海域大干一场了，他就没想到还可以这么做，犹如将贫瘠的土地通过增加肥料而变得肥沃一样，况且这种投资几乎都是永久的，虽然前期投资不小，可是到后来简直就是坐享其成，想到那些海碰子们为了那几块海珍品丰富的海域争夺的不可开交，还真不如跟张艺坤一样人工投礁，算起来总投资还会降低许多。 周放有些懊悔自己当初放弃的那片海域了，如果自己跟张艺坤这么做的话，年之后即便倒手卖掉的话，也至少能翻一倍的挣钱。 “周放啊，你这狗脑子看来真的不够用了！”周放在家里不住的懊恼，可是也没有什么用，这片海域已经被王远鸿收走了，现在要是再想拿回来的话，恐怕就不太容易了，最起码价格肯定要上升。 就在张艺坤投礁建设海上养殖场的时候，王远鸿则是披星戴月的工作着，甚至在凌晨的时候，还在海参池子外面忙活着。 漆黑的海参池子就建造在海边的礁石上，通过狭窄的水道与大海相连，这些嶙峋的礁石就是小海参们生长的地方，没有风浪的干扰，加上丰富的饵料，让这里成为海参小时候的摇篮，舒舒服服的生活着，等它们长到了一定的规格就会被投放到远海之中，继续在自然环境下生活，这样生长出来的海参就可以充分保证质量。 “老王啊！”王远鸿拿着手电正在观察海参的活动，被身后一声喊声吓了一跳。 他回过头一看，是养殖场的主人贺老板，他是经过朋友介绍才接收王远鸿的，作为远近闻名的养殖大户，贺老板自然有着不外传的秘诀，对于王远鸿也是有着不小的防备心理。 “贺老板，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王远鸿赶忙打招呼。 “这不是睡不着嘛，听说明天要变天了，就过来看看池子怎么样了，我记得今晚不是你的班啊！” “是，今晚不是我的班，不过我也听天气预报说有强对流天气，就过来看看池子有没有问题，我把闸口都锁紧了，那边的保温棚也都加固了一下！” 贺老板微微的点点头，虽然他知道王远鸿这么做，肯定有讨好他的意思，不过能够主动给他办事儿，也能够看得出来王远鸿是真心实意来学习的。 第168章 棘手的问题 其实王远鸿也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单纯的认为天气变化会对海参养殖造成影响，所以才过来做了一些防范措施，顺便观察一下这个时候海参的变化，这种天气都是不可多得的经验。 他殊不知自己的表现已经在贺老板眼里是另外一种情况。 随着在养殖场工作时间的积累，王远鸿也基本上了解了整个海参养殖的情况，对于海参苗的护理也有一些经验，贺老板知道王远鸿纯粹就是来学经验的，毕竟人家不要钱白干活，来的时候还送了一份不小的大礼。 “老王啊！”贺老板把王远鸿叫到了跟前，王远鸿的年龄比贺老板大，倒不是说他有多老。 “老板，啥事儿？”王远鸿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满面笑容地问道。 “坐下来休息一下吧！这天也怪热的！”贺老板指了一下身旁的椅子，开始闲聊了，“你以前是做啥的？” “就是出海捕鱼的！”王远鸿笑着讲道，“这不是现在休渔期嘛，都没啥事儿干，想着能够学会这么个本事的话也不错！” “你没说实话！”贺老板也是精明的人，毕竟守着这么一大片海参养殖场，接触的人也不会太多。 “呵呵，我是来学艺的！”王远鸿也不算是撒谎。 “我说的是你就是个渔民？普通的渔民可没有你这言谈举止啊！”这段日子贺老板也看出了王远鸿不同于其他人，虽然他说是来学艺的，可无论从他平日里说话还有跟家人联系的情况来看，他的底细都不弱。 “我就是个渔民啊，不过还担任着村支书！” 贺老板愣了一下，在他眼里村支书的地位不容小觑，或者说是大权在握，都说县官不如现管，农村有些事情几乎全靠村支书的金口玉言，堪称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王远鸿这个村支书竟然为了学艺出来干苦活，这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你真是村支书？”贺老板不相信地问了一句。 “是啊，我是榆石岛的党支部书记！”王远鸿讲道。 “榆石岛？我知道那个地方！”贺老板点点头，“你们岛也产海参啊！” “所以过来跟着您学技术呢！” “真没想到啊！”贺老板啧啧不已，不知道是为了王远鸿的身份，还是对他的精神。 多了一层了解之后，贺老板再也不把王远鸿当贼一样的看待了，不仅把自己这些年养殖海参的经验都告诉了他，甚至拿出了一种神秘的粉末，告诉王远鸿，这是自己自制的配料，用海水化开之后，就可以提高海水的质量，对于海参苗的成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能够提高成活率。 王远鸿知道养殖海参不容易，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道道。 经过一番认真的学习，王远鸿总算把海参养殖的一些要素都掌握了，了解之后贺老板也没有把王远鸿当外人，特别是当他知道张艺坤有自己的贸易公司之后，更是打算借助这个渠道，将自己的海参也推销出去，这件事情王远鸿可不敢打包票，毕竟张艺坤的贸易公司主打的就是榆石岛海参，销售其他地方的海参会不会有影响，他并不知道。 经过这几个月的辛苦工作，王远鸿也终于从一个毫无经验的门外汉，慢慢成为了一个养殖海参的熟练工，他知道剩下的日子就只能靠自己慢慢从实践中摸索了，只有这样的经验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从贺老板那里回来之后，已经变成黑蛋一样的王远鸿，差点就没被人认出来。 此时的榆石岛已经开始准备开海前的繁忙准备工作了，周放也从一年前的紧张颓废开始重新开张，作为耕耘多年的老本行，物资商店廉价的商品再次引来了不少渔民的关注。 王远鸿首先来到了村委会，赵雁行抬头一看，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才站起来。 “远鸿书记，你咋变成这个样子了？” “有点儿变化！”王远鸿呵呵笑了几声，“村里的情况咋样，我看大家都在忙着整理船只准备出海了！” “村里没啥事儿，就是平日里的鸡毛蒜皮！”赵雁行看起来也比较悠闲，现在榆石岛的群众情绪很平稳，顶多就是邻里之间的矛盾，婆媳家里的争执，最大的情况也不过是海碰子们与村民的打架，被派出所直接带走了，关了三天之后，大家都老实了好一阵子。 “那就好！”王远鸿对赵雁行讲道，“这几个月我在人家那里学到了不少的经验，所以我打算尝试一下，在榆石岛建造第一座海参养殖场，有些事情还得工作组帮忙解决一下！” “什么事情，你说！”赵雁行立即问道。 “现在海上的养殖场已经准备就绪了，但是海边儿的海参育苗场需要我们自己来建造，这就需要占据海边的场地！” “你是说承包海边场地？”赵雁行立即明白王远鸿的意思了。 目前榆石岛的情况有些不同寻常，当初王远鸿为了让大家在休渔期有个来钱的场地，就把榆石岛周围的海滩和礁石都分给了各家，用作赶海用，即便是现在大家平日里也都靠着来换几个零花钱。 所以说，这就是一个很棘手的事情，如果王远鸿占据海边建造育苗场的话，无论是否缴纳承包费，也会引起这片区域归属个人的倾向，而当初大家也仅仅是粗略的划分，甚至连登记造册都是非常简略的，一旦发生什么摩擦的话，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矛盾爆发点。 “是啊，所以这件事情有些棘手了！”王远鸿自然清楚这里面的风险，所以他先来找赵雁行，看看这件事情怎么处理最为妥当。 “你的想法呢？”赵雁行没有说话，直接询问王远鸿的意见。 “我在路上想到了两个方案，工作组可以帮忙考虑一下是否妥当！”王远鸿讲道，“第一个是，把所有的赶海场地都收回来，还是归集体所有，大家也可以随意的赶海，不受任何的影响，如果有人想要承包的话，可以缴纳一定额度的承包费，跟海域使用权一样！” “第二个呢？” “第二个，就是自己行动，比如我看中了那个地方，然后找到人家，是租也好换也罢，然后跟村里签个合同，这地方就算是他的了！” 第169章 赶海自留地 赵雁行听了这两个方案，似乎都有不小的优势，但是又都有一定的风险，第一个方案如果收回去的话，肯定会引起不少人的反对，而且反正不是自家的东西，对于海岸线的破坏也会加剧，第二个更加麻烦，毕竟王远鸿分配海岸线没有任何的依据，只是村里的自发行为，以后出现问题的话，这些合约都会无效，到那个时候结果会很麻烦。 “都不太好办啊！”赵雁行在办公室里踱步，“这件事情非得使用海岸线吗？” “是啊！这是必须要的，只有这样的才能够让海参苗在自然条件下生长，而且可以人为的保护控制！其他地方都是这么做的！” 王远鸿拿出了一摞照片，都是他拍摄各种海参养殖场的，五花八门什么形态的都有，基本上都是顺着海岸线的礁石来形成的一个个湾区。 赵雁行看着这些照片陷入了沉思之中，其实他还有另外的担忧，那就是榆石岛的海参养殖目前只有王远鸿一个人，如果其他人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而特意为他设定这么一个方案的话，很显然会引起一些群众的意见。 可是养殖业又是目前工作组主要抓的项目，也是乡里的领导们最为关心的方向，如果榆石岛能够在海参养殖项目上有所前进的话，这对于榆石岛未来的发展可是大大的推进。 “这件事情我们需要好好地考虑一下！”赵雁行这不是推辞，而是的确需要好好的考虑。 “那行，关于这个事情我申请回避！”王远鸿自然知道赵雁行的态度意味着什么，也是为了避免留下口舌，还是躲开一点儿比较好。 现在正值休渔期的末尾，大家都在岛上忙活着出海前的准备工作，就听到村委会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响起来的高音喇叭出声音了。 几乎所有人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这个喇叭可是榆石岛最重要消息的发源地，只要是关乎到榆石岛老百姓的消息，都会从这里第一时间传达下去。 只是这一次说话的并不是主持工作的党支部书记王远鸿，这些日子似乎也没见到他了，据说他去外地学习了，也不知道学习个什么东西。 很快，召集榆石岛村民代表的通知就下达了，按照榆石岛以往的经验，这绝对是在榆石岛重大举措的前奏，因为开村民代表会议，就是对关乎到榆石岛老百姓切身利益的事情进行商讨，上次开会还是讨论如何分配海域承包款呢。 几十个村民代表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在大家关注的眼神中快步奔向了村委的会议室，还有的骑着摩托车一路疾驰，生怕错过了什么事情。 刚刚整修出来的会议室内人头攒动，几十条长椅子围在会议室四周，最前方就是一排可以移动的会议桌了，在室外就是主席台，在室内就是会议桌。 赵雁行跟工作组成员并排坐在后面，大家有些奇怪的看着，因为这里面没有一个重要的人影出现。 就连周放因为纪律问题被暂停职务，在旁边还有一席之地，只是他大多时候都不说话或者指定一个人代替他。 大家就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书记哪里去了？” “开会之前宣布一件事情！” 赵雁行轻轻咳了一声，会议室里立即安静下来了。 “此次村民代表会议所要讨论的内容，与现任榆石岛党支部书记王远鸿有直接利害关系，根据王远鸿同志的要求，经过我们工作组的讨论，他回避此次会议！” 说完之后，大家的疑惑更加严重了，纷纷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我来说一下今天要讨论的内容！”赵雁行拿出了王远鸿给他的几张照片，“这几张照片大家可以相互的传着看看！” 大家拿着照片仔细地看了一下，并没有看出来什么名堂，只有周放这个见多识广的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某种海洋养殖场，显然今天的事情跟这个有关。 周放立即想到了这些日子始终不见身影的王远鸿，他难道是搞这个东西去了？ 赵雁行见大家把照片都看完了，这才慢条斯理地讲道：“看来大家都很奇怪这个照片是什么，等一会儿我会告诉给大家，我现在先说一下王远鸿同志向榆石岛村委会提出的承包请求！” 会议室立即安静下来了，大家都知道前段时间海域拍卖了不少钱，甚至张艺坤都拍到了足足六百多亩的海域，这件事情刚刚结束，王远鸿还要承包什么呢？ “王远鸿同志向村委会提出，要承包位于榆石岛西北狗牙礁沿岸大概五百米区域的海岸线，用于建造海水养殖场！” 赵雁行话音刚落，不少人就有些疑惑了，以前这种承包村委会说了算就行，虽然现在承包的是村支书，可还有工作组在这里的，他们做主就行了，为啥还要这么麻烦地开村民代表会议。 “这件事情看起来不大，但是也不小，所以在王远鸿同志的要求下，我们工作组经过慎重考虑，决定还是召开这个村民代表会议，来决定这件事情，而且根据这件事情来规范一下咱们榆石岛海岸承包方案！” “大家都知道，目前榆石岛的海岸线，是由王远鸿同志决定按需所得平均分配给各户的，用于平日里的赶海等开销来源！但是这种分配没有任何法律或者文件作为支撑，理论上讲只是属于集体内部的一种分配而已，没有任何的转让权！” “所以，当出现目前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呢，就需要制定一个规范的条例出来，适用于咱们榆石岛！” 赵雁行说完之后，大家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不过大家这些年对于“赶海自留地”的处置也都是非常混乱的，有的一年花几个钱就占据了别人家的，有的则是合伙一起赶海，还有的则是加价跟人家换，反正五花八门怎么弄的都有，虽然偶尔也有些矛盾，大部分也都自己解决了。 现在王远鸿提出要承包这段海岸，也就是“赶海自留地”，直接将这些事情拉到了明面上来讲了。 第170章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本来这件事情，一般都是远鸿同志带领党支部跟我们提出大致方案，然后跟我们工作组再进行详细的讨论，现在远鸿同志因为需要回避，所以这件事咱们就直接在这里讨论了！” 赵雁行也是开门见山的就把情况说明白了。 “赵组长，工作组是打算怎么安排的，能给点儿消息吗？”这事儿让大家怎么讨论？不少人立即开始商量起来了。 “现在呢，有两个方案，你们都看看哪一个更好一些，或者是有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随即，赵雁行将王远鸿的两个方案都讲了出来，然后让大家对比一下哪一个更好一些。 大家听完了之后，就开始立即讨论起来了，其实大家对于王远鸿的临时措施反应还是不错的，毕竟是自家的自留地，所以也都表现出了保护的意识，当然各种偷摸的赶海情况也是屡见不鲜，也是平日里不少岛上矛盾的来源。 不过大家讨论了半天之后，也没谈出个子丑寅卯来，看着一塌糊涂的现场，赵雁行也有些扛不住了，他最后讲道：“大家回去都好好想想，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法子，明天咱们再开会！” 等到所有村民代表都离开之后，赵雁行看到周放并没有走，就知道他肯定有事儿。 “赵组长，我有点儿不成熟的看法，您看” “周放同志，有什么就说，我们虽然是上级派下来的工作组，但也是沟通的桥梁，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们说！” 周放点着头讲道：“对于海岸线承包的事情，我感觉之前的做法有些不妥！” 赵雁行微微的点点头，示意周放哥接着说。 “首先原村委将属于榆石岛全体百姓的海岸线分给了个人，其中不可避免出现多寡的现象，我不是说这里面会有什么猫腻，只是单纯从规则上讲！” 赵雁行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这让周放认为赵雁行认同了自己的说法。 “另外就是，几年前的分配固定不变，而这几年岛上也多了有些人口户，比如说分家啥的，人家地基都能分配了，可是赶海的地方依旧是这么大，还有的人家多了人口，原来分配的还是这么大！引来了不少人的不满！” “嗯嗯，你说的没错，这都是问题所在！”这些东西王远鸿之前也说过了，所以他比较倾向于第一种方案，将所有的海岸线重新收回来，但是问题就是今后如何管理上面，会不会造成滥采滥挖，呈现出第二个海捕的情况。 周放见赵雁行这么说，顿时就来了精神，他接着讲道：“所以，我觉得应该对这个行为提出严厉批评，并且进行整改！” 说到了这里，赵雁行似乎感觉到了周放的意图，他笑着讲道：“周放同志的看法很好，我们工作组也会全面收集大家的想法和意见，然后经过村民代表的讨论，最后形成一个令大家都满意，符合国家有关规定的方案来！” 看着周放满意离开的身影，赵雁行叹了口气，“这个人还是有些不甘心啊！” 王远鸿回避了赶海自留地的承包问题，不过却躲不开大家来征求他的意见，毕竟作为榆石岛领头人这么些年，大家也都习惯性的有些大事情都来征询他的想法。 跟铁蛋一样的王远鸿坐在院子里，接待着岛上一波又一波的村民们，大家都过来征求他的想法和意见，也跟他讨论自己的想法，这让王远鸿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该不该参与其中。 不过他也说出了自己的打算，那就是倾向于第一条，但是要结合第二条的做法。 不仅仅王远鸿这里，对于是否要收回赶海自留地这件事情，所有人都几乎参与进来了，各种的想法和意见层次不穷，有嫌弃自己分配的地方不好的，有说有人来偷的，还有的说太麻烦了让村里统一处理，等着分钱就行的。 这也算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谁也没想到在这个休渔期即将结束的时候，居然来了这么一场激烈的讨论。 根据工作组的日程，这件事情需要在休渔期结束前搞定，毕竟一旦休渔期结束，大家的心思都在出海上，所有的工作重心就偏离了，谁也没时间来搞这件事情。 经过几天的热烈讨论，赵雁行就收到好几十条各式各样的意见。 他总结了一下，发现几乎都集中在两个方面，一个是“时间”另外一个就是“钱”，时间就是周放所说的有些人没有，钱就是如果承包的话，这个钱怎们分。 赵雁行再次组织了村民代表们将这些意见都综合在了一起，最后形成了一个“最后方案”。 那就是目前依旧延续之前“赶海自留地”的做法，但是要将所有的海岸线都收回来，以五年为限进行分配，如果有人要承包的话，就需要支付一定数额的承包费，具体金额以村民代表会议无记名投票计算。 这样的方案不仅可以保证榆石岛集体资产不受损失，也可以保障广大老百姓的切身利益，还能够最大程度上保护海岸线上生物的可持续发展。 方案通过之后，老百姓们自然是皆大欢喜，不仅赶海自留地保住了，如果被占用的话，还能够从承包款中获得一笔临时的补偿金，五年期限到了之后还能够再次划分，大家的利益也不受损失。 王远鸿也如愿以偿地成为这个方案的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周放自然也收到了这个消息，他自从跟赵雁行说了“自己的想法”之后，显得非常的兴奋，隔三岔五的就传达出了自己的想法，似乎要在榆石岛中重新奠定自己的位置，而且开始不断拉拢岛上的老百姓，给予各种的好处。 王远鸿对于周放的行为似乎视而不见，他现在心思都在海参养殖场上，这笔投资也是他最担心的，因为这押上了三个家庭几乎所有的资产，就差连房子都抵押了。 对于海水养殖，榆石岛人依旧保持着那种谨慎的态度，小小的水貂已经让他们心惊胆战了，更不用说这神鬼莫测的大海了，这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恐怕就是被一锅端一无所有的下场。 第171章 都忙活着挣钱 王远鸿的海水养殖场启动得无声无息，没有锣鼓喧天的热闹，也没有震天动地的宣传，跟村集体签署了承包合同之后，王牧风带着几个徒弟就开始干活了。 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开海吸引过去了，王远鸿也重操旧业，驾驶着铁壳船冲在了船队的最前方，为大家开辟一条最能够找到鱼汛的海域。 当然他们的行进也尽量的避开了那些被承包的区域，那些海碰子们在承包区内虎视眈眈，生怕被人进入了他们的领地，只有张艺坤那片区域没啥动静，用他自己的话来讲，也没啥东西，看都不用看的。 榆石岛码头经过了再次整修，这次趁着承包款的东风，将原本有些破烂不堪的交易市场重新的整理了一边，不仅增加了各种的照明设施，甚至还建造了雨棚和临时的饮食住宿点，这也相应地增加了不少的就业机会。 有些来不及做饭的渔民，直接就在跟前的小饭铺中胡吃海喝一通，稍作休息之后就会再次出海。 而商贩们也都忙着各种的收货、运货。 再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之后，休渔期的好处总算是彰显出来了，再加上严格控制网具的规格和数量，使得整个海区的渔业资源得到了恢复，出海的渔民们也都清楚地认识到，光有数量是不够的，低劣的渔获根本卖不上什么价格，一条大鱼上货就抵得上别人一筐了，这样以来，虽然整体来看捕捞量降低了许多，可给渔民们带来的收入还是增加不少的。 榆石岛上数百艘渔船川流不息地在码头与海上快速来回，将一箱箱的收货送到了岸上，有了更好环境的商贩自然也是挤满了交易市场，各种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周放此时也开始支棱起来了，似乎前些日子跟工作组的谈话，让他有了一些底气，在交易市场的规模再次占据了第一的位置，一口气就承包了四个摊位，雇佣了七八个伙计，还贴心地提出了上船服务的口号，只要船只靠岸，所有的搬运、卸货等等杂活儿，全部都由他来承担，船主只要看着过秤拿钱就好了。 如此一来，一些人手不够的小船立即将目标都落在了周放这里。 见生意被抢走的其他商贩也纷纷效仿，一时间，榆石岛的杂工竟然奇缺，引来了不少岸上的工人过来应聘，反过来又增加了榆石岛的住宿和餐饮的红火。 作为能够与周放并驾齐驱的张艺坤，同样也购买了一个摊位，作为一个主打精品的商贸公司，张艺坤则是提出了一个让许多人都无法拒绝的概念。 以质论价。 相对于其他的渔获摊位上的污水横流，张艺坤这里主打一个干净、整洁，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哪家饭店了呢。 一只只洁白的泡沫箱整齐地排列在角落中，旁边的水罐存着清澈的海水，几十只供氧泵咕咕地冒着泡，地上铺着地板革，几乎看不到半点儿的污渍。 张艺坤坐在一张躺椅上，旁边竖着一个牌子，只有不多的几行字。 主收：海参、海螺、鲍鱼、大虾，大小黄鱼等 只要质量好，价格不是问题，主打一个精品。 相对于其他热火朝天的商贩，张艺坤这里恐怕算是整个榆石岛最清闲的摊位了，一天下来也不见有几个人过来，只能偶尔看到有人过来跟他聊上几句，似乎打听价格一般，张艺坤也不管对方是渔民还是贩子派过来的“奸细”，自然满口胡说地扯起来，只有见到真正的货物，他才瞪起眼来，开出一个令对方眉开眼笑的价格来。 其实，整个榆石岛最繁忙的并不是交易市场的这些商贩们，而是秀娟。 孙老师因为学校的事情，根本无法分身帮忙，冷藏库的所有进货出货，全部都靠秀娟一个人来应付，孙老师只有放学之后才能抽出时间来帮忙。 现在榆石岛的老百姓们也都精明了，知道现在的渔获出售的话，价格上肯定都受商贩们的压制，即便有些商贩给出了高价，因为市场原因，价格也不会太高，除非是刚刚开海的头几天，价格还比较令人满意，剩下的日子随着市场上充斥着大量同样的渔获，价格也一落千丈。 就有不少人，将一些质量好的渔获挑选出来存到秀娟家的冷藏库里，等过一两个月，销售旺季结束之后，再拿出来卖个高价，这种法子也是屡试不爽的，商贩们也是这么干的。 甚至有些实力比较弱的商贩，也将收购来的部分渔获送到秀娟这里，等到交通船不那么繁忙的时候再运出去，节省时间和人力。 整个榆石岛都在为这一年中最繁荣的时期忙碌着，甚至连刚刚放学的孩子也都非常懂事儿地帮忙家里忙活着。 赵雁行带着工作组担当了后期保障任务，不仅要协调岛上的水电生活设施的安全供应，还需要跟岸上进行联系，加派人手维护现场秩序，甚至连派出所都要派人过来短期驻守，以防止出现什么意外的治安事件，毕竟有些摊贩为了招揽生意，直接带着大笔现金过来，一张钞票很是能够吸引人的关注。 码头上忙活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在榆石岛的后山海边上，一群人同样在紧张的劳动着，王牧风带着几个徒弟还有小工，已经在海边忙活了一段时间了，依稀可以看到一道石坝将大海与岸边的礁石隔绝开来，无论是海水还是海浪都无法靠近这片空出来的区域。 这里就是王远鸿新建的海参育苗场，这个场地的要求就是无论外面有什么样的风浪，这里面始终要保持风平浪静，一切岁月静好，两道进水闸门，可以将养殖场内的海水与外界相连，保持里面的水质洁净。 虽然王远鸿承包的这片区域不小，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保守地缩小了育苗场的建造范围，毕竟是在海水中建造堤坝，每一尺下去，都是金钱的味道，纵然王牧风是这方面的行家，该消耗的花销也不能少，只有在质量和工钱上能稍微有点儿优势而已。 第172章 工作组撤离了 热闹的开海季让榆石岛的老百姓们再一次尝到了鱼虾满仓钱满兜的喜悦了，这个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大肆采购一番，为这一年的辛苦等待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码头上的交通船上几乎每一天都会看到拎着大包小包的榆石岛人，大家欢天喜地地准备着给自己和家人的礼物。 这时，一个消息悄悄在榆石岛上流传来了。 那就是以赵雁行为组长的四房乡驻岛工作组，已经完成了这段时间的驻岛任务，准备撤回四房乡了。 这个消息最初从什么地方流传出来的，谁也不知道，就连王远鸿也没有接到这方面的通知，知道偶然间听到了这个传闻之后，他立即就去找赵雁行。 “赵组长，听说你们要撤走了？” “是啊！”赵雁行点点头，“我也是刚接到了乡里的通知，榆石岛目前的情况稳定，咱们村委和党支部工作也恢复正常，所以工作组在这里的任务暂时告一段落了！” “可是，榆石岛还有不少问题需要解决啊！”王远鸿一听就急了，“现在周放还是停职状态，到底要停到什么时候，另外就是榆石岛海洋养殖项目需不需要进行下去，这些都需要上级给支持啊！” “这些呢，乡里也都考虑了，暂时维持榆石岛目前的状况！”赵雁行叹了口气讲道，“你也知道基层推动项目的不容易，所以乡里也不想再造成什么矛盾，所以目前的想法就是，如果有人希望搞的话，上级是支持的，但是不想搞的话，我们也不强求，你明白吗？” 王远鸿点点头，他当然知道为什么赵雁行会这么说，肯定有人暗中使劲了，榆石岛村集体目前账上的那几十万的资金，现在是烫手山芋，不少人都盯着呢，担心这笔钱落入了自己的口袋中。 “远鸿啊，你现在已经开始建造海水养殖场了，一切都要谨慎小心，我们都看好这个项目，一旦出现什么差错的话，对榆石岛老百姓的影响可是巨大的！” “赵组长，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只是工作组走了之后，榆石岛以后推进什么项目的话，那咋办？” 赵雁行则是笑呵呵地讲道：“跟我们在的时候一样啊，只要老百姓们同意，你们就可以干，至于上级的支持，我们不在的话，不是还有乡里，还有县里嘛，只要是咱们老百姓谋福利，上级肯定会同意的！” 赵雁行想了一下又讲到：“我们工作组暂时是走了，上级对于事情的关注度还是不会降低的，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跟乡里联系！” 王远鸿知道工作组也只是一个临时机构，当时成立的主要任务也仅仅是为了安抚因为貂皮事件造成的严重影响，后来榆石岛的这一系列变化，也是赵雁行为了榆石岛老百姓而做的突出贡献。 随着工作组要离开的消息越传越邪乎，王远鸿感觉不能在这样了，得赶紧说明一下，否则下一步还不知道能传出什么花来了。 榆石岛村委会中，王远鸿主持召开了党员和村民代表会议，这一次的内容让大家很惊讶，不过也都在预料之中。 “我先说明一件事情！”王远鸿讲道，“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以及赵组长的确认，下个月咱们四房乡驻榆石岛工作组就正式撤走，所以最近这段时间的传言是确切的！” 会议室里立即炸开锅一般，大家都在纷纷议论撤走原因。 “大家静一静，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本来这个工作组就是一个临时性的措施，当时也是为了岛上的貂皮滞销问题，后来又因为电力上岛和海域确权耽误了不少的时间，现在这些任务都已经完成了，所以赵组长他们的任务也就结束了，并没有其他的原因！” “对，远鸿书记说得没错，这里面并没有有些人说的什么问题，仅仅是因为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赵雁行笑着讲道，“这段时间跟大家在一起共事，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厚爱，虽然工作组的任务完成了，我也可能有新的工作和任务，不过我依然是大家的朋友，将来大家或者是榆石岛有什么事情，需要用到我的话，尽可以去找我！” 会议室里立即响起了一阵掌声，这是对工作组最大的褒奖了。 随后，赵雁行将工作组撤离之后的工作做了一番的安排，由于周放依旧在停职期间，榆石岛的日常工作依旧由党支部书记王远鸿来主持，至于重大基建项目和投资项目，还是交由党员会议和村民代表会议来决定，这跟工作组在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 赵雁行还特意地叮嘱大家，工作组走了，并不代表上级不管于是到了，感觉有什么问题或者村委党支部解决不了的事情，还可以向乡党委政府汇报。 准确消息传出去之后，榆石岛的老百姓们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有着万般的不舍。 在榆石岛最艰难的时候，赵雁行带来了上级对榆石岛老百姓的关怀，为榆石岛带来了影响深重的治理方案，不仅让源源不断的电力到了岛上，还为大家确权了这么一大片的海域，成为榆石岛发展的根基，让榆石岛终于有了一股可以奋勇前进的动力。 虽然赵雁行一直要求不准有任何的欢送会、表彰会之类的举动，大家都觉得就这么让他们离开，实在让榆石岛人丢面子了，王远鸿等人认为大规模的活动不让搞，小范围的欢送会还是需要的。 就在王远鸿等人准备欢送会的时候，一个消息突然传来。 赵雁行带领着工作组所有人，乘坐清晨的第一班交通船离开了。 王远鸿立即带人来到码头，只见赵雁行站在船尾朝着大家挥手，“一切保重”的祝福声在海面上不断荡漾。 望着离去的工作组，王远鸿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原先工作组在的时候，他还可以有所倚靠，有啥事情都已工作组确定为主，现在他重新主持榆石岛的工作，有些事情就不能站在自己的角度来看，而是需要站在全局上来把握了。 第173章 孵化海参苗 工作组的离开，对于榆石岛的老百姓们日常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毕竟所有的工作方案都已经确定，只要不进行更改，就可以按照整个计划照章执行了。 为数不多的变化就是王远鸿更加忙碌了，他不仅要处理榆石岛内的各种鸡毛蒜皮，大到确权海域的检查，小到邻居两家吵架，这些都是他的责任。 而他的海水养殖场也在王牧风的全力赶工下，终于呈现在了眼前。 蜿蜒曲折的石坝在礁石中若隐若现，一直延伸到远离海岸的深处，将围起来的海水分割成为了大小不一的几部分。 这算是榆石岛第一处改变了海岸线样貌的建筑了，许多路过的人都在猜测王远鸿耗费这么大的力气和资金，建造这么个东西，到底是要做什么。 王远鸿在养殖场的边上搭建了几间房子，用来看护这些池子，平日里张津石老两口就在这里，一条大黄狗算是他们的伙伴了。 房子是王牧风的手艺，用料都是开凿礁石的时候留下来的火山岩，倒也是冬暖夏凉的好材料，张艺坤为了不让爹娘遭罪，房子的装修也是按照自家住房的标准，看起来就好像是在海边儿另起了几间房，只是这房子没有宅基地，不算是村里的房子，只能当作看护房来看待。 养殖场建造起来之后，张艺坤就急忙从市里回来了，先前开海时候收购的鲜活海货都在紧急销售中，有些客户他不得不亲自接待，这些日子也是忙活的不可开交，好在开端的销售打开之后，剩下的就是安排员工送货了。 “姐夫，咋样了？”张艺坤刚从交通船上下来，就一头钻进了养殖场的大棚中。 这个大棚看起来一点儿都不起眼，就隐藏在礁石的下方，如果不是旁边已经有了一座看护房的话，大家都以为这才是看护工人住的地方。 实际上，这里才是王远鸿去白白打工这么长时间的精华所在。 大棚内正在海参苗的育种，榆石岛之前从未接触过这种事情，所有的海参全部都是自然育种，自然成长，效率非常的低下，而且受天气和水温的影响严重，一旦遇到恶劣天气，海参就会出现大规模的减量，这就是海碰子们口中所说的小年，遇到这种情况，大家都以祭祀龙王爷的方式来祈求。 王远鸿打工的贺老板最拿手的绝活就是海参育种，经过他育种的海参苗，成活率高，品质好，是非常优质的播种品种，这也是当初王远鸿即便花钱都要去干活的原因。 当然贺老板也没有辜负王远鸿的期望，不仅将整个海参育种的要素都告诉了他，甚至还交给他一些不外传的“绝技”，能够保证海参苗的顺利成长。 在王远鸿学成归来的时候，他就跟张艺坤商量好了育苗计划，首先是由张艺坤对收购的榆石岛海参提出需要全活的标准，然后从中挑选质量最好的种参暂养在池子里，做育种前的准备工作。 最初的时候王远鸿打算从外面购买一批海参苗，这样可以提高海参的成活率，这个提议被张艺坤一口否定，他打的就是榆石岛海参品牌，必须要用榆石岛原生海参作为种源，如果是五棘刺当然是最好了。 见大家有些不理解，张艺坤就从生物多样化，以及种源不同环境不同带来的特别效果方面，说明即便是同一个品种，在不同环境下经过漫长的适应，就造成了一些不同的基因变化，这就是不同品种海参所展现的效果不同。 为什么五棘刺海参这么受欢迎，那就是五棘刺在长期的生长中发生了某些基因上的变化，能够为人体提供更加丰富的营养成分，或者是能够更好地为人体所吸收。 但是，五棘刺海参的数量的确稀少，即便是张艺坤出了高价，能够收到的也并不太多，起初张艺坤以为海碰子想要囤积居奇，再卖个天价，海碰子们则是一脸的苦涩，说到活海参很少有养活的，只要受到了惊吓就会吐肠子，要是死了的话就只能卖干海参了，价格虽然也不低，可比起张艺坤的高价还是差了不少。 未能够拥有最低量的五棘刺种参，甚至王远鸿都找到了秀娟，让杨宗旭下水看看能不能搞到一些。 经过了好长时间的积攒，养殖场总算凑够了一些五棘刺的海参，还得挑选出受损的、活性不好的，还有那些看起来发育不良的，最终能够当作种参的，也只不过小池子的那点儿。 除了五棘刺之外，别的种参数量还都充足，这都归功于张艺坤的金钱攻势，不过经过捕捞之后，海参都受到了惊吓，死亡率很高，让王远鸿痛心不已，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看着高价收购来的活海参最后还算是变成了一个个干枯的身影，这钱赔得让大家都直叹气，好在经过细心的照料，以及贺老板的神秘配方，海参们总算给了点儿面子，老老实实地在育苗棚中住下了。 王远鸿这段日子一直呆在棚子里，不仅要照看这些经过挑选出来的宝贝们，还要给它们准备最丰盛的食物，这些藻类都是从外地辛苦运回来的，看起来都是不起眼的海水，价格可是不便宜，如果不是贺老板牵线搭桥，自己的这点儿数量人家还不卖呢。 “你看看，这就是我们的种参，这些是刚刚孵化出来的小参！”王远鸿指着眼前清澈海水池子中的纱布讲道。 张艺坤立即探过头去，仔细辨别之下，才看到在池子中用纱布制作的培养基上，一只只小小的海参好似无根之萍一样，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 这要是在大海之中，这些海参肯定就成为了周围鱼虾口中的美食，只有少部分能够存活下来。 几乎密不透风的大棚中，保持着均衡的温度，通过埋设在地下的暖水管道为棚子里的水池循环加温，让这些珍贵的小家伙们拥有一个最舒服的生长环境。 在这里，一只只小家伙正静静的等待着成长，享受着从天而降的美食，这些食物也是根据这些海参幼苗精心配置的，现在海参苗的数量少，王远鸿配置食物的时候，甚至都用上了天平，用于保证食物营养成分的均衡。 经过了最劳心费神的孵化阶段之后，剩下的日子就是观察、更换水质，然后保持水温，根据个体大小投放饵料慢慢等待着。 第174章 大事情小事情 在经历了过半的死亡率之后，王远鸿第一池子的海参苗终于离开育苗大棚，到外面的世界经历风雨了。 在“合伙人们”的注视下，榆石岛第一盆海参苗终于出现在阳光下了，即便众人都是海岛生长起来的，可是这么小的海参苗还大多都是第一次见到，更不用说是自己培育出来的。 王远鸿自然显得很高兴，他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能够看到这么多的海参苗，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转移过程也需要非常的小心，这些谨慎的家伙一旦遇到风吹草动就会发生激烈反应,当看到这些海参苗悠闲地在养殖池底部散步的时候，王远鸿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就等着到了八九月份的时候，再把他们转移到海上真正的自然环境中生长。 榆石岛老百姓们虽然或多或少的知道王远鸿在做什么，不过大部分人都没有当作一回事儿，只有周放这些触感敏锐的人都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发展的新方向，或者是发财的新路径。 可是海参养殖这件事情的门槛太高了，且不说榆石岛自古至今这数百年来，就没有人做过这种事情，光是海参这热了不行、冷了不动，受了惊吓就会吐肠子的狗脾气，如何侍弄都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更何况这件事情是王远鸿张艺坤两个牵头起来的，周放先是被王远鸿压了一头，而后又在海域承包权的拍卖会上被张艺坤闪了一下腰，这仇还不知道什么报呢，怎么可能跟他俩“同流合污”。 榆石岛上的人们也似乎并不看好这一家人的行为，毕竟从古至今榆石岛有人已经数百年，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够养殖海参，要是能养的话，这么名贵的东西早就被琢磨上了。 面对老百姓们的质疑，王远鸿没有进行过多的解释，即便是张艺坤也只是偶尔到自己承包的海域附近溜达一下，看看情况，顺便扔下一堆堆的石头，经过这将近一年的整理，这片海域表面上看没有丝毫的变化，实际上海底已经天翻地覆了，扔下来的那些石头，已经化身为了礁石，成为周围众多海洋生物的摇篮，无论是海藻还是小鱼虾，都喜欢在这些礁石空隙中安营扎寨，也引来了一些大型的鱼类过来觅食。 这片看似贫瘠的海底，慢慢的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场面，只是相对于海碰子们承包的区域，这里依旧是贫困山区一般，只有一些不多的海珍品散落在几百亩的区域内，用海碰子的话来讲，恐怕都不够氧气钱，因为越是散落范围广的区域，潜水所需要的时间和氧气就越多。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远鸿始终呆在海参育苗场内，时刻观察着海参苗的生长情况，这海参冷了不行，热了不动弹，不仅有冬眠还有夏眠，绝对的宝贝疙瘩一般，跟这玩意儿相比，水貂绝对算是一个不用照顾的散养货。 张艺坤也没有闲着，现在三家人的积蓄都投入了其中，而且接下来需要的资金还不知道多少，他必须要保证流动资金的持续供应，商贸公司的买卖必须要维持住了。 很快，榆石岛的老百姓们就看到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场面，姐夫王远鸿在海水养殖场内忙活着，小舅子张艺坤则是在岛上高价收购着各种的海珍品，丝毫看不出来这养殖场有什么前途的。 甚至有人还传出话来了，说王远鸿都抵押了自己的铁壳船，向银行借了不少钱。 这下子，榆石岛的老百姓们就更加糊涂了，有些关系比较好的，都纷纷找到了王牧风，让他劝说王远鸿不要这么干，风险太大了，要是赔了的话，不仅钱没了，连船都没有，这今后的日子咋过啊。 可王牧风也透露出自己的家底儿也在里面，让大家震惊不已，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一家简直是疯了，把所有的家产都放在这上面。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榆石岛的时光一如既往地慢慢流淌着，码头附近建成了商贸区，在休渔期的时候，只有家售卖杂货、蔬菜和水果的商贩，维持着榆石岛的日常生活。等到了开海的时候，这里就成为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 这里也是榆石岛最大的信息扩散地，大到国际形势、国家政策，小到婆媳纠纷、邻里争吵，但凡有点儿来源的故事，都会被迅速传播到榆石岛的角角落落，详尽程度远比村委会的高音喇叭大多了。 最近岛上发生了两件大事情，一件就是周放的儿子周毅林考上了大学，周放为此大摆筵席，足足开了六十多桌，狠狠地扬眉吐气了一番，把最近这些年遭受来的打击和晦气都一扫而空。 这么热闹的场面，王远鸿并没有出席，不知道周放没有邀请还是王远鸿没有去，反正两人的矛盾似乎已经呈现出公开化了。 酒席上，最受尊重的自然是孙老师，虽然在榆石岛上孙老师的收入可以讲是清贫，但是谁也不敢小看他，相反更多的则是尊重，毕竟孙老师为了孩子们留在了榆石岛，还当了上门女婿，秀娟的品行和相貌自然是没得说，赚钱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这都是后话，当初孙老师和秀娟结婚的时候，可没有现在的好日子，就凭这一点，岛上任何一个孩子的成就，都离不开孙老师的教导。 第二件事情，是王远鸿成功培育出了五棘刺。这件事情并没有得到王远鸿的亲口确认，不过从张艺青的口中传出来的消息来看，这应该是十有八九。 对于榆石岛的老百姓来说，五棘刺是什么，那是最顶级的滋补品，全靠运气才能够得到的宝贝，之前别说养殖五棘刺海参了，就是找到几个也能够吹嘘好一阵，成为一段时间的谈资。 两件事情碰在了一起，让榆石岛的老百姓似乎看到了未来的碰撞，一个是人才，另外一个则是发展方向。 周毅林上学走了，王远鸿依旧起早贪黑地在养殖场内忙活着，甚至连即将出海的铁壳船维护都往后拖延了。 第175章 金钱在燃烧 一年一度的开海再次在榆石岛呈现出了热闹场面，码头周围彻夜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王远鸿也出现在码头上，只是他出海的时间和频率降低了不少，让大家感觉到一丝丝的异常。 王远鸿没有过多的解释，依旧按部就班地出海、下网、收网，回到码头售卖，看起来跟往年一样。 张艺坤的摊位一如既往，收购的品种依旧是高档的海珍品，以及品相较好的渔获，主打的一个就是精品，大家有就形成了一个习惯，如果捕捞到了一些好东西，首先拿给张艺坤来看，毕竟他出的价格基本上都是最好的。 有的商贩不服气，想要出高价抢货源，张艺坤也不恼怒，任凭他们去抢，但是第二天价格就又不动声色地上浮了一些。 后来张艺坤传出了一些话来，就说自己反正都是做精品买卖的，不在乎数量，只在乎质量，看看谁能抗得住谁。 商贩们也知道张艺坤的主要销售对象都是在市里这样的城市中，目标人群就比自己高许多，在他们的眼里，好东西不怕贵，人家的利润说不定比自己高几倍呢。 在这种情况下，商贩们自然不愿意跟他作对，更不用说张艺坤承包了一大片的海域，不仅不做任何的捕捞行为，还一个劲儿往里面扔石头，这种财大气粗的架势，不是什么人能够扛得住的。 或许只有周放有这个实力，不过此时的周放也顾不得去搭理张艺坤的举动，他借助周毅林考上大学的契机，大手笔地改变了榆石岛老百姓对他的怨念，他现在的生意异常火爆，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了。 主要是两人的生意交叉部分并不多，周放的海货买卖以走数量为主，依靠大数量的海货影响市场价格，快进快出薄利多销，张艺坤则是高端生意，有时候一天收不了几单货，算是整个榆石岛最清闲的摊位了，雇佣的一个小伙计有时候都差点儿睡着了。 在热闹的开海捕捞间隙，发生了一件不大的事情。 那就是王远鸿突然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张艺坤。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天时间，也足以让这两个榆石岛赫赫有名的人再次成为人们口中的谈资，谁也不知道两人去干什么了，只有人看到铁壳船离开了码头，却没有出去捕鱼，去向不明。 有人说铁壳船出现了故障，需要紧急修复一下，毕竟大家都知道在开海之前，王远鸿一直呆在养殖场里，对于铁壳船的维护并没有那么的上心。 众人也就没有说什么，只能暗暗的叹口气，这个时候船出问题，简直就是跟钱过不去。 其实，铁壳船并没有出问题，在这两天的时间里，不仅仅是王远鸿、张艺坤还有王牧风和张津石，他们一起来到了承包的海域，根据之前摸底的情况，他们需要做一件大事情。 向这片深海中投放海参苗！ 养殖场的海参并不是一直养在里面的，而是需要让这些海参在自然条件下生长，这样不仅可以提高海参的营养成分，还可以尽可能的扩大它们的分布情况，为下一步大规模投放提供经验，让整个养殖海域内的海参数量提高。 投放海参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些小海参从安全平静的池子里，投入惊涛骇浪的大海中，这之间的变化，让几个人都非常的担忧。 好在王远鸿对于这个有些经验，加上之前他跟贺老板沟通了好多次了，甚至还特意过去观摩了几回，对于整个流程都掌控得非常到位。 一只只小小的海参在海水中缓缓下沉，慢慢地落在了海底的泥沙上，四周陌生的环境让还什么非常紧张，海底那一块块礁石又让它们感到了安全。 整个过程没出什么意外，两天之后，所有的海参从大家的眼前慢慢消失，全部都进入了海底的世界，在这个崭新的家园中生活。 在看完了整个过程之后，两个老人啧啧不已，用王牧风的话来讲，这不是投放的海参，这都是在扔钱，一大把一大把的钞票，这话说得也没错，从购买海边养殖场的承包权，到修建育苗池，从选育种参，到最后成活率，每一步都是金钱在燃烧。 现在所有的成果一股脑地都放入了水中，用一句俗话来说，这么多钱都扔水里了。 最关键的是，短时间内还看不到什么成果，接下来就是耐心的等待了，看看人工培育的这些海参苗是否能够适应榆石岛周边的海域，这才是真正的冒险过程。 这对于这个阶段，无论是王远鸿还是张艺坤，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即便王远鸿有在贺老板那里的经验，两人也请教了不少的老师，可是对于野外环境的变化，榆石岛海参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任何固定的经验和知识都是纸上谈兵，所有的一切都只能交给时间了。 所有的一切虽然并不是在保密情况下进行的，几个人也都非常的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引来了不必要的麻烦，造成恶劣的后果。 失踪了的张艺坤和王远鸿再一次出现在码头上，两个人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按部就班地继续持续着出海的动作，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这件事情很快就淹没在大家欢喜的丰收之中了，一筐筐的鱼虾代表着一年的收获，一叠叠的钞票映红了渔民们欢心的笑容，走在榆石岛的大街小巷，到处都能够听到欢快的招呼声，这是等待了一年的喜悦。 随着越来越多的渔民使用上了钢制渔船，作为榆石岛最先进船只代表的铁壳船，已经慢慢地成为常态，而那些木制渔船竟然成了稀缺的品种。 船只吨位的扩大，也带来了丰厚的回报，大家航行的距离越来越远，甚至一口气奔出去七八十公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现在人们对休渔期已经不再是厌恶，反而非常的欢喜，休渔期的出现才让他们有了更多的渔获收入，也有了可以持续发展的根基。 第176章 养殖大门悄然打开 春天的榆石岛格外美丽，湛蓝的天空下，山上的树木吐出了嫩绿的新芽，几只羊儿散落在山坡上，悠闲地吃着刚刚冒出来的青草，与天上路过的白云交相辉映。 沙滩上，几条陈旧的小木船在海水中荡漾着，丝毫不厌烦地等待着主人，放学后的孩子们成群地在海边奔跑着，手里还拽着自制的风筝，撒欢儿地释放童年的快乐。 码头上，一艘半旧的渔船上，坐着脸色严肃的张艺坤，旁边则是两个来自外地的潜水员，他们是贺老板的朋友，三个人偶尔地交流几句，显然是有大事情发生。 负责开船的是王远鸿，虽然张艺坤也会摆弄两下，不过在这水面上的事情，还是不如王远鸿熟练。 此时的他也是一言不发，紧皱的眉头彰显着内心的不安，路过的人们不时地打着招呼，用一种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们。 仔细检查船上的物资之后，小船快速离开了码头，伴随着一阵阵的轰鸣声朝着远处的海面驶去，留下了码头上几个关注的眼神。 在海上疾驰了一段时间之后，小船的速度缓缓降了下来，然后在一处看不到任何标注点的地方停了下来，张艺坤朝着王远鸿看了一眼，低声地问道：“到了吗” 王远鸿眺望了一下远处的榆石岛，然后虚空的比画了下点点头，“到了，就是这里，拽锚吧！” 这种自制的小渔船上，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惊艳的锚具，一只用螺纹钢焊接的铁锚被张艺坤扔到了水里，随波荡漾的小船立即稳定了不少。 王远鸿也随手将身旁的铁锚也扔了下去，两只铁锚立即将小船稳稳地锁定在了海面上。 “这个东西你们带着，这可是我花了不少钱买来的，千万别给我弄丢了！会用吧？”张艺坤从身旁的小箱子里拿出了一只奇怪的照相机。 其中一个潜水员点点头：“贺老板那里也有一部，我们用过！” “那就好，这里的水深大概是十六米左右，最深的地方估计超过二十米，你们一定要小心，遇到情况就立即告诉我们，或者立马上来！” “好的，这种小活儿我们常年干，张总您就放心吧！” 两个潜水员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担忧，在他们的眼里这就是一次普通的下潜活动，这在他们多年的潜水生涯中，根本算不了什么。 很快两个潜水员分别从渔船两侧下水了，两个人的分工很明确，以小船为中心点，向两侧摸索前进，最大程度上搞清楚水下的海参分布和生长情况。 两根救生索连接着渔船和潜水员，王远鸿和张艺坤盯着救生索一点儿也不敢大意，平静的海面上不时涌出一点点的气泡，从这些气泡的轨迹基本上能够判断出潜水员们的位置。 在等待的时候，张艺坤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一旁的王远鸿也是焦急不已，他知道这水下的情况代表着这笔已经投入了全家人所有希望的生意。 大概半个多小时之后，左侧的潜水员率先浮出了水面，王远鸿赶紧上前将其拉上了渔船。 潜水员大口地喘着粗气，对一旁充满期盼眼神的张艺坤笑了一下，“恭喜张总啊，下面都是海参！” 说着他将腰间的一根尼龙绳交给了张艺坤，这绳子的另一头拴着网兜，用来让潜水员搜集海底的海货样本的。 张艺坤听到潜水员的话语之后，并没有表现得非常惊喜，海参多与少固然非常重要，可是生长品质才是他想知道的。 随着绳索的缓缓提升，一个不大的网兜慢慢浮出海面，里面装着大概二十多个海参，个头并不算太大，在网兜里懒洋洋地躺着，似乎对自己的处境有些疑惑不解。 王远鸿和张伊库看到这些海参的时候，提着的那颗心总算是落定了，从个头上看，这些海参就是去年他们投放到这里的那批，毕竟自然环境下可没有这么多个头整齐的海参聚集在一起。 “这些海参是我大概在五十米范围内找到的！”潜水员喝了一口水讲道，“根据我的经验，这应该就是你们投放的那批！” 这自然不用潜水员来验证，张艺坤对这片海域的情况了如指掌。他赶紧把包里的纸笔拿了出来，赶紧对这批海参挨个进行测量、称重，进行规范化地建立档案，用于作为这个区域的标本样品。 很快，旁边的那个潜水员也浮出水面了，他也提着一网兜的海参上了船，他捞到的海参数量能多一些，不过他在水下的活动时间长了不少，也就意味着他的活动范围更大。 不过两个人带上来的海参质量没有太大的差别，几乎都一个样子，也有少部分小一些或者大一点儿的，毕竟是野生环境下，这种变化还是肯定有的。 “张总，这是您的水下照相机，根据您的指示，我拍了大概二十张左右的照片，应该可以看出来附近的海底状况！” “好，辛苦了！”张艺坤此时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年前投放的海参成活率超过了自己的预测，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试生产，这也意味着榆石岛海参养殖从此拉开了序幕。 “姐夫，咱们回去？”张艺坤脸上终于有笑容了，不仅仅是为了海参的成活，还有自己未来的发展，这片海域以后就是聚宝盆，也是未来发展的强劲动力。 除了那些出现应激反应的海参之外，其他的都再次回归了大海之中，至于能否继续生存下去，就看它们自己的造化了。 小船快速地回到了榆石岛码头，张艺坤也送走了两个潜水员，他们来的时候无人知晓，走的时候也是毫无动静，除了路过的几个人，这一切都似乎都与那道已经消失的尾流快速一起融入了大海。 只有船上留下的那几只海参，正在告诉两人，它们已经开始茁壮成长了，榆石岛的海参养殖大门正在悄然打开。 第177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王远鸿养殖海参的消息在榆石岛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大家也都知道狗牙礁那片低矮的建筑中可能蕴藏着宝贝，只是无论是王远鸿还是张艺坤，甚至张津石，对于养殖场内的一切都三缄其口，不肯透露出半分。 即便有人想要靠近，也需要经过那两条大黄狗的同意，让这里显得更加的神秘。 大家都在暗暗的猜测王远鸿养殖海参的成功率有多少，毕竟张艺坤已经没有停止在岛上收购海参的节奏，而且价格也没有多少变化，甚至还在市场的作用下，多少有了一些增长。 这天，王远鸿刚刚回到家里，就看到了两位稀客，正在客厅里跟王牧风说话，厨房里张艺青正在忙活着。 “你们两位老板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了？”王远鸿见到孙老师和秀娟的时候，居然愣了一下，这两人到自己家的次数还真是不多。 孙老师则是哈哈一笑：“我可不是什么老板，老板是我们当家的！” 秀娟也不再是那个为了几毛钱的剩菜东跑西癫那阵子了，可以说现在秀娟已经俨然成为了商界女强人，她的冷库已经扩张成为榆石岛乃至整个四房乡最大的私人冷库了，甚至不仅储存了榆石岛的海货，有些岸上的渔民为了便利，也将自己的存货放在了这里。 原有的养殖场已经全部拆掉，变成了一座大型的冷藏库，甚至当初为了保证电力供应，她还特意找了赵雁行，为冷藏库拉了一条专线，耗费虽然高一些，也能够保证榆石岛的供电安全。 “怎么，找我有事儿？”王远鸿见着两口子来，肯定不会是来串门说闲话的。 “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秀娟开门见山，“我俩今天过来，就是想打听个事情。” “什么事情能让你们俩亲自登门？”王远鸿看了旁边坐着的父亲一眼。 王牧风笑了一声：“他们是来打听海参养殖的事情！” 孙老师此时开口讲道：“没错，老爷子说得对，我们听说你在狗牙礁那里弄了个海参养殖场，想要参观一下，不知道这么做是否唐突？” “这是哪里的话！”王远鸿哈哈一笑，“这事儿你打个电话不就得了？还用得着这么隆重！” “我们哪敢啊！”秀娟连忙摆手，“你可是不知道，现在狗牙礁可是咱们榆石岛的禁地，大家都在猜测，你在里面是不是安装了什么高科技装备！” “哪有什么高科技！只不过目前海参养殖还处于开始阶段，要是牛皮吹出去了没办成的话，有些丢人，咱们岛上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不想给人留下什么口舌！” “说的倒也是！”两人深有感触地点头。 “这样，等我们吃完了饭，咱们就过去！”王远鸿笑着问道，“你们不会也打算搞这个吧？” 秀娟摇摇头：“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光是一个冷库就已经忙不开了，哪里还有时间搞这么复杂的东西，不过要是投资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王远鸿也知道秀娟是什么意思，不过这种事情他可不敢答应，毕竟这个养殖场可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不仅有自己父亲的股份，还有张艺坤那里，现在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这个时候钱投进来的话，除了扩大生产之外，就是等着分钱的节奏。 “这个嘛，你可以稍微等一下！”海参养殖的初步成果呈现出来之后，王远鸿也有了新的想法，那就是利用村集体的海域资源成立榆石岛的海参养殖公司，这也是张艺坤提出来的建议，毕竟自己家的这个养殖场规模还是小了一些，而且劳心费力的，如果榆石岛有了大规模的海参养殖，自己贸易公司的货源就能够得到充分保证，或许还可以做到更大更强，让自己的品牌走向全国。 不过这只是一个设想，王远鸿知道想要通过这个决定，就需要让老百姓们见到货真价实的成果。 在一番推辞之下，秀娟和孙老师在家里吃了一顿颇为丰盛的晚饭，王牧风和老伴儿在家里照看着孩子，王远鸿和张艺青带着两人直奔养殖场而来。 张津石老两口目前已经常驻养殖场，那几间看似简陋的看护房，早已经被张艺坤改造成了海边小别墅，里面各种现代化工具一应俱全，甚至还架设了一座“大锅”，专门为两人提供丰富的电视节目，也让不少人愈发地感觉养殖场的不同一般。 夜间的养殖场灯火通明，犹如海边的一座灯塔，两条大黄狗一左一右把守着大门，听到远处传来了发动机的声音，立即就警觉起来，口中发出一阵低沉的危险信号。 随着车子停靠在大门口，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忠实的保安立即钻进了自己的“警卫室”中，趴在里面享受着还没有吃完的骨头。 张艺青摇下车窗，大声喊道：“爸，开门！” 正在屋里看电视的张津石听到声音之后，赶忙披上一件衣服出了门，借助门口的灯光可以看到女儿正站在车子旁，指着附近的养殖池子说着什么。 “吃饭了吗？”张津石打开了钢制的大铁门。 “吃了，你跟我妈吃了吗？”张艺青问道。 “早吃过了，孙老师？您怎么过来了？”两人正说这话，张津石立即就看到了正跟王远鸿一起过来的孙老师。 “老爷子，您光看到孙老师，就没注意到我啊！”秀娟在张艺青的身后哈哈笑了几声。 “是秀娟啊！你们两口子咋有功夫过来了？”张津石显然很意外。 “我带他们过来参观一下养殖场！孙老师和秀娟也不算外人，我跟艺坤说了！” 养殖场闲杂人等不得进入，这是刚开始的时候，几个人立下来的规矩，毕竟海参这家伙太娇贵了，一旦触碰了某些设备的话，就可能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即便是张津石两口子，没有必要的话，也不会擅自进入繁殖大棚。 既然儿子和女婿都同意了，张津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着跟秀娟开着玩笑，当初为了张艺青的事情，老爷子可是帮了不少忙。 第178章 受人之托 很快，秀娟和孙老师就在王远鸿的带领下进入了海参养殖场内，张艺青则是留在房子里跟爹妈说会话。 在灯光的照耀下，两人依稀能够看到海参养殖场内的礁石上、空隙里，藏着许多的小海参，虽然秀娟经过手的海参数量也不少了，可是见到如此众多的海参还是忍不住惊叹了几声。 “你们看这里有两座水闸，用来更换池子里的海水，尽量保持池子的整洁，防止海参出现伤病情况！这里面的环境基本上跟野生差不太多，也可以让海参尽最大程度上能够适应转移后的环境！” “这些都是多大的海参啊？”孙老师对于这些算是一窍不通，这一点还不如杨宗旭呢，这家伙现在可是海参方面的行家，甚至侃价都是一流的，不少的商贩都说不过他。 “目前这些是去年刚刚繁育出来的，再过饲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挑选出来投放到海域了！” “你们把海参放到海里？”孙老师很惊讶地问道，“不怕跑掉吗？” “海参的生活习性让他们基本上都不怎么移动，所以重要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就会一直在投放点附近生活！这就给我们采集提供了不小的便利！另外我们在海底还搭建了不少人工礁石，增加附近的饵料含量，所以这些海参想走也不愿意了！” 王远鸿一面介绍着，一面带着他们走进了繁育大棚，刚进入里面就能够感觉到那种不同寻常的布置，巨大的圆形繁育池中，一只只体型健硕的海参悠闲地趴在那里休息，其中不乏珍贵的五棘刺。 “看到没有，那就是杨宗旭抓到的五棘刺！”王远鸿指着其中一个单独的区域，几十只五棘刺海参黝黑铮亮，显示出尊贵的身份和价值。 “这里的水温全部经过控制，保持在一定的恒温状态，尽量的让它们舒服的生活，我们从这里挑选出优秀的种参，然后进行人工干预，等繁育出来之后，用科学的手段进行培养，提高它们的生存率，等到能够适应外面池子的环境之后，再转移过去！” “当然了，这一步也是最难的，一旦处理不好，失败的几率也不小，必须要小心仔细！”王远鸿冲着秀娟讲道，“这一点，你养过水貂，道理是一样的，不过海参更加娇贵一些而已，没有水貂那么皮实！” 秀娟很赞同这种说法，虽然水貂养殖也不太容易，不过只要看护好了，基本上问题不大，也没有太多的病患啥的，这海参可不一样，光是这恒温的水池子就不一般，一旦侍弄不好的话，它甩个脸色给你，恐怕就是竹篮打水的节奏。 好在后期的管理能稍微容易一些，投入预定的海域中，隔三岔五的看看情况，等长到足够的规格下去捞上来就行了，主打的一个就是时间和前期的培育。 现在前期的工作，王远鸿显然已经积累了不少的经验，如果他同意的话，这还真是一个让榆石岛腾飞的机会。 “远鸿，跟你说实话吧！”见自己媳妇一直使眼色，孙老师最终开口了。 王远鸿则是笑着讲道：“我就知道你们两口子不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好奇心，是谁让你们来的？” 孙老师看看秀娟，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讲道，“那我就说了，这事儿呢，我们也是受人之托，至于成与不成，或者是你怎么打算的，我们也就不过多的干涉，毕竟我也知道这个属于保密项目，你跟艺坤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搞出来的东西，被人轻而易举拿走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这个倒也没有什么，我跟艺坤搞这个也是为了榆石岛的发展，毕竟凡事都要有个带头的！再说了，当初秀娟不是也无偿地将饲养水貂的技术传授给大家吗？” “唉，就别说那个事情了，你看看到最后都变成啥样了！”秀娟一个劲儿地摇头。 回到了看护房内，张津石让孙老师和秀娟休息一下喝点儿茶水，两人看着这里面富丽堂皇的样子，啧啧称赞不已。 “行了，还没说到底是谁让你们来的呢！”王远鸿问道。 “我说了，你们可别生气！” 这句话让在场的几个人愣了一下，难道是周放？ 张艺青望向了王远鸿，王远鸿则是看向了张津石，几个人似乎眼神中都有着一种复杂的情绪，要真的是周放的话，这件事情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你说吧，我好歹还是村支书，这点儿气度还是有的!”王远鸿开了个玩笑。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这话还真不好开口，秀娟你说吧！”孙老师的话让大家更是有些担忧了。 秀娟则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讲道：“这种看似得罪人的活儿都得交给我！那我就说了，是周桃！” 当这个名字一出口的时候，不仅张津石愣住了，王远鸿愣住了，就连张艺青也愣住了。 周桃是谁？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肯定是榆石岛的人没错，但是哪家的有些似乎想不起来了。 这个时候，张艺青突然瞪大了眼睛，望着秀娟，“你说的周桃不会是满仓的小女儿吧？” 听张艺青这么一说，王远鸿也想起来了，周满仓有个小女儿就叫做周桃，岁数跟张艺坤差不多，后来跟张艺坤一样出岛上了高中，后来听说不满意周满仓不让她继续上学，就自己打工挣钱自考，也算是榆石岛一个比较有性格的女孩了。 “对，就是她！”秀娟点点头，“周桃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做生意，虽然挣得不多，倒也能够养活自己，后来她一直在我的冷库帮忙，说话的时候就说起了远鸿大哥搞海参养殖的事情，周桃就让我过来帮忙问问，什么情况！” “你的意思是，周桃也想搞海参养殖？”王远鸿问道。 “是，我看她是有这个想法！” 王远鸿看看一旁的张艺青，这事儿还真是不太好办，如果是秀娟想要做这件事情，那么基本上没啥太大问题，可周桃是周满仓的女儿，跟周放的关系可是不一般，难道这事儿就这么赶巧吗？ “这样吧，这事儿我跟艺坤商量一下！”王远鸿也有些犹豫了。 第179章 聪明姑娘周桃 张艺坤得到消息之后，也感觉到很奇怪，周桃他还是了解一些，两人在榆石岛上学的时候，还曾经做过同桌，只是后来张艺坤上高中上大学之后，就没有怎么联系了。 现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出要参与到海参养殖中，这里面会不会有周放什么事情，还真难说，而且周满仓的意见也很重要。 “姐夫，我是这么想的，这件事情人家既然说了，我们就接触一下，看看她是怎么想的，毕竟有秀娟嫂子和孙老师的面子在那里，咱们就这么拒绝了也不太好！” 张艺坤考虑得还是比较周到的，王远鸿也觉得这件事情虽然有些蹊跷，毕竟也没有太多的问题，毕竟周桃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情况，并没有说要做什么，即便周放要有什么想法，似乎也不会有太大的风险。 “那我就跟秀娟说了，既然是周桃要了解，就让她自己过来就行了，咱们也正好可以看看到底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对于王远鸿的提议，张艺坤表示同意。 话传到了之后没几天，王远鸿正在海参池里忙活着，就听到门口的大黄叫了几声，很快就传来了张津石的声音，“远鸿啊，有人找！” 王远鸿来到门口一看，是一个打扮时尚的女孩，一身黑色的皮装，头顶上架着墨镜，脚下踩着一双小皮靴，打眼一看的确有城里姑娘的气质，这让他突然想起了最初见到张艺青时候的情形了。 “你好，王书记，我是周桃！”周桃伸出手来。 王远鸿冲着她点点头，然后摆了摆满是私聊残渣的双手，“我就不握手了！你先进来吧！” 周桃显然是有备而来的，手里还提着一些礼品，看外包装不算便宜。 “叔叔、阿姨，这是给您的！”周桃将礼品交给了张津石的手里，让老两口有些惊讶。 王远鸿到洗手台前，把手上的残渣都清理干净了，然后回到了屋里。 “我听孙老师说，你有搞海参养殖的打算？”王远鸿开门见山。 周桃也丝毫不隐瞒自己的态度，她点点头：“是的，我知道张艺坤在外面做海参生意不错，我这几年在外面也认识一些人，知道他们对于养生很重视，所以海参将来会是一个很好的前景！” 王远鸿则是笑了一下：“艺坤的海参买卖的确做得很好，但是海参的需求和养殖可是两个不同的概念，需求量大，并不意味着养殖就能够赚钱，这个道理你懂吗？” 周桃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就反应过来了，“您是说养殖的门槛很高？” 王远鸿对这个姑娘的聪明很是赞叹，竟然立即就想到了这一层的意思了。 “是的，咱们榆石岛前段时间养水貂，最后问题出在了销路上，而海参却恰恰相反，销路并不是什么问题，相反养殖确实大问题！” 周桃透过窗户能够看到旁边的海参养殖场，光是看到显露在外面的设备，就能够知道这不是当初养殖水貂所能够相比的。 “虽然海参养殖在外地已经有了很大的规模，可是在榆石岛我这确是第一家，而且我也不敢保证就一定能够成功，所以这件事情你需要好好的考虑一下！” 周桃一双大眼睛闪动着，“这件事情其实我已经考虑了好久，否则也不会找秀娟嫂子来找你们！不过我也知道我非常的唐突，毕竟您跟我哥的事情，整个榆石岛都知道！” 王远鸿则是淡淡一笑：“这件事情的确也是我需要考虑的范围，不过我搞海参养殖也是为了能够让榆石岛有一个更好的发展方向，既然你有这方面的打算，那么我也把有些话说在前面！” “您说！”周桃点点头。 “你父亲周满仓是我比较敬重的老人，他多少年以来一直义务为岛上无偿义务值守，非常值得敬佩，你跟你父亲之间的关系我不做评价，但是你要是想做这件事情，我想知道满仓叔的意见！” 周桃听王远鸿这么说，就立即有些不解了，“王书记，您是知道我跟我父亲之间有些矛盾的，他当初不同意我上学，甚至断掉了我的生活费，我靠打零工才完成了学业，我这次之所以要搞海参养殖，一个原因就是觉得这是一个能够赚钱的方向，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让他看看我周桃的本事。” 王远鸿则是淡淡一笑：“这一点秀娟已经跟我说过了，但是我还是希望得到周满仓的同意！” 周桃听王远鸿这么说，心里显然有些不乐意，自己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还提出了这种“不合理”的要求，甚至都没有问自己有没有这方面的实力，而是直接摆出了她父亲周满仓，这显然是搪塞的理由。 看着周桃离去的身影，张津石有些疑惑，他扭头问正在紧皱眉头的王远鸿，“我看这姑娘还不错，当初跟艺坤一个班的时候学习就很好，他爹就是老封建，耽误了人家的前程！” “当初不错，不代表这现在就很好，这个姑娘很有心机！”王远鸿若有所思地讲道，“她明知道咱们家跟周放的关系，还主动找上门，仅仅是这一条，就足以看出来她不同一般！” “你的意思是，她可能这是连环计？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张津石虽然多年没有经商了，底子还是有的。 “这个不好说，所以我让周满仓出面，他可是咱们榆石岛货真价实的老实人，跟他侄子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张津石听了之后哈哈笑了起来：“这倒也是，满仓这家伙就是憨，没有满帆那么精明，就是脑袋瓜子有点儿老了！” 张津石这话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如果说榆石岛谁对传统文化最为精通，必然要提及周满仓了，就连他兄弟周满帆的那点儿通天晓地的本事，都是跟着他学来的。 送走了周桃之后，王远鸿跟张艺坤说了一下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然后叮嘱他有时间回来一趟，去看看海底的情况怎么样了，这么些天过去了，对照一下大家心里也好有个数。 野外放养海参就是有这么缺点，所有的情况都需要潜水下去才能够知道，而且为了能够让这些海参达到最佳的状态，张艺坤承包的这片海域水深超过了其他的地方，为了保障安全，潜水下去的时间都是受到严格控制的，防止出现意外情况。 第180章 老顽固周满仓 从狗牙礁回来的路上，周桃就开始琢磨这件事情该怎么做，要是直接这么说的话，她父亲周满仓那里肯定通不过的，她都能够想到父亲能够说出什么来了。 “有那个钱干啥不好？再说了你都是要嫁人的年纪了，赶紧找个好人家，别去搞这些了！” 周桃叹了口气，她要做海参养殖这件事情恐怕只有周放能够理解，但是她也考虑了好一阵，周放跟王远鸿的关系非常僵硬，而且还不断给他是绊子，要是这事儿让他知道的话，还不知道能够使出什么幺蛾子呢。 就这么想着，她回到了秀娟的冷库，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这里帮忙，当然也是有自己的生意在这里面。 “嫂子，我回来了！”周桃低声跟秀娟打了个招呼。 秀娟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情况不太好，做这件事情之前，她也跟周桃分析过了，周桃的身份太特别了，难免让王远鸿有疑心。 “是不是不好弄？”秀娟关心地问道，“实在不行，就先从嫂子这里拿货，咱再干海货买卖嘛！” 自从秀娟的冷库扩大以来，周桃就一直从她这里挑选出合适的货源，然后送到县里的饭店或者商家那里，算是一个变相的二道贩子，不过这可是没有多少本钱的贩子，她做买卖都是货到付款，从不赊欠，当然了秀娟也能够赚一些利润，也算是两人的买卖。 “的确不好弄！”周桃将王远鸿的条件说了一下。 听完了之后，秀娟也感觉到意外，她几乎想到了所有可以拒绝的理由，就是没有想到，王远鸿竟然让周满仓同意周桃的这个举动，这个条件实在是难以琢磨。 “嫂子，不说别的，光是我爹那个熊脾气，别说我去搞海参养殖了，就是我在你这里做海货买卖，他都说三道四的，要不是我每月孝敬他的养老钱，他早就让我回家帮我娘做饭、帮我嫂子带孩子了！” “满仓叔啥都好，就是这个老脑筋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对于这件事情秀娟也是无能为力，周满仓可是榆石岛赫赫有名的犟种，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谁说不是啊，我这个爹，是真没辙！”周桃叹了口气，“我感觉这是他们故意刁难我，让我放弃这个想法！”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秀娟摇摇头。 “可是，我真的看好这个项目，我手里也有一些闲散的资金，如果搞好的话，这就是一只能够下金蛋的老母鸡啊！”周桃有些焦急地讲道，“整个榆石岛最有眼光的就是张艺坤了，他既然敢这么干，肯定有他的理由！” 秀娟则是笑着讲道：“的确是这样的，要不是嫂子被这个冷库的占据了大部分资金，我都想跟着来一波了！这种事情必须要提早做打算，海参不比水貂，需要多年的养殖才能有效果，只有抢占了先机，才能够在以后的生意中立于不败之地！” “看看，你都这么说了，嫂子你说这事儿咋办啊！”周桃有些不知所措了。 秀娟仔细想了一下，然后将周桃拉到了自己身旁，“桃啊，你可是要想清楚了，我跟远鸿书记聊过了，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投资，不仅需要建造海参池，还需要承包海域，这些都是不小的资金，光是艺坤的那片海域的启动资金差不多就要十万了，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没有三十万根本不敢动啊！” 周桃则是淡淡一笑：“嫂子你知道的，我没房子没买车，所有钱都是流动资金，我敢说目前榆石岛上能短时间内拿出这么多现金的人，没有几个！” “这个我信！”秀娟对于周桃的资金还是比较清楚的，“所以，你真的打算做海参养殖了？” “是！我做的海货生意虽然看起来挺红火的，其实利润也就那些，而且现在贩子也是越来越多了，不少商家也开始准备赊欠了，买卖也不太好干了，所以我必须要找个更有前景的买卖！” “其实，你这么想也是对的，我前段时间还说了呢，要准备买艘船，现在虽然都说出海的买卖不好干，最起码也是作为投资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我看这形势，渔船会越来越难买！” “是啊，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所以这事儿我必须要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姐俩仔细地商量一下，看看怎么能说动你的那位老顽固的爹！”秀娟见周桃如此意志坚定，自然要支持一下。 “可是，咋说动啊！”周桃一脸的无奈，她这是多少次在周满仓面前碰壁了，要不是这是自己的亲爹，她根本都不想搭理这种人。 “咱们俩出面恐怕不太好用！”随着秀娟的目光转移，可以看到孙老师正在那里辅导杨宗旭写作业。 孙老师作为榆石岛上可以说是人品最佳的一位，自然也成为声望最高的几个人之一，平日里基本上不说话，只要开口，一般人肯定都要卖个面子，更不用说家里的孩子们对孙老师也都是尊敬有加，要是孩子们一闹腾，家里恐怕就翻天了。 对于这种事情，孙老师也没做过几回，不过看到周桃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他还是决定帮这个女孩一把，就答应下来了。 周桃晚上是要回家里住的，挣钱之后她直接在老房子外面又紧邻着建了两间房子，周满仓当时还不满意她的做法，周桃直接说老房子是给他侄子留的，自己建的这两间房是等回娘家的时候有个地方住，周满仓这才勉强答应下来了。 “爹，我回来了！”虽然周桃会做饭，但是为了表示自己能够挣钱，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绝对不会动一下铲子的，反正每月她都拿出一些钱，当作是伙食费，这个做法让周满仓既高兴又觉得可恶，可是谁让这个小女儿最会赚钱呢，用侄子周放的话来讲，这个丫头脑袋瓜子比自己聪明，要是个男孩儿绝对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回来就吃饭吧！”周桃娘还是惦记着自己的小棉袄，不过在周满仓的强权下也没多少用。 周满仓听到女儿声音之后，自顾地出了一口粗气，自己俩儿子加起来还没一个女儿有能耐，除了跟着人家出海之外，基本上就没个什么本事，还得靠自己侄子帮衬着，才勉强支撑起这个家来。 第181章 中间人的作用不小 “坐下吃饭吧！”周满仓瞄了一眼女儿。 “我吃过了，你们先吃，吃完了有事情跟你们说！”周桃倚靠在门口讲道。 “啥事儿现在说吧！没个正形的样子，好好站着！”周满仓有些不满意周桃的姿势了。 “那我就说了！”周桃用手指把玩着自己的辫子稍，“孙老师来了！” “啥？”周满仓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你个死丫头，孙老师来了，你咋不早说！” 孙老师则是在门口笑了几声：“这事儿不怪周桃，是我不让说的，恐怕耽误你们吃晚饭！” “这怎么说的呢！”周满仓赶紧出来把孙老师迎进门，然后狠狠的瞪了周桃一眼，“赶紧给孙老师倒水啊！” “不用这么忙活，今天来是有件事情想跟你们说一下！”孙老师找了个马扎坐下了。 “啥事儿？只要我能帮上忙的，孙老师你一句话的事情！”周满仓把胸脯拍的啪啪作响。 孙老师则是一脸笑容，“这事儿还得你还真得仔细考虑一下！” 听孙老师这么说，周满仓依旧满不在乎的讲道：“啥考虑不考虑的，只要你孙老师说了，我肯定照办！” “您老这话说的有些太大了！”孙老师看了一眼依旧倚靠在门边上的周桃。 周满仓这个时候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他试探性的问道：“孙老师您不会要给我们家周桃找婆家吧？” 孙老师则是哈哈大笑起来：“保媒拉纤这活儿是秀娟的，我可做不来，我今天来说的事情比这个也少不了多少！” “您别卖关子了，说啥事吧！”周满仓似乎有些着急了。 “那好，我就说了！”孙老师看着周满仓讲道，“您老听说远鸿书记和张艺坤在狗牙礁那里的事情了吧？” 周满仓先是愣了一下，显然没弄明白孙老师说这个事情干什么，不过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点点头：“知道一些传闻，说是他们在那里养海参，你说那玩意儿是养出来的吗？咱们榆石岛自古以来都是到海里去碰海参，哪里见过养的！” “对，传言没错，他们的确是在那里养殖海参！”孙老师直截了当地讲道。 周满仓瞪大眼睛望着孙老师，“你说他们真的在搞那玩意儿？” 虽然岛上有着各种各样的传闻，可是无论是张艺坤还是王远鸿都没有任何准确的表示，说自己正在搞海参养殖项目，现在这个确定的消息从孙老师的口中传出来的时候，周满仓自然可以明白，这件事情是真的。 