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他怎么又上热搜了》 第1章 业绩这不就来了嘛 江城晚报。 主任办公室。 …… “小叶啊，你转正也快一年了吧？” “你的能力不错，也年轻，我个人是很看好你的。” “社长说了，我们这些老同志，要敢于把机会让给你们年轻人，所以最近想给你加加担子，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刚到报社没多久就被逮进办公室，听到主任徐岳的这些话，叶向阳低着头，微微皱眉。 不对劲！ 虽然不知道主任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以叶向阳对这老狐狸的了解，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见叶向阳没有说话，徐岳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沫，轻轻抿了一口，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我考虑了下，打算把咱们晚报那个社会观察的账号交给你运营，你有没有问题？” “短视频那个？” 叶向阳迷糊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试探道。 在互联网发展的冲击下，纸媒的没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不过各大报纸杂志也在做着积极的尝试和转变，纷纷在网上开设短视频账号便是其中之一。 江城晚报也不例外。 只是去年搞的那几个短视频账号都没什么起色，一直不温不火。 他们社会观察小组也搞了一个，要是徐岳不提，叶向阳都快忘了这个账号。 看这情况，徐岳这老狐狸是打算把这个烫手山芋甩给他了。 想到这，叶向阳当即感到了棘手。 领导把任务丢下来，搞好了是领导知人善用，要是搞不好，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有功劳领导拿，出问题下属扛。 难搞！ “主任，短视频我也没搞过，怕是辜负了您的期望。”叶向阳委婉地表示道。 也不说不接，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年轻人不要有负担，放手去干，搞砸了也不怕，我肯定是支持你的。”徐岳对叶向阳的滑头很不满，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叶向阳闻言撇了撇嘴。 老狐狸话说的好听，骂起人来的时候可没见过半点留情。 又不是刚入行的小菜鸟，叶向阳自然知道领导的有些话，听听就好，千万别当真。 “主任，有钱……哦，不对，是有经费吗？” 试探性地问一句，叶向阳便开始诉苦：“还有，一天到晚的跑新闻，风里来雨里去，本来就已经劳累不堪，现在还要忙这个，这个算加班吧？主任您看是不是给点加班费？” “报社是没有这项经费的，至于加班费……” 声音一顿，徐岳闻瞥了叶向阳一眼，缓缓放下茶杯，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还年轻，未来广阔，不要把钱看得太重……” “没钱？” “那不干！” “您找别人吧！” 一听徐岳这老狐狸又开始画饼，叶向阳立马撂挑子了。 白干活，什么好处都没有，那肯定不行的啊！ 得加钱！ “唉，现在的年轻人……” 叶向阳的反应让徐岳很头疼，就知道这小狐狸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可谁让人家有本事呢？ 微微叹了口气，徐岳也知道一点好处也不给，叶向阳肯定是不会乖乖听话，沉吟一番道：“这种加班费也不好安排，这样吧，我跟上面争取一下，就采取奖励的方式，每涨一万粉给你奖励一百，怎么样？” 叶向阳不满意，直接吐槽：“一万粉一百？买粉的钱都不够……” “嘿，你还想搞歪门邪道？” 徐岳一听气乐了，见叶向阳一副死要钱的模样，没好气地改口并强调道：“两百！不许弄虚作假，必须是真实数据！” “两百也不够买一万粉啊！我又不傻！”腹诽了一句，叶向阳看向徐岳，挑眉暗示道，“主任，要不再加点？反正又不用你自己掏钱。” “爱要不要！就两百！” “行吧！” 知道这已经是徐岳的底线，再得寸进尺下去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叶向阳索性妥协。 奖励不多，但总比没有好。 把运营短视频账号的手机丢给叶向阳，又写下账号密码，见他还站在那，想到刚刚被敲诈的事情，徐岳一阵心烦意乱，问道：“还有没有问题？没问题赶紧滚蛋！” “好嘞，主任再见！” 离开办公室，叶向阳看着手上多出来的手机和账号，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也不知道是亏了，还是赚了。 打了圈招呼，叶向阳也没在报社停留多久，很快就离开了。 作为江城晚报奋斗在一线的一名社会新闻记者，叶向阳在报社连个固定工位都没有，自然是不用坐班的，工作时间自由掌控。 说白了，就是全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在线，一天二十四小时时时待命，有任务了半夜都得被徐扒皮打电话叫起来，十分苦逼。 唯一的好处是领导不在身边，只要完成每月的任务指标，就可以躺平摸鱼。 然而现在又多了一个运营短视频账号的任务，估计接下来摸鱼的机会就少了。 看着账号里不到三千的粉丝关注量，叶向阳一阵头疼，思量着怎么样才能让这个账号起死回生。 思索之际，刚才在网上叫的网约车出现了，很快就在他的身前停下。 确认过尾号，叶向阳赶紧上车，也不再傻傻顶着个大太阳发呆。 时值七月，外面的温度可不低。 本想着上车能凉爽一下，可没想到刚上车，叶向阳就感受到一阵比刚才还难受的闷热袭来。 “师傅，能开下空调吗？” 发现车上没开空调，热得难受的叶向阳忍不住开口。 “现在油价那么贵，开空调我不得亏死？”前面的司机听到叶向阳的要求，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叶向阳一听，也没抗议什么。 现在的油价确实一天一个样，一个劲的飞涨。 都不容易！ 本想开窗透个气，叶向阳无奈地发现车窗都锁上了，不得已道：“师傅，你把车窗锁解一下，我开个窗。” “开窗380。” 司机非但没有答应，反而说了句让叶向阳摸不着头脑的话。 这时，叶向阳才留意到，副驾驶椅背上贴着一张白色a4纸，上面用黑色打印字体写着一句提示。 【禁止开窗，否则支付洗车费380元】 “师傅，什么情况？” 叶向阳有点懵。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奇葩情况。 不开空调还能够理解，但这又是什么操作？ “开窗进尘，你不得给我洗车费？” “洗个车要380？” “精洗懂不懂？” “……” 面对司机越来越不耐烦的语气，叶向阳非但没有半点气愤，反而兴奋了。 好家伙，业绩这不就来了嘛！ 第2章 挺高兴认识你的 作为一名专业的新闻记者，必须具备敏锐的目光和灵敏的嗅觉，才能快速抓取新闻线索。 好记者处处是新闻，一般的记者经常闹饥荒，没新闻素材可写。 叶向阳不是后者，该有的新闻敏感度自然不会弱。 上车不到两分钟，仅仅和司机的短暂接触，叶向阳便迅速意识到，眼下他所面临的遭遇，就是一则绝佳的新闻素材。 禁开窗否则支付380洗车费？ 妥妥的乱收费。 这不就是当下颇受关注的网约车乱象之一吗？ 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居然被自己遇到了。 也不知道是不幸呢，还是幸运。 想到今天主任徐岳交给他的新任务，叶向阳心中一动，不由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运营短视频账号的工作手机。 或许可以做个尝试？ 叶向阳没单独运营过短视频账号，但也不是一窍不通，当初开这个账号的时候，作为组里的一员，也接触过一些这方面的。 摆弄了一番，叶向阳很快就找到了软件上的直播入口。 进入直播，把摄像头对准自己，看到自己俊朗的面容出现在直播画面之中，叶向阳冲着镜头露出一个笑容。 【我敲，哪来的帅锅？】 【新主播？挺帅的啊~】 【江城晚报？社会观察是什么鬼？】 【我什么时候关注这个了？】 【我也是，看到系统提示就点了进来，结果一脸懵逼，不过主播帅到我了】 【主播怎么不说话？】 看到直播间开始陆续进人，虽然只是小猫三两只，但叶向阳还是有点诧异。 不过很快就想明白。 这个账号虽然不温不火，粉丝量连三千都不到，可也不是一个都没有，之前多多少少还留有一些积累。 本来都已经做好了单机的准备，没想到还有见证者。 这个时候，司机还没有发现异常，即便刚才看到他摆弄手机，估计也不会往其他方面想。 叶向阳不打算马上暴露身份，准备先探一探情况。 不想让司机起疑，叶向阳把手机微微一掩，悄悄将镜头对准那张写着收费提示的a4打印纸。 同一时间。 原本还沉迷在叶向阳颜值之中的那几个网友，见直播间的画面一变，也是愣了愣。 【禁止开窗，否则支付洗车费380元？】 【这是什么鬼？】 【情况有点不对劲，让我缓缓】 【主播是江城晚报的记者？】 【这好像是网约车……记者暗访？】 【窝草！！】 这个世界并不缺乏聪明人。 随着叶向阳的沉默，以及直播间的异常，再加上直播账号的特殊性，很难不让人展开联想。 直播间不多的网友，你一言我一句的，很快就有了猜测。 随着事情的脉络逐渐清晰，大家便开始期待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包括那些无意中点进来打算瞄一眼就离开的观众，也产生了好奇。 