只是他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让周满仓更加的震惊不已。 “而且据我所知，他们已经实验成功了！” “成功了？你说他们已经能够养殖海参了？”周满仓眼睛中透着不相信。 “是的，人工繁育的出来的海参已经开始在张艺坤承包的海域生长了！” 周满仓这个时候明白过来了，“我说张艺坤这小子怎么承包了那么大的一片啥玩意儿都没有海域呢，原来是给这些海参准备的，这小子有头脑！” 孙老师见周满仓在那里夸奖张艺坤有头脑，不由得看了一眼周桃，他发现这两人倒是挺般配的，不过他可不敢说这个话，还是先把周桃的事情办了再说吧。 “所以，我今天来的事情，跟这个也有关！” “您说！”周满仓还没来及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赶忙讲道。 “周桃也打算搞这个海参养殖！” “哦！”周满仓随口答应一声，而后就反应过来了，他的眼睛瞪得滴溜圆，“你说啥，周桃要干啥？” “我是说，周桃也想搞这个海参养殖！” 果然，周满仓一听就急了，他立即冲着周桃吼道：“你咋是想来一出是一出啊，海参养殖，那是你干的事情吗？” “怎么不能干？”周桃一听就不乐意了，立即回怼道，“你没听孙老师说，张艺坤都成功了吗？” “人家张艺坤是什么人，大学生、还是硕士，你呢，你是啥！” “我是啥，我是啥你不知道吗？当初是谁不让我上大学的，这个时候知道大学生好了？”周桃一句话把周满仓顶得半天没说出话来，气得他在那里跳着脚到处找东西，被孙老师拦了下来。 “行了，满仓叔，这事儿你都过去了，就不要提了，我们说现在的事情！”孙老师赶忙打圆场。 “好，我管不了你了！你爱干啥干啥去吧！”周满仓一挥手，一副赶周桃出门的架势。 按照以往，周桃绝对扭头就走，大不了过几天再回来，今天可不行，王远鸿说了，这事儿得她爹同意才行，她立即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孙老师。 这个时候，孙老师则是呵呵笑了几声，“满仓叔啊，你看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跟孩子一般见识，都是一家人有啥不能好好说的！” “孙老师，你说这孩子，啊，我说两句不行了？”周满仓可算找着一个台阶了。 毕竟他也知道女儿虽然平日里大呼小叫的，对老两口还是很不错的，吃穿啥的都妥当，比俩儿子强多了，周满帆都说幸亏有这么一个闺女，要不现在他两口估计已经上墙头了，只是常年养成的大家长习惯，让他始终拉不下这张脸来，加上的确过去有些对不起女儿，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应对。 “不过，说真的，周桃这孩子真心的不错，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你看看咱们榆石岛有几个这么既懂事儿，又能赚钱的姑娘，她起早贪黑的还不是让你们也能过好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这海参养殖靠谱吗？我听说得花好多的钱！就连周放都不敢尝试！” “这个事情呢，咱们先了解一下，至于是否能行，还得看孩子们的判断，年轻人脑袋瓜子灵活，见多识广，要不榆石岛这么几百年，都是下水碰海参，哪里想过养呢！” “这倒也是！”周满仓点点头，“还是孙老师你识大体！” “别说我了，我说过我也是受人之托，周桃这孩子不错！她生怕自己说这件事情，惹你们生气，就托我过来说一下，另外呢，您老也是见多识广的，光听别人说没啥用，我牵个线，你去远鸿书记的养殖场看一下，也给孩子把把关！” 孙老师几句话把周满仓倒是搞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论起海里的这一套，他还是非常又发言权的。 “可是我们老周家跟远鸿的关系，你也知道，这能行吗？”周满仓也有些担心，毕竟这关系实在太近了，一旦碰个钉子的话，这老脸还真不好放。 “这事儿交给我吧，我在远鸿书记和张艺坤那里还有点儿面子，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过去？” “啥时候都行，我反正整天没事儿，就看人家的了！” “那好，到时候我过来接你，不过这事儿千万不能乱说，特别是周放那里，你知道的！” “这个你叔明白！不会让你难做的！”周满仓一副我都明白的表情。 第182章 去参观 “千万别惹你爹了！”孙老师出门的时候叮嘱周桃，“我现在算是安抚好了，要是出了岔子就不好办了！” “我知道了，孙老师，谢谢您跟我嫂子！”周桃满心的欢喜，原以为这场硬仗会不欢而散，现在看来，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行了，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也是为了这个家！”孙老师拍拍周桃的肩膀，“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就过来接你爹，防止夜长梦多！” “嗯嗯！”周桃连忙点头。 孙老师赶紧回去向秀娟“汇报”今晚的战绩了，周桃则是回到了家里。 周满仓送走了孙老师之后，坐在那里一面吃着刚刚又热了一遍的饭菜，出乎意料的招呼了一声周桃。 “坐下吧，站了半天都累了吧！” “习惯了！”周桃一如既往，还是没有多少好脸色，只是语气上稍微缓和了一些，毕竟有孙老师的教导，她还是知道轻重的。 “唉，你咋想的要搞这个，你有这么些钱吗？”周满仓也习惯了女儿的态度，他知道无论女儿是啥表情，心里还是牵挂着这个家的。 “我有一点儿，再找朋友借一点，然后再拉几个股东，基本上就差不多了，现在最主要的是要快，要是张艺坤的海参养殖成功消息传出去之后，岛上的海域承包权就会涨价，到时候平白无故的就得多掏钱！”周桃掰着手指讲了一通。 一听多掏钱，周满仓的手哆嗦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这事儿没成之前不要出去瞎说，你也累了，回去睡觉吧！” 周桃从未听到过父亲这么跟自己说话，眼睛里含着一点点泪花，惴惴不安的回到了自己的屋里，这一夜几乎是彻夜未眠，她翻来覆去的想着各种的计划和情况，不知道自己的海参养殖计划是否能够实现。 看着女儿离开的身影，周满仓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坐在那里长长叹了口气。 “当家的，你这是咋了？”周桃妈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残羹剩菜。 “你说桃儿这孩子要是个男的该多好啊！”周满仓微微的摇摇头。 周桃妈则是坐下来指着外面讲道，“丫头咋了，你看看她的那两个哥哥，都是什么德行，一个嗜酒如命，一个三巴掌打不出个屁来，到头来还得靠着丫头！” “唉，我这老脸实在没地方放啊！”周满仓还是摇着头讲道，“但凡他们有周放一半儿的精明，我也用不着桃儿来做这些事情！” “行了，别埋怨了，这都是命，以后对桃儿好一点儿就行了！”周桃妈一面收拾着桌子，一面小心地问道，“你说，养殖海参这事儿能成吗？要不你去问问周放？” 周满仓直接摇头，"别的事情还都能跟周放说，唯独这事儿不行！" “是因为周放跟远鸿还有张艺坤之间的事情？” “是啊，你看看他们都闹成什么样子了，更不用说现在周放的村主任还停着呢！” “是啊，这事儿的确不好办，不过周放这孩子也是，为了争个主任，把自己差点儿搭进去，何苦呢！” “孩子们的事情，咱们都老了，让他们折腾去吧，我现在担心的是周桃这回要干海参养殖，我可听说了，这笔钱不少，一旦赔了的话，恐怕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就连秀娟这么大胆的人都不敢试呢！” “那桃儿？”周桃妈更加有些担心了。 “没事儿，我还是当家的，孙老师今天晚上来，肯定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或许这里面也有他家的投资呢！”周满仓别看是老脑筋，并不是说她笨，有些事情看得还是非常准。 周满仓老两口为了这事儿琢磨了半宿，这才勉强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周桃妈又是早早的起来了，她做好早饭之后，就到门口喂鸡，正好看到一辆小车开过来了，榆石岛上有车的人家并不多，掰着手指都能够数出来，最好的自然是自家的侄子周放。 等车子靠近之后，周桃妈这才发现开车的竟然是秀娟，“婶子，喂鸡啊！我叔呢？” “你叔正吃饭呢，你吃了吗？”周桃妈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水桶迎了上去，“你这啥时候学会的开车，真厉害！” “刚学会不长时间，有个车子能方便一些！”秀娟笑着讲道，“我这技术还是周桃教的呢！” 周桃妈愣了一下，周桃会开车这事儿她还真不知道，周桃回来也没有讲过。 秀娟见周桃妈的表情就知道咋回事了，她立即岔开了话题，“周桃呢，昨天我们已经跟远鸿书记说好了，让你们过去参观一下海参养殖场，这事儿千万别露出去啊！” “知道知道！”周桃妈点头不迭。 很快周桃听到外面的动静之后，也睡眼朦胧地从屋子里出来了，跟秀娟和孙老师打了声招呼赶忙去洗漱了，周满仓此时也出来了。 “满仓叔，昨天晚上咱们说的事情已经办妥了，等您吃了早饭，咱们就过去！”孙老师笑呵呵地讲道。 周满仓没想到孙老师办事这么利索，他赶忙点头：“那好，我去换件衣服！” 毕竟是到人家门上去参观，总不能穿得破破烂烂，周桃妈还准备了一些鸡蛋啥的，都是自己养的鸡下的，比商贩的那些好多了。 “婶子，你也一起去吧！”秀娟见周桃妈放下装鸡蛋的篮子就要回去，立即讲道。 “是啊，妈，你也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教育一下某些老顽固呢！”周桃拉着妈妈的胳膊笑着讲道。 “老顽固”此时已经走出了家门，他瞪了周桃一眼，要是在平常早就发货了，不过今天还是忍了忍没有说什么。 车子很快就发动起来，朝着山后的狗牙礁方向开过去，早就得到孙老师消息的王远鸿也一大早赶到了养殖场，正好张艺坤也回来查看海上的情况，就一起在门口迎接周满仓的到来。 “你说这怎么好意思让你们在这里等着呢！”周满仓还没下车就看到榆石岛上赫赫有名的几个人。 “待客之道嘛！”张艺坤脸上带着微笑，然后冲着刚刚下车的周桃点点头，这也算是熟人了，毕竟是同学一场。 第183章 相互都有戒心 参观的过程很简单，虽然周满仓对于关于海参的事情了如指掌，可是养殖海参还是有着不同寻常的设备和方法的，当然结果还是非常值得称赞的，毕竟池子里一只只小海参清晰可见，都在愉快的生长着，还有育苗棚里的那一座座大池子，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神秘而又充满着惊喜。 先不说海上投放的成果咋样，光是看到那单独的小池子里的五棘刺，就足以让周满仓瞪大眼睛了。 虽然养殖池都是王远鸿在忙活，不过讲解的过程都是张艺坤在进行，精准的科学数据加上侃侃而谈的表达，让周满仓应接不暇，甚至连插嘴询问的机会都来不及，倒是一旁的周桃提出了几个比较重要的问题，张艺坤似乎也没有保密，直接就给出了一些答案，当然了一些重要的步骤还是没有说明，这也是除了配方之外，最重要的经验了。 粗略的参观之后，几个人回到了看护房呢，周桃妈对房间内的布置啧啧称赞，周满仓用一种没见过大世面的表情看着老伴。 “咱姐俩上那边儿拉家常，让他们老爷们自己说话吧！”艺青妈妈立即带着周桃妈到了隔间去了。 王远鸿请周满仓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然后泡了一壶茶，剩下的几个人就分别落座，开始了最重要的“谈判”过程了。 “满仓叔，这就是我们的海参养殖场，从目前的进度来看，基本上已经完成了榆石岛本土海参的人工养殖过程，这几天我正在对投放到海上养殖区内的海参进行采样分析，情况还不错！”张艺坤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周满仓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比较新奇的，毕竟海参养殖这件事情在榆石岛算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当他看到这些池子之后，就觉得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越深入了解就越发现这件事情的确不同寻常。 “是这样，周桃也跟我们说了，她也想要养殖海参，我跟我姐夫商量了一下，这不是小事儿，因为各种的投资啊，承包啊都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还有各种的人力，这不是她一个女孩子能够完成的，所以这事儿还得你这个当家的拿主意！” 周满仓愣了一下，今天不是来参观海参养殖场吗，怎么变成拿主意了？ 他立即转向了站在身后跟秀娟并排坐在椅子上的周桃，此时的周桃似乎没看到周满仓的眼神一般，把脑袋直接转向了旁边的窗帘，似乎上面的绣花更加有意思。 “咳咳！”周满仓轻咳了几声，然后一脸尴尬地讲道，“那个啥，艺坤啊，当着你姐夫还有你爹的面，我有什么就说什么，说多了你也别见怪！” “您说！”张艺坤点点头。 “海参养殖这事儿我不懂，不过周桃说想要做这件事情，我就过来看看，具体拿主意的还是她，不过我要说的是另外的事情！” “我知道!”一旁的王远鸿笑了一声，“周放！” “对，就是我侄子周放！”周满仓接着讲到，“关于周放跟你们之间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不是满仓叔不相信你们，只是这么大的投资我很担心！” 张艺坤看了一眼身旁的王远鸿，又看看自己的父亲张津石，然后笑了一声，“其实呢，您担心，我们也担心！” “哦？”周满仓有些奇怪。 “很简单，虽然说我们的海参养殖已经算是基本成功了，可是海上回捕还没有完成，具体的效益会是啥样我们也不敢打包票，这个时候周桃过来说要跟着做海参养殖，是不是时机有点儿恰到好处？” 张艺坤已经说得很委婉了，那个意思就是我担心周桃是周放的卧底呢！ 周满仓似乎没有听出来张艺坤话语中的意思，他则是呵呵几声，“我这丫头聪明劲儿还行，要是个男孩子的话不会比周放差，既然她看中了这个东西，那么肯定有道理的，我想知道的是，要是她学着做海参养殖，需要交多少学费？” 周满仓的话，让在场的人同时一愣，谁都没想到周满仓竟然直接提出了一个最为现实的问题，他并没有说让不让周桃去做这件事情，而是直接询问该怎么做，这就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下子让王远鸿等人陷入了短暂的困惑之中了，他们直到现在都没有能够判断出整个事件到底跟周放有没有关系。 房间内陷入了异常的寂静之中，周满仓似乎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话语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秀娟与孙老师相视一眼，感觉整个事情陷入了某种僵局之中了。 秀娟轻轻地碰了一下孙老师，这个时候，就看他的声望有多高了。 孙老师随即明白了，他轻咳了一声，“那个啥，我来挑明这件事情吧，满仓叔，艺坤的意思是，他不知道周放在整个事情里面有没有参与进来！” 虽然这么直接说出来有些太伤人了，总比绕来绕去强得多。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张艺坤点点头，他必须要出头，毕竟王远鸿还是党支部书记，要是实锤与周放的不和，这事儿好说不好听。 周满仓立即反应过来了，他立即摇头，“我还没老糊涂到那个地步，周放那里我只字未提，桃儿，你呢？” 周桃一听自己父亲问她，她立即摇头，“我当然不会跟他同流合污了！” “他好歹是你哥！”这个成语说得周满仓狠狠瞪了她一眼，让在座的人都有些忍俊不禁了。 “既然如此的话，我可以教给周桃海参养殖的方法，免费的！具体原因是我姐夫是党支部书记，乡里要求他作为致富带头人，这个我没意见，但是我也有一个要求！”张艺坤讲道。 “你说，什么要求？”周桃立即问道。 “那就是你将来的海参产量，我至少拥有五成的收购权，你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吧？” 周桃自然明白张艺坤的这个要求是干什么，就相当于他用一个方法来搞定自己的海参货源，果然是个奸商！ “那价格呢？”论商业谈判，周桃自然也是毫不示弱。 “市场价格！我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合作伙伴的，我希望你成功，但是一切生意都会有风险的，你最好也有心理准备！” 第184章 意外的情况 经过一上午看似轻松却充满着各种紧张气氛的“谈判”总算结束了，周满仓的犟劲并没有施展出来，或许是一夜的思考让他认识到女儿的发展会比自己儿子更好一些，对于女儿搞海参养殖开了绿灯的他只是心里有些担忧而已。 至于王远鸿等人，虽然目前也不敢确定周放在整个事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好在当着孙老师和秀娟的面，周满仓和周桃都说没关系，这基本上也可以放心了。 毕竟相对于周放可能的阴谋，周满仓的面子更重要一些。 双方都将自己的信任放在了秀娟和孙老师的身上，他们俩就是整个合作的基石。 当然了秀娟也没有置身之外，周桃的海参养殖场的投资里面，她还是参与了进来，用孙老师的话来讲，他们家就是战略投资者，不参与任何的经营项目，这也是对周桃的信任，秀娟说得好听一些，自己冷库实在忙不过来，没有那个时间。 协议很快就达成了，周桃与张艺坤商定海参养殖场建成之后，产出的所有海参中的百分之五十张艺坤所属的商贸公司拥有优先采购权，而且是排他性的，对双方的要求是质量达标、价格合理。 两个人都是在商场上打拼过的，用王远鸿的话来讲，都有着一百八十个心眼。 周桃随即也提出在自己的养殖场没有正式开始之前，不要泄露消息出去，这也符合张艺坤的想法，毕竟在第一批成品海参面世之前，所有因素都可能导致整个项目的失败。 大家对这个合作表示满意，只是各怀心思，有着一些提防心理。 随后，周桃就算正式开始了在海参养殖场的打工日子了，往日光鲜亮丽的衣着也都换成了防水裤，整天在海水池子周围转悠。 有了这么一个劳动力，王远鸿自然没有客气，虽然是女孩子，也丝毫不耽误让她干活的理由，毕竟这些活儿以后都得亲力亲为，现在不亲自做的话，将来也肯定做不好。 周桃也不愧是从恶劣环境中走过来的，也是丝毫的不含糊，几十斤重的袋子扛起来就走，让王远鸿看到了秀娟当年的影子，这或许就是这两人能够合得来的缘故吧。 这天，王远鸿回到了家里，刚坐下准备吃饭，就看到张艺青也回来了。 “今天没啥活？”王远鸿知道医务室的工作可不确定，说不定刚准备下班，就来个打点滴之类的，忙活一阵子半天就过去了。 “没活儿！我坐了一下午！”张艺青伸了伸懒腰，环顾了一下四周，“孩子呢？” “让他爷爷带走了，说是去看杨宗旭碰海参去！”王远鸿微微的摇摇头，都说老人孩子隔辈亲，这孩子让老人惯得没边儿了，说啥就是啥。 “杨宗旭这小子潜水的确有两下子，为人处世也很有礼貌，艺坤总还夸他呢！”张艺青对杨宗旭也是赞不绝口。 “是啊，孙老师教育出来的孩子，哪一个也不差！”王远鸿笑着讲道，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立即悄声来到张艺青跟前。 “干啥啊？”这个动作把张艺青吓了一跳，“老夫老妻的！” “你想啥呢，我跟你说件事情！”王远鸿拍了一下张艺青的脑袋。 “啥事儿要凑过来！”张艺青大眼睛眯起来，立即打情骂俏起来，“想趁机占我便宜啊！” “那是理所当然的！”王远鸿一本正经，然后笑了起来，“我跟你说正经的，艺坤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这有啥大惊小怪的！”张艺青不以为然。 “你不觉得他最近回来得有些勤快吗？”王远鸿立即抛出了一个让张艺青愣了一下的问题。 张艺青拿着筷子的手立即停住了，她立即转向了王远鸿，“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这半个月他回来有三四趟了吧！” 王远鸿同样嘴角含着笑讲道：“而且一呆就是两三天！” “你们养殖场有什么事情？” “能有啥事情，海参处于生长期，隔一段时间下去看看情况就行了，也用不着他这个大老板亲力亲为啊！” “不是事情，那就是人了！”张艺青顿时明白王远鸿话语中的意思了，“周桃？” 王远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着喝了一小杯酒。 “这事儿闹的！”张艺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总感觉周桃过来学海参养殖有点儿突然，你说会不会这两家伙早就有联系了，这是给咱们全家下了个套儿？” 王远鸿这么一说，回想起来倒也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不过张艺青又摇摇头：“张艺坤从来都没有透露过这件事情，我感觉这事儿弄不好是刚刚开始，我有机会问问他去！” “也行，要是他俩早就在一起的话，这事儿就有些严重了！”王远鸿说得没错，两个年轻人要是用这种法子来骗长辈，而且是用这么大金额的资金，显然有些儿戏了。 “嗯，这事儿你来问最好，我问的话基本上没啥用！”王远鸿讲道。 张艺青打电话的时候，张艺坤正陪着周桃吃饭呢，当然身旁还有张津石老两口，这干完活儿了之后周桃想要回家吃，正好张艺坤回来了，趁着这个理由张津石就让她留下来，反正就是多一双碗筷的事情，而且这些日子老两口对周桃的表现非常满意，相貌自然不必说，干活麻利而且待人礼貌，不仅养殖场的活儿处理得头头是道，就连家里院子的事情也都顺手给做了。 要不是有周放这个家伙在中间，老两口已经把周桃当作儿媳妇一样看待了，为这事儿两人还唉声叹气了好一阵，搞得张艺坤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艺坤，你在干嘛呢？” “吃饭呢？”张艺坤有些奇怪。 “说话方便吗？” 张艺坤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对面的周桃，然后立即起身，来到了看护房的外面，“我到院子里了，啥事儿？” “我听你姐夫说，最近几天你回来得挺勤快啊，咋地了，家里的爹娘让你牵挂了吗？”这姐弟俩基本上见面就掐，张艺青还没有赢的时候，这个机会可得把握住了。 第185章 旧情复发了 张艺坤被这劈头盖脸的一句话搞愣在那里了，显然姐姐的突然袭击让他暂时乱了阵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就在他想理由的时候，张艺青第二波攻击又到了。 “对了，周桃回去了吗？” “没啊，正在屋里吃饭呢！”张艺坤随口就讲道，然后就听到电话那一头传来了一阵笑声，他立即意识到了什么，赶忙讲道，“是咱爹妈留人家吃饭的！” “行了，我知道了！”说完张艺青就挂断了电话。 一旁的王远鸿有些奇怪，“你咋不问问他跟周桃到底啥情况，是不是有点儿意思？” “这话不能这么问，他肯定说没有，我的弟弟我了解，必须要用欲擒故纵！” “你这还来上兵法了！我看你别当医生了，直接从商得了！” “你以为我不敢啊！我要是做买卖比你强，你就是个冤大头！”张艺青毫不客气地讲道。 “行行，我冤大头！”王远鸿嘿嘿地笑了几声，然后看着张艺青手中的电话，“你这欲擒故纵没成功啊，人家都没当回事儿！” 张艺青则是伸出一根手指来，微微的摇晃了一下，“你不懂，看着点儿，一、二、三！” “三”的话音还没落，电话铃声就响了，一看号码，果然是张艺坤的。 张艺青得意地拿起了电话，难得地拿捏张艺坤一把，“怎么？有事儿？” “呃，没事儿！”张艺坤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没事儿就挂了，电话费也不便宜！”张艺青把话筒提着。 “等等！”张艺坤赶忙讲道，“姐，有事儿有事儿！” “啥事儿，赶紧说，我还跟你姐夫去海边遛弯呢！”张艺青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我问你个问题呗！” “说！” “你说周桃这人咋样？”张艺坤犹豫了一下，问道。 张艺青立即扬了一下眉毛，冲着王远鸿乐了，然后憋着笑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啥！” “没啥，不是她现在跟着姐夫学养殖嘛，我就是问问情况！”张艺坤显然已经从最初的突然袭击中回过神来了 张艺青则是笑了一声，电话那一头自然也听到了，“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这算是直击要害的问话了，就连王远鸿都没想到张艺青如此的直截了当。 张艺坤却不说话了，没有反驳也没有确认。 张艺青并没有等张艺坤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对一旁看热闹的王元弄很难过讲道：“行了，默认了！” 王远鸿似乎看了一场电视剧一般，然后意犹未尽地问道：“看来我猜得没错，不过他俩到底是啥时候好上的呢？” “这个嘛，就等着他当面交代了！” “咋交代？”王远鸿还是有些不太了解这姐弟俩之间的“斗争”。 “你等着哈！”张艺青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弟非常了解。 果然，没过多一会儿，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在门口停了下来，张艺坤快步走进了院子。 “这不来了吧？” 王远鸿看着不请自来的张艺坤，感觉这事儿恐怕还真有点儿说头。 “说吧，你跟周桃啥时候的事情！”张艺青开口直奔关键问题所在。 “我这还是剃头担子呢！”张艺坤嘿嘿一笑，“姐，你说我俩有戏吗？” 张艺青没有说话，扭头看了看一旁的王远鸿，“你说呢？” “这个我说不好！”王远鸿立即把自己撇得远远的。 “艺坤啊，周桃家里啥情况，你应该知道的比我多吧？不是你姐我要拆你们，周桃这孩子你姐夫也说了，还不错，可是这关系不太好处，除非” “除非，我们能够跟周放和解？”张艺坤立即讲道。 “这事儿不是咱们能够决定的，而且周放那人也不是容易服输的，但凡我们表现出一点点的意思，他都会认为这是在嘲笑他，所以这事儿不太好办！”王远鸿说的都是实情。 张艺坤也是叹了口气讲道：“这些我都懂，不过我自从上大学到现在，见过的女孩子也不少了，不过还真没有周桃这样的，她身上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真合乎我的脾气啊！而且爸妈看样子也喜欢！” “那是，满世界找了这么些年，最终还是身旁的人最好！”张艺青说这话，似乎也是在说自己。 “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下定决心了！”张艺坤似乎是来心灵支持的。 “这事儿呢，你最好跟周桃说，如果不行的话立马断开，否则越陷越深恐怕会出大事儿，也别给我弄什么生米煮成熟饭那出戏，遭罪的不会是你，到时候两下为难，你耽误的是人家周桃！”张艺青语重心长地讲道。 “这些事情我都懂！”张艺坤嬉皮笑脸地讲道，“要是咱爸妈说这事儿的时候，你们可得给我当后盾啊！” “你不是说爹妈也喜欢周桃吗？”王远鸿在一旁讲道，“不过你也小心美人计！” “就是美人计，我也要抱得美人归！”张艺坤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了。 “那行，自己斟酌着办，反正这事儿挺难，光是周满仓那一关就不好过！”王远鸿说的是实话。 周桃学海参养殖这事儿，周满仓那是看在孙老师的面子上才答应下来的，更不用说这事儿已经有了样子，将来还能有更好的收入，傻子也能算清楚这笔账。 现在周桃要办海参养殖场的事情，周放还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得到，将来要是投资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发发脾气而已。 可是结婚就不一样了，周放那是货真价实的亲侄子啊，更不用说周桃的两个哥哥都在周放那里干活儿，这事儿要是弄不好的话，恐怕会出大事儿。 看着张艺坤离去的身影，王远鸿叹了口气。 “你叹啥气？”张艺青问道。 “我真的担心，这事儿要闹出大乱子来！” 听王远鸿这么一说，张艺青也开始担忧起来，反正从秀娟那里得到的情况，周桃这孩子还真是不错，要是成为自己的弟媳妇也是个很好的选择，张艺坤的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立业了，以前也有不少人提亲，可是看到张艺坤的条件都基本上自己退缩了，用不少媒人的话来讲，真是高攀不上啊。 第186章 还是亲闺女好 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周桃总是到狗牙礁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周放的耳中，他本来还有些不太相信，不过好几个人都这么说，让他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周放想了一下，这事儿直接问周桃也不好，立即就让她的两个哥哥去打听一下情况。 这俩家伙当然也不好意思，就让自家媳妇去，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妯娌俩听说是周放让办这件事情的，立即毫不客气地去询问周桃，周桃则是连正眼都没看俩嫂子，扭头就走了，气得两人就又到周满仓跟前添油加醋了。 要是搁在以前，周满仓肯定又开始骂了，不过这次的表现令两人有些奇怪。周满仓看了两个儿媳妇一眼，然后慢条斯理地讲道：“这丫头啥德行你们不知道啊，我也不管了，只要给我钱，她爱咋得咋的！” 两个儿媳妇见公公这副表态，也顿时没了啥主意，毕竟周满仓平日里的花销这几年都是周桃给的，甚至老两口还能省出一点给孙子买玩具啥的，典型的老周家财神奶奶，这要是真得罪的话，恐怕倒霉的还是自己。 看着灰溜溜离开的儿媳妇，周满仓也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后果已经开始显现出来了。 “你说，周放会不会生气？”周满仓有些担心地问自己的老伴儿。 “生气能咋的？能把他俩哥哥都辞了？”周桃妈自从跟张津石一家人见面之后，态度也有了很大的改观，“我看辞了也好，跟着他干也没见着有啥好处，你看看人家老张家，就是个看护房，布置得多好？” “布置得好，布置得好，都说了多少遍了，能当饭吃啊！”整天听这点事儿，周满仓也有些不满意了。 “哼，人家吃好了之后才想着布置得好呢！”周桃妈少有地反驳了周满仓。 这句话倒也没毛病，周满仓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坐在门口闷头抽着烟，望着远处的海面，“看来明天又是一个晴天啊！” “爸，你这是咋了？”自从周满仓同意自己搞海参养殖之后，父女两个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最起码不再跟以前那样针锋相对了。 “你去狗牙礁的事情估计是让周放知道了，今天你俩嫂子过来跟我说了，让我跟你说别跟老张家和老王家的人走得近！”周满仓连头都没抬。 “我知道，她们俩也找我了，我没搭理她们，正事儿不干点儿，专门弄这些鸡毛蒜皮，有这功夫去赶海，还能赚点儿零花钱呢，就知道东家长西家短的！” “我是担心你那俩哥哥啊，他们都在周放那里干活儿，要是周放一生气的话，他们会不会”周满仓没接着说下去。 周桃也早就想过这件事情了，本来她还想瞒过这阵子，等学得差不多的时候在宣布，现在看来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爹，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周桃扭头就进屋了。 “你不吃饭了？”周满仓立即大声的问道。 “我在那边吃过了！” “吃过了？总在人家吃饭不好，知道吗？影响不好！”周满仓在身后喊道。 “知道了！”周桃挥挥手。 周满仓看着女儿的身影又是深深叹了口气，自己也回到了屋里。 “桃儿回来了？”周桃妈往后看了一眼，“咋不过来吃饭呢？” “在人家那里吃了！”周满仓嗡声讲道。 “这都吃多少回了！”周桃妈有些担心地问道，“你说这妮子会不会有啥事情吧？” “能有啥事情，总不会能跟老张家结亲吧，要是那样倒好了！”周满仓说完这话之后也愣了一下，他看着老伴儿有些心虚的讲道，“会不会真有这事儿？” “不好说啊，我看这些日子张艺坤也在家，你说这孤男寡女的，年岁还正合适！” 周桃妈的这一通话让周满仓有些慌了，“这孩子不会不知道咱们几家的关系吧，要是喝么弄的话，周放那里还不翻了天？” “谁说不是呢！” “不行，这事儿你得跟她好好说说，学技术就是学技术，别把自己搭进去！”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过老头子，你想过没有，要是咱们跟老张家结亲的话，这日子恐怕会更好一些吧？”周桃妈自从那次回来之后就一直惦记着看护房的装修布置。 “可是，周放那里咋办？那可是我亲侄子啊！” “亲侄子又怎么样，能有亲闺女好？他顶多逢年过节的时候过来看看你，稍微照顾一下你的俩儿子，桃儿可是每月都给你养老钱的，要不是桃儿的钱，你现在还能每天都吃肉菜？再说了张艺坤啥样，别说放在于是到了，就是整个县里恐怕也找不出几个吧，要是有这么个女婿也算是前辈子积德了！” 周桃妈的一番唠叨让周满仓的心思也开始活泛起来了，虽然说养儿防老，可在自己家却是闺女占了大头，别看平日里爷俩打得跟斗鸡似的，周桃出手还是很大方的，家里的电器基本上也都是她购置的，甚至为了不让自己为难，还自己出钱盖了两间房子住，这种闺女哪里找啊。 要是周桃嫁给张艺坤的话，不说彩礼啥的，即便是稍微帮衬一下，这日子就算是小康了。 唯一的拦路虎恐怕就是周放这个家伙了。 周满仓正想着女儿今后的婚姻大事的时候，周桃已经出门了，她并没有直接去周放家里，而是来到了村委会。 刘会计刚刚收拾完卫生，正准备回家吃饭呢，就看到周桃站在门口。 “周桃？你找王书记？”关于周桃在养殖场学习技术的事情，刘会计是为数不多知道实情的人，王远鸿也跟他打过招呼了，知道他的嘴严实，也为了将来周桃承包海域和赶海自留地打基础。 “不是，我找你！”周桃笑了一下，“我打算承包一块海边的地方，你看村里是个什么流程？” “这事儿啊！王书记跟我说过了！”刘会计赶紧回到办公桌前，指着侧面悬挂的榆石岛地图讲道，“只要你看中了哪块地，就去跟现在的人家说，你们协商好了的话，就报到村里，我们负责签署回收和承包协议，然后交钱就行了！” “行，我知道了！今天太晚了，我明天跟他们过来签协议，你看行吗？” “可以，我明天都在，不过你最好跟王书记说一声，这事儿得他签字！” 第187章 先排除掉风险 周桃从村委会出来之后，直奔秀娟家而来。 秀娟和孙老师正在吃饭呢，见周桃急匆匆地过来，就意识到可能有事情发生。 “咋了，周桃？” “今天我嫂子找我问养殖场的事情了！”周桃也是家里的常客了，毫不客气的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一旁的杨宗旭则是快速地扒拉完自己的那份饭之后，“你们谈事儿吧，我出去玩会儿！” “行，别走远了！”虽然杨宗旭非常懂事儿，有些事情还是让他少知道的微妙，毕竟孩子之间说话很容易就漏嘴了，到时候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这么快周放就知道了？”秀娟也知道这事儿肯定瞒不了多久。 “是啊，所以我今天去找刘会计了，跟他说明天要去承包赶海的那块地！” 自从王远鸿答应教周桃海参养殖这件事情之后，周桃也跟秀娟商量把海参池子建在什么地方，经过各方面的对比之后，觉得秀娟家旁边的那块地就不错，如果能够拿下来的话，将来还有扩充的区域。 这件事情周桃不便于出头，秀娟就派孙老师出马，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不说还给一些补偿费用，即便是看在孙老师的面子上，不给钱都行，当然规矩是不能破的，钱一定是要给的！ “你这打算直接公开跟他说了？”秀娟笑着问道。 “不仅公开说，我还要当面说，明天帮我把地拿下来之后，我就直接去找周放，让他对我的事情少干涉！” “你这么干的话，会不会让你爹为难？”孙老师考虑的出发点不一样。 “这事儿我早就想好了，反正在大家眼里，我跟我爹的关系一直不好，我做出什么事情也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周放除非直接针对我，否则他没招！不过他要是那样的话，恐怕老周家对他的意见也不会小了！” 周桃这话说得还真是在理，周桃本来就是老周家的另类，偏偏还是这么近的亲戚，除了那些直系亲属之外，也就这几位最亲近了，那些本家的、即便关系再好也是旁人。 “你这招真够狠的！”秀娟笑了一声。 “这是我这些年总结出来的经验，一定要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才行，我的优势就是年纪轻、做事儿不管不顾，反正外面的人对我的看法已经这样，为什么不利用呢？” “也行，不过你也要小心点儿，周放可不是大方的人，他要是生气的话，肯定会在别的地方拦住你的！” “这个我会注意的！” 闲谈完了之后，几个人又商量了一下第二天要准备的东西，孙老师则是打电话给卖地的人家，让他们第二天去村委会签协议，听到有钱拿的消息之后，对方也是很高兴。 周桃也打电话给王远鸿，说了自己要买地建海参池子的事情，王远鸿很惊讶，虽然周桃很聪明，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可是这才学个皮毛，还没正式开始呢，怎么就打算建造池子了，这家伙心急的程度这么高吗？ 王远鸿也没有多说什么，决定都是自己拿的，出了什么问题也都是自己的，这也是年轻人创业所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第二天，经过友好协商，周桃终于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块“赶海自留地”，当然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数万元的补偿款和承包费就这么出去了，对方也很高兴，拿到了一笔补偿款，赶海费神巴力的还不一定有这么多钱呢，更不用说五年之内还能够再分一次，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整个现场是一副皆大欢喜的场面，不过对于海上承包区，就不是王远鸿说了算的事情，这也是他当初立下来的规矩，但凡牵扯到这种大面积海域的承包，必须要经过村民代表会议以及拍卖才能够拿到，当然这种拍卖也是在之前的计划之中的，由拍卖人提出申请，村委会批准之后进行，总体规模不能超过村委会拥有的海域确权面积的三分之一。 对于这件事情周桃倒也不着急，毕竟海域承包权每一份都价值不菲，一次性投入太大了，还是慢慢来吧，先把海参池子建起来，一点点的投入还能承受住了，否则资金量太大，即便有秀娟的投资恐怕也扛不住。 拿着新鲜出炉的承包协议，周桃连家都没回，就直奔周放家而来，据她所知周放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伺候他爹周满帆，论孝顺这一条，周放倒也没得说。 周放家里一如既往的热闹，自从周毅林上大学之后，他家会恢复了往日的场面，不少本家闲得没事儿都愿意来凑个热闹，主要冬天有暖气夏天有空调，时不时还有啤酒瓜子扑克牌，这么好喝茶聊天的地方榆石岛是头一份。 周桃进门的时候自然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作为岛上为数不多年轻漂亮又有钱的女孩子，是好多人家紧盯着的目标，不过几乎没有人尝试的，因为之前的媒婆都被周桃赶出去了，原因自然很简单，对方必须要有自己一样的实力，别说这岛上了，就是县里这样的人家才有几个，不少人都说周桃眼光太高了，恐怕要剩下，当然了说其他闲言碎语的也有，只不过没有一个人敢说在当面，周桃吵架的气势可比当年的秀娟厉害多了，这一点从她跟小贩讲价的能力就可以见一斑。 “周桃来了啊！”周放正坐在主人位置上喝茶闲聊呢，旁边坐着一圈儿恭维的人，他抬头就看到周桃进来了，就赶紧起身。 对于这个本家的小妹妹，周放还是非常佩服的，就是不听话这一条让他有些头疼。 “哥，我今天过来跟你说个事情！”周桃对周放也是毫不在乎，反正又不吃你家大米，自己生意上的事情跟他也没有太大的交织。 “啥事儿，坐下说！”周放满脸笑容，这一副笑容可是让不少人都非常有好感的。 “不用了，我就站着说，说完我就走了，我那边一摊子事儿！” “你说，啥事儿！”对于周桃的脾气，周放也是了解的，立即点点头。 “那个啥，你以后有啥事直接找我就行了，我的电话你也有，不用让我哥嫂跑一趟！”周桃将手中的协议在周放面前晃了一下，“还有就是，我承包了一块赶海地，准备建海参池子，今后几年我打算搞海参养殖了，以后海参上的买卖还需要哥你多多帮忙！” 周放一听就愣住了，你这是让我帮忙吗？这不是纯粹来恶心我的吗？ 第188章 没人跟钱有仇 周放没想到周桃在这么多人面前宣布要做海参养殖项目，还连赶海地都承包下来建池子了，虽然这是个好项目，可是谁都知道眼下这个项目只有王远鸿和张艺坤在搞，周桃想要学技术，除非出去，要不肯定在他俩那里。 屋子里瞬间鸦雀无声了，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了周放的脸上。 周放的笑容在那一瞬间立即凝固了，他看着周桃，过了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那很好啊，这个项目不错，希望妹子买卖兴隆，大展宏图！” “多谢哥了！”周桃毫不在乎这话里面有多少的诚意，反正她主打的就是一个公开宣告整个事情。 周放无言以对了，只得讪讪地点头。 此时此刻，他实在没有什么话语能够击败周桃的，主要是他没想到周桃竟然丝毫不顾及老周家跟王远鸿、张艺坤之间的恩仇，不仅直接“投靠”了对方，还上赶着去“巴结”。 更不用说这些事情都是不言而喻的，没有人直接拿在桌面上说，即便是私下的场合也仅仅是酒桌上，借着酒劲聊两句，毕竟周放身上还背着处分，要是被人抓住破坏团结的小辫子，想要翻身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看着周桃离去的曼妙身影，周放在那一瞬间似乎感到了全身的无力，这简直就是打不得骂不得的主儿啊！ 这个周桃难道是王远鸿从西天请来压制自己的毛猴子吗？ 周桃丝毫没有顾及身后的目光，径直回到了王远鸿的海参池子，虽然她已经打算修建池子了，可整个养殖过程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学，这段日子她才明白海参养殖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不仅需要细心，更需要耐心，甚至温度不对都可能造成大批的海参死亡。 几天之后，榆石岛的老百姓们惊奇地看到岛上的第二座海参池子也开始修建了，当大家知道这座池子的主人是周桃之后，这件事情立即成为了岛上的轰动事件，毕竟王远鸿和张艺坤养殖海参，目前还没有个啥结果，现在就出现了第二家，难道这玩意儿真的这么挣钱吗？ 当然，这中间也传来了不少的杂音，海参养殖困难和问题的也四处乱飞，认为这不是一个什么好项目。 王远鸿依旧保持着沉默，张艺坤也没有多说什么，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岛上进行收购，当有人询问海参养殖的事情时，他也是淡淡一笑，从不说到底情况如何。 这种表态，让不少人都感到非常疑惑，毕竟明面上的投入都在大家眼里看着了，这么多钱没有人不在乎，即便是家底儿富裕的张艺坤。 这件事情甚至惊动了乡里，不仅已经有了新工作任务的赵雁行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就连乡长和书记也都跟前来开会的王远鸿询问情况。 在他们的眼里，海参养殖是一个大项目，附加价值高，而且效益非常好，如果真的成功的话，可以带动榆石岛跨越一个新阶段。 两个人的答复几乎是一样的，那就是海参养殖是一个多年的过程，不是短时间就能够看到效益的，现在说能否成功还是一个问号，只有第一批投放的海参顺利出水变成商品，这才算是完成。 领导们对这个也不是很懂，既然两人都这么说，也只能再等等了，毕竟建个厂子还有一个周期呢，更不用说养殖这种需要时间的宝贝疙瘩。 张艺坤这边儿更加的繁忙，一面要照顾市里的买卖，一面还要针对海上养殖区的情况进行不断地摸底，不但要记录水下的情况，还要对周围的海水流速、清澈度以及温度和风浪情况进行不间断的记录分析，这样才能够为将来大规模的投放积累经验，这就是开拓者的艰辛。 当然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在经受风险的同时，也能够享受到第一缕美味。 张艺坤主打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先手，而且越是积累更多的经验，对于今后他签署收购协议也越具有优势，这样就可以充分掌握大面积的货源，为今后的发展奠定坚实基础。 让张艺坤忙碌的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周桃。 王远鸿也发现了这个苗头，自己这个小舅子似乎对周桃格外的感兴趣，即便到市里去处理贸易公司的事情，也会经常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那个嘘寒问暖的劲头，用张艺青的话来讲，比她这个姐姐都要上心许多。 看来这两人的关系弄不好真的可能出现什么事情。 但是，王远鸿和张艺青却不敢多说什么，即便是张津石也只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嘴上却没有丝毫的表示，顶多只是留周桃吃个饭啥的，不过周桃妈倒是隔三岔五的送来一些鸡蛋、水果啥的，这些有的是自己家养的，也有别人家请周满仓看出海日子送来的。 周桃身在其中，自然也看出来这个情况，只是她也没捅破这层窗户纸。 几家人都担忧这里面的事情，不仅仅是周桃和张艺坤，还有长期以来老周家和老王家、老张家的紧张关系。 虽然周满仓打算找周满帆说说这个事情，不过现在已经不是周满帆说了算的时候了，自从他摔伤之后，虽然经过治疗已经痊愈了，但是身体却大不如以前，比起周满仓来更是差得老远，家里的事情基本上都交给周放了。 可以说，现在的周放是榆石岛老周家的代表，这个矛盾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解开的。 这件事情也就这么一直拖着，周桃与张艺坤之间的交往也就这么维持着，不过岛上传出来的各种闲话倒也不少，只是一个未婚、一个未嫁，年龄相当郎才女貌，这种搭配要不是因为各种复杂关系，怎么的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了。 关于这件事情，周放还没传出什么消息来，周桃的两个嫂子首先跳出来，先是跟周满仓大肆渲染了一番那些花边消息，见没什么效果，就扬言要是周桃再跟张艺坤来往，就滚出老周家。 这下子可把周桃气坏了，她直接让周满仓把两个哥哥嫂子都叫到了家里来，指着他们的鼻子讲道：“我周桃想干什么只有法律能管得了，你们算老几，要想赶我出门可以啊，爹娘每月的生活费先拿出来再说！” 一听到拿钱，四个人立即就蔫了，这年头谁跟钱过不去啊，过过嘴瘾就行了，来真格的干啥呢！ 周桃见哥哥嫂子都不说话了，就表示：“别给自己找那么些麻烦，我的事情自己能做主，用不着其他人来帮忙！” 几个人碰了一鼻子灰，只好灰溜溜地走了，不过临走的时候还放言，要看张艺坤的笑话。 第189章 捕捞海参的大日子 张艺坤当然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情，他在电脑跟前整理着这两年海区的各种资料，根据两个月前最近一次的样品采集，首次投放的人工养殖榆石岛海参终于达到了商品标准了，这中间的各种问题也不少，特别是因为经验不足造成的成活率降低，使得第一批能够达到规格的成品海参数量并不多。 “干啥呢？”周桃现在进屋已经不敲门了，直接来到了张艺坤的跟前，屁股坐在了桌子角上。 “整理资料！”张艺坤头也不抬，“对了，听我姐夫说这几天要移池子，你要不要去看看？” “当然得去啊，这可是关键！”周桃赶紧从桌子上跳下来。 “那行，你先去，等池子弄完了之后，我带你去海上去！” “干啥？约会啊！”周桃有时候说话也非常大胆。 张艺坤则是哈哈笑着讲道：“我敢约，你敢去吗？你就不怕周放把你赶出老周家？” “你咋知道这事儿的？”周桃有些惊讶，然后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他以为他是旧社会的族长啊，还赶出老周家，我稀罕呢！” “就是，我们老张家多好！和睦友爱，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最主要的一个老张家的都疼老婆！” “切!”周桃白了张艺坤一眼，“在我面前说这个，你也不怕我有啥想法！” “有就有吧！”张艺坤伸了伸懒腰，“我跟你说真的，过几天我们去海上捞参！” “达标了？”周桃也稍微知道这件事情。 “差不多了！这次就是最后查看，如果合适的话就打捞上来，直接送去处理！昨天各种设备已经安装到位了！” 张艺坤所说的设备，是新建的一座海参加工厂，周桃曾经去见过，一天处理上千斤海参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在这方面，张艺坤似乎并没有隐瞒周桃任何事情的，这也让周桃非常感动。 捕捞海参的日子终于到了，原本周桃还以为直接开船过去捞就行了，没想到张艺坤居然耍了个心眼。 就在大家准备在码头登船的时候，周桃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的老父亲周满仓。 此时的周满仓站在一张桌案前，上面摆放着各种的碗碟，装着五颜六色的菜肴，前方还有古香古色的熏香炉，袅袅的檀香缓缓上升。 “这是哪一出啊？”周桃低声的询问一旁的张艺坤。 “当然是祭祀一番了，这可是关乎到我的百万身家，不得好好的尊重一下吗？”张艺坤笑着讲道。 “你好歹也是名牌大学的硕士吧，还搞这些封建迷信？” “这是民俗！懂不？将来我还打算搞一个海参节呢！这都是必不可少的项目，到时候让你爹来当主持！” “我看行！他搞这个东西有一套，周放当初弄那个龙王爷就是我爹给出的主意！”周桃嘿嘿一笑。 “周放那才是封建迷信！”张艺坤立即指出来这里面的区别，“我这是民俗！” “行，你说的都对！” 这种事儿周满仓虽然不是头一次干，可张艺坤说这是关乎到百万生意，让他本来镇定的手都有些哆嗦了，好在这流程差不太多，总算没出啥差错。 搞完了之后，周满仓拿着一个红包准备回去，孙老师则是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周满仓瞪大眼睛看着孙老师，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他不由的望向了一旁正在叮嘱儿子的张津石。 出海的人员并不多，除了请来的一队潜水员之外，就只有张艺坤和周桃了，王远鸿则是负责开船，甚至连王牧风这个原始股东都没有参与，他还在忙活着给周桃建海参池子呢。 铁壳船已经老了，雄姿依旧在，轻松地推开海面，驶向广阔的大海。 海风吹拂立在船头的两人，犹如泰坦尼克上的杰克和露丝，只是这艘船通往的是美好的致富之路，它的前方就是藏着无数海参的聚宝盆。 周桃显得很兴奋，在榆石岛上除了乘坐交通船之外，很少有女孩子能够上渔船出海，倒也不是什么歧视，似乎这也是个古老的传统，只因为船上的工作实在太辛苦了，对于她们而言不是一个什么好地方。 船上的潜水员们已经开始准备自己的装备了，今天的主要任务依旧是采样，看看是否能够达到捕捞的个体。 很快，铁壳船就缓缓停了下来，王远鸿看了一眼放在驾驶台上的定位仪，这里已经开始进入投放区域了，当初为了安全起见，所有的投放地点都在六百亩海域的中间位置，距离边界还有不小的距离。 铁壳船上拖着两艘小船，是给潜水员们使用的，他们需要按照预先分开的区域下潜。 海面上没有什么风浪，周满仓挑选出来的日子还是非常好的，周围显得非常静谧，随着一阵阵水花的溅起，潜水员们分别钻进了海中，张艺坤凝视着海面，不知道想着什么。 远处的海鸥从天空中掠过，偶尔传来几声尖叫声，海面上还浮着几只看不出是什么的水鸟，时不时地钻进水里。 半个小时之后，第一个潜水员浮出了水面，虽然隔着还有一段距离，张艺坤也能够看到手中提着一只大网兜，里面盛着沉甸甸的海参。 “半个小时！”一旁的王远鸿看了一下手表，“看来密度不错，不知道质量什么样！” “从上次的样本来看，已经达到标准了，就看这次有没有长进了！” “对了，这次的五棘刺还捞吗？”王远鸿问道。 “先弄一百斤再说吧！”五棘刺海参即便在这个海域种也是数量很少的一部分，张艺坤也打算用这部分海参进行扩大种群，毕竟繁殖这玩意儿的确很难，王远鸿已经几次说了这事儿，有时候全凭运气才能够成功。 两人说着话，一旁的周桃则是震惊不已，她虽然已经知道王远鸿已经能够进行五棘刺海参的繁殖了，她也曾经见过，可是张艺坤轻轻松松就说捞上来一百斤，这个数量在榆石岛恐怕一年都达不到吧。 两个小时之后，所有的潜水员都二次下水回来了，几乎每个人都带来了装满了海参的网兜，当小船回到了铁壳船跟前，海参被吊上甲板的时候，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每一只海参都是棘刺清晰，个大圆满，虽然个头有些稍微差异，但是相差不大，这就是商品海参的最佳标准，也是张艺坤主打的销售品种。 “回家！”张艺坤一挥手，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第190章 张艺坤的求婚仪式 铁壳船的轰鸣声再次划破榆石岛码头，张艺坤好似得胜归来的将军一般，站在船头挥手。 此时的码头上已经站了不少人，甚至比离开的时候还要多，这让站在一旁的周桃很是有些惊讶。 铁壳船缓缓靠近码头，潜水员们都忙着收拾着装备要下船了，张伊库你指挥着岸上的工人们将甲板上的海参都搬下去，周桃看着这一箱箱的海参，自然是羡慕的不得了。 就在所有的海参都运下去的时候，周桃突然看到张艺坤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她立即扫过码头上的人群，并没有发现，倒是看到秀娟等人也来到了现场，还有孙老师他们，甚至连杨宗旭也都来了。 这时，王远鸿从驾驶舱里走了出来。 “王书记，你看到张艺坤了吗？”周桃有些奇怪的问道。 王远鸿则是嘿嘿一笑，指着前方讲道：“他不在那里吗？” 周桃顺着王远鸿所指的方向，并没有发现张艺坤的影子，她立即讲道：“没有啊，哪里有张艺坤啊！” “你往后看！”王远鸿又笑了一声。 周桃转身向后一看，不由得呆住了，只见张艺坤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竟然捧着一束鲜花，站在了她的身后。 “张艺坤，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周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却怎么也有些不敢相信。 “周桃，能不能嫁给我？”张艺坤手中赫然出现一只戒指。 周桃瞬间不知所措了。 此时，身后立即响起了一阵欢呼声，还伴随着口哨，估计是那群潜水员们，他们也算是见证了一场特别的求婚仪式。 伴随着“嫁给他！”的口号声响起来，周桃听到喊得最起劲的竟然是孙老师。 “周桃，自从我们再次相见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你是今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知道你是否能够解答这份源自十几年前的爱情缘分呢？” 周桃知道张艺坤说的是两人同桌的事情。 她回头看了一眼岸上，这件事情虽然自己可以做主，但是绝对不能让父母为难，只是此时她惊奇地发现她的爹妈竟然跟其他人一样，在那里凑热闹，甚至周桃妈手里还拿着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花筒。 显然，他们已经提前知道整个事情了，就是自己被蒙在鼓里。 “我愿意！”伴随着这一声，船上和岸上立即升起了无数的彩花，欢呼声震天动地。 张艺坤立即给周桃带上了戒指，然后挽着她的手臂从船上缓缓而下，周围人群洋溢着欢乐的笑容，向两个新人表示祝福。 张艺坤低声的跟张津石说了几句什么，张津石立即点点头。 他快步来到了周满仓的跟前，“满仓兄弟，这是我们老张家提亲的聘礼，不成敬意，还望手下，今后咱们就是亲家了！” 周满仓惊讶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地面上，摆放着六只红色的鱼箱，只是里面装的并不是寻常的鱼虾之类，而是一条条黝黑铮亮的五棘刺。 “老张家聘礼榆石岛五棘刺海参一百斤！” 虽然不少人已经知道张艺坤用来求婚的聘礼是海参，可是谁也没想到竟然足足有一百斤，还是赫赫有名的五棘刺，光是从珍惜程度来看，远比那些什么金银首饰强百倍了。 更不说现在的五棘刺价格已经飞涨，超过寻常的海参数倍价格，还是没货的状态，甚至有商贩扬言，即便至于一条都收。 周满仓也早就从孙老师那里知道张津石会出聘礼，他也只以为不会超过常理，顶多能稍微多一些而已，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如此贵重的聘礼。 见周满仓没敢说话，显然是被吓着了，一旁的孙老师立即解释道：“满仓叔，这聘礼可是有讲究的！” “啥讲究啊？” “这五棘刺是咱们榆石岛的特产，周桃和张艺坤也是咱们榆石岛的人，五棘刺珍贵少有，也象征着咱们家周桃也是不可多得的，所以老张家用这份厚礼来提亲，你说这讲究咋样？” 听孙老师这么一说，周满仓脸上跟乐开花一样，不停地点头：“好寓意！好寓意！” 一旁的周桃妈更是乐得合不拢嘴，这些日子她就一个劲儿嘀咕，要是能有张艺坤这样的儿子就好了，现在儿子没得找，换回来一个女婿，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从眼下看，张艺坤比她那两个儿子强太多了。 “我宣布，榆石岛海参养殖基地全面完工暨张艺坤、周桃喜结连理庆功仪式现在开始！现在进行第一项，上饭店！” 王远鸿说完之后，就在船头上点燃了一挂鞭炮。 鞭炮声也引来了不少围观的群众，大家都在议论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的消息根本不用刻意的传言，仅仅不到半天的功夫，全榆石岛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周放还在家里一如既往地招待着那群闲散的人群，很快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进来了。 “周放，大事，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这么惊慌失措的，又不是天塌了！” “天是没塌啊，可是张艺坤向周桃求婚了！” “啥？”周放立即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刚才张艺坤在码头上向周桃求婚了，而且还用一百斤五棘刺提亲，现在满仓叔已经答应了！” “消息准确吗？”周放愣在了那里，“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 “千真万确，刚才还响鞭炮来着，而且他们现在已经去饭店了！” “就是啊，满仓叔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的也得跟你商量一下，这不是打你的脸吗？” 周放没有说话，只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是释放心头的郁闷，这件事情早就是他的一块心病，没想到竟然真的变成现实了。 这巴掌绝对是结结实实，货真价实的。 他忍住要去找周满仓和周桃说个清楚的念头，毕竟在周满仓那里，他是个侄子，是晚辈，怎么的也轮不到他说话，更不用说周桃人家的闺女，嫁给谁也不用找征求他的意见，至于周桃，那就更不用说了。 第191章 有了样板都想发财 周放收到的坏消息还不止一个，在张艺坤与周桃定亲这件轰动整个榆石岛的大事情背后，还有一个容易被不少人忽视的消息。 那就是王远鸿和张艺坤养殖海参的计划已经成功了，提亲的那一百斤聘礼就是经过人工繁育投放到海中的生长起来的。 这也就意味着，王远鸿已经掌握了一个货真价实的致富密码，而张艺坤也摆脱了与那些商贩们纠缠的商战，现在的他们拥有稳定的货源，以及良好的销售渠道，加上精心培养出来的品牌效应，只要不是个傻子，这纯粹妥妥的财源广进啊。 现在张艺坤和周桃的消息绝对已经传遍了整个榆石岛，顺带着还将海参养殖成功的消息传递出去了，恐怕先要走这条路的人不会少了。 果然，就在张艺坤订婚的第二天，就有人找到了王远鸿询问海参养殖的事情，王远鸿自然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详细地将自己养殖的过程说了一遍，当然具体技术细节并没有说，这可是张艺坤用来收揽货源的最好法子，用张艺青的话来讲，这算是技术入股了。 然后，前往狗牙礁的海参养殖场参观的人群络绎不绝，当然也包括来自四房乡的领导们，赵雁行第一个收到了这个消息，立即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直奔榆石岛而来。 当然他还带了一份小小的礼物，算是给两个新人祝贺，这个举动倒是让一贯大胆的周桃有些不好意思了。 养殖场的宣讲工作暂时交给了周桃，王远鸿也交代了哪些可以说，哪些不能讲，周桃也明白这关乎到自己未来老公的生意，自然非常认真。 王远鸿此时已经带着潜水队前往海上养殖区对成品海参进行捕捞作业，为了能够让今后的海参养殖不会出现断档，健康持续的发展，捕捞作业也是严格按照计划进行的，分区按照等级作业。 张艺坤则是在加工厂蹲点，时刻关注海参原料和成品的质量，当第一批海参出炉之后，经过仔细对比之后发现，与之前海碰子捕捞的海参并没有特别的不同，为了保证更具有权威性，张艺坤还特意做了营养成分对比，也验证了这一点。 其实除了最初的生长阶段之外，这批海参一直都是在自然环境中生长，当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了。 有了充足的货源之后，张艺坤的榆石岛海参再次开始畅销起来，不再进行当初那种饥饿营销的方法了，当然为了保证高端客户的份额，他依旧将所有的海参分成了各种档次，最好的自然是野生五棘刺，价格也是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 在提升高品质海参的档次之后，寻常的榆石岛海参也开始走入寻常百姓的人家，特别是张艺坤还提出了海参走进养老院，和海参进百姓家两次活动，都造成了非常大的轰动效果。 榆石岛海参立即成为众人追捧的目标，自然也有不少海参贩子开始准备故技重施，不过这一次他们可是真的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了，毕竟上次的教训记忆犹新，用张艺坤的话来讲，谁要是敢破坏艺坤商贸榆石岛海参的名声，我能告到他倾家荡产，甚至为此张艺坤还请了两个专业律师担任法律顾问，专门应付这种事情。 经过了几次根本没有胜率的官司之后，市场上的贩子们都老实了，再加上他们发现有了榆石岛海参的宣传，其他的海参销量也慢慢增加了，既然有没有风险的项目，谁还往枪口上撞呢？ 榆石岛海参的品牌效应立即显现出来了，前来榆石岛的商贩们又多了不少，看着大家争相开出来的价格，海碰子们都乐了，岛上的老百姓们也红了眼，这钱不能都让外人挣走了啊，但是海域承包权是拍卖出去的，大家自然不能违背，何况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当海碰子。 不少人见王远鸿一筐筐地往回拉海参，也动起了这个心思，纷纷去狗牙礁看情况，一时间狗牙礁成为榆石岛最热闹的地方。 看到池子里一只只小海参之后，大家觉得着自己也可以搞这个，海参自古以来就是滋补珍品，任何时候都是供不应求的，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条件，就必须要抓住了。 当然也有不同想法的人，认为不能重蹈貂皮的覆辙，不过想来，海参是消耗品，吃掉就没了，谁也不会闲得没事儿买几十件貂皮轮着穿，除非家里有矿的那种不可，而海参只要买得起就行，何况送人情也比较体面。 村委会要求承包海边赶海自留地的人络绎不绝，而且要求再次展开海域承包权的拍卖工作。 对于这种来钱的活儿，王远鸿自然是很高兴，集体的资金越雄厚，将来无论是投资还是做任何事情，都是非常方便的。 不过现在出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榆石岛集体拥有的这些海域当初就规定了，只有部分可以承包出去，大部分必须是村集体拥有，所以能够拍卖的海域数量并不多。 拍卖价格自然水涨船高，虽然钱多是好事儿，价格太高的话，也会打击大家的积极性。 再加上海参养殖并不是短时间的项目，需要数年的培育才行，这里面投入的资金也不是个小数目。 面对这种情况，王远鸿提出了村集体入股个人养殖场的项目，也就是说村集体根据申请人的请求提供一定面积的海域，根据使用海域的时间来确定将来“分红”海参的数量，犹如变相的收租，而且村集体可以提供技术支持，也就是以技术和场地入股。 只是这种“不花钱”的海域并不能挑选，只能由村集体指定，倒也能够减轻不少养殖户的负担。 这个项目展开推出之后，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现在只要自己建一座海参池子，搞好海参前期的繁育工作，然后投入相应的海上养殖场就座等海参长大拿钱就行了。 这样的就进一步降低了养殖的入户门槛，到海边查看赶海自留地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在琢磨着如何才能够用最小的价格拿下最好的地段。 第192章 老祖宗的留下的东西 轰隆隆的炸礁声不断在榆石岛上响起，老百姓们争先恐后地将礁石划为了自己所有，将其变成了一座座养殖场。 王远鸿走在榆石岛周边的道路上，看着不少人都在那里选择地址，有全家出动的，也有成群的几个好友合作的，这跟当初购买渔船是一个道理，在他们眼中，这就是一艘不能移动的渔船，也是赚钱的致富机器。 很快，王远鸿就发现了一个特点，大家选择地点，除了需要达到养殖要求之外，特别喜欢在一些大礁石的附近，显然这是有特别的目的。 海参池的修建也是有讲究的，当然实用和方便是第一条，不少人为了尽可能地节约资金，就将附近的大礁石炸毁，利用这些礁石进行池子堤坝的修建。 只是这样以来，伫立在海边千万年的礁石立即就化为了碎片，成为了渔民们致富道路的奠基石。 王远鸿看着一座座礁石的消失，心里倒是有这么一些不舍，这时，周满仓走了过来。 “满仓叔，你这是遛弯呢？”自从周桃与张艺坤的订婚之后，两家的走动也越来越多了，甚至连周桃的两个哥嫂也舔着脸到周桃那里商量着，看看能不能给自己也找个好活儿，赚大钱的那种。 “没呢，看景！”周满仓讲道。 “看啥景儿啊，您老都看了几十年了，还没看够？” “唉，再不看就没了！”周满仓颇为遗憾地指着不远处升起的一缕烟尘，“远鸿啊，你看看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转眼间都没了！” 王远鸿顺着周满仓所指的方向望过去，正好看到一座礁石化为了碎片，被一点点地填进海水里，变成海参池子的一部分。 榆石岛上的石头很多，当初榆石岛土地贫瘠，就是因为除了一点点能够耕种的土地之外，几乎都是石头，有黑色的玄武岩，还有充满着空隙的火山岩，这些石头为榆石岛老百姓定居这里立下了汗马功劳，岛上几乎所有的老房子，都是用这些石头垒砌而成的，甚至除了瓦片之外，连四梁八柱都是来自山上的榆木，只是后来能够成材的榆木越来越少了，这才从岸上拉来了松木。 石头对于榆石岛老百姓们来说，是最常见不过的事情，开山取石已经是家常便饭，现在为了修建海参池子，炸几座礁石，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我也是没法子，这些地方都承包给人家！”王远鸿也没有特别好的法子，他知道这样做可以最大程度上节约资金，当初自己也是这么干的，即便是从附近的山上取石头，大家都嫌弃费劲。 不过周满仓的话却提醒了王远鸿，这些海边的礁石都是亿万年形成的，轰隆这么一声就消失了，再也见不到了，这的确是一个遗憾，有些环境被破坏了，就再也恢复不了了。 现在他的第二座海参池子也已经开始准备动工了，同样在狗牙礁地附近，紧挨着第一座池子。只不过现在王牧风的工期早就排到了好几个月之后了，甚至有人提出只要他抽空去给看两眼就行，工钱按照满工算。 用王远鸿的话来讲，这老头儿的买卖真好啊。 只是这样一来，自家的生意就不能做了，先把别人的钱赚了再说，自家买卖不挣钱。 这个理由很充分，王远鸿即便着急也没法子，谁让老爷子这么抢手呢。 走在回家的路上，王远鸿思考着，脑海中不断有个声音在呼喊，是那些被毁掉的礁石。 “今天都到狗牙礁这边儿来，我开个会！”王远鸿立即开始打电话了，挨个通知下去。 首先接到电话的是王牧风，他正带着一帮人干活呢，接到电话之后很是有些纳闷，“小兔崽子，开会开到你老子头上了，啥事儿，我累一天了！” “重要的事情！”王远鸿并没有说什么。 王牧风想了一下就答应下来了，张艺坤还没回岛呢，正在四房乡那边儿跟人谈事儿，电话就没接，不过很快就接到了短信。 “姐夫，我在外面谈项目呢，有什么事儿吗？” “是，一件关乎到咱们投资的大事情！” “那行，我尽量赶回去！” 两个最忙的人搞定之后，王远鸿就去接张艺青下班，这段日子张艺青这里也忙活开了，这海里修建池子，很容易就会摔伤或者擦伤，光是一天的功夫，就送走了三个摔伤的病人，榆石岛这里只能简单的处理一下，严重的都送到了四房乡医院，也有的直接送到了县医院。 “咋样了？”王远鸿问道。 “累瘫了，我得向县里打报告，赶紧给我在派个人过来吧，榆石岛这就这么两人连轴转，非得累死不可！” “走，去狗牙礁，今晚我有件事情跟大家商量一下！”王远鸿讲道。 “怎么？出什么事情了吗？”张艺青知道王远鸿这么重视，肯定是有大动作的。 “算不上出事儿，只不过有个设想，可能会影响整个工程进度！” “那得跟大家一起商量一下！” 夜晚的狗牙礁灯火通明，看护房的客厅里满满当当的，几家人都到齐了，就连周桃也到了。 王远鸿看着已经所有人都到了，就立即开门见山的讲道：“今天让大家过来，是因为有件事情，我想说一下！” “几天我在路上遇到了满仓叔，他跟我谈到了咱们岛上目前正在的海参池子建设严重破坏了岛上的环境，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不少人都把礁石炸了用作修建海参池子的材料，我们之前也是这样做了，但是我们现在准备修建的第二个池子，也面临这种情况！” 大家都知道王远鸿所说的情况是怎么样的，第二个池子正好在一片火山岩的下方，如果将这片火山岩炸掉的话，可以节约大量的时间和成本。 “我刚才去学校找孙老师还有几个老师咨询过了，咱们这片火山岩非常宝贵，是几百万年前火山爆发形成的，也是老祖宗留下里的东西，如果就这么炸毁的话，恐怕咱们的后代在榆石岛上再也看不到了！” “对，我回来的路上也看到，有人把拴马礁给炸了，有人还笑着说龙王爷回来的时候再也没有拴马的地方了！”一旁的周桃跟了一句。 “所以，我打算修建海参池子的时候，保留这段火山岩！”王远鸿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大家听了之后，都不说话了，这事儿的确有点儿大！ 第193章 地质奇观 王远鸿所说的这片火山岩连绵足足有三百多米，占据了第二个池子的大半的区域，如果按照他的说法，保留这片地质奇观的话，关于池子建设的设计就要全盘推翻，而且不仅仅需要额外增加原料的问题，还有就是需要减少池子的规模，甚至将大部分的池子都建造在水中，这带来的额外费用可不是个小数字。 “这可得多花不少钱啊！”王牧风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立即推算出了成本大幅度增加的数字。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张艺坤首先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我感觉姐夫的做法很好，虽然说现在都在提倡经济建设，但是环境保护也必须要加强，现在为了经济破坏了环境，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都没了，将来怎么面对孩子们，难道是都被我们炸了吗？再说了那么漂亮的景色留着也是一种美感！” “可是，这样以来，我们的建设成本就增加不少啊！” “钱我们可以再赚，但是自然美景这东西要是没有了的话，可就真的没有了，再多的钱也弄不回来了！” 虽然还是有些人不太理解，不过最后大家决定将这段具有典型特征的火山岩地貌保留下来，留给子孙后代，正如张艺坤所说的那样，钱可以再赚，但是这种东西要是没有了就再也无法恢复了。 同样也让王远鸿到村民代表会议上呼吁一下，尽量的保护一下稀有的景观，虽然没有啥强制力，好歹也能让一些人在选择的时候考虑一下。 王远鸿为了保护一段石头地，竟然多花了不少钱，这件事情立即在榆石岛引起了不小的反响，不少人都说他这时傻到家了，有这么好的条件不去利用，还特意保护起来，保护个啥啊，一片石头而已。 也有人说这是带了个好头，现在岛上的人为了建池子，把一些礁石都炸了，好多以前有念想的礁石就这么消失在海水中了，留下了不少的遗憾。 不过在王远鸿的带动下，一些景色得到了保留，或者是大家在选择地点的时候特意避开，总算为榆石岛留下了一抹原始的风光。 但是这样做全靠个人的自觉，更多的人还是以经济利益为主，会千方百计地计算如何才能够省钱。 眼看着更多的美景即将消失在大海之中，王远鸿是干着急也没有更多的办法，毕竟经济优先，自己多花钱总不能让人家也这样吧？让老百姓还不骂死了。 “姐夫，光是咱们这个口头上说说可不行，得想个办法来！” “你有什么法子，现在这批地都承包得差不多了，协议中也说了，他们可以建造池子！” “我是这么想的，可不可以找几个专家来看一下，如果这些地方有价值的话，村集体也有根据了，剩下的区域也能够保护下来！” “行！就这么办！” 张艺坤的动作就是快，几天之后，几个从省里来的地质专家就到了榆石岛。 这些人的到来立即引起了不少榆石岛老百姓的关注，只见这些专家拎着小锤子在岛上转悠，有时候还会敲下一小块石头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甚至还乘坐小船跑到距离海边儿几百米外的地方，让潜水员下去捞上来几块石头进行研究。 岛上立即传出来，这些人是来找金子的，这话倒也不是空穴来风，据说四房乡在很早之前就出沙金，只是到了现在就没了踪迹，或许这榆石岛上可能有金矿？ 很快，王远鸿就开了个小会，将这些地质专家前来的原因和初步的调查结果说了一下。 大家这才知道，这些专家并不是来找金子的，而是对榆石岛上的这些火山岩感兴趣，这让不少人都有些奇怪。 “这盖房子的石头有啥好看的？”有人立即就问道。 “你说为啥咱们过去的老房子冬暖夏凉？现在的这些砖瓦房都没有这个效果？”王远鸿立即提出了一个大家都看起来司空见惯的问题来。 “是啊是啊，咱们以前的老房子都是冬暖夏凉的，夏天外面日头怎么毒，里面跟冰箱一样，凉丝丝的！现在的房子看起来好看，进门就得开风扇！” 王远鸿则是笑着讲道：“咱们以前的房子都是用火山石头建起来的，现在哪有那么些石匠，都是用烧砖！所以材料才是关键，这就得看地质专家的本事了！” 大家都不停地点头，原来这看起来普通的石头里面也有不小的科学奥秘，自己的老祖宗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科学知识，却能够利用起来，的确要比自己聪明太多了。 经过一个星期的仔细调查，地质专家们给出了一个初步的调查结果。 榆石岛是一个火山岛，沿海的礁石大部分都是火山爆发形成的玄武岩和火山岩，特别是火山岩在形成的时候里面充满着气孔，用作建筑材料的时候可以形成保温效果，这也是为什么岛上的老房子都冬暖夏凉的缘故。 岛上的那些裸露在外面的火山石也是非常珍贵的地质样本，是沿海火山岛的典型特征，具有很好的观赏性和科研价值，建议大家保护起来。 有了这份“尚方宝剑”一样的地质调查报告，王远鸿立即向县里打了申请，要求保护榆石岛的地质结构。 对于这件事情，县里的态度还是很明确的，在不干扰经济建设的情况下，可以采取一定的措施，对这些地质结构进行保护。 一切都以经济建设为目的，这是自上而下的政策，王远鸿也知道自己只能尽最大的努力，来保护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了。 虽然力量还是有些微薄，能够让子孙后代将来还能够看到这些地质奇观，也算是一项功德无量的事情了。 在王远鸿的极力劝说下，榆石岛上的一些著名的景观比如说望夫石、梅花坡总算没有被一声巨响给化为乌有，这也为后来榆石岛的多方位发展奠定了不小的基础。 一座座海参池子建起来了，榆石岛的发展也开始迈上了新阶段了。 第194章 都在忙着赚钱 时光在榆石岛上飞速而过，大家也都在按部就班地忙着各自的事情，在找到了新的发展路线之后，老百姓们都沿着致富道路奋勇前行。 岛上第一批投放入海的参苗已经长大了，虽然大家因为海水环境和地质条件不同，产量有所差异，但老百姓们能够亲身感受到的是养殖海参带来的巨大收入差异。 当一条条海参变成一张张的钞票，榆石岛的老百姓们喜上眉梢，只要胆量足够大，赶上海参养殖这条船，这收入远比出海挣得多，最主要的是危险性要低不少。 现在岛上最忙碌的人不是曾经的榆石岛首富周放，也不是各种零碎事情都要来处理的王远鸿，而是新婚不久的张艺坤。 他的海参加工厂已经两次扩大规模了，一天至少能够处理数千斤的海参，甚至还吸收了不少闲散在家的劳动力，处理海参这种活儿在榆石岛也算是属于人人都会的项目，稍微培训一下就能够上手，在这里工作可不是赚两个零花钱那么简单，不仅比赶海挣得多，甚至还要超过不少出岛打工的人。 加工厂目前由周桃来负责，在周满仓的劝说下，周桃勉强答应她的那两个嫂子可以到厂子里干活，前提是必须要老老实实的，遵守厂子的规章制度，不能乱嚼舌头，否则立马开除。 两个嫂子倒也识趣，知道宁可得罪周放也不能得罪周桃，这丫头可是说得出做得到的，而且关键时刻丝毫情面都不讲，自从周桃跟张艺坤结婚之后，周放那里两人的男人就不怎么受待见了，只是因为看在周满帆的面子上，还没有撕破脸皮而已。 周桃倒也没有亏待她们，只要她俩正经干活儿，不仅给同样的工钱，还自己额外每个月多给了二百块钱，算是奖励，两个人自然把周桃当作财神奶奶供着，哪敢有半点儿的放肆。 有了充足的货源之后，张艺坤的榆石岛海参销售立即踏上了新的轨道，销售市场立即在省内展开，甚至辐射到了全国，渠道的打开也让榆石岛海参的名气高涨，价格自然也就水涨船高，海参养殖户们到手的收入自然也就增加了不少。 王远鸿经历了初期的忙碌之后，现在两个海参池子都已经开始正常运转，海上的投放和捕捞也走上了正轨，只要搞好了育苗工作，剩下的全部都交给大海就好了。 他现在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榆石岛集体的发展上了，现在集体的收入相对于老百姓来说还是有点儿落后，除了海域承包权和海参池子的收入之外，集体上几乎看不到更多的入账了，当然这两部分的收入还是很可观的，除却之前制定的福利待遇之外，每年都有不小的盈余，只是这些盈余都趴在账户上吃利息，并没有发挥更大的作用，还会引来不少人的觊觎。 比如乡里的某些项目需要捐款或者投资了，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榆石岛。 所以为榆石岛集体谋一个发展方向，集中力量办大事，这才是一个走向富裕的村集体所应该做的事情。 王远鸿在办公室里翻看着近期的报纸，想要从中得到一些灵感，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条适合榆石岛发展的项目，都说缺钱的时候发愁，这有钱了更加发愁，这种投资一旦处理不好就会打水漂，这可是榆石岛两千多口人的血汗钱。 一旁的刘会计则是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指导着新来的小会计处理账目，他的年纪也大了，现在榆石岛的账目也多了起来，他一个人也实在忙活不过来，就让王远鸿赶紧找个年轻人过来帮忙。 现在的榆石岛也不再是过去的那个老师们干不了个月就跑的时候，一张招聘启事公告之后，竟然有七八个年轻人来应聘，刘会计总算有了个帮手，日常的账目整理这种繁杂的工作也算是减轻了不少。 这时，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起来了，王远鸿顺手拿起，“我是榆石岛王远鸿，你是哪里？” “我是四房乡政府啊，王书记，明天上午乡政府礼堂开会，上午八点签到！” “好的，我知道了！” 王远鸿翻看了一下自己跟前的日历，明天没啥事儿，就拿起笔来在日程表上记下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在岛上一天到头鸡毛蒜皮的事情太多了，一忙活起来就可能忘记了。 他刚写完还没等把笔放下，电话又响起来了。 低头一看是周桃的号码。 “周桃啊，什么事儿？”王远鸿拿起话筒。 “姐夫，艺坤正在回岛的路上，我这边儿有些忙不过来，你帮我找两个靠谱的人过来帮帮忙吧！”可以听到周桃那边乱哄哄的。 “行！你等着！”王远鸿知道现在是收海参的旺季，周桃那里肯定忙得不可开交。 他赶紧给周桃找了几个老张家的本家兄弟去帮忙，这都是平日里比较靠己的人。 处理完了这些之后，王远鸿打算去码头看看，他前几天听说交通船有了点儿小故障，不知道处理得咋样了，这艘船在榆石岛勤勤恳恳的工作了这么些年，也的确立下了汗马功劳，不过毕竟是几十年前的老船了，虽然质量还不错，也有些不太适应榆石岛目前与日俱增的交通需求了。 他也打算弄一条新船来替代这艘交通船，可是这艘船现在是周放的赚钱宝贝，虽然这艘船是全岛人集资购买的，可当初的时候也签了协议，让周放来经营，经过几轮的商谈之后，现在榆石岛的百姓每次乘船只需要花费一两块的成本费，不过货物和其他人则是需要花船费，周放与村集体平分。 这天天来往的人流带来的就是源源不断的现金收入，任谁也不会放弃的。 走在榆石岛的码头上，再次修缮一新的码头周围停靠着许多的渔船，自己的铁壳船混迹在里面已经不再是鹤立鸡群一般的出众，这也是榆石岛高速发展的象征。 现在是休渔期，大家都已经形成了习惯，船只全部都停靠港口，这几年已经很少有人偷摸出去了，毕竟得不偿失嘛。 王远鸿一面跟正在整理船只的渔民们打着招呼，一面眺望着远处的海面，交通船那个小黑点正在朝着榆石岛驶来，码头上此时也聚集了不少准备登船的人们。 “看来是需要再增加一条船的时候了！”王远鸿盘算了一下船只的价格，还有集体的账户，“唉，坐吃山空的滋味不好受，光靠那几个利息怎么行？” 他又陷入了村集体发展的困境中了。 第195章 海碰子挣钱了 “姐夫，你这么担心我啊，还特意过来迎接？”正当王远鸿准备上船查看的时候，迎面就看到了一身笔挺西装的张艺坤。 “你想的倒是挺美的，我是过来看交通船的情况，前几天他们说有点儿小故障！” 张艺坤则是哈哈一笑：“我就说我这事儿这么保密，怎么能你就神机妙算知道了呢！” “你干啥去了？”听张艺坤这么一说，王远鸿瞄了一眼他跟前的手提箱。 张艺坤拍了一下手提箱，然后用口型讲道：“银行！” 王远鸿立即明白了，这家伙是去取钱了，现在是海参收购旺季，每天都需要不少的资金，张艺坤前两年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座保险柜，用“座”来形容是因为这玩意儿太大了，足足有一人多高，当时从交通船上下来的时候，张艺坤找来了十几个小伙子才搬上车拉回去的。 这座保险柜也是张艺坤财力的象征，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榆石岛首富的名号已经悄悄的从周放的头上消失了，但是张艺坤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赚个辛苦钱。 辛苦也的确是辛苦，可赚钱也是的确是赚钱，毕竟海参加工厂里面繁忙的景象都是财富的象征。 更不用说收购海参的时候，摆在桌子上的那一摞摞的钞票，更是让众多的商贩望而却步。 商贩们虽然也能够从这些养殖户手里收购到货真价实的榆石岛海参，可是在广大的消费者眼里，特别是那些高端人群眼中，只有从张艺坤的专卖店里拿到的那才叫榆石岛海参，上面的标记是不能仿冒的，当然也有不信邪的，都被张艺坤的那两个法律顾问给告的损失惨重。 那些最初认为得到便宜的海碰子们也开始有所举动了，他们将自己承包的海域跟养殖户合作，也一起养殖海参，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优势的他们，自然也是这群率先致富的人群之一。 最初的时候，他们也不打算卖给张艺坤，毕竟有些时候他们也算是竞争对手，不过真心扛不住人家价格不错，而且现金交易，到手就是钱，这可是比什么信用都好使的。 张艺坤回到海参加工厂，进门就看到有两个海碰子正站在筛选台的玻璃围挡前，一言不发地盯着筛选工的动作，周桃则是站在一旁看着，这可是关乎到海参质量和价格的关键步骤，双方都不敢怠慢。 筛选工都是有经验的老渔民，他们并不知道这些海参是谁的，只需要按照制定的标准将其分开就行了。 “张老板回来了？”张艺坤进门的声音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 “我媳妇你们还不放心啊？”张艺坤拽着两个人来到了办公室，“走，到我办公室喝茶！” 这两个海碰子也算是熟人了，他们手里的海参八成都是交给张艺坤来处理的，当然价格也不错。 “今年的收成怎么样？”张艺坤聊着天。 “还行，比你张老板就差远了！”两人说的是张艺坤的那六百亩海域。 “那都是我姐夫的功劳，我就捡个现成的！”这一点张艺坤丝毫不抢功劳，毕竟这海参从繁殖到收获，都是王远鸿一手在处理。 “王书记的技术的确厉害，要不是他的话，咱们哪里有这么好的收入！”海碰子们也开始恭维了。 “先不说这些，你们今天带来了多少？” “大概有两百斤左右，明天还有一些，剩下的得过些日子，整天下水也受不了！”潜水捕捞海参的危险性大家都知道，虽然挣钱不少，可也得有命花才行，所以海碰子们都有自己的休息周期。 “也不少了，等一下那边结果出来之后，我直接把钱给你们！” “怪不得都说榆石岛上张老板最爽快！”海碰子们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很快，厚厚的一大包钞票就分别放在了两人跟前，张艺坤随手从旁边拿过来两张报纸递过去，“点点吧！” “信得过张老板！”两人都是看着点钞机过了一遍的，这基本上没啥差错。 用报纸包好的钞票被小心翼翼地装进了皮包之中，两人向张艺坤告辞就出门了。 张艺坤将他们送到了门口挥手告别，然后来到加工车间看了一下情况，顺便交代了一下那些需要包装好的海参尽快搞定，准备随时发出。 “今天收了多少？”张艺坤瞄了一眼正在忙着处理海参的工人们，问一旁的周桃。 “大概一千斤左右，都在处理了，这两天有风，数量能少一些，只有近前的几家下水了！” “行，不着急，前天的那批货已经发出去了，我过两天去把款结一下！”张艺坤想了一下，似乎想起来什么事情了，“对了，过几天省里有个展销会，我们一块儿去看看，或许还能打开一些渠道！” “厂子的事情咋办？”周桃有些担心的问道。 “先让秀娟嫂子过来帮忙看两天吧，反正这里面也有她的股份！” “行，我去跟她说！”周桃点点头，“嫂子上次跟我说想买条船，打算给宗旭准备着！” “买船？宗旭年纪还小吧？”张艺坤有些惊讶，秀娟这打算也太超前了吧？ “她说最近两年渔船的价码越来越高了，而且开始审核了，所以打算提前买一艘，省得将来买不到！” 张艺坤想了一下，“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不过买回来谁开啊，孙老师？” 两人同时笑了一声。 就在两人说笑的时候，两个海碰子从海参加工厂里出来，手里都提着几万块的收入，这是这几天他们的收获。 “二哥，咱们去喝点儿？”一个海碰子拍着自己的腰包，“我请客！” “不去，今天有大事儿！”被叫做二哥的那个海碰子神秘一笑。 “啥大事儿啊，难道是你背着嫂子在外面金屋藏娇了？” “开什么玩笑，没那回事儿，这话别在你嫂子跟前说啊，我去周放那里！” “周放哪里”海碰子有些奇怪，“去他家干什么，你跟他合伙做买卖了？” “什么呀，他家有打牌的，我过去摸两把！” “打牌？动输赢的那种？” “不动输赢干磨手指头啊！”二哥得意地笑了一声，“我前几天一宿赢了这个数！” 看着二哥伸出了三根手指头，海碰子惊奇地问道：“三百？” “哼!”二哥鼻孔里喷出一股气来。 “三千啊？”海碰子惊讶不已。 “这算什么，你知道岸上的二嘎子吧，他曾经一夜拿走了两方！”二哥拍着自己的腰包。 “两万！”这个数字让海碰子震惊不已，这得让他下水捞多少海参才能够赚到啊。 第196章 耍钱之风 海碰子来到周放家附近，很快就看到周围的空地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子，有摩托车、小卡车还有面包车，甚至还有两辆轿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什么生意兴隆的饭店呢。 推开周放新建的“豪宅”大门，一股浓重的烟气扑面而来，在灯光的照耀下烟雾缭绕犹如到了仙境一般。 这些烟雾之中，闪动着一个个人影，三两张桌子分散在各处，每一张跟前都挤满了脑袋。 二哥带着海碰子来到其中一张牌桌前，坐在正中首位的是个大胖子，海碰子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岸上一个赫赫有名的老板，也是做海鲜生意的，据说买卖很大，最起码不比周放差多少。 “有输就有赢，大家都发财啊！”说着大胖子熟练的洗着手中的扑克牌，然后放在了桌子中间，“谁来？” “我来！”二哥挤过人群，将腰包中的报纸放在了桌子跟前。 有人也认出了二哥，立即给他让了个座，海碰子也跟着站在了后面看热闹。 “二哥发财啊！”胖子看了一眼二哥面前的报纸包，知道他刚刚卖了海参。 “还行，托您的福！”二哥熟练的切开扑克牌。 胖子则是漫不经心的开始发牌，二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今天什么码？” “十块！五百封顶！” “那就十块！”二哥笑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钞票来。 钱不在新旧，只要是真的就行，桌上的人也都熟练地跟着，转了一圈儿之后，二哥轻轻地敲了一下桌子，打开了报纸包，从里面拽出了一张。 “五十！” 同桌的人相互看了一眼，没有再跟，胖子也把扑克扔了。 二哥收拾了一下，“多谢！” 几圈儿下来，二哥面前的钞票就堆了不少，看起来足足有三四百块的样子。 “小打小闹没意思！”二哥准备离开了。 “等等！”胖子立即招手，“二哥既然这么说的话，既然您来了，就不能让你这么败兴，五十打底，上不封顶！” 二哥看了看胖子，又看看身后的海碰子，“行，好说！” 周围看热闹的人开始激动起来，这才是老板们之间的游戏，只是没想到二哥一上来就把先前赢下来的都送回去了。 海碰子有些焦急了，立即低声的跟二哥讲道：“二哥，看来有些不太好啊，咱们撤吧！” 二哥则是笑了一声：“这才是哪跟哪啊！” 说着二哥直接拿出了一摞钞票，足足有几千块，顺手放在了桌子上了。 运气似乎眷顾着二哥，果然没有多一会儿，这一摞钞票竟然翻倍了，桌面上的厮杀更加激烈了。 等到半夜的时候，二哥面前竟然多了足足上万块的钞票，现场每一次厮杀都会引来不少人的关注，甚至别的桌上的人也都凑过来。 “来，我有点儿累了！你过来帮我耍两把！”二哥伸了伸懒腰，然后把身后的海碰子拽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赢了是你的，输了算我的！” 一次次的厮杀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大家赤红着眼将一张张钞票扔在桌子上，就好像是一张张白纸一个个不起眼的数字一般。 直到外面响起了一阵阵的鸡叫，东边的海面上泛起了鱼肚白，大家这才打着哈欠一个个地离开，海朋子兴奋地拿着分到的两千多块钱。 “怎么样？过瘾吧？”二哥数着到手的钞票，然后跟卖海参的钱一起塞进了腰包里，“买烟钱有了吧，不用再找媳妇要了吧？” “是！”海碰子数着钱，“没想到一宿就能赢这么多！” “这算啥，我曾经半天功夫赚了胖子好几个数，胖子当时脸都白了！真特么的过瘾，他们这种大老板也有那个时候！” “就是！平日里见到咱们趾高气扬的，这下子可是能杀杀威风了！” “就是！以后跟着二哥，保证你有好处！” 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胖子站在门口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鱼饵小了还真弄不住！” 周放家里灯火通明的时候，榆石岛上一些商店或者饭馆里，还有那些看护房里，时不时的就能够看到成群的人在那里成宿的喝酒打牌，反正休渔期也没啥事儿，没钱了就找几个海碰子下海捞些海参上来，就立马变成现金了。 随着榆石岛上耍钱的风气愈演愈烈，王远鸿也听到了一些风声，但是这些人行动诡秘，除非是熟悉人带着，一般人根本进不去这种地方，即便有些人打牌，表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来，就是普通的娱乐而已。 王远鸿有些担忧，却没有实际证据，也不好做什么处理，只能静观其变，何况村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去处理，他也实在没功夫去理会这些。 这天，王远鸿刚出家门准备到狗牙礁那边溜达一下，就听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传来，随即就是伴随着一阵哭喊声。 “这是咋了？”王远鸿来到这家门口，迎面就发现了一只脸盆飞了出来，差点儿没砸着他的脑袋，再定睛一瞧，院子里的锅碗瓢盆散落一地。 “王书记啊，你来得正好，不过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只看到一个中年妇女哭喊着朝着王远鸿扑来。 王远鸿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忙往后退却，回头一看张艺青也正好听到声音走出来了。 “艺青，快点儿过来！” 张艺青一听赶忙跑了过来，正好一把抱住了冲过来的妇女，王远鸿则是上前把正在追过来的男人拦住了。 “你们两口子这是干啥，电视剧没看够，在这里比画上了？” “王书记啊，你可得给我做主啊，这日子没法过了！”说着就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喊起来了。 “先别哭，有啥事咱们坐下来慢慢说！这都是干啥呢！”张艺青看着眼前一片混乱的场面，有些哭笑不得了。 “你说，咋回事儿？”王远鸿立即转向了男人。 “我就是要几个钱，这老娘们就是不给我，还给我甩脸子，我气不过就把碗扔了！” “什么要几个钱啊，王书记，他要是买啥东西，我不反对，他是去耍钱啊，你有本事说说，光是这个月你拿了多少出去了？” “我辛辛苦苦干了一年，我耍点儿咋了？不就是不挣钱！”男人自然不服气。 这下子王远鸿算是明白了。 第197章 各种纷争 “你说啥？”王远鸿立即瞪起眼了，冲着男人吼道，“耍钱不算啥，知不知道这是赌博，要抓到派出所的！” 一听要抓到派出所，女人立即上前两步，拉着自家男人就往回跑，“书记啊，那个啥，不是耍钱，就是闹着玩儿的，他喝了两杯猫尿就不知道说啥了，你别在意！” “不行，这事儿得说清楚，要是真的耍钱的话，就得报派出所！” “不是耍钱不是耍钱！”女人拽着男人就跑进屋里了，一边儿跑一边儿低声地吼道，“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看着男人不停的点头哈腰，站在门口的王远鸿和张艺青相互地看看，不由得苦笑一声，这唱的是哪出啊，好在家庭纠纷这事儿算是解决了。 不过在王远鸿看来，眼前的这个事情看样子没什么问题了，实际上榆石岛的问题非常严重。 “艺青，你去医务室吧，我到村委去，赌博这不是小事儿，恐怕这只是冰山一角！” “是！我也听说过，最近还有不少岸上的人来咱们榆石岛，说是来考察海参养殖项目的，实际上恐怕不少都是干着那些不法的勾当。” “这股歪风必须要刹住了，否则榆石岛的风气就全败坏了！” 王远鸿快步来到了村委会，偌大的院子里没什么人，只有刘会计的小徒弟还在那里忙着整理一些资料。 “你师傅呢？” “王书记，他说等一会儿再来，好像家里有啥事儿！” 王远鸿没怎么在意，刘会计岁数也大了，村里不少事情都会找他，特别是红白事儿，都需要一个管账的仔细人，全榆石岛如果说刘会计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这个事情连学校的数学老师也不行。 王远鸿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琢磨这件事情，现在是休渔期，原先的时候大家都忙着去抓住每一个机会想要弄点儿零花钱，现在不少人家都有了海参池子，还很有夏眠的习惯，现在这个时候都趴在海底老老实实的，正好是捕捞海参的时候，所以大家兜里的钱都不少，钱来得这么“容易”，自然会有不小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刘会计过来了，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 “老刘，你这是咋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累啊！” “别提了，我那侄子两口子打架，我劝了半宿的，他俩没事儿了，我差点儿过去了！”刘会计叹了口气 “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你跟着掺和啥啊！” “别提了，那个不着调的家伙，偷偷把他媳妇赶海的钱拿去了打牌了，正好她姥娘家有急用，发现没了就打起来了！” “又是一个打牌的！”王远鸿紧皱着眉头。 “怎么？你也发现这事儿了？” “是啊，今天早晨我也遇上了一家，看来岛上这事儿不少，必须要提高警惕！”王远鸿点点头。 “这股歪风必须要刹住了，否则轻则岛上乌烟瘴气，重则妻离子散，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我昨晚听说有的人出手很大方，一晚上都有好几千上万的输赢！” “这么多？”这个数字也让王远鸿惊了一下，虽然说自从海参池子建起来之后，大家腰包里的钱都鼓起来了，可毕竟有池子的人家还是少数，大部分的老百姓还都靠出海捕捞为生，这成千上万的输赢，得干多少天才能够赚到啊。 “是啊，所以，我觉得这事儿村里必须要重视起来，一旦闹出大事儿的话，那就是了不得的事情！” 王远鸿也认为这事儿的确已经到了非要整治不可的事情了，不过这些人也知道赌博是非法的买卖，他们都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去做，否则也不会等到两口子打架让自己发现了才知道。 可抓赌这种事情，要不得内部的人通风报信，要不就得通过各种线索突然袭击，否则这种事情很难抓住现行，毕竟现在是休渔期，现在大部分人都没啥事儿，凑在一起喝茶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更有甚者，即便抓住他们打牌，只要不论输赢的话，也不牵扯到“赌博”二字。 最关键的是派出所要是过来的话，就得漂洋过海的坐交通船，但凡这些家伙有点儿知识，都会派个人去盯着，等警察到了的话，别说赌博现场了，就是地面都能擦得跟镜子似的。 这事儿还得靠榆石岛村集体来做！ “老刘，去年乡派出所给了咱们一些宣传海报，里面是不是有禁赌的内容，你找一下看看还有多少，不够的话我去乡里再要一些！” “行，我去库房找看！”刘会计点点头，不过还是有些担忧，“光弄几张海报恐怕不顶事儿吧？” “是！得想另外的法子！我琢磨一下开个党员会吧！” 当开会的高音喇叭响起来的时候，王远鸿就在办公室门口盯着每一个前来的人，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榆石岛一共有八十多名党员，除了几个年老在家的之外，经常开会的大概在七十来人左右，而这七十人当中，竟然有二十多个是打着哈欠来的，而且看起来蓬头垢面，似乎加了多少个夜班一样。 王远鸿立即意识这些人恐怕也都参与其中了，看来这件事情在榆石岛确实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了。 “今天召开这个紧急党员会，是因为村里接到了举报，现在有的人趁着休渔期没事儿干，以休闲的名义组织牌局，数码还不小，这事儿呢乡里也略有耳闻，派出所那边我也接到了一些消息，所以我开会告诉大家，都给我老实点儿，党员要起模范带头作用，谁要是敢赌博，我第一个让警察把他抓进去！” “以前的事情我当作没看见，但是从今天往后，谁如果敢有这方面的心思，让警察抓住的话，新账旧账一起算，别怪我这个当书记的没提前给你们打预防针，到时候家里的老婆孩子哭爹喊娘的时候袖手旁观！” “我这里还有禁赌的宣传海报，等一下散会之后，你们都带回去，张贴到村里大街小巷里面！” 王远鸿这一招敲山震虎的效果看起来还不错，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不少人都低下了头，大家也都知道这种事情是拿不上台面的，加上法律的威慑力还是不小的。 第198章 必须要严厉整治 转眼几天过去了，党员会的效果还是不错的，从反馈的情况来看，一些人都偃旗息鼓了，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在家里，村里的情况也大为改观，这让王远鸿松了口气。 可过了没几天，似乎见到村里没有什么动静，有人又开始心痒痒了，时不时的又出去摸两把，刚开始的时候，王远鸿还以为只是个别人的行为。 可仅仅两天的功夫，王远鸿就接到了好几家哭诉，都说自家男人白天的时候整天啥事儿也不干，一到晚上就跟夜猫子似的到处乱窜，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去了，管也管不住，把钱管住了还有人把自家的网抵押给人家了，这到了休渔期结束的时候，等要出海的时候咋办？ 显然仅仅靠几张海报似乎起不到太多的作用，岛上的赌博情况愈发的严重让王远鸿意识到先前的法子治标不治本，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没啥事儿，实际上这些人依旧暗地里干着这些勾当。 可是党员会也开了，海报也发了，这些人似乎都没有当作一回事儿，毕竟村集体也没有什么执法权能够压制这些人。 要想让这些人彻底收手的话，只有将那些带头的处理了才行，不过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现在村里参与的人太多了，一旦弄不好的话，就跟周放一样，记恨你一辈子，打击面太广自己今后的工作真的没法展开了。 王远鸿坐在那里想了半天，随即打开了高音喇叭，“各位村民，以及前来榆石岛的外来人员请注意，近期榆石岛内发现有人进行赌博等不法行为，榆石岛党支部、村委会警告所有参与人员，立即停止你们的违法行为，否则将会受到严厉惩处，包括但是不限于，停止发放榆石岛福利、限制登岛以及向派出所等机构进行汇报等等！” 王远鸿一连播放了七八遍，声音立即传遍了整个榆石岛。 听到这段“警告性质”的通知之后，加上先前的海报宣传，一些人还是多少有些害怕了，向他哭诉的事情就少了些。 然而有不少人依旧权当做耳旁风，甚至更加肆无忌惮，他们的想法似乎很简单，自己不会被抓住的，何况即便被村委会发现了也没啥，村里的那点儿福利还不够自己一晚上弄到的钱多。 只要不让派出所抓个现行就可以了，至于警察想要上岛的话，就会被发现，到时候别说抓现行了，就是一张纸牌恐怕也找不到的。 这样一来，这个通知似乎只是一个筛选器，把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人”都吓跑了，剩下的都是惯犯赌徒了。 结果，这一次的效果还不如上次呢，甚至有些人都不避讳王远鸿了，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就在家里玩牌，只是桌面上没有了现金，只用一些瓶盖来代替，即便他看到了也是无计可施的。 王远鸿似乎也没有什么法子了，毕竟拿贼拿赃，这都是瓶盖你也说不出什么来。 看着这些人把榆石岛搞得乌烟瘴气，原先的那种向上的风气荡然无存，平日里看到去赶海修船的人影，几乎都不见了，只剩下无休止的吵架和锅碗瓢盆的轰鸣声。 “这样可不行啊！”村里有老党员找到了王远鸿，“这么下去的话，咱们榆石岛就变成赌窝了！赶紧报派出所吧！” 王远鸿当然也想这么做，不过这样以来，恐怕自己在岛上就更不受待见了，虽说大家现在养海参都挣了钱，可是之前签订的收购合同，让他们与张艺坤绑在了一起，大家都说这里面肯定有王远鸿的事情，谁也不想被捆绑着，虽然张艺坤在价格上也没有亏待他们，但是这些人心里就是不舒服。 如果再来这一下的话，恐怕岛上的队伍就不好带了。 思来想去，王远鸿还是觉得赌博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这么任由发展下去，否则对于榆石岛的发展绝对是一个非常不利的隐患。 王远鸿再一次地召开了党员会，这次他什么话也没有多说，直接告诉党员们，“如果今后在岛上因为赌博被抓的话，除了派出所的处罚之外，村集体会进行二次处罚，而且不会为这些人做任何的担保！” 说完之后，王远鸿直接就让大家散会。 散会的路上，这些人立即将会议内容散播出去了，很明显这是王远鸿发怒的标志。 然而，这个发怒产生的效果也不过只有三两天，随后见没啥动静之后，依旧是歌舞升平，继续接着自己的“发财大梦”。 王远鸿也猜到了这个结果，他知道不出点儿雷霆手段，根本无法让这些人害怕。 一个星期之后的夜里，在岛东边的海参看护房里，七八个人正在里面打牌，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堆花花绿绿的瓶盖，却看不到半毛钱的钞票，不过所有的人都紧盯着自己手中的牌面，时不时地看着周围的人，一副斗智斗勇的架势。 当桌面上的瓶盖变成一小堆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犬吠的声音，坐在窗前的人向外张望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只看到一道车灯闪过路面，朝着远处的方向驶去。 “没事儿，是过路车！” 屋子里紧张的气氛稍微松懈了一些，不过随即又被桌子上的瓶盖又提起来了。 “还有没有了？我要开牌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声音：“开门，派出所的！” 这一声可把屋子里的几个人吓了一跳，不过坐在窗口的那个则是不慌不忙，立即冲着外面喊道：“别开玩笑，吓死我们啊！” “呵呵，开门，我也来耍两把！”说话的显然是熟人。 听到这话之后屋子里的人们也都长长松了口气，当大门打开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傻眼了，在屋内昏暗的灯光照耀下，可以看到为首的那个真的身着警服，手中还拿着明晃晃亮晶晶的手铐，身后隐约还能够看到几个人，同样都是一身警服。 “真的是警察！”屋里的人瞬间傻眼了。 第199章 有人高兴就有人恼火 “警察同志，我们可没干违法的事情啊，就是几个人凑在一起乐呵乐呵！真没耍钱！”见到警察之后，立即有人开始不打自招了。 “我没说你们在干什么，你害怕个啥？”说着警察就走进了屋里，快速地扫了一眼屋里的情况。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不敢动弹了，只有坐在窗口的那个家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一只本子扔了出去。 这里本来就是看护房，窗户外面不远处就是波涛汹涌的大海，也是最好的销赃地点。 谁知本子刚刚扔出去，就看到一个警察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的正是才扔出去的那个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各种的数字，以及红黄蓝绿等字符。 警察拿着本子看着屋子里的众人，“你们可以现在什么都不说，等到了局子里之后就知道先说和后说的区别了！” “我说！”见警察已经拿着记着各种账目的小本子，只要稍微动一下脑筋就能够判断出他们的行为了，立即有人举手投降了。 “你们在干什么？” “耍钱！” “怎么耍的？” “红盖子五块，黄盖子十块，绿色的二十，蓝色的五十！”有人立即竹筒倒豆子，把秘密全都说出来了。 “价码还不低啊！”警察一挥手，“把所有瓶盖子都装上，带走！” 这一夜的偷袭，总共捣毁了四家赌钱的窝点，三十多人被派出所带走了。 事情发生的时候正好是下半夜，岛上一般的人家都睡觉了，而这些被带走的平日里也都是夜不归宿，几乎没有什么人发觉。 当天亮之后，有人发现了码头上聚集的人群，当然也看到了那些身着警服的派出所人员，还有不少临时被叫过去协助抓捕的党员干部，王远鸿站在距离码头不远处的地方，摇着头叹气，不知道是为这些人的行为恼火，还是为岛上还有这么多不着调的人感到气愤，当然它也能够想象得到，从现在开始的这几天里，他也不用想安生了，被带走的这些人家里肯定要找他帮忙捞人，还有各种的保证书和证明材料。 周放也是在第二天清晨接到了电话，他的家里也被派出所查了，带走了七八个人，他顿时火冒三丈，立即把事情归结到了王远鸿的身上。 “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把派出所引来？”周放在家里跳着高吼道。 “周放，幸亏你有主意，提早就出去了，能把自己摘出去！”有人在一旁劝慰道。 “废话，也不看看我是谁，能把我抓进去的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这一点周放还是比较满意的。 派出所这一次的大规模行动，虽然并没有在桌面上缴获到多少的赌资，可是这些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带了不少现金，而且从账本和赌徒们的相互交叉证言，能够推算出这些人的赌资金额还是不小的，足足有十几万，甚至账本上还有不少的欠条，什么海参、渔网都当作了赌资来押注。 当然了，那些抽头的头头们也都人赃并获，这算是四房乡派出所近年来破获的最大一桩赌博案件。 唯一出现偏差的就是周放了，虽然抓获的赌徒们都是在他家发现的，但是周放并不在家，甚至都不在榆石岛上，他也在第一时间向乡里做了汇报，说是自己家只是租给了那些海碰子们用来临时休息地，因为是合作伙伴关系，自己也没有要多少钱，至于赌钱这件事情他完全不知道。 这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过正如周放所说的那样，并没有抓住他参与赌博的任何证据，无论是参与的赌客还是那些头头们，也都没有提及周放的名字。 但是房子的确是他家的，而且他目前还有处分在身上，结果就是他的村委会主任处分会持续到改选为止，而且会对他的候选人资格进行审核，这种直接白纸黑字的处分结果张贴在榆石岛村委会的办公室门前，也就意味着周放距离下一任村委会主任的位子已经宣告结束。 这一次雷霆般的大案犹如敲山震虎一般，拘留了十几个人，三十余人全部罚款，金额则是三千五万不等，多余的部分用来改善榆石岛的环境改造，虽然榆石岛目前不缺这个钱，但是一种惩罚措施。 榆石岛立即老实了不少，大家即便在街头巷尾打牌都小心翼翼，生怕被逮到派出所去，王远鸿立即开放了村委会的活动室，安装了监控探头，用这个来保证大家的安全，毕竟有监控在，只要不耍钱，就没什么事情，而且有了这玩意儿，谁也不敢耍钱了，这是等着给人家送证据啊。 派出所的行动让榆石岛的老百姓们高兴不已，虽然有些人家受到了惩罚，但是家里更加高兴，毕竟吃一堑长一智，把钱交给政府，也比给了那些赌徒之后，一直想要翻盘要好，断了这些人的念想，是最关键的事情。 既然有人高兴，就会有人恼火。 周放就是其中之一，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派出所能够避开他们设置的眼线，轻而易举的一锅端了这些窝点，反正王远鸿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王远鸿解决了赌博的事情之后自然很高兴，正在家里吃饭呢，突然就打了几个喷嚏。 “看来有人在家里骂你呢！”一旁的张艺青笑着讲道。 “是啊，我坏掉了那些人赚钱的买卖，骂我都是轻的，不过让大家伙儿能够避开这个陷阱，就是被骂多少次都是值得的。” “不过，这事儿不会这么就这么过去的！”张艺青微微地摇摇头。 “怎么？他们还敢报复吗？” “报复他们倒是不敢，就怕是卷土重来，派出所不会整天蹲在咱们榆石岛的，你也看到了这些家伙牌面很大，三千五千的罚款他们真的不在意！”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用更隐蔽的法子？”王远鸿也知道赌博这个东西对于某些人来说的确有一种上瘾性，即便多次处罚也是这个德行，现在兜里有俩钱了，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第200章 故技重施 自从派出所出面之后，榆石岛的情况大为改观，那些跟夜猫子一样到处乱窜的事情几乎不见了踪影，村里也组织起了党员干部巡逻队，对岛上的那些看护房、无人居住的老房子，以及那些出租屋，进行不定时突击检查，形成一种高压态势，让这些人不敢有公开的动作。 然而，王远鸿也听到了一些消息，正如张艺青所说的那样，一些人始终没有忘却牌桌上的兴奋，成群地组织起来，以更加隐蔽的方式进行着，甚至为了避免被巡逻队发现，还在窗户上盖上了棉被，防止光线透露出去。 但是，这些人非常谨慎，王远鸿几次也没有发现踪迹，甚至耍起了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法子来，几乎每天晚上都在不同的地方，反正榆石岛足够大，除了遍布在岛上的那些百年老房子之外，还有许多新建的房屋，更不用说海参池子周围的看护房，想要找到一群人真的不容易。 虽然上次派出所出面的效果很好，也造成了一个意外的情况，那就是家丑不外扬，生怕自己男人赌博被抓走了，还得连带着罚款，本来就输了不少，就又雪上加霜，大家都在暗地里说着这些事情，从不拿到桌面上来讲，甚至连王远鸿这个榆石岛书记都不敢招惹。 这天，王远鸿正在整修铁壳船，这台老家伙跟了自己这么些年了，从榆石岛最先进的渔船到现在的老态龙钟，就像自己一样，应对岛上的事情有些力不从心了，不过只要好好休整一下，依旧是一条不错的好船。 王远鸿站在甲板上，仔细清理着甲板上的鱼获残渣，这些经过烈日暴晒的甲壳鱼鳞已经锋利无比，一不小心就可能造成意外伤害，特别是那些锋利的尖刺，隐藏在甲板角落中，甚至能够刺穿单薄的鞋底，以往这种事情多不胜数，只不过渔民们大多都皮糙肉厚，不当回事儿，顶多贴一块纱布就完事儿了。 正当他用小锤子不紧不慢敲击的时候，船舷下方居然传来了一阵喊声，王远鸿立即探出脑袋一看，竟然是孙老师。 “孙老师，您可是稀客啊，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 王远鸿说的这个话一点儿都不带夸张的，秀娟家里的事情全部都是她一个人忙活着，现在孙老师又担当了榆石岛学校的负责人，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即便是放假的时候也得值班、检修各种设施，还得到乡里去备课、准备各种的开学物品，光是这一摊他自己都忙不过来，还好几次让王远鸿再招两个代课老师，只是现在给的钱太少了，谁也不愿意到这个偏远的岛屿来上课，虽然王远鸿还代表榆石岛村集体额外拿出了一部分钱也无济于事。 “跟你说个事情！”孙老师的表情似乎有些严肃。 “啥事情？”王远鸿从船上一跃而下，来到了孙老师的跟前。 “这事儿我犹豫再三，感觉还是跟你说一下比较好！”孙老师想了一下讲道，“咱们岛上耍钱的风气一直没彻底铲除啊！” “你怎么知道的？”王远鸿有些奇怪，他最近并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啊。 孙老师苦笑一声，“我这几天去当和事佬了！” 王远鸿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自从上次派出所把这些人罚款之后，来找他诉苦的人就没几个了，生怕也把自家男人送进去，而榆石岛上声望最高的孙老师就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情况严重吗？”王远鸿问道。 “听他们讲的情况来看，岛上还是有暗中的几波人搞这种事情，但是自从上次派出所处理之后，他们就非常的小心了，不是老客或者熟人带去的，根本就没法进去，甚至连地方都需要临时通知才行，而且几乎是打一枪换好几个地方，不过他们耍钱的数额一点儿都不低，上次来我家哭诉的，就把前段日子卖的二百多斤海参全都人扔进去了！” 王远鸿当然知道二百多斤海参的价值有多少，现在虽然养殖海参的人家多了，可也形成了聚集效应，价格反而增加了不少，这也是让不少人产生了来钱容易的想法。 “派出所这种事情治标不治本！”王远鸿也明白这种事情不能光靠警察出面，一则榆石岛距离岸上太远了，警察上岛很容易被发现，上次那种大规模的隐蔽行动也只能来个一次半次的，而且经过处理之后，这些人警觉性更高，十有八九会扑空。 “你说咋办？总不能眼看着赌博这件事情毁掉了咱们榆石岛良好的风气吧？”孙老师也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可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对上门的人家好言相劝。 王远鸿当然想让榆石岛晴空一片了，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想就能够成功的，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些违法的家伙为了自己的那点利益自然不会顾及太多。 “咱们得想个万全之策，你看看有没有机会打入他们内部去？”王远鸿首先想到的法子自然也是许多人能够想到的。 “肯定不行，这些人太精明了，不是一般关系的人肯定进去不了！” “你们俩商量啥呢？”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王远鸿回头一看，张艺坤从市里回来了，身旁还跟着打扮时尚的周桃。 “你们小两口整天游山玩水的，把我媳妇当作苦力啊！”孙老师开起玩笑也不落后。 “我们哪敢啊！这不是给我嫂子准备礼品了嘛！”周桃挥舞了一下手中的袋子，看包装应该是衣服和化妆品啥的。 “你赶紧去找秀娟吧，艺坤你过来一下！”王远鸿招招手。 张艺坤知道王远鸿找他肯定有要紧的事情，就赶紧快走几步来到了跟前。 “啥事？” 王远鸿就把孙老师所说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对于岛上的赌博风气，张艺坤也早就有耳闻了，只是他最近的心思一直都在开拓海参市场上，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这事儿说难办也的确难办，不过要说有没有主意的话，我还真有一个！”张艺坤神秘地一笑。 “啥主意？”王远鸿和孙老师一起望向了张艺坤。 第201章 又一件消息 当张艺坤把自己的主意说出来的时候，不仅王远鸿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就连孙老师都感到这个事情有些不着调，不过听他这么一说，也算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 最关键的是现在王远鸿也没有其他的主意了，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吧，或许还真能够有什么奇效。 虽然现在还是暑假期间，孙老师刚发出了一则通知，不少的孩子就奔向了学校，家里大人们则是有些好奇的看着孩子们的举动，不知道这次“返校”是什么缘故，不过能够把这些孩子假期里狂野的心收拢一下也是不错的。 榆石岛学校的孩子们不算多，整整九个年级也不过只有一百多人的样子，等孩子们到了之后，孙老师就打开了电视机，开始播放禁赌的宣传片，孩子们对于看电视有着天然的好感，即便是带着任务来看，也是非常有乐趣的事情。 面对孩子们的疑惑，孙老师就开始讲解这次“返校”的主要内容了，那就是回到家里大力宣传赌博的危害性，不仅自己不要参与其中，也要监督家里人不要参与赌博，无论是只有三毛两毛还是一块两块，只要是赌博行为，都要勇于阻止，谁的这项任务做得好，开学之后就会有相应的奖励。 对于老师布置的任务，孩子们自然当作首要工作来做，不仅拿着孙老师下发的宣传资料逢人就宣传赌博的危害性，而且还会根据资料上所列举的行为进行辨别，对于任何只要是有赌博嫌疑的行为，都要进行劝阻，整个榆石岛上瞬间就多出了一百多个禁赌宣传员。 这些孩子们整日里在岛上转悠，只要发现有人打牌，就会上去凑个热闹，看看有没有金钱交易，有的则是在家里紧盯着自己的父母，但凡有一星半点牵扯到牌局的事情，都会第一时间劝阻，对于那些不听劝的家长则是采取了一哭二闹的绝招，甚至还有躺在那里打滚的。 一时间，榆石岛的娱乐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即便是休闲的时候也不敢打牌了，否则就会有好几个孩子凑在一旁大声地念着赌博危害性之类的宣传语。 在这些“监督员”的维护下，榆石岛的赌博情况大为改观，即便有人想要去耍钱，还要躲开这没动的“监督员”，其他的都好说，自己家里的孩子最难应付，毕竟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王远鸿也从孙老师那里得到了消息，因为耍钱闹矛盾的情况大大减少了，没有了“市场”的那些耍钱小团伙们也都慢慢地消失了，最起码他们也知道在榆石岛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市场了。 没有耍钱现象之后的榆石岛重新恢复到了往日的繁荣景象，大家的心思又都在如何赚钱上面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令整个榆石岛都感觉到震惊，却又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岛上传扬开来。 秀娟购买了一艘船，一艘崭新的渔船。 自从榆石岛出现人烟以来，女子出海打鱼都是一个禁忌，虽然并没有实际上的说法，但是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这么做了，几乎所有榆石岛的女子们都只在岸上劳作，渔船上的事情无论轻重似乎都不是她们的工作范围，更不用说开船这种事情了。 秀娟的这条新船比当初王远鸿的铁壳船都要闪亮多了，威风凛凛地停靠在码头上，当然了这条船对外都是说是给杨宗旭置办的，不过杨宗旭现在年纪还小，孙老师有学校那一摊子的事情都忙不过来，他也舍不得这些孩子们，所以船长的位子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秀娟的头上。 就这样，秀娟成为榆石岛上第一位女船长，不仅让榆石岛的女孩子们都看到了希望，甚至还引起了县里不少人的关注，甚至为此还上了新闻报道。 当听到消息的记者来到榆石岛采访的时候，这才发现秀娟的经历竟然可以如此大写特写，不仅与身系海岛教育事业的孙老师结成连理，还自力更生艰苦创业，养鸭子、养水貂直至建冷库、合伙搞海参养殖，这简直就是一个新时代女性的代表。 秀娟则是婉言拒绝了记者们蜂拥而至的宣传，她悄悄地对孙老师讲道：“人怕出名猪怕壮，咱们悄悄的赚钱就行了，名气太大不是什么好事儿！” 孙老师倒是认为秀娟辛苦这么些年，得到一些荣誉也是应当的，极力让秀娟去领取这些荣誉，只是秀娟依旧认为过自己的日子就好，能够有一些余力帮助他人就帮助，不能让那些虚名压在头上，让自己以后做事情反倒是多了一些桎梏，放不开手脚，不如现在利索。 对于秀娟的想法，孙老师还是比较尊重的，这也是两人这些年来一直相敬如宾的原因。 虽然秀娟拒绝了记者们的宣传，不过他们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很快以秀娟、张艺青、周桃为代表的榆石岛女性成为了新时代扎根海岛的形象，使得榆石岛的名声再次得到了一番宣传。 这对于榆石岛的发展来说绝对是一件相当不错的好事儿，但是对于当家人王远鸿来说，却是非常头疼的。 现在的榆石岛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连路灯都置办不起，全靠集资来办事的小岛了，出海捕捞加上海参养殖的双重加持之下，榆石岛老百姓的生活愈发的好了，但是村集体的发展却陷入了困境之中。 榆石岛村集体空守着丰富的资源却没有发展方向，大家都畏手畏脚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而作为领头羊的王远鸿也不知所措，他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学识有限，在榆石岛未来发展这个重大问题上，始终没有一个大视角，让榆石岛拥有更进一步的发展方向。 最关键的是，现在榆石岛村委主任这个职务还是空缺在那里，周放名义上的职位已经彻底被免除了，眼见着新一届的选举就要开始了，不少人都开始虎视眈眈，毕竟村集体躺在账目上的那一笔巨额资金是不少人觊觎的目标，谁如果担任了主任，谁就具有对这笔钱的话语权。 第202章 打算 王远鸿此时也接到了四房乡的通知，让他去乡里一趟，虽然电话里并没有说明具体的事由，但是王远鸿隐约也能够猜到大概的情况。 这一定是跟即将开始榆石岛村委会选举有关。 上次选举周放利用水貂养殖从王远鸿手里把村委会主任的位子“抢”走了，最后却发生了“貂皮”事件，造成了榆石岛群体事件，也促成了工作组的入驻，让榆石岛有了进一步发展的机会，从这方面来讲，周放倒也是做了一件好事儿。 但是对于榆石岛的组织结构来说，周放的错误也造成了榆石岛组织上的缺失，使得有些事情无法正常进行，比如说榆石岛的大笔资金的用处，虽然他可以以党支部书记的名义来操作，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 这也不知道是王远鸿第几次来到这里了，自从他担任党支部书记以来，几乎每隔几天都要来一趟，只有工作组在榆石岛的时候，他来的次数稍微少一些，现在又恢复到了原先的状态了。 “远鸿同志，来我办公室坐一下吧！”说话的是四房乡的人大主任，他此次负责这一届的村委选举工作。 王远鸿刚踏入办公室，就看到里面居然还有乡长和书记，这让他有些奇怪。 “远鸿同志，今天请你过来，只有一个话题，那就是关于下一届榆石岛村委主任的人选！”书记首先开门见山地讲道。 一旁的乡长和主任也都微微地点头，“之所以单独请你过来，是因为我们现在代表组织跟你谈话！关于谈话内容，除非有必要，不要透露出去！” “组织纪律我是清楚的！” “那好，你认为下一任村委主任的人选谁比较合适？”主任问道。 如此的开诚布公，王远鸿也是有些招架不住，他想了一下讲道：“目前来看，榆石岛的情况依旧复杂，周放因为先前的问题被停职，但是岛上还是有不少人对他有好感，而且貂皮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所以，这一次的换届选举他可能会参与！” “关于周放的问题，我们暂且不谈，他的问题已经上报县里了，而且你要关注他有没有违反选举事项的问题，明白吗？” 王远鸿一听就知道周放已经被乡里放弃了，最起码不太可能让他胜选，毕竟只要用心查处，就不可能找不到问题，将小问题放大化，候选人的资格也就无疾而终。 “我明白了！”王远鸿点点头，“几位领导，首先感谢几位领导对我的信任，我这些日子也考虑了未来榆石岛的发展，但是我感觉我可能无法担当起继续带领榆石岛人民奔赴致富道路的重任！” 听王远鸿这么说，跟前的几个领导表情中透露出惊讶，毕竟榆石岛的情况他们也都非常清楚的，加上赵雁行的汇报工作，也说明了王远鸿在榆石岛的声望还是很高的，可是他居然说不想干了，这事儿就有点意思了，这是以退为进还是另有隐情？ “远鸿同志，作为一个党员干部，你可不能有这种退缩的想法，你在带领榆石岛百姓艰苦奋斗到今天，成绩都是有目共睹的！” 王远鸿则是笑着讲道：“几位领导，我当初带领榆石岛的百姓脱贫的确出了一些力，但是最近几年经济的高速发展让我也感觉到了一些困惑和疑虑，无论是从视野还是学识上，我都落后了，如果还让我当村主任的话，恐怕拖榆石岛发展的后腿！” 几个领导相互看了一眼，他们本来以为今天的事情十拿九稳，甚至说是来通知王远鸿准备继续接任村主任的职务，谁也没想到王远鸿竟然拿出了这个理由。 “那个什么，远鸿同志，你的这个想法本身就是错误的，视野是需要开拓的，多多参加上级的学习，认真研究经济发达地区的经验，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最主要的是要具有对党、对人民保持忠诚的态度，要有带领人民群众勤劳致富的信心，这才是关键的！” “领导们，这些我都懂，但是如果榆石岛有人更适合我的话，我还是愿意让贤的！” 王远鸿的话让几个领导陷入了沉思之中，显然王远鸿的这番表态有他自己的想法。 “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王远鸿微微的点点头，这个决定在他的心里已经酝酿了好长时间了，只是因为周放的处理问题，所以就一直拖着没有变为现实，现在乡里的几个主要干部都在这里，他也正好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争取得到上级的认可和同意。 在他的心目中，这是一个能够让榆石岛发生天翻地覆大发展的决定。 王远鸿从岸上回到了家里，此时的张艺青还在医务室忙活着没有回来，王牧风忙完了外面的活儿已经回到了家里，现在他的岁数也大了，有些活儿能不亲自动手就不动手了，他的那些徒弟也都基本上出徒了，只有一些关键的问题还需要他这个老师傅出面掌控。 王牧风打了盆水正准备洗手，看到儿子一脸严肃的样子，就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又有什么难事儿了？”王牧风坐在了儿子对面。 王远鸿则是给老爷子倒了一杯茶，“爹，你说我从部队回来当书记多长时间了？” “回来？”王牧风愣了一下，这似乎是一个很悠长的问题，“有十来年了，你看孩子都这么大了！” 王远鸿看着身旁跑来跑去的孩子，思绪似乎飘走了，这十几年的时光一晃而过，榆石岛也从一穷二白，到了现在这个繁荣的景象。 “前几天乡里找我谈话了，准备让我继续当党支部书记，并且让我继续竞选村委主任！”王远鸿有些事情还是愿意跟父亲聊一下，有时候老爷子的意见还是非常具有参考性的。 “这是上级对你的信任啊！”王牧风讲道。 王远鸿则是微微的摇摇头，“可是，你也看到了，这几年虽然老百姓们手头上宽裕了不少，有些人也赚到了一些钱，可是村集体却没有多大的起色，几个小项目都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王牧风点点头：“你说的倒也是，现在老百姓兜里有钱了，不过村里也不是那么穷吧？” “穷，对于榆石岛来说倒是说不上，毕竟每年还有那么些的承包款，可那也是一眼能够看到头的钱，你看看人家岸上的一些村，以前穷得连电话费都交不上，现在呢，则是富的流油，不说别的，光是每年给村民的福利，都有好几百万，这还不算分红之类，咱们榆石岛的确是富了一些人，包括像艺坤这样的人，可是还有不少人还是穷啊，根本没享受到发展带来的红利！” 听王远鸿这么一说，王牧风也感觉到了这的确是个事实，岛上发财的人不少，可是大部分还是依靠打鱼为生，如果没有渔船的话，一年的收入还真是不多，毕竟整个榆石岛一共才三百来艘船，其中还有的人家有好几艘的，没船的人家占了一大半，这些人家的生活情况的确不容易乐观。 “你是什么想法呢？” “我在榆石岛干了这么些年了，结果还是这样，虽然有各种各样的因素，但主要恐怕还是我的能力有限！” 听儿子这么一说，王牧风立即就意识到，王远鸿这是要打退堂鼓的节奏，这几年岛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压在他身上，还是不是出现点儿意外，的确有些难办。 “你这是准备撂挑子？”王牧风看着王远鸿问道，“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 “撂挑子的事情我当然不能做，要是我这么容易就撂挑子的话，就不会当初回来了！” 王牧风笑着点头，“那你准备怎么做呢？” “我想的是，找一个能人，能够带领村集体发展的，将村集体的优势力量发挥出来，让全榆石岛的人都能够享受到村集体快速发展带来的好处，共同走上小康生活道路，这才是党和政府交给我们的任务！” “能人？”王牧风望向了王远鸿，“你打算找谁？” “张艺坤！” 第203章 候选人 王远鸿说这个话的时候，王牧风也猜到了这个人选，无论是从学历、视野还是头脑上，张艺坤绝对是榆石岛的头号候选人。 “这会不会让别人误会？”王牧风有些担忧地问道。 “误会肯定是有的，但是榆石岛的发展必须要有一个大视野的人来掌握方向，我绝对不是这个人选，所以我打算向乡里推荐张艺坤！” “这事儿你跟艺青商量了吗？” “还没有，我把艺坤和周桃等一会儿叫过来，然后一起商量一下！” “也行，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商量一下吧！只要你们觉得对榆石岛有好处，对榆石岛的老百姓有好处就大胆去做！” 对于这一点，王牧风还是非常开明的。 张艺坤听完了王远鸿的打算之后，并没有直接表示出什么，他只是看了一眼身旁的周桃还有对面的姐姐张艺青，“我姐夫的打算，你们怎么看？” “这是你们老爷们的事情，我不参与！”张艺青首先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对于王远鸿工作上的事情，她几乎都不怎么参与，一贯都是以王远鸿的看法为准，她自己的医务室一大摊子事情还忙不完呢。 周桃则是略微的犹豫了一下，她讲道：“姐夫这么看重艺坤当然是好，可他能担负起这么重的担子吗？” “我当初担任榆石岛书记的时候，比艺坤现在的年纪还小许多呢，不也给大家办了许多的事情？现在岛上不缺稳重的人，缺的是那种具有有远见、有视野的有闯劲年轻人！” 张艺坤想了一下讲道：“这事儿，我回去考虑一下，这不是个小事情，毕竟这关乎到榆石岛两千多老少爷们的大事情！” “行，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做好了决定之后就告诉我，我要向乡里的领导汇报！” 送走了张艺坤两口子之后，王远鸿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想着什么。 “你想什么呢？”张艺青坐在了他的身旁。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回顾这十几年的生活，榆石岛的变化一幅幅一桩桩地就在眼前，可是我没有那么多的能力，让榆石岛跟进一步，这几年别看咱们岛上有的老百姓腰包鼓起来了，可是那也只是表面现象，大多数人还是跟以前一样，靠给别人打工挣钱，虽然已经解决了温饱问题，想要进一步的富裕还是太难了！” “你说得没错，别人看咱们榆石岛，谈及都是海参、渔船，都是发财致富，谁也不会想到这只是表面现象，大部分人并没有那么富裕！” 张艺青对于这个还是深有体会的，一些人家有个头疼脑热的，贵的药品不愿意用，只买那几毛钱的便宜药，治标不治本，归根结底还是钱的问题。 “所以想要榆石岛人一起致富，村集体的发展是关键，只有村集体发展了，才有足够的能力让大家都享受到这个富裕红利！” “但是你没有这方面的远见和能力？”张艺青自然知道丈夫的想法。 “是啊，我打基础还可以，但是想要超越发展，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的，现在榆石岛最缺的不是固守的当家人，而是勇于开拓进取的弄潮儿！所以我才准备让艺坤接这个担子！” “你的想法很好，可是别人却不一定这么认为！” “所以啊，这事儿不是那么容易的，各种因素都可能造成问题！”王远鸿叹了口气，“特别是咱们榆石岛的情况复杂，上次工作组到了之后才勉强控制住了场面，这一次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 “你的意思是周放？” “周放是肯定没有希望了，但是他在背后出谋划策还是可能的，而且上次禁赌的时候，我也得罪了不少人，他们纠合在一起，的确也是个难办的事情！” 王远鸿的担心也是上级所忧虑的，现在榆石岛已经隐约出现了一股力量，不断觊觎村集体积攒下来的这点儿财富，而村民们也想的是随遇而安，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对于未来的发展根本没有想法。 几天之后，随着榆石岛新一届村委会选举工作的开展，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出来了。上一届的两个主要竞争对手，被永久停职的周放彻底与选举无关，而党支部书记王远鸿也宣布放弃选举，推举了自己的小舅子张艺坤参加选举。 王远鸿在榆石岛干了十几年的书记了，虽然说这中间出现了周放这个意外因素，但是这些年来，他一直是榆石岛名副其实的当家人，岛上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手操办的，这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反对，认为无论是主任还是书记都要有上有下，不能搞终身制，王远鸿也同意这个看法，所以他放弃了村委主任的选举，这让不少人感到高兴。 但是现在他推荐了自己的小舅子。这件事情瞬间就让不少人感到了反感，认为这是任人唯亲，想要继续把持榆石岛的大小事情。 王远鸿并没有多说什么，在张艺坤同意之后，立即以榆石岛党支部的名义，向四房乡提出了榆石岛村委会主任候选人名单，张艺坤排在首位，当然还有其他的人选，不过在旁人看来这也就是萝卜坑的事情。 作为榆石岛赫赫有名的企业家，张艺坤别说在四房乡，就是整个县里、市里，也都是名气不小的，排除他是王远鸿的小舅子这个身份之外，他的学历、资历以及致富能力，无论哪一样，放在其他地方都是一等一的人选。 王远鸿也向乡里详细说明了自己推荐张艺坤的理由，也得到了乡领导的肯定，对于他激流勇退的勇气的感到佩服，不是谁都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力，特别是榆石岛还是一个拥有两千多人的大集体，更不用说榆石岛集体还有大笔的现金，这些都是不少人觊觎的目标。 张艺坤自从接受了王远鸿的邀请之后，经过仔细的思考，也感觉到自己应该为榆石岛老百姓做点什么，他当初从市里的铁饭碗下海，还都是为了钱，为了能够拥有一个致富的项目，现在的他，已经是稳居榆石岛首富了，甚至在县里也是能够排上名的，但是一个人致富不算富，只有全榆石岛富裕才算是富。 在这种大局观念的影响下，张艺坤最终决定接下这个重任。 只是事情并没有像王远鸿和张艺坤想象的那么顺利，很快关于榆石岛党支部的提议就遭到了投诉。 第204章 周家的前途 选举准备工作刚刚开始，乡里就接到了不少人的电话，反对张艺坤参选。 对于榆石岛党支部的举荐也表示怀疑。 原因就是张艺坤和王远鸿之间的亲属关系，王远鸿必须要回避。 最主要的是张艺坤一旦当选村主任，就跟王远鸿当选没有区别，到时候榆石岛的所有权利都掌控在他们家的手里，那么多的资源和财富就会失控。 对于这种情况，乡里也很头疼，一方面群众们的意见必须要听，对于任何一个候选人的资格都要进行严格审查，另一方面，张艺坤的确是村主任的优秀候选人，这种人选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抢手的。 乡里没法子，只好向县里打报告，把已经调离四房乡的赵雁行重新请回来，负责榆石岛换届选举的组织工作。 赵雁行重新回到榆石岛，自然让不少人都感到高兴，毕竟现在榆石岛不少人的富裕生活，都是赵雁行的工作组带来的，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这些年过去了赵雁行的声望在老百姓心目中还是不低的。 赵雁行也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他虽然对张艺坤参选村主任也是很赞成的，当初他作为工作组在榆石岛的时候，就对张艺坤非常欣赏，只是当时的他一心只想做事业。 现在事业有成的话，俨然已经成为了榆石岛最具有影响力的人了，这种人在县里的其他地方都是抢不到手的香饽饽。 赵雁行也知道此次的困难不会亚于当初处理貂皮事件，他立即收起了对张艺坤的赞赏，以一种最“公平”的态度来看待这件事情。 这种态度也让不少人看到了“希望”，在许多人眼里，王远鸿这些年来以强势推动岛上的发展，虽然让不少人都富裕起来了，他自己也是赚得盆满钵满，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他拉下来。 一个村主任让榆石岛再次躁动不安起来，赵雁行正在紧锣密鼓地研究确定榆石岛村主任候选人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个消息，有一个人出现在了榆石岛的码头上。 这个人的出现，让许多人都眼前一亮，前往码头迎接他的人还有不少，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是哪个官员下来视察工作呢。 赵雁行站在榆石岛村委会大门前，望着不远处的码头，看着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年轻人一起走向了村里，一身红衣地周放在人群中格外的显眼。 “爸，我回来了！”刚刚大学毕业不久的周毅林一派新潮的装束。 周放拉着自己儿子的手，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周围人群挥挥手。 周毅林这个时候突然回来，听到消息的王远鸿愣了一下，他立即想到这可能是周放的主意。 果然，第二天关于周毅林的消息就传出来了。 周毅林本来也不想和回来的，外面的世界多么的精彩，回到这个小渔村有什么前途？ 但是周放一个电话就把他从丰富多彩的大城市中拽了回来，谁也不知道这爷俩在电话中说了些什么，反正周毅林非常痛快的就答应回来了。 就在大家疑惑不解的时候，消息进一步的散发出来。 周放已经将自家的船队交给了周毅林来管理，而且他还有打算将自己的海鲜生意也都慢慢的交给他来经营。 周放的船队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已经从最初的那两艘机帆船，已经摇身一变，拥有了包括一艘大型铁壳船在内的四艘渔船，是榆石岛上拥有船只最多的个人。 加上老周家其他的渔船，整个数量超过了三十艘，这还仅仅是老周家的船只，如果算上其他跟周放关系较好的渔船，这个数量恐怕还得翻一倍。 周放的举动也向所有人表明了一个态度，那就是周毅林已经开始接手自己的生意，而且这些年周毅林也早就开始小规模地参与到周放的买卖中，此次管理渔船船队也算是一个风向标。 这意味着周毅林此时已经俨然成为了榆石岛捕捞行业的领头羊。 现在榆石岛上除了海参养殖之外，就是出海捕捞这个赚钱买卖了，也代表了目前榆石岛上两个经营项目的发展方向。 原本出海捕捞是榆石岛赖以生存的基础，也是让不少人脱贫致富的道路，然而现在出海捕捞因为休渔期的存在，加上王远鸿严格的控制，根本没有机会有什么外快，只能老老实实的捕鱼，根本赚不到大钱。 周放的船队对于他来说也仅仅是小赚一点儿而已，保证自己的海鲜收购有一个定价的自主权，这些年他积累的财富全靠倒卖海鲜，这也是他为什么先把渔船交给周毅林来管理的缘故。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周放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根据王远鸿提出来关于未来榆石岛的村主任以年轻化、知识化为主要方向，那么周毅林正好符合这个标准。 虽然还没有消息说周放要让周毅林出来竞选榆石岛村主任，但是他这个时候回来接手船队，无论如何也不是什么正常的做法。 王远鸿找赵雁行进行商议，看看这个事情怎么办才好的时候，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四房乡政府了，而且是实名举报榆石岛村委会选举的“黑幕”。 这个实名就是周毅林。 现在手握家族船队“大权”的周毅林，听完了周放对榆石岛形势的分析之后，立即对于张艺坤要担任村主任这件事情非常的不满，特别是王远鸿这几年对老周家的“极力打压”他也是看在了眼里，如果张艺坤此次竞选成功的话，老周家恐怕再也没有翻身之地了。 他以王远鸿和张艺坤是裙带关系为由，几次向上级反映这种情况，甚至扬言如果乡里不管不顾的话，他就到县里、市里去说明。 横空出世的周毅林，让乡里瞬间紧张起来，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人可是没什么后果可想的，一旦真的被他闹出点儿什么事情，还真是有些不太好办。 更不用说，他的父亲是周放，本来周放就对自己村委主任被免职就有很大的怨气，如果不能秉公执法的话，这事儿弄不好会惹出大乱子来。 第205章 各路人马都出来了 周桃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左右为难，虽然她跟张艺坤结婚，已经让周放痛恨不已了，两家的关系也降到了冰点，但是周毅林如此明确地提出反对张艺坤，还是让她很是生气。 当然，她也知道这种事情都是周放在背后捣鬼，只是谁也没有法子来应对。 王远鸿个张艺坤商量之后，感觉只有让赵雁行出马才行，毕竟他是选举工作的负责人。 赵雁行也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他主动找到周放，准备了解一下情况。 对于赵雁行的到来，周放还是表示出非常的尊重，当初他能够全身而退，虽然也花费了一些钱，用他的话来讲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要断掉他的根基，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现在也验证了当时所说的那句话，现在的周放还是榆石岛不少人心目中的大款，纵然有张艺坤这样的新贵衬托下，依旧不减当年的风采。 “周放，你对这次村委会换届选举有什么看法？”赵雁行坐在周放宽敞的大客厅里喝着茶，显得非常随意。 自从禁赌事件之后，周放又对自己的房子进行了装修改造，现在变得富丽堂皇一般，宽大的客厅，精致的陈设，身在其中根本无法联想到这是偏远海岛。 “赵主任，咱都是被处理的人了，哪里还有资格谈这个！”周放淡淡一笑，似乎把所有的问题都风轻云淡地看透了。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在咱们榆石岛名望不小，这种事情还是需要考虑大家的意见！” “既然这样的，我就说说我个人的看法，我坚决支持党支部的决定！” 这话显然是言不由衷的，赵雁行自然知道周放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这个家伙始终不愿意透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这个时候，周毅林从外面回来了，他看到赵雁行之后先是愣了一下，显然对这个明显不是商人形象的人有些陌生。 “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榆石岛原来的驻岛工作组组长，现在已经调到其他地方担任要职的赵主任！”周放赶忙站起来给赵雁行介绍自己的儿子，“赵主任，这是我儿子周毅林，已经大学毕业，回来接管了我手下的那几条船，这些日子正忙着准备出海方案呢！” 赵雁行自然知道周毅林，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年头敢实名举报的也就是这些年轻人了。 “你好，赵主任！”周毅林从小就在周放身旁耳濡目染，迎来送往方面要熟练许多。 “年轻有为啊！”赵雁行打量着周毅林，不停地点头称赞，“现在基层就需要这种年轻人，这样才能够有闯劲有活力！” “是啊，不过也需要锻炼一下才行！”周放笑容中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信息。 赵雁行在周放这里呆了足足半个下午，也跟周毅林谈了一下，感觉这孩子虽然说话不多，城府倒是挺深的，显然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培养出来的，跟周放几乎同出一辙，更多是有一股闯劲。 从跟周放的交谈中，赵雁行也了解到他对张艺坤的确有很大的意见，这个意见大部分来自王远鸿，还有一部分是来自周桃，自从周桃跟张艺坤结婚以后，两家几乎不怎么走动了，顶多就是周满仓去看看自己的兄弟，顶多而已，至于他们这些晚辈甚至见面都不搭理。 原来周桃的两个不长进的哥哥还跟在周放干活，后来被安排到了海参养殖基地去看场，到手的工资比在船上多不少，属于那种话少钱多的买卖，加上自家媳妇在海参加工厂里也有一份工钱，两家人也知道张艺坤属于摇钱树那种，而且是不能得罪的，所以对周放也就相应地不理不睬了。 各种事情加在一起，周放对于张艺坤的态度甚至比王远鸿更加恶劣。 这一次张艺坤参加选举，周放早就扬言不会让他顺利的。 纵然榆石岛内的情况复杂，村委会的选举工作还是要进行的，虽然最近几年岛上不少人家都因为养殖海参或者其他的买卖挣了不少钱，但是真正符合此次选举精神的，还真没有几个，再加上王远鸿和周放，一个放弃参选，一个则是背负着处分不能参选，当然如果周放执意要参加的话，也不是不行，只是这样一来，会受到各种掣肘，周放自然也是非常清楚的。 随着选举日期的临近，各种的候选人也都陆续的出炉了，毕竟除了村委主任之外，还有村委委员以及其他的村委组成人员名单，其他的位置虽然没有主任那么有权，也是非常重要的。 张艺坤几天前也到了乡里，跟四房乡的各位领导见了面，说明了一下自己的参选的决心，为此乡里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张艺坤无论从什么方面来看，都是一个优秀的村主任人选。 不过一个候选人的出现，让不少人有些惊诧不已，虽然负责选举的赵雁行也有预感，不过当他看到候选人报名表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 周毅林，作为榆石岛最年轻的候选人，也参加了此次的村委主任选举。 周毅林作为候选人的出现，立即让榆石岛的情况更加复杂了，百姓们也都开始议论纷纷，这显然是王远鸿与周放在另一种形式上的对抗。 周放显然也不是打无准备之仗，他这些日子也在不断地为周毅林到处开路，光是老周家的大小会议都弄了好几次，另外就是船队的人家，也都以各种名义聚集在一起，反正就是一个目的，那就是尽量为周毅林拉票。 对于周放的举动，王远鸿自然也看在了眼里，只是他并没有在意，毕竟以周毅林的资历，想要打败张艺坤根本是不可能的，除了老周家的那些人之外，估计整个榆石岛也没有多少人投他的票吧。 周放显然也知道这种情况，周毅林的资历的确很浅，相对于张艺坤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他也硬用鸡蛋碰石头，他在村里也到处活动，宣称让周毅林参加选举只是为了锻炼一下孩子，至于榆石岛当家人还得是有经验的人才行。 这个有经验的人自然不会是张艺坤，在周放的支持下，临近选举的时候，冒出来参加选举的人竟然多了好几个，大部分都是代表本家出来的，但是身后或多或少都有周放的影子。 第206章 水火不相容的对手 王远鸿也觉察到了这个情况，榆石岛自古以来都有本家姓氏为主的传统，姓氏也是岛上小团体的聚集，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少人家在做事的时候都会考虑本家亲戚的感受，除非像周放跟周桃一样闹翻，一般情况下都会集中大多数人的意见。 老周家也是榆石岛上根深蒂固的一个代表，只不过除了周桃这个另类，这也是周放比较生气的缘故之一。 除了老周家，王远鸿所在的老王家人数虽然不多，因为有王远鸿在，所以几乎没有什么意见，老张家更是如此，张艺坤是榆石岛的骄傲，更是老张家的骄傲，他们没有理由不支持。 其他的姓氏，像秀娟所在的老杨家，以及老孙家、老刘家等等，本来也是意见统一的，只是这一次有了周放暗中的联络，各种的意见和想法就不一样了，这些原本都是张艺坤的票，立即就被分走了。 这也是周放支持其他候选人的真正目的，反正老周家的票是肯定跑不掉的，其他的人家能争取一点是一点，至于其他候选人则是尽量分走张艺坤的票数。 反正老王家和老张家人数上并不占优势，大家之前支持王远鸿，只是因为他的工作的确不错，另外就是自家没有代表，只能选他了。 现在本家有人在村里了，为啥还要选“外人”呢？ 一时间，整个榆石岛的选举陷入了焦灼之中，即便是张艺坤也不敢说一定能够当选。 面对这种情况，赵雁行也没有主意，毕竟这些候选人都是符合规定的，不能阻止人家行使选举权和被选举权。 王远鸿面对这种情况有些焦急了，毕竟多出来的这些人虽然不反对张艺坤，却可以分走大量的选票，这就使得张艺坤的优势大大降低了，甚至极有可能被选票稳定的周毅林占据先机。 “姐夫，不用担心！”张艺坤倒是非常的镇定，“一个毛孩子没啥杀伤力，我还是占据很大优势的！” “别掉以轻心，周放这次轻装上阵，输了也没什么，要是咱们出点儿意外的话，恐怕就不好办了！”王远鸿忧心忡忡，从各方面讲，他都没有担心的理由，但是看到周放这一系列的活动，让他有些有些不安。 他并非对这个村主任的位子看得有多重，而是这个位子掌控着榆石岛老百姓未来的希望，一旦被某些没有长远打算的人占据了，榆石岛想要发展起来，恐怕就要再往后延迟几年了。 一场看似没有什么悬念的选举就在格外混乱的形势下开始了，各个候选人也是卯足了劲儿，摆出一副志在必得的劲头，向榆石岛的老百姓们宣传自己的理念。 张艺坤自然也不会在这场宣传中落后，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将来的打算，而是着重说明自己的致富能力，这一点也是他最大的优势，榆石岛目前赚钱的人群中大部分都是依靠海参养殖，而张艺坤则是这方面的带头人，至于未来的发展，他只是稍微透露了一些，准备利用榆石岛集体拥有的资金和海域，进行大规模的海参养殖。 周毅林的宣传更加的简单，他将重点放在了渔业捕捞和深加工上，甚至还提出了打造远洋捕捞的计划，这可是榆石岛前所未有的举措。 其他的候选人也都提出了自己相应的竞选方案，似乎每一个都很有特色，加上姓氏宗族的关系，老百姓们顿时有些举棋不定了。 选举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让王远鸿忧虑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在大量选票被分流的情况下，张艺坤虽然获得了最高的票数，却没有达到半数的规定，而在周放的帮助下，周毅林异军突起，一举斩获了票数第二的成绩，这让不少人都大跌眼镜，不过王远鸿等人也都明白这不是周毅林的功绩，而是周放的手段。 没有一个人达到半数的规定票数，榆石岛村委主任的选举进入了第二轮，由两个票数最多的候选人周毅林和张艺坤进行对决。 在不少人看来这也是老周家的子孙和女婿之间的碰撞，当然谁都知道这两家目前的是水火不相容的状况。 张艺坤只是淡淡一笑，选举的方案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他知道没有其他候选分流选票，他当选几乎是没有太大问题的，只是他有些搞不明白周放派周毅林出来到底是干什么，就为了锻炼这个儿子？ 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啊！ 在张艺坤有些不解的眼神中，赵雁行宣布榆石岛村委会主任的获选者是张艺坤。 这恐怕也是众望所归的场面，周毅林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大气，而是转身就离开了，这让赵雁行有些疑惑，根据他跟周毅林的交谈，这个孩子似乎并没有这么浅薄，而是颇有一番城府的，怎么会如此的沉不住气？ 不过结果还是令不少人高兴的，特别是四房乡的领导们，结果是他们的最希望见到的，而且并没有出现太大的乱子，这就是最好的过程。 张艺坤在当选的感言中，对榆石岛未来的发展做出了一番的表态，他要利用榆石岛现有的资源，进行大规模的整合和投资，成立榆石岛海参养殖合作社，做大做强榆石岛海参的规模，让所有榆石岛的百姓都能够享受到海参带来的巨大红利。 榆石岛的老百姓也都知道村集体的账上趴在不少的现金，除了日常开支和之前制定的福利标准发放之外，几乎没有更多的开销，这部分资金现在积累下来的确不是个小数目，正好可以利用起来。 养殖海参的利润有多大，就看看那些有海参池子的人家有多富裕就能够看出来，原先那些只捕捞野生海参的海碰子们都已经开始养殖海参了，这里面的财富吸引力可想而知。 张艺坤的当选让王远鸿松了口气，榆石岛的发展总算要进入一个新的进程了。 张艺坤在当选的第二天就开始整理账目，准备成立合作社大干一场。 就在此时，一封检举信突然出现在了四房乡各个领导的办公桌上，甚至连县里有些主管部门也出现了这封检举信。 第207章 压力巨大 与之前周毅林实名举报有些不同，这封匿名的举报信并没有确实的证据，但是却从各方面指出张艺坤的贸易公司凭借先前的合同，占据榆石岛半数以上的海参收购，加上其他的海产品交易项目，大多数榆石岛老百姓的利益都跟张艺坤有关。 这次选举拥有很大的问题，存在张艺坤凭借自身的优势条件强迫榆石岛的百姓们将票投给他。 因为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些检举信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效果。 当然面对这种情况，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县里和乡里立即组成了调查组，对举报信的内容进行审查，在进行了一些常规的调查之后，没有发现张艺坤有违规的行为，这件事情看起来就算结束了。 甚至连王远鸿都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顶多是周毅林或者是谁不满张艺坤当选做出的一些手段而已。 就在乡里结束调查准备回去的时候，在码头上，他们却被一群老百姓拦住了去路，他们是听说乡里来调查张艺坤的问题，纷纷向调查组反映他的“强势”，榆石岛上养殖的海参半数以上都要交给他来出售，如果不同意的话，就不能进行海参养殖。 “还有这种情况？”调查组似乎有些惊讶，这已经不是村主任的问题了，而是已经达到了强买强卖的黑恶势力了。 “不仅仅如此，一旦村集体的海参养殖场建设之后，海参养殖、销售恐怕也会被张艺坤掌控，这也少不了中饱私囊！” 调查组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严重，他们立即向上级进行了汇报。 有了这些“群众”的情况反应，加上检举信的出现，让乡里对张艺坤就多了一些审慎。 王远鸿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他立即找到了张艺坤商量对策。 “这不用猜，肯定是周放暗中捣的鬼！”张艺坤立即将目标锁定在了周放身上。 “这次你错了，是周毅林！”王远鸿微微地摇摇头。 “周毅林？