此时的叶向阳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感受到车内的闷热，叶向阳的内心却无比的冷静。 视线落向前方的网约车司机，仿佛早就忘了方才上车时发生的事情，叶向阳开口搭讪道：“师傅，都说跑网约车赚钱，你们这一天下来，能赚不少钱吧？” “赚个锤子钱哦！” 叶向阳的话，让对方很郁闷地抱怨了一句。 随后，司机又打量了叶向阳两眼，态度缓和了几分，又被他刚才的搭讪勾起了话头，忍不住吐槽道：“现在物价贵，油价还天天疯涨，每天跑车的钱被平台抽成后，扣掉油钱都不知道还能剩多少……” “那还真的挺不容易的。” 认真倾听的叶向阳点头附和，好像感同身受一般。 忽然有种被理解的感觉，司机接着叶向阳的话，有些艳羡地说道：“是啊！哪有你们上班的舒服，朝九晚五的，大夏天直接坐办公室吹空调，上下班准点打卡，还有双休……” “那你是只看到了表面的风光，没看到我们辛苦的时候，加班到半夜是常事，要是一不小心迟到还得扣钱，挨老板骂的时候就跟个孙子似的，哪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轻松。”叶向阳有模有样地摇头叹气，说得跟真的似的。 “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面对叶向阳的诉苦，司机也认同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在车里直接聊开了，被叶向阳说到心里的司机，差点就把他引为知己了。 眼看聊得差不多了，叶向阳便似有意似无意地说道：“老哥，看咱俩聊得这么投缘，我给你提个醒。” “你说。” 叶向阳的这声“老哥”，叫到了司机心里，对方直接摆出一副欲听良言的模样。 “你这不让开窗，开窗就收费380的行为有点危险，属于乱收费，这已经是违法了吧？要是被举报，估计一抓一个准。” 叶向阳的言语间多少带着一些善意的劝告。 “呷，可不敢乱说。”被叶向阳的话吓了一跳，司机差点变了脸色，梗着脖子解释道，“我这明明是一种增值服务，开不开窗是乘客的自由，收费则是我的权利，怎么能说是乱收费呢？说违法就更扯淡，即便到了警察面前，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听到司机的解释，叶向阳微微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却是一阵哑然。 如果不是自己懂点法律，恐怕就被对方给绕进去了。 还挺有歪理，连增值服务这种名词都搞出来了。 关键对方还很理直气壮。 气势果真有点唬人。 不欲再在刚才那个话题纠缠，司机发现叶向阳已经热得身上的衬衫都湿了一片，笑着转移话题：“是不是很热？我把空调给你开开。” 随着车内的闷热被一阵清凉驱散，叶向阳一时无言。 没想到对方还主动给自己开空调。 不会是真把他当知音了吧？ 想到这，叶向阳哭笑不得。 “小兄弟，不是律师吧？” 这时，开着车的司机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哈？” 叶向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见状，司机得意一笑。 开车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他自然是有几分眼力的。 虽然在刚才的交谈中，叶向阳的言语中涉及到法律，但司机却首先排除了他律师的身份。 “律师我见过不少，基本只要看上一眼就能判断出来，看你的气质，应该是老师或者编辑之类的吧？” 看到司机打量自己两眼，便心存卖弄地开始分析，叶向阳心中一乐。 “差不多吧！” 叶向阳也没否认，直接从口袋里拿出记者证，挂在脖子上，脸上不自觉地挂上一抹笑容：“挺高兴认识你的，我是江城晚报的记者，叶向阳。” “？？？” 第3章 刚才还是小兄弟，现在不认识了？ 【鹅鹅鹅鹅，笑死我了】 【挺高兴认识你的？司机大哥怕是很不高兴！】 【笑死我了，主播这也太搞了吧？】 【司机大哥：我特么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傻子？】 【网约车司机都傻了，这特么直接撞枪口】 【司机一脸懵：你在欺骗我！】 直播间的画面依旧是那张写着提示的a4打印纸，观众们无法看到网约车司机此时的表情，但听到两人的对话，早就已经爆笑一片。 刚开始大家还有点看不懂，身为记者的叶向阳跟司机越聊越投入，画风渐渐走偏，结果转了两次话题，就莫名扯到了叶向阳的职业上。 当叶向阳自我介绍的时候，大家便彻底忍不住了。 这反转…… 估计网约车司机怎么样想不到，跟他聊了半天的乘客，居然会是个记者。 “你真的是记者？” 