他有这个能耐？”张艺坤有些惊讶，毕竟周毅林刚刚从大学毕业，在他的眼里也就是孩子，自己跟他这么大的岁数时，还在想法设法的读研呢。 “是的，我有内部消息！”王远鸿苦笑一声，“这一切都是周毅林做的，检举信弄不好也是他做的，不过周放肯定在背后出谋划策，不过周毅林能够把这事儿办成，他的能耐也不可小觑！” “是啊!”张艺坤没想到周毅林的杀伤力这么强。 “所以，这事儿你必须要认真对待，即便没有什么问题，周毅林哪里也可以用年轻气盛来搪塞，你可是无路可退！” “姐夫，怪不得你不想干这活儿了，这里面的弯弯绕比商场都要复杂！” “谁说不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这些年来咱们跟周放也是焦灼多少次了！” 乡里的电话很快就达到了张艺坤这里，让他立即到乡里说明情况。 张艺坤放下电话之后，看了一眼身旁的王远鸿，“事情有些严重了，让我去乡里说明情况！” 在榆石岛干了这十几年了，王远鸿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陪你去吧，有些事情说清楚比这么干耗着要强，我真不该把你卷进来！” “姐夫，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咱们榆石岛的老百姓着想！”张艺坤好歹也闯荡了这么些年了，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 两人来到四房乡政府之后，还是那间熟悉的会议室，赵雁行也匆忙赶回来了，原本以为选举结束之后就没他什么事情了，没想到居然来了这么一出，甚至会议室里还有纪检方面的人，连派出所都有人参加了。 看这个阵势，不比当年禁赌的时候弱多少。 “艺坤同志，首先祝贺你当选为榆石岛村委会主任！”首先开口的是乡长，“今天请你过来，是有这么几件事情需要核实一下！” “领导，您说！” “第一，就是你在选举期间有没有做出违反选举规定的事情，比如但是不限于用威胁的方式要求村民投票等等！” “没有！这件事情调查组也都询问过了！”张艺坤摇摇头讲道。 乡长早就从调查组那里得到了准确答案，不过这问话也是需要走流程的。 “那好，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有群众反映，你的贸易公司控制了榆石岛半数以上的海参等名贵海参品的交易，有这个事情吗？” 张艺坤愣了一下，这个事情还真有。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王远鸿，王远鸿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个事情，他只得向张艺坤点点头。 “这件事情的确存在！”张艺坤立即解释道，“这是因为最初的时候榆石岛的海参养殖技术都是我跟王远鸿通知用高价学来的，而且为了保障我的贸易公司货源，就与一部分的养殖户签订了收购协议，以技术入股要求拥有对方半数以上的海参收购权，但是我可以保证，我的收购价格全部都是按照市场价格收购的，并没有强买强卖，而且我的价格还可能是市场上比较高的，这个事情你们可以去调查，而且我也可以提供各方面账目！” 说着张艺坤拿出了几份收购合同，这是王远鸿让他带着不时之需的，没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场。 在座的几个领导迅速的浏览了一下合同内容，的确正如张艺坤所说的那样，他也是为了保障自己贸易公司的货源安全，用最时髦的话来讲，这就叫做订单作业。 不过张艺坤控制了榆石岛半数以上的海参生意也是事实，这对于榆石岛的老百姓们来说，也的确是一个不小的压力。 这种压力作用在村委选举上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但是谁也不能说有实力的人不能参加选举，现在上级还特别提倡，要让有能力带领大家致富的人当领头羊，张艺坤还真就是这种人。 但是老百姓们的意见也不能视而不见，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各种麻烦，看来解铃还得系铃人，只有让老百姓们彻底信服，才能够保持安定团结。 第208章 财富与责任 让老百姓信服，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岂止是难于上青天？ 且不说这些人是否真的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来站出来说话，如果是在某些人的怂恿下做这件事情，即便说再多的话恐怕也无济于事。 张艺坤最终还是接受了乡里的意见，将中饱私囊和贸易公司的事情对全村人做一个详细说明。 这倒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张艺坤在调查组的陪同下回到了榆石岛，然后在王远鸿的主持下召开了全体村民代表和部分村民的见面会。 这些村民中就包括周毅林和那些反映情况的人，这些人丝毫没有忌惮被张艺坤知道，趾高气扬地坐在他的对面，似乎胸有成竹一般。 见大家都到齐了，王远鸿开门见山，“根据群众反映以及上级政府的要求，现在请大家过来，主要是对新当选的村委主任张艺坤同志的一些问题进行说明，现在大家安静！” 张艺坤跟前叠着一摞的资料，他拿出其中一张讲道：“根据上级的要求，我现在将个人情况向大家进行说明！” “第一，关于我的资产问题，我承包了村集体的六百亩海域，这是第一批拍卖的海域承包权，目前期限已经过半，每次都足额缴纳，这是收据和合同！目前这片海域以入股的方式交给了鸿丰海参养殖社管理！” 鸿丰海参养殖社就是王远鸿全面负责的养殖基地，自从岛上不少人开始进行海参养殖之后，张艺坤就从养殖项目中抽身出来，专门负责海参的收购处理和销售，养殖项目就直接交给了王远鸿。 “我还有一块海域，是我妻子周桃几年前也是通过拍卖的形式取得的，目前也同样交给了鸿丰海参养殖社管理！” “这是海域方面的资产，我的主要资产是在市里的商贸公司，主要经营高档海参品的批发销售，目前有三个专卖店，和一个海参加工厂，关于这个商贸公司我要着重说明一下，当初为了能够保证公司的货源，我与不少的海参养殖户签订了合同，以技术入股的方式取得了养殖户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海参产量收购权，所以目前榆石岛养殖海参的交易我占了大头，当然了我执行的是市场公开价格，以质论价，从未做过以大欺小的事情！” “这里是我当初签署合同的复印件，大家可以看看，在座的也有跟我签过合同的，回家之后也可以看看，我当时可是技术入股，不存在什么压榨的行为，理论上讲我可以占有你们的股份进行分红的，但是我只要了收购权，而且还仅仅是一半儿！” 不少村民代表都纷纷点头，这件事情张艺坤也早就跟他们说过了，让他们再三考虑之后再签署，毕竟这是合同，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关于我利用这份合同要求大家投票的事情，纯属子虚乌有，我不会借助这个便利条件的，因为我知道我的实力用不着！” 张艺坤说这个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周毅林，周毅林则是皱着眉头没有说什么，显然说到了他的心里去了，论实力他的确不如张艺坤，这是实情。 “我的情况介绍完了！”张艺坤不再说什么，直接倚靠在靠背上，静静的看着跟前的众人。 显然张艺坤已经洗清了所有的责难，毕竟大家都有合同在手，而且也没有人能够指认张艺坤曾经威胁，或者变相威胁他们给自己投票。 看到张艺坤脸上的笑容，这时，周毅林举手示意要说话。 王远鸿看看一旁的调查组，然后点点头。 “你虽然说没有强求大家，但是你已经控制了他们半数以上的海参收购，倘若他们不投你的票，你敢保证不对他们进行在海参收购上进行打击报复？” 周毅林一上来就咄咄逼人。 “这个是自然的！”张艺坤淡淡一笑，“我说过竞选是竞选，生意是生意，我不会把这两者混在一起！” “那我想知道将来榆石岛村集体有了海参养殖基地之后，你的贸易公司会不会参与其中？”周毅林的突然袭击，让在场的众人顿时一愣，这似乎不关乎到选举的问题吧？ 张艺坤则是皱起了眉头，这个还真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 他想了一下，讲道：“如果将来村集体的养殖基地需要对外销售海参的话，我的公司可以协助！” “协助？中饱私囊吧？”周毅林冷一笑一声，“你跟大家签订的合同只有一季的，也就是说在本次海域承包权结束之后，大家就可以不把海参卖给你了，所以你就看中了村集体的这个大项目！” 张艺坤终于知道周毅林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他弄出这么些的事情来，就是为了能够当面对质自己，然后提出这件事情来。 村集体拥有的上万亩海域，如果变成海参养殖基地的话，会有多大的产量，这个谁也说不清楚，反正货源是足以支撑自己的贸易公司进行大规模扩张的。 现在榆石岛海参已经创出了效应，即便不用挂着榆石岛的名头，价格也比其他地方的海参高一些，作为榆石岛最大的海产品经销商，周放盯着这块肥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碍于张艺坤先入为主的强大渠道，实在不好下手。 而现在正好是一个机会！ 见张艺坤没有再说话，周毅林再次讲道：“如果你张艺坤是一心一意为我们榆石岛的老百姓着想，那就声明榆石岛海参交易跟你没有什么关系，我周毅林第一个佩服你！” 这算是将军了，张艺坤刚想说什么，一旁的王远鸿拉住了他。 “不要莽撞！” 张艺坤有些发热的头脑暂时冷静下来了，他立即冲着调查组讲道：“这件事情实在太大，贸易公司牵扯到数百万的资产交易，我需要仔细考虑一下！” “好的，今天的会议暂时到这里，关于张艺坤同志贸易公司的处置以及榆石岛村集体海参养殖项目，等仔细考虑之后再向大家说明！” 第209章 为了家庭无奈辞职 谁也没想到这场见面会竟然以这样的结果结束，虽然大家对于周毅林的想法感到有些恼火，但这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毕竟养殖海参的收益很可观，但是风险也不小，而且回本周期也不低，加上前期的投入，这都是一笔不小的资金。 而做海参的倒卖生意，相对起来却是风险很小的，只要挑选出来的海参质量够好就可以了，最关键的干海参的保存时间长，即便一时半会儿卖不掉，或许还能够增值呢。 如果张艺坤不插手榆石岛的海参生意，这可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收入。 张艺坤脸色铁青的回到了家中，周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忙上前打听。 王远鸿将会上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周桃也立即清楚周毅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周放的算盘打得真好啊！” “谁说不是呢！”王远鸿有些懊恼了，“早知道是这个结局，我就不应该让张艺坤趟这浑水！” “姐夫，你也是为了榆石岛的百姓着想，谁想到周放竟然这么不是东西，竟然让周毅林出面搞这一出！” “是啊，现在艺坤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这些年养殖海参的人多了，贸易公司发展得这么快，不少人都眼红，有这么个好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还没等张艺坤和王远鸿商议出个什么合适的法子，乡里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们也是听了调查组的汇报之后，做出来的要求。 摆在张艺坤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个是主动辞去榆石岛村委会主任的职务，对榆石岛村委会主任另行进行选举，第二条就是同意调查会上群众所指出来的问题所在，也就是放弃贸易公司的生意，自己的主任职责不能跟贸易公司有任何的瓜葛，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第一条对于张艺坤来说，根本就是向周毅林投降，用周放曾经放出来的话来讲，即使我当不上村主任，别人也甭想舒服地当上。 而第二条直接断绝了贸易公司的生路，除非张艺坤放弃村集体的海参养殖计划，依旧跟以前一样，稀里糊涂地过日子。 “桃儿？你是怎么想的？”张艺坤此时已经没有了什么主意，毕竟这个事情已经不是他个人的事情了，而是整个家庭甚至整个家族的事情，而且还关系到数百万甚至上千万资产的大事情。 “我不同意放弃贸易公司！”周桃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这可不是十万八万的事情，咱们家这么多店铺、还有这厂子，还有姐夫的养殖基地，归根结底都需要贸易公司来打通渠道，况且要是为了一个村主任的职位，把每年上千万的生意拱手让给他人，我才不心甘呢！” “可是咱们挣的钱也不少了，让给他人又怎么样呢？”张艺坤经过一番的思索似乎对金钱的需求少了许多，“而且村集体的规模扩大了，还可以让更多的人享受富裕生活，这不是更好的事情吗？你当初也不是说要让更多的榆石岛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吗？” “这两件事情能混在一起吗？我说的过上好日子不是在损害咱们家利益的基础上，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把咱家都捐了算了！” “这事儿也不是不行！”张艺坤突然讲了一句，“我把贸易公司捐给村里，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你敢！”周桃一听就瞪起眼了，“为啥咱们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东西，就因为别人两句话就拿出来，你以为是请客吃饭百块钱啊！你要是敢动这个心思，咱俩就离婚！” “这件事情的确需要仔细的斟酌！不能莽撞！”见此情形，一旁的王远鸿赶忙降温。 “那姐夫，你说咋办？”在生意场上一向无敌的张艺坤此时已经陷入了困惑之中了。 “有小家才能有大家，后院不稳定，怎么能干好工作？”王远鸿对于这条非常有经验，为什么他在榆石岛这么些年，始终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还不是身后有稳固的支持。 周毅林提出来的这个想法虽然看起来平淡无奇，还有那么一点合理性在里面，实际上对张艺坤的杀伤力巨大。 一面是榆石岛老百姓的致富需求，一面是自己奋斗多年的巨额财产和家庭，让张艺坤夹在中间非常的为难。 在张艺坤的心里，自己这些年赚的钱也不少了，真的可以为榆石岛老百姓多做点儿贡献，可是周桃却死活不同意，不是说她没有爱心，而是对于周毅林的行为感到不满，就这么几句话就让张艺坤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即便张艺坤当上了主任，在村里的地位也会大大降低，用自己当作别人的垫脚石，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去做。 两家的老人对于周家的做法也颇为不满，自己捐出去是一回事儿，被他人掐着脖子拿出去又是一回事儿，纵然不当这个主任，也不能向周家低头。 “要不把球踢回去？”王远鸿见家里无法形成统一的意见，只得另辟蹊径。 “怎么踢回去？”周桃问道。 “艺坤宣布辞职，让乡里再进行一次选举，但是条件是村主任的工作不能与自己家庭和生意有关联，任何关系到自家利益的事情必须要回避，不是村主任回避，而是家族回避！” 王远鸿出的这招，这也是被逼无奈的事情，无论周毅林的最终想法是什么，最主要的是要先保住村集体的利益不受到损失，至于张艺坤的打算只能拖后再说了。 “这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周桃对这个提议很是赞成。 张艺坤思来想去，为了保住自己的家庭，这也是最好的结局了，即便自己当不了这个村主任，也不能让老周家的这些人肆意妄为。 张艺坤很快就向乡里提出了辞呈，原因就是无法顾及集体和个人的利益之间的冲突，为了维护家庭安定，他只能提出辞呈，另外他也向乡里建议再进行一次选举，介于群众对自己的不同看法，他宣布推出第二次选举。 第210章 再次停滞 乡里接到张艺坤长达数页的辞职报告之后，也是犹豫了好久，毕竟张艺坤这样的致富带头人实在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但是介于榆石岛情况复杂，如果执意让张艺坤担任村主任，可能会引起群众矛盾，对于榆石岛的安定团结很不利。 为了能够让榆石岛平稳过渡，四房乡再次组织了村主任的选举工作，可是这一次竟然出现了一个谁也都想不到的情况。 除了辞职的张艺坤宣布不再竞选之外，原本还跃跃欲试的周毅林得知新主任需要与家族利益分割开来，这显然不符合周放的要求，他也随即宣布放弃竞选。 这两个本来“最”有能力当主任的人选退出之后，其他人也都纷纷让贤，三天的候选人填报日期过了之后，竟然没有一个人再次参与竞选。 这下子可把四房乡的领导们给急坏了，榆石岛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竞选，这显然也是一个不好的征兆。 经过再三的宣传和鼓励之后，依旧没有人愿意接这个摊子，虽然这不是个烂摊子，还是一个拥有巨额资金的大摊子，但是张艺坤提出来的那个要求，却像一把利刃架在所有想要竞选的候选人的头上。 最终无奈之下，乡里也只能暂停了榆石岛村委会的第二次选举工作，张艺坤已经辞去的职务就那么空缺着，榆石岛又回到原来的模样。 王远鸿看着不了了之的选举有些欲哭无泪，自己好不容易劝说张艺坤参选，最后竟然是个这么个结果。 周放那边也没得到多少的好处，虽然周毅林成功将张艺坤拉下马，但是张艺坤反手一击，也让周毅林的行为彻底曝光，大家都知道两人算是半斤八两，都不肯为了村集体而放弃自己的利益，当然张艺坤那数百万的资产都在众人的眼里，谁家有钱也不会这么糟蹋，至于周毅林显然是不怀好意了。 张艺坤没有了村主任的束缚之后，立即埋头搞自己的生意，将海参工厂的规模扩大了一倍，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对大家有什么想法，不少人都在传言张艺坤的身家有上千万，这样的人才要是想为榆石岛做点儿事情岂不是轻而易举的，有些人又开始懊恼了，对当初跟随周毅林的行为后悔。 周放没想到张艺坤竟然反手将军，让周毅林的处境非常的微妙，这也算是杀敌八百自损三千的行为，可是扛不住人家实力雄厚啊，到头来周毅林的人品却被狠狠的质疑了一番，就连老周家都有人暗中嘀咕这件事情了。 榆石岛重新回到了原有状态，王远鸿依旧担任着党支部书记，还得主持村里的日常工作，但是从这件事情之后，他也变得小心谨慎起来，但凡是超过自己的工作权限范围之外的事情，他一概都不参与，用他的话来讲，这也算是得过且过。 榆石岛的发展再次陷入了停滞状态，村集体的投资项目一律被停止，即便是支出也仅限于日常开支，当然这么做也不是没有好处，那就是不借钱。 榆石岛富裕这是整个四房乡都人尽皆知的事情，就是在县里也都赫赫有名，大家也知道榆石岛村集体的账上趴着大笔的资金，总数超过数百万，这么大的一笔资金自然也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无论是乡里还是其他的村里，遇到资金紧张的时候，都会跑到榆石岛上来商议是否可以拆借一些。 对于这种事情王远鸿也知道借钱容易还钱难，直接用一句话就彻底堵死了所有借钱人的嘴。 “榆石岛没法借钱，开不出这个项目来，否则我在就大规模进行投资了！” 原先大家还以为这是王远鸿拿架子，不过经过几次也就都知道了榆石岛情况的复杂性，有些时候王远鸿宁愿自己掏腰包，也不愿意把那些不好入账的项目拿到办公室里去，用张艺青的话来讲，他这个书记根本就是自掏腰包来干活。 对此王远鸿也只是嘿嘿一笑，反正自己也不缺那百八十块钱的，少了许多的烦恼，何乐而不为呢？ 为此，王远鸿已经率先把村集体的账目公开，甚至精细到购买一支笔的开支都会详细地进行说明，用张艺坤的话来讲，这比他公司的账目都要清楚，他公司开办公用品，榆石岛则是连橡皮和铅笔都要分开记载。 对于这一点，即便周放都说不出什么话来，用他的原话来说，即便是他也做不到这一点。 即便如此，王远鸿依旧小心翼翼，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但凡牵扯到村里的活动或者是计划，都要开党员会来协商，党员会通过之后在公布，由于他不是村委成员，所以村民代表的事情也不归他管，他只能通过党员会来下达通知。 虽然榆石岛表面上看起来还是比较兴旺的，无论是捕捞海参的时候，还是休渔期结束百船齐发的场面，都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只有岛上的人知道，这都是表象而已。 全岛两千多好人，近千户的人家，只有不到半数在这些繁荣的景象中，其他人都被这些光辉掩盖在了后面，好在大家也不用为温饱而奔波，但是想要致富似乎都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海参养殖太高，而且各种好地方都已经被占据了，渔船价格也不菲，随着各种政策的严格，想要办一艘渔船的手续，比以前要多耗费好些的精力。 这就使得整个榆石岛富裕的人们更加富裕，而那些无力追赶的人家只能赤脚奔跑。 王远鸿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但是他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原本张艺坤打算成立海参养殖基地的事情被周毅林搅和黄了之后，他也就更加的小心，省得事情没办成，倒是惹来不小的麻烦，得不偿失。 时间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王远鸿也只能尽其所力来帮助这些人，顶多也就是举办一些潜水训练班、水手速成之类的，在海上养殖场潜水捕捞海参，或者是到船上去帮忙，倒也能够让这些人家有一些收入。 只是这些举措也只能保证大家都有一部分收入，想要达到全民富裕的地步，显然还是不够的，王远鸿绞尽脑汁也没想到有什么法子能够让大家在家门口轻松赚到钱。 第211章 陪着同学来玩耍 榆石岛的发展处于了停滞状态，倒是让王远鸿多了几分闲暇的时光，他沿着海参池子转了一圈儿，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吩咐雇来的几个工人按时投料之后，就拎着个鱼竿来到了池子旁边的火山岩上。 微风吹拂着海面，雪白的浪花拍打着礁石，海参池子里面镜面一样的安静，王远鸿四处张望，立即找到了一块略微平整的岩石，旁边还长着两棵枝干盘虬的松树，正好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遮阳伞。 火山岩下面就是一道洄水湾，足足有四五米深，有几十米的宽度，伸出去的基岩挡住了不少的风浪，是不少近海鱼类喜欢藏身的地方，本来这里也被划入了池子之中，王远鸿为了保护脚下这片珍贵的火山岩，忍痛将其排除在外，倒也形成了一处不错的垂钓场地。 王远鸿轻轻地抖动着鱼竿，鲜亮的鱼漂飞向了海面上，他钓鱼纯粹就是为了休闲，愿者上钩，也不用打窝子，也不用什么新奇的饵料，在海边见到啥就用啥，什么沙虫、蛤蜊甚至小海螺都是他天然的鱼饵。 王远鸿将鱼竿安放好了之后，从旁边的背包中拿出了一本书，这是张艺坤给他找的，说是能够增长一下对于目前经济发展的认识，王远鸿看了半天，里面有些名词实在有些闹不明白，直接将书又扔回了背包之中。 “远鸿叔，钓鱼还不忘学习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王远鸿身后不远处响起来。 王远鸿回头一看，居然是好久都没见面的杨宗旭，这小子自从上了高中之后，也就是假期的时候能够露面了，当然他最多的时候是到海上养殖场去捕捞海参，用他的话来讲，这种能赚学费的买卖可是唾手可得的。 对于杨宗旭的潜水技术，整个榆石岛也都是赫赫有名的，可以说多年的海碰子也不敢跟他比潜水，甚至杨仲旭可以不用任何潜水工具，就能够到水下去。 “你小子怎么有时间回来了？放暑假了吗？”王远鸿看了一眼杨宗旭身后的几个学生打扮的年轻人。 “是啊，刚放暑假，我带同学们来玩儿几天！”杨宗旭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王远鸿特意瞄了几眼杨宗旭身后的几个同学，其中一个女孩子似乎格外的顺眼，显然跟这小子有点儿名堂。 看破不说破，王远鸿笑呵呵地讲道：“你爹妈知道吗？” “还不知道呢！我刚下船就带他们过来了！” “那你们玩儿吧，叔在院子里还有一辆电动车，你骑着带他们一起玩儿吧！” “谢谢叔！”杨宗旭高兴得一蹦三个高，立即回头跟同学说了几句，然后就跑到看护房的院子里骑着电动车就出来了。 看着这些年轻人离去的欢快身影，王远鸿似乎有些感慨，当初他回来的时候那个杨宗旭还历历在目，现在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了。 杨宗旭对于王远鸿的感慨自然毫不知情，他风驰电掣般的驾驶着电动车，在环岛路上飞速狂飙，后斗里的女孩子则是吓得大叫起来，不停地拍打着杨宗旭，让他赶紧慢点儿。 随着一阵飞扬的尘土，杨宗旭将同学带到了灯塔的下面，他指着脚下的大海讲道：“当初我们榆石岛的渔民就是黄昏的时候从这里出发，到海上捕捞渔获，等到夜幕降临之后，再循着灯塔的光芒回来，年复一年！” “宗旭，照你这么说，这灯塔也有好几十年了吧？” “几十年？这灯塔都有百年的历史了，最初的时候是点火，但凡有出海的人家都会相约过来看守灯塔的火光，后来才改成煤气灯，电灯，一直到现在！”杨宗旭指着灯塔上斑驳的痕迹讲道，“看看，这垒砌灯塔的材料还都是一百多年前的呢！” 学生们都好奇地上前触摸这百年前保存下来的“文物”！ “宗旭，我们能上去看看吗？”女孩子似乎对灯塔非常感兴趣。 “我打个电话问问钥匙在什么地方！”杨宗旭拿出手机拨通了秀娟的电话，“妈，你在什么地方呢？” “我在船厂呢，你啥时候回来？” “那个啥，我回来了！”杨宗旭嘿嘿一笑，“你先别骂我，我问你个事情！” “回来了？你要问什么？” “咱们岛上的灯塔钥匙在谁那里？” “灯塔，你到灯塔干啥？”秀娟在那一头满脸的疑惑。 “那个啥，我带了几个同学一起来岛上了，他们要上灯塔看看！” “同学？你小子竟然干先斩后奏，带同学上岛还不赶紧回来休息一下，就知道到处乱跑！”秀娟训完了儿子然后讲道，“灯塔的钥匙在你满仓爷那里，他现在应该就附近，你找找吧！” “行，我知道了！” 杨宗旭刚准备挂断电话，就听到秀娟在那里喊道，“你中午的时候赶紧带同学回家，我现在就去准备饭！” “行嘞！多谢妈，多弄点儿好吃的！” 杨宗旭挂断电话之后，就快步跑到灯塔附近的栏杆处张望，他的同学们自然也都跟着一起张望，只是不知道在看什么。 “小心点儿，别摔下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灯塔跟前的悬崖下方传上来。 “满仓爷！”杨宗旭冲着周满仓挥着手，“我妈说灯塔的钥匙在你那里，是吗？” “是宗旭啊，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了？”周满仓抬头一看，杨宗旭带着一群年轻人正在那里挥手呢。 “放假刚回来，我带着同学过来玩儿，他们想上灯塔看看！” “等着哈！”周满仓点点头，收拾了一下跟前的篮子，沿着悬崖下方的石阶就攀登上来了。 “宗旭，你们岛上的老人体格都这么好吗？这悬崖都快有九十度了吧？” 杨宗旭则是摆摆手，“这算什么，我们岛上都是吃海参鲍鱼长大的，体格当然好了！” 正说着，周满仓已经从悬崖下上来了。 “满仓爷！”杨宗旭赶紧上前殷勤地帮周满仓提起了篮子，里面装着不少的海螺和海菜啥的，随即就笑嘻嘻地问道，“我周桃姨不给您生活费啊，还得让您这么辛苦去捞海螺！” “你懂什么，这自己捞上来的才好吃呢！”周满仓瞪了杨宗旭一眼，然后问道，“这都是你同学？” “是啊，他们都是城里来的，没怎么见过咱们这里的景色！” “也就是你，别人我可不给开！”周满仓满脸笑容，杨宗旭这孩子打小在岛上就受欢迎，自从他跟周桃关系融洽之后，两家的关系更加融洽，犹如一家人一般。 第212章 王远鸿的打算 从外面看灯塔不算小，里面的空间却并不是很大，大部分都被厚重的火山岩占据了，中间有一道螺旋而上的石梯，一直通向了最上方。 榆石岛灯塔很早就已经存在了，最初的时候也就是一人来高的石头堆，上面点燃着篝火，后来才有了这座十来米高的灯塔，不过主体结构还是没有怎么变化，甚至还保存着百年前使用的煤油灯。 杨宗旭小心地扶着女孩，陡峭的石梯的确不太容易爬上去，不过当他们推开最上方的木制小门之后，眼前豁然开朗，整个榆石岛的风光就展现在了眼前。 不远处郁郁葱葱的榆树林中百鸟齐鸣，隐约可以看到不少的鸟雀在林中窜梭，近前的鳞次栉比的房舍依山而建，灰瓦黑墙的都是百年前的老屋，鲜艳的红瓦白墙则是新建的房舍，交错在一起，显示着时代的发展。 “那边是我们来的码头！”杨宗旭开始给同学讲解起来，“两侧的都是渔船，我家的船好像也在里面，等下午的时候我让我妈开船带你们去海上溜一圈！” “不是现在是休渔期不让出海吗？” “是啊，是不让出海捕鱼啊，我们不是去捕鱼，而是去捕捞海参，只要报备之后就可以了！”杨宗旭笑着讲道，“那边是狗牙礁，你们看看像不像是锋利的犬齿？” 听杨宗旭这么一说，大家都纷纷地点头，“狗牙礁附近就是我们刚才过去的那个地方，周围有大片的火山岩遗迹，据说是非常难得的珍品！还有很好看的梅花石，到时候我弄两块给你们带上！” “那边，你们仔细看，是不是有一两艘小船？”杨宗旭指着远处的海面。 大家仔细辨认之后才点点头，“那是什么地方？” “那里就是海参的海上基地，那片海面的水底下都是海参，等下午的时候，我们再过去！” “宗旭，没想到你们榆石岛景色这么漂亮，比许多的景区都要好看太多了！”同学们纷纷地称赞。 “这才哪跟那儿啊，等一下我带你们去将军石还有钓鱼台、金沙滩去看看，那边的景色才叫好看，脚下是几十米的悬崖，各种的礁石犬牙交错，等到涨潮的时候，海浪拍打在礁石上，能够溅起高高的水花，要是有海风的助力，那才叫一个壮观，金沙滩那边是几百米的沙滩，在上面打滚都没事儿，旁边就是赶海的礁石区，等退潮的时候一起去捡海货！” “真是一座聚宝盆啊！”众人听后都啧啧不已。 从灯塔上下来之后，周满仓居然不见了踪影，似乎对这些孩子比较放心，杨宗旭环顾四周，终于在不远处的角落中看到他正在看几个人下棋呢。 “满仓爷，门我给你锁了啊，钥匙还在上面，我去钓鱼台了！” “走吧，路上小心点儿！”周满仓挥挥手。 这个时候，有同学发现车斗里居然还有个篮子，这是周满仓的东西。 “满仓爷，你的篮子！”杨宗旭刚准备掉头回去。 “你带回去给同学尝尝鲜吧！”周满仓摆摆手。 “那我就不客气了！”杨宗旭哈哈一笑，开着车子就往钓鱼台奔去。 “宗旭，这么拿老人家的东西不好吧？”女同学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儿，都不是外人！”杨宗旭带着同学在岛上粗略地浏览了一圈儿，然后回到了王远鸿这里。 王远鸿此时也拎着个鱼竿回来了，手中的桶里还露着两条鱼尾巴，看来战果还是不错的。 “远鸿叔，我来还车子了！”杨宗旭虽然说还车子，眼睛却盯着王远鸿手中的水桶。 “别看了，拿回去吧，中午的时候我也过去吃饭！”王远鸿笑着讲道，“你小子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这当叔的怎么的也得表示一下！” “你大老板就给两条鱼啊！也太小气了！”杨宗旭似乎有些不太满意。 “你小子逮着便宜就没够，我到你艺坤叔那里拿点儿东西过去，让你妈好好地招待一下你的这些同学们！” “这还差不多，我先回去了！”杨宗旭嘿嘿一笑，随即想起了什么一样，“远鸿叔，我下午想带着我同学去海上捞海参，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王远鸿想了一下讲道：“行，到时候我开船带着你们去！” “不用了，开我们家的船就行了！” “你家的船还在整修呢，再说了你妈还得忙活冷库的事情，哪有那么些的时间，孙老师又不会开船！还是我去吧，反正我也没事儿，正好看看养殖场的情况！” “那好，我先谢谢叔了！” 杨宗旭赶紧带着同学往家里赶，路上大家都有些好奇，怎么大家都对杨宗旭这么客气，是不是他是隐藏的山门少主之类。 “哪有啊！刚才送海螺的满仓爷是我周桃姨的父亲，我们两家的关系很好，至于刚才又借车又送鱼的那个人是我远鸿叔，我们榆石岛的书记，人特别好，至于其他人嘛，都是因为我爹孙老师！” “你爹孙老师？你不是姓杨吗？” “是啊，我亲爹我就没见过面，就死在了海里，后来孙老师跟我妈结婚了，我从小都是他养大的，说是亲爹也可以！”杨宗旭似乎对于这段事情并没有特别的隐瞒，大大方方的讲了出来。 “我爹可是榆石岛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他是榆石岛学校资历最大的老师，这么说吧，岛上几乎每一家的孩子，都经历过我爹的教导！”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 杨宗旭一行人回到了家里，刚到家门口就看到孙老师正在准备柴火，丝毫看不出来是一个老师的模样。 “叔叔好！叔叔好！”学生们纷纷向孙老师问候。 “你们好啊！你们都是宗旭的同学吧，就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一样，不用客气，我先准备一下，等一会儿就开饭！”孙老师冲着他身后的同学点头，然后就开始埋怨杨宗旭，“你回来也不打个招呼，要不是你妈打电话给我，我还不知道呢！” “这是远鸿叔给的鱼，他说等一会也过来蹭饭吃！”杨宗旭则是嘿嘿一笑，用王远鸿的鱼搪塞过去了。 “什么蹭饭吃，我请他过来的，正好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一起聊聊，看看有没有什么启发！” “跟我们聊啥？”杨宗旭有些奇怪。 “我也不知道，你远鸿叔的事情少打听，岛上啥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 “哦！”杨宗旭点点头，提着两条鱼就进屋了。 第213章 学生们的启发 杨宗旭的家还是当初营建养貂场的地方，只不过后来改成了冷库，为了方便也就没有再离开这里。 不过进入大院子之后，还是让这些来自城市的孩子们眼前一亮，这显然不是偏远海岛所能够拥有的景象。 整洁的院落中小桥流水，几条鲜艳的锦鲤在水中悠闲地游动着，鹅卵石砌成的小路一直延伸到大门前，在鱼池的尽头是用火山岩垒起的假山，还有潺潺的流水倒挂下来，犹如江南园林一般。 “我的天啊，杨宗旭，你家这么漂亮！”同学们都啧啧称赞不已。 “还行吧，这都是我爹搞的！”杨宗旭笑着赶紧把同学们迎进了屋里。 屋子里的情况更加让同学们咋舌不已，宽敞的客厅里陈设现代化，各种电器一应俱全，连空调都是著名品牌的。 “这边是客厅，那边是我爹的书房，我一般不进去，这里面是厨房和餐厅，剩下的几个房间是卧室，那几个是卫生间！” 杨宗旭给同学们简单讲解了一下屋子里的布置。 “杨宗旭，你这哪里是房子啊，简直就是豪宅，这得有几百个平方吧？” “差不多两百多吧，院子稍微大一些！”杨宗旭笑了笑，“旁边是我家的冷库，里面没啥看的，都是一些冷藏品！” “没想到渔民的生活都过得这么好了！”大家都有些不敢相信，眼睛中全都是惊诧和羡慕。 “也不能这么说，我家之前的房子你们都没见过！”杨宗旭想起小时候自己住的房子，“四面透风，还全都是用木板钉起来的，大白天的都要开着灯，否则根本就看不清地面！也就是这些年生活富裕了，这才有机会住上这么好的条件！” 大家刚坐下没一会儿，就听到王远鸿爽朗的笑声从外面传进来，他似乎跟孙老师在那里说着什么，两人聊了一阵之后这才进屋。 “宗旭，你过来一下！”孙老师冲着杨宗旭招招手。 “啥事儿？”杨宗旭赶紧跑过去。 “这是你远鸿叔给你同学的礼物，你拿过去分一分！” 杨宗旭低头一看，王远鸿手里提着几个小小的精美礼盒，一看这熟悉的包装就知道，里面装的都是榆石岛海参，算是自家的产品。 “这些都是简装的，同学之间就不要用那么太奢华的！”孙老师考虑事情还是很周到的。 “多谢远鸿叔！”杨宗旭接过礼盒之后就跑回了屋里，“来来来，这是我们榆石岛的小礼物，大家都拿着，别嫌弃啊！” “我去，榆石岛海参！”有识货的同学顿时惊讶地喊道，“这还是小礼物吗？你知道这一个得多少钱？” 杨宗旭则是摇摇头，“前些年我还知道，最近几年就不清楚了，我捞上来的海参都给厂子里了，被一群资本家剥削！” 杨宗旭一脸不满的样子，让大家都笑了起来。 很快，一大桌子饭菜都准备好了，除了一些寻常的青菜之外，剩下的就全部都是大海的馈赠了，赤红的螃蟹、乌黑的海参，大个儿的海螺，还有对虾，海鱼，还有用各种海菜制作出来的菜肴，琳琅满目的让人目不暇接。 王远鸿面对这群孩子端起了手中的酒杯，“你们都是学生，今天一茶代酒欢迎你们，欢迎你们到榆石岛来做客，榆石岛地方不大，景色还是不错的，希望你们能够喜欢，下午的时候我带你们出海，感受一下渔民的生活，不过现在是休渔期，捕鱼是不可能的，倒是可以让杨宗旭表演一下如何捕捞海参！” “谢谢叔叔！”孩子们都站起来了。 “坐下坐下，当这里是家里一样，不要拘束！”王远鸿俨然是这场家宴的主人一样，而真正的主人则是藏在厨房里面，悄悄地看着桌子上的这些孩子们。 “老孙，你说宗旭看中的是不是那个女孩子！”秀娟开始在那里八卦起来了， “我哪里知道，不过看样子应该跑不掉，你没看到他一直照顾着呢，还给她剥虾呢，你这当娘的都没这待遇吧？” “还真是！这个臭小子！”秀娟虽然嘴里骂着，心里倒也很高兴，毕竟孩子长大了。 就在当父母的看着“未来儿媳妇”的时候，王远鸿也开始了跟这些学生们之间的交谈。 在他的眼中，年轻人的思维是最活跃的，也是最具有发散性的，往往一句不经意的话就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这也是王远鸿认为自己最缺乏的事情。 “叔叔，榆石岛有这么多得天独厚的条件，为啥不发展旅游呢？” “旅游？”王远鸿哈哈笑了几声，“谁愿意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呢？” “叔叔，你这话可不对，现在旅游业可是热点，特别是海岛旅游，好多人都梦寐以求的呢！” 王远鸿的思绪瞬间就被调动起来了，关于旅游项目，他到县里开会的时候，有政府部门也提出过大力发展旅游业的号召，可是发展旅游业不仅仅是一个口号，还需要大量的资金来投入，虽然未经雕琢的原始地貌是最真实的，可却并不适合游客，毕竟谁也不会长途跋涉，就为了看几块石头吧。 “可是，我们没钱啊！”王远鸿说的这倒不是实情，榆石岛村集体有钱，但是花不出去，这比没钱更加令人头疼。 “我觉得这事儿不需要花多少钱，我们今天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这里的景色震撼到了，只要稍加休整一下就是很好的景点，反正你们住在这里也需要一个舒适的环境吧？”女孩子开口就让王远鸿眼前一亮，“而且现在有一种游客叫驴友，就是背着旅行包到处游玩，你们可以先从这方面下手！” “果然年轻人的思维就是不一样！”王远鸿不断地点头，这顿饭的价值果然非同一般。 一条适合榆石岛发展的便捷之路似乎就这么慢慢地展开了，旅游业是目前榆石岛最具有优势的发展项目，景色本来就是自身具有的，用女孩的话来讲，稍微整修一下就可以了，所需要的就是宣传一下，坐等游客上门。 但是如何才能够让这些游客变成榆石岛老百姓的摇钱树呢？ 这才是真正困扰王远鸿的问题所在。 第214章 参观 午饭之后，王远鸿开船载着这帮年轻人到了海上，一望无际的大海让这些孩子们兴奋不已，秀娟还细心地弄来了两桶小鱼，说是在海上可以喂海鸟。 一群海鸥在渔船后面翱翔，本来只想从翻腾的海水中趁机捞取一点点的好处，没成想到居然有人把鱼虾送上门来了。 海鸥们似乎显得比年轻人都兴奋，纷纷上前叼起小鱼，甲板上立即呈现出皆大欢喜的场面。 渔船开了半个多小时，就缓缓停了下来，此时的杨宗旭也换上了一身行头，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赤身窜入海底的那个娃娃了，一身专业的潜水衣是他在水下活动的安全保障。 大家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杨宗旭熟练地调节着气瓶和身上的潜水装备，榆石岛的海碰子大多不用氧气瓶，而是使用空气压缩机直接给水下的潜水员供氧，这样的成本更低，而且能够随时发现潜水员的情况。 不过杨宗旭不喜欢那样，他始终认为那样会束缚自己的潜水灵活性，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必要的保险绳还是需要的。 “好了，我下去了！”杨宗旭打开了头顶上的水下照明灯，这里的海水足足有十几米深，最深的地方有二十多米，到海底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光线了。 同学们既兴奋又担心地看着杨宗旭从渔船上翻身而下，迅速消失在海面上，只有看起来纤细的保险绳与渔船相连。 王远鸿早就习惯了这种场景，他坐在船舷边上，拿出来一只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水桶，打了满满的一桶海水，开始擦洗跟前的几只白色塑料箱，这些都是盛放海参所用的，表面上都沾着海参遗留下来的污渍。 “叔叔，宗旭一次下去能有多长时间啊？”一旁的女孩担心地问道。 “这个不一定，一般情况下都是半个小时左右，这里的海水比较深，时间长了对身体没有好处，这次出来也就是玩玩，估计这小子十分八分钟就出来了！” 话说着，就看到保险绳有节奏地动了两下。 大家不理解是什么意思，王远鸿随即就笑了起来，“看来这小子今天也没打算给我干活，这个意思就是他要上来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随着一股股气泡在海面上不断升起，杨宗旭的身影缓缓出现在距离渔船不远处的地方。 王远鸿赶紧将身旁的踏板扔了下去，杨宗旭抓着攀登踏板上到了甲板上，然后将胸前悬挂的兜子扔到了王远鸿跟前。 “叔，你这下面没有多少五棘刺啊！”杨宗旭笑着讲道。 “换地方了！”王远鸿也是神秘一笑，“这些宝贝的隐藏地点可得保密，这都是一颗颗金豆子！” “切，连我都不相信！”杨宗旭一脸的不屑，“好像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似的！” “哈哈哈！”王远鸿大笑起来，“前段日子刚刚捕捞了一些，所以这里的数量就少了！” “我说呢!”杨宗旭脱下了潜水服，然后凑到了那些箱子跟前，把这次的成果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 除了四五十个大个海参之外，还有一些海螺，每一个都有拳头那么大，在市面上都很少能够见到。 “叔，我看你这下面还有不少鱼呢，我没带鱼枪，太灵活了抓不住！” “是啊，下面的人工礁石也有好些年了，早就形成了不小的生物圈，再过几年，这里的水下会更热闹！” “这就是活海参啊，怎么跟我们中午吃的不太一样啊！”同学们都凑在了箱子跟前，好奇的看着这一只只圆滚滚的大海参，看起来样子有些相似，但是怎么看都有些不同。 “这些海参需要经过处理，然后煮过之后才能够变成咱们中午吃的那个样子！”杨宗旭一面熟练的用鱼刀处理刚刚捞上来的海参，这娴熟的手法看起来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练出来的。 “等回去的时候，让宗旭带你们去海参加工厂去看看，就知道你们所吃的海参是怎么出来的！” 王远鸿调转船头，快速朝着码头方向驶去，不时在对讲机里汇报自己的船号和目的，以及出海捕捞许可。 听到这些简短而又似乎非常重要的对话，一旁的杨宗旭低声讲道：“现在是休渔期，任何船只离开码头都需要进行报备，上级对这方面监控比较严格！” 大家在学校的时候也都了解休渔期对于渔业资源的恢复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渔民的自觉也是为了保障未来的渔业能够稳定的持续下去。 回到码头之后，王远鸿还有一些事情，就让杨宗旭带着刚刚捞上来的海参去加工厂，还特意叮嘱他们可以把这些新鲜的海参做成真空包装带回去。 “宗旭，真空包装是啥意思啊？”依旧坐着王远鸿的电动车，同学们大声的询问开车的杨宗旭。 “就是抽真空包装的啊！”杨宗旭大笑着讲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抽真空包装，今天中午的时候不是给我们那些礼盒了吗？” 大家也都有些好奇了。 杨宗旭停下车子讲道：“你们拿的礼盒，里面装的海参都是干的，也就是说需要回去自己泡发的那种，能够长时间保存，今天捕捞上来的这些海参，我可以让厂子给做成可以直接吃的那种，然后用真空包装好了，这样想要吃的话，直接拿出来就行了，不用再泡发那么麻烦！” “原来是这样！”大家这才明白过来，“我们还以为这是不同品种的海参呢！” “品种可能不一样，不过做法都差不多！” 很快，几个人就来到了海参加工厂，其实就在距离杨宗旭家不远的地方，同属于一片乱石坑，张艺坤将这里变成了一座大型的海参加工厂，不仅用来处理刚刚捕捞上来的海参， 还能够进行干制，以及后期的包装之类，算是榆石岛第一座大型现代化工厂了，里面的工人也大多都是岛上的人。 加工厂一般人是不允许进入的，毕竟这都是高价值的食用品，一旦出现什么情况，那就是不得了的事情，张艺坤对质量的把控也比较严格，甚至在所有的车间和室外都安装了闭路监控系统，二十四小时严格控制厂区内的情况。 当然厂子也早就接到了张艺坤的电话通知，让杨宗旭带同学们进去参观，这紧闭的大门才缓缓打开。 杨宗旭也知道海参加工厂的严格，为了不给张艺坤带来太多的麻烦，他也就是带着同学粗略地参观了整个海参加工的过程，看着一只只肥大的海参通过一道道工序，最后变成了一只只黑乎乎、灰不溜秋的小个子，还是感觉到非常奇妙的。 当然杨宗旭带来的那两筐海参，也被迅速地进行了处理，经过蒸煮之后，变成了手中被真空包裹的商品，只是这些海参上并没有任何的商标，只有试用品的字样，这也是张艺坤对自己榆石岛海参销售的一种保护。 第215章 发展旅游业 看着杨宗旭送走了自己的同学，王远鸿也开始琢磨起来了，这些孩子们给自己带来的不仅仅是一股朝气，还有意想不到的一种思路。 榆石岛的风光在他的眼里算不得什么，也就是成片的榆树林，嶙峋的海岸礁石，还有他特意保护下来的那些火山岩，即便再美丽的景色，长年累月的生活中也会视而不见的。 “孙老师，你说咱们榆石岛发展旅游业能怎么样？”张艺坤不在家，王远鸿首先找到了孙老师，想听一下他的想法。 孙老师则是微微地皱着眉头，“旅游业理论上讲是一本万利的产业，甚至有些根本不用太多的本钱，只要支付一些维护费用就行了，特别是一些自然资源项目，那就是坐等着来钱！” “照你这么说，可以搞？”王远鸿很是有些欣喜。 “但是，旅游业也有不小的要求和问题，比如基础设施建设，游客的来源，还有接待能力，这些都需要全方面的考虑！” 孙老师的话让王远鸿陷入了深思之中，这些东西不是个人能够完成的，需要村集体来做这件事情，现在榆石岛这个情况，想要办这些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容易。 从孙老师这里回来之后，王远鸿又打电话给张艺坤，他也正好从外面回来了。 两人就在看护房里弄了几个小菜，坐下来闲聊。 “艺坤啊，现在榆石岛这个情况，我有些不心甘啊！”王远鸿把眼前的酒盅一饮而尽。 “谁说不是呢！”张艺坤也是摇头不止，虽说他的贸易公司能够从村集体的海参养殖计划中获取一些好处，可是大头还是在村集体这边儿，带来的好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可是愣是活生生的被周放一家人给搅和黄了。 “现在让村集体来养海参几乎是不太可能了！”王远鸿知道纵然大家知道这个计划能够带来阶段的利益，也绝对过不了老周家那伙人的羁绊，这些人肯定会千方百计的来阻拦的。 “我也看出来了，所以我也不打算再扩大规模了，现在先维持目前的销售情况，如果未来情况更好的话，我们自己增加，虽然可能会造成大量短时间的固定投资投入，至少要不会被周家人束缚！” “是，不过你也要注意，当初我提议榆石岛集体必须要掌控三分之二的海域面积，现在能够拍卖的海域不多了！” “这也是个很大的问题啊！大不了我可以联合其他的养殖户，咱们少一些利润就行了！”对于这个问题，张艺坤似乎也有后手，毕竟他的贸易公司拥有商标和渠道，这对于销售行业来说，是非常至关重要的因素。 “也行，这些你都是行家，自己考虑就行了！”王远鸿想了一下讲道，“这两天杨宗旭带着他同学来岛上玩儿了！” “嗯，这事儿我听周桃说了，宗旭这孩子不错，秀娟嫂子和孙老师对我们的帮助也不少！” “我想说的是，这些孩子给了我一个启发！” “什么启发？”张艺坤有些好奇。 “他们说咱们榆石岛要资源有资源，要景色有景色，可以发展旅游业！” “旅游业？”张艺坤慢慢地端起了跟前的酒杯，“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算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还没有多大的风险，不过老周家能让你干？” “是啊，我也正愁这件事情呢!"王远鸿叹了口气，“现在村委会已经处于瘫痪状态了，只要多一点儿的开支我都不敢动，生怕让周毅林那个楞种再生出事端来！” “周毅林的确有点儿愣，不过也不是没法子应对！”张艺坤突然笑了一声。 “你有什么法子？”王远鸿赶紧问道。 张艺坤立即指着外面讲道：“你不是说发展旅游业吗，你不说是搞旅游，只说是改善咱们岛上的人居环境，这个可是上级一直提倡的，至于改善到什么情况，就看咱们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了！”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要是老周家反对的话，恐怕全村人都不会干的，而且为了避嫌，这改善人居环境的活儿，咱们一点儿都能沾！” “这个没问题，咱们又不是啥钱都能赚，而且我还可以提供一部分资金，彰显一下咱们的气度!” “行，我们琢磨一下怎么把旅游项目跟人居环境结合到一起去！”两个人凑在一起开始研究起来。 两人从看护房里出来之后，沿着环岛的小路走着，这条小路原本就是大家常年赶海的时候踩踏出来的，后来为了建造海参池子，你一点我一点儿地慢慢拓宽出来的一条土路，有些地方用修建池子剩下的石料铺垫了一下，看起来还算平整，有些就是纯粹的山路，一般轿车都不开快一点儿，稍微速度加上去，就可能会碰到石头啥的，这条路上大部分跑的都是皮卡车或者是农用车。 “首先这条路得修！”张艺坤指着脚下的路，“大家想要看景色，没有好路肯定是不行的，这条环岛路也可以把所有的景色都连接在一起！” “是！这个事情你牵个头，然后我联络所有的海参养殖户，每家都出一点儿，村里再出一些，估计应该没多大问题！” “再就是码头也得修！” 榆石岛码头上次维修还是建设渔业市场的时候，这几年过去了，各种车辆的碾压还有海水的侵蚀，路面都变得坑坑洼洼了，休整一下也是应当的。 至于岛上的那些景点啥的，就暂时只能保持原始状态，用学生的话来讲，原汁原味的就是最好的，如果旅游这件事情能成的话，再想其他的法子来整修。 “现在还缺另外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张艺坤似乎想起了什么。 “什么东西？”王远鸿问道。 张艺坤站在榆石岛的高处，俯视着整个岛屿讲道，一一指点道：“咱们景色有了，道路也有了，吃饭的地方也算有了，如果遇到刮风下雨或者人家想要多呆几天的话，怎么办？” 这个问题可把王远鸿难坏了。 榆石岛还真没有正规的酒店，大多也就是一些饭庄之类，可是人家只管吃饭，不管住宿的事情，来岛上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住在亲戚家，至于打工干活的则是直接住船上，少部分人租住岛上的房子。 “那咱们还得建一座酒店？这个投资可就大了！”王远鸿微微地摇摇头。 “为啥要建一座酒店呢？”张艺坤神秘地一笑。 “你不是说不建酒店住哪吗？”王远鸿有些不解了。 “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民宿！” “民宿？那是什么东西？”王远鸿虽然这些年涨了不少知识，不过有些新名词还是不太懂。 第216章 找个帮手来劝说 经过张艺坤的解释，王远鸿这才明白过来，民宿这玩意儿是近些年才兴起的一种经营方式，就是利用当地的民居等闲置资源，来经营客房，一般规模都比较小，房子的主人可以参与接待游客，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 一些小众的旅游目的地特别喜欢民宿，这样既可以享受到酒店一样的休息空间，还能够体验到真实的当地生活，颇受一些年轻人的喜欢。 “这种民宿经营起来特别简单，只要把自家的房子收拾一下，等有游客来了就接待食宿，反正自己家的房子，弄好一些住着也比较舒服，还能够赚一些外快，妥妥的无本买卖啊！” 王远鸿听张艺坤这么一说，也立即开始琢磨起来了，榆石岛上虽然人口众多，房子也不少，而且许多还都是没人住的老房子，如果稍微的整修一下，还真是一个不错的买卖。 不过这事儿也不能光明正大地这么说，毕竟一旦触及旅游项目，说不定会引起什么样的争执呢。 但如果没有这样的设施，一旦游客来了没地方住，这传出去的话，对以后的发展可是相当不利的。 王远鸿仔细想了一下，虽然榆石岛的空房子很多，不过能够让他瞧上眼的还真没有几个。 他的房子自己还得住，原来打算等有钱之后就盖一栋新房子，谁知道就这么一直拖，拖到了现在，原本王牧风说趁着自己还有点儿力气盖一栋吧，谁知道张津石搬到了看护房那里去了，那里的条件更好一些，就把自己的房子空出来了，王牧风也就搬进去，一方面帮着料理一下，房子有人气才不会有问题。 这栋老房子在张艺坤结婚的时候稍微整修了一下，本来也是王牧风自己建的，倒也不是那么的陌生，张艺坤跟周桃平日里住在加工厂里，那里的地方也大，装修也豪华，最主要是业务方面比较方便。 这时，王远鸿想到了一个人，她或许可以成为榆石岛第一间民宿的所有者，不过在这件事情之前，他还得找个敲边鼓的。 “宗旭，你在什么地方？”王远鸿拨通了杨宗旭的电话。 “远鸿叔？我在家里啊！”杨宗旭有些疑惑，王远鸿找自己干什么。 “你出来一下，别跟你妈说！” 杨宗旭更加的疑惑不解了，不过他还是放下电话出门了，秀娟见儿子出去了，也没有说什么，认为在家里打电话不方便，自从上次他带着女同学回来之后，秀娟就知道儿子应该有自己的空间了。 杨宗旭出了大门之后，立即就看到王远鸿站在不远处冲着他招手。 “远鸿叔，啥事儿这么神秘啊！”杨宗旭快步几步来到了王远鸿跟前。 “走，到海边走走，我顺便跟你说个事情！” 两人就这么并排走在通往海边的小路上，杨宗旭看着王远鸿神秘的样子，心里不住地打鼓，把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想了一遍，也没发现有啥问题啊。 “远鸿叔，到底啥事情啊，我这里心里有些打鼓啊！”杨宗旭不安的问道。 “没啥！你别紧张！”王远鸿笑了一声，“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帮忙帮什么忙？” “是这样的，上次你不是带着你的同学来岛上吗？” “嗯！”杨宗旭点点头。 “他们说咱们榆石岛风景好，可以当作旅游景点，能够吸引到不少游客，这还记得吧？” “对，是有这么回事儿，我同学都是瞎说的，您可别当真啊！”杨宗旭赶忙讲道，生怕同学的言语给榆石岛带来什么不良的影响。 “不，你们同学的想法还是非常好的，我跟你爹还有艺坤叔都商议过了，这的确是个很好的主意，但是现在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杨宗旭赶忙问道。 “你看咱们岛上景色有了，交通也算有了，吃饭呢算是勉强，但是没有住宿的酒店，你说是吧？” “是，咱们的确没有酒店，而且饭店也是那几个小饭铺，给工人们做饭还行，要是有个重要的客人，就得到岸上去！”杨宗旭点点头，随即就瞪大眼睛，“远鸿叔，您不会打算弄个酒店吧？” “我哪里有那个功夫，我的那摊子事情都搞不完呢！”王远鸿微微地摇摇头，“你知道民宿吗？” “民宿？”杨宗旭微微的点点头，“我听说过，就跟家庭旅馆差不多！” “你知道就好，酒店的开销太大了，而且盖起来也麻烦，我打算在岛上弄几间民宿，用来招待到岛上来旅游的客人！” “民宿倒也挺适合咱们榆石岛的，不过你跟我说这个事情干啥？”杨宗旭看着王远鸿皱起了眉头。 “我想让你帮忙，劝说一下你妈，看看能不能搞个民宿出来？” “让我妈搞民宿？这能行吗？”杨宗旭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不行？你看咱们榆石岛最好的旅游时候是不是夏天” “是！冬天太冷了，谁愿意出去挨冻啊！” “夏天的时候，咱们正好休渔期，你们家冷库也好，渔船也好，是不是都得停了？” “是！”杨宗旭点点头，暑假是他最头疼的时候，因为秀娟有大把的时间盯着他，让他想要偷懒都不行。 “所以呢，这个民宿最适合你家来做了，更不用说你妈还有那一手不错的做菜手艺，你同学不都念叨着，说这手艺比城里的大厨都要强好多吗？” “这倒也是！”杨宗旭听王远鸿这么一说，感觉自家要是不开这个民宿还真是可惜了。 “再说了，你今后再有同学啊朋友啊到岛上来，也不用这么着急忙慌地走了，在自己家住下就行了，还能看看夕阳西下海上日出啥的，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讲，多浪漫啊！” 王远鸿都没想到自己的口才这么好，立即把杨宗旭给说动心了。 杨宗旭立即点头不迭，“远鸿叔，你说的对，我这就回去跟我妈说，反正也没有多少的投入！” “行，你先回去说说，我呢给你敲敲边鼓，不过千万别提咱俩今天的说话内容！” “这个我知道，保密！”杨宗旭嘿嘿一笑。 第217章 连吹带捧 杨宗旭回到家里之后，立即凑到了秀娟的跟前。 “妈，跟你说个事情呗！” “啥事儿？”秀娟有些好奇的看着自己儿子，他可是有什么事情都先跟孙老师透气，然后才跟自己说，今天咋变了。 “前几天不是我同学来了吗，大家对咱们岛上的环境特别喜欢！” “嗯！所以呢”秀娟听着儿子的说法，没有表态。 杨宗旭愣了一下，接着讲道：“他们就是对咱们特别的满意！” “说重点！”秀娟似乎看出了儿子的想法。 “我想的说的是，你看咱们家能不能搞个民宿啥的！” “什么民宿？”秀娟果然有些不太明白。 一旁的孙老师立即开口讲道：“民宿就是一种家庭旅馆！” “我冷库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还搞啥旅馆，再说了我弄个旅馆给谁住？”秀娟撇撇嘴，“不过咱家也真像个旅馆，你们爷俩一个在学校寄宿，一个在学校忙活到天黑，家里就我一个人，跟旅馆差不多！” “不是那种旅馆，就是利用咱家多余的房间，临时给那些游客来住，咱们提供食宿啥的，他们自己出去玩儿，这种形势在国内一些地方很流行的！” “再说了，咱家哪有那么多的地方，再说了家里来那么多陌生人，我放心，你放心吗？”秀娟摇着头讲道。 “地方也不是没有，我爷爷住的老屋稍微收拾一下就能住，让我爷爷和奶奶到咱们家来住，正好你照看着也方便！”杨宗旭似乎早就想好了法子，自己家这里虽然条件不错，不过正如秀娟所说，这么多陌生人住在家里的确不方便，何况对面还有冷库啥的，进进出出的也影响心情。 孙老师在旁边一听，觉得杨宗旭说得挺有道理，“宗旭这孩子说得没错，爹妈这几年岁数也大了，咱们照看起来也不方便，几次跟他们说搬到这里来，他们都不愿意，还是怕给咱们添麻烦，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他们接过来，老房子也可以好好的整修一下！” “可是咱们岛上哪里有什么游客啊，也就是你那几个同学过来，再就是那些商贩，他们一般都是租房子啊！” “现在没游客，可不代表将来没有，您不是都说过了，做事情要向远处看，再说了，咱们按照民宿的标准建起来，即便没有游客的话，自己住着也舒心嘛！” 秀娟还是有些犹豫，不过修房子的事情她倒是比较认可，毕竟那所老房子自从建起来之后几乎就没怎么动过，就是自己当初养貂有钱之后，才稍微装修了一下，也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修房子倒是可以，我明天去找远鸿大哥，让他老爷子帮忙！” “找我家老爷子帮什么忙啊！”秀娟话音刚落，就听到院子里响起了王远鸿的声音。 “哎呀，远鸿大哥，你咋有时间到我们家了？”秀娟有些奇怪。 “当然是一缕赚钱的风啊！”王远鸿迈步就进了客厅，孙老师赶紧上前迎接，他此时似乎已经明白杨宗旭怎么突然跟秀娟讲民宿的事情了，显然跟王远鸿有关系。 王远鸿冲着孙老师点点头，然后坐在了秀娟的对面。 “秀娟啊，我今天来是跟你商量个事情！” “啥事儿？”秀娟爽快地问道。 “前几天宗旭的同学来岛上，跟我提及了旅游的事情，我回去想了一下，感觉这是一个不错的方向，反正用不了多少的本钱，也不用多少技术，只要有人来，咱们就能够赚钱，正好符合村里那些没有技术和资金的人们！” 秀娟这个时候看了一眼自己儿子，虽然他不知道儿子的想法跟王远鸿是否有关联，不过显然这两人是通过气的。 “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可是咱们岛上没啥游客啊，再说了，人家来干啥啊，就这么个小岛？”秀娟微微地摇摇头。 “旅游嘛，就是从人家待腻的地方到咱们待腻的地方，咱们之前到城里不也是瞎逛，看到人家住的居民楼都能看上半天吗？” “这倒也是！”秀娟对此深有感触，之前没挣到钱的时候，到城里去不就是遛马路嘛。 “我虽然有这个想法，但是你也知道咱们现在岛上的情况，我如果提出发展旅游业的口号，老周家的那些人肯定会反对的，所以我打算先慢慢来，等条件成熟的时候再宣布，但是有一点我得提前布局！” “什么？”秀娟对王远鸿的担忧也非常认可。 “咱们榆石岛发展旅游业，其他的都可以循序渐进地进行，但是有一条不行，那就是食宿方面！”说着他看向了一旁低头猛吃西瓜的杨宗旭。 “你们这是串通好了，来我这里公关了啊！”秀娟立即就明白过来了。 杨宗旭刚想说什么，王远鸿就赶紧讲道：“这事儿赖我，是我不让他说这是我的主意，主要还是想让你自己考虑清楚，毕竟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秀娟想了一下讲道：“我也知道咱们榆石岛想要发展就得想其他的门路，旅游的确是个不错的方向，但是远鸿大哥，不是我泼凉水，这能行吗？” “行不行，嘴上说没用啊！我们得一步步来，尽量地朝着这个方向前进才行！”王远鸿叹了口气讲道，“现在榆石岛的发现处于停滞状态，必须要有个突破点才行，岛上能够拥有这样眼光这种气魄的也就你了！” 秀娟听完了之后半晌没说话，王远鸿的这番话算是吹捧，也算是说实话，毕竟从最初的养鸭子到养水貂，再往后建冷库，参股海参养殖项目，买渔船当船长，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榆石岛开天辟地的第一个。 榆石岛上如果说谁最有本事，可能还有一些不同意见，可要是说谁最能够折腾，那肯定是她秀娟第一了。 虽然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也让秀娟锻炼出了无比强大的自信心。 “如果榆石岛的旅游业发展起来了，你秀娟就是榆石岛的第一功臣！”王远鸿看着秀娟讲道。 “第一功臣我可不敢当，不过要是能够为咱们榆石岛做些贡献，我觉得还是有责任的！” 第218章 旅游业缓慢起步 有了秀娟的表态之后，王远鸿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他知道榆石岛的风气就是这样，只要有人带头赚了钱，那么后面肯定有人跟风，只要规模起来了，就不怕其他的说法了。 这也是他通过周放貂皮事件里面总结出来的经验，村集体可以提倡、可以树立样板，但是绝对不能替老百姓做决定，事情做成了，是老百姓的功劳，一旦出现什么问题，绝对是指挥有误，不管他们是否听从你的指挥。 王远鸿随即隐匿了自己发展旅游业的想法，按照之前商定的说法，要改善岛上百姓的人居环境。 这个提议喊出来之后，立即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毕竟谁也不想自己住在狗窝一般的环境里，况且岛上的街道啥的，还都是王远鸿当初上任的时候带领大家一起修建起来的，也多亏了当时高标准的施工，才坚持了这么些年。 然而这么些年过去了，原本平整的土路早就已经坑坑洼洼，还有路旁的那些柴堆、木棚，即便宽敞的街道也变得狭窄了许多，最主要的还是环岛的那条路，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用王远鸿的话来讲，得循序渐进。 就在王远鸿喊出整治人居环境的口号之后，周放和周毅林在家里也开始嘀咕起来了，两人商议了半天，也没有找出多少反驳的理由，而且大家这些年对岛上的环境也大多不满，特别是市场附近，用臭气熏天来形容一点都为过。 周放也知道自己要是反对的话，恐怕没有几个人会附和的，还会惹来不小的麻烦，他就告诉周毅林静观其变，紧盯着王远鸿的一举一动，只要发现他有任何以权谋私的行为，就立马举报。 周毅林正好在家里没事儿干，自然也有功夫来琢磨这个事情。 王远鸿那边见老周家没啥动静，就明白自己原先的想法是正确的，他们基本上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王远鸿随即宣布招标榆石岛村内环境整治的项目，从道路整修到垃圾清运，还有污水处理等等所有项目，一切都公开透明进行，自己不进行任何的参与和指挥，只做最后的审核和确定。 这一招瞬间让周毅林没了任何的攻击方向，而且王远鸿还特意指出项目优先给予村里人，提高一些弱劳动力的收入，让不少人都啧啧称赞。 随着榆石岛村容村貌的整治工作慢慢展开，岛内的环境也开始焕然一新，原来到处可见垃圾都装进了垃圾箱中，路旁的杂草也有人清理了，就连码头附近商户区的卫生也都有专人负责，当然垃圾清运费得这些商户们来承担。 王远鸿随即发起了整治环岛公路的项目，虽然这个项目对全岛老百姓都有好处，不过大部分收益者还是那些经营海参池子的人家，村里就开始有些意见了。 张艺坤立即发起了主动捐赠的行动，他联络了几家比较大的养殖场，有的捐钱、有的捐赠物资，还有得出机械。 因为都是自己门口的道路，养殖户们自然非常地卖力气，弄好了自己出行也方便一些，招待客户的时候也用不着担心颠簸的事情。 这样一来，村里也就出了一小部分的费用，大部分投入都被养殖户们承包了。 这三两个月下来，榆石岛的变化日新月异，简直换了一个世界一般，平整的道路四通八达，随处可见的垃圾箱让村里整洁不已，原本破烂的街头休息长椅也都整修起来了，甚至还利用村中的大树，将报废的小木船改成了休息区，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秀娟家的老房子改造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操刀的还是王牧风，只不过王牧风只负责老房子的复原建造工作，至于内部的装饰则是由秀娟自己来设计，当然主要工作还是交给了孙老师。 在千呼万唤中，榆石岛第一家民宿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建起来了。 当秀娟的民宿建起来的时候，王远鸿知道榆石岛发展旅游业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他立即在会议上提出了榆石岛在捕捞业和海参养殖业的基础上，向旅游业方向发展的口号。 正如之前所预料的那样，村里果然没有多少人响应，大家都说榆石岛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可能发展旅游，人家来干啥，又没有什么名山大川地，也没有千年古迹，就这么个岛，旅游个啥啊。 秀娟对此也比较担心，好在之前她也做好了打算，即便民宿开不成的话，这房子也是自己的，用杨宗旭的话来讲，布置这么好，自己住着也舒服。 榆石岛村容村貌的整治情况也被四房乡政府当做典型报给了县里，县里自然也毫不吝惜地大肆宣传了一下，也引来了不少热爱探秘的人们，这就是榆石岛旅游开发的第一批游客。 榆石岛自然的风光，没有任何雕琢的景色，虽然比起那些名山大川有些逊色，却别有一番的风味。 然而随着游客的登岛，榆石岛旅游发展的局限性就立即显现出来了，基础设施差强人意，纵然王远鸿已经尽全力把岛上的设施完善，那也只是相对于普通的乡村而言，距离真正的景区还真是差得很远。 其他的倒也好说，这食宿上的体验就相当差强人意，不少人到了饭点的时候找不到吃饭的地方，即便找到了那些只能提供快餐的小铺子，卫生情况又让人大跌眼镜，更不用说住宿了，如果岛上没有亲友的话，根本找不到住宿的地方。 害的不少人游客只是匆匆逛了一圈儿之后，就得赶紧坐船离开，否则恐怕只能够露宿街头了。 秀娟家的民宿此时也就成了不少没来得及坐船回去的救命稻草，他们原以为这只是普通的农家小院，没想到住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间民宿无论是装修风格还是食宿招待上，都不亚于那些大景区。 一时间，这间小小的民宿几乎整天都处于爆满的状态，实在忙不过来的秀娟不得已请了两个人专门打扫卫生和在厨房打下手，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第219章 如何吸引游客 民宿的火爆让秀娟很是高兴，虽然这些钱对于她而言真的算不得什么，毕竟她光是在周桃那里的股份就能够分到不少钱，还有自家的冷库，这可是看家买卖，至于开销的话，除了日常的花销，也就没有太多了。 作为家里将来最大的花销，杨宗旭连自己上大学的学费都自己攒好了，用他的话来讲，如果有需要的话，他还能支援一下家里呢，就连这次改造民宿的钱，他都掏了三千块，虽然不多，也足以表达自己的心意了。 即便如此，谁也不会嫌自己的钱多，能够多一个进钱的方向自然也是不错的，更不用说这活儿没有太大的风险，坐在家里就能够把钱挣了，对于榆石岛好多家庭来说，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唯一的缺陷就是，民宿全靠旅游热度，要是到了淡季的话，恐怕就要关门歇业了，这种买卖也是具有季节性的，跟出海捕鱼是一个道理。 好在榆石岛的旅游旺季正好跟休渔期重合，这就给了大家许多的选择，无论是多赚几个钱，还是无力承担养海参和买渔船的高昂价格的人家，经营民宿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秀娟早就打算好了，等到休渔期结束之后，立即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出海捕捞上，毕竟这才是榆石岛大部分人家一年最大的收入。 原本以为休渔期结束之后，岛上的游客就会少了，谁曾想到大家都知道榆石岛的海货很好，加上刚刚出海捕捞上来的渔获货真价实，新鲜程度自然也是不错的，不少人都蜂拥而至。 秀娟实在忙不过来了，家里的渔船也不能没人，她只得再请了一个人，这样三个人两个负责餐饮，一个负责住宿方面，秀娟也跟她们说好了，以后每天的收入四六开，她拿四成，三个人拿剩余的六成，赚得多自然也拿得多。 三个人简直高兴坏了，毕竟本钱都是秀娟的，自己只是出个力就行了，最主要这个红利实在太吸引人了，看着这每天都火爆的民宿，这一天下来挣的可能比自己老爷们都要多，让谁不瞪大眼睛使劲儿干啊。 这种火爆程度一直延续到了休渔期结束后一个多月，随着气温开始慢慢下降，海水逐渐凉了，海风也开始冰冷，游客的数量就慢慢地减少了，甚至一天都看不到几个人。 秀娟知道这已经到了淡季。 旅游业嘛，淡季旺季是常有的事情，特别是作为一个只能看景的海岛，更是如此。 秀娟见到了淡季，就跟几个人算了一下账，这不算不要紧一算之后，所有人都惊呆了，仅仅是这么小小的一间民宿，分到了每个人，居然有一万多块的收入。 当然到秀娟手里的钱会更多一些，不过房子是人家的，光是里面的装修都要好几万块呢。 秀娟民宿赚钱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榆石岛，大家起初还将信将疑，可是当她又请来了两个人帮忙，这才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之前的几个“合伙人”见民宿这么赚钱，也都纷纷地回家把自己家整理出来，这样赚的更多一些。 如此一来，不少人也都觉得民宿能够挣钱，不由得为秀娟的远见感到佩服，也都纷纷开始整修房子，看看能不能自已也赚点儿外快，反正自家的房子稍微正修一下就可以了，至于饭菜他们也学着秀娟的做法，根本就不用去学那些个饭店的菜肴，大部分都是自己常吃的饭菜，主打的一个就是渔家味道。 只是榆石岛的风光都是那些原始的景色，加上榆石岛本身也不是太大，即便是骑这个车子转一圈儿顶多也就个把小时，加上看看风景的事件，一天下来也就足够了，不少人也都一些遗憾，感觉光看了一点儿风景，没有多大意思，顶多也就是在民宿中吃点儿渔家饭之类，几乎留不下多少的游客。 虽然看起来秀娟的民宿火爆不已，然后从整体程度来看，一天也没有几个游客，这对于王远鸿来说很不理想，这不是他所想要的旅游项目，他的项目是让榆石岛老百姓都参与进来，一起赚旅游开发带来的收入。 眼下的这点儿游客显然是远远不够的，可是如何才能够让更多人的知道榆石岛，来到榆石岛呢？ 王远鸿立即把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小舅子张艺坤身上了，让他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拉一些游客过来，促进榆石岛的旅游开发。 “这事儿不好办啊，我开的是海参专卖店，不是旅游公司啊！”张艺坤有些为难地讲道。 王远鸿也知道这样做有些为难张艺坤了，不过现在想要推广榆石岛，张艺坤也是最好的途径了。 “你在市里的人脉广，多宣传一下咱们榆石岛，只要能够让他们知道咱们榆石岛有这样的风光就行了，这样成不？” 张艺坤则是微微的摇摇头，“姐夫，你这么搞肯定不行，这样吧，我想个法子来！” “行，这事儿我可就交给你了！”王远鸿还是非常相信张艺坤的。 张艺坤回到了家中，周桃正在统计近期内的销售。 “怎么样？”张艺坤凑过去看了一眼。 “销量金额有些下降，不过是季节性的，不碍事儿，我看今年的海参收购量还是维持在去年的数量上，你看怎么样？”周桃看着眼前的数据微微地皱着眉头。 虽然现在大家对于养生都比较重视，海参的销量也在逐步增加，可是伴随着养殖量的增加，更多的海参涌入了市场，即便张艺坤拥有榆石岛海参这样的大品牌，也不可避免地遭到了价格战，虽然销量每年都在增长，不过销售金额却有下降的趋势，除去成品之后，利润率也在下降。 “这样不行，我们还得做差异化的销售策略！”张艺坤微微的摇摇头，“之前我们为了抢占市场打价格战，现在市场有了，我们必须要提高利润率，这样才能够让公司健康的发展！” “你有什么想法？”周桃问道。 张艺坤想了一下讲道：“刚才姐夫找我了，说能不能帮忙给榆石岛的旅游市场天天人气，让我帮忙宣传一下！” “你这咋宣传？”周桃也有些发愁，“难道来旅游的人都发海参，还是买海参的人送旅游？” 张艺坤则是嘿嘿一笑，“老婆，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1” “什么想到一块儿去了？”周桃有些疑惑不解。 张艺坤立即拿出了一张白纸，用笔在上面比画起来了。 “我们要是直接喊人去旅游肯定是不行的，不过我们可以利用我们的客户渠道邀请他们来榆石岛亲身体验海参的养殖、捕捞和制作过程，这样不仅可以进一步巩固大家对于榆石岛海参品质的信赖，还能够提高榆石岛的名气！” “这个法子不错！”周桃一听就竖起了大拇指，“这样就可以让他们亲眼看到咱们海参的质量，为今后高品质海参的推出也奠定基础！” “没错，而且他们只要来了，就算是给榆石岛带来了游客，也都是下一个潜在的客户！” 第220章 广告效应 张艺坤将自己的计划跟王远鸿说了，不过也说明，这种事情恐怕也就这一次，毕竟这些游客来榆石岛的花销都是由他的商贸公司掏腰包，一次两次还行，要是多了的话，他也承受不住。 王远鸿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我知道，我要的广告效应，只要有人来，回去之后宣传一下，咱们岛上的游客就能逐渐多了！只要游客流量上来了，其他的就都好说了，咱们也不能做一锤子的买卖，细水长流才是正途！”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能总想着一口气吃个胖子！我看现在有不少人都开始跃跃欲试，千万不能走貂皮的路子！”张艺坤说的是不少人见秀娟开民宿挣到钱，就纷纷的也开始效仿，不过这些人可没有秀娟那么沉得住气，说不定会竭泽而渔。 “这事儿我会在党员会上着重说明的，让大家尽量尽力而为！”王远鸿也明白旅游需要慢慢的培养，一旦最初投入太大的话，很容易劳民伤财，最后回报达不到理想目标，反而会对整个旅游市场产生不好的影响。 跟王远鸿商议好了具体的事件之后，张艺坤就回到了市里开始准备这次参观活动，当然更重的宣传也是必不可少的，还有之前一直联络的关系，这次都需要请到，这次活动不仅仅是关系到榆石岛旅游的发展，也是张艺坤海参生意的另外一个开始。 张艺坤组织的首批前来榆石岛参观的游客就到了，人数不算太多，只有几十个人，首先乘坐大巴车抵达了榆石岛码头，然后一起乘坐交通船抵达榆石岛。 张艺坤在船上简单介绍了一下榆石岛的情况，虽然这些资料早就在销售海参的时候都介绍过了，不过这一次需要亲自抵达这里，这样的说明还是非常吸引人的。 当船只抵达码头的时候，把这些人当作贵宾一样对待的王远鸿，不仅在码头上锣鼓喧天的迎接，还亲自担当解说人，算是给足了这些人面子。 为了这批游客，王远鸿还特意从岸上租了几辆观光车，拉着大家沿着榆石岛的环岛路景点参观，除了重头戏海参池子之外，还有金沙滩、钓鱼台等等，漫步在火山岩上都让这些久居城市的人们感受到了别有一番的乡野风味，也让王远鸿深深地感觉到当初保留下来这片地质奇观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再加上隐藏在巷子中用百年老屋改建出来的民宿，充满着沧桑的石板路，精巧的渔灯，还有颇有渔家色彩的各式工具，都吸引着这些人的眼球。 “王书记，我也去过不少的地方旅游，咱们这榆石岛虽然小，但是也有一些看头啊！”有人拍着王远鸿的肩膀很满意这种活动。 为了尽可能的宣传榆石岛，张艺坤也是将大把的时间留给了这些人自由活动，让他们尽情享受榆石岛的风光，以前他们也都是在张艺坤的海参宣传片中知道榆石岛的情况，当真正到了这里之后，自然也是有一种如愿以偿的心情。 特别是当他们亲眼看到潜水员捞上来的这些新鲜海参之后，更加对这座小岛的神奇惊叹不已。 当然了，王远鸿自然也不是就这么让这些人干巴巴的看景色，他也从之前的游客那里得到了一些反馈，景色看多了也就腻了，但是如果里面添加上一些玄乎其玄，神乎其神的东西，即便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也能够让不少人拍照留念的，更不用说榆石岛周围还有那么多具有神话色彩的礁石和传说呢。 张艺坤也早就把这些游客的资料交给了王远鸿，王远鸿也就为他们量身打造了游览方式，特别是榆石岛周围的那些礁石，一个个的传说，都是非常吸引人的。 除此之外，队伍中还有的游客有特别的喜好，也都被王远鸿分门别类地安排好了：有喜欢钓鱼的，则是重点介绍钓鱼台的渔获丰厚，闲暇的时候可以过来甩两杆，甚至连钓竿都准备好了；有喜欢海风习习，就去金沙滩那里，不仅有太阳伞，还有躺椅之类；有喜欢小动物的，可以去岛上的树林里，那里面有兔子、大鹅还有几只小香猪，这些则是现准备的，以便于那些带着小朋友的游客，果然吸引了不少人前去。 这些充满着欢声笑语的游览项目，让大家都非常的满意，再加上秀娟的民宿里面优秀的食宿条件，让这些人对榆石岛赞不绝口，都纷纷表示下一次还回来，而且要带着亲朋好友一起过来，这样的结果也让王远鸿非常高兴，这也是他最想看到的。 他的目的也是很简单的，就是通过这些游客来吸引到更多的人知道榆石岛，来到榆石岛，这样才能够给榆石岛带来更多的流量，也可以把更多的效益留下来，让榆石岛的老百姓坐在家门口就能够得到收入，这些收入对于绝大多数榆石岛老百姓来说，都是门槛低容易取得的，这也是旅游业发展的必要性。 这批客人可不是原先的那些散客，无论是从资源的配置还是人脉上来说，他们都是非常有潜质的优质客户，他们的宣传对于榆石岛来说是绝好的广告效应。 至于张艺坤自然也没有亏着，从头到尾参观了整个海参养殖、放流以及采收制作全过程的客人们，自然对这些榆石岛海参更加的信服，每个人临走的时候，都大包小包地带走了不少“打折”的各种规格的海鲜产品。 早就在这方面做好了准备的周桃，立即推出了榆石岛海参的高端品牌，限量供应，只对尊贵的客人提供，也只有榆石岛本岛才能够出售。 这样一来，客人们立即感觉到自己的身份也高端起来，毕竟有原产地的名号在那里摆着，加上这几年榆石岛海参的名气已经稳固，这无论是送亲朋还是招待贵宾，都是相当有说法的话题。 在张艺坤接连发起了几次参观之后，榆石岛的名气逐渐在市里就逐渐为人所知，不少人还特意地开车几百公里，就为了看看著名的榆石岛海参到底生长在什么神仙地方，自然也带动了榆石岛旅游项目的发展。 第221章 交通问题 前来榆石岛的游客逐渐增多，王远鸿自然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岛上的老百姓也不傻，有了秀娟作为样板之后，他们也知道如何在家门口赚钱，纷纷的开设各式各样的民宿，来吸引游客的入住。 有些实在没有太多资金的人家也租个靠街道的门脸，卖个早点或者支个摊子售卖零食啥的，多少也有一些收入。 更有精明的人，购置了几辆小型观光车，拉着游客在岛上玩耍，充当导游的角色，还能多多少少卖一些自己自制的海鲜产品。 眼看着榆石岛就变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旅游区了，大家心里都跟吃了蜜一样的甜。 王远鸿在此时也发现了一个问题，一个严重束缚榆石岛旅游业发展大计的问题。 那就是交通。 无论是从什么地方到榆石岛来，最主要的交通方式就是乘船，而承担这项重任的就是多年前购买的那艘二手的退役登陆艇。 这艘交通船在榆石岛发展过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这一艘交通船显然已经无法适应目前榆石岛的经济发展速度了，榆石岛每天繁重的交通任务让登陆艇不堪重负。 这件事情本来也早就在王远鸿的计划之中，但是上次村委主任选举的事情，购买新交通船这件事情就一直这么拖下去了。 这也不是资金上的事情，虽然经过了前段时间人居环境整治花了一些资金，但是对于这些年一直没有较大投入的榆石岛来说，购买一艘交通船的钱还是有的。 问题是，这艘船如何进行运营！ 现在这艘船依旧是周放名义上进行运营，不过从船长到水手，都是由村集体来招募的，虽然这艘船对榆石岛居民几乎是免费的，不过来往两岸的其他人员也不少，特别是各种海参池子的建设引来了不少打工人员，使得这艘船目前还是处于盈利状态，也是周放常年能够分红的摇钱树。 不过毕竟这只是一艘二手船，虽然质量还是不错，但这么些年了，也到了年久失修的时候了，如果进行大修的话，这花费也绝对不会太少。 所以这次必须要跟周放进行一番“交流”了。 王远鸿回到办公室查看了一下最近几年交通船的收入和分红状况，发现虽然交通船看起来每日繁忙不已，但是大部分来往的还都是榆石岛的老百姓，而且为了加强榆石岛与岸上的联系，最近几年特别是捕捞期的时候，也加大了开行的航班次数，加上油耗方面的损失，利润方面也并不算太多。 这下子王远鸿心里就有数了。 他拨通了周放的电话。 周放那一头看着响起的电话铃声则是皱起眉头，他知道这是村委办公室的电话，这个号码的主人自然是王远鸿。 “爸，怎么了？”周毅林看着周放有些愣神的样子有些奇怪。 “王远鸿给我打电话了！”周放看着电话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接。 “他打电话干什么？”周毅林也有些纳闷。 “不管了，先听听动静再说！”王远鸿毕竟还是党支部书记，两人关系不管如何，面子还是得给的。 “领导啊，有何贵干啊！”周放立即恢复了往日笑呵呵的神色，接通了电话。 “周放啊，有没有时间？”王远鸿在电话那一头也是笑容可掬。 “书记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周放把人情世故那一套发挥得淋漓尽致。 “要是有时间的话，来一趟村委吧，跟你商量个事情！” 挂断了电话之后，周放坐在了想了半天，也没跟周毅林商议出来，到底王远鸿找自己到底有啥事儿。 “不管什么事情，这是他主动找咱的，肯定是有求于咱们！” 周放的轿车在村委大院里停了下来，作为曾经的榆石岛首富，他的牌面还是足够的。 见到村委门口还有几个人正在坐在那里聊天，周放也过去散了几支烟，然后迈步走进了王远鸿的办公室。 “领导，有啥事儿？”周放进入办公室之后，径直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王远鸿给周放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坐在了他的旁边。 “今天找你过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村里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儿？”周放不动声色。 “是这样的！”王远鸿拿出了一摞报表。 周放瞄了一眼，上面清楚地写着交通船的收支状况，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不过脸上依旧不动声色，他想看看王远鸿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看咱们这几年人员流动比较多，交通船几乎都是满负荷运行，也没有多少时间检修，昨天船长还跟我说发动机润滑系统有点儿问题！”王远鸿把手中的报表放在了周放面前，“这艘船的底细你也都清楚，虽然质量不错，毕竟修修补补这么些年了，一旦出现问题的话，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领导，关于交通船的事情，咱们上次不是说好了吗，运行的事情都是村里来管，我只管收钱！” “所以呢，我今天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现在不说船的新旧问题，光说现在的运力也可能不够了，所以村里想到了这么个法子，你看看行不行！” “第一条，这艘登陆艇继续当做交通船运行，以五年为限，无论是开支还是收入都归你，当然所有权还是村里的，无论是航班还是时间你自己来安排！” 周放听着王远鸿的安排，感觉这简直就是送钱给自己嘛，不过从两人目前的关系来看，如果不是他有求着自己，绝对不会让自己占这么大的便宜，他没有表态，接着听王远鸿的打算。 果然，王远鸿接着讲到：“除此之外，村集体会再购置一艘新船当作交通船，依旧按照之前的航班进行排班！” 周放立即明白王远鸿的意思了，新船按照之前的航班运行，那么旧船只是做个替班，或者是用来做属于自己的交通船，这如果在以前的话，肯定是相当不错的好事儿，但是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一个鸡肋，毕竟这艘登陆艇经过这么些年的运行，无论是发动机还是船体都已经开始老化，油耗也增加了许多，本来这艘登陆艇当初建造的时候就没考虑到油耗问题，现在如果继续运行的话，这高企的油耗绝对是压倒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周放半天没有说话，很显然无论自己是否答应，新船肯定是要购买的，毕竟登陆艇也实在有些破旧了，要是自己阻拦的话，村里能够支持自己估计也没有几个。 但是登陆艇的问题也不小，以前就这么一条船，自然不愁收入，但是新船一到的话，入不敷出的情况就不可避免的会出现，到那个时候这条船弄不好就要砸在自己手里。 周放看着王远鸿，他也不能说王远鸿就是针对他，毕竟这些年无论自己闹出什么事情来，这交通船的分红都没有停过，现在要把船交给他来运营，这也说不出什么来，但是他要想掺和新船，肯定是没戏。 “这事儿嘛，我考虑一下，明天给你个答复，你看咋样？” 王远鸿淡淡一笑，“可以！” 第222章 新老交替 看着周放离开的身影，王远鸿也知道他最终的想法会是什么，毕竟从他给出来的条件来说，这也是最好的结果。 周放的脸色阴沉不定的回到了家里，周毅林见状急忙上前询问情况，周放把王远鸿所说的情况讲了一遍。 这下子周毅林也傻眼了，他站在那里愣了半天时间也没缓过劲儿来，甚至拿不出一句合适的话语来形容王远鸿的举动。 “爸，这船的情况你也知道，如果接到手的话，恐怕会砸在手里！” “是！”周放对儿子能够认识到这一点倒是挺高兴的。 “那王远鸿的出招，咱们怎么接？交通船可是命脉啊！” “唉，谁说不是，不过王远鸿倒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他要是敢借着新船来要挟咱们的话，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周放咬牙切齿的讲道。 第二天，王远鸿就接到了周放打来的电话，说他经过仔细的考虑，如果村里决定不适用登陆艇来做交通船，那么他就放弃登陆艇的权益。 结果王远鸿虽然猜到了，却没想到周放竟然如此果断。 他没有贪图登陆艇可能带来的那些风险收益，因为这可能会将他拖入深渊，一旦这艘可老船出现问题，等待他的或许将是连绵不断的维修和账单，这种风险与收益是不成正比的。 不得不说，周放的人品可能有问题，但是对于他的商业头脑绝对是可以佩服的。 在周放舍弃了登陆艇的权益之后，王远鸿也就开始着手准备新船的购买工作，这不是一个小事情，毕竟是关乎到榆石岛两岸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无论如何也必须要仔细小心。 纵然王远鸿也是有着十几年经验的老渔民了，对于船只的驾驶和使用也有相当的发言权，但是对于一艘交通船来说，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精通一切。 招标成为了最好的方法，也杜绝了任何的人情和漏洞。 当榆石岛要购买新船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岛上的百姓们自然也高兴不已，虽然说登陆艇要比之前的交通船好不少，毕竟那玩意儿自从建造出来之后，就不是给民用的，有些设置非常不合理，用它也只是无奈之举。 现在购买的这艘新船，是可以完全按照榆石岛的地理位置和需求进行建造的，无论是载人还是载物都尽量的符合交通这个最重要的要求，日常维护上也尽可能的简便和节省，降低使用费用。 对于王远鸿而言，最难确定的是交通船的运力，购买一艘交通船不仅仅要为现在服务，更是要为未来的发展奠定基础，但是也不能过高，造成运力损失，这每一天烧的可都是钱。 王远鸿召开了好几次党员会和村民代表会议，大家一起商议这个运力的具体指标，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中，最终的结果最后确定下来的了。 在新船没有到来之前，登陆艇还得站好最后一班岗，船员们也尽量的维护者这艘老船最后的时光，不到最后一刻，老船也不会停歇。 王远鸿站在码头上，好似看一个老朋友一样，看着这艘凝聚了全岛百姓血汗的老船，这艘船也是最得意的作品之一，是榆石岛老百姓团结一致的象征。 只是作为一艘每日辛苦往返榆石岛与对岸码头的交通船，登陆艇担负的责任已经让它不堪重负，走在登陆艇的甲板上，随处可见经过各种修补后的景象，虽然不少地方都经过了油漆和粉刷，也能够看到油漆下面的老旧。 这本来就不是一艘承担民用的船只，上面各种的设施有时候显得很鸡肋，经过这些年的休整，勉强能够适应大家的使用。 即便如此，来往的百姓们还是对这艘船充满着感情，是这艘船让大家出门到岸上不再担忧安全问题，是这艘船带来了许多只有陆地才能够享受的物品，也是这艘船带来了海岛与陆地之间的联系。 现在等待它的就是出售、拆解，等到新船抵达之后，这艘老船彻底就完成了它的使命。 虽然这是一条老船了，不过用料还是非常充实的，这艘为榆石岛辛辛苦苦劳累了十几年的老牛最后还能够为榆石岛赚回了最后一笔收入。 老船的送行仪式举行的很简短，将所有的证明材料移交之后，这艘船就彻底跟榆石岛没有任何关系了。 王远鸿带着党支部一干人等，站在码头上目送登陆艇的离开。 这边儿送行仪式刚刚结束，一道道拱门和彩旗就树立起来了，远处一艘蓝白相间的新船在船头迎风飘扬的国旗引领下，在大海中劈波斩浪一往无前。 在热烈的锣鼓声中，新交通船慢慢靠到码头上，第一批乘坐交通船是来自县里和四房乡的领导们，还有部分的游客，以及榆石岛的村民代表们。 大家对于这艘船赞不绝口，相对于已经离开的老船，这艘新的交通船拥有宽大的甲板，无论是大型载重卡车还是小型的轿车，都能够轻而易举的装载，甚至连挂车也能够毫不费力的吞下，整洁明亮的客舱内，舒服宽大的座椅整齐排列，一次足足能够容纳数百人。 这艘船还有二层的平台，在天气晴好的时候，可以充当游客的拍摄平台，尽情享受大海带来的美丽景色。 新船的到来，使得航班的运行更加的平稳，不会出现登陆艇之前那种因为各种问题造成的延误和取消，也带动了更多的游客纷至沓来，当然新船的抗风浪能力也得到了加强，安全性也提高了许多。 借着新船的启用，王远鸿再次提出了大力发展旅游业的口号。 这一次得到了不少的回应，前段时间得到了实惠好处的老百姓们都纷纷表示赞成，岛上对于旅游业发展的认识也焕然一新，不少人都开始着手整修房舍，改建民宿，有些人甚至向村里提出要建造大型酒店，来迎接未来可能会接踵而至的大量游客。 王远鸿对于这种变化很是高兴，果然挣钱是第一动力，只有能够让老百姓见到货真价实的实惠，他们就会朝着这个目标前进。 第223章 与游客冲突 眼见着榆石岛的旅游事业发展得如火如荼，王远鸿自然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虽然村集体并没有因此得到多少的收入，甚至还为此增加了许多的开支，可老百姓们的收入却在不断增加中，腰包也开始鼓起来了。 最主要的是，增加收入的这部分人，都是岛上原本的困难户，他们没有海参池子，也没有渔船，只能靠出苦力来赚取养家糊口的收入。 原来的时候，等到了休渔期，这些人就要想法子出去打工赚钱，可即便如此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干这些活儿的，还是有很多人都只能呆在岛上无所事事，或者赶海赚取一些零花钱，或者帮人修船补网挣点儿费用。 有了这些游客之后，只要手脚稍微勤快点儿，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收入，最起码养家糊口还是够了，最主要的是不用背井离乡的到外面去，家庭矛盾也减少了好多。 王远鸿走在榆石岛的海边上，上一次他如此悠闲地来到这里，恐怕还是几个月之前。 海边的礁石上微风习习，不远处的沙滩上几个游客正在挖着沙子，还有几个人正在浅水边儿上嬉水，这些在榆石岛人看来都是孩子们玩儿的事情，大人们也乐不思蜀。 现在岛上的游客多了不少，加上又开了好几家民宿，留在岛上过夜的游客也增加了许多，别小看留在这里过夜，这带来的收入可不是那些岛上的景色所能够相比的，住宿、吃饭还有大把的时间来挑选商品，这些开支都会留在榆石岛上。 华灯初上，原本只有遇险的时候才能够亮起来的渔灯，也都在不少的民宿门前闪动着光芒，也引来了不少游客打开拍照。 王远鸿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子，准备去医务室接张艺青回家，刚走出去没有几步，就看到一个小孩子匆匆朝着他跑来。 “书记伯伯、书记伯伯，不好了，杨大嫂跟游客吵起来了！”小孩子气喘吁吁地喊道。 “什么？”王远鸿一听就急了，“咋回事儿？” “不清楚，现在两帮人正在门口吵着呢！”小孩子指着远处喊道。 王远鸿来不及多想，赶紧撒腿就往杨大嫂家奔去。 等他气喘吁吁到了现场，就看到杨大嫂门前已经围了一圈儿人，有榆石岛的老百姓，还有前来游玩的游客。 杨大嫂的家就在榆石岛进岛街道旁边，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本来她家就开了一间小卖铺，平日里给岛上的老百姓卖一些烟酒糖茶之类，现在岛上的游客多了之后，她就把小卖铺扩大了不少，除了平日里的小商品之外，更多的是岛上的海产品什么的，除了名贵的海参，还有不少自制的鱼干、咸鱼、海米之类，一天下来倒也有不少的收入，算是乘着旅游东风最先得到实惠的人群之一。 “怎么回事儿？”王远鸿大声地吼了一句，吵闹声立即停止了。 只见，两个游客模样的年轻人气呼呼地站在那里，杨大嫂则是趾高气扬的鼻孔朝天，地上还散落着一些鱼干。 “到底怎么回事儿？”人群分开之后，王远鸿走了进去，又重复了一遍。 杨大嫂没有说话，年轻人则是有些疑惑地看着王远鸿，也没有说话。 王远鸿先是转向了年轻人，“你好，我是王远鸿，榆石岛的党支部书记，欢迎你们到榆石岛来，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们不愉快的话，我代表榆石岛道歉，不过咱们是不是先把事情弄明白了？” “你就是王书记啊！”年轻人冷冷地讲道，“我们听说榆石岛风景不错，特意从市里来岛上游玩的，没想到居然还遇到了强买强卖的事情，看来榆石岛是土匪窝啊！” “你说啥呢，哪个是土匪？”杨大嫂一听这话就咆哮着往前上，唾沫星子都要喷到王远鸿脸上了。 “王书记，你可看到了，我们还没说什么呢，这就打算要打我们呢！”年轻人向后退了两步，并没有任何的举动。 “干啥！”王远鸿吼住了杨大嫂，“在我跟前还想打人啊！” 杨大嫂被王远鸿这一声吼吓了一跳哆嗦，虽然王远鸿这几年被周放搞得焦头烂额，可声望在榆石岛上并未削弱多少，杨大嫂见王远鸿发怒了，就赶忙低着头往后走了两步，嘴里还嘀咕着。 “谁让他说我们是土匪了！” “游客是上帝，我有没有说过这话？”王远鸿一看杨大嫂这样子就知道恐怕这问题就出在她身上了。 “说过！可是他们也太欺负咱们榆石岛了，称好的东西又不买了，这不是咋呼人嘛！”见耍愣的不行，杨大嫂就开始一脸哭丧样，喋喋不休地说起了游客的各种欺负人的行为。 “行了，你先别说，我问你的时候你再说！”王远鸿知道杨大嫂这人平日里就有贪小便宜的习惯，嘴里的话也多少没有可信度。 “你们把事情经过说一遍，如果是我们榆石岛的问题，我一定严肃处理！” 听王远鸿这么说，杨大嫂还想说什么，立即被王远鸿的瞪眼吓了回去。 两个年轻人听王远鸿这么说，态度这才稍微的缓和了一些，“我们刚才打算出来买点儿零食吃，然后这个摊主向我们推荐自己晾晒的鱼干！” 说着年轻人指着柜台上方悬挂的足足有一尺多长的大鱼干，王远鸿看了一眼，又看看脚下塑料袋里装的小鱼干，基本上就知道咋回事了。 “本来商议好的，三十块钱一斤，谁知道她给我们称的这些玩意儿！”年轻人一脸的不爽。 王远鸿听完了年轻人的诉说之后，转向了杨大嫂：“他们说的是这样吗？” “王书记啊，你可别听这些外人瞎说，我哪里能这么干啊，他们来买东西，看上了我的大鱼干，我说五十块钱，他们不乐意，非要三十块，我说三十可不是这样的，就给他们装了那些鱼干，都称好了，他们又嫌弃这嫌弃那的，最后还说不要了，这买卖哪里这么做的，我一天到晚守着这么个摊子容易嘛，你可不能帮着外人来欺负咱们啊！” 说着杨大嫂就要咧开嘴嚎啕大哭。 “行了！”王远鸿没等杨大嫂哭出声就喊道，“我知道情况了！” 杨大嫂看着王远鸿没敢再哭，他可是知道王远鸿眼睛里不容沙子，要是惹怒了他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第224章 为了榆石岛旅游事业 “现在事情已经弄清楚了！”王远鸿冲着两个年轻人讲道，“她挂羊头卖狗肉以次充好，强买强卖，这是事实！” 杨大嫂刚想出声反驳，王远鸿接着讲道，“你要是敢说话，我明天就封了你的铺子！” 杨大嫂一听立即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不敢说话了。 王远鸿接着讲到：“这件事情我们会严肃处理，对于你们不好的旅游体验我们表示非常的抱歉，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明天请到村委会来，我个人代表榆石岛旅游区送您一点儿小礼品，希望你们不要为了这件事情影响到旅游的心情！” 年轻人见书记都这么诚恳了，也就没有再过多的纠缠，一桩纠纷这才化解。 等年轻人离开之后，王远鸿冲着杨大嫂吼道：“榆石岛老少爷们辛苦这两年，好不容易传出来的名声，就差点儿毁在了你的手里！” “哪有那么严重！”杨大嫂低声地反驳道。 “还哪有这么严重？”王远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们回去之后，要是把这事儿发到网上，好事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榆石岛的名声还有个屁！” 听王远鸿这么一说，心虚的杨大嫂顿时低眉顺眼的站在眼里，没有了刚才的那股桀骜的劲头了。 “你明天这铺子先别开了！”王远鸿长叹一声。 “别啊，远鸿兄弟，我全家就靠这个铺子活了，你要是不让我开了的话，我可咋办啊！”杨大嫂顿时抓住王远鸿的胳膊哀求道。 “现在你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刚才呢？刚才的那股劲儿呢！” 王远鸿想了一下讲道，“明天先暂停营业一天，等到游客走了之后再说，不过我先把丑话说到前面，你要是还敢刷这种小花招，你的铺子也不用开了！” “我知道我知道！”杨大嫂叹了口气，只顾着收拾着地上的散碎鱼干。 王远鸿从杨大嫂那里出来之后，越想这事儿越有些后怕，现在随着榆石岛的名气逐渐被大家所知晓，来岛上的游客也越来越多，不可避免地出现一些纠纷，这些问题如果不消除在萌芽状态的话，榆石岛的旅游大业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 他想到了之前自己跟张艺坤商议的那个方案，那个方案在当时看来是非常超前的，也没有多少的基础，现在看来如果不用那个方案的话，榆石岛的旅游市场恐怕就要毁掉了。 他连家都没回，直接回到了村委办公室，此时的村委大院里空无一人，大家都回去吃饭了，就剩下值班室还有一个人守着电话，这是专门接收上级部门通知的，一旦遇到大风大浪或者是海上出现紧急事件，就需要他来进行上传下达。 “王书记，你咋回来了？”值班员有些奇怪。 “今晚开会！”王远鸿立即拽出了许久都没有使用的高音喇叭，开始招呼榆石岛的党员干部们紧急开会。 王远鸿的声音在榆石岛上空不断荡漾着，一些游客还有些好奇地出门望着夜空，似乎这种通知方式已经好久都没有听到过，倒是别有一番的怀旧味道。 半个多小时之后，榆石岛的党员干部们都陆陆续续的来了，大家路上见到之后都相互打听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是大家谁也不知道，甚至连购买新船这种大事情，都没有这么紧急过的。 等到大家都来到会议室之后，王远鸿清点了一下人数，来了有八九成了。 “好了，没来的人就不等了，各个小组长都看看谁没来，等开完会之后，传达一下！” 下面的几个小组长应了几声。 “今天开这个紧急会议的主要内容是研究一下关于咱们榆石岛旅游情况目前遇到的一些问题！” 大家一听，这是也似乎并不是那么紧急的。 “书记，原来是这事儿啊，你可把大家伙儿给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呢！” “是啊，远鸿，你这一吆喝，差点没把我吓一跳！”有老党员也讲道，“吓坏了你可得赔啊！” 会议室里一阵笑声，王远鸿并没有笑。 他非常严肃地讲道：“大家都认为这件事情不是太重要，相反我却认为这是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情，现在信息传递速度非常快，一件在咱们看来不起眼的小事儿，以讹传讹之后，就会变成通天大事情！” “今天傍晚的时候，两个游客跟我们榆石岛的商户发生了纠纷，虽然目前已经得到了解决，但是这仅仅是就这件事情本身而言的，而榆石岛面临的问题却是非常严重的，我们也必须要抓紧时间解决，否则可能一旦出现什么纰漏，后果将会是不堪设想，我们好不容易闯出来的新局面，或许一两天之内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王远鸿的这一席话说出来之后，不少人不以为然，也有一些人认为很有道理。 “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岛上的商店挂羊头卖狗肉，以次充好，强买强卖给游客，具体是谁我就不说了，这种行为一旦被传到了外面，谁还敢到咱们榆石岛来游玩？大家出来旅游，本来就是图一个舒服，这种糟心的事情一旦发生，后果你们都知道的！” “书记说得没错，前几天我也遇到了这种事情，咱们岛上有的人家对人家不想买东西的游客恶语相向，好在人家游客素质高，没有过多的纠缠，否则恐怕又是一场纠纷！” “没错，还有的人家卖海鲜往死里要价，咱们挣钱也得凭良心，不能就做这一锤子的买卖！” “也别光说咱们岛上的人了，那些游客有些也不是什么好鸟，一个劲儿地往养殖区跑，还不听劝，最后被看护狗追得到处跑，还骂咱们不识抬举！”有人也无奈地讲道。 有人开始诉说之后，大家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讲起自从发展旅游业以来，岛上新出现的各种事情，特别是游客与岛上的老百姓之间经常因为沟通不顺畅发生各种的纠纷。 王远鸿一边听着一边记着，这些都是关乎都榆石岛旅游发展大计的事情，必须要仔细的应对才行。 “大家说得都非常好，这些事情看起来都是一些小事儿，但是有句古话说得好，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就是这种不起眼的小事儿，可能就会毁掉咱们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 “远鸿书记，你说咱们该怎么办？”有人问道。 王远鸿拿出了一摞早就写好的方案，他挥舞着手中的方案讲道：“想要让咱们榆石岛的旅游事业得到健康向上的发展，就必须要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让榆石岛的旅游产业走上正规化、专业化！” 第225章 成立旅游合作社 王远鸿的方案主要内容只有一条，那就是要组成榆石岛旅游产业合作社，将岛上所有参与旅游行业的项目都整合在一起，全面规范整个榆石岛的旅游市场。 这个合作社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发挥村集体的强大优势，对于榆石岛旅游项目进行全面推介，比如说民宿、比如说渔家饭等等，对于所有加入合作社的商铺进行挂牌评级，星级越高代表信誉越好，自然就会得到游客的欢迎，在定价上也有更大的自主权。 对于王远鸿提出来的方案，大家都感觉到非常不错，一则可以调集那些民宿、饭店和商铺的积极性，提高自己的服务质量，增加游客的舒适感，进一步让奠定榆石岛的旅游地位，再就是合作社有一定的权力，对于一些糊弄游客的行为进行处罚，虽然看起来没有财务上的损失，可是评级的降低，对于商家来说，潜在的亏损可是无穷无尽的，毕竟谁也不会挑选一家信誉度差的商家。 最主要的是，合作社不仅仅保障游客的利益，也能够保护合作社成员的利益，作为村集体的项目之一，合作社拥有更大的能力，跟游客进行交涉，这不是单独的商家所能够具备的条件。 大家立即对这个方案进行了全面的讨论，特别是对其中的一些详细的条款进行了分析和添加修改，尽可能地适应目前榆石岛的现状。 这次会议一直开到了将近半夜的时候，大家依旧还在热烈的讨论中，谁都知道旅游业不是其他的行业，需要全体榆石岛人来共同维护，合作社不仅要处理好商户与游客之间的关系，还需要对其他没有参与旅游行业的百姓进行协调，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热闹，旅游项目多多少少会对这些人产生一些影响。 几天之后，榆石岛旅游产业合作社就算是正式成立了，最先加入合作社的自然是榆石岛轮渡公司以及张艺坤的商贸公司，这是榆石岛对外旅游宣传的主要窗口。 之后，以秀娟民宿为首的渔家乐、餐馆也都纷纷加入，还有村中的十余家大大小小的商铺，也都踊跃参加，大家也都知道了杨大嫂的事情了，如果自己家的商铺没有挂牌或者是等级低一些的话，前来买东西的游客就会少许多，最终受到损失的还是自己。 合作社成立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制定标准的规章制度，包括接待游客的各种礼节、所有的商品都必须要明码标价，遇到特殊情况的补偿等等。 最重要的自然是评价合作社会员评级条件，这可是不少会员都期盼已久的，这相当于一张名片，能够吸引到更多游客的名片。 当然了，这种评价也是根据规模、条件还有游客的评价等各方面组成，每年都进行一次调整，如果遇到特别重大事件，合作社也有权利立即撤销会员的所有评价。 至于评价标准，因为大家谁也没有经验，只能用最常用的五颗星来评价。 由于榆石岛的旅游行业刚刚开始，为了能够有更好的发展，目前最高的等级制定为三星。 第一批三星级的榆石岛旅游星级单位在众望所归中诞生了，秀娟民宿自然是排在了第一位，这也是无话可说的，毕竟无论是游客的口碑，还是民宿的质量上，秀娟在这方面都是首屈一指的。 除此之外，还有三家民宿被暂定为二星，如果今后在服务质量和条件设施上改善之后，经过复核评比还是可以升为三星的。 在商铺方面则是有两家为二星，还有一辆三星级的旅游车，这三星级的旅游车定价也更高一些，相应的解说驾驶员的收入自然也就高。 第一批星级单位授牌仪式在榆石岛村委会大院进行，合作社所有成员、加上村民代表还有部分的游客参与了其中。 秀娟捧着金光灿璨的三星级商家的牌子乐开了花，她没想到自己获得的第一个荣誉竟然是无心插柳而来的。 她的民宿虽然不是目前榆石岛最大的，但却是条件最好的，而且餐饮方面的设施也是最好的，之前为了能够表现得特别特殊，民宿的价格基本上跟其他的差不多，或者是其他的民宿基本上都跟跟风她的一样。 现在有了这块三星级商家的牌子，她就可以在价格和质量上独树一帜，谁也不会嫌弃赚钱少了，也能够为其他的商家树立一个榜样，只有把品质和服务质量搞上去，赚钱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王远鸿也将秀娟的民宿当作样板，毕竟村里的不少民宿看起来都非常简单，大部分人都不舍得投入，只是稍微装修了一下就挂牌子出来了，要想打造一个名副其实的旅游景区，这种做法显然是没有前途的。 秀娟带着金光闪闪的牌子回到了家里，正好看到杨宗旭正在跟孙老师说着什么，见她兴高采烈地回来了，就立即中断了谈话，一起上前迎接。 “看到没有，三星级的民宿！咱们榆石岛头一份！”秀娟自豪地朝着这爷俩炫耀着。 “为啥不是五星级？”孙老师在一旁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以为五星级这么容易啊，咱们就那么几间客房，怎么弄五星级，要是我把老房子周围的那几家都联合在一起，说不定还有希望！”秀娟眼睛中全都是兴奋，比她当初当上了船长都要高兴。 “走，咱们把牌子挂上去！”孙老师立即招呼着杨宗旭。 几个人一起到了民宿跟前，正好有游客从里面出来，看到着三星级的牌子之后，就好奇地询问是怎么回事儿。 秀娟则是将榆石岛旅游合作社的评价标准说了一下，游客自然也是竖起了大拇指，当然也是对这个三星级标准的认可，因为他们有朋友住在其他的民宿里面，条件比起秀娟来，要差了一些，虽然价格便宜，但是舒适感就不同了。 游客们心里都有数了，纷纷跟要来的朋友说明了情况，让他们定房间的时候，一定要看好星级标准，出去吃饭买东西的时候也要看标准，这样才能避免上当受骗，而且一旦遇到问题可以直接去找合作社解决。 第226章 孩子长大了 “宗旭，你看咱家的民宿咋样？”秀娟看着牌子钉在了民宿门口的门垛上，乐开了花。 “好，非常好！”杨宗旭竖起了大拇指。 秀娟打量着自家古老的大门口，曾几何时，这里是贫穷的代名词，现在则是日进斗金的摇钱树。 “等我跟邻居们都商量一下，把这几间老房子都合在一起好好的整修一下，变成一个货真价实的民宿连锁店！这就是咱家未来又一个发展的！” 正当秀娟畅想着未来更美好日子的时候，杨宗旭突然讲道：“妈，我有个事情先跟您说一下！” “啥事儿？”秀娟笑着向杨宗旭问道，“找女朋友了？是那天来的那个吗？” 杨宗旭微微地摇摇头：“不是！” “不是，你又找其他人了？” “我说的不是找女朋友的事情！”杨宗旭犹豫了一下讲道，“我想当兵了！” “好，当兵好！”秀娟点点头，随即就反应过来了，“你说啥，你想当兵了？你咋突然有这个心思啊，你大学还得上啊！” 杨宗旭非常郑重地点点头：“没错，我就是想当兵了，而且大学生也可以当兵的！” 秀娟大脑似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她立即将视线投向了一旁的孙老师，“这事儿你知道了？” “他刚才跟我说这事儿了！”孙老师一如既往地微笑着。 “你还小，怎么就想着要离家当兵了！”秀娟有些闹不清楚了，“是不是出啥事情了？” “没有！好男儿志在四方，保家卫国才算是一个男子汉！”杨宗旭昂首挺胸地讲道。 孙老师显然非常赞成杨宗旭的决定。 “可是”秀娟显然有些舍不得。 “妈，前段时间看电视的时候，你不是还说抢险救灾的解放军最威武吗，我也要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这是我做出的最明智的一个选择！” 秀娟看着儿子斩钉截铁的回答，她也知道儿子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整日围在自己膝下转悠的小孩子了，他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有了自己的决定。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妈支持你！”秀娟擦拭了一把眼角的泪花。 听到杨宗旭打算参军入伍的消息，王远鸿也非常地惊讶，虽然大学生参军是国家支持的事情，可是在榆石岛这确是第一个，似乎在四房乡都是第一个。 榆石岛上不少人都有些不解，毕竟在榆石岛上想要参军入伍的，一般都是一些家庭条件不太好的人家才会去，现在的这些孩子，家里有点儿钱就娇生惯养，一听部队的艰苦生活就打退堂鼓。 而秀娟家显然不是这种情况，除却民宿和渔船不说，光是冷库一年也能够稳赚不赔地赚取不少的收入，还有在海参养殖场的股份，在榆石岛上不能说是富豪级别，至少前十的富裕户中秀娟也能够有一席之地的。 这样的家庭，杨宗旭可以用富二代来形容也绝不为过，他居然还要去参军，而且是主动要求的。 王远鸿找杨宗旭谈了几次话，他生怕是这小子一时间头脑发热想来了这一出，而且作为一个退伍老兵，王远鸿也跟杨宗旭说了部队的情况，一定要有心理准备。 杨宗旭告诉王远鸿，自己从小就向往部队生活，之前的时候是因为家里穷，想要当兵为家里解决一些困难，后来家里的条件越来越好了，他对部队的向往也开始转变了思路，特别是电视里各种抢险救灾中解放军的身影也激励着他的想法，当他踏入大学校园的那一刻，军训教官英姿飒爽的身影让他顿时无法磨灭，也就产生了要参军入伍的念头。再加上现在他家的生活条件也好了，也不用自己担心了。 “远鸿叔，我的教官跟我说了，我的身体素质条件非常好，很有可能会被选拔到特种部队！” 特种兵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男孩子向往的目标之一，杨宗旭自然也不例外。 “当什么兵种这个事情咱们先放在一边，你要记住，当兵不是儿戏，必须要牢记使命！”王远鸿语重心长地讲道。 “我明白！”杨宗旭神情严肃地讲道。 “那好！等一下党支部会讨论一下你参军入伍的申请，然后会出一份你的真实状态的材料，你拿着去武装部办理手续吧！” 经过一轮谈话下来，王远鸿也明白杨宗旭是真的想要入伍。 杨宗旭的身体条件自然是没得说，更不用说他还有潜水这一项不是一般人能够具备的技能，在经过了一系列严格的检查和审核之后，杨宗旭参军入伍的通知下来了。 当通知下来的那一刻，秀娟哭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哭，反正就是哭了。 看到妈妈哭了，杨宗旭也忍不住流泪，一旁的孙老师看到娘俩这个样子，赶忙上前劝说，好不容易将两人都劝说好了。 杨宗旭站在了他的面前，“爸，我离家的日子，辛苦您了！” 这一声“爸”瞬间让孙老师的眼泪也忍不住了。 他拍着杨宗旭的肩膀，没有说太多，只是简单地讲道：“到了部队之后，一定要牢记教导，不要忘了咱们榆石岛老百姓的嘱托！” “我一定！” 杨宗旭身着军装佩戴着大红花站在交通船的甲板上，朝着渐渐离去的榆石岛挥手。 “孩子长大了！”秀娟看着杨宗旭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嘴里轻轻地念叨着。 “是啊，孩子长大了！”孙老师挽着秀娟的手臂，两人并肩站立，心中不仅有激动，还有万般的不舍。 杨宗旭的参军入伍在榆石岛上掀起了一朵浪花一般，飞快地就消失在每日繁忙的劳作中，旅游合作社的成立让不少人都开始跃跃欲试，只不过秀娟之前想要扩大规模的事情，被杨宗旭当兵的事情给耽误了，她也在犹豫是否要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下去。 在她的计划中，要将周围几栋老房子都改成跟自己一样风格的民宿，形成一个较大规模的民宿群，这样不仅可以共享资源，还能够接待更大规模的团体，提高服务质量，大家的收入也自然而然就会水涨船高。 第227章 二赖要应聘 就在秀娟考虑是否要扩大规模的时候，王远鸿这边儿却有了新的麻烦。 旅游合作社成立之后，除了岛上原有的商铺和民宿之外，还有一支队伍却是非常零散的，那就是岛上的旅游车司机。 榆石岛虽然面积不算太大，环岛公路一圈儿下来，慢行的话也不过一两个小时，不过光靠步行的话，许多游客都受不了的，这就诞生了一个最能够直接造福岛上百姓的职业。 旅游车司机。 这种旅游车跟陆地上常见的那种差不多，用一种小型的电动车改装的，一辆车只能承载四五个人，驾驶员不仅承担着司机的职责，还担任着岛上的导游的任务，这也是榆石岛旅游项目第一印象。 王远鸿在榆石岛旅游发展计划中，对于旅游车司机的管理是非常严格的，不仅要求驾驶技术过硬，还需要能说会道，但是不能瞎扯乱编，所有的导游词都必须经过合作社的审核才行。 以前的时候，只要买一辆车到码头上就能够开始拉客挣钱，有时候为了争夺客源还有大打出手的现象，也是岛上矛盾的一个重要爆发点。 现在合作社成立了，关于这些旅游车司机的管理就成了一个非常大的难题。 毕竟大家原本都是渔民，没有多少文化，想要他们跟正规景区一样拿着导游证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是必要的培训还是要进行的。 王远鸿发布的合作社第一个信息，那就是整合榆石岛上的旅游车市场，所有加入合作社的旅游车全部进行编号管理，除非是游客主动选择旅游车或者司机拥有优先权之外，其他的车辆都需要排班接待。 这一条对于这些司机而言是最好不过的，这样谁也不用千方百计地去抢客人了。 第二条也是对大家影响最大的，那就是对所有的旅游车司机进行培训，如果培训不合格的话，是绝对不能上岗的。 对于这一条，当即就有人提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那就是自己出钱买的车子，要是不能去解说的话，自己的车子咋办。 王远鸿也给出了解决的方法，那就是要不把车子卖给培训合格的人，要不自己想法子合格，如果还达不到的话，那就退出合作社。 王远鸿说这个话的时候斩钉截铁，丝毫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他讲到：“旅游车和司机是榆石岛旅游形象的招牌，不能让那些粗言碎语毁掉！” 大家也知道想要长久地赚钱，正规化是必须的，可是有些司机的确没啥文化，不说别的，光是那些宣传词都不一定能够背下来。 不少人都无奈地退出了合作社，当然王远鸿也没有就这么放弃他们，他们人退出了合作社，不过车子却可以以入股的方式留下来，交给那些想要当司机，又不想花钱买车的人。 当王远鸿张贴出要招聘榆石岛旅游车司机导游的告示之后，上面的条件和收入让不少人都微微摇头，除了那些没有工作的闲散妇女之外，几乎没有人愿意去干这种活儿，毕竟一个星期的收入还不如到船上干一天的，甚至连民宿的服务员都不如。 最主要的是，条件还比较高，最起码要有初中文化程度，听起来似乎有些搞笑，但是对于岛上这些五六十岁的人来说，这还真是一个不小的难题，毕竟榆石岛学校没成立之前，他们想要上中学只能到对岸去，不少人家都会让孩子去干活儿而放弃上学的机会。 时间过去了两天，前来应聘的人寥寥无几，正当王远鸿有些着急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只见这个人探头探脑地观察了一阵，然后这才迈步进来了。 “王书记，您忙着呢！” 王远鸿抬头一看，是二赖。 二赖不是大名，而是村里的人给起的绰号，他的大名叫胡金发，是榆石岛为数不多的胡姓人家。 “有啥事儿？”见是二赖，王远鸿也是一阵的头疼。 这个二赖是榆石岛上赫赫有名的二流子，要不怎么叫二赖呢，他年轻人的是一表人才，小伙儿长得帅气，嘴皮上的功夫也相当不错，高中毕业之后没有考上大学，就回到了榆石岛跟着人家的渔船干活儿，顺手还从岸上找了一个漂亮的媳妇，惹得榆石岛上的那群光棍们一个个羡慕不已。 然而好日子并没有多长时间，二赖在船上干活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腰，这可比当初宗旭他爷爷的伤势腰严重得多，虽然经过治疗之后没有什么大碍了，可是船上的重活儿是肯定没法干了，只得跟着岛上的那些老娘们一起赶海赚点零花钱。 家里顶梁柱倒了，新媳妇最初也跟着一起想要熬过着艰难的日子，谁知道没过两年这苦日子就受不了了，扔下一个一岁多的女儿就自己跑了。 没了媳妇的二赖破罐子破摔，整天在岛上偷鸡摸狗的，被村里人人喊打，即便被人家逮着了，他也不恼，任由对方臭骂一顿，最后还舔着脸问人家着死去的海参或者是渔获还要不要了，如果不要的话，他拿回去给自己闺女补补身子。 不得不说，二赖人品的确算不上怎么好，可是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却是一百个上心，但凡有一点儿好东西，都要留给她，这一点岛上的老百姓倒也比较佩服。 不少人也是看在他女儿的份上，多多少少也给他一点帮助，只是这点儿帮助实在起不到多少作用，毕竟他没法干重活，只得任由他在岛上死皮赖脸的偷摸。 二赖的名号也就这么来的。 王远鸿见到二赖之后很奇怪，这个家伙来村委会干啥，这里除了桌椅板凳之外，可没有他想要摸索的东西。 “王书记，我想问问你的那个招聘还作数不？” 王远鸿顺着二赖所指的方向，看到了自己张贴的告示。 “怎么？你要来应聘？”王远鸿疑惑的看着二赖。 二赖叹了口气讲道：“我知道村里人都不待见我，不过我也不想啊，我没本钱，媳妇又跑了，又干不了什么重活儿，还能有啥办法，我看这个活儿挺适合我的，你看我能干吗？” 第228章 机会是给每个人的 王远鸿说心里话真不想留下二赖，毕竟他的“事迹”是全村人都知道的，要是这家伙干活儿的时候出点儿什么纰漏的话，这后果可是不比寻常啊。 可是二赖家的情况他也是知晓的，算是整个榆石岛最贫困的人家之一了，既然他有这个心思，要是村里不给他这个机会的话，自己搞这个旅游项目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那一瞬间，一连串的想法在王远鸿的脑海中荡漾着。 二赖见王远鸿没有说话，最后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嘴里咕哝着“都是命啊！” “你等等！”王远鸿看着二赖有些佝偻的背影叹了口气，“机会是给每一个人的！” 二赖听王远鸿的话之后，猛然地回头，有些惊讶的望着王远鸿。 他语气有些结巴地问道：“王书记，您说啥？” “我说，机会是给每一个人的，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我就让你试试！” “真的吗？合作社真的能招我吗？”二赖显然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他自己都没有多大的信心。 王远鸿点点头：“只要你严格按照合作社的规章制度去做，我没有理由不要你，但是前提是你必须要痛改前非，不要让我知道你还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二赖急忙点头，伸出一根手指来，“我对天发誓，绝对不干了！”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发誓，一天下来没有十个八个也差不多，我留下你可以，但是你要记住，你要是干了对不起合作社、榆石岛的事情，我绝对饶不了你！” 二赖点头不迭，“王书记，您放心，我绝对不会的！” 说着，二赖就欢天喜地地跑出去办公室。 对于留下二赖当旅游车司机这件事情，合作社内部也有不同的看法，毕竟这个二赖以往的名声实在不好，而旅游车司机则是榆石岛旅游的第一窗口，一旦出现什么情况的话，这个影响还是很大的。 王远鸿叹了口气讲道：“我何尝不知道呢？但是咱们榆石岛发展旅游业是为了什么，你们还知道吗？” 大家都有些不知所以，一起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王远鸿。 “我们榆石岛发展旅游业，首要目标就是让那些没有能力挣大钱的人们，能够在家门口就赚到钱，二赖的口碑虽然不是很好，可他也是榆石岛当中的一员，他也有勤劳致富的权力，他既然有这个打算，我们为什么不能给他这个机会呢？更何况他也不是一无是处，他对女儿的疼爱也是人尽皆知的，虽然平日里偷鸡摸狗的，但是只要有一点好东西都会留给他，尽可能的为她提供最好的学习环境，这个大家也都是知晓的！” 大家听了王远鸿的说法之后，也都不说话了，二赖的人品虽然不济，也的确是榆石岛的人，不能因为他的行为就放弃他，或许这就是他改变的一个契机呢？ 就在合作社内部争论的时候，二赖也回到了自己那两间半的小破屋里，屋里亮着灯，女儿胡妮正在灯下认真学习着，虽然二赖平日里不着调，但是对于女儿的学习却非常上心，只要有必要他就千方百计地给胡妮弄来，就拿这个护眼灯来说，好几百的价格即便是一些富裕户都有些心疼，他则是毫不犹豫地就买来了，虽然这搭进去他好几个月的烟酒钱，可是看到女儿在灯下学习的景象，还是非常高兴的。 蹑手蹑脚的二赖生怕打搅到胡妮学习，不敢出大声，不过这几十年的老门实在不会理解二赖的心情，吱呀一声就打破了小院儿的寂静。 “爸，你回来了，饭在锅里，还温着呢，我已经吃过了！”胡妮听到声音之后，推门出来了。 “都跟你说过了，不用给我做饭，你的时间宝贵，赶紧学习去！”二赖心里涌出了一股暖意，这么懂事儿的孩子上哪找去啊。 “哦！”胡妮点点头正准备回房间。 “对了，跟你说个好事儿！”二赖一脸高兴地神秘讲道，“我今天去找书记了，他说可以让我参加旅游车司机的培训，只要合格之后我就能够成为合作社的司机导游了，到那个时候咱也是拿工资的人了！” “真的吗？”胡妮听二赖这么说，顿时也高兴起来，虽然平日里她对父亲的行为无奈，却并没有因此而自卑，不过当父亲能够上进，还是让他喜出望外的。 “是啊！以后啊，我就努力挣钱，你就好好学习，将来考一个好学校，不要再回到这个岛上了！”二赖叹着气对胡妮讲道。 胡妮没有说什么，她知道只有拿出好成绩，才是对父亲最好的回报。 二赖胡乱的吃了几口饭，看着墙角的酒瓶子，拿起来打开盖子闻了闻，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女儿房间的灯光，就又放下了。 “既然合作社给了我这个机会，我就不能让女儿失望！”二赖自然知道自己的行为让女儿在同学们中有些抬不起头来，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自己一没本事二没力气，只能跟那些妇女干一样的活儿，让谁都会受不了的。 二赖倚靠在床上，手里拿着十来张纸，这些都是从王远鸿那里拿来的关于旅游车司机所需要知道的一些资料，除了必要的驾驶知识之外，更多的则是关于榆石岛导游方面的，包括榆石岛的历史传承，各种神话传说，还有周围岛屿的由来，让游客既得到了视野上的享受，又能够被文化所熏陶。 这些资料都是王远鸿根据榆石岛的情况，找人专门写出来的，也是耗费了不小的力气，当然花费也是不少的，毕竟有些东西需要用通俗的言语表达出绝美的景色，这不是一般人所能够达到的。 用王远鸿的话来讲，来榆石岛不仅仅是看看美景，还有文化熏陶方面的好处，从而提高榆石岛的文化品位，特别是对于一些拥有历史传承的东西，更是需要详细介绍，游客即便记不住，也能够感受到这种文化氛围。 但是这样一来，对于这些土生土长的“导游”们来说，就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好在这些“文化”都是大家平日里知晓的，虽然有时候言语上无法表现得那么辞藻华丽，倒也能够说个八九不离十，王远鸿也不指望他们能够照本宣科，只要能说出来，别出错就行了。 第229章 实习司机导游 这几天二赖家的灯光一直到深夜才熄灭，胡妮在学习桌前努力的钻研着文化知识，二赖则是一头扎在了这一张张的资料中，他已经下了定了决心，这一次不能让机会从自己手中溜走，一定要让大家看看自己改过自新的面貌。 不得不说，王远鸿准备的这些资料还是非常繁多的，不仅包括了榆石岛的概况，还有哥哥景点的来历、传说等等，甚至连岛上百年老屋的建造过程都要知道，主打一个就是只要游客问到了，就基本上没有不知道的事情。 当然了，有些事情也不能瞎编，有的则是可以肆意地发挥想象力，比如说狗牙礁是哮天犬跟八仙中的吕洞宾打架留下来的，葫芦礁是龙王爷跟人打赌输掉的，还有那些钓鱼台啊、婆婆石啊，背后都有一连串的传说和神话。 虽然二赖也是高中毕业，可是这也是多少年没有看书了，这里面有些东西是大家都知道的，可有些则是要死记硬背下来，毕竟这些传说自己连听说都没有听过，而且还得按照自己的言语活灵活现的讲出来，这样才能够合乎现场的气氛。 王远鸿见二赖把资料都带走了，却好几天都没动静，大家都笑他这次算是好心喂狗了，二赖就是二赖，他过来问情况，就是看看能不能沾点儿便宜，让他改过自新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远鸿也叹了口气，他不是为了二赖没有来而叹息，而是对于无法帮助一个落后的人重新捡起生活信心感到悲伤。 正想着呢，王远鸿抬头一看，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出现在了村委大院里，不是二赖又是谁呢？ 二赖依旧跟往常一样探头探脑的在办公室前转悠了一会儿，这才左右看看偷偷摸摸的走进去，看起来就好像准备过来摸索点儿什么东西一样。 “王书记！”二赖缩着脖颈陪着笑对王远鸿讲道，“那个啥，我已经把资料看完了，你看咱们是怎么个考核方法？” “正好合作社的人都在这里，先把这张卷子答完了！然后再开车溜一圈儿，看看你的车辆的掌控以及对资料的了解程度！”王远鸿从办公桌里拿出了一张打印出来的卷子，“一共有五十道选择题，只要答对了四十道就算合格。就坐在那里答吧！” 二赖来的还真是时候，正好赶上了合作社正在开会，要不还得再等几天。 二赖没有说什么，他接过卷子之后也没有着急答题，而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开始看了起来，一旁的王远鸿和刘会计还有合作社的几个人就这么看着他。 不一会儿，他就把所有的题目都看完了，然后嘴角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王远鸿等人看着二赖的表情，倒是觉得有点儿意思，毕竟这套卷子已经有好几个人做过了，虽然都是选择题，要是没有仔细看过那些资料，熟知里面的内容，想要完成这张卷子，难度还是不小的。 二赖很快下笔，仅仅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把卷子答完了，这个速度让王远鸿等人惊诧不已，有人还以为二赖就是随便答的。 当王远鸿拿过卷子之后仔细一看，没想到所有的题目几乎都在正确答案上，经过最后的仔细对比，二赖五十道选择题竟然对了四十五个，这已经是所有人当中最高的了。 作弊是显然不可能的，因为所有的卷子都是现场做直接交上去的，谁也不会特意去记忆这些题目，也没啥用处。 所以，二赖的成绩是非常可信的，这就让王远鸿等人意识到，二赖这一次可能真的改过自新了，毕竟这么多的题目想要答成这个样子，非得仔细把那些资料看透不可，如果不是真的想要干这份工作的话，谁也没有那个心情去干这个的。 “很好，看看你的实际操作能力怎么样！”王远鸿带着几个人出了办公室，外面就有一辆旅游车。 二赖上车之后，扭开开关，然后轻轻的踩踏加速踏板，车子就稳步运行起来了。 “走，出去看看！就当我们是游客！” 二赖转动方向盘，载着王远鸿等人出了大院，朝着码头方向的海边驶去，二赖想了一下，然后将资料中关于海边的一些介绍慢条斯理的讲了一遍，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太熟练，倒也能够说清楚。 车子回岛村委会之后，王远鸿让二赖先在外面待一会儿，自己跟合作社的几个人商议一下。 理论上讲，这事儿王远鸿做主就行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二赖的身份特殊，这这事儿还得让大家拿主意。 “你们怎么看二赖的表现？”王远鸿问道。 “按照咱们的标准，他肯定是合格的，可是他平日里在村里的行为，这还真难办啊！”大家都对二赖会不会给合作社带来风险感到有些拿不定主意。 “我看这样行不行，先让他实习半个月，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咱们就正式让他到合作社来！” “行，先给他挂个实习的牌子，这样一旦有点儿问题，咱们这里也好有回旋的余地！”大家对二赖还是有些不放心。 经过一番的努力，旅游合作社已经慢慢进入了正轨，各种的宣传也慢慢的铺开，随着天气转暖，到榆石岛来玩耍的游客也陆续增多，整修一新的码头前，一字排开的旅游车整洁光亮，所有的司机都身着统一的黄马甲，整齐站立在车前，向第一波抵达的游客问好。 二赖此时也穿着黄马甲站在队伍中，羡慕的看着别人车上那金光闪闪的星级牌子，用王远鸿的话来讲，这不仅仅代表着挣钱多，更多的则是荣誉。 “我一定也能够拿到三星！”二赖心里暗暗的嘀咕着。 三星、二星司机很快就被游客抢走了，即便价格稍微高一些也无所谓，出来玩儿就是图个顺心舒畅，剩下的司机则是一视同仁，按照车辆的排班等待着游客的光临。 “您好，我是零号旅游车司机，欢迎你们来到榆石岛，我将带你们领略榆石岛的景点和风光，如果您有什么疑问或者需求，请随时跟我联系，我会竭诚为您服务的，谢谢！”这是二赖第一次接待客人，就急忙按照手册上的欢迎词背诵下来，听起来还算流利。 “嗯，走吧！”游客似乎并没有太多关注这些，迈步就登上了旅游车。 二赖立即启动车子，然后按照规定的游览路线开始沿着榆石岛的各个景点开始游览，车子匀速前进着，二赖的嘴自然也不能闲着，立即根据资料上的介绍，开始讲解起榆石岛的历史，以及各个景点的精妙之处。 第230章 脱胎换骨的表现 虽然车上挂着实习的牌子，二赖还是非常认真的讲解着榆石岛的景点，而且还根据自己的理解，添加了不少言语上的表达，解说词显得更加的活泼俏皮，让游客感觉到非常的新奇欢乐，等一圈儿的讲解下来之后，大家对他的服务非常满意，不仅给他最高的评价，还要跟他合影留念。 从未得到如此鼓励的二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怔怔地站在那里，连大家招呼他去休息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榆石岛的游客是一波波来的，每一次都是根据交通船的航班，没有航班的时候，大家就在一旁的休息室里坐着聊天。 二赖呆在角落中，嘴里不停地嘀咕着，一旁的司机见状，还以为二赖犯什么病了呢，仔细一听原来他嘀咕的都是资料上的解说词。 “二赖，用不着这么紧张！”大家还以为二赖紧张，“只要把景点情况说清楚就行了，反正他们是来看景儿的，又不是听咱们在那里嘀嘀咕咕说话的！” 二赖没有说什么，只是嘿嘿的笑了几声，然后接着在那里嘀咕起来。 旁人见状也不好多说，毕竟二赖的“威名”还在，谁知道他会做什么举动来。 一天下来，二赖一共接了三趟活儿，十来个客人，虽然数量上比其他人要少一些，也让他高兴不已，因为所有的客人对他的讲解都非常满意，王远鸿曾经说过，只要让游客满意，那么见习期就会缩短，成为正式司机导游的日子就会到来。 见习期的工资是按天发的，一共五十块钱，二赖看着到手的五十块钱没有说什么，心里却乐开了花，在以前的时候，别说五十块钱，就是一百块二百块，他都不会有任何的感觉，现在则是不同，这不仅是他辛苦劳动赚回来的，还是受人尊重得到的钱。 能够堂堂正正的挣钱，这是二赖最想做到的事情，因为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人瞧不起，他之所以找到王远鸿来应聘这个职位，不是为了挣钱多少，而是向榆石岛的老少们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将来有一天，大家不会再叫他二赖，而是称呼他的大号胡金发，让自己的女儿也能够为自己有这样一个父亲不会感到羞愧。 “妮儿，这是你爹今天挣的钱！拿着花去！”二赖拿着钱回到家里，直接把钱甩给了女儿。 胡妮看着眼前的这五十块的大钞，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个当爹的总算走对了一把。 “好！给您攒着！”胡妮笑着讲道，然后爷俩相视一眼都大笑起来，似乎看到了未来好日子已经来临。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二赖的业务也越来越熟练了，应对起游客的询问也更加的流畅，大家对于他的满意度也在不断提升。 王远鸿查看着这几天旅游车司机的评价表，发现二赖的评价都非常高，他有些奇怪，毕竟别人虽然也有不少高评价，为啥他的这么高，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他没有直接去找二赖，而是暗中跟在二赖的旅游车后面，仔细观察着。 很快，他就发现二赖的驾驶技术很好，车速稳定不急不躁，即便被其他的车辆超过也不多说什么，遇到路窄的地方还会让对方先走。 反正就保证一条，保证行车安全。游客们出来玩儿，不是来抢时间的，安全肯定是第一位。 此外，在进行景点讲解的时候，二赖发挥了自己“油嘴滑舌”的特点，不仅将原有解说词的内容都讲了出来，还带上了自己的一些诙谐的语气，不时让游客大笑不已，甚至还会制造悬疑，让游客不断地追问结果是什么，整个现场一片欢乐的景象，引来了不少游客的驻足观看。 从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二赖似乎已经脱胎换骨了，最起码在合作社方面已经达到了一个正式员工的水准，不过王远鸿决定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二赖的表现依旧如此的话，就给他结束实习期成为正式的员工。 当王远鸿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不少人也有些怀疑，不过当大家看到二赖的出勤记录以及游客们最后的评价之后，也都纷纷称赞，毕竟所有的评价都是游客匿名签署的，结果也只有王远鸿等人能够看到，不存在太多的猫腻，即便其中有些人会央求，游客也不会因为自己的遭遇而做出太多的改变。 最后，二赖成功提前结束实习期，成为了榆石岛旅游合作社的正式司机导游，而且还因为极高的评价率，被授予了一星的牌子。 虽然只有一星，对于二赖来说犹如得到了一颗钻石般的重要，这颗星星意味着大家对他的认可，也意味着二赖的称呼正在一点点地离他而去。 对于二赖能够拿到这颗星星，王远鸿也感到很高兴，毕竟二赖是他拍板招进来的，也受到了不少人的反对，现在他有了这样的成绩，让他的脸上也有光。 二赖的出现也让不少旅游车司机感到了危机感，毕竟二赖这样的人都能够拿到一星，其他人还在那里混日子，这怎么行呢？必须要在服务质量这方面努力！ 服务质量的提高对于榆石岛旅游来说如虎添翼，游客们在尊敬中来到榆石岛，在欢乐中离开，不仅带走了不少的商品，还带走了对榆石岛的夸赞。 自从有了合作社之后，岛上的那些恶劣现象不见了，即便是没有挂牌的商铺对待游客也都和蔼可亲，为的就是能够加入合作社，获得那一颗颗的小星星，因为他们也发现了这件事情，只有挂星星的商铺游客才会放心的购买商品，自己这边儿门庭冷落，人家那边儿游人如织，这对比之下，谁都知道该怎么去做了。 岛上旅游环境的提高，也让游客们感觉到了宾至如归，大家的心情自然舒畅，也带来了不菲的口碑，这口口相传才是吸引游客前来的最佳法宝。 第231章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二赖自从评上了一星驾驶员之后，自然干劲十足，加上之前的游客介绍，甚至还有的游客慕名而来，主动找他给自己当解说，这可让他受宠若惊，毕竟在榆石岛上，他还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呢。 这天，忙碌了一天的二赖回到了家里，看到女儿已经回到了家里，桌子上的饭菜也做好了，这些天他一直在合作社忙活着，甚至傍晚的时候还需要带着游客去海边儿赶海，回家的时间比较晚。 “爸，吃饭了！”胡妮喊道。 “先不着急！”二赖站在胡妮的跟前，拍着自己的口袋问道，“你猜猜这里面什么？” “你放在兜里我哪里能猜出来啊！”胡妮笑了一声。 “你看！”说着二赖拿出了一个牛皮信封，只不过上面什么字迹都没有，不过看样子里面还是有东西的。 “这是啥？”胡妮看着信封疑惑地摇着头。 “啊哈，这是你爹这个月的工资！”二赖将手中的信封扔给了胡妮，“书记说虽然我转正的时间短，也能跟其他人一样能发工资，不过这个月上班时间短，所以就有点儿少，不过下个月都多了，据说等升到了三星之后还会有奖金，这么算起来一个月下来也不少了！” 信封里装着八九百块钱，拿在手里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胡妮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把信封拿到了里屋放到了抽屉里，自从二赖进入合作社之后，家里的财政大权就到了胡妮的手里，省得二赖拿了钱又开始胡花了。 “以后的日子会更好！”二赖对胡妮讲道，似乎也是对自己讲道。 “是，以后的日子会更好！”胡妮点点头。 “坐下吃饭吧！”二赖高兴的洗了手坐下了。 突然，他发觉胡妮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拿到工资，虽然不多，也足以说明自己已经开始朝着向进的方向努力了，平常五十块钱都会让孩子兴奋不已，为啥这次没有太多表示呢？ “妮儿？”二赖别的本事没有，察言观色绝对是一流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取得了游客们的欢心。 “嗯？”胡妮的确有些无精打采的扒拉着碗里的饭。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二赖问道。 胡妮抬头看了二赖一眼，然后默默的点点头。 “啥事儿跟爹说！有爹给你做主！”别看二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但只要牵扯到胡妮的事情，绝对没有二话。 胡妮犹豫了一下，转身回到了房间里，二赖有些纳闷，还没等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看到胡妮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二赖。 这是一张邀请胡妮参加夏令营活动的邀请函。 “邀请函？”二赖打开之后，仔细的看了一遍。 原来胡妮在学校参加了一个比赛获得了二等奖，获奖的学生有机会参加一个非常著名的夏令营，这个夏令营的老师都是非常有名气的，不仅有各种的活动，还会有各种的选拔，非常受各个学校的重视，据说如果表现好的话，甚至到城里读书都是有可能的，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二赖曾经听胡妮说过这件事情，本来并没有当作一回事儿，毕竟这个夏令营的名额非常的有限，虽然胡妮的学习成绩不错，可那也只是在学校里，拿到外面一比，就不怎么特别了，没想到竟然真的选上了。 “我们老师说，全县就三个名额，夏令营的老师在我们学校就挑选了我！”胡妮说这个话的时候虽然依旧很低沉，却藏着不小的自豪 “这是好事情啊！”二赖很高兴，“没想到竟然是双喜盈门！” “可是”胡妮叹了口气讲道，“虽然夏令营是食宿免费的，可是路费得自己掏，还有路上的花销，这都得花钱！” “花钱算个啥，我闺女能在全县拔尖儿，这事儿说出去我都扬眉吐气，钱不是问题，要多少咱们都拿！”二赖哈哈一笑。 “老师说。我们这次需要先到市里汇合，然后一起到省里，最后统一坐火车去！前后得一千多块呢！” “穷家富路，给你拿两千块带着！”二赖大手一挥，非常大气的讲道。 可没想到胡妮则是叹了口气讲道：“爸，咱家哪里有两千块啊！” “没有吗？”二赖愣了一下，然后挠挠头，“咱家现在有多少钱？” “唉！算上你刚刚发的工资，咱家现在一共才不到一千块钱！” “这么点儿？”二赖有些不太相信，不过他转头一想，这也正常。 毕竟他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收入来源，平日里的花销都是到商店赊欠的，这榆石岛上没被他欠过钱的商铺真的少之又少，不少商铺见到他都头疼不已。 自从他到了合作社干活之后，每天拿到家里的钱，出了日常的开支之外，都被胡妮拿去陆陆续续的还账了，即便如此外面的账单都能有他的个子高了。 “妮儿啊，这事儿你别着急，我来想办法，你尽管跟老师说，咱们一定参加这个夏令营！这可是走出榆石岛，到外面大展宏图的好机会！”二赖劝慰着女儿。 “可是，爸，咱家的情况我比你清楚，你上哪弄这些钱呢？” “这你就别管了，我去想办法！”二赖冲着胡妮摆摆手。 “你能有啥法子啊！”胡妮似乎也不太相信二赖能变出钱来。 “行了，这事儿你就别管了，只要你能把书念好了，我就心满意足了！吃饭！”二赖拿起筷子高兴的讲道，“咱家的日子看来越来越好了！” 见二赖这么高兴，胡妮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把邀请函重新放回了屋里，她也知道这个机会难得，只是这路费的确是一个不小的难题，如果稍微借一点儿，自己再路上再省省，或许还是有机会的，只是家里的钱都被自己拿走了，自己的父亲这些天咋过呢？ 父女俩就这么各怀心事的吃着饭，表面上却都非常高兴，不过二赖是真的高兴，而胡妮则是有些忧愁，不知道父亲能够想出什么法子来。 第232章 游客的攻略 女儿拿到了夏令营的名额，路费却拿不出来，二赖有些悔恨自己当初为啥不攒点儿钱呢？不过这个时候说这些话似乎也晚了，现在唯一的法子就看看从哪里能搞到钱。 两千块钱，对于现在的榆石岛老百姓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大钱，可是在二赖这里就有些难办了，他有心想要找合作社的同事去借一点，不过他也知道以自己的人品，恐怕还没张嘴就会被拒绝。 如果找王远鸿借钱的话，看在自己工作这么努力的份儿上，或多或少肯定能够借出来一些的，只是他实在张不开这个嘴，为了能够让自己在合作社工作，王远鸿也是承担了不小的压力，这个二赖也是心知肚明的。 距离胡妮参加夏令营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二赖还是没有找到来钱的门路，他几次想要去冷库里抗包，不过他的身体真的没法承受这样的压力，再说了，即便是抗包的话，也没法在这么短时间的里赚够这么多钱的。 二赖上班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有好几次都差点儿说错话，幸亏他脑子灵活，即使得弥补回来了。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赚钱法子。 这天他又接到了几个游客，二赖依旧按照往常一样，对游客介绍完了榆石岛的情况，然后带着他们去了第一个景点，也就是灯塔那边儿。 游客们就在灯塔上拍照留念，有的则是在周围寻找著名的梅花石，二赖则是坐在车上看着跟前的海面，想着如何才能够正道一千块钱。 “唉，为啥你们岛上的驾驶员年纪都这么大呢？”一个游客似乎对周围的景色不感兴趣，就倚靠在车边跟二赖搭话。 “还不是挣得少嘛！”对于这些搭话的客人，二赖也是尽量的跟人家聊天，毕竟人家是上帝，一个服务态度不好就能够直接拉低自己的评分。 “挣得少为啥你还干？”这句话本来也没啥，可是正好卡在了二赖的心口上了。 二赖回了一句：“因为没钱！” “没钱都这么气势了？”游客似乎对二赖很感兴趣。 “是啊，我穷怕啥，没钱都不怕，还怕啥？自然这么气势！” 听二赖这么说，旁边的游客都开始笑了起来，那个游客似乎有些挂不住面子了。 “怪不得是穷鬼！”游客嘀咕了一声，就到一旁跟自己的同伴说了几句什么，几个人一起看了一眼二赖，然后就是一阵大笑，显然不是什么好词语。 二赖忍了又忍，手册里有一条，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不是危及安全的情况下，都不要跟游客发生冲突，必要的时候可以跟合作社进行联系。 游览继续进行着，二赖依旧像往常一样给大家介绍各个景点，一路上似乎并没有特别的，那个游客没有从二赖这里讨到多少的便宜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就这么跟着车子游览景点。 很快，这围绕着榆石岛一圈儿的景点游览就算结束了，接下来大家就可以自由活动，二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他看看时间，快到中午了，该找个地方吃饭了。 二赖的午饭是早晨做好的，虽然有点儿凉，但也能接受了。看看距离下一波客人抵达还有一段时间，二赖就找了个树荫准备吃饭之后休息一下，然后看看有没有机会赚个外快啥的。 他刚刚把装着午饭的塑料袋打开，还没等吃几口，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响起来。 他立即站起来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并没有看到什么，就在有些纳闷的时候，他看到先前接待的那个游客带着几个人鬼鬼祟祟地钻进了树林中，他有些奇怪，不过并没有干涉，估计是中午吃多了没找到卫生间，跑到这大自然中享受一把，这种事情也是常有的，毕竟榆石岛有些地方需要完善，一时间客人忍受不住也是正常的。 不过，这些人进入树林之后并没有停留，而是沿着树林中的羊肠小路一直向前，直接进入了树林的深处，似乎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榆石岛的树林多少年都没有砍伐了，里面几十年的大树都有，遮天蔽日的，要是不熟悉的人钻到里面，想要出来的话还真得费点儿功夫。 二赖就有些纳闷，这些游客显然是第一次到榆石岛，这一点他还是能够辨别出来的，不过看他们的动作，似乎又是非常熟练的，看来这就是得到“攻略”的游客了。 他之前也听说过，有的游客到榆石岛之前做过攻略，知道哪个地方好玩儿，哪个地方不用多呆，更多的则是哪个地方的海货多，那个地方容易下水等等，还有的则是瞄准了人家的海参养殖区，毕竟一条海参的价格可是不菲，弄这么几条的话，这来榆石岛的费用抵销了。 这种事情以前曾经发生过，不过也出现过被看护房的大黄狗追得到处跑的情节发生，自从合作社成立之后，榆石岛规范了各个景点的区域，其中一些养殖区也都挂上了牌子，二赖在讲解的时候也需要多次叮嘱养殖区千万别靠近，以防止发生危险。 也有不听话的游客闯入了养殖区，好在都没有什么危险，大家也就好说好散，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可榆石岛这么大，游客大多时候也都是自由活动，难免会出现一些漏洞的地方，让一些想要占小便宜的游客看到了机会。 二赖盯着这些人的动作，他知道在树林的后面，就是大片的海参养殖区，这里不是海参池子，整天有看护房的狼狗看着，只用简单的铁丝或者渔网隔开，上面隔三岔五挂着“闲人勿入”的牌子。 这里的海参养殖区比较浅，倘若遇到大风大浪的时候，就会有不少海参被冲进浅水区，这里也是二赖之前经常光顾的地方，毕竟“捡到”一条海参就能够换一瓶还不错的小酒，要是多的话，下馆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如果这些游客只是到树林里，他就权当没看见，不过他们要是进入海参养殖区的话，那就别怪今天上午有人说话不好听了，说不定还能够赚一笔小外快。 过了一会儿，这些人还没有出来，而且脚步声越来越远了，看来真的是朝着那边去了。 坐在那里琢磨了一会儿的二赖爬起来，紧跟在这些人的身后悄无声息地追了上去。 第233章 救人与被救 没想到这些游客的速度还挺快，二赖加快脚下的步伐，一直追到了围栏跟前，这才看到这些游客的身影。 围栏下面是一道斜坡，大概有七八米的高度，并不是很陡峭，小心一点儿就能够走到海边儿上。 只不过这里并没有海滩，斜坡的下面直接就是海水，周围全部都是一块块的礁石，然后一直延伸到深处。 现在正好是退潮的时候，礁石都露出了水面，海水也只有到膝盖的程度，一个游客快速地从斜坡冲了下去，直接钻进了水中，溅起了不小的水花。 “小点儿动静！”游客中的有人压低声音喊道。 海水中的游客赶忙挥手示意，然后就慢慢的在水中摸索着，突然，他兴奋地举起了手，一条一拃多长的海参赫然出现。 海参的出现让这群游客欣喜不已，那个带头的游客用一种得意的笑容讲道：“怎么样？我搞到的攻略咋样？回去之后你们可得好好谢谢我！” 说着，他也钻进了水里，开始在礁石旁仔细地寻找起来。 二赖见状顿时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前段时间有的近海养殖户说自己的海参有丢失的情况出现，只是拿不出来什么证据，村里也进行了调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毕竟海参这玩意儿在海里，出现一些损耗也是正常的，也不能说就是被人偷了。 这要是搁在以前的话，二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参与其中，虽然这些海参个头不大，勉强也够成品参的标准了，多弄一些凑在一起的话，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正想着的功夫，这些游客竟然都一个个从兜里掏出了大大的塑料袋，将找到的海参都塞进了塑料袋中，一切都是有备而来的样子。 二赖看着他们的动作，刚准备上前制止，不过想到自己身单力薄，而对方又是好几个人，弄不好还会被揍一顿，还是别惹麻烦了。 可是二赖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地把海参装入了兜里，顿时也心里痒痒，这里的海参数量还真不少，一兜下来胡妮的路费就全都有了。 他想了一下，决定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这些人收获满满上来的时候，自己人赃俱获，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呢！ 二赖琢磨完了之后，就蹲在围栏那里盯着这几个人的动作。 这些人显然没有料到这里的海参数量竟然这么丰富，一个个捡拾起来非常兴奋，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正在往深水区走去。 此时的二赖正想着如何在这些人上来之后在即狠狠地敲一笔呢，躺在树荫底下得意地翘着二郎腿，悠闲地等着这几个人自投罗网。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下面传来了几声惊慌失措的“救命声”，二赖一骨碌爬起来冲到了围栏跟前向下一瞧。 只见一个游客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距离岸边有十来米的地方，那里已经是深水区了，足足有四五米。 游客的游泳技术似乎并不很好，加上惊慌之下不停地在水里扑腾，有几次甚至都已经抓到了旁边的礁石，布满海菜的礁石异常的湿滑，手中只留下了一把翠绿的海菜，就又重新回到了水中。 这下子落水的游客就更加慌张了，接连呛了几口海水，一旁的游客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也顾不得他们是偷偷跑到这里来，就大声地呼救起来。 二赖犹豫了一下，在电光火石之间还是翻过了围栏，三步当作两步走，几步就冲下了斜坡，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脱衣服，就跳入了海中。 游客此时还在不停地挣扎着，而且随着海流不由自主地朝着更深的区域飘去，他更加的惊慌了。 二赖跳入水中之后，全力朝着落水的位置奔去，周围的游客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就看到二赖已经快要游到那人跟前了。 几个人也顾不得去想二赖从什么地方来的，纷纷大喊着：“快！快！快救人！” 虽然二赖的身体不好，不过游泳技术还是不错的，飞快地就游到了落水游客的搁浅，刚准备上前救援，突然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死死地拽住了。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那个落水的游客在挣扎中抓到了二赖的衣服，然后就毫不犹豫地抓住了，拼尽全力地向自己拽去。 游客的力气非常大，二赖甚至都不由自主地朝着他靠近。 还没等二赖回过神来，他的手臂就被死命的抓住了，然后整个身体就被一下子拖入了海水之中，冷不丁就被呛了口海水，苦涩的海水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这是落水者的本能反应，然后就狠狠地吸了口气，然后尽全力将落水者抬起到水面。 此时的落水者在海面上露出了脑袋，总算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却依旧惊恐地抱着二赖，不肯有任何的撒手动作。 二赖在水下憋着气，不停地拍打着双脚，他的手臂被落水游客死死抱着，只能全靠腿部的力量之支撑。 水中的时间过得很慢，甚至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二赖几次想要把落水者送到浅水区，都被拼命的挣扎给带回来了。 “把手给我！”一个游客跳到礁石上，朝着落水者伸出手来。 听到这犹如天籁般的声音，落水者赶忙伸出手来，二赖身上的束缚总算减轻了不少，正当他准备重新浮出水面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头顶传来。 他被落水者一脚踹入了深水里，顿时头昏脑胀的二赖立即被卷入了深水的暗流之中，在海水中不由自主地开始打转起来。 落水者惊慌失措地被同伴拉上了礁石，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深绿色的海水，慌乱地朝着岸边跑去。 二赖此时也从混乱的暗流中冒出头来，他拼尽全力朝着附近一块礁石游去，虽然在海水中只有短短的那么几分钟时间，却已经让他本来就有伤的身体承受了前所未有的负荷。 他此时已经距离岸边越来越远了，附近只有一块冒出水面的礁石，湿滑的礁石却无处下手，此时的二赖已经筋疲力尽了，他朝着那几个游客伸出手来，还没等说出什么来，就消失在一阵浪花之中了。 目睹二赖消失的游客此时也傻眼了，他们相互地看了几眼，然后又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周围依旧静悄悄的，除了烦躁的蝉鸣声之外，听不到其他的动静。 这几个游客在眼神交流之后，凑在一起嘀咕了几声，然后就爬上了斜坡，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水面上只留下了那只还装着些许海参的塑料袋。 第234章 二赖死去了 “胡金发！胡金发呢？”领班的组长开始了下午的点名工作。 可是喊了几声胡金发都没有人回应。 “胡金发到没到？”组长又问了一句。 还是没有人回应。 组长最后急了，大声地喊道：“二赖！二赖！你小子哪去了！” 还是没有动静。 “二赖，今天算你迟到啊！”组长见时间已经过了好多，还是没见二赖的身影，只好在花名册上画上了记号。 不过他还是有些奇怪，自从二赖到了合作社之后，几乎每天都是早早就来擦车，下班的时候也是整理完车辆卫生才走，算是旅游车司机中的标杆了，每次点名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好了，大家准备一下，十分钟后下午的航班就抵达了，大家一定要用最饱满的热情来迎接八方来客，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司机们立即齐声回答。 “好，各自准备去吧！”组长也收拾了一下花名册，也开始准备收拾自己的车辆了。 这时，王远鸿从村委那边儿溜达过来了，他看着远处慢慢驶来的交通船，似乎都能够看到甲板上那些欢呼雀跃的游客了。 码头上的人不算多，来榆石岛游玩的客人，大多数上午或者下午抵达第二天再回去，大部分的游客此时还都在吃饭或者是休息，上午才是回程的高峰期，毕竟傍晚的海边才是最舒服的时候，海风袭来惬意无比。 “今天上午的情况怎么样？”王远鸿来到旅游车前询问情况。 “还不错，大概有三四百个客人吧！我们都有些忙不过来了！” “让大家注意安全，等下班的时候把一天的报表送到村委去，每天都要送，这样合作社也能够掌握每天的游客变化情况！” “好！”组长刚准备回车上，就立即讲道，“王书记，你有二赖的电话吗？” “二赖？他不是你手下的人吗？”王远鸿有些奇怪，“你直接找他要啊！” “可是他今天点名的时候不在，我想打电话问问情况，是不是被那个客人喊去临时开车了！” “我看看啊，我这里没有，他的电话号码好像在办公室的报名单上有，我打个电话问问！” 王远鸿随即拨通了办公室的电话，问了几句之后，就跟组长讲到：“我说好吗，你记一下！” 组长很快就拨通了二赖的电话，可是却一直都打不通。 “怎么样？”王远鸿问道。 组长则是微微的摇摇头：“暂时无法接通！” “嗯？”王远鸿也有些奇怪了，从这些日子的反馈来看，二赖的表现还是相当不错的。 “先不用管他了，你们先按照正常排班，说不定这家伙有什么事情了！” 这时，交通船缓缓靠岸了，王远鸿赶紧上前，代表榆石岛欢迎游客的到来，忙活起来就忘了这件事情。 王远鸿目送这些游客坐上了旅游车离开码头，就准备回办公室处理一下村里的一些事情，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王书记，我们在海边发现了一个漂浮物！” 王远鸿的头皮嗡的一下，心里祈祷着千万别出事儿，他稳定了一下心情赶忙问道：“是什么？” “不知道，我已经派人开船过去了，不过极有可能是尸体！” “什么位置，我立即过去！这件事情不准传出去！一切等我到了再说！”只要是尸体就不是小事情，无论是榆石岛的老百姓还是前来的游客，这都是天大的事情，必须要将影响面控制在最小。 王远鸿赶紧叫上医务室的张艺青，忐忑不安地一路疾驰而去。 车上的张艺青也紧张地准备着各种的抢救器材，自从榆石岛发展旅游业之后，医务室的设备也得到了加强，特别是一些溺水的抢救设备更是一应俱全，虽然榆石岛并没有发生过游客溺水的事故，不过之前岛上的老百姓却出现过这种情况，好在都是有惊无险，除非是在海上出现问题，无论是时间还是设备都是无法企及的事情。 随着一声急促的刹车声，王远鸿从车上一跃而下，远处的海边上已经聚集了七八个人，两条小船已经停在了那里，从船上抬下来一具人体样的东西，就这么摆放在沙滩上，大家还议论纷纷。 王远鸿快步冲到了人群跟前，张艺青带着两个人紧跟在后面。 “怎么回事儿？”王远鸿大声地问道。 还没等周围人说话，张艺青已经来到了跟前，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基本上不用抢救了，不过她还是按照流程进行了紧急抢救。 就在抢救的时候，王远鸿惊讶地发现沙滩上躺着的正是刚才打电话都没有找到的二赖。 “二赖？”王远鸿立即找到了刚才打电话给自己的人，“怎么回事儿？” “王书记，我刚才到带人到海上去看看海参的生长情况，看到在那边的礁石里有东西漂浮，就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就是他了！我就赶紧给你打了电话，然后把人给带回来了！” 王远鸿顺着对方所指点的方向望过去，知道那边基本上都是养殖区，不是岛上的旅游区，附近也没有旅游线路，甚至距离最近的路都有好几百米，二赖跑到那里去做什么？ 这个时候，张艺青抬起头冲着王远鸿摇摇头：“人没了！” “这事儿咋办？”大家一起望向了王远鸿。 “我先打电话给派出所，让他们过来看看！”王远鸿无奈地叹了口气，“艺青你找两个人去找胡妮，这孩子太可怜了！” 大家都知道二赖的媳妇在闺女一两岁的时候就跑得毫无消息，全靠他一点点的拉扯大，现在二赖也没了，这孩子孤苦伶仃一个人今后的日子可咋过！ 张艺青点点头，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开着王远鸿的车子就回去了。 剩下的几个人围着二赖的尸体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王远鸿则是叮嘱大家：“今天的事情先不要传出去，影响不好！” 大家也知道岛上游客众多，一旦知道出现了死亡事件，恐怕都会跑得一干二净，一时半会儿岛上的情况都恢复不了。 第235章 处理后事 “书记，我不是推卸责任啊，二赖死在我的养殖区，你可得为我做主啊！”养殖区负责人有些担心地讲道。 人是他们发现的，本来就心里就有些犯嘀咕，加上发现尸体的地方正好是他们的养殖区，如果出点儿其他事儿的话，还真有些说不清楚。 “带我过去看看！”王远鸿看着不远处的养殖区讲道。 负责人赶忙开船带着王远鸿来到了发现二赖尸体的地方，这里的确已经是养殖区了，不过榆石岛的养殖区并不像其他海域有明显的标记，海面上只有一条系着浮漂的绳索。 “这里都是我们的养殖区，您也知道，一般情况下只有在查看海参养殖情况才会到这里来，再就是捕捞的时候能过来！”养殖场的负责人指着周围的海域讲道，“我们家的区域从那边，一直到这边，然后到岸边那里！这都是从村里拍下来的海域” 王远鸿对于这些自然了熟于心，他微微的点点头，此时的船只距离岸边只有不到百米的距离，岸上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今天没有什么大风浪，如果在别的地方落水的话，不会漂浮到这里的！”王远鸿对于这里环境还是非常熟悉的，“第一现场可能就是这里了！” 这时，海上传来了一阵快艇的轰鸣声，王远鸿定睛一瞧，居然是派出所的快艇！ 派出所接到王远鸿的报案之后显然也是非常的重视，所长亲自带着法医乘坐快艇就赶到了。 伴随着快艇的轰鸣声，几个警察跳下了船，直奔几个人而来。 王远鸿上前跟所长寒暄了几句，两人也算是熟人了，也都不用什么客气。 “所长，是我们榆石岛的人，不是游客！”王远鸿特意说明是岛上的人，毕竟如果是游客的话，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你知道我们的情况，尽量快点儿，也最好减少一下传播面！” “这个我懂！”所长也知道榆石岛是旅游区，一旦出现这种大事儿，影响的可都是收入。 法医立即按照流程来到二赖的尸体跟前，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嘴巴、鼻腔，然后仔细检查了一下尸体表面，并没有明显的外伤和致命伤，可以断定尸体是溺水而亡。 “所长，没有外伤，可以断定是溺水！时间大概是在两个小时左右。”法医来到了所长的跟前。 “行，回去出份报告！”所长点点头，然后冲着王远鸿讲道，“你们榆石岛安全意识要加强啊！” “我们一直强调着呢，可是这”王远鸿指着偌大的榆石岛苦笑一声，“我也不能把他们拴在裤腰带上吧？” “这倒也是，不过该加强的宣传还是要加强啊！” “行，我回去之后在再加强一下，辛苦你们了！”王远鸿无奈地讲道。 送走了警察之后，王远鸿看着二赖的尸体，然后冲着一旁的养殖区负责人讲道，“先把二赖送到殓房吧，他家也没啥人，后事村里给办了！” “行，听你的！”负责人立即招呼人手赶紧把二赖的尸体抬走，这么热的天气，出意外就不好了，殓房那里有冰柜暂时可以安置一下。 负责人立即打电话叫来了一辆货车，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尸体抬上了车子，看着车子离去之后，王远鸿看着叹了口气。 “这事儿闹的！” “对了，王书记，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一下！”负责人见大部分都走了，然后低声跟王远鸿讲道，“我的人在那边儿找到了这个玩意儿！” 说着负责人从自己的小船里拿出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还装着十来只海参。 王远鸿也是养海参的高手了，一眼就看出来这些海参还不到捕捞的时候，“这是二赖弄的？” 负责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王远鸿。 那个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人死在了他的养殖区，还发现了这些海参，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失足落入水中，或者是偷海参的时候，不小心落入了水中。 “这样吧，人是死在你这里的，你象征的出点儿吧！”王远鸿也无奈，虽然说二赖家没啥人，可胡妮这孩子也可怜，就是看在孩子的份儿上，管他二赖是来干啥的。 “好吧，我回去拿两千块钱！”负责人也叹了口气。 王远鸿点点头，“我先去看看情况，尽量把这几个事情安抚一下！” “行，王书记，您先去忙吧，我也随后就到！” 榆石岛的殓房就建在土地庙跟前，岛上但凡有逝去的人，都会停放在这里。 老胡家在榆石岛上没啥人家，自然也就没有本家亲戚，来的人都是听到消息的左邻右舍，大家都知道二赖平日里的人品不咋的，可是人死大如天，加上大家都比较可怜胡妮这个孩子，都纷纷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胡妮此时还在学校里，准备着不久之后的夏令营，张艺青已经带着周桃几个人去学校接她了。 王远鸿到了殓房之后，现场已经开始布置起来了，二赖也都成殓好了，村里的理事会也按部就班地开始写各种的牌匾和需要发散的单子。 “二赖家还有其他人吗？”王远鸿跟管事的问道。 “没了！他家的情况咱们都清楚，就剩下妮子一个人了，这孩子也真可怜！”管事也不禁唏嘘道。 “你说二赖这命咋就这么短！”管事的叹了口气，“听说他在合作社干得挺好的？” “是啊，二赖也不知道为啥，这次真的脱胎换骨了，在合作社工作得比谁都认真，游客们也都非常喜欢他，谁知道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对了，听说，他在养殖区没的？”管事问道。 王远鸿则是咳嗽了一声，“这事儿就这么完了啊，别的就不准说了，不管他是怎么没的，都得给胡妮一点儿面子，谁都不准说这话！” “行，我知道了！”管事的点点头。 王远鸿见殓房这里安排得差不多了，就赶忙往码头走，想去看看张艺青她们会没回来，刚刚走过了村委会大院后面的巷子，就看到有几个孩子正在摆弄刚刚捡到的贝壳。 他并没有在意，加快脚步往就往前走，可是其中一个孩子说了一句话，让他瞬间就把脚步停了下来。 第236章 令人蹊跷的声音 一个孩子讲道：“我捡这些贝壳可是废了不少劲呢，还差点儿吓死我了！” “看你着胆小的样子，捡个贝壳有啥害怕的！”另外一个孩子不以为然的讲道。 “你不知道，我中午刚到林子那边的山崖下面，就听到有个女的嗷的一声，喊救命，我还以为碰到鬼了呢！” “别说了，我听大人们说那边林子里都是老茔，过去还能够看到鬼火呢！” 王远鸿最初还没怎么在意，当他听到那个孩子说有人喊救命的时候，他的神经猛然就被拨动了一下，林子那边儿的悬崖不就是在发现二赖的养殖区附近吗？难道那个时候周围还有人？ 他立即转向了那个孩子：“你刚才说你中午的时候听到有人喊救命？” “是啊，书记伯伯，我听得很清楚，听声音是个阿姨！” 王远鸿立即陷入了疑惑之中，养殖区内发现了二赖的尸体，还有那只装着海参的塑料袋，孩子还听到了救命声，难道有好多人去偷海参？ 想到了这里，王远鸿直接拨打了养殖区负责人的电话，“你赶紧到养殖区上面的林子外等我！” 负责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声答应下来。 王远鸿赶紧跑回村委会，他的车子张艺青已经停在了那里，不过看样子还没有回来。 王远鸿开车直奔树林，等到他到了的时候，养殖区负责人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他了。 “王书记，咋回事儿？” “可能有其他的情况，我们先去了解一下！”王远鸿本来就很纳闷为什么二赖在合作社工作得好好的，大中午的跑到养殖区去偷海参，作为一个在岛上偷鸡摸狗的“惯犯”，二赖对于海参质量的好赖自然清楚的很，这成品海参跟没长大的海参，价格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沿着树林中的隐约可见的道路，王远鸿两个人直接钻进了树林中，在一阵蝉鸣的聒噪声里，很快就到了树林的尽头，从这里已经能够看到不远处的海面了。 “王书记，你看这里！”负责人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一只白色塑料袋正藏在草丛中。 王远鸿上前一看，里面装着半拉啃过的馒头，还有一点点的咸菜，在塑料袋下面还有一瓶矿泉水，看牌子跟合作社发给员工的一样。 王远鸿没有说什么，那个游客也不会带着馒头跑到这里来“野餐”，即便有人这样的闲情雅致，也不会带着咸菜。 “二赖留下来的？”负责人看着塑料袋问道。 这显然是毫无疑问的，王远鸿立即将视线投向了跟前的围栏，他快步来到围栏跟前，从这里能够清晰地看到脚步滑落的痕迹，还是非常清晰的。 从这里也能够一眼就看到当初发现二赖尸体的那片礁石，距离岸边不过百米，在这片礁石的另外一侧，一片山崖之处，可以看到不少细小的鹅卵石和贝壳，那里应该就是孩子捡拾贝壳的地方，因为那片沙滩后面就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那里面埋着榆石岛历代的老茔。 “王书记，你看这里，看来不止一个人啊！”负责人也来到了围栏跟前，从围栏到下面的斜坡有一段是沙土地，能够清晰地看到不少的鞋印，除了常见的旅游鞋之外，还能够看到一些凉鞋，还是女士的。 二赖肯定不会穿女式凉鞋，王远鸿记得清楚，二赖最后穿的是合作社配发的运动鞋。 “刚才我回去的时候，有个孩子说今天中午在那边捡贝壳的时候，听到有个女的喊救命，把他吓得不行了。” “喊救命？女的？”养殖区负责人惊诧地看着跟前的脚印，再联想到大树下面的馒头，“难道二赖带着游客过来偷海参？” 王远鸿微微地摇摇头，“二赖恐怕没有那个胆量！他知道一旦被发现的话，他合作社的工作就得丢！” “你的意思是” 王远鸿微微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猜二赖会不会是下去救人？” “救人？二赖？这可能吗？”养殖区负责人苦笑一声，以二赖的人品，做出这种事情来，还真难以想象，也难怪王远鸿也不敢肯定。 “以前的二赖恐怕不会，不过现在的二赖还真不好说！”王远鸿也有些犹豫，毕竟从这段日子来看，二赖的变化的确是脱胎换骨的。 “可是这里啥都没有，就凭小孩子的一句话，也不好下结论吧？”负责人犹豫着看了一眼王远鸿，“要不把警察找来看一下这里的情况？” “警察也不是万能的，他们估计也只能看出来这里有人过来，至于当时发生了什么，没有目击证人，小孩也只是说能够听到，警察又不是神仙，哪能知道那么多，何况下面都是海水，即便有啥证据也都没了！” “说的也是！您看现在怎么办？”负责人一副都是您说了算的表情。 王远鸿也没有主意了，二赖已经死了，除了这几个脚印之外，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即便能够找到这些脚印的主人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要是有监控就好了！”王远鸿紧皱眉头讲道。 “书记，您说啥？”负责人问道。 “我说，要是有监控就好了，这样现场发生了啥都一目了然了！”王远鸿叹了口气，“等忙活完这段时间，我要把榆石岛的关键路口都安装上监控！” 正当王远鸿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时，养殖区负责人则是用手指着远处讲道，“王书记，您看那里！” “什么？”王远鸿顺着对方所指点的方向望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两人都是相视一眼，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就在围栏尽头的一处山坡上，树立着一根高高的水泥柱子，在柱子顶端则是赫然安装着三台摄像头，其中一台的摄像头正好朝着这个方向，只不过相距有些太远，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在摄像头的拍摄区域之内。 “那是你弄的？”王远鸿问道，语气中带着责备，有这玩意儿还瞎猜啥啊，一查监控就不全部都明了了？ 谁知养殖区负责人摇着头讲道：“那边不是我的区域，不是安装的！” “谁的？” “周放他儿子周毅林！” 第237章 吃了闭门羹 王远鸿仔细看了一眼，那片区域还真是周毅林承包的，这下子可就不好办了。 “你先回去，随时听我的电话，我去找周毅林！”王远鸿叹了口气讲道。 负责人也知道王远鸿跟周放之间的关系紧张，要是为了这事儿去找周毅林的话，这面子恐怕是跌定了。 “王书记，要不，我跟他去说说？”负责人犹豫了一下问道。 王远鸿站在那里想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也好，你问问，就说发现有人到你的养殖区！” “行，我知道怎么说！” 负责人拿出电话翻找了一下，然后拨打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周老板，是我啊，对，我这边儿养殖区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人了，我看到你的摄像头正好对着这边，我想让你帮帮忙，看看能不能看一下是哪个不要脸的！” 谁知电话那一头的周毅林停顿了一下，然后哈哈笑了几声，“原来是这事儿啊，其实也不是不行，不过呢，我不是驳你的面子啊，你让王远鸿来找我！” 负责人拿着电话看看一旁的王远鸿，又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摄像头，他明白此时的周毅林可能就在监视器跟前，看着两人的动作呢。 “怎么了？”王远鸿看负责人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就急忙问道。 “周毅林说让您亲自去找他！” “他知道？”王远鸿心里既高兴又有些担忧。 “应该是！”负责人看着远处的摄像头，“要不他也不能直接二话不说就让您去找他！” “好，我去找！”王远鸿也看着摄像头，如果周毅林是通过那个摄像头看到自己的，那么今天中午的事情就会一切真相大白了。 “我陪着您去！”负责人也有些感动了，毕竟二赖这事儿如果王远鸿不节外生枝的话，也就算是结束了，即便自己有点儿损失也认了，可是王远鸿为了能够找到对二赖那一线有利的证据，不惜去向自己的对手低头。 王远鸿两人从树林中出来，现场的所有东西他们都没有动，还是留在了那里，一旦摄像头拍到了其他的事情，这些都将会是证据。 两人开车先来到了周放的家里，没想到居然是铁将军把门，没人！ “会不会在看护房那边？” 两人又开车来到了距离海边不远处的看护房，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一阵低沉的犬吠声。 王远鸿下车之后环视了一圈儿，周毅林的看护房就建在海边上，四周一圈儿两米多高的院墙，白墙黑瓦颇有特色，在墙头上赫然安装着一个个的摄像头，有的冲着路口，有的则是对着墙外，还有的直接瞄向了海面。 黑漆的铁艺大门挡住了人们的视线，只能从下面的栏杆中看到两条黑背正在咆哮着，铁链的声音夹杂着犬吠，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王远鸿上前对着大门敲了几下，院子里除了犬吠并没有其他的声音，他使劲地又敲了几下，这才听到里面传出了一声。 “谁啊？”这个苍老的声音肯定不是周毅林，也不是周放，听起来还有些陌生。 “我是王远鸿，周毅林在家吗？” “你是谁啊？”对方听起来有些耳背，大声地问道。 “我是王远鸿，来找周毅林！” “找小老板啊，他不在家，刚出门了！”老人打开了大门上的一个小窗户，警惕地看着前来的王远鸿。 “我刚才跟他打过电话了，他说让我过来找他的！”王远鸿讲道。 “他不在家，快走！”老人咣当一声把小窗户关上了。 “哎哎哎，你知道他是谁吗？”一旁的养殖区负责人看不下去了，“榆石岛的书记！” “就是县长来了也不在家！”老人似乎油盐不进，甚至连窗户都没开，径直地走回屋去了。 王远鸿两人站在那里面面相觑，这是咋回事儿？居然吃了个闭门羹。 王远鸿皱着眉头看着周毅林的看护房，也顾不得去跟这个老人打交涉了，他立即指着负责人讲道，“你再给周毅林打个电话，就说我已经到了他家门口了！” “好！”负责人赶紧拿出电话，拨通了周毅林的电话。 “哎呀，真不凑巧，我临时有事儿出门了，你们要是不着急的话，等我回去再说吧！” “是这样的，我们着急看一下监控，你看看能不能让我们进去看一眼，看完了我们就走？”负责人赶忙问道。 “这个不太好吧，我不在家，看护大爷又不会摆弄，这样吧，我这边儿的事儿尽快的弄完，搞完了我就回去了！就这样啊！”周毅林随即挂断了电话。 王远鸿都能够听到周毅林在电话中带着笑意的声音了，他忍了忍要爆发的怒火，然后再次拨通了周毅林的电话。 “我是王远鸿！”王远鸿没等周毅林说话，直接自报家门。 “哦，王书记啊，啥事儿？”周毅林笑着问道。 “我有点儿事情需要查看一下你的监控，你啥时候能够回来，事情挺着急的！” “王书记啊，这个可能说不好，大概一两个小时吧，或者到傍晚的时候！”周毅林含含糊糊地讲道。 “那好，你尽量早点儿回来，这件事情挺着急的！”王远鸿也非常的无奈，既然周毅林说自己不在家，那也不能就这么闯进去，再说了这大门恐怕也进不去。 挂断电话之后，养殖区负责人看着王远鸿一脸的苦笑，“王书记，这咋办？” “先回去吧，周围除了周毅林的监控之外，是不是就没有其他的了？” “是啊！我们有安装监控的，不过大部分都是朝着海面，这海边的地形太复杂，要是全都装上的话，得多花不少钱呢！” 王远鸿吃了个闭门羹，他也怀疑周毅林就在屋子里，可是也没有什么法子，只得一脸郁闷地回去了。 他还没等上车，电话就响起来了，是殓房那边打来的，说是在二赖的兜里找到了手机，还有一些证件啥的，其中就有合作社的上岗牌牌。 “先放在那里吧，我过去一趟！”王远鸿听到二赖的手机竟然还在兜里，愈发的感觉到这件事情有些不寻常了，以二赖往日的调性，即便是下水偷海参，也绝对不会把手机放在身上，这是任何一个赶海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毕竟海边啥事情都会发生，一个不小心手机掉水里，那可就是货真价实的得不偿失了。 第238章 监控画面 王远鸿再次来到了殓房，有人已经把二赖的东西都用包装袋弄好了，放在了一旁，可以看到基本上所有的东西都在海水中泡着，已经全都报废了，除了驾驶员的牌子是塑封防水的，还没有变化。 “我听说你让艺青和周桃去接胡妮了？”孙老师这个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岛上的这些事情，基本上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是啊！这孩子真可怜！”王远鸿唏嘘不已，“要不是看在这孩子的面上，我也不会让二赖去合作社当驾驶员，不过这事儿有些蹊跷啊！” “蹊跷？蹊跷什么？”孙老师有些奇怪。 王远鸿将自己的怀疑简单的说了一遍，然后指着跟前的手机讲道，“二赖再傻，也不会装着手机跑到海里去，以他的条件，这块手机恐怕是全家最值钱的设备了吧？” “这倒也是！”孙老师琢磨了一下，“你说这事儿会不会有其他的可能！”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刚才跟人去看了一下现场，那里的确有二赖之前留下来的痕迹，不过现场还有其他人活动的痕迹，而且那个喊救命的声音我也有些纳闷，到底是二赖落水还是其他人落水，这个真的不好说。” “要是有目击证人就好了！”孙老师知道这事儿想要查清楚有些难度。 “要说目击证人的话，还有真有可能存在！”王远鸿指了一下远处的树林，“周毅林在那边安装了几个监控摄像头，有可能会拍摄到当时的情形！” “那还等什么，直接去找周毅林查个清楚啊！”孙老师一听当即就讲道。 王远鸿则是苦笑一声，“孙老师，你也知道咱们岛上的这点糟心事儿，我刚才过去了，周毅林说他不在家出去了，等什么时候回去了再说！” “这都特么什么时候，这兔崽子还来这一套！”孙老师直接伸出手来，“把周毅林的电话给我，我找他！” 王远鸿一听，让孙老师出面是最好不过的，只是不知道周毅林是否能够卖他面子。 很快孙老师就拨通了周毅林的电话。 电话那一头的周毅林显然听出了孙老师的声音了，急忙向孙老师问好。 “周毅林，你还知道我是谁啊！”孙老师有些升起的讲道，“今天王书记找你问监控，有没有这回事儿？” 周毅林在电话那头有些懵，心里想着孙老师怎么掺和到这件事情呢。 还没等他说话呢，孙老师接着讲道：“这件事情关系到胡金发的名声，你赶紧回去查一下今天中午的监控，我跟王书记一起过去！” “胡金发？胡金发是谁？”周毅林还没从孙老师的训斥中回过神来，就把视线投向了一旁的父亲周放。 周放也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胡金发！咱们岛上姓胡的就那么两个人，胡金发就是二赖！对了，我听说二赖今天在海里淹死了！” “二赖？”周毅林顿时就意识到自己当初看到王远鸿站在海边的时候，似乎正在查看什么，难道跟二赖的死因有关？ “爹，这事儿咋办？”周毅林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还能咋办，孙老师都出面了，无论如何得给他面子啊！”周放立即讲道。 周毅林赶紧给孙老师回了电话，“孙老师，我回来了，您看您什么时间过来？” 孙老师看了旁边的王远鸿一眼，“现在！” 王远鸿赶紧开车直奔周毅林的看护房而去，还没等车子停下来呢，就看到周毅林已经站在门口迎接他们了。 三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之后，周毅林就开口讲道：“我刚才已经看过一遍了，可能真的有问题！” 王远鸿与孙老师相视一眼，赶紧跟着周毅林进入了屋里。 周毅林很快就调出了王远鸿所看到的那个摄像头监控画面，虽然没有正对着那个位置，也能够隐约看到情况，最起码能够辨别出人形来。 周毅林之前已经看过一遍了，这次找到画面非常熟练。 画面中，起初看不出任何的变化，没过一会儿就看到几个游客鬼鬼祟祟的来到围栏前，轻车熟路的就越过去了，然后就沿着斜坡到了下面，下面的情况就被遮住了，不过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一个人影也出现在了围栏跟前，他向下探头看了几眼，就回到了不远处的大树下，开始吃着什么东西。 “是二赖！”王远鸿低声的讲道。 过了一会儿之后，二赖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再次来到了围栏跟前，似乎看到了什么一样，然后直接翻过了围栏，沿着斜坡就冲了下去，画面再次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又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原先的那几个游客就再次出现在了画面中，其中一个人浑身湿透的样子，还能够看到身上还不断滴落着水，其他几个人手里提着几个沉甸甸的塑料袋，然后向后看了一眼，就钻进了树林消失在画面中了。 “这段时间是什么时候？”王远鸿问道。 “中午十二点三十分左右！” “基本上是二赖溺水的时间！”王远鸿对一旁的孙老师讲道，“看来孩子听到的声音没有错！” “什么声音？”周毅林问道。 “有个孩子中午捡贝壳的时候，听到有个女的喊救命，时间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我们在画面中也看到了有两个穿着裙子的女游客！” “那么说，我们是不是可以判断，二赖跟着这些人到了这里，然后有人落水喊救命，二赖就下去救人，最后这几个人都走了，二赖没上来？”周毅林分析了一番。 “差不多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具体的情形只有这几个游客知道！”王远鸿盯着有些模糊的画面问道，“还有没有更清晰一点的？” 周毅林摇摇头：“没有！距离太远了，能够看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看不清楚人脸啊，这怎么认？”孙老师在一旁也皱起了眉头。 “那报警吧，让派出所帮忙找找！”周毅林讲道。 “我更担心的是这些人除了这档子事情之后就走了，要是那样的话，咱们就是想找也找不到了，而且仅凭这些模糊不清的画面，派出所那边也够呛能够当回事儿！”王远鸿立即站起身来，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我先回办公室去看看码头的监控，看看这几个人走没走！” 第239章 发现相似人群 王远鸿从周毅林这里出来之后，心急如焚地开车就往村委大院奔去。 看着王远鸿离去的身影，孙老师也叹息一声，跟一旁的周毅林讲道：“把这些录像都备份好，或许将来的时候有用！” 周毅林忙活的时候，王远鸿已经来到了村委大院。 当初为了休渔期监控码头上的渔船情况，王远鸿在码头附近安装了几台监控设施，这个时候正好派上了用场。 他匆忙来到了办公室，然后打开电脑紧盯着码头附近的画面，看看有没有类似于那几个游客的身影，直到他把所有的画面都看完了，也没有发现，他稍微松了口气，依旧不太放心，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按照航班表，下一个航班半个小时之后就要抵达了。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远鸿，我们正在回去的路上，胡妮在我们身旁，岛上的情况怎么样？”电话是张艺青打来的，“艺坤听到消息之后，也从市里回来了，我们一块儿回去！” “人已经送到了殓房，我这边发现了一点儿其他情况，等你们回来之后再说吧，我还有事儿！”王远鸿放下电话之后，就直奔码头。 从监控上看，那几个游客有可能还在岛上，要是能够找到他们的话，这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这些游客离开榆石岛的唯一方式就是乘坐交通船，可是这几个人在监控画面中的样子本来就有些模糊，如果他们更换衣服的话，就是站在王远鸿面前恐怕也认不出来。 王远鸿紧皱眉头想着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法子，这个时候一辆旅游车从大院门口驶过，他顿时有了想法。 他快步来到了码头跟前，合作社的旅游车已经陆续抵达集合迎接下一班的交通船抵达，司机们看到王远鸿过来了，就赶紧整理着装，卖力地擦拭着旅游车。 “你们几个过来！”王远鸿指着周围的几个司机喊道。 “王书记，有什么事情吗？”几个司机都战战兢兢，不知道犯了什么错，又让王远鸿逮着了。 “你们过来看看这个，这两天你们见过吗？”王远鸿拿出手机，上面有从周毅林那里拍下来的照片。 司机们一起都聚拢过来，相互传看着王远鸿的手机。 “王书记，这也太模糊了，根本看不清人脸啊！” “看不清人脸就看衣服，想想看，有没有类似的？”王远鸿讲道。 几个人看了一圈儿之后，都微微的摇摇头，他们一天平均都要接待几十个人，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行车安全和景点解说上了，哪有功夫去观察游客的衣衫着装，除非有特别能够吸引人的，还可能有点儿印象。 这时，又一辆旅游车从村里跑回来了，看到大家都聚集在王远鸿的周围，就赶忙跑了过来。 “王书记，出啥事儿了？” “你见过这几个人吗？”王远鸿把手机递了过去。 “这几个人？”那人刚准备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我中午的时候路过村西边树林，好像看到几个人差不多这样，但是我也没在意，就直接过去了！” 这说跟没说一个样！ 王远鸿叹了口气，“你们都看好了，如果发现有跟着几个人差不多的游客，立即告诉我！” “王书记，这是出啥事儿了？”有人立即好奇地问道。 “你们别管了，只要看到了这几个人赶紧告诉我就行了！你们赶紧准备迎接客人吧！”王远鸿没有说明情况，也担心这件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 几个人正说着，远处的交通船显示出了身影，正在缓缓朝着榆石岛方向驶来。 就在此时，一个司机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 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一起朝着他所关注的方向望过去，这一看不要紧，几个人似乎都有些惊诧地又望向了王远鸿。 “王书记，那几个人是不是？” 王远鸿顺着他们所指点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大群游客从村里子出来，朝着码头方向走去，似乎是游览完了准备回去，其中有两个游客身上的着装跟画面中的差不多，不过现在是夏天大家穿的衣服都差不多，甚至撞衫也是有可能的。 这时，王远鸿看到一个女游客脚上穿的凉鞋，看外形跟围栏附近发现的脚印很相似。 王远鸿犹豫了一会儿，如果是这些人当然是最好不过的，可要是认错人的话，这后果可就有些不太妙了，极有可能会影响到榆石岛旅游的名声。 电光火石之间，王远鸿脑海中闪烁了好几个念头，最终他还是决定去询问一下，毕竟也可以给死去的二赖一个交代。 “你们在这里待着，准备迎接游客！”王远鸿担心人太多的话，会引起游客的不满，决定还是自己一个人上前询问一下。 王远鸿整理了一下着装，然后迈步迎着这群游客就快步走了过去。 “你们好，我是榆石岛的党支部书记王远鸿，非常欢迎大家到榆石岛来旅游，不知道大家的游览感想如何？大家有什么想法或者建议都可以跟我说，我们一定会认真改进，给游客一个舒心安全的游览环境！” 听到是书记过来送他们，游客们自然非常的高兴，纷纷上前叙说自己的感受。 王远鸿一面听着大家的反馈，眼睛却盯着那两个人，只见这两人似乎担心被发现什么一样，就在人群外面不说话，然后准备朝着码头方向走，似乎非常焦急的样子。 “你们好！”王远鸿见状赶紧分开人群，“刚才见你们没有说话，是不是对榆石岛不满意，我们虚心听取你们的看法！” 对于王远鸿的到来，两个人脸色略微的有些惊慌，还没等两人说出什么来，旁边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子立即站在面前，“王书记啊，我们对榆石岛很满意，不过我们有急事儿要赶紧回去，您看是不是” “哦！”王远鸿打量了对方一眼，没有认出来他是什么身份，跟画面中的形象也有些不一样，“满意就好，不过交通船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够靠港，你们着急也没用，跟我们聊一下你们的感受，我们也能更好地服务大家嘛！” 王远鸿的话也引来了附近不少准备回程的游客，“大家如果能够提供一些好的建议或者意见的话，我们会进行改正，到时候邀请大家再来榆石岛！” 第240章 对峙 那个花衬衫似乎对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他立即冲着王远鸿讲道：“王书记，我知道您也是为了当地的旅游发展，不过我们真的有着急的事情，实在有些抱歉！” 王远鸿见对方这么着急离开，看起来真的有事情，不过榆石岛的交通船定点发车，根本没有其他的交通工具，就是再着急也不能自已飞回去。 “原来是这样啊！”王远鸿打量了一下对方，发现这个花衬衫跟周毅林的监控画面中那几个游客当中第一个翻越围栏的人很像，然后再看看他周围的几个人，虽然目前他们的着装已经大不一样了，不过身形上却有些相似。 “是啊，是啊，所以抱歉啊，我们要赶紧走！”说着花衬衫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王远鸿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他心里已经断定花衬衫有问题了，花衬衫这群人就有可能就是二赖最后跟着的那几个游客。 想要知道当时的真正情况，这些人是最关键的，可要是现在花衬衫离开的话，二赖的真正死因就可能石沉大海，再也不能知道了，即便不是为了二赖，为了胡妮能够知道自己父亲是窃贼还是英雄，他也必须搞清楚真相。 “怎么了？你们榆石岛这是打算强迫我们搞这些没用的东西吗？”花衬衫这句话立即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王远鸿则是淡淡一笑，“我们榆石岛自然没有强迫的习惯，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情，想跟你们咨询一下，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不得不谨慎一些！” “什么事情？”花衬衫非常的不耐烦地问道。 “我想问的是，你们几个人中午的时候是否到过榆石岛那边的树林中？”王远鸿指着二赖翻越栏杆的那片林子。 “什么树林，不知道！再说了我们到树林里做什么？”花衬衫顺着王远鸿所指点的方向望过去，似乎有些惊慌，不过依旧咬紧牙一口咬定不知道。 王远鸿看了看花衬衫，又看看他身旁的那几个一起的游客，“是吗？这榆石岛上不仅游客多，老百姓也不少的！” “我们去过又怎么样？你们榆石岛的设施不完善，我去树林里方便一下！”花衬衫意识到自己去树林里的事情可能隐瞒不住，随即就喊道。 “是啊，榆石岛的这方面设施的确不完善！”一旁的游客也都纷纷地讲道。 花衬衫见自己获得了支持，自然非常的得意，“这算是我们的一条意见了，王书记我们可以走了吗？” 王远鸿则是冷笑了一声，这个花衬衫既然承认他去过那边的树林，那么自己的眼神还不错，眼前的这四五个人就是最后跟二赖在一起的那几个人了。 “原来你们去过那边的树林！”王远鸿拿出了手机，向花衬衫展示了一下二赖的照片，“那么这个人你们一定认识了！” 一看到二赖的照片，花衬衫瞬间就慌了，他立即摇头：“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这个人，这是你们榆石岛的人吧？” 不过他当即否认之后，瞬间就想起来自己就是乘坐的二赖的车进行游览的。 他随即又装作没看清的样子，凑到了王远鸿的手机跟前，然后笑了一声，“我眼神不太好，是他啊，我认识，我就是坐着他的车子游览的！不过游览结束之后我们就再没见面！他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王远鸿看着花衬衫，他心里犹豫了一下，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二赖的死亡消息，对榆石岛的旅游市场的打击肯定是巨大的。 “是的，他叫胡金发，是我们旅游合作社的司机，他今天中午的时候身故了！”王远鸿盯着花衬衫讲道。 一听有人身故，周围的游客都纷纷窃窃私语。 花衬衫的脸色变了一下，不过随即就恢复了正常，“你们的旅游司机身故了，就要从我们这些游客身上找原因吗？你这也太无理取闹了！” 花衬衫的这一席话，让周围的游客都开始紧张起来，在一旁都开始议论起来，“是啊，这样的话谁还敢到榆石岛来呢！” “说得没错啊！你们榆石岛不会是黑窝点吧，想从我们游客身上捞好处！还在这里拦着我们不让走，胆子也太大了！” 花衬衫的言语立即引起了周围游客的共鸣，“看来榆石岛真的不能来了！” “我没有拦住你们不让走，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真相就是，我们离开旅游车之后，就没见过这个人！”花衬衫说得斩钉截铁。 “你敢为你的这句话负责吗？”王远鸿问道。 “当然！”花衬衫盯着王远鸿讲道，“你如果在这么纠缠的话，我会把你们的行为都传到网上去，让你们榆石岛身败名裂，告诉大家们宣传的榆石岛都是个什么真实情况！” 王远鸿犹豫了，他不敢拿榆石岛的旅游去冒险，虽然所有的一切都能够指向这个花衬衫，可是却没有任何的证据，即便有那段模糊不清的监控，也不能说明就是这几个人，更何况他们当中不少人都换了衣服。 没有证据，对方又不承认，这件事情就算是彻底的僵持在这里了。 远处的交通船正在缓缓靠近，王远鸿彻底没有了主意，一旦交通船靠港，这些人离去之后，所有的真相就彻底消失了，他也的确没有权利留下这些人。 似乎看出了王远鸿的为难，花衬衫的神情更加的嚣张，“我告诉你，我们来榆石岛是来玩儿的，不是来受气的，这次来榆石岛可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什么叫黑景点，以后再也不来了！” “再也不来了？你以后再想来的话，我们也得欢迎才行呢！”就在王远鸿没有招数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人群后面响了起来。 大家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孙老师带着周毅林出现在了人群后面。 “你又是什么人？”花衬衫感觉自己已经占据了舆论的高峰，自然毫不畏惧，似乎要将二赖这件事情彻底与自己隔绝开来。 第241章 大白于天下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们是什么人！”周毅林嘴皮上的功夫显然不是王远鸿所能够比的，这家伙刚刚毕业就敢跟张艺坤这种商战老手抗衡，没有两把刷子还真不行。 周毅林分开人群来到了花衬衫的跟前，然后他冲着王远鸿讲道：“王书记，我已经弄清楚了！” 花衬衫看着周毅林似乎有些担心，他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交通船，“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我现在要走了，你要是敢拦我的话，你们就是非法拘禁，我要告你们！” 周毅林则是冷笑几声：“你去告啊，最好我们一起去！” “你什么意思？”花衬衫有些不解。 周毅林指着码头跟前的一个监控探头讲道：“看到没有，那里是什么？” “监控摄像头而已！”花衬衫不以为然地讲道。 周毅林哈哈笑了几声，“你还不傻，知道那是监控摄像头，你知道我们榆石岛为了海岸边上的安全，安装了多少这种东西吗？” “我怎么知道！”花衬衫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不过依旧嘴硬的讲道。 周毅林并没有在乎花衬衫的回答，而是依旧面带微笑地讲道：“很多，特别是在一些养殖区内，我们安装了很多这样的摄像头，主要就是为了有人不会进入养殖区内，毕竟那些海参价格都不便宜，你说呢？” “你说的什么，我们听不懂！”花衬衫开始狡辩了。 “听不懂不要紧，等警方到了之后有人就懂了！”周毅林盯着花衬衫讲道。 一旁的孙老师则是开始敲边鼓了，“是的，反正有监控画面，这下子想要逃都是不可能的，我们可不是和蔼可亲的王书记，要是有人敢在榆石岛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们绝对不会放过的！” “你听到了？”周毅林指着花衬衫周围的几个游客讲道，“包括你们在内，好好琢磨一下等一下警察到了之后，怎么跟他们解释你们翻越栏杆到养殖区干什么，我们的司机劝阻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虽然后半截的监控我还没看，不过你们最好跟警察说一下，我们旅游车司机胡金发的死跟你们到底有没有关系吧！” 周围的游客本来还是同仇敌忾，现在听起来就好像有一种看戏的节奏了，主角就是这个花衬衫，还跟刚才这个王书记所说的那个司机的死有关，这事情越来越热闹了。 果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反正交通船抵达还有一点儿时间，大家索性就停下来看热闹了。 花衬衫听周毅林这么说，心里显然更害怕了，榆石岛上有监控摄像头的事情他们也是知道的，不过攻略里没说那个区域里也有，不过他们能够轻而易举的找到自己，显然不是有目击者就是真的有监控探头。 “对了，我跟你们说，你们翻越围栏的姿势很优美！”周毅林又开始敲击这几个人了。 “别说姿势的事情了！”孙老师冲着一旁的王远鸿讲道，“王书记，我们刚才去现场的时候，还发现了一只塑料袋，一只装着不少还未长大海参的塑料袋！我已经让人把塑料袋放好了，等警察到了之后，查验一下就知道这是谁拿的！” 孙老师这句话，犹如一击重击，狠狠地敲在了花衬衫等人的心头上，他们自然知道自己走的时候，确实有一只塑料袋没来及带走。原以为没啥事儿，毕竟有风浪在，一会儿就吹走了，没想到竟然还留在那里。 “王书记，那个司机的死跟我们真的没关系啊！”花衬衫身后的女游客顿时受不住了，她立即开口讲道，“我们是进入了养殖区捡东西，可真的没干别的！” “你以为我们的监控设备都是摆设吗？” 周毅林立即吼道。 “你们是不是进入养殖区偷海参了？” “胡金发是不是阻止你们了？” “你们是不是有人遇险了，喊救命了？” 周毅林的一连串吼声重击着几个人的心理防线，他们所作的一切都被人家说出来了，还有什么能够隐瞒的呢？ “报警吧，让警察来把事情弄清楚！” 一声报警，成为了压倒这几个游客的最后一根稻草，无论结果如何，一旦警察介入的话，这些人“捞”海参的事实就肯定会暴露，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严重的认为是盗窃也不为过。 “是我们不对！”女游客立即哭着喊道，“我们不该去捡海参，可是那个司机的死跟我们真的没有关系啊！我发誓！” “是真的！那个司机是下水救他淹死的，真的跟我们没有关系啊！”另外一个游客也突然指着花衬衫，“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带着我们干的，他说有攻略能够捡到好多的海参，现在海参还在他的包里装着呢！” 面对同伴们的“反水”，花衬衫气的浑身发抖，他指着两人却说不出话来。 “没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干的！”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被花衬衫的同伴们发挥得淋漓尽致，“是他自己贪图海参，掉进了深水区，那个司机下去救他，把他给救上来了，我们刚准备把司机拉上来，谁知道那个司机却飘到了更深的地方，我们都不会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司机飘走！” “是啊，我们对不起那个司机啊！”花衬衫的同伴开始哭起来了。 整个现场瞬间安静了不少，无论是游客还是榆石岛的老百姓都愤怒了，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大家的愤慨了。 事情已经非常的明了了，王远鸿猜到了当时的这个情形，可是当整个过程从这些游客的嘴里说出来之后，他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二赖，一个在榆石岛游手好闲的人，为了救游客义无反顾的跳入了海中而遇难，被救的游客不仅没有任何的表示，竟然还想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甚至还当作没事儿一样。 人性的对立表现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清晰。 事情基本上已经大白了，二赖就是为了救眼前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遇难的，他是个英雄！ 花衬衫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什么话都不敢说了，无数的污言秽语抛向了他，让他根本不敢还一句话，刚才趾高气昂的气势早就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此时，交通船靠港的汽笛声在码头上空荡漾，似乎在告慰二赖的英雄事迹大白于天下。 除了那些焦急回程的游客之外，不少人都决定留下来看看怎么处理这个花衬衫。 第242章 以德报怨 榆石岛没有执法权，二赖溺亡的认定也做出来了，理论上讲他们没有任何的权力阻止这些人离开。 但是周围愤怒的人群却让这几个游客不敢有丝毫挪动的脚步，似乎只要他们敢有任何想要离开的动作，就会被周围的人群撕成碎片一样。 这时，张艺青和周桃从刚刚靠港的交通船上下来了，两个人陪着毫不知情的胡妮，身后跟着一脸肃穆的张艺坤。 张艺坤首先看到了码头上的人群，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当他看到王远鸿周围竟然还有孙老师和周毅林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太一般。 他立即加快脚步来到了王远鸿的跟前。 “姐夫！事情怎么样？”张艺坤的派头显然不是一般的渔民所能够装扮出来的，其中有些游客也认出来这个人就是赫赫有名的艺坤商贸的老板，赫赫有名的海参大王。 王远鸿见张艺坤回来了，然后看了一眼有些呆若木鸡的那几个游客，低声的对他讲到：“这几个人到养殖区捡海参落水，二赖为了救他们遇难了！” 张艺坤自然知道捡海参的含义是什么，养殖区的海参是用来捡的吗？这事儿之前在榆石岛已经发生了好多次了。 “你把人扣下来了？”张艺坤压低声音问道。 “那是非法拘禁，我就这么不懂法？”王远鸿看了一眼花衬衫，快速地将整个过程讲了一下，然后讲道，“周毅林刚刚揭穿他们，我们现在还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你看该怎么处理？” 张艺坤看了一眼跟前的周毅林，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往这边儿走的胡妮，“这事儿咱们占理，但是不能把占理的事情弄糟了，现在的舆论非常厉害！胡妮这孩子太懂事了，二赖的死已经够闹心了，别再让这件事情伤了孩子的心！” “这个我明白！”王远鸿点点头，来到花衬衫的跟前，“你们是榆石岛的游客，我们有责任和义务保障你们的安全，这是我们榆石岛的承诺，但是我们的员工救了你们，你们没有任何的表示，甚至还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这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花衬衫看看身旁的同伴，同伴们则是装作没看到一样。 还没等花衬衫说话，他的同伴就立即上前一步，“王书记，这件事情我们非常地难过，也是因为我们的过错，造成了这个结果，我们这里临时凑了一些钱，你看看能不能交给司机家属，算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等一下我们派人到岸上再去取钱，当我们的赔罪了！” 说着，就将一大把的钞票放在了王远鸿的跟前，然后指了一下花衬衫，“至于他的事情，你们怎么处理我们没有任何的意见！我们并不熟悉！” 花衬衫见状顿时目瞪口呆，这几个人显然已经开始跟自己划开界限了。 王远鸿看着对方拿出来的这几千块钱，虽然并不说好歹也算是一点表示。他当然不能跟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把就把钱扔了，毕竟二赖家的情况太艰难了，而胡妮还得生活。 “孙老师，入胡金发的人情帐！”王远鸿没有接钱，而是扭头对一旁的孙老师讲道。 孙老师点点头，上前接过了这几个人的钱，然后在花衬衫跟前站了一下，扭头朝着殓房的方向走去。 周毅林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他双臂环抱地看着花衬衫，那个意思就已经很明确了，这事儿要是不解决好的话，恐怕想要离开榆石岛不是那么容易。 花衬衫也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恐怕就是报警都没啥用处，更何况自己还有偷海参的事实在那里，这事儿要是真的论起来，恐怕迎接自己的就是手铐了。 “王书记，都是我的错！”看到周围人群对自己指指点点的花衬衫想到了这里，竟然立即跪在了王远鸿的跟前，这个动作把他吓了一跳。 “你起来说话！”王远鸿赶忙讲道，“你应该跪的是胡金发，而不是我！” 花衬衫跪在那里不肯起来，张艺坤在一旁讲道：“你如果想要认错的话，就应该从心里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在哪里，而不是在这里惺惺作态，你要是想跪，那就跪吧，反正事实已经清楚了！” 说完张艺坤对王远鸿讲道：“走，我们去看看胡金发的后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说完，张艺坤就拉着王远鸿朝着殓房的位置走去，留下了现场一大堆看热闹的游客不知所措。 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 这是几乎所有人心里所想的事情。 以德报怨，舆论倾向的最大武器，即便花衬衫以后有任何的说辞或者举动，都会被这个词语所击垮。 花衬衫看着离去的王远鸿等人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一旁同来的那几个游客则是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似乎现在榆石岛对他们不理不睬，即便就这么走了也没有人阻拦。 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几个人回头望了一眼交通船，这离开的道路近在咫尺，可是谁也不敢迈出这一步。 且不说他们能不能离开，即便离开的话，给他们带来的恐怕也是无穷无尽的责备，毕竟二赖是为了救他们而死的，他们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纵然给了一些钱，可是钱能让一个人的生命回来吗？ 几个游客商量了一下，然后派一个人到岸上去取钱，其他几个人则是跟在王远鸿等人的身后，朝着殓房的位置走去，看看自己能够做点儿什么，也算是为自己之前的行为赎罪。 花衬衫犹豫了一下，不声不响地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跟来了！”张艺坤轻声地对王远鸿讲道，“你看看怎么应对？” “先让你姐和周桃把二赖的消息告诉胡妮吧，这孩子聪明，看着这架势恐怕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我去跟孙老师交代一下，看看能不能给二赖申请个见义勇为，这样对胡妮将来也有好处，对于二赖也是交代！” “行，你去忙活吧，这事儿不太容易，要是用的找市里的关系跟我说一声！”张艺坤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有事实就能够办成的。 第243章 上报事迹 胡妮自从下船之后就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毕竟自己之前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待遇，张艺青和周桃那可是榆石岛赫赫有名的人物，平日里跟自己也没有什么来往，这次竟然一起来接自己，要是没有什么事情鬼都不信。 张艺青和周桃并没有直接把胡妮送到殓房，而是带到了周桃在加工厂的房子里。 两人也不知道用什么言语能够把这么残酷的消息告诉给这个孩子。 “青姨、桃姨，你们有啥事儿就说吧，我知道这事儿小不了，是不是关于我爸的？”正当两人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胡妮主动开头讲道。 周桃拿着水杯的手颤抖了一下，见惯了大场面的她此时竟然也有些紧张了，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胡妮的话。 张艺青也被这个懂事儿的孩子所感动，她微微地叹了口气，“妮儿，这事儿的确挺大的，我跟你桃姨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说吧，青姨，我家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挺不住的？”胡妮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什么，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了。 周桃搂着胡妮瘦弱的肩膀讲道：“妮儿啊，姨就跟你说了吧，你爹没了！” “啥？”纵然心里已经有了无数个准备，当胡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无法接受，“怎么可能，他不是好端端的吗？” “妮儿，你爹今天中午休息的时候，为了救一个落水的游客没有上来，现在人已经送到了殓房，具体情况还在了解中！” “怎么会这样？”胡妮直接趴在周桃的怀里开始哭起来了，两个人也是眼圈发红，谁也不能体会这个从小亲妈就跑了，全靠她爹养大的孩子此时的心情。 “妮儿啊，你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孩子，有啥需要的尽管跟姨说！” 张艺青与周桃不停地安慰着胡妮。 与此同时，王远鸿再次来到了殓房，孙老师已经指挥人手在现场重新的布置了一番，周毅林也出乎意料的在一旁帮忙，还拿出了两千块入账，说是给胡妮的。 周毅林的这个表现也都在众人的眼里，毕竟自从上次竞选失败跟张艺坤闹掰了之后，这爷俩几乎缺席了榆石岛大大小小的事情，除了老周家的红白事儿之外，其他的事情一概不到。 “孙老师，现在事情已经基本清楚了，我打算去乡里给二赖申请见义勇为，岛上的事情你先忙着等着！”王远鸿找到了正在重新书写挽联的孙老师。 “行，有什么需要我准备的，打电话给我！”孙老师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一旦跟英雄两个字挂钩，二赖的事情极有可能会升级。 “另外，那几个人你最好让他们把经过写一下，口说无凭嘛！”王远鸿低声的对孙老师讲道，“我让艺坤在这里帮你，咱们随时沟通！” “行，你去忙，这里有我！” 王远鸿交代了几句之后，特意看了几眼正在角落中跟人说话的周毅林，然后又叮嘱了几具张艺坤，这才赶紧快步朝着码头奔来。 码头上的人群已经慢慢的散去了，不过大家都在哪里议论纷纷，话题自然是榆石岛旅游车司机见义勇为营救游客的事情，当然还有人对这些游客进入养殖区的行为非常鄙视，认为他们坏了风气。 王远鸿快步上了交通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了，他开始考虑着如何跟乡里的领导汇报这件事情，旁边有人自然认出了这个榆石岛的党支部书记，立即上前搭讪，更多的是对二赖的行为表示钦佩。 王远鸿对这些游客的赞赏表示感谢，甚至还有人听岛上的百姓说了二赖的家庭情况之后，还拿出了一些钱让王远鸿带给胡妮，当作是自己的一份心意。 王远鸿几次推脱之后，只得让船上的工作人员找来了纸笔，留下了对方的信息，对于他们的善意表示感谢，欢迎他们再来榆石岛来。 很快，船上的人们就知道这个情况，纷纷要给胡妮捐款，甚至有人还提出胡妮以后上学的费用他们可以承担，对此王远鸿表示了婉拒，毕竟榆石岛这么大的一个集体，当然不能让英雄的子女受到委屈。 到了对岸之后，王远鸿借了一辆车直奔四房乡政府，在船上的时候他已经向乡里进行了汇报，等他到了乡里的时候，在家的几个领导都已经到了会议室。 “远鸿同志，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在电话里说得不太清楚啊！”几个领导只知道榆石岛有人因为见义勇为牺牲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也没弄个明白。 王远鸿赶紧讲道：“各位领导，根据我们目前的了解，大概的事情是经过这样的，今天中午的时候，我们榆石岛旅游合作社的员工，也是我们榆石岛的村民胡金发在休息的时候，听到有人喊救命，发现有游客落水，他就义无反顾的跳入海中救人，最终游客获救，而胡金发因为体力不支被海浪卷走，两个消失之后尸体被发现，已经牺，经过法医检测死因属于溺水！” 乡里的几个领导一听，相互的看了一眼，“情况属实吗？” “情况属实，被救旅客目前还在岛上，他们也承认是胡金发救人的事实！” “这样的话，你们榆石岛党支部立即写一份情况报告，把整个事情经过详细地写一下，然后把这个叫” “胡金发！” “对，这个叫胡金发的家庭情况，还有平日表现都写一下，然年后报到乡里来，我们立即向县里进行汇报，看看能不能申请见义勇为。” “好的，感谢各位领导，另外游客中有报社的记者，他们想要采访，你们看这事儿” “我看可以！”书记拍板，“这种正能量的好事情一定要多提倡，这也是给咱们榆石岛、给四房乡做宣传！” “还有一件事情要跟领导们汇报一下，就是关于这个胡金发的一些情况！” “远鸿同志，你说！” “这个胡金发家里非常困难，平日里在岛上的口碑不是太好，不过前段时间加入了我们的旅游合作社，表现非常好，关于这个咱们怎么介绍？” “实事求是，不要有太多的顾虑，无论是这位同志之前怎么样，他能够下水救人，这就是最大的英雄事迹！” 第244章 英雄烈士 王远鸿汇报完二赖的事迹之后，乡里立即将这个事情向县里进行了汇报，县里得知之后也非常的重视，立即让榆石岛和四房乡将详细情况上报。 王远鸿回到榆石岛之后，孙老师已经将二赖的后事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胡妮也身着孝服出现在了殓房外，本来就有些凄惨的气氛显得更加的悲伤，一旁的花衬衫此时一言不发的看着胡妮，似乎一时间想不出来说什么话才好。 金钱，在这一刻早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够用金钱来衡量的。 花衬衫最终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他央求着自己的同伴，给胡妮带来了两万块钱。 虽然这也不能挽回什么，只能说是代表着他的那一份愧疚吧。 “孙老师，还得麻烦你把胡金发的材料准备一下，要快，赶紧报送给县里，估计市里也可能会用上，还有艺坤那边也联系好了报社，他们会同时进行报道！” “行，这事儿交给我了！”孙老师对于这个还是非常在行的。 二赖的后事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王远鸿顾不上去处理这些事情，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二赖的见义勇为行为确定下来，张艺坤也通过自己的关系找来了报社的记者，对整个事件进行了一番报道。 很快，二赖勇于救人的事迹就在各大媒体上出现，榆石岛的老百姓也不约而同的没有谈及二赖之前的那些行为，只是说二赖的家庭条件不好，这让不少人对胡妮的情况感到关注。 花衬衫对胡妮表示了歉意，承诺要担负胡妮今后的生活开销，直到她完成学业，这个被王远鸿拒绝了，他表示榆石岛村集体有能力培养胡妮，而且还要将她送到市里的优秀学校去读书，一切费用全部由榆石岛村集体来负责，这不仅仅是榆石岛老百姓的一份心意，更是为了完成二赖的那个心愿。 鉴于花衬衫和那几个游客表示了歉意，而且拿出了一些钱来进行补偿，在配合出具了关于二赖见义勇为的材料之后，王远鸿就让他们自行离开了，但是也告诉他们榆石岛今后不欢迎他们的到来，算是彻底将其列入了黑名单之中了。 在媒体铺天盖地的宣传下，对于二赖的各种荣誉也纷至沓来，首先就是对于他见义勇为的行为进行了表彰，并且授予二赖“烈士”称号，胡妮也将享受到了烈士子女的照顾，这也是王远鸿最想见到的结果。 为了能够更好地弘扬二赖的这种行为，王远鸿特意召开了一次全体村民大会，甚至连一些前来的旅游的游客都旁听了整个大会的过程。 大会的内容只有一项，那就是对胡金发见义勇为的行为进行表彰。 现场非常的隆重，不仅榆石岛几乎全员到齐了，就连四房乡领导还有县里领导也都到了，市报社也派人到了现场进行采访。 四房乡书记现场宣读了对于胡金发见义勇为行为的认定，并且授予胡金发“烈士”称号，号召全体榆石岛党员群众，向胡金发进行学习，特别是他工作认真，勇于奉献的精神给予了表彰。 随后，各种的“好人”“道德标兵”等荣誉的追授也纷纷地送来。 在这些荣誉之中，榆石岛老百姓们也忘记了二赖名号的来源，原谅了他之前的所作为，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过去的二赖已经无人知晓，只知道现在的胡金发是榆石岛的骄傲。 一时间二赖的名号传遍了县里、市里，大家都知道榆石岛有这么一个见义勇为的英雄。 为了能够让胡妮走出这个阴影，张艺坤特意从市里找来了心理学家对她进行了心理抚慰，希望能够给胡妮开辟一条洒满阳光的前进方向。 胡妮参加夏令营的事情也在张艺坤和王远鸿的帮助下完成了报名工作，本来胡妮想要放弃这个机会，却被孙老师给训斥了一顿，孙老师告诉过你，人死不能复生，他父亲生前的时候就希望她能够成才，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这个夏令营是她改变命运的大好机会，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张艺坤担负了胡妮整个夏令营期间的所有费用，他见胡妮还是穿着学校发的校服，还特意让周桃陪着胡妮到城里买了好多的衣服，直到胡妮完成了注册，看着她融入了夏令营的环境中才放心的离开，临走之前周桃也特意找到了带队老师，将胡妮的情况详细做了说明，让老师对胡妮在家照看，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随时跟她联系。 送走了胡妮之后，王远鸿提着的那颗心也总算是放下来了，希望这个可怜的孩子能够走出阴影，迎接她的未来。 虽然过去了这么些日子，二赖的事迹依旧不断地流传着，也相应的提高了榆石岛的名声，特别是网络的发达让榆石岛有一个见义勇为英雄的事情广泛地流传开来，这可比做多少次广告的效果都要好上百倍。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来榆石岛的游客数量翻倍的增加，王远鸿也赶紧顺势利导，让提高榆石岛老百姓的素质，不能丢了英雄的脸。 大家听王远鸿这么说，也都非常的自觉，虽然大家对二赖的行为表示赞赏，心里还是觉得如果自己哪里做了对不起榆石岛的事情，那还不如当初的二赖，这样一想，自己就自愧不如了。 王远鸿也通过游客们反馈回来的信息，对榆石岛的旅游市场进行了一番调整，特别加大对于各种星级类型的推荐，让前来榆石岛的游客都能够得到称心满意的体验。 只是有一件事情依旧困扰着王远鸿，那就是游客反应榆石岛的风光虽然秀丽，景色也比较迷人，可是除了简单的那几种游玩方式之外，似乎看不到与特别于他海岛、海岸的地方，用有些人的话来讲，没有多大的看头，来过一次之后就不怎么想来了。 这对于榆石岛旅游事业的发展是非常不利的，如何能够破解这个难题，让王远鸿愁闷不已。 知道王远鸿愁闷原因的张艺坤，突然提出了一个想法，让王远鸿惊愕不已，毕竟这个想法如果是榆石岛上任何一个人提出来，他都不会惊讶，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竟然单单是张艺坤提出来的。 第245章 出乎意料的计划书 周毅林翘着二郎腿正在客厅里打游戏，自从接手了老周家的船队以来，他的成绩已经得到了周放的认可，虽然在村委主任的选举中败给了张艺坤，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来说，这种表现已经很好了。 经过了这两年的锤炼，对于船队的管理也进入了常态，周毅林也显得得心应手，周放也放心地把海参养殖这一块也交给了他。 虽然周放的海参养殖面积不算多，可并不耽误周毅林将其变成了榆石岛上除了张艺坤之外，拥有最多海参收购量的人。 也使得周毅林成为榆石岛上最富有的钻石王老五，得到不少年轻姑娘的青睐，甚至连城里的那些高才生都趋之若鹜，丝毫不认为嫁到一个海岛有什么问题。 周毅林打完了手头上的这把游戏之后，翻开跟前桌子上的笔记本，上面都是接下来几天需要做的事情，现在榆石岛地上的老百姓们都已经形成习惯了，休渔期已经不是大家最头疼的时期了，许多人都利用这个时间对渔船进行检修，甚至还多出了一些外出游玩的时间。 虽然榆石岛目前已经变成了一个旅游区，却不耽误岛上的老百姓到别的地方游山玩水，领略祖国的大好山河，甚至还可以在游玩的时候获取一些灵感，回到榆石岛上变成自己的旅游项目。 “这几条船上的渔网得更换了！三号船的发动机有点儿问题！”周毅林嘴里念叨着，然后熟练地在旁边划出了几个数字，这是需要准备的资金。 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周毅林顺手就打开旁边监控摄像头的显示屏，赫然看到王远鸿竟然站在门外，他顿时愣了一下。 虽然之前王远鸿因为二赖的事情过来找过自己，不过两人之后基本上也没怎么联系过。 周毅林想了一下，最后还是站起身来，直接走到院子里将大门打开。 “王书记，什么风把您又吹来了？”周毅林面带笑容讲道，这个习惯是从周放那里传来的，即便是在针锋相对的现场，爷俩都会保持微笑的态度，曾经被有的榆石岛老百姓叫做笑面虎。 王远鸿指着大门问道：“怎么？不请我进去？” “您请！您请！”周毅林不知道王远鸿上自己这里来什么意思，一脸疑惑地让他进了门。 王远鸿进门之后，也没有多客气，直接就到客厅坐下了，比到自己家都随便，周毅林见状有些哭笑不得，这王远鸿难道不知道两家的关系吗？不会认为因为二赖的事情，就觉得彻底和解了吧？ 周毅林不动声色地来到王远鸿跟前，顺手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坐在了他的对面。 王远鸿抬头看了周毅林一眼，然后似乎慢条斯理地讲道：“毅林啊，今天我来你这里是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准确的来讲是打算让给你跟你父亲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周毅林更加的奇怪了。 随后，王远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打印纸递给了周毅林，“你先看看这个！” 周毅林疑惑不解地接过了王远鸿递过来的打印纸，打开之后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份活动计划书，内容很简单，就是准备在榆石岛搞一次民俗活动，以适应越来越多的来岛游客的需求。 周毅林看完了之后还是有些不解，这种事情给他看干什么，自己似乎帮不上什么忙啊！他把计划书又送还给了王远鸿。 “你看明白了？”王远鸿将计划书放在了跟前的茶几上。 “嗯，看明白了！”周毅林点点头。 “这件事情是造福榆石岛老百姓的事情，我这些日子斟酌了好几个人选，最后觉得你父亲周放最合适做这件事情，我打算请他来做整个活动的总策划人，主持这个项目！” “啊？”周毅林瞬间就愣住了。 他的惊讶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这些年他们爷俩跟王远鸿之间实在是没少纠葛，甚至有人说榆石岛目前已经形成了格调分明的派系，老周家自成一统，对于王远鸿颁布的那些条令视而不见，甚至还时不时的冒出来捣乱一下，也算是令王远鸿头疼的事情之一。 “很惊讶？”王远鸿看到周毅林的表情，就笑了一下，他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是，的确很惊讶！”周毅林这句话没有任何的遮掩。 王远鸿随后说出了一个更令他震惊的消息，“我当时也很惊讶！因为这份计划书是孙老师写的，而人选是张艺坤提出来的！” “张艺坤？”周毅林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如果说老周家在榆石岛对谁的伤害最大，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张艺坤了，先是因为周桃的事情，在周放的挑拨下，周桃与张艺坤的婚礼，老周家这边几乎没有人什么参加，害得周满仓差点儿没气炸了，后来为了阻止张艺坤担任村主任，周毅林又接连放出了几个大招，如果不是张艺坤放弃到手的职位，他的数百万家产和与周桃的婚姻就此就完结了，这无论哪一条的恩仇都算得上不共戴天了吧？ 现在张艺坤竟然主动让周放来做这件事情，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事情。 周毅林虽然嘴上说这种事情他帮不上什么忙，可是扛不住他父亲周放确是这方面的“人才”，年轻的时候周放就是唱歌的好手，后来还搞过祭祀龙王爷的事情，为了这事儿还曾经跟王远鸿吵过架。 如果说这种民俗活动要从榆石岛找人的话，那么周放算是其中最具有实力的那一个之一，当然了这种事情不是有实力就能够干的，赶鸭子上架这种事情也不是不行。 “你呢，回去跟你父亲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要是有的话，给我打个电话，我那边也准备一下，这也是为榆石岛增加人气，招揽游客的好机会，自从二赖的事情之后，咱们榆石岛的游客数量增加了不少，这也是增加榆石岛名气的好机会！” 第246章 周放的选择 送走了王远鸿，周毅林坐在那里愣了半天神，他看着手中的计划书，不知道王远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周毅林想了一会儿，直接开车回到了家里。 门口没啥车子，自从榆石岛的旅游业发展起来之后，大家都忙着瞅准机会搞点儿小买卖，即便就是在家门口卖自家吃的鱼干，也能够有不少收入，这么好赚钱的机会谁也不会放过的，就连二赖这样的人都去干司机了，村里几乎看不到太多瞎逛的人了。 周毅林进门后，就看到周放坐在客厅的躺椅上，穿着一身休闲的唐装，微闭着眼睛悠然自得，旁边的手机里放着怀旧老歌，不时的还穿插着几首戏剧。 似乎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周放微微地睁开眼睛，看到是自己儿子回来了，就又开始闭目养神。 “今天怎么有时间回来了？”周放问道。 “当然是有事儿了！”周毅林坐在了周放身旁，顺手拿起他泡好的龙井一饮而尽。 “好茶的品，你那么喝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管他呢，能解渴就行！”周毅林毫不在乎地讲道，“我已经把船队那边的活儿安排得差不多了，过些日子我再上船看看，不过咱家的那两条旧船实在有些太破了，我打算换了！” “船队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不过你要记住，不能贪多，遇到事情要多想想，多考虑一下将来！” “我知道了！”周毅林从兜里把那份计划书拿了出来，“你看看这个！” “什么玩意儿？”周放睁开眼睛瞄了一眼。 “好好看看！”周毅林将计划书塞到了周放的怀里。 周放拿过来一看，居然是榆石岛民俗互动计划书，看起来还不错。 “这玩意儿你从哪里弄来的？”周放顺手放在了一旁。 “今天上午王远鸿到我那里，亲自交给我的！” 周放一听是这份计划书是王远鸿给周毅林的，再次坐了起来，然后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就皱着眉头不知道想着什么。 “他怎么给你说的？”周放抬起头来问道。 “他说这是孙老师提出来的方案，人选是张艺坤的主意！” “选的是谁？”周放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只是他也有些不太相信。 “你！”周毅林似乎带着笑讲道。 周放没有笑，他只是比较惊讶，表情跟当初的周毅林一模一样，不愧是爷俩。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周毅林还在笑。 “怎么可能”周放瞪大眼睛看着周毅林，眼神中全都是不可思议。 “是！”周毅林扬起眉头，“就是这样的，否则王远鸿也不会亲自送这个过来，你说这是示好？” “示好？”周放微微的摇摇头，“不可能的，现在的王远鸿已经远超我们了，特别是二赖的事情之后，虽然这里面你的功劳不小，可是你也应该发现王远鸿在这里面获得的利益更多，有了二赖这个事情之后，榆石岛的旅游发展更好了，他作为提倡者，自然会受到更多的喜欢！” “那，这个活动也是为了增加旅游影响力，还不是给王远鸿做嫁衣？” 周放没有说话，他只是叹了口气，“平心而论，王远鸿的姿态比你我都高，虽然在这方面得到了好处，可那都是虚的，你也查过榆石岛的账目，王远鸿不仅没有从榆石岛集体活动获得半点儿好处，甚至还搭上了不少！” “这个你说得对！”对于这一点周毅林也不得不佩服王远鸿的为人，他在榆石岛担任书记这些年，所有的账目都是清晰的，而且无论巨细都会张榜公布，这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是大胆的做法。 “那你打算怎么办？”周毅林看着自己的父亲。 周放半天没有说话，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支烟，放在了嘴边却没有点燃，静静的望着前方，不知道想着什么。 周毅林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时候是父亲思考的最紧要的关头。 谁知仅仅数秒之后，周放就拿下了嘴角上的香烟，直接扔到了跟前的烟灰缸中。 “你告诉王远鸿，就说找个时间我们谈谈！”周放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如释重负一般的常常松了口气。 周毅林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做出这个决定，他对于父亲判断还是非常钦佩的，只是有些时候实在是时不待我，各种的天灾人祸让周放不得已放弃了所有。 “您决定了？”周毅林有些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决定了！”周放淡淡一笑，“王远鸿这么大度，亲自上门跟你说这件事情，我们如果闭门不理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周放小气，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我的脸面往哪搁？” “这倒也是！”周毅林笑了一声，不过他知道这并不是父亲的心里话。 毕竟自从父亲将船队跟海参的生意交给自己之后，他基本上就处于半退休的状态，加上往日喧嚣的家里少了许多人来人往，甚至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这让热闹惯了的周放有些不太适应，最主要最近几年他被王远鸿打压得实在有些抬不起头来，虽然在老周家他说话还是比较好用一些，但是在榆石岛已经没有过去的那种一呼百应的效果了。 这个民俗活动如果让他周放来做主持的话，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抛头露面的好机会，他又可以吸引不少人在自己周围，往日的那种荣光重新聚集，这是上哪里才能够找到的路子呢？ 无论父亲心里是怎么想的，周毅林见他同意了这份计划书，对于他而言还是非常意外的，这让他也感觉是不是可以更改一下对于王远鸿、张艺坤的态度了？ 眼下榆石岛的旅游事业如火如荼，这个一本万利的机会早就让他心里痒痒，只是旅游合作社是王远鸿一手创办的，他实在拉不下这个脸去掺和进来。 如果趁着这个机会，说不定还能再开一条新的赚钱路子。 钱，对于周毅林来说，多少都不会嫌多的。 更不用说，旅游开发起来，对于他的生意也是具有不小的推进作用。 第247章 春风化雨 王远鸿正在加工厂跟张艺坤商量旅游业的发展，一旁的孙老师和秀娟时不时地插上一句，提出一些自己的想法和意见，用周桃的话来讲，这就是几个臭皮匠聚在一起，看看能不能凑出半个诸葛亮。 就在这个时候，王远鸿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号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就出现了一个如释重负般的表情。 大家看王远鸿急速变化的表情，都显得很疑惑，还以为是岛上出什么事情或者是上级又有什么举措了。 王远鸿接通了电话，第一句就让在场的人立即明白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即将迎来最终的结论。 “毅林啊，啥事儿？”王远鸿表情轻松地问道。 “计划书那个事儿，我跟我爸说了，他说看看你跟艺坤叔啥时候有时间，坐下来详细聊一下！” 王远鸿看了一眼身旁正在喝茶的张艺坤，略微的思索了一下，“这样，你爸啥时候有空，我跟你艺坤叔商量下！” 周毅林捂着电话然后用眼神询问周放的意见，周放微微的点点头，他立即讲道：“我爸这几天一直在家里，没啥事情！” “那好，你稍微等一下，我打个电话给艺坤！”王远鸿随即挂断了电话，然后看着众人脸上的笑容，“周放应该是同意了，他说啥时候一起聊聊！” “这家伙总算是开窍了！”孙老师叹了口气讲道，“只要周放同意这件事情，咱们榆石岛的发展就大有希望了！” “先别这么高兴，周放这家伙可是跟姐夫斗了这是多少年了，防人之心不可无，还得留个心眼！”周桃在一旁不以为然，她始终对周放不同意自己跟张艺坤的婚事耿耿于怀。 “用人不疑吧！”王远鸿倒是非常的大度，“我看现在就让他过来，咱们一起商量一下，这件事情搞好了对咱们榆石岛的旅游发展可能会有很大的推动作用！” “行！”张艺坤点头。 王远鸿随即给周毅林打了电话，让他们爷俩一起来加工厂。 没多一会儿，就听到加工厂看门大黄叫了起来，王远鸿起身来到了大门口，张艺坤紧跟其后，两人立即就看到周毅林的车子缓缓来到了跟前。 “王书记！”周毅林下车之后冲着王远鸿点头致意。 随后周放也从车上下来了，然后来到了王远鸿的跟前，明争暗斗了这些年的两个人此时相对而立，脸上都带着一种旁人难以琢磨的微笑。 “艺坤叔！”周毅林对王远鸿身后的张艺坤打招呼。 周放回手拍了周毅林一巴掌，“叫姑父！” 这一句“叫姑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虽然从辈分上讲，叔叔和姑父没有太多的区别，但是就目前而言，叔叔只是寻常的称呼，而姑父才是符合张艺坤跟周毅林之间货真价实的亲戚关系。 张艺坤当时就愣在了那里，周放的这一句让他的大脑急速地运转，这是周放表现出来的“和好”姿态？还是对自己推荐他的一种礼貌性回复？ 不管是哪一条，这对于缓和双方的关系都是一种极大的促进。 “好了，咱们进去说话吧！”王远鸿也没想到，他见周毅林的惊愕状，知道这家伙估计也没反应过来，赶紧打了个圆场。 “姑父！”周毅林低声的喊了一句，表情看起来有些为难，毕竟张艺坤的年纪看起来比他也大不了多少。 张艺坤则是笑着拍拍周毅林的肩膀，“走，进去说话！” 进入院子之后，孙老师等人也站在那里迎接他们，周毅林此时也看到了站在秀娟身后不情不愿的周桃了。 “小姑！”这一声没用周放教。 周放回头看了一眼周毅林，眼神中是那种满意，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周桃则是被当即吓住了，这句称呼似乎好些年都没有从周毅林嘴里听到过了。 “行了，别惊讶，我这姑父都喊过了！”张艺坤上前搂住了周桃的肩膀，“进去吧！” 称呼是显示人际关系的重要窗口，特别是亲戚之间，如何称呼则是充满着各种的奥秘，也能够显示出双方的亲近关系。 王远鸿也不得不佩服周放的这一招，是绝顶的聪明。 双方这些年的争斗就在一句姑父、一句小姑之中，悄然无息地化为了乌有，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是亲戚之间的内部矛盾而已，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化开了，毕竟都是亲戚了，一切的过往自然就烟消云散。 用不着为过去的种种而有负担，也不用计较太多的细枝末节，对于目前的合作来讲，是最好的结果。 进入屋里之后，王远鸿就笑着讲道：“今天咱们这里是群英荟萃啊，我废话就不多说了，关于孙老师提出来的这份榆石岛旅游民俗活动计划书，大家各抒己见，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孙老师你先说一下！” “关于这个活动，我是参考了一些国内旅游景区成熟的项目，然后结合咱们榆石岛的现状，做出来的这么一个小小的设想，不过我个人的想法肯定单薄，所以大家一起来琢磨一下，怎么把这个活动弄好！” 一旁的张艺坤随后讲道：“我觉得孙老师的这个计划非常好，咱们榆石岛地方不大，景色也不是说不好，但是跟不少的地方景色重叠，虽然也有一些特别的项目，比如秀娟嫂子的民宿、渔家乐等等，但是总体来讲还是规模不足，起不到支撑旅游大发展的体量！所以孙老师的这个计划正好可以弥补这一点，让游客能够融入其中，感受到榆石岛的不同风情，我拿到这个计划的时候，心里想的第一个人选就是二哥！” 看到张艺坤从这自己点头，周放也赶忙回应了一下，作为老周家排行老二的他，也对得起二哥这个称号。 “这个我真的不敢当！”周放赶忙举手示意，“我就是平日里喜欢搞这个而已，之前搞的祭祀龙王还被处理过呢，让大家见笑了！” 王远鸿则是笑着讲道：“咱现在不是以前了，国家打击的是封建迷信，提倡的是民俗活动，所以请你这位专家过来，还是众望所归的！” 一句众望所归，让屋子里的气氛总算是彻底缓和了。 第248章 艺术指导 “周放，这么说吧，艺坤跟我提出让你来主持搞这个东西，我当初也有担心！”孙老师笑过之后讲道，“首先你们之间的关系咱们今天就不说了，就说你当初搞的那个祭祀龙王，肯定不能照搬过来，否则很容易会被不少人惦记的！” 惦记是什么意思，周放自然知道，现在榆石岛的旅游发展如火如荼，肯定会让不少人眼红，到时候从中使绊子的话，之前也不是没有的事情。 “对的，这个我也明白！”周放点点头。 “所以，咱们今天聚在一起，就是看看能不能把这个项目搞出来！”王远鸿扭头对周放讲道，“这个活动由党支部来指导，具体活动计划是合作社来进行的，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代表合作社聘请你为艺术指导，专门负责这个事情！” “艺术指导？” “是的，整个活动的安排你全权负责！”周放很是惊讶，他原以为这个活动只是给他一个露脸的机会，让他主持一下而已，没想到王远鸿竟然把所有的大权都交给他了。 周放看了一眼身旁的周毅林，对方的眼里也全都是惊讶。 “你精通民俗内容，然后在文艺上还有绝活，你的那两句唱腔我小时候在祭祀龙王爷的仪式上就领教过了！所以，由你来负责最恰当不过了，我们这些门外汉就充当观众看看热闹！”张艺坤在一旁讲道。 在一番的回忆和变相吹捧下，周放和众人们放开了这些年来之间的敌视，本来这事儿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大部分事情都是因为各种的误解以及阴差阳错的小事儿纠葛在一起的，再加上还有孙老师这个和事佬在一旁，大家都在为这个活动出谋划策。 当然，问题不是一天就能够解决的，改变思想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够实现的，送走了周放爷俩之后，张艺坤看了一眼身旁基本上没怎么说话的周桃。 “你咋不说话？” “我说啥？”周桃撇撇嘴。 “人家小姑都叫了，你这当长辈的总不能不表示表示吧？”张艺坤笑着问道。 “你们这些人啊，当初他俩差点儿把咱家给散了，你都忘了？”周桃似乎一直忘不了当初自己结婚的时候，老周家几乎没人到场的情形了。 “那咱家散了吗？还不是越过越好？”张艺坤指着眼前的厂房讲道。 “这倒也是！”周桃嘿嘿地笑了几声。 “行了，桃儿今晚回去，跟你们老爷子商议一下，如果能够跟周放和解的话，对于榆石岛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儿！”王远鸿算是拍板了。 “行，听姐夫的！”周桃对于王远鸿还是非常信服的。 “孙老师，今天的讨论你看怎么样？”王远鸿转向了孙老师。 “这事儿吧，我只能提出一个大概其的框架，具体的内容还得看周放的，这家伙肚子里有点儿东西！” “我看可以，到时候我们弄出一个方案来，你也过来帮忙把把关！”王远鸿想了一下，对一旁的张艺坤讲道，“这个活动的预热也得加强，你那边到时候给我跟上！” “这个绝对没问题！”张艺坤点头，“只要有点儿眉目，我店里就开始布置，保证第一时间让大家知道，另外媒体那边我也提前打招呼！” “那就好，这可是榆石岛旅游发展的大事情！大家都不要掉以轻心！” 王远鸿等人琢磨着整个活动如何策划的时候，周放此时也回到了家里，他在路上一直琢磨着整个事情，回到家里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起来了。 “爸，你找什么呢？”看着周放忙活的样子，周毅林有些不解。 “我找一下之前祭祀龙王爷那个时候的唱词！”周放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积满灰尘的箱子，“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爸，你真的打算搞这个事情？”周毅林在一旁还是有些犹豫。 “当然！”周放扬起了眉毛，“既然王远鸿这么信任我，那我也绝对不能在他面前跌了份子” 对于周放而言，面子是至关重要的，特别是现在的他，在经济上想要打败张艺坤几乎是不太可能了，那么想要让他周放的名号重新在榆石岛上空荡漾，那么就只能另辟蹊径了，而张艺坤也恰恰给了他这个机会。 他相信只要他在这个活动上大放异彩，榆石岛还是有他周放的一席之地的。 还没等周放把当初的唱词找到，家里的电话就响起来了。 周毅林赶忙过去拿起了电话，却愣在了那里， “谁的电话？”周放忙着翻找着旧书。 “我大爷爷的！” 周放一听赶忙把话筒接过去，满脸的笑容，“大伯，您好啊！身体咋样？” 一连串的问候，如果有不熟悉的人看到这个情形，还认为这是多熟络的亲戚呢，实际上，这是两人近几年来第一次通电话。 “是是是，桃儿还有艺坤都跟我说了，都是自家结实亲戚，对对对！”周放站在电话机前不住地点头，“行，等一下我让周毅林去你那里拿！” 放下电话之后，周放想了一下，对身旁一脸懵懂的周毅林讲道：“你等一下去你大爷爷那里，他有几本书要给我参考一下，你去拿过来，另外我这里有两瓶酒你带过去！” 周放打开了身旁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瓶茅台一瓶五粮液，都是好几年的陈酿。 周毅林有些咋舌地看着这两瓶酒，不过他也只都这次是修复老周家关系的最佳时刻，到时候老周家在榆石岛再也不是分裂的局面了，而且跟周桃和张艺坤的关系和解，对于他而言也是好处不菲的。 “行，我现在就过去！” 目送周毅林离开，周放居然如释重负般的长出了一口气，没想到斗了一辈子，最终还是败在了人家的手里，王远鸿也好、张艺坤也罢，人家主动做出来的姿态，不管在谁看来，都是极高的，而且毫不张扬，因为他的消息网里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动静。 “这恐怕就是我不如人家的地方了！”周放竟然自己笑了，似乎笑这些年自己的不自量力，或者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第249章 一起来开会 第二天，拿着从周满仓那里带来的几本书，周放一大早就来到了村委会。 他端详着村委会大门口上旅游合作社的牌子，似乎在想什么，周围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早期的清洁工正在打扫到码头上的道路。 “周放？”第一个出现的是刘会计，他见到周放的时候很是惊讶，毕竟这个大门已经好几年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了，即便是周毅林竞选村主任的时候，他都没有在场。 “刘会计！”对于这位榆石岛元老级的人物，周放还是表示非常的尊重，“这么早？” “是啊，王书记说今天有个会，让我提早过来准备一下，你这是”刘会计看到周放手中的那几本书了，顿时就感到很奇怪。 “远鸿找我说是有事儿！”周放笑了一下。 刘会计一听就傻眼了，榆石岛上谁不知道周放跟王远鸿之间的矛盾，更不用说现在又多了一个周毅林，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那先到我那里坐一下吧！”刘会计指了一下自己的办公室。 “也好！”周放也没有客气。 自从合作社成立之后，刘会计就从村委那一摊子事情里面解脱出来了，专门负责合作社的事情，村委的活儿都交给了他的徒弟，年轻人学东西很快，又跟了刘会计这几年，也都出徒了。 刘会计知道这是王远鸿对自己的照顾，他这辈子都是在给榆石岛做账的日子里度过的，从最初的炙手可热，到现在的无人问津，榆石岛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经历过了，可以算是榆石岛的见证人了。 但是这个见证人除了算账之外，没有别的本事，现在年纪大了，也没有个退休，只有榆石岛村集体的那点儿福利待遇生活，王远鸿没有让他退休的原因就是能够借这个机会给他一部分的工资，不至于伸手向儿孙要钱。 周放坐在刘会计的办公室里，不住地打量着，因为这间办公室不仅仅是财务室，还是考勤室，以及应急物资储存室。 办公室的墙上挂着一份份规章制度，每一份都写明了自己的职位所应该承担的义务和权力，比如财会人员就有权对考核进行审查，一旦发现有问题可以直接下达处罚，不用经过王远鸿的批准，如果处罚人不接受的话，才会交给合作社审查，但是如果最后的结果是正确的，则是双倍惩罚，要是错误的，则是需要对财会人员进行处罚。 每一条都非常详细，一眼就能够知道自己可以干什么，遇到问题可以找谁。 “这都是王书记弄出来的！”刘会计在一旁见周放对这些规章制度很感兴趣，就在一旁讲道。 周放看完了之后，才深深的感觉到自己跟王远鸿之间的差距，自己想的是如何才能够把榆石岛的大权掌控了，而王远鸿则是站在服务者的角度来看待问题，甚至主动削减自己的权力，把他们让渡给其他人，就拿这个考勤制度来说，几乎都得是最近亲的人才能够掌控的，他则是直接交给了机器。 这时，陆陆续续有人前来打卡，这种只有在大城市上班族才能够看到的场面，在榆石岛竟然也出现了。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合作社的旅游车司机，打卡完毕之后，身上都穿着制服，一副精干的样子。 大家对于周放的出现都表示出了一种惊诧，不过大家只是打了个招呼就赶忙出去了，等待着每天早晨的早会。 当然这个早会也非常短，基本上就是天气状况，注意事项以及星级商铺推出的新品等等一些需要更迭的项目。 大家背诵完了服务宗旨之后，就开始到码头等待客人。 办公室这边儿又安静下来了，不过这种安静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时而会出现一两个游客过来询问交通船情况，还有的过来询问哪家的早餐不错，哪里可以赶海。 原来这里还是游客咨询中心。 看着刘会计有些忙碌的样子，周放打算出来透透气，抬头就看到王远鸿快步走了进来。 王远鸿跟周放打了个照面，“周放，你来得挺早啊！” “是！”周放则是笑笑，然后举起了手中的书，“我过来跟你商量一下活动的事情！” “行，等一下合作社就开会了，我正式宣布一下！”王远鸿低声跟刘会计说了几句什么，刘会计点点头，然后就开始忙活了。 “走！到会议室去！”王远鸿指了一下不远处。 合作社的会议室不大，只有不到十把椅子，连个桌子都没有，横七竖八地摆放在那里，看起来就跟家里人聊天一样。 “随便坐！合作社里没有领导，来这里开会的都是股东代表，大家的地位都是一样的！” 周放听了之后默默的点点头，对于这个他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扫了一圈，然后在角落中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了。 周放刚坐下没有一会儿，会议室里就陆陆续续进来人了，他们的表情几乎出奇的一致，那就是惊愕。 王远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大家坐下，等到人来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就站了起来：“现在开会啊，今天让大家来，主要是有这么一个事情，现在发到大家手上的是一份计划书，是孙老师和张艺坤共同完成的，你们先看一下！” 大家立即打开了手中的计划书，本来这份计划也不算太长，只是说明了一下当前榆石岛面临的情况，以及其他景区的做法，需要实施的具体步骤并没有。 “王书记，这是要搞什么活动啊，怎么连个内容都没有啊！”有人也立即提出了疑问。 “这就是今天让大家来的原因！”王远鸿指着手中的计划书讲道，“大家看看这个计划书上所说的事情怎么样吧？” “很好！不少游客的确反应岛的娱乐项目很少，如果搞个活动的话，肯定会吸引更多的游客前来，而且大家留在榆石岛的时间也会增长！” “对，不仅仅如此，各种的小商贩售卖也会相应增加的，这可是赚钱的好机会！” “是的！”听了大家的讨论之后，王远鸿也点点头，“所以这个活动对于榆石岛的旅游发展肯定有好处，所以我提议聘请一个高手来做这件事情！” 所有人的目光都立即集中在了周放的身上，毕竟此时他的出现本身就是突兀的。 第250章 为了事业 大家都知道王远鸿跟周放之间的关系，王远鸿突然提出来让周放来负责这个活动，让在场的人都很惊讶，但是大家也说不出什么反对意见。 正如王远鸿所说的那样，除却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之外，周放还真是最佳人选，不仅熟悉榆石岛的情况，而且对于这种活动还有经验，更不用说周放本身在岛上也有一定的群众基础。 事情就这么非常利索地定下来了。 周放以艺术指导的身份加盟旅游合作社，全面负责榆石岛民俗活动的创作和主持项目。 周放本来还打算根据周满仓给他的这几本祭祀过程的书籍，跟王远鸿商量一下整个程序呢，没想到王远鸿真的把所有的大权都交给了自己，无论是从主持人的认定还是演员的挑选，甚至连场地的安排之类，所有的一切都让他自己做决定，合作社只看结果就行了。 王远鸿宣布之后，周放也站了起来。 “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也感谢远鸿书记不计前嫌！”这句话是周放发自内心的。 王远鸿则是摆摆手，“不要说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把你的想法跟各位股东代表说一下！” 周放虽然没有太多的准备，好在也是在商场打拼了多少年的人物了，这种场合自然不能露怯。 他回顾了一下跟张艺坤等人讨论的过程，然后又综合了一下昨天晚上回去之后自己的一些想法，提出了做一个渔民祭祀海龙王这么一个民俗庆典活动，还可以恢复点渔灯、划渔船、撒网捕鱼、潜水徒手抓鱼等等活动。 其中一些项目还可以让游客参与其中，比如说一起划船、撒网等等。 周放的口才本来就是赫赫有名的，这些新奇的项目经过他的嘴一说，似乎更显得精巧绝伦，光是听着这些活动名字，都让人不由得想要去领略一番了。 大家听完了之后都感觉到王远鸿的选择是非常正确的，周放的确适合做这项工作，大家也一致同意预先拿出十万块钱，作为这个活动的前期经费，然后根据活动进展即使的增加经费投入。 虽然说钱对于周放来说没有那么重要，可是有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最起码让你感觉到了重视，以及对整个活动项目的支持。 会议结束之后，王远鸿又跟周放谈了一会儿，内容除了活动之外，还有这几年两人之间的恩怨，现在看来这些事情都好似儿戏一般。 周放也难得地低头，向王远鸿承认自己当初的那些荒唐的错误和认识，王远鸿也表示了自己的问题，作为一个书记，应当以团结干部群众为重。 周放出现在旅游合作社的会议室里，犹如一记重磅炸弹，在榆石岛中掀起了滔天巨浪，这么些年的夙愿竟然在悄无声息中消弭了，这令榆石岛上的所有人都惊诧不已。 大家都半信半疑，认为这是以讹传讹，可是更为准确的消息传来，王远鸿主导的旅游合作社邀请周放担任民俗活动的艺术指导工作，总揽负责这个项目。 双方的握手言和，对于榆石岛的老百姓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儿，虽然只是旅游合作社的项目，可意义非常的重大，毕竟这意味着困扰着榆石岛多年的问题即将得到解决。 因为大家知道现在的榆石岛虽然在不断地发展，却没有踏上快车道，没有团结一致就是其中最大的因素。 现在这个因素顺利解决了，那么迎接榆石岛发展的好时光就会即将到来。 甚至这个消息都传到了乡里，乡里的领导还特意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王远鸿一五一十地将过程说了一遍，领导们对榆石岛的党群变化很是赞赏，也比较欣慰，作为四房乡一个老大难问题，榆石岛一直都是备受领导们牵挂的。 周放这边也是不负众望，在不断的调整和修改中，一个以海岛渔家祭祀龙王爷的民俗庆典活动慢慢地呈现出来了。 虽然之前已经有了一些经验，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其中还有不少的封建迷信在里面，这一次则是以纯粹的文艺表演方式来展现海岛渔家对于大自然的崇敬。 祭祀庆典作为其中最主要的内容，自然需要精心的策划，这方面周放根据周满仓给的那几本书，精心挑选出了一些表演性强，极具观赏性的项目，然后结合自己当初的祭祀流程，洋洋洒洒地形成了一个长达半个多小时的节目。 作为一个旅游项目，时间不能过于漫长，毕竟游客的耐性也是有限的，太长的时间也会让他们感觉到疲倦，再精彩的节目也会感觉到无趣。 为了能够吸引到更多的游客，在正式的庆典之前，周放也添加了一些小型的节目，比如说大秧歌、锣鼓表演等等，这些都是榆石岛过节的时候的保留曲目，人员也是现成的，甚至都不用刻意培训，直接拉出来就能上场表演。 至于其他小型民俗活动，也会在庆典的时候同时展开，以便于吸引更多不同类型的客人。 虽然这个项目看起来不大，之前也都有经验，可是真正实施起来，却好像是一条漫长的道路。 首先是人员、其次是道具，另外就是场地，各种的问题都落在了周放的身上。 起初的时候，周放还去找王远鸿，让他帮忙协调一下。 王远鸿直接告诉周放：“你是项目负责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说了算，超过项目内容的事情我负责解决，项目之内的事情，一切都是你说了算，合作社不会去干涉的！” 王远鸿的这个表态令周放似乎找到了消失已久的那种感觉，已经五旬开外的他瞬间年轻了十几岁，他立即动用自己所有的关系，为整个项目添砖加瓦，甚至不惜自己掏腰包，组织人手去观摩取经。 周毅林看着周放的举动则是有些感慨，自己的父亲越来越像王远鸿了，为此他还特意找了周放询问情况。 周放只给了他一句话：“你知道为了事业可以付出一切吗？” “事业？”周毅林似乎只在书本上听过这个词，但是从父亲的嘴里说出来，怎么想都是别有一番的味道。 第251章 寻找场地 周放俨然成为了休渔期内，榆石岛上最忙碌的人了，往日在家中悠闲喝茶的他，来回穿梭在榆石岛的大街小巷，出没在一些渔民的客厅炕头前，特别是一些老渔民家里都是周放常去的地方。 合作社也为周放提供了不少的支持，特别是招募人手方面，更是不留余力。 这样的大型活动需要的人手肯定不少，王远鸿下令，除非必要的理由，榆石岛的党员干部都需要参加这个项目，甚至连自己都不例外。 结果王远鸿直接被周发任命为祭祀龙王爷的司仪，让大家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王远鸿还是欣然答应下来了，甚至连自己的小女儿都拉过去当龙女了。 活动最大的问题就是场地了，原先周放祭祀龙王爷的那处民宅早就已经改头换面了，而且那个地方也非常狭窄，不太利于现场的表演和观看，最主要的是容易引发不必要的事故。 周放选了好几个位置，都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可，毕竟这个活动是用来增加榆石岛的人气，吸引更多的游客，地方必须要宽敞，能够容纳更多的人，而且还不能太分散，这样才能够更好的为小吃、娱乐项目做铺垫。 王远鸿这天到码头附近检查市场的安全状况，榆石岛的市场是从最初的鱼市发展起来的，原本就在码头上，后来渔船实在太多了，安全隐患太大，就移到了距离码头大概百十来米的空地上，周放和张艺坤的商铺也在这里。 由于地方有限，这里也是寸土寸金的地方，特别是那些交通便利的位置，更是价值不菲，是许多临时商贩趋之若鹜的地方。 原本每到休渔期的时候，这里基本上就都歇业了，现在游客多了，一些商铺也都改头换面，从收揽海货变成了批发零售了，一年到头都不停业。 王远鸿时不时就会组织人手对所有的商铺进行检查，特别是线路、还有污水处理，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防止出现意外情况。 王远鸿刚刚检查完一家商铺，不经意中抬头看到了几座老房子。 这些老房子就位于这片商铺区的侧后方，中间隔着一条排水渠，只有一条用水泥桩搭起来的小桥能够通过去，老房子的前面是大片的荒地，从上面生长的野草来看，应该都是沙土，即便种菜都长不出什么来。 估计是排水渠的存在，让这里看起来非常的偏僻，与不远处的商铺区的繁华热闹截然不同。 不过最令王远鸿感到高兴的是，老房子中间还有一棵大槐树，这在榆石岛倒是不常见。 “那几间房子是谁家的？”王远鸿虽然在榆石岛这么些年了，也不能对所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顺着王远鸿所指的方向，大家也都议论纷纷，毕竟现在的榆石岛老房子可是非常值钱的，改造成民宿之后，那可是坐等着收钱就行了。 不过看样子这几间老房子有些破旧，估计修缮起来有些麻烦，或者说成本比较高。 只是大家研究了半天，也没有弄清楚这几间房子是谁家的，王远鸿打了个电话给刘会计，作为榆石岛百事通的他应该会知道，谁知道刘会计听到这个地方之后，也愣了一下，榆石岛地方实在太大了，有些犄角旮旯的地方，除非是左邻右舍，还真不为人所知。 “走，我们先过去看看！” 在王远鸿的带领下，几个人来到了老房子跟前，到了跟前才发现，这些房子的确没有修缮的必要了，一人多高的围墙大半都已经坍塌了，院子里杂草丛生，甚至还能够看到一道黑影从草丛中掠过，看来不是老鼠就是黄皮子。 房子虽然还在，不过也是千疮百孔的样子，屋顶的瓦片缺失了不少，露出了屋顶的一个大洞，看起来就好像是缺了牙的老者一般，只有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倒是健壮，遮掩着下方的房舍，也带来了一些枯枝，屋顶的大洞恐怕就是它的杰作。 老房子虽然已经岌岌可危，位置倒也可以，前方还有大片的空地，是做活动的理想场合。 “王书记，我查出来了！”这时，刘会计的电话来了。 “这是谁家的房子？” “我查了一下村里的档案，那几个地方原本是生产队的库房，就是渔业队用来存放渔网的地方，后来渔业队解散的时候，大家都嫌弃这里太偏了，而且走路也不方便，没有人愿意选这里，所以这事儿就这么撂下来了！” “这是村集体的房子？”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没手续！”刘会计笑着讲道，“这也难怪，不是个人的房子，村集体的房子好像都没有房产证！” “行，我知道了！”王远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既然是村集体的房子，那就好办了。 不一会儿，正在忙活排练的周放就被一个电话叫到了现场，王远鸿指着老房子对周放讲道：“这个地方怎么样？” “有些破啊！”周放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玩意儿太破了。 “破不是问题，修缮一下就好了！我问的是地方！” 周放环视了一圈儿，地方足够大，距离码头也近，就是这条排水渠有点儿问题，毕竟谁也不愿意守着一条污水沟吧？ “地方很好，你打算把这里作为主场地？”周放立即意识到王远鸿的想法了。 “你要是觉得这里可以的话，我就着手干！”王远鸿做事儿雷厉风行在榆石岛也是赫赫有名的。 “我看还可以，就是这工程量有点儿大吧？”周放有些担心，毕竟他这段时间已经把预先拨款的那十万块都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王远鸿甚至都没有过问一声，但从这一点，周放已经对王远鸿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不要紧，咱们榆石岛上有工程队，大家修建海参池子和民宿也都有经验，实在不行就从岸上找工程机械！” 确定这几间房子属于榆石岛村集体，没有其他的纠纷之后，王远鸿立即以合作社的名义租下了这几间房子，准备将其改造为祭祀龙王爷的主场地，这里也会摇身一变成为榆石岛旅游开发的新方向，附近的各项设施也会随即展开。 无意中，王远鸿竟然激活了榆石岛这处本来属于偏僻角落中的发展。 时间紧，任务重，所有的一切改造和修缮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各种的关于祭祀庆典的消息也通过各种渠道慢慢的散发出去，开始逐渐吸引着不少人的关注。 第252章 大家的想法 榆石岛的工作效率很快就展现出来了，百年废弃老屋摇身一变成为了海龙王的最新“官邸”，老屋前方的荒芜空地也变成了休闲广场，就连排水渠也经过了一番的整治，栽种了不少的睡莲跟荷花，几座宽大的石板桥成为连接广场与码头附近的通道。 这个偏僻的区域已经俨然成为了榆石岛上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了。 经过数月的紧张筹备，“渔家祭祀海龙王”暨榆石岛开鱼节已经初见雏形了，演员服装道具都已经基本到位，第一次彩排也在紧张的准备中。 被拉鸭子上架的王远鸿也穿上了古装，一本正经地按照周放编写的词语，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由于大家都不是什么专业的演员，彩排过程中各种的意外情况五花八门，不时引来一阵阵的笑声，倒是让周围看热闹的游客多了一份欢乐的源泉。 王远鸿好不容易完成了自己的“戏份”，刚准备脱下戏服到一旁去休息一下，就看到几个年轻人站在一旁似乎想说什么。 “有什么事情吗？”王远鸿上前问道。 “您就是榆石岛的王书记吧？”为首的年轻人问道。 “是啊，你们是哪里的游客？” “你好，我们工艺美院的学生，本来是过来写生的，看到您这里这么热闹的场面，就过来想要凑凑热闹！” “欢迎欢迎，凑热闹好啊，我们这里就不怕凑热闹！”王远鸿哈哈大笑起来。 “是这样的，我们看您这里的宣传，是不是要进行一个开渔节？” “对对对，还有一些日子就要开始了！你们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看看！顺便给我们提提意见！” 几个学生相识了一眼，然后问道：“我们是做手工艺品的，就是那种小玩意儿，想在您的开渔节上售卖，您看可以吗？” “售卖？我能看什么样子吗？”王远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提出要看看东西，毕竟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在这种场合售卖的，他之前也收到过一些申请，特别是一些非常有名的外地名吃，但是对于现场来说，现场实在有些丢分，就没有同意。 这几个学生显然没有提前准备，不过还是拿出了手机，给王远鸿展示了一下自己之前的成果。 王远鸿只是看了一眼就大喜过望，学生们展示的就是赫赫有名的贝壳雕艺，也就是用各种贝壳制作成各种的形象，他曾经去过许多的海滨景点，这种东西到处都能够见到，但是门槛太低，基本上都是非常简单的东西，没有能够让人眼前一亮的好玩意儿。 榆石岛之前也有过这种手艺，在生产队的时候据说还曾经当作手工艺品卖到国外赚外汇，只不过后来需求量越来越少了，没钱赚自然就没有人去钻研了，就这么逐渐荒废了。 “你们这些东西，我们榆石岛之前也有过，等一下我带你们去我们榆石岛展览馆看一下，或许会有更好的灵感！” “是吗？这个我们还真没想到！”同学们也很惊讶，在榆石岛竟然也有精通手工艺品的人。 “是啊，之前我们岛上的手工艺品还拿出去赚外汇呢，后来生产队解散之后，大家都忙着赚大钱，这种活儿没地方卖就渐渐的没人做了，你们来得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在开渔节上试着销售一下，说不定给还能够给榆石岛带来一条新的致富之路呢，要是弄得好的话，我向你们学校申请在这里给你们弄个工作室！” “那王书记，我们摆摊的事情” “没问题！”王远鸿扫了一眼周围，指着其中一座石板桥的桥头，“你们就在那里，到时候会有人专门划定区域！” “我们是学生，可没有多少钱支付摊位费啊！” “你们这个摊位费我做主，免了，缴纳几个卫生费就行了！” “太好了！”学生们自然欣喜不已，他们之前也打听过了，开渔节的摊位非常难得，而且不是什么项目都能够入驻的，这次竟然不用花钱就可以进驻，简直就是天上掉下个大馅儿饼。 “先别高兴得太早，我可是有条件的！”王远鸿哈哈一笑，“你们可得给我们当老师！” “当什么老师？”学生们有些不解。 “就是，你们是学生，总不能老是在我们这里摆摊吧？所以你们能不能开个培训班，把这些手艺交给岛上的那些愿意学习的人呢？” 学生们相视一眼，然后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双方就这么愉快地达成了一致。 王远鸿也没想到自己的一个无意之举，竟然给榆石岛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发现项目，贝壳雕艺重新在榆石岛上焕发生机，也成为了榆石岛旅游的标志，许多前来榆石岛的游客，除了常见的海参、海货之外，这种贝壳雕艺就是最好的伴手礼了。 在开渔节彩排的同时，不少人也看准了这个机会，纷纷要求前来参与，谁都能够看出来，为了这个活动，榆石岛加大了各种的宣传力度，到时候前来参加的游客肯定不会少，只要人多那就是发财的好机会。 特别是广场周围的那些空地，都是货真价实的生财宝地，早早的就被人盯上了，面对这些老主顾，甚至还有榆石岛上的星级商铺，王远鸿依旧按照往年的做法，一地一价，由于是活动是第一次进行，谁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如何，价格上就没有采取拍卖，而是单独进行商议，有的商家还提出可以为活动提供各种便利设施的条件，以便增加自己的成功率。 随着开渔节日期的逐渐临近，榆石岛上也变得更加热闹起来了，几乎所有的民宿都已经住满了来自天南海北的人，修缮一新的龙王庙也成为了不少人夜间散步的好去处，这些日子为开渔节加紧排练节目的人们，趁着夜色也在不停地练习着，大家也趁机看个热闹。 不少人也开始琢磨着如何利用这个上等的好机会，多挣一些钱，也许可以让自己的生活更美好一些。 第253章 祭祀庆典 隆重的日子终于到了，在前期各种的宣传铺垫下，大家对于开渔节也是越来越期待了，特别是整个开渔节中最近重要的活动，也就是渔家祭祀龙王爷更是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开渔节的一大早，晴空万里，海面上微风轻抚，榆石岛码头上彩旗招展，交通船迎来送往，天南海北的游客纷至沓来，就连空中的海鸟都在空中飞舞，送来节日的祝福。 王远鸿带着榆石岛党员干部在码头迎接前来的各路游客，县市两级的电视台、报社，都纷纷架起了长枪短炮，要将这一盛事真实地记录下来。 县乡的领导们也都应邀来到了现场，与榆石岛的百姓和游客一起感受渔家的欢乐。 如果在以前的话，周放是绝对不会错过这种机会的，可是现在，作为这场活动的主角，他一直在现场忙活着，丝毫没有上前邀功的举动。 路旁各种宣传广告组成的欢迎大道，一直从码头延伸到了广场，几座古朴的石板桥架设在排水渠上，犹如一道护城河一般，桥下的睡莲、荷花绽放出欢乐的花朵。 王远鸿将宾客引领到了广场之后，简单介绍了一下整个活动的组织情况，然后就匆匆离开了，将剩下的任务交给了秀娟这个榆石岛旅游业的大拿。 县旅游局的局长看着王远鸿离去的身影有些奇怪，这个书记怎么当的，把这么多的客人都扔下了，自己则是跑开了。 “各位领导可能不知道，我们王书记今天的任务非常繁重，等一会儿大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秀娟还故意卖了个关子。 大家一听，自然是疑惑不解，不过既然有原因，那就等等看吧。 广场上，花团锦簇，各种旗幡迎风招展，上面都绣着无数美好的意愿，“龙王庙”跟前的大槐树上早就系上了不少的红布条，各种字迹代表着无数的心愿。 最显眼的还是树立在大槐树下的那只巨大招幌：榆石岛祭祀海龙王民俗庆典暨首届开渔节，不少人都纷纷在跟前合影留念。 四周的空地上，早就盯着商机的商贩们一个个施展出浑身的解数招揽着来往的游客，特别是那几个工艺美院的学生，也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将一只只精致的贝壳雕艺摆放在跟前，这种非遗手艺瞬间就引来了无数关注的目光，甚至路过的领导们驻足欣赏，还特意询问了他们的来历。 听说他们是学生，王远鸿特意给他们批了这个地方，都纷纷的竖起大拇指，不知道是对这些可爱的学生还是对有着不同想法的王远鸿，亦或者两者皆有吧。 很快，能够容纳数百人的参观区内就人头涌动，更多的人则是站在一旁，等待着仪式的开始。 祭祀庆典开始之前，各种的准备工作已经展开，穿着花红柳绿各式服装的演员们也都陆陆续续地抵达了，负责垫场的各种小表演也都开始敲锣打鼓起来，什么小戏法了、小杂技还有魔术表演，不时引来一阵阵的叫好声。 精彩的表演也让大家对于即将开始的祭祀活动更加的期盼，可是光听到各种的锣鼓声音响起来，却不见那道拦在“龙王庙”跟前的巨大帷幕降下来，不知道会有什么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 就在大家焦急难耐的时候，就听到一声振人心魄的鼓声响起，随着鼓声缓缓的升起，现场的喧嚣也开始慢慢停息下来。 而后就听着一句：“渔人泛舟，牧海而歌，天有不测，龙神护佑！” 铿锵有力的念白瞬间让周围鸦雀无声。 而后，“龙王庙”前的巨大帷幕缓缓向前推进，犹如清扫前方的场地一般。 随着帷幕的前进，隐约能够看到几十个手持各式渔灯、渔旗的小伙子，身披蓑衣一身渔家打扮迈着规整的步伐，步调顿挫地出现在游客们的面前。 紧跟在这只仪仗队后面的是抬着各种祭祀品的队伍，什么三牲六畜、鱼虾鱿蟹，一盘盘的都端了上来，光是看着这些货真价实的食材，就让不少人垂涎三尺。 祭品队伍的后面则是走出来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头戴瓜皮帽、身穿锦缎袍，腰间挂着一只折扇，手持一只看起来像是光板一样的玉圭。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坐在前排的一个人突然有些奇怪。 “那不是王书记吗”大家定睛一看，果然是王远鸿。 这个时候秀娟则是在一旁解释道：“我们王书记在祭祀庆典上担任司仪，所以就没法陪同大家一起观看了！” “哎呀，没想到老王还有这一手啊！”大家平日里都很熟悉，立即都笑了起来。 王远鸿则是一本正经地讲道：“今逢盛世，风调雨顺，渔家感恩，国泰民安！” “榆石岛百姓重现昔日渔家祭祀海龙王庆典，以祝开渔节盛事。” 随着王远鸿的话音落下，数十道焰火腾空而起，在广场周围绽放出无数的彩色烟雾，就在大家抬头观看焰火的时候，不知不觉中，一股股的云雾从龙王庙四周弥漫开来，瞬间周围犹如仙境一般。 大家顿时惊奇不已，一旁的秀娟赶忙解释道：“这些都是人造云雾！” “祭祀庆典开始，有请主祭人！” 主祭人自然是周放，此时的他也是身着古装，手持如意在云雾中缓缓而出，他的身后就是八个小伙子抬着的海龙王，看来起来就好像是引领着龙王就座一般。 在这如梦似幻的场景中，周围的游客都瞪大了眼睛欣赏着这一切，一旁电视台的摄影师们也立即用镜头将这梦幻般的景象记录下来。 随着周放脚步的挪动，王远鸿开始念着手中的台词：“榆石岛地处大海之中，昔日渔家云雾之中，曾见群山叠嶂、峰峦锦绣，林木之中似有琼台楼宇，然只能远观而无法靠近，便有仙岛琼楼之说。因天下海河湖沼皆为龙王所辖，故而渔人认定仙岛乃是龙王所居，祭祀龙王可保出海平安，渔获满仓！” 王远鸿念完之后，仪仗队立即齐声高喊：“出海平安、渔获满仓！” 随后，周放迈着四方步，在供桌前耍了一通把式，别看周放已经五十多了，活动起来还是非常麻利的，一通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之后，不少看热闹的人都大声地叫好。 “请龙王高居宝座！”周放深深地鞠躬。 八个小伙子立即将抬着的龙王爷置于高台之上，金装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身后的黄袍随风飘摆，显得格外的威武。 “献祭品！” 各种的祭品被一一地送上了供桌。 “颂祭词！” 随着伴奏音乐的响起，周放开始吟唱自己编写的祭词，然后身形开始舞动起来，看起来就好像是电视剧中的古代巫师一样。 就在大家诧异的时候，周放身后的仪仗队也在他的带领下开始了文艺表演，一举一动犹如古典宫廷演舞一般，整个表演取材于各种的祭祀演舞，然后融合了渔家特意的动作和形态，具有极具鲜明的渔家特色。 此时，龙王爷身上也冒出了道道金光，犹如真身下凡显灵一般，整个庆典活动也在此时达到了高潮，大家都如痴如醉地看着现场的表演，就好像在欣赏一场龙宫夜宴一般。 第254章 大获成功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随着王远鸿一声铿锵有力的“礼成！” 歌舞随即戛然而止，无数的云雾随即铺天盖地而来，迅速将整个表演场地隐匿其中，大家只能看到无数的旌旗在晃动，脚步声不断升起。 等到云雾散去之后，龙王已经从宝座上消失，重新端坐在了自己的龙王庙中，只剩下跟前供桌上琳琅满目的供品，以及威武雄壮的仪仗队了。 这种奇特的结束方式也引来了不少游客的欢呼声。 “感谢大家前来参加榆石岛渔家祭祀海龙王庆典，我们的开渔节还有其他丰富多彩的活动，大家不仅可以欣赏，还能够亲身体验，具体的活动内容和时间，可以参考我们发放的导游指南和休闲广场附近的活动安排！” 王远鸿的任务完成之后，赶忙换回了常装，回到了观看区：“诸位领导辛苦了！” “没想到啊，老王，你老小子还有这一手啊！”乡长打趣地讲道。 “哎呀，别提了，这都是赶鸭子上架，他们非得让我上场！刚才可是紧张死我了！”王远鸿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小心地问道，“不过效果咋样？” “非常好！”不少人都竖起了大拇指，“比我们想象的要好太多了！” 这个时候，电视台立即前来采访王远鸿，王远鸿则是回头指了一下刚刚从龙王庙里走出来的周放，“你们去采访他，周放才是整个活动的总策划，我就是敲敲边鼓帮帮忙而已！” 此时的周放还在琢磨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就突然被一堆的长枪短炮围住了，大家纷纷要采访他，对于整个庆典活动的想法和历程。 周放此时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王远鸿，心中还是一阵的感激。 虽然祭祀龙王的活动结束了，可是其他的娱乐项目却刚刚开始，在观看了一场梦幻般的庆典之后，接下来的各种活动都是跟自己密切相关的，甚至还可以亲自上手试一下，比如说撒网了，徒手捉鱼了。 秀娟之前用来养鸭子的那片塘坝则是被进行了一番的整修，变成嬉水乐园，里面放了不少的鱼虾，可以让游客们自己下水尝试捉鱼的乐趣。 周放接受完电视台的采访之后，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正准备跟王远鸿了解一下活动的情况怎么样，却被几个学生拦住了去路，非得让他跟自己合影留念。 一旁的周桃则是笑着讲道：“没想到老周家也出明星了啊！” “啥明星啊！”周放此时也彻底放开了，“就是瞎折腾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周毅林突然匆忙从远处跑来了，他挥舞着手机大声地喊着什么，不过周围的游客太多了，根本就听不清。 “咋了？火上房了？”一旁看热闹的孙老师拦住了他。 “不是，咱们榆石岛上网了！” “废话，咱们早就能上网了！”孙老师笑着讲道。 “不是那个网，是这个网！”周毅林拿着手机喊道。 “什么网？渔网？” “孙老师，你看看这个！”周毅林将手机递给了孙老师。 手机画面中竟然是榆石岛祭祀龙王爷的节目录像，虽然看起来有些模糊，不过确实是新鲜出炉的，而且看播放量还不少，而且大家都在积极的评论。 “这就上网了？”孙老师惊奇地看着。 “是啊，我也没想到，不知道这家伙是谁，不过我看还有其他人也都发了！”周毅林讲道。 “走，去找你爹还有王书记去，网络可是好东西，说不定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彻底打开咱们榆石岛的旅游市场！” 周放看着手机里自己的形象咧嘴笑着，一句话也不说了，闯荡了这么些年，自己也算是小有名气，不过这可是出现在网络中。 王远鸿得到了这个消息，几个人一合计，让周毅林赶紧把最清晰的图像发上去，趁着这个机会多给榆石岛做宣传，一旁的秀娟也提议可以把整个庆典过程做成图片或者是光盘，可以放在民宿中让大家去欣赏，这样不仅可以招揽人气，还有可能会扩大宣传。 当天晚上，县电视台就播出了榆石岛开渔节的盛况，对于祭祀龙王的民俗庆典也进行大篇幅的报道，加上报社和网络的传播，榆石岛瞬间成为了旅游热门线路。 周放也摇身一变成为了网络达人，被人戏称是渔家舞王。 榆石岛的游客数量也顿时爆棚，害得王远鸿不得不接连发布了几条紧急提示，榆石岛的游客数量受限于交通船，希望大家能够错开时间前来榆石岛。 人家都是巴不得游客前去，榆石岛竟然无奈地宣布，减少游客数量，以防止发生意外情况，这样一来，大家对于榆石岛的向往就更加浓厚了。 王远鸿随即跟周放商量，是不是可以将祭祀庆典这个活动固定下来，作为榆石岛旅游区的一个特色项目，只是这样以来，对于演员也好，周放也好，都是一个非常严峻的挑战，毕竟表演一次，和固定表演是两个不同的方式。 毕竟现在的演员都是没有工资的义务劳动，无论是周放或者王远鸿，也都是这样，如果固定下来的话，这些人不可能扔下自己的事情，专门来做这个事情。 “这样，周放，还是你来负责这个事情，你把整个项目都总结一下，看看花费有多少，我跟合作社讨论一下，毕竟光是这一次那些商铺们就赚个盆满钵满，将来即便不跟现在一样的人员爆满，就是只有一半儿的人流量，每天的收入都不是个小数字！” “我倒是好说，有没有钱都无所谓，我也不在乎那个，可是还有这么多人呢！” “这样，你先不用管人，先把固定下来的运行成本弄出来，如果这个法子可行的话，我们甚至可以解决一部分的工作问题！” 王远鸿一说这话，周放就明白了，如果这些演员有工资的话，就可以相应的解决一部分岛上相对贫困家庭的收入，毕竟这种表演也不是特别的难度，稍加培训就可以了。 榆石岛演艺团的雏形已经出现在周放的眼前了，作为首任团长的他，再也没有之前的钩心斗角，心里想的就是如何才能够把榆石岛的这个活动搞好。 第255章 渔民们的苦恼 榆石岛的旅游事业如火如荼，作为重头戏的开渔节也在上百条渔船的乘风破浪中开始了。 作为榆石岛上最先拥有铁壳渔船的王远鸿并没有急于出发，他的渔船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风华正茂的小伙子了，经过这些年的风霜雪雨，铁壳船已经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虽然每一次都利用休渔期进行了修缮，也是小问题不断。 周毅林的船队也是面临这种问题，他的情况更严重一些，虽然看起来老周家的船队在榆石岛上是数量最多的，可只有一条船还算是新的，其他的都是老船，甚至还不如王远鸿那艘。 王远鸿忙活完岛上的事情之后，就来到了码头上，此时早早就有各路商贩等着出海归来的船只了。 这些商贩见到王远鸿之后都纷纷上前打招呼，王远鸿也客气的点头，抬头一看孙老师正站在那里跟人说着话，就快步走了过去。 “孙老师，等船长回来啊！”王远鸿开着玩笑问道。 “是啊，刚才秀娟打电话回来了，说是再有两个小时就靠码头了！” “收成咋样？” “不太好！”孙老师微微地摇摇头，“没有什么大货，其他的货能有一些，勉强能够回本吧！” 王远鸿也知道恐怕就是这个情况，虽然这些年休渔期能够让渔业资源得到一些恢复，可是之前过度捕捞造成的结果依旧影响着现在，不少品种依旧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榆石岛上的船只即便在开渔期的时候，也仅仅能够维持普通的渔获来赚钱，加上当前人工费用也在快速地增加，特别是旅游业和海参养殖的兴起，渔船上的工人价格直线上升，即便如此不少人还都怨声载道的。 “远鸿啊，你的船什么时候出去？”孙老师看到王远鸿站在这里，就知道他的船没有动弹，依旧停靠在不远处的港里。 “等等看吧，据说过两天会有大货！”王远鸿苦笑一声讲道。 “你啥时候也能掐会算了？”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一艘渔船已经缓缓靠岸了，昔日那种急匆匆的脚步声也不见了，大家都慢条斯理的上前，商贩们询问着渔获的品种和数量，然后盘算着价格，船长则是站在船头上，疲倦的指挥人手将甲板上和货舱内的鱼获都搬出去。 王远鸿瞄了一眼，大概有几千斤的货，对于这艘小渔船来说，还算不错，最起码有点儿赚头，毕竟人工和油料费用都少一些。 船长扫了一眼周围，估计是发现没有几家有货，就稍微提了一下价格，商贩们蹲在那里不断翻看着鱼获质量，连嘴角的香烟都顾不上了。 搬运、分拣、称重，娴熟的动作，熟悉的流程，大海又一次的恩赐化作了一摞钞票，进入了满是笑容的船长口袋里。 不远处，随着一声低沉的汽笛声响起，又一艘渔船缓缓靠港了。 王远鸿跟孙老师匆匆交谈了几句，就朝着自家的渔船走去。 船上的工人们正在忙着准备出海前的物资，相对于其他的船只来说，王远鸿此次已经远远的落在了后面，不过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把捕捞当作主业来做了，只不过养着这么一条大船，如果不出海的话，放在那里的每一天都是损失。 “王书记，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啥时候出海？”船上一共只有五六个工人，其中有两个是很早之前就跟着王远鸿出海了，其余的都是这两年的新手，渔船上的活儿又苦又累，虽然目前工钱已经涨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流失量还是巨大的。 “明天早晨三点走！”王远鸿看了一下手表，“你们抓紧时间整理一下，然后赶紧休息！” 王远鸿跳到船上，仔细检查了一下发动机和油料，还有船上的安全设施，至于渔网之类，工人们都整理妥当了，这就是有老工人的好处，不用自己吩咐，一切都会处理得妥妥当当。 从码头回来之后，王远鸿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村委大院的办公室，此时的大院里依旧是人来人往，大部分都是来咨询旅游项目的。 对于榆石岛的大部分老百姓来说，坐在家里的旅游收入可是比出海捕鱼强得多，不仅没有风险，关键还不用怎么出力。 虽然这也是王远鸿所愿意看到的，可王远鸿也从中看到了一些隐患，毕竟将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起，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如果大家都将所有的心思用在旅游项目上，一旦出现什么意外情况，等待大家的不亚于当初的貂皮事件。 这时，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了，王远鸿连头都没抬，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在榆石岛上，出来了张艺坤，没有其他人这么放肆了。 “姐夫，你的船还没出海啊？”张艺坤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了。 “怎么？有事儿？”王远鸿有些奇怪地看着张艺坤，“我问过孙老师，这两天没啥好货，出去也是费油！” “的确有事儿！”张艺坤看了看外面，然后压低声音讲道，“刚才周毅林找我了！” “嗯！”王远鸿没说什么，自从双方和好之后，两家的来往也恢复了正常，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你咋不问问为什么？”张艺坤有些奇怪的问道。 “要是有急事儿你早就说了！”王远鸿对张艺坤还是非常了解的。 张艺坤一脸的无奈，“好吧，他想让我帮忙，把他的那几艘旧船处理掉！” “就是那几艘需要淘汰的？”王远鸿这个时候才有些奇怪，“之前的时候，上级要求淘汰老旧船只的时候，他死活不同意，即便大家关系和好了，也不会拿这个来讨好咱们吧？” “是啊，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话说老周家的那几条船的确不太行了，不过要是修补一下还是能够再坚持一段时间的，而且周毅林目前的海参养殖项目也不大，全靠船队来支撑，如果把船处理的话，他难道想要再买大船？” “你没问问？”王远鸿问道。 “我怎么好意思问，毕竟他只是让我帮忙处理旧船，没说新船的时候，要是我提及了，好像我要干什么似的！” “这倒也是，你让周桃随口问问不就得了！”王远鸿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还没等张艺坤让周桃去问情况，周毅林竟然主动上门了。 第256章 新路子也夭折 张艺坤说完这事儿之后，刚准备到市场上去看看自家的买卖，毕竟憋了一个休渔期了，说不定有什么好的海货上来呢，他的那几个店里还等着这种好货，不少的主顾都提前好些日子跟他预定。 刚转身准备出去，抬头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门外，把他吓了一跳。 “我了个天，谁啊，准备吓死我啊！” “哪敢啊，小姑父！”说着话，周毅林从门外探进了脑袋，“我能进来吗？” “你都已经进来了，还问个啥！”张艺坤一把就把周毅林拽进来了。 “毅林啊，有啥事儿？”王远鸿看着两人。 “远鸿叔，我过来是跟你商量个事情！”周毅林找了把椅子坐下了。 “什么事儿，说！” “现在已经开渔了，可是今年的收成你也看到了，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啊，我的那几条船就出去了一趟，然后就在家里待着了！跑一趟的收入还不够工钱的，要不是有拿点儿补贴的话，亏本那是肯定的！” 王远鸿微微地点头，“你说的我也知道，我的船也没出去，本身船体就老旧，跑也跑不过那些新船，还不如稍微等一下，看看哪里情况还可以，再试试！” “是啊，我今天来就是跟你说这事儿的！”周毅林叹了口气讲道，“现在岛上大多都是这个情况，老旧船只无论是动力还是设备上，都不如新船，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大家也不敢轻易的卖掉旧船买新的，虽然谈不上有什么亏本，可是也赚不了几个钱，还得搭上那么多的资金！” “那你有什么想法？”王远鸿知道周毅林肯定是有备而来的，否则他不会踏进这个大门。 周毅林挠挠头讲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是否成熟，我爸说让你们帮忙给斟酌一下！” 周放让周毅林过来的？王远鸿与张艺坤相视一眼，这事儿肯定少不了。 果然，周毅林接着讲到：“我想把手头上的所有船只都卖掉，然后换一艘大型渔船，近海的渔业资源目前还在修复阶段，没有什么搞头，远海的情况要好许多，但是我仅仅一艘船出去的话，有些势单力薄，我爸的意思是，远鸿叔可不可以组织一下咱们榆石岛共同打造几艘远洋渔船，然后到远海进行捕捞作业！” 王远鸿听完了之后冲着张艺坤会心一笑，真的如同他们所猜测一样，周毅林打算走远洋捕捞这条路。 “毅林啊，你的这个想法很不错，我跟你小姑父刚才也说了这事儿，现在近海捕捞业先不说渔业资源的事情，光是这个利润率就已经很让人头疼了，所以这个改变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不过远洋渔船的价格你了解过吗？” “这个我知道，基本上在千万左右，如果性能好一些的恐怕还会更高一些！”周毅林显然对于这些都进行过详细的了解。 “是啊，上千万，咱们榆石岛能够拿出来这笔钱的寥寥无几，当然了我们还可以贷款，但是你考虑到另外的问题没有？” “什么？”周毅林问道。 “远洋渔业一贯不是我们榆石岛的强项，只有当初在生产队的时候，咱们曾经有过几次远海捕捞的记录，那也只是远海捕捞，如果像你所说的那样，彻底摆脱近海渔业资源的束缚，那只能建造远洋渔船，离开陆地上千公里，乃至上万公里，到国际海域去进行捕捞，我们没有任何的经验，无论是船长还是船员，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这个你如何解决？而且现在世界各国对于渔业资源的掌控也愈发的严格，甚至采取了配额的方式进行拍卖，你有能力搞定这些吗？” 王远鸿的这一席话让周毅林有些发热的脑袋瞬间冷静下来了，他有这个心思也是因为从朋友那里得知远洋渔船的收益很好，而且自己也算是有一些海上工作经验，这样算下来的话，即便是贷款也是非常划算的。 可是当听了王远鸿的这些判断之后，周毅林也意识到自己当初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只看到了表面上的那些数据和收益，却忘了背后隐藏的各种隐患和危险。 首先就是经验的不足，远洋渔船可不是近海，他们逐鱼而动，不会总在一个地方捕捞正如王远鸿所说的那样，一不小心就可能进入别人的二百海里专属经济区，造成国际纠纷，一旦摊上这种事情，那就不是亏本那么简单的事情，有些国家对此管理非常严格，被拘留在国外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远洋不是近海，海员的各种手续、资格都需要严格按照规定而来，对于船员和船长的资质要求很高，不是岛上随便找个人，就能够上手的事情。 最主要的是，远洋渔船捕捞的货品跟近海是截然不同的，销售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甚至有些还需要在当地卸货，这里面的各种事情更为复杂。 见周毅林许久没有说话，王远鸿也知道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然而现在周毅林面对的问题，也是榆石岛不少人家所面临的大事情，虽然岛上的渔船数量众多，可是其中不少都是十几年的老船了，新船的数量并不多，而且吨位和马力也偏小一些，主要原因就是渔业资源的匮乏，造成不少的渔民不敢造新船。 这一点王远鸿也是深有体会的，渔船不是其他的工具，修修补补还能用，这可是关系到渔民人身安全和切身利益，表面上船体老化，实际上船上的各种设备也都处于落后状态，无法与现代化的渔船相抗衡，只能捕捞一些并不算值钱的货物，这也就造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如果远洋渔船不是一个出路的话，还有什么法子呢？”周毅林叹了口气，“虽然说海参生意和旅游业能够弥补一下大家的收入，可是总不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起吧！而且旅游业的季节性太强了，只能与捕捞配合才行！” “你说得没错，这件事情我也考虑了好久，也一直没有个好法子，旅游业也只是解了燃眉之急而已，想要榆石岛有更好的发展，还得向大海要法子！” “远鸿叔，你有招数了？”周毅林有些欣喜的问道。 “没有！”王远鸿叹了口气，他指着张艺坤讲道，“我让你小姑父也想办法，现在也没有特别好的法子！” 第257章 都有难处 王远鸿几个人为榆石岛的捕捞事业着急上火的时候，榆石岛上第一位女船长也缓缓靠港了，秀娟从船上下来之后，等待许久的孙老师急忙派人上前把船上的渔获都搬下来。 “累了吧？赶紧回家吃饭去，我让民宿那边都弄好了！” “还行！”秀娟扫了一眼码头，虽然看起来还是比较热闹，不过比起前些年的情形还是有些差距。 “下次什么时候出海？”孙老师一面盯着工人们帮运箱子，一面贴心地问道。 “让工人们休息一下，明天再说吧！” 秀娟的这句话让孙老师立即明白，海上的鱼情并不算太好，如果着急忙慌地出去，恐怕收成也会受影响，正好让工人们休息一下，也有干劲继续干活。 秀娟家的渔获，除了少部分鲜货直接给了周放的摊位之外，大部分都拉到了自家的冷库，现在的价格不算好，过些日子估计还能涨一些，现在能赚一个是一个了。 孙老师盯着运货的小卡车离去，然后叮嘱了一下留守在船上的工人们注意休息，饭菜会有专人送过来，对待这些工人，渔民们还是比较用心的，但凡他们偷懒耍滑一下，这趟买卖赔本的可能就会存在。 海上的买卖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准头数，说不定一天下来只有千八百斤的杂货，也说不定一网下来就能够爆仓了，但是这种几率实在是太小了，大部分的时间渔船都在赚与赔之间横跳。 孙老师骑着电动车，秀娟坐后面，两人晃晃悠悠的往回走，刚到了村委门口的时候，就看到王远鸿和周毅林从里面出来，张艺坤则是走在最前面。 “孙老师！”张艺坤立即举手打了个招呼，“我嫂子回来了？” “我这么大个人没看到？”秀娟在车后座上装作生气地问道。 “我的错，我的错，等有机会我自罚三杯！” “行了吧，你的那些机会赶紧给你的周桃吧，啥时候请我们喝满月酒啊！”秀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句话扎进了张艺坤的心里了。 “这事儿嘛，不着急，不着急！”张艺坤嘿嘿一笑。 “啥不着急啊，我叔可是找了我好几次了！” 两人正说着，后面的王远鸿跟周毅林也走了过来，几个人相互打了个招呼。 “收成咋样？” “四千来斤吧，勉强回本了！”秀娟叹了口气，“这买卖越来越不好做了，要不是有那点儿补贴的话，油钱都要亏进去了！” “的确是难题，我跟毅林刚才也说这事儿了，大家都琢磨琢磨，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好法子，到时候大家一起商量一下！” “行，都回去琢磨琢磨！”张艺坤点点头，然后对跟前的秀娟问道，“有没有好货，赶紧匀点儿给我，价钱无所谓，我那边等着开张呢！” “这次真没有，不过我听说老刘家这次收成不错，你去看看吧，说不定有点搞头！” “行，我就不跟你们聊了，我得先下手为强！”说着张艺坤就快步朝着码头奔去。 大家都带着不少的心事儿各自忙活去了，虽然捕捞业不景气，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路子，能赚一点儿是一点，要不渔船停在那里每天的折旧也不是个小数目。 随着开渔季节最初的忙碌时间过了之后，天气也逐渐的变冷了，正如周毅林所说的那样，到榆石岛游玩的客人也减少了许多，就连秀娟家的民宿也有空闲的时候，除了养殖海参的人家还在忙活着之外，大部分都开始歇息了。 秀娟也在家里闲着了，对于她来讲，从春天忙活到现在，也算是该歇歇了，特别是夏天民宿的那一通忙活，加上开学季节的争分夺秒，几乎都是没有白天黑夜的干活儿，放假的时候孙老师还能帮上一点儿忙，一旦开学的话，就只有晚上那点儿空档能够顶得上，好在有时候周桃会到冷库帮忙盯一下，要不还真忙活不过来。 “宗旭这小子要是不当兵的话，过两年回来跟周毅林一样接手咱家这一摊子事情，我也能够舒服地过上几天好日子了！” 秀娟半依靠在沙发上，眼前是一摞各种的单据，有冷库的、也有渔船上的，还有民宿那边儿的，有别人欠账的，也有自己没来及付款的，林林总总一大堆，孙老师出主意还行，要是算账的话，能把自己绕进去。 这种劳累的活儿还得自己亲自来，秀娟嘴里一边嘀咕着，一边叹着气。 就在这个时候，家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了，秀娟立即开始支使起孙老师了。 “老孙，赶紧接电话去！” 正在批改作业的孙老师赶忙起身，小跑几步来到电话机跟前，看了一眼电话上的号码，然后冲着正在看单据的秀娟，一脸坏笑地问道：“这电话我可不敢接，要不你接？” “还有你不敢接的电话？”秀娟一副你别想得逞的眼神，“赶紧接，耽误了大事儿你可小心点儿！” 孙老师哈哈一笑，随即就拿起了电话，“喂，宗旭啊，啥事儿？” “宗旭？”一听是杨宗旭打过来的电话，秀娟直接从沙发上窜起来了，立即抛到了孙老师的跟前，一把夺过来话筒，“宗旭啊，我是妈妈，你最近在部队咋样了，训练累不累啊，想没想家啊” 一连串的连环发问，让对面的杨宗旭似乎没找到发言的机会，好不容易趁着秀娟语气里面中断的机会，杨宗旭赶忙讲道：“妈、妈，我好着呢，你先让我爸接电话！” 秀娟一脸的不乐意，然后把话筒扔给了孙老师，“呐！给你，好不容易打个电话就找他爸！” 孙老师立即笑着把话筒接过来，“你呀，说话也不看看时候，他打电话来先得问问有没有事情，你这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询问，不知道还以为干部审查呢！再说了，先让儿子把话说完，你再嘘寒问暖不迟！” 孙老师难得把秀娟训了一顿，然后对着话筒问道：“宗旭啊，打电话有啥事儿？” 电话那一头的杨宗旭立即说出了自己的问题，让毫无准备的孙老师当即就愣在了那里，这事儿还真是个艰难的选择。 第258章 忠孝难以双全 “这可是大事儿，等我跟你妈商量一下再给你消息！”孙老师听完了杨宗旭的叙说之后也不敢轻易的答复，甚至连选择方案都不敢说。 “行，你跟我妈商量再给我回复！”杨宗旭也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那你还有什么跟你妈说吗？”孙老师问道。 “你打开免提！”杨宗旭对自己的妈妈还是非常了解的。 秀娟刚才被孙老师训了一顿，然后听着这爷俩的聊天正在一旁生闷气呢，见孙老师打开了免提，立即凑到了电话机跟前。 “儿子，有啥跟妈说的呀！” 孙老师看着秀娟的样子，就差点儿没笑出声来，被秀娟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就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了。 然后就听到杨宗旭喊道：“妈，爸，我在部队挺好的，你们不用担心，我就是挂念家里的那一摊子事情，又是民宿又是渔船的，还有冷库的事情，你们别太劳累了，我不在家的时候，自己注意点儿身体。自古忠孝难以两全，我在部队是为了大家，咱们的小家就只能放一放了！” 杨宗旭的这一番话，说得秀娟的眼泪都在那里打转。 “好了好了，宗旭啊，你再煽情，你妈能抱着我哭一夜！你的事情我跟你妈商量一下！” “宗旭跟你说啥了？”秀娟见孙老师放下电话之后，赶忙追问道。 “他说刚刚部队领导找他谈话了，说是想让他考军校！” “考军校？”秀娟愣住了。 虽然杨宗旭当初参军入伍的时候，秀娟还是非常赞成的，毕竟保家卫国不仅仅是一种责任，更是一种荣耀，只是她心里想着杨宗旭在部队锻炼两年就回来继续学业，到时候家里的这摊子事情就可以慢慢的交给他了，就好像周毅林一样。 谁知道杨宗旭在部队的表现实在太好了，甚至刚刚入伍半年就被选拔到了特训队，还拿到了几个比赛项目的金牌，备受部队领导的瞩目，后来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地转成了士官。 最初转士官的时候，秀娟和孙老师还讨论了一番，不过看在部队领导这么器重杨宗旭的份儿上也就同意了。 最初秀娟的打算就是，杨宗旭目前在部队已经是班长了，让孩子在部队干满了五年就回来，到时候接手自己家里的这一摊子买卖正合适。 可是现在的情况变了，如果杨宗旭考上了军校，这在部队的日子就不知道长短了，到时候别说让孩子回来帮忙了，就是想要见上一面，恐怕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老孙，你是怎么想的？”秀娟瞬间被这个消息震惊住了，满脑子已经混沌了，根本没法考虑问题。 孙老师最初听杨宗旭说这个事情的时候，也是非常惊诧的，当然也为孩子有这样的成绩感到高兴，他知道一个战士想要考军校是多么困难的事情，需要经过多方面的考察，不仅学习成绩要占优势，而且军事技能方面也不能差，当然了他对杨宗旭的学习倒是不担心，毕竟这孩子的脑袋瓜子还是够用的。 可正如他跟杨宗旭所说的那样，这是一件大事情。 见秀娟征求自己的意见，孙老师也把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咱家的情况你比我清楚，这各种摊子的事情，已经让人焦头烂额了，要是宗旭一直在部队干的话，这担子恐怕都要落在你的身上！” 孙老师说的是实情，而且杨宗旭也知道这种情况，所以才征求父母的意见。 “苦点累点我倒是不怕，反正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就是总也见不到儿子，我心里难受啊！”秀娟叹了口气，见不到孩子的心情的确不好受，特别是作为一个母亲而言。 “孩子那句话说得对，自古忠孝难以两全，既然孩子选择了保家卫国这条路，我们就应该支持他，没有大国哪有小家，咱们能够舒舒服服地享受这些来之不易的生活，还不是有无数像宗旭这样的孩子为咱们站岗放哨，要是都回家的话，这国家大门谁来看，咱们也不用想过安生日子，你看看电视里国外的那些老百姓，有多少背井离乡，还不是没有守住国门吗？”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这心里就是不是个滋味！”秀娟叹了口气讲道。 孙老师也很犹豫，毕竟家里的事情他基本上帮不上什么忙，如果杨宗旭回来之后，无论如何也能够帮秀娟减轻一些负担，以后只能他尽量抽出时间来帮衬一下了。 “舍小家为大家吧！”孙老师叹了口气，“咱们应该为有这样的孩子感到高兴！他在部队有进步，不仅仅是咱家的光荣，也是榆石岛的光荣！” “是，应该高兴！”秀娟咧嘴笑了起来。 既然孩子有了正确的选择，那么就让他尽量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吧。 孙老师随即给杨宗旭回复了自己跟他母亲的想法和意见，让他争取早日考上军校，在部队安心好好的工作，立功受奖，不要辜负榆石岛百姓的期望，家里的事情不用他来挂念，父母会处理好一切的。 杨宗旭也向父母表达了自己的决心，不会辜负父老乡亲的厚望。 放下电话之后，孙老师还是叹息一声，古人说的话的确是有道理了，忠孝难两全，特别是当国家利益与自己的小家相冲突的时候，绝对是考验时刻。 给杨宗旭吃了一个定心丸之后，孙老师放下电话，与秀娟两个相视而坐。 漂亮话谁都会说，可是真正到了自己这里，还是有很多的问题需要解决，特别是家里这东一榔头西一锤地买卖，这原本大多都是为了杨宗旭的未来生活做准备的。 孙老师犹豫了一下，对秀娟讲道：“秀娟，如果孩子真的在部队干下去的话，咱们也用不着这么拼了，家里这么多的事情，累坏了你可不好！该考虑一下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了！” “是啊，该考虑一下以后的日子了！”秀娟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眼睛不由地忽闪了一下。 “你想到了什么？”格外熟悉的两个人，只要一个微笑的动作，就能够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 第259章 大船换小船 “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孩子真的留在部队的话，咱家给他准备的那条船也就派不上什么用场了！”秀娟开始掰着手指计算起来了。 渔船是给杨宗旭买的，这是榆石岛的传统，家里的男孩长大要分家的时候，如果家庭条件允许的话，一定会有一艘渔船的，无论大小都可以，就好比陆地上的房子一样。 秀娟家的这艘船，就是当初给杨宗旭置办的，只因为他还在上学，只能由秀娟来驾驶。 她也是累坏了，毕竟一个女人在渔船上当船长，各种的活儿都需要熟悉，甚至连维修发动机这样的事情，都要参与进去，这四五十度的机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钻的。 孙老师默默的点点头，秀娟的苦与累他都看在眼里，疼在心中，可是却帮不上什么忙，自己学校里的那一整天各种的事情也是让人头疼，特别是现在的孩子已经不是过去那些用一根教鞭就管得住的，不仅需要跟他们斗智斗勇，还得考虑到政策上的各种限制，那叫一个心累。 “你打算把船卖了？”孙老师问道，本来这条船当初就是给杨宗旭准备的，只是当时实在没人掌管，这才出来一个榆石岛第一位女船长。 现在既然杨宗旭不打算回来了，那么这船留着的作用也不大，甚至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将自家捕捞的渔获放到冷库里，等到价格合适的时候再拿出来出售。 “是啊，你记不记得那天咱们在村委门口遇到张艺坤跟周毅林他们几个？” “就是开渔季最初的时候，你刚回来的那次？”孙老师点点头，“我想着呢！” “后来，周桃还找我来着，说周毅林打算把他手里的渔船都卖掉，当时就是去找远鸿商量一下！” “全都卖掉？老周家的渔船规模可不小啊，要是周毅林把船卖掉的话，其他人不会也会跟风吧？” “这个倒不至于，毕竟不是谁家都跟周放那么财大气粗！” “这倒也是！”孙老师对周放的财力还是有所了解的。 “不过周毅林要是卖掉渔船的话，他家的买卖咋办？” “那就不知道了，听周桃说，他打算要搞什么远洋渔船，不过后来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海里这个情况，干啥都不容易！”孙老师叹了口气，一旁的秀娟也跟着摇摇头，幸亏前几年赚了几个钱，要不他们家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不过两人也达成了一致，只要杨宗旭考上了军校，这渔船就基本上没啥必要了，换个小船平日里用来接待一下游客、管理管理海上的养殖场就行了，而且还能回流一部分的现金。 王远鸿此时也在收集榆石岛目前的渔业情况，总体来看还算凑合，不过也仅限于凑合了，大部分的渔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凄惨，但是收入也远不如前些年，毕竟现在的人工和油料都跟三伏的天气一样，一个劲儿地往上窜，幸亏国家有了燃油补助，不少人家大部分利润都靠着这个。 有人说现在忙活一年下来，都是给手下的这些工人们干的，每天开出去的工资流水一般，自己也就是赚个渔船的钱。 牢骚归牢骚，王远鸿也知道大家伙的心思，海里的情况就是这样，不少人为了能够捕捞更多的渔获，都要开几个小时的船，跑到别人传统的捕捞区，引起了不少的麻烦。 岛上越来越多的人，都在那里左右为难。一直这么干下去的话，还挣不下多少钱，还得费心费力的管理船只，要是不干的话，连这些钱都挣不出来，所有人都在那里苦苦地坚持着，期望有朝一日海里的生态条件能够好一些，恢复到几十年前渔获满仓的情形。 就在王远鸿着急上火的时候，秀娟那边也传来了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 好消息是，杨宗旭考上了军校，成为了未来的一名解放军军官，这可是榆石岛历史上第一个考上军校的孩子，消息传来，自然引来了许多人羡慕的目光。 坏消息是，秀娟决定要把自己那艘还算是九成新的渔船处理掉，换成一艘小船。 别的人家都想着将自己的小船换成大船，能够捕捞到更多的渔获，她倒好，直接掉了个过，将大船换成了小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王远鸿明白，秀娟也不看好将来的捕捞业，趁着现在的行情还凑合，将自己的大渔船处理掉，然后换成观光旅游的小船，不仅可以节约成本，还能够为自己的民宿开展更多的海上项目。 这个决定是杨宗旭回家探亲的时候做出来的。 杨宗旭这次回来只有短短的三天假期，基本上都跑在了路上，真正在家的也就只有那么一天多点儿的时间，还被孙老师拉去当了壮丁，为学校的孩子们上一堂爱国主义的教育课。 等这爷俩回来之后，张艺坤等人也都到了，听说杨宗旭考上了军校，大家都非常的高兴，特别是军旅出身的王远鸿更是教导杨宗旭一定要在部队建功立业，好好的发扬一下榆石岛的爱国精神。 “在打鬼子的时候，咱们榆石岛就是模范支前队！”提起这个光荣的历史，每一个榆石岛人都颇感自豪。 看着已经长成大人的杨宗旭，王远鸿也不禁有些感慨，眼看着这些孩子都一个个长大成人了。 “宗旭，既然你上了军校，将来就要留在部队了，咱家里的情况也给你商量一下，我们打算把渔船卖掉！”秀娟也将这个重大决定告诉了杨宗旭了。 杨宗旭对妈妈的决定表示支持，他也不想让父母太过劳累，一艘渔船不仅意味着收入，更多的则是责任和辛苦。 “其实吧，辛苦倒是其次的，现在榆石岛的海上捕捞业实在有些困境，大家都靠着补贴勉强维持下来，如果没有这些补贴的话，甚至都不如出去打工赚得多，毕竟一条渔船的造价也是不菲的！” 一旁的王远鸿叹着气讲道。 第260章 偶遇老教授 对于榆石岛的捕捞情况，杨宗旭也是从小看着变化长大的，毕竟他也曾经是靠潜水生活的，虽然平日里捕捞的都是一些名贵海珍品，但是海中的情况也可以从中一见全貌。 杨宗旭在榆石岛的时间一晃而过，当他重新踏上前往部队的旅途，秀娟还是忍不住抹了把眼泪，不过她也知道这是孩子的选择，也是国家的选择，能够为国家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她也心满意足了。 杨宗旭离开之后，秀娟果然将自己的渔船出售了，接盘的并不是榆石岛的人，而是海边的几家渔民，他们也是贪图便宜，加上秀娟的渔船无论是设备还是保养成都都算是不错的，对于他们而言算是捡了个漏儿。 在秀娟的影响下，榆石岛上好几家渔民都将自己的渔船进行了更换，有的将大船换成小船的，有的则是几家合伙，将大部分船只都淘汰了，只剩下一艘合作经营，也不用雇佣工人了，每家出一个人就行，权当是给自己打工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榆石岛的也风平浪静，没有多少的波澜，倒是周放自从组建了榆石岛演出队之后，每天乐呵呵地组织人手在那里排练，然后根据安排继续表演，用周毅林的话来讲，他爸目前是榆石岛上最乐呵的人了。 每日的渔歌互答，撒网捕鱼，尽情享受静谧的渔家生活。 榆石岛的道路上，有的脚步匆匆，追着生活的脚步快步向前；有的慢条斯理，尽享美好日子带来的舒畅；有的则是紧盯着市场的脉搏，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决断；有的则是摆八仙桌，迎接着四方客。 大家都在沿着自己的脚步，努力地让自己的日子更加的美好起来。 即便远在他乡的游子们，也都心系着家乡的变化，希望能够让自己的微薄之力，让家乡更加的美好。 这天，正好是周日，学校给了半天的休息，杨宗旭决定到图书馆去找一些资料，看看有没有能够帮上忙的，这也是孙老师给自己的一个小小的任务。 军校的图书馆中静悄悄的，所有人都非常安静的在那里学习，杨宗旭在巨大的书架跟前来回地徘徊，似乎并没有找到合适的书籍。 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到一本关于海洋生态变化的书籍，看起来挺适合的，刚伸手拿出来，没料到旁边一只手也伸了过去。 杨宗旭回头一看，他身后站着一位白发的老人，身上穿着便装，看起来不像是学校的人。 “老师，您先！”杨宗旭赶忙向旁边退了一步，让书架让了出来。 老人打量了一下杨宗旭手中的那本书，却没有动弹，只是小声地问道：“怎么，你们军校的学生也喜欢看这些？” “老师，您好！”杨宗旭点点头，“我的家乡是就渔村，想要为他们找一些资料！” “哦？”老人再一次打量了一下杨宗旭，然后笑着讲道：“这本书有点儿老了，我那里有本新的，你要是想看的话，我那里有本新的可以给你！” 杨宗旭有些奇怪的看着老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不过既然能够在军校里面来去自如，显然不是一般人。 “老师，您是”杨宗旭有些好奇的问道。 老人拍了拍手中的封面，然后指着上面作者的名字，笑了笑。 “您是何教授？”杨宗旭不由得惊诧不已，他之前曾经听张艺坤说起过这个何教授的名字，没想到自己到图书馆，竟然能够见到国内赫赫有名的海洋生态方面的权威。 “我是何建昌，小同志怎么称呼啊？” “何教授，您好，我是一大队三中队的杨宗旭！” “杨宗旭！”老教授点点头，“保家卫国也不忘家乡建设，很好！你要是想看的话，就去综合楼的二楼教研室找我！” 说完，老教授就迈着悠闲的步伐离开了。 杨宗旭翻看着手中的书籍有些奇怪，作为一个海洋生态方面的教授，怎么会出现在军校里面？不过老教授说的没错，这本书的确有些老旧了，上面不少的理论都已经过时，他无奈地摇摇头。 看着老教授离去的身影，杨宗旭不由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想法，因为张艺坤曾经说过何建昌教授在国内海洋生态领域的地位非常高，据说一些国家级的政策制定都需要老教授的专家审核意见。 如果能够让老教授给榆石岛出出主意的话，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儿，只是不知道老教授能否愿意。 “不管了，只要有一点点的希望，就要全力以赴！”杨宗旭拿出了在连队时候的冲劲儿了。 杨宗旭赶忙出了图书馆，此时已经不见了何教授的影子了，他想了一下，直奔综合楼而去。 门口的值班哨位立即站了起来：“同志，请问你找谁，请出示证件无出入证不得入内！” 杨宗旭赶紧敬礼：“班长你好，我是一大队三中队的，来找何建昌教授！” “何教授刚刚出去了，你要不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哨兵的话音刚落，杨宗旭就听到身后响起了何教授的声音，“到底是年轻，腿脚就是快啊！” 杨宗旭转身一看，何教授正站在他的后面。 “何教授，我有点儿问题想要向您咨询一下，不知道您是否有时间？” “有的，你进来吧！”何教授冲着哨兵笑着讲道，“给他登记一下，是我的客人！” 哨兵立即拿出了登记本，杨宗旭也掏出了自己的学员证，交给哨兵查验之后，这才跟在何教授的身后走进了这座戒备森严的大楼。 “这里管理比较严格，你以后要是想找我的话，给我发个信息，咱们约个地方就行了！”何教授摇摇头，“我本来不打算住在这里，你们学校非得把我安排在这里，说是安全一些！我一个老头子有啥安全不安全的！” “这恐怕也是对您的照顾！”杨宗旭赶忙讲到。 “唉！我平日里就凡这些，也没法子！”何教授带着杨宗旭到了二楼一间单独的办公室，“随便坐！” 杨宗旭看着办公室里各种精细的模型，都是海洋生态方面的，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 何教授将一本新书递给杨宗旭，“这是我的新书，你可以看看，或许对你有帮助！” 杨宗旭翻看了一下，然后立即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何教授，我有几个小问题，不知道是否耽误您的时间？” “你说吧！”何教授似乎对杨宗旭特别有好感。 杨宗旭将榆石岛目前所面临的情况讲了一遍，希望能够得到何教授在这方面的帮助。 “何教授，现在海岛渔民受困于这种情况，您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 “这个问题由来已久，这也是当初国家实施伏季休渔决策的由来，虽然这些年过去了，但是过去造成的损伤实在太严重了，加上海洋污染，海洋生态恢复起来有一定的困难！” “那是没有办法了吗？” “办法倒不是没有！”何教授想了一下，然后讲道，“只不过风险和投资比较大！” “您能详细说一下吗？”听到还有办法，杨宗旭立即来了精神。 第261章 海洋牧场 海洋牧场对杨宗旭来说是一个新鲜名词，在他的印象中，放牧都是远离大海的草原上才能够存在的事情，海洋怎么可能当作牧场？ 经过何教授的一番讲解，他终于知道海洋牧场其实就是通俗的说法，并没有具体的定义。 总体来说，就是在一个特定的海洋区域内，有计划的进行海洋生物的培养和管理渔业资源的人工渔场，依靠一整套的系统化的渔业设施，将各种的海洋生物聚集起来，在整个区域内生活，看起来就像是在广阔草原上放牧一样，海洋牧场可以人工控制，能够确保水产资源的稳定。 以榆石岛目前的情况来看，周围的海域已经处于渔业荒漠化的状态了，虽然伏季休渔对于恢复渔业资源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可是前期的污染和掠夺性捕捞已经造成了不可恢复的后果，想要让榆石岛的渔业资源能够恢复到以前一样，只有进行大规模的改造，进行人工干预才行。 而海洋牧场就是最适合的方案，不仅可以提高榆石岛周围的海洋生态水平，还可以借助人工放牧的方式，着重的挑选出一些高价值的鱼类重点进行培养，这样渔民的收入也能够得到增加。 这样的牧场持续下去，就可以彻底改变榆石岛周边的海洋环境，让海洋能够自我恢复。 何教授的一番讲解，让杨宗旭大开眼界，没想到还有这种方法能够恢复遭到破坏的环境。 根据杨教授的说法，其实早在七十年代我国就已经开始研究海洋牧场的意义了，只是限于技术和资金等各方面的情况，并没有大规模的展开，直到现在也仅限于一小部分区域开展了这项工程。 可是，海洋牧场虽然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好处，但是缺陷也是非常明显的，一个就是造价高昂，另外一个则是效果缓慢。 这两个缺陷无论是哪一个，对于商业运作都是一个极大的挑战，毕竟谁也不想花大价钱拿到的是一份回报缓慢的结果。 但是杨宗旭则是有着另外的想法，那就是这个海洋牧场弄不好还真是符合榆石岛的现状。 一则是榆石岛的渔业资源恢复的效果并不理想，毕竟光是榆石岛上就有数百艘渔船，即便有休渔期的保护，那也仅仅是不会造成渔业资源的枯竭，想要恢复到原来那种鱼虾遍地的场面，恐怕是非常艰难的事情。 想要让榆石岛渔业情况脱胎换骨，那么就需要从其他方向想办法，海洋牧场正是一条造福子孙后代的工程。 听完了何教授的讲解之后，杨宗旭立即给张艺坤打了个电话。 他本来是准备打给王远鸿的，他后来想了一下，张艺坤或许更加适合。 张艺坤接到杨宗旭的电话之后，先是愣了一下，他有些奇怪这个家伙怎么给自己打电话了？ “宗旭，咋了？出啥事儿了吗？”张艺坤第一个反应已经就是杨宗旭在学校里出什么问题了，需要自己来帮忙。 “我？”杨宗旭立即反应过来了，“我没事儿，我就是想打个电话问你一件事情！” “啥事儿，你说！”张艺坤对杨宗旭还是非常痛快的。 “艺坤叔，你知道海洋牧场吗？”杨宗旭问道。 “海洋牧场？”张艺坤有些奇怪，“你问这个干啥，我知道一些！” “是这样的！”杨宗旭立即将自己在学校里遇到何教授的事情说了一遍。 “何教授？”没想到张艺坤竟然也知道他，“他可是赫赫有名的海洋生态权威啊，你怎么能在学校里遇到他？” 杨宗旭则是呵呵笑了几声，“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去图书馆的时候遇到的，好像是我们学校请他过来有活动！” “那真是太难得了！”张艺坤很是有些羡慕地讲道，“我之前跟你远鸿叔做海参养殖的时候，曾经准备去找他，但是咱们没有门路，也就没有成功！没想到你在图书馆偶遇都能够碰到！” “是啊，何教授非常和蔼，他听我说起了咱们榆石岛的情况之后，说可以采取海洋牧场的方法进行改善，假以时日就可以重现过去鱼虾满仓的景象！” “真的吗？”张艺坤顿时惊喜万分。 “是啊，所以我打电话给你，看看这是不是一个改变咱们榆石岛发展方向的路子！” “你的想法很好，我跟你远鸿叔商量一下，看看这条路能不能走！你小子不错，在部队还不忘榆石岛的发展，不过别忘了你的主要任务是什么，一定要好好努力，不要丢咱们榆石岛的脸！” “艺坤叔，您放心，我绝对会拿一个优异的成绩来向大家伙汇报的！” 放下电话之后，张艺坤陷入了沉思之中。 关于榆石岛的发展问题，一直是他心里的牵挂的事情，虽然上次因为周毅林的事情，让他的努力功亏一篑，不过好在王远鸿通过旅游合作社，总算把这个事情给搞出来了。 正是随着时代的发展，有些问题也是随着时代的变化而不断变化的。 他不久前又跟王远鸿讨论关于榆石岛未来的走向，现在渔业资源恢复的艰难，纵然有休渔期、放流等等各项措施，也扛不住那么多如狼似虎的渔船，榆石岛不少人家宁愿守着旧船也不敢轻易的更换新船，都在那里苦苦的支撑着。 榆石岛的海参养殖虽然目前已经初见规模，市场反应也不错，但是由于投资的原因，只有少部分人能够通过这个来赚钱，大部分人与这部分财富还是无缘的，只有后来发展的旅游业才让大部分榆石岛老百姓获得了利益，可是榆石岛的旅游业受限于游客的数量和季节，一旦遇到淡季，又是大家没事儿干的景象。 如果海洋牧场的方法可行的话，这将是榆石岛的一次飞跃式发展，不仅可以弥补海洋资源的匮乏，还可以最大可能地修复已经受到损伤的自然资源，而且就商业价值而言，人工干预的海洋牧场，也能够提供品质更好的商品原料。 现在杨宗旭能够找到何教授这种海洋生态权威，这对于建设海洋牧场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助力。 然而，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的，甚至是非常艰巨的。 第262章 追求是什么 海洋牧场的好处多多，但是缺陷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巨额的资金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拿得出来的，纵然是号称榆石岛首富的张艺坤，对于这样的资金量也是望而却步的。 张艺坤放下电话之后，坐在那里深思良久，依旧没有想出来什么可行的方法，可以让自己完成这个超乎想象的计划。 一旁的周桃看到张艺坤接了个电话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就知道他遇到了难事儿。 “艺坤，出什么事情了？”周桃递过去一杯茶水。 张艺坤回头看了一眼周桃，然后拉着她的手讲道：“桃儿，你说咱们家现在的生活咋样？” “很好啊！”周桃非常满意现在的生活。 “怎么个好法？” “你看，咱们现在虽然不是说腰缠万贯，最起码吃穿不愁，想要买什么东西也不需要太怎么考虑，而且咱们还有能力帮助其他人，这种生活当然很好了！” “桃儿，如果，我是说如果！”张艺坤看着周桃问道，“如果有一个机会放在面前，能够让咱们的事业有一个飞跃发展，还有可能会造福更多的人，但是也有可能会倾家荡产，你说，你会选择哪一个？” 周桃微微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张艺坤有些不解。 “是啊，在没有了解整个情况之前，我只能用概率来判断，作为一个商人，利润都是伴随着风险一起变化的，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没有风险的事情！”周桃虽然没有读过更多的书，她却善于总结经验教训，“所以我们一般都是选择其中的最佳结果，这样才能够将利润与风险控制住，只有冒险者才会选择那些风险和利益相差巨大的项目！所以说，我的答案是不知道！有谁给你提项目了吗？” “是！”张艺坤微微的点点头。 “我知道小项目你是看不到眼里的，可是最近我也没见你做什么调研啊，到底是哪路神仙把你给难成了这个样子！”周桃有些奇怪，她这些日子也没听张艺坤提及要有什么大动作啊。 张艺坤则是苦笑一声：“是杨宗旭这个小家伙！” “宗旭？他不是上军校了吗？他怎么会有项目？” 张艺坤将何教授的事情讲了一遍。 这次轮到周桃默言不语了，这事儿还真是个令人头疼的事情。 “你是怎么想的？”周桃想要听一下张艺坤的想法。 张艺坤居然说出了跟周桃一样的言语，“我不知道，所以才这么的发愁！” 海洋牧场的确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项目，如果不去考虑榆石岛的发展，单单从自己的角度来看，海洋牧场的体量并不是张艺坤所能够承担的，他唯一能够做的，也就是将自己的那几百亩的海上养殖基地好好的摆弄一下，对于海洋牧场而言，那顶多只能算个试验田。 “那你认为海洋牧场未来的发展前途怎么样呢？”周桃又问道。 “这当然是未来的一个发展趋势，最起码最近几十年内，海洋牧场是改善沿海地区渔业资源生态最理想的一种手段，最重要的是，海洋牧场不仅仅是一种投入，经济效益、社会效益、生态效益，都是巨大的，这也是为什么我考虑这个事情的原因！” “你担心的是风险？”周桃还是非常了解自己丈夫的。 张艺坤微微的点点头，“你之前看过我改善海上养殖区的投入，即便是分批进行的，资金需求量也是巨大的，如果建设海洋牧场的话，这个数字恐怕是天量，这还是最简单的增殖牧场，如果建设休闲海上牧场的话，那个投入更加惊人！” “既然这么困难的话，你为什么还要考虑呢？”周桃有些奇怪，不过她心里也早就有了答案。 张艺坤站了起来，然后长叹一声，“咱们的一切都是榆石岛给予的，有句话说得好，致富不能忘本，我们虽然富了，可是周围还有许多人并没有富起来，作为一个党员，一个致富带头人，如果不能带着大家一起致富，我们的富裕又有什么意义呢？就为了能够过上舒适的生活？不是的，我们需要的是幸福，共同的幸福！” 幸福！一个熟悉而又遥远的名词。 什么是幸福，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答案。 但是经济肯定是其中最关键的一条。 然而如果自己住豪宅享受美好生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乡亲过着苦日子，这种幸福恐怕也不是真正的幸福吧？ “艺坤，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义无反顾地支持你，我知道上次因为周毅林的事情，你放弃了为大家服务的机会，这一次我不会了！” 周桃知道，上次因为贸易公司的事情，差点儿闹得两人离婚，这让她一直有些愧疚，张艺坤的性格她是了解的，几乎不会为了某件事情放弃自己的想法，而那次他却义无反顾的放弃了，但是这件事情让他后来好长一段时间都唏嘘不已，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不能为榆石岛的老百姓做事情。 现在又一个机会放在眼前，可又是如此的艰难，这让张艺坤很是为难，海洋牧场不是别的项目，即便是前期投入，都可能要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填上去，这十几年的辛苦就灰飞烟灭了，甚至都看不到这些投入在什么地方。 可正如何教授所说的那样，榆石岛的未来如果想要得到更好的发展，海洋牧场会是一条极具发展前景的道路，这件事情做成了之后，不仅仅是经济上会有巨大的提升，也会造福榆石岛的未来，给子孙后代留下一片超乎想象的宝贵财富。 风险与未来，就这么摆在了张艺坤的面前，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选择。 “你可以跟姐夫商量一下，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大家凑在一起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法子！”周桃冲着张艺坤笑着，那个意思就很明显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发愁有啥用，多找几个人商量一下，这个主意不久出来了？ 第263章 秉烛夜谈 王远鸿看着深夜坐在自己对面的张艺坤，瞧这家伙脸上的表情，他就知道今天这事儿不会太简单。 有日子没见他这么严肃了。 王远鸿静静地点燃了一支烟，然后又扔给了张艺坤一支，两人都不抽烟，最起码公共场合是绝对看不到的，上一次出现这种场合还是两人豁出去身家决定养殖海参。 “说吧，什么事情！”王远鸿讲道。 张艺坤从包里拿出了一本书，扔到了王远鸿的跟前，正是何教授的那本关于海洋生态建设的著作，上面能够清晰地看到有一道深深的折痕，看来张艺坤已经看了好多次了。 王远鸿有些吃惊，他拿起这本书之后，直接翻到了有折痕的地方，快速地扫了一遍，心里顿时就有了大概的方向。 “你打算搞这个？”王远鸿指着书中关于海洋牧场的介绍。 “你知道海洋牧场？”张艺坤有些吃惊，以为王远鸿对这方面的知识欠缺呢。 王远鸿则是哈哈一笑：“你以为我这个党支部书记是个摆设啊，我们也是天天需要学习的，不仅是党的方针政策，还有各方面的先进文化知识！” “既然这样，我就不用过多的废话解释了，你认为海洋牧场这个设想怎么样？” “具体情况怎么样我不知道，不过单单从资料上的介绍，对于改善海洋渔业环境还是有不小的作用，特别是一些大型的海上牧场，可以将单纯老旧的渔排升级成为现代化的海上生产基地，无论是产量还是质量都会得到很大的提升！” 令张艺坤没想到的是王远鸿提起海洋牧场来，简直就是如数家珍。 “既然这么好的话，怎么之前从没听你说起过！”张艺坤有些惊讶地问道。 “这有什么好提的，海洋牧场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好处，可是缺点也非常突出，前期投入资本巨大，回本周期长，本来养殖业就有很大的风险性，特别是海上养殖，随便一个天灾人祸出现，基本上就是血本无归，也就是咱们的海参都在海底慢慢的活动，只要不出现太大的问题，能够扛得住！其实，咱们之前海参养殖基地也就是最低档的海洋牧场！” “我感觉也是，但是那就是小规模的，别说是牧场了，就是养殖场都算不上！” “的确是这样的，不过你拿这个给我，不会想搞海洋牧场吧？”王远鸿笑着问道。 张艺坤则是看着王远鸿，然后讲道：“这是宗旭那个小子给我提的法子，而且他还认识何教授！” 王远鸿看到张艺坤拍着桌子上那本书的封面，他也曾经听说过何教授的大名，知道他是这方面的权威，没想到杨宗旭竟然认识。 “海洋牧场可不容易！”王远鸿叹了口气讲道，“前期需要巨大的资金支持！” “是啊，我就为这事儿发愁呢，是搞还是不搞？”张艺坤在王远鸿面前没有太多的隐瞒。 王远鸿没想到张艺坤居然有了这种想法，他之前也动过这个心思，可是也被这天量的资金所苦恼，虽然榆石岛村集体的收入在其他的乡村来看是不少的，然而放在海洋牧场这样体量的项目上还是杯水车薪的结果。 他当然知道海洋牧场对榆石岛未来的发展所具有的广阔前景，但是风险性对于他而言也是巨大的，他不敢拿榆石岛老百姓的血汗钱来试错，一旦出现什么问题的话，他的确没有什么损失，可是老百姓的钱就打了水漂。 最关键的还是资金的问题，榆石岛村集体没有太多来钱的项目，全靠那三万亩确权海域的承包费，以及榆石岛周围的海参池子占用费，以及旅游市场的摊位，至于交通船能够自我保本就已经不错了。 这些钱看起来很多，实际上也不少，但是岛上的各种开销也非常大，也多亏王远鸿精打细算才积攒下来一些资金，这些钱用王远鸿的话来讲，是榆石岛老百姓的养老钱，一旦损失了，岛上的运作恐怕就会出现问题。 现在张艺坤提出了海洋牧场的设想，这让他以前藏在心里的那个计划又浮现出来了。 “艺坤，这么说吧，这个项目具有风险，而且投资回报周期长，但是效果也是很明显的，别的地方不说，最起码可以让榆石岛周围的海域情况变得好一些！” 张艺坤微微的点点头：“这个道理我也知道，只是我现在很犹豫，这个项目对于资金的需求很大，如果后期资金跟不上的话，恐怕就是石沉大海！” “是！这跟我们之前搞海参养殖是一个道理，在做这件事情之前我们心里都没有底！” 王远鸿这个话张艺坤非常地认同，好在当时家人非常地赞同他们的做法，做出了全力的支持，但凡有一个人不赞成，恐怕这个事情都做不成，也成就不了现在的榆石岛海参品牌效果。 然而，只有王远鸿和张艺坤知道，他们身上的风险有多大，无论是海参育苗还是海上养殖，只要有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他们之前所有的投入都会变成乌有，最关键是得他们为养殖海参所做的所有工程都没有任何的价值。 “是啊，当时也就是凭借着一股气才完成了首创！”现在想起来，张艺坤依旧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后怕。 “没错！可我们的孤注一掷却为榆石岛开拓了一条灿烂的致富大道！”王远鸿对于这个还是非常自豪的。 正因为有了他俩这个先锋开路军的成功案例，才吸引了更多的后来者前赴后继，最终成为不少人发家致富的途径。 单单从这一点来看，现在的情况跟当时又非常的相似。 榆石岛的发展处在转型的关键期，旅游事业蓬勃发展，但是天时地利的原因，呈现出冰火两重天的景象，旺季的时候游客爆满，淡季的时候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一点儿都不差。 能够弥补旅游项目的捕捞业，现在又是处于困境，大家的积极性都不是很高，收益率低下使得不少渔民甚至连渔船都不愿意更新换代，一副得过且过的架势。 现在一个巨大的潜在机会就这么放在眼前，敢不敢再次担负起冲锋陷阵的重任，对于张艺坤来说是个极大的考验。 第264章 联合开发 “你的想法是什么？”王远鸿知道张艺坤如果没有计划的话，是绝对不会贸然来找自己的，他心里一定有了什么设想。 张艺坤抬头看了一眼王远鸿，“其实，我想搞！” 王远鸿知道张艺坤对这个项目非常感兴趣，否则也不会如此的纠结。 “上次的事情，我回去之后也考虑了许久！” 王远鸿知道上次的事情，就是他被迫卸任榆石岛村委会主任的事情。 “我想为榆石岛的乡亲们做事情，但是我的决心还不够，所以才造成了那个结果，当然了也有其他的一些因素，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我肯定不会再错过，即便这个项目在短期内看不到什么收益，但是它未来的前景一定是非常广阔的！” 王远鸿知道张艺坤说的都是心里话，什么主任啊，什么首富啊，在他的眼里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一个榆石岛出生长大的孩子，只想为榆石岛的老百姓多做一点儿有意义的事情，就如杨宗旭一样，即便身在外面，也依旧想着家乡的一草一木，心系着故乡的乡亲。 这一点是割舍不断的乡愁，也是无法弥灭的纽带。 此时的张艺坤已经不再是那个只有理想的致富带头人了，他现在已经更具有深度，更具有想法。 “你打算怎么办？”王远鸿问道，“以你现在的能力恐怕还不足以独自完成这个项目！” “没错！”张艺坤微微地点点头。 表面上看张艺坤号称榆石岛首富，在全县也是能够排得上号的，可是他的财富大部分都是以货物的方式存在的，海参工厂以及各个商铺的库存，想要变成可流动的现金，需要一定的时间，可是建设海洋牧场需要的就是现金流。 “我有这么个设想，你看行不行！”张艺坤顺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拽过来一张白纸，然后在上面画了起来。 “我的想法是成立一个联合开发公司，建设海洋牧场！” 张艺坤在白纸上画出来一个联合开发公司的名称，然后有从上面分支下来好多的竖线。 “联合开发公司？”对于这个最新听到的名词，王远鸿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多找几个股东？就跟旅游合作社一样？” “差不多吧，不过联合开发公司不允许股东撤资，只能转让股份，这样就可以避免后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造成投入资金匮乏，而造成项目出现问题的现象，当然也加大了我们融资的难度！” “的确是这样的，如果一个新项目想要快速的变为现实，能够自由出入是最关键的，谁也不想被束缚在里面无法自拔！” “所以，联合开发公司的成员首先要有资金，其次要有超长回报期限的心理准备，再一个就是要有为榆石岛老百姓闯出一条新路子的决心！” 王远鸿默默的点点头，这几个条件实在是有些苛刻，如果要在榆石岛里面找的话，恐怕真的找不出来几个，如果在外面找的话，别人凭什么要为榆石岛来做贡献呢？ “你有目标了？” 王远鸿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就感觉到后脊背有些发凉，他看着张艺坤苦笑一声：“我家的情况你比我更清楚，我可没有你那个实力啊！” “我知道！”张艺坤则是嘿嘿一笑，“这么大的项目你这个书记要是不出点儿的话，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你小子在这里等着我呢！”王远鸿苦笑一声，“这件事情我当然支持你，只不过光是咱两的力量恐怕也不够吧？” “这个的确是这样的，所以我打算找另外的帮手！ “秀娟？”王远鸿首先想到的就是秀娟。 张艺坤微微地点点头，“还有！” “还有？”王远鸿脑海中立即闪现出了一个名字，只是对方能否同意，还真是一个不好说的情况，“周放？” “周放有可能不会同意，但是周毅林还是有希望的！” 对于张艺坤的这个判断，王远鸿表示赞同，周毅林之前还说过要搞远洋渔船，被他俩一系列的问题给搅和了，现在出现这么个“大项目”，他肯定会有兴趣的，只是不知道他的胆量到底有多大。 “如果可能的话，我们还可以在岛上发起股东协议，先不说这种事情也是造福榆石岛子孙后代的好事儿，光是可能存在的收益也足以让不少人心动！” “积少成多也会是一个令人惊叹的数字！” “没错！不过”张艺坤望着王远鸿笑着，这个笑容让王远鸿立即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妙。 “你不会又打什么主意了吧？” “没错！”张艺坤立即指着王远鸿身后的榆石岛地图讲道，“你之前不是留下了大部分的海域用作村集体吗？” “你打算让村集体拿出这部分海域？”王远鸿自然明白张艺坤不会承包这部分海域，一则这部分海域是村集体雷打不动的资产，二则这部分海域面积太大，即便是张艺坤也恐怕吃不下，即便有联合开发公司的存在也不行。 显然张艺坤是早就琢磨好了，如果村集体拿出了这部分海域，对于联合开发公司来说，占据的则是一个重要的股份，而且村集体的资金也不会出现风险，相对来说会比较好通过审核。 最重要的是，这部分海域目前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价值，而且这些海域本身就是属于榆石岛自己所有，建设海洋牧场之后的收益也比较好管理，不用去考虑其他的管辖权的问题，也能够避免自己的成果被其他人摘了桃子。 “当然了，如果村集体想要出资的话，我们也自然欢迎，因为这只是我们海洋牧场的一个项目，还有另外一个项目则是货真价实的能够实实在在看到的！” “你是说这个？”王远鸿指着翻开的书籍，上面是巨大的海上养殖项目，相对比起原有的浮球拦网养殖，这个养殖项目更加的现代化，也更具智能化，是集中了科普、休闲、养殖为一体的未来海上牧场。 第265章 一个好汉三个帮 路过榆石岛北侧海参池子的人，突然看到在老周家池子旁边的看护房前，竟然停着三四辆车，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这里住着周毅林，大多数的时间都是高朋满座的样子，经常有人前来喝茶作客。 只是当有熟悉榆石岛的人瞄了一眼这几辆车的牌子后，不由得心里就开始嘀咕起来了。 因为这几辆车的主人不同一般，最起码在榆石岛上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这几辆车分别属于张艺坤、秀娟还有王远鸿，他们竟然一起到了周毅林这里，显然是有重大的事情要发生。 自从二赖的事情之后，榆石岛的情况陡然发生了变化，团结一致成为了最明显的现象，而随后周放的祭祀庆典将这种团结推向了高潮，平日里的勾心斗角早就不见了踪影。 现在已经消除矛盾的这些人凑到了一起，显然不会是平日里喝茶聊天那么简单。 周毅林的客厅里，王远鸿等人坐了一圈儿，天天忙着排练节目的周放也难得的过来了。 茶，自然是好茶；话，也自然是发财话，当张艺坤说出海洋牧场这个名词之后，大家心里都咯噔一下。 “小姑父说的这个事情我也知道一点儿！”周毅林开口讲道，“我曾经去过南方一座海上牧场，是专门养殖珍贵鱼类的，规模巨大，全部都是现代化的养殖设施，只有几个人就嫩能够管理几十万条鱼类！” “毅林说的是海洋牧场就是这种的！”张艺坤开这个小会也是有所准备的，他拿出了一张图片放在了桌子上。 几个人相互传着看了一遍，作为多少年跟渔业打交道的大家来说，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这种海洋牧场的好处，最起码的一条就是可以应对大型的海洋自然灾害，这也是海上养殖最大的敌人。 “对，就是这种的！我上去之后非常的震撼！”周毅林现在回想起来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其实光从图片上看没有多少的感觉，但是对比上面的人来说，这样一座海洋牧场的规模的确不小。 规模的庞大也就意味着建设成本的增加，这也是不可回避的问题。 “海洋牧场有好几种方式，一种就是咱们看到的那种养殖类型的，对于咱们来讲有些困难，另外一种海洋牧场则是增殖性质的！”王远鸿拿出了一张更大的地图，周放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榆石岛的那三万亩的确权海域。 虽然现在榆石岛用于海参养殖的承包区不少，不过大部分海域还都是榆石岛集体所有，这也是当初王远鸿极力要求设下的标准，也给榆石岛村集体未来的大发展奠定了基础，这跟他当初留下了那一片火山岩景观也是一个道理，那里现在早就已经成为进岛游客必去的打卡地。 村集体拥有的这两万亩海域也成为联合开发公司的基础，也是未来榆石岛的聚宝盆，是外人无法染指的区域，即便是未来变成了渔业富庶的区域，出了榆石岛的渔船之外，外人是绝对不允许进入的。 “我的设想是这样的！”张艺坤指着王远鸿手中的地图，“联合开发公司的海洋牧场计划，根据我们自身的经济能力以及可以拿出来的资金量来安排，一共分为三期实施，第一期就是根据海洋生态专家的建议，在不影响通航的情况下，对榆石岛北侧超过三千亩的海域进行投放人工鱼礁作业！全面改善这片区域内的海底生态状况，提高海底渔业资源的承载能力！” “第二期则是根据前期的投放情况，调整投放的密度和数量，将牧场规模扩大到五千亩，第三期的任务最重，就是将剩余的一万两千亩海域，彻底变成海洋牧场！” “大家也知道我之前的六百亩海域曾经做过类似的行动，这是我之前的费用明细，大家可以看看参考一下，不过现在无论是人工还是费用都有所上涨，这个仅供参考！” 张艺坤拿出了之前投礁时候的账目表，递给了一旁的周放。 周放打开之后，只是扫了一眼就不由得从心底佩服张艺坤的胆大心细，这么多的石料投入海水中，还不知道有没有效益，都敢这么干，果然是干大事儿的人。 “我当时做的只是牛刀小试，现在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不过榆石岛周围的海域情况复杂，其他区域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况，我也说不准，而且水深、海流以及潮汐，都会引起一些变化！” “我看这事儿可行！”周放将账本递给了跟前的周毅林。 周毅林扫了一眼之后，也开始飞快的在心里计算起现在如果进行这样规模的建设，所需要的资金量。 秀娟也在一旁瞄了几眼，她只看了其中的总价，心中就有些震惊不已，她只是知道张艺坤与王远鸿当初为了养殖海参，几乎掏空了三个家庭全部的积蓄，甚至还到外面借了一部分，没想到当时投入的规模即便现在来看，也是个不小的数字。 “今天请大家来，第一个就是研究一下这个联合开发公司的事情，看看这件事情能不能做！”张艺坤看着大家讲道，“现在我的想法是，榆石岛村集体出海域，我们出资金，然后共同开发，在生态环境没有彻底好转之前，我们还是以海珍品养殖为主，利用海洋牧场的有利条件，大规模开展养殖项目，后期我可以把海参加工厂和销售渠道作为股份全部投入进来！大家可以开诚布公的讲出来！” 张艺坤的海参加工厂的价值大家都知道，虽然对海参的处理岛上有各种各样的方法，可是能够做到流水线生产的也就只有张艺坤了，更不用说他的专卖店了，当初周毅林为了能够拉下他，首先盯上的就是他的贸易公司。 现在张艺坤竟然要把这命根子一样的宝贝拿出来，显然是对这个事情下定决心要干成的节奏。 “至于价值和股份，这个我们可以评估一下然后再商量！”王远鸿在一旁讲道。 周毅林望了一眼周放，这爷俩相视一眼，既然张艺坤表示出了自己的诚意，他们自然不能落后。 “艺坤说的这个事情很好，我跟毅林也参加，反正现在渔业捕捞也就这个样子，与其等着环境编号，还不如咱们自己行动起来，也是为了咱们子孙后代的将来。” 周放的话让大家都深有感触，秀娟也提出可以加入其中，最起码也能够提供一份力量。 第266章 专家的设计方案 大家的意见这样就基本上都统一起来了，那就是对海洋牧场建设的支持。 有了榆石岛上最具有实力的几个人的加盟，海洋牧场已经在向榆石岛招手了。 秀娟赶紧给杨宗旭打电话，让他跟何教授进行联系，看看有没有机会将何教授请到榆石岛来，做一番针对性的调研，做出最符合榆石岛实际情况的海洋牧场总体规划方案。 杨宗旭自然不敢怠慢，赶紧趁着休息的时间，找到了何教授。 何教授本来并没有寄予多大希望，从杨宗旭的口中他也知道了榆石岛的一些情况，相对比其他富裕地区，榆石岛的发展并没有进入快车道，而且还是一盘散沙的状态，海洋牧场这种极具考验财力和持续力的建设，并不是榆石岛目前所能够驾驭的。 然而，当杨宗旭听说了张艺坤等人的行动之后，顿时感动不已，虽然他也听说过有的致富带头人将自己的资产无偿捐献给集体这样的事情，可是当他听说这些首先富起来的人们，竟然要联合起来为榆石岛的未来倾尽全力的时候，也不由得震惊。 只是他现在有国家任务在身，不能亲自去榆石岛实地考察，他随即委托自己的学生前往榆石岛进行全面的调查研究，然后为榆石岛的海洋牧场建设出谋划策。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王远鸿等人也是激动不已，虽然榆石岛经历了多次的建设，可是无论是之前的旅游规划，还是更早的海上养殖基地，都是按照经验摸索的进行的，自然不免走了一些弯路，特别是对于自然环境的破坏，已经到了无法弥补的地步。 这一次进行海洋牧场的建设，是为了改善海洋生态环境，为了造福榆石岛的子孙后代，绝对不能好心办坏事，所有的建设都需要经过科学的调查，最后制定一个切实可行的实施方案。 何教授的学生也是海洋生态方面的专家，他们的行动速度很快，接到电话之后，就风风火火的来到了榆石岛，而且到来之前也经过了一番调查，并且调集了之前的一些海底地质资料，对于榆石岛周围的环境就有了初步的认识。 这些专家学者们的到来，也引起了县里的关注，甚至派出了一个副局长专门陪同，四房乡的领导们也自然不敢怠慢，赶紧打电话给王远鸿，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远鸿简单的将海洋牧场的事情说了一下，乡里和县里都面露难色，显然这笔资金不是他们所能够承担的，背后自然有些不悦，以为是王远鸿越级上报，生米煮成熟饭以此向上级要钱。 在榆石岛这么些年了，这点儿眼色他还是能够看出来的，王远鸿赶紧把乡长拉到了一旁，低声的讲道：“这个事情，是村里的几个富裕户组织的，就连这些专家教授都是自己请来的，主要的目的还是看看榆石岛发展海洋牧场的前景和潜力，人家没打算向政府要钱的！” 乡长这么一定就松了口气：“如果是企业行为的话，那我就放心了，现在花钱的地方太多了，这个东西又是个烧钱的祖宗，我们可负担不起啊！” “这个明白，不敢给领导们添麻烦！”王远鸿也知道别说四房乡了，就是县里，各种用钱的地方也是多如牛毛，可是到手的钱就那么多，僧多粥少，雨露均沾肯定都不满意，厚此薄彼更是难以调和，领导们也是为了这种事情头疼得不得了。 专家们自然没有这些顾虑，既然是何教授交代的事情，当然要尽心尽力地来完成。 这些专家可是决定榆石岛未来命运的人，王远鸿自然不敢怠慢，赶紧把张艺坤、周毅林等人都喊了过来，大家相互地交换意见，提出自己的疑惑和想法。 专家们自然是有问必答，详细说明了对于海洋牧场的一些构想和意义，这也从侧面验证了众人之前所认识到的那些问题。 海洋牧场对于海域荒漠化的治理极具重要的意义，就像榆石岛这样的地方，虽然严格按照国家的政策进行渔业捕捞，想要恢复到原来的面貌，没有几十年的时间几乎是不可能的，而海洋牧场则是可以加快这种恢复。 最重要的是，海洋牧场不仅仅是一项生态意义上的项目，经济价值也是巨大的，如果条件合适的话，达到经济和生态双丰收的局面是非常乐观的。 专家们也找出了好几个例子介绍给大家，看到这些案例建设海洋牧场前后的对照，大家心中的信心就更加充足了。 随后，这些专家们立即对于榆石岛周围的情况进行了详细的调研，不仅将海岸线走了个遍，还乘坐渔船到了海上，实地考察了海上养殖场，重点对榆石岛的确权海域进行全面的认真细致的研究。 对于这些专家们，王远鸿自然是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全部都安排在了秀娟家的民宿中，希望他们能够帮助榆石岛在困境中闯出一条新路，让榆石岛再一次的插上腾飞的翅膀。 专家们自然也没有辜负榆石岛乡亲们的厚爱，将适合榆石岛发展的海洋牧场尽心尽力地描绘出来，洋洋洒洒地厚厚一大摞。 榆石岛美好的未来，似乎就隐藏在这厚厚的故纸堆里。 何教授自然也没有当甩手掌柜，当他的这些学生们将榆石岛的详细情况汇总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收到了，然后仔细地进行查看，然后提出了其中最重要的几点要求，特别是对于一些复杂海域，更是需要谨慎对待，避免因为人工鱼礁的投放造成海流的变化，出现海上行驶安全的隐患。 在专家们呕心沥血将榆石岛海洋牧场的总体设计完成之后，何教授再一次地进行了审阅，提出了其中一些不必要的设计，改善了部分重要区域的建设要求。 经验无论是对于他的学生还是榆石岛的老百姓们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 特别是一个海洋生态权威的经验，无论放在哪里都是金子一般的宝贵。 何教授对于方案的调整，也避免了未来可能会出现的各种问题，避免掉许多的弯路。 经过数个月的紧张设计，关于榆石岛海洋牧场建设的规划设计方案，终于在何教授的签字认可下，送到了榆石岛王远鸿的手中。 看着这份寄托着无数人希望的建设方案，王远鸿感慨万分，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在方案有了，如何展开实施这个方案，就摆在了大家的面前。 第267章 成立公司 对于海洋牧场这种风险大，收益却不稳定的项目，一般人都望而却步的，避免落入一个无底洞中，特别是在商界闯荡多少年的周放和秀娟等人，对于危险的洞察力是非常敏锐的。 然而在面对造福榆石岛祖孙后代这件事情上，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这个风险，大家都是秉承着一腔热血，打算要利用科学的力量，彻底改变榆石岛周边的海洋生态环境。 榆石岛的海洋牧场建设如果想要开始，自然必须要有一个实体来承担，张艺坤所说的联合开发公司就应运而生。 联合开发公司，顾名思义就是多方联合的机构。 按照张艺坤之前的设想，由榆石岛村集体出地，也就是那两万亩确权海域，这绝对是一大笔宝贵的财富，只是现在这部分财富并没有被赋予更多的价值。 而联合开发公司就是赋予这个价值的关键所在。 其次就是，各个股东按照自己的想法和意愿，或者出钱、或者出渠道，或者出人力，不过这个不太可能，毕竟海洋牧场的收益是一个漫长的时间，除非有分红出现，否则将一毛钱都拿不到，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不可能去做的事情。 对于这个联合开发公司的股份安排问题，张艺坤考虑了许久，也跟周放、周毅林还有秀娟等人商议了好几次，最终拿出了一个看似还算合适的方案。 这个方案虽然经过了几个人详细的斟酌，不过想要彻底实施，还是需要联合开发公司最重要的股东榆石岛村集体的认可。 目前榆石岛村委会主任空位，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这个情况让周放和周毅林也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不过情况就是这样，大家只能另想办法。 好在王远鸿承担起了重任，党支部担负起了领导榆石岛群众的责任。 王远鸿首先召开了榆石岛全体党员会，向大家说明了关于海洋牧场的想法，以及联合开发公司的设立的有关事宜。 榆石岛的会议一贯是都非常民主的，即便是一个普通党员都可以提出自己的想法和意见，大家也可以对这些想法和意见进行表决和评判。 当王远鸿这个重大事项说出来之后，立即引起了在场众多党员的关注。 海洋牧场对于大家来讲，是一个非常新鲜的名词，当王远鸿说出来的时候，还有的老党员以为榆石岛准备放牧呢。 王远鸿随即将何教授师生联合制作的榆石岛海洋牧场设计方案拿了出来，一旁的张艺坤担任解说任务。 当大家看到方案的时候，顿时引来了不少人怀疑的目光，毕竟这种事情在以前几乎没有人做过，即便是张艺坤，也仅仅是在自己那小部分区域内进行的，而这一次的首期项目就是三千亩，这几乎是最初拍卖确权海域的全部面积了，对这么大面积的海域进行人工投礁的工程，许多人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些人只是表示怀疑，因为村集体只是拿出了确权海域作为股份，而且这部分海域之前也是用来进行投资建设的，对于大多数的老百姓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特别是金钱上的损失。 在他们的眼里，反正这些海域也是放在那里没有多大的价值，还不如拿出去当做股份，说不定还能够有些分红之类。 老百姓们的思想还是非常的朴实的，没有用处的东西拿出去能够换钱，这就是赚到了。 经过张艺坤的一番讲解，大家总算明白海洋牧场建成之后，所获得的利益并不仅仅是经济上的，还有生态方面的，对于未来榆石岛的渔业发展会起到极大的促进作用，对于这一点，大家还是深有感触的，早些年经常看到的那些鱼类，现在几乎都看不到了，甚至多年都不见了踪影，平日里见到的也就是那些寻常的海洋生物，有的老人说渔民的孩子都快认不全海里的东西了，原因就是很少能够捕捞到。 纵然有这么多的好处，大家依旧不敢轻易地下决心。 就在大家犹豫不决的时候，张艺坤和周放随即进行了发言，表达对这个项目赞成的想法和意见，不少人见状也立即改变了主意。 在他们心目中，这两个人几乎是财富的象征，虽然说周放曾经出现过这样或者那样的失误，也绝对不会降低大家心目中能人的标记。 张艺坤就更不用说了，这些年他一直都是力压周放，成为榆石岛名副其实的首富，如果没有张艺坤的贸易公司，即便是那些海参养殖大户的小日子，恐怕也不会过得如此的舒服。 这两个人都认为海洋牧场的建设非常有前景，那么基本上应该没啥问题，乡村的议事就是这样，许多人都是随大流，他们虽然也有自己的考虑，但是思想很容易就跟随着自认为的高人随波逐流，这样的坏处不少，就像貂皮那件事似的，当然好处也是很大的，在这些“能人”带领下，可以凝聚成一股巨大的力量，就可以办成大事情。 王远鸿自然深谙这其中的奥秘，他让张艺坤、周放等人出来发言，在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为这个项目背书，这就好比是羊群一样，有头羊的带领下，后面的羊群也就跟着前进。 详尽细致的讲解之后，就到了决定项目生死的时刻了，王远鸿依旧波澜不惊，他知道这个结果一定会让大家满意的。 果然，经过一番的举手表决，榆石岛村集体以确权海域参与联合开发公司的提议最终得到了全体党员半数以上的赞成。 在此基础上，随后召开的村民代表大会也同意了这个提议，而且还授权村集体拿出不超过五十万的现金适时来增加对于联合开发公司的股权购买。 在榆石岛两千多人的关注中，榆石岛海域联合开发有限责任公司几天后就算成立了。 最令人关注的联合开发公司的股权分配方案也随即出炉。 作为联合开发公司的基础，榆石岛村集体的两万亩确权海域的使用权，被授予了百分之二十的股权经济收益、以及全部的生态收益，也就是说未来这片海域除联合开发公司的增殖项目之外的其他收益，全部都归榆石岛村集体所有。 这是其他股东回馈榆石岛的举动，也是张艺坤等人的初心。 第268章 精卫一号 除去村集体两成的股权之外，剩余的股权则是优先由几个发起人来购买。 张艺坤以商贸公司和海参加工厂名义，外加一百万现金的出资额，占据了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理论上讲，这个份额对于张艺坤来说是非常吃亏的，大家谁都知道商贸公司，特别是榆石岛海参品牌的价值是非常巨大的，仅仅是那几个专卖店还有海参工厂就值这个价格，更不用说还有那一百万的现金。 秀娟和周放、周毅林父子两个也相继出资一百万元到两百万不等的现金，拥有了百分五以上的股权份额，王远鸿也个人出资五十万元，拿到了相应的份额。 联合开发公司随后拿出了剩余的百分之四十多的股权，向榆石岛全体村民进行公开招募。 在招募股东之前，王远鸿也提前说明了情况，成为股东不一定会发财致富，联合开发公司只是为了建设海洋牧场，金钱收益只是可能会产生的附加效果，但是生态效益全部都归属榆石岛老百姓。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为榆石岛老百姓服务的项目。 随着王远鸿将海洋牧场的建设蓝图展现出来之后，竟然不少人都表示了感兴趣，这是他之前所没有想到的事情。 不少人见这些人榆石岛的“能人”都纷纷投入巨额资金，就猜测这里面蕴藏着巨大的商机，只是经过王远鸿的一番解说之后，大家又都一个个地犹豫起来了。 对于这些犹豫的人，王远鸿的做法是，不做任何的劝说，只是根据情况进行讲解，将所有的风险和问题都摆在大家面前。 毕竟投入的都是真金白银，如果真的没有什么收益的话，这一切就都打水漂了。 王远鸿也说明了，即便其他人没有任何的股份，榆石岛村集体的份额还是足够的，而且未来的生态效应也是无偿交给榆石岛老百姓的。 这样榆石岛上所有的老百姓都能够享受到海洋牧场带来的丰厚收益。 然而，令王远鸿没想到的居然是几天之后，联合开发公司所剩下的四成左右的股份都被纷纷认购，虽然每个人认购的份额都只有零点几，也代表着对海洋牧场的一种支持和信心。 一个月后，榆石岛海域联合开发公司正式成立，这是榆石岛上第一家由村集体投资的大型企业，也是目前榆石岛最大的一家企业，囊括了榆石岛几乎所有的海参品养殖、捕捞和销售一条龙的路线。 联合开发公司的首任董事长是王远鸿，他代表的是榆石岛村集体利益，总经理是张艺坤，负责整个公司的运作，副总经理由周毅林和秀娟两人担任，三位村民代表担任监事，对公司负责监督责任。 公司的办公地点暂时定在了村委大院中，借用了当初工作组的办公室，现在满哪儿都是用钱的时候，能省一点儿是一点。 根据何教授的海洋牧场建设实施方案，张艺坤按部就班地开始了全面的人工鱼礁投放工作。 这项工作看起来也很简单，将经过筛选的石料或者是人工构造物，按照海底地形以及海流、潮汐等情况，有计划、有步骤地投放到规定的地点，形成一个个海底的礁盘，不仅可以提高海参等海参品的成活率，还能够为其他的海洋生物提供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 这些礁石还能够形成障碍，对海底进行保护，使得渔船拖网能够形成漏洞，降低对海洋生物的掠夺性捕捞。 经过一番的讨论之后，张艺坤决定以自购和租赁两种方式，进行海洋牧场的建设，用最小的资金去办最大的事情，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便随着公司的成立，建设海洋牧场成为了榆石岛街头巷尾都在谈论的话题，有老人不知道的人，旁边的年轻人在跟前解释，反正大家都在议论着这个海洋牧场到底能够给榆石岛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作为主要领导的张艺坤等人则是忙不迭地准备着各种的物资，尽早的准备展开工作。 当第一艘用于投礁的船只稳稳停靠在榆石岛码头上的时候，围观的人群乌压压的一片，大家都在看着这个新鲜玩意儿，陆地上建设牧场需要种树种草，海里建设牧场恰恰相反，需要往里面填石头，听起来就好像是精卫填海一样。 张艺坤也给这艘公司自购的船只取名叫做“精卫一号”，不仅仅是投礁的行为像是精卫，更是要学习精卫不畏艰险的精神。 精卫一号是货船改装的二手船只，用王远鸿的话来讲，新船真的买不起，榆石岛这么大的地方也用不着，能够让这艘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就行了。 大家纷纷上船，有些好奇地看着这艘与众不同的船只，除了驾驶舱之外，船只最大的部分就是巨大的船舱，甚至都看不到甲板在什么地方，船舱内将会装满一块块巨大的石头，然后将其投放在大海之中，形成一个个人工礁石，变成鱼儿们的乐园。 “这是我们榆石岛掀开崭新一页的开始！”张艺坤站在船头向围观的人们大声地讲道，“以前的我们靠天吃饭，大海给我们什么，我们就只能捕捞什么，现在时代不同了，当我们遇到困难的时候，不是绕开离开，而是需要想尽一切办法来解决他，我们的海洋牧场就是解决渔业资源枯竭的重要手段，我们要有精卫一样的精神，但是我们的目标是让大海成为我们的聚宝盆！” 张艺坤的这一番言辞立即让码头上的人们激动不已，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不再仅仅是大海的索取者，更是大海的改造者，让大海按照人们的想法进行改造，让其能够为人类做出更大的贡献。 伴随着王远鸿的一声令下，精卫一号缓缓离开了榆石岛码头，去装载投放礁石所需要的物资，在对岸的陆地上，早就有十几辆卡车满载着各种各样的石块等待着精卫一号的到来，这些原本在陆地上不值钱，甚至碍事儿的石头，摇身一变就成为了联合开发公司眼里的宝贝。 第269章 建设开始了 听起来这件事情很简单，实际上也是不容易的事情。 卡车上的这些石块并不是挖出来就可以随便使用的，几乎每一块都是要经过一番挑选的，根据何教授制定的建设方案，根据投放需要来确定石块的体积和重量，每一块至少不能低于一百公斤，最大的甚至有上吨的重量，只有这样的石块才能够经受住时间和潮汐的考验。 一台装载机停靠在码头上，专门将这些大大小小的顽石装入精卫一号那宽阔的货舱之中，虽然看起来精卫一号并不算大，可是装载这些石头却是很有一手，这几十辆卡车满载的石料，竟然还填不满它的“大肚子”。 终于，精卫一号货舱上的石头冒尖了，伴随着船长拉响了一声沉闷的汽笛声，精卫一号缓缓离开了码头，满载着陆地上的石块，缓缓朝着榆石岛周围海域的预定地点驶去。 精卫一号的驾驶台上，定位装置时刻显示着船只所在的坐标，在船长身后的挂图上则是清楚地标明了每一个需要放置礁石的位置和数量。 船长和船员们都在仔细的对照着第一班投放的位置，这可是马虎不得事情，如果投放错误的话，这玩意儿可是真的没法收拾，要是一块块地打捞上来，那个代价就相当严重了。 精卫一号的速度缓缓降下来了，透过舷窗船长看到不远处停泊着一艘快艇，上面站着几个人影，他立即认出来正是张艺坤等人。 第一天的投放礁石工作对于张艺坤等人而言是极具意义的，他们一大早就乘坐快艇提前抵达了投放地点。 船长赶紧将精卫一号慢慢地行驶到预定位置，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之后，他才走出驾驶舱冲着张艺坤等人招手示意。 “张总，我们第一船石料开始投放了！”船长通过对讲机喊道。 转眼间，巨大的石块从精卫一号上面倾泻而下，只有短短的数秒时间，几百吨的石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海面上立即泛起了阵阵的涟漪，土黄色的痕迹在海面上飞速扩散，只是并没有持续多久，大海就又恢复到了昔日的面貌，似乎什么都没有来过一般。 大海的胸怀是如此的广阔，令人不得不赞叹不已。 不过，这些石块也并非消失不见，只要深入水下几米、十几米甚至是更深的地方，就能够看到刚才这些巨大的石块，它们已经悄然在海底泥沙中安营扎寨，成为了大海的一部分，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它们从山间的顽石化身成了那些精灵一般的海底生物们躲避天敌和危险的家园。 精卫一号的工作效率非常高，投礁完毕之后，甚至都没有来及地跟张艺坤等人打招呼，就转身朝着岸边奔去，那里早就有大批的卡车将山中的巨石运输过来等待着装载，让这些山中的巨石成为渔民们改善生态的法宝。 王远鸿则是不时地看一眼手表，似乎在测算每天的工程进程，海洋牧场虽然不是一天就能够建成的，可是每早一天就可能会带来令人惊喜的效果。 除了精卫一号之外，还有两艘运输船也在前来的途中，其中一艘的规格比精卫一号还要大一些，另外一艘则是装载水下固定装置的。 使用天然石块来作为海洋牧场的人工礁石，价格上比较便宜一些，材料也比较好找，甚至说有些石料根本就是解决对方的处理石料的难题，可以进一步降低建造成本。 可是这些天然石块却有一个巨大的缺点，那就是石块大小不一，虽然无论是运输还是投礁都是非常迅速的，可是带来的问题就是，整个人工礁体比较松散，特别是浅海位置，一旦遇到大风浪或者长期的潮汐作用，这些礁体就会坍塌失散，最终消失在海底的泥沙之中。 何教授在指导制定整个建造方案的时候，就提出了人工构造体与天然石块相结合的方式来进行投礁工作，这样既可以保证最终的建设效果，也可以相应地降低建造费用。 这些人工构造体就是一只只巨大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块，这些混凝土块重量和体积都比较大，能够牢牢地稳定在海底，锁住那些天然石块，让那些原本松散的结构坚固起来。 这些钢筋混凝土结构块被浇筑完毕之后就被送到了预定的海域，船上的吊车稳稳地吊起，然后精准的沉入相应的海域之中，也成为了这些人工礁石的坐标点，将来无论是检查建设效果，还是开辟海上航线，都有了相应的保障。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站在榆石岛码头上，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够看到精卫一号或者是其他船只闪亮的灯光，时而在海面上停泊，时而快速地移动。 看起来这些船只工作得正欢，正如之前王远鸿所说的那样，海洋牧场的建设就像是把钱扔到了水里，你甚至都看不到半个水花冒出来，大把的钞票就不见了，最关键的是你还看不到回报在哪里。 榆石岛上的老百姓们心里也是空落落的，他们也不知道这些石头扔下去会有什么结果。 别说是他们了，就是已经有了实际经验的张艺坤，也是有些抓耳挠腮，心里比谁都着急。 “艺坤，现在已经投放多少了？”王远鸿从码头回来还没进门就问道。 “根据他们的投放进度表，我感觉第一期三千亩的人工礁石投放这个月就能够完成！”张艺坤坐在办公桌前正忙着整理资料。 “那就好！”王远鸿抬头看着墙上悬挂的海洋牧场建设示意图，“这三千亩弄好之后，立即安排测算工作，海洋局那边等着要结果，然后咱们开个会，商量一下这三千亩海域的海参投放情况！” “好！我这几天就弄这事儿！”张艺坤又埋头在桌子上的那些各种单据中寻找自己想要的数据，然后时不时地在本子上记一下。 “对了，忘了跟你说个事情！”王远鸿刚刚走出去的脚步又收回来了。 “什么事儿？” “那个什么，我刚才去了一趟乡里，他们说换届选举又要开始了，你上次不是把主任给辞了吗？乡里的意思是你想不想再干了？” “什么意思？”张艺坤抬起头来，“他们还想让我再参选村委主任？” “估计是有这个打算，你回去之后跟周桃商量一下，然后给我个信儿！” 第270章 又是换届时 又是村委主任的事情。 张艺坤顿时感觉有点儿头疼。 他犹豫了一下，抬起头来对王远鸿讲道：“要不，你先问问周毅林吧，我这公司的事情一大堆，如果再接手村委主任的话，极可能会忙活不过来！” 王远鸿也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联合开发公司刚刚成立，大部分时间都是张艺坤在忙活，如果将来首期投礁完成之后，就要开始针对性的投放海参幼苗，这可是关乎到海洋牧场收益的重要时刻，而作为村委主任，上级的各种会议都要亲自参加，有些事情还真不一定能够忙得过来。 “这倒也是个问题，不过你先回去跟周桃商量一下吧，周毅林那里我先去跟周放透透风！”王远鸿现在也看开了，既然周毅林现在跟大家一条心，让他当这个主任也是挺好的事情，最起码年轻有魄力，对于榆石岛的发展也有很好的推进作用。 “行，这事儿你看着办！”张艺坤继续埋头整理数据去了，这玩意儿比他管理商贸公司都要麻烦好几倍。 王远鸿从村委出来之后，他先到旅游合作社去看了一眼，这段时间一直忙活着海洋牧场的建设事情，旅游这块儿就稍微放松了一些，好在经过前期的培训和经验的积累，加上秀娟等人的帮着忙活着，还有那些规章制度真不是摆设，旅游合作社的运行也算正常，没用他怎么操心。 从村委大院里面出来之后，王远鸿循着声音就来到了休闲广场，村里的剧团正在这里排练节目，他们当中有些人还是祭祀庆典的演员，如果没有演出的时候，这些人也会排练一些小节目娱乐一下，也算是给榆石岛的老百姓业余生活添加一番乐趣。 王远鸿一眼就看到周放在人群中起劲儿地敲着手中的锣鼓家什，看起来犹如城里退休的老汉一样。 “我啥时候也能这样就好了！劳苦的命啊！”王远鸿叹了口气，自从退伍回来之后，他已经在榆石岛干了将近二十年了，真的是时光如梭啊！不过想要如此舒服地过日子，恐怕还得一段时间。 “远鸿，你咋有时间过来了？”周放也看到了溜达过来的王远鸿，见他冲着自己招招手，就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快步走过来了。 “有点儿事情，毅林呢？”王远鸿扫了一眼周围。 “他可不愿意跟我们凑一起，今天说是去市里找朋友，现在都没回来呢！咋了，有事儿？要是有事儿的话我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周放知道现在正是海洋牧场的建设时期，说不定啥时候就有事情了。 “我的确有点儿事情，不过先跟你说也是一样的！”王远鸿看看左右，然后指了一下不远处的一座凉亭，“那边儿没人，咱们过去说！” 两人不紧不慢地来到了凉亭里，找了个位置坐下了，看着不远处的海浪，听着跟前的排练的戏曲。 “啥事儿？”周放知道王远鸿单独找自己肯定有大事情。 “我这两天去了一趟乡里，他们说又快到换届选举的时候了！”王远鸿看着周放讲道，“说是征求我的意见！我这次提了两个人，还是艺坤跟毅林两个！我过来问问你的想法，想不想让毅林去参选！” “毅林？”周放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反而是有些担心，“他太年轻了！还是让艺坤干吧！” “年轻是好事儿，杨宗旭倒是年轻了，却给咱们提了这么一个好点子！”王远鸿笑着讲道，“至于艺坤那边，联合开发公司的任务太重了，他忙活那个比较合适！” 周放似乎也有些犹豫，“这样吧，要不找个时间咱们坐下来聊聊？” 王远鸿知道周放并没有放弃主任这个位子，虽然他惦记了二十多年，最终还是因为各种原因与之无缘，如果周毅林能够坐上这个位子的话，也算是实现了他的一个念头，反正现在榆石岛也基本上处于快车道上了，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如何保持住这个方向。 两人约定了个时间，王远鸿就离开了，随后周放立即拿出了电话拨通了周毅林的号码，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就让他赶紧回来商量换届选举的事情。 王远鸿到医务室去瞄了一眼，张艺青已经离开了，估计是去接孩子放学了，这几天王牧风和老伴儿让张艺青报了个旅游团出去散心了，这接送孩子的事情就扔给她了，实际上也没啥接送地，榆石岛就这么大，自从二赖的事情之后，满大街小巷都是监控，这孩子跑到哪里都能够找到。 刚回到自家的大门口，就听到张艺青的声音响起来了，听动静就是在训斥孩子的学习情况，听到这里王远鸿刚刚迈进去的脚步又收回来了，他可不想被一起训，这种事情可是发生好多次了。 “你也赶紧给我进来！”张艺青的吼声让王远鸿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进了家门，然后站在了孩子的身后。 “你又为啥惹你妈生气？”王远鸿赶紧大声地“训斥”道。 “别在那里装好人了！”张艺青一脸的不爽，“这孩子都是你惯的，你看看这成绩，还天天出去玩儿，这将来可是怎么办！” “就是！看把你妈气的！”王远鸿赶紧陪着笑脸上前，给张艺青按着肩膀，然后给孩子使了个眼色，“她一天到晚地忙着，你还这么不知道好歹，赶紧过来承认错误安慰一下你妈！” “行了，还有你也是，整天忙活着岛上的事情，家里啥事儿都不管！”张艺青立即将矛头对准了王远鸿。 王远鸿立即点头：“是是是，都是我的错！” 见张艺青的气还没有消，他眼珠一转赶紧拿出了杀手锏，“对了，我跟你说件事情，很重要的！” “什么事儿？”张艺青瞪了他一眼。 “是关于榆石岛换届的事情！” “又要换届了？”张艺青果然立即被这个消息给吸引过去了，王远鸿赶紧冲着孩子挥挥手。 “是啊！这几天乡里找我谈话了，询问我的意见！” “啊！你怎么回复的？”张艺青赶忙问道。 “还能怎么回复，当然是艺坤和毅林了，岛上目前也就他俩了！” “是！”张艺青点点头，“你跟艺坤说了吗？” “说了，不过他似乎不太愿意接这个摊子！”王远鸿把张艺坤的想法讲了一通，“周放那边我也透了消息，从他的反应来看，应该是打算让周毅林去试试！” 第271章 大家的心思 这次的情形跟上次换届差不多，只不过张艺坤不打算参与竞争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张艺青问王远鸿的想法。 “这个我还没想好，如果周毅林要干这个村委主任的话，我倒是有个想法，不过得先跟你商量一下！”王远鸿犹豫了一下讲道。 “跟我商量什么，你是知道的，你的事情我从来不插手！”张艺青有些不解的问道。 “是，不过这事儿还真得跟你商量！”王远鸿瞄了一眼正准备去写作业的孩子，“我打算把党支部书记的位子让出来！” “让出来？”张艺青被王远鸿的这个决定果然吓了一跳，“你怎么有这个想法了？” “其实这个想法自从上次我打算让艺坤接手村主任就有了，我曾经说过我的学识和视野无论是比起艺坤还是毅林来，都是差的很远，即便是杨宗旭这样的小孩子都比我强，而且年纪大了之后，手脚被束缚得就紧了，有些事情即便知道前途无量，也不敢轻易的动手，就拿这次的海洋牧场建设来说，如果不是艺坤出头的话，我依旧可能还不会往这方面去想，即便想了，下决心去做又是另外一件事情！” “这倒也是！”张艺青旁观者清，对于王远鸿的性格和做法是非常了解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在做一些事情、特别是关乎到榆石岛老百姓切身利益的问题上瞻前顾后，没有最初的那股子冲劲儿，不敢轻易的去尝试，虽然避免了不少的风险，却也丧失了更多的是机会，这对于榆石岛未来的发展也是极为不利的。 王远鸿也认识到了自己的缺陷所在，才会上次提出让张艺坤来担任村委主任的位子，来协助自己来展望榆石岛的未来。 而现在，又出现了新的问题，张艺坤并不想接手村委主任，一心就扎在了海洋牧场的建设中，这样就可以避免许多的会议、检查以及各种行政性的事务之中，虽然现在其中一些事情都是王远鸿在实际担当，这也是因为榆石岛只有他这一个书记在主持工作。 “你真的舍得放弃这个位子？”张艺青笑着问道。 “这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王远鸿叹了口气，“只要能够让榆石岛更好地发展，我这个小小的书记也算不得什么，从这次联合开发公司的事情，我也能够看出来，榆石岛需要的是艺坤这样有魄力的人来带领，我可以奠定基础但是迈步向前的任务，只有他们这些有广阔思维的人才能担任！” “只要你觉得有意义的事情，我就支持你去做！”张艺青对于王远鸿的决定一如既往地支持。 王远鸿满意的笑着，对于拥有这样一位体贴的贤内助，他也是格外的幸福，不用为了工作的事情而牵扯到太多。 张艺坤此时也跟周桃商量换届的事情，周桃已经没有了当初争强好胜的那个念头了，只是她担心周毅林的年纪太小了，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年轻人容易冲动，一旦想起一出是一出，榆石岛的老百姓们可就遭殃了。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我再去跟姐夫商量一下，看看这事儿怎么办最好！”张艺坤也有些无奈，现在建设海洋牧场的重任都压在他的身上，实在没有过多的精力再去管理岛上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第二天，张艺坤刚刚起床没多久就接到了王远鸿的电话，让他去村委一趟，说是周毅林和周放已经到了。 张艺坤与周桃相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看来周放还真是有些坐不住了。 榆石岛党支部办公室里，静静的坐着三个人，王远鸿和周放两个沉默不语，除了最初的寒暄之外就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周毅林在这种环境中有些受不大住了，他不断地向窗外望去，希望张艺坤的身影早一点儿出现。 似乎祈祷起了作用，果然没过一会儿，随着一声轻微的刹车，三个人的视线立即转向了窗外。 “抱歉啊，来晚了！”张艺坤拎着车钥匙快步走进办公室。 “来，今天咱们几个人商量一下乡里的安排！” 都是熟悉人，也用不着过多的客套，王远鸿直接开门见山。 “好！”周放和周毅林都直起了腰板，仔细听着王远鸿的每一句话，生怕漏掉半个字，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 王远鸿清了清嗓音，“这几天，乡里已经找我谈话了，现在又到了换届选举的时间了，由于上次各种的原因，榆石岛此次又被安排在第一批进行选举，这一次上级非常重视，我估计前来监督和观摩的人不会太少！” 榆石岛作为四房乡乃至全县比较大的村集体，目前又是赫赫有名的旅游区，加上海洋牧场的建设，无论哪一条放在领导那里，都是沉甸甸的存在，最主要是这些年来每次换届选举都会引来一些意外的情况，让领导们都不得不重视起来。 周放也知道这里面的有许多都是他搞出来的，听王远鸿这么一说，他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在大家都不在意，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大家团结一致奔前方，就不用去想那些令人头疼的错误了。 “上级领导的想法是，先让榆石岛推荐几个候选人，然后他们调研一下情况，我扫了一眼，艺坤和毅林两个人在岛上还是占据大部分的支持的，所以，你们两个商量一下，看看这件事情怎么处理！” 如果在以前，无论是王远鸿还是上级的领导都不敢用这种方法，现在大家都在一个锅里吃饭，协商竞选还是存在一定可能性的。 周毅林看看一旁的张艺坤，“小姑父无论是年纪还是经验都比我强，他担任村主任理所当然！我年纪小，在一些经验上不足，还需要多多的学习才行！” 王远鸿有些惊讶的望着周毅林，他没想到周毅林居然主动让出主任的位子，他立即转向了周放，“周放，你的意见呢？” 周放则是呵呵一笑：“我都老了，孩子们的事情让他自己做主吧！” 这下子轮到张艺坤和王远鸿有些不知所措了，上一次两个人为了这个位子争得不可开交，现在则是相互的谦让，这个变化让王远鸿顿时哭笑不得了。 第272章 卸任 “你们俩这是干啥啊？这不是请客吃饭，你们都这么谦让！”王远鸿见状，知道这可不行，要是都这么让着的话，这换届还怎么换？ 张艺坤则是两手一摊，“海洋牧场的任务繁重，我要是再加上村委主任的职务，还不得累死啊!毅林也不是刚踏上社会的毛头小子了，也该加一下担子了！再说了还有你跟我姐夫两个扶上马送一程，年轻不是问题，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还没等周放说话，王远鸿就在一旁抛出了一记重磅炸弹。 “说起这事儿的话，我跟你们再说一件事情，这几天我也想了好多的事情，昨晚，我也作出了一个决定！” “什么决定？”张艺坤有些好奇的问道，他没有收到任何这方面的消息。 “我决定在本次换届选举中，向上级申请卸任榆石岛党支部书记的职务！” 王远鸿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在场的三个人都傻眼了，他们不去竞选村委主任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以退为进也好，任务繁重也罢，都是表面上的理由。 而王远鸿自从回到榆石岛之后，就一直担任党支部书记的职务，无论是否兼任村委主任，他都是榆石岛货真价实的第一人，这一点即便是周放也不得不承认。 自从担任榆石岛党支部书记以来，王远鸿为榆石岛做出的贡献自然也是数不胜数，无论是从最初的改善岛上的交通、电力和供水，还是到后来带头更换渔船、养殖海参、发展旅游业，每一项都让榆石岛的老百姓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也让榆石岛的发展一步步的走上了新台阶。 更不用说，在关键时刻力缆狂澜，避免了大家更多的损失，用许多榆石岛老百姓的话来说，就是救了全榆石岛人的命。 现在榆石岛正面临更为重要的时刻，海洋牧场的建设一旦完成，就会让榆石岛重回数十年前渔业丰盛的景象，成为周围海域中最耀眼的一颗明珠。 如此关键的时候，王远鸿居然提出了卸任，这怎么不让众人惊诧？ “姐夫，我是联合开发公司那边的事务繁忙，你这是为啥啊？”张艺坤惊愕的望着王远鸿。 “是啊！远鸿，你这书记当的好好的，怎么想起来这一出了？”周放也没有任何准备。 “其实，这事儿我早在几年前就有这个想法了！”王远鸿则是淡淡一笑，“我在咱们榆石岛也干了二十年了，做了一些能够帮助大家的小事儿，现在我的年纪也大了，有些事情也跟不上潮流了，最主要的是咱们榆石岛能人辈出，早一点让年轻人接手，也可以更好的为榆石岛的未来服务！” 办公室里再一次沉寂了，每一个人都在消化刚刚得到的消息，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的话，恐怕也会在榆石岛掀起不小的波澜。 “你真的不干了？”周放还是有些不相信，当初自己跟王远鸿相争，也仅仅是村委主任的位子，至于党支部书记，他是连想都不敢想的，这个位子。 王远鸿微微的点点头。 “这个事情，你跟乡里说了吗？”张艺坤认为还有一些回旋余地。 党支部书记对于上级来说，是管理榆石岛的最直接桥梁，这件事情必须要乡里同意才行。 “我已经跟乡里打招呼了，乡里也说研究一下，我感觉如果执意要求卸任的话，他们也不会过多的挽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干了这么些年，也该下来了！”王远鸿扫了一眼大家，“所以，我们还需要考虑书记的人选！” 听王远鸿这么说，大家就知道这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除非榆石岛找不到合适的书记人选，这事儿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借用王远鸿的话来说，榆石岛能人这么多，一个书记算不得什么。 张艺坤看看对面的周毅林，“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是让毅林竞选村主任，我能看看乡里的安排，如果能够担任书记的话最好，不行的话，我就把心思都用在联合开发公司上面，这毕竟是目前榆石岛最大的项目，如果海洋牧场建成之后，也会大幅度提高大家的收入水平！” 周放扭头看看一旁的王远鸿，征求他的意见：“远鸿，你看呢？” “那行，毅林参选村主任，艺坤那里我跟乡里反映下，理论上应该大差不差，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榆石岛的未来就交到你们的手里了！” 张艺坤与周毅林相视一眼，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两人从对手忽然间就变成了合作伙伴，现在这两个年轻人即将担负起了榆石岛两千多号人的未来，这个重担可是不轻。 为了能够更顺利一些，王远鸿带着张艺坤和周毅林去了一趟乡里，然后当面向乡领导表达的自己的决心和态度。 四房乡对于王远鸿的卸任也表达了尊重和感谢，这二十年来，榆石岛飞跃式的发展，绝对离不开王远鸿带领的党支部所付出的努力，作为一个党员，他无疑是非常优秀的代表。 随后，县乡两级党委立即对榆石岛下任党支部书记人选进行了全面的调研和走访工作，张艺坤的条件和水平自然是不用说的，是非常合格的候选人，也是上级心目中理想的人选。 至于村委会换届选举，上级的意见还是由王远鸿、周毅林和张艺坤一起进行参选，当然了也不能少了作为妇女代表的秀娟，加上岛上其他的候选人，虽然不如上次的热闹，也是相当有看点的。 这一次榆石岛的换届选举似乎并没有在岛上掀起多少的浪花，虽然也有一些人跃跃欲试，不过几乎所有人都明白，能够带领榆石岛发展的带头人恐怕只有那几个人能够担当得起。 令上级胆战心惊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发生，榆石岛全体村民大会如期召开，由于王远鸿和张艺坤的参选，让整个过程有惊无险，第一轮还是没有能够半数当选，第二轮的时候，两人同时退出，将村委主任的位置交给了周毅林。 第273章 感激和交接 本来就是重头戏的村委选举，在王远鸿出乎大家意料地宣布卸任的那一刻开始，再一次高潮迭起。 大家此次对王远鸿的卸任表达了自己的惊愕，现场短时间就有些躁动起来，不少人都开始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远鸿立即站出来将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于不少人来讲很意外，不过咱们榆石岛的职位不是终身制的，能上能下才是正途，特别是作为榆石岛的领头人，如果有能力超过我的，我主动让贤总比被踹屁股要强得多！” 台下立即响起了一阵的笑声。 面对坚持卸任的王远鸿，榆石岛全体村民以长时间热烈的掌声，表达了对这位勤勤恳恳的党支部书记表达了发自内心的感激和尊重。 王远鸿站在台上听着这雷鸣般的掌声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这掌声是对他二十年来在榆石岛辛苦工作的认可，多少的辛苦和委屈在这一瞬间都化为了荣耀，这是比多少的奖励都要珍贵。 王远鸿随即做了最后一次充满感情的告别致辞。 “各位父老乡亲，非常感谢大家给我这个机会，能够站在这里跟诸位说一声告别，当然我王远鸿虽然卸任了，但依旧是榆石岛中的一员，我依旧会跟大家一起奋斗，为榆石岛更美好的未来奋勇前行，这些年来，感谢各级领导、诸位父老乡亲的支持和厚爱，能够让我为榆石岛奉献出自己的力量。自从我回到榆石岛的那一天起，我就暗自的告诉自己，一定要为榆石岛的发展尽自己所有的力量，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我可以自豪地说，我做到了！” “回首这些年，我将我的青春和最美好的年华都奉献给了榆石岛，做出了一些成绩，这都是领导关怀和群众支持的结果，也有各界人士的善举，这些年来，榆石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家想必也感同身受，这是我的荣耀，也是全体榆石岛人民的荣耀。” “在这些年里，为了榆石岛的发展，我也制定了一些规章制度，在某些意义上讲，对某些个人利益产生了冲突，在处理榆石岛村民关系的时候，也可能会有一些的不当，如果之前有众多的不妥，在这里我向大家说一声抱歉，也说一声感谢，感谢大家的支持！”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一切事物都处在不断发展变化中，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大海有潮起潮落，四季有循环更替，过去的就永远成为过去，今天的东西就是未来的基础，希望以后的日子里，榆石岛干部群众紧密团结，继续为自己美好幸福的生活奋斗！” “最后，我衷心的感谢全体榆石岛人民对我的支持，也由衷地期望新一届榆石岛村委、党支部，能够带领大家在更为富裕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追求最幸福的生活。谢谢大家！” 王远鸿的告别演说，让台下的群众都激动不已，同时也对新一届的村委和党支部寄予厚望。 作为榆石岛最杰出的年轻人代表，张艺坤接替王远鸿担任党支部书记也算是众望所归，当张艺坤的名字被宣读出来的时候，现场也是一片欢腾，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王远鸿握着张艺坤的手，虽然两人是亲属关系，可在众多的榆石岛老百姓眼中，张艺坤的能力已经超越了这层关系，在榆石岛除了他之外，没有人更能胜任这个职位了。 新老书记的交接，也意味着新一届榆石岛党支部的成立，也接过了肩负榆石岛两千多人向前发展重担的责任。 随后张艺坤也表达了自己对于未来的一些想法。 他决心带领新一届党支部全力以赴加快海洋牧场的建设，加强对联合开发公司的领导，使其变成榆石岛事业腾飞的发动机，让联合开发公司成为家喻户晓的致富之门。 相对于张艺坤的老练，作为榆石岛历史上最年轻的村委主任，周毅林显得非常激动。 他承诺一定会带领榆石岛百姓在上级党委和榆石岛党支部的领导下，在致富道路上越走越远，目前的主要工作就是配合张艺坤书记做好海洋牧场的建设，全力改善榆石岛的生态环境，提高榆石岛百姓的幸福指数。 两个人对于未来的展望也获得了榆石岛百姓热烈的掌声，这个掌声是希望，也是对年轻人的认可。 这两个有经验、有学历的年轻人成功当选，也标志着榆石岛的进入了新的时代，年富力强的他们视野更加开阔，眼光更独特，能够让榆石岛更加适应新世纪的发展。 随后，王远鸿宣布对榆石岛旅游项目进行大范围改组，将原有的旅游合作社更改为榆石岛旅游集团，参照联合开发公司的形式，对全岛旅游项目进行大规模整合，榆石岛党支部委员、村委委员秀娟作为旅游负责人主管旅游集团，在村委、党支部的领导下，全面管理榆石岛的旅游发展工作。 至此，王远鸿除了联合开发公司董事长的职务之外，卸任了所有与榆石岛村集体有关的工作，也算是正式交班给新一代的年轻人。 交接的平稳进行，让上级领导们安心不少，他们最担心的就是这么大的村集体，这么多的财务账目，还有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一旦出现一星半点的问题，就会造成令人头疼的事情。 这种事情在其他的乡镇和村庄发生了多次，甚至还产生了各种的纠纷，直到现在都是老大难的问题。 令上级感到惊诧的是，榆石岛却没有这方面的任何问题，这也多亏了王远鸿创立的村集体账目彻底公开制度，自从王远鸿上任之后的第一把火——修路开始，村集体的每一项支出和收入都会展示给全体榆石岛老百姓，只要有任何的问题，都会引来村民代表的怀疑和质问。 在这种监督制度下，几乎看不到什么违规的内容和项目。 王远鸿此时坐在台下，听着新一届村集体领导们对未来的畅想，顿时感觉到无比轻松，未来就需要年轻人来创造，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扶上马送一程，让他们在将来的工作中不断积累经验教训，带领大家一起向前走。 周围的榆石岛的老百姓们也对未来更加的向往，畅想着更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