沉默片刻，司机还是有些不愿相信。 不过看到叶向阳此时挂在胸前的记者证，似乎也无需多言。 想到刚才和叶向阳聊得那么投入，连兄弟都叫出来了，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个记者，网约车司机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感觉受到了欺骗！ 沉默着，车忽然往路边一拐，停了下来。 叶向阳看向窗外，不由道：“老哥，还没到吧？” “我不是你老哥，你下车。”网约车司机黑着脸，十分憋屈地说道，“你这单我不接了。” 叶向阳愣了愣。 有点没想到对方会做出这个举动。 刚才还叫着兄弟，现在居然叫他下车？ 这不道义啊！ 可问题又不在他这里，他为什么要妥协？ 叶向阳自然不会任对方摆布。 此刻的他不仅是记者，同时还是一名正常享受服务的乘客，哪有半路让人赶下车的道理。 “半路甩客哦，老哥你确定？” 叶向阳的声音轻轻落下。 网约车司机脸色变幻，犹豫了。 记者的身份到底和普通人不一样，他也不想轻易得罪。 再一想，现在把对方赶下去，不就等于自己把刀子递到对方手里吗？ 最终，车子再次起步。 面对叶向阳记者的身份，对方选择了妥协。 只不过他的心情很不好，看叶向阳的目光很不舒服，还带着一丝憋屈。 仿佛被人骗了多年的清白一般，十分屈辱。 车内的气氛冷了下来。 “老哥，咱继续聊聊？” 短暂的沉默，叶向阳主动开口。 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再次从叶向阳口中听到“老哥”这两个字，却是不一样的感受。 网约车司机深吸了口气，一脸冷漠地拒绝：“开车，不方便。” 说着，司机还顺手把空调给关了。 想到刚才还主动给对方开空调，白瞎了烧的那些油，心情糟糕极了。 感受到对方的态度转变，叶向阳有点无奈。 一开始的时候，叶向阳确实有发现新闻好素材的兴奋，但随着和司机的交流，他意识到比起曝光对方的乱收费行为，进一步了解网约车行业的现状，或许能写一篇更深入的报道。 “没必要吧老哥？我是记者没错，但我又不是老虎，你也没必要怕我。”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叶向阳只好说道。 “你想多了。” 两人的立场似乎从叶向阳身份曝光的那一刻开始变得对立起来，听到叶向阳的话，司机忍不住撇了撇嘴。 不过被叶向阳这么一提醒，司机细想之下，发现自己并没什么把柄在对方手上，似乎并没有必要忌惮对方。 记者也是要讲道理的，不能颠倒黑白。 想到这，他的心里安定了许多。 对方不吭声，叶向阳也不能让局面这样僵下去，于是试探着问道：“老哥，类似像你这样设置收费的，别的司机也有吗？” “有没有有什么关系？又不违法！” 为了不让叶向阳认为自己心虚，司机也不好继续沉默。 “你确定不违法？” 叶向阳没想到对方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还这么自信。 “当然！”对方十分笃定，并且反驳，“刚才也跟你解释了，我这属于增值服务，你用就收费，不用也没人逼你，怎么就违法了？” 叶向阳无言。 可能在对方的思维里，这种行为顶多就是钻空子，或许不占理，但绝对谈不上什么违法。 这个观念也许已经根深蒂固地扎在脑海里，即便叶向阳想要纠正，恐怕对方也不愿意相信。 随着空调被关掉，车内的温度再次升了上来。 想着对方刚才的话，叶向阳忽然问道：“如果我现在开窗，是不是也要收费？” 叶向阳突然问这个问题，司机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但刚才都把话说死了，这个时候要是不收钱，反而弱了声势，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当然了，虽然你是记者，但还是要一视同仁的。” “那行，我开个窗。” 见司机表态，叶向阳直接拿出自己的手机，a4纸上刚好有付款码，直接扫码。 很快，司机的手机便传来了收款提示的声音。 “嘿！” 发现叶向阳还真的付钱了，司机有些意外的同时，也忍不住一乐。 本以为是个麻烦，没想到接了个送财童子。 一天的收入直接有了。 因为这个缘故，司机看叶向阳再次顺眼了起来，乐呵呵地解了车窗锁。 开窗后，虽然外面吹进来的风都是温热的，但起码没那么闷了。 “问个问题，平时上车的乘客，付钱开窗的人多不多？” “没有，你是第一个。” 得到这个答案的叶向阳哑然。 貌似还真没有人会花三百多去开个窗。 恐怕自己现在在对方心里，已经被打上人傻钱多的标签了吧？ “就没有客人有意见？”叶向阳好奇道。 “有啊，怎么没有？多了去了。” 看在380的份子上，司机的话也多了。 “没有人投诉吗？” 发现司机一脸轻松的样子，叶向阳更好奇了。 “嘿，我还真不怕这个。”默默瞥了眼坐在后面吹风的叶向阳，似乎怕他闹什么幺蛾子，看似提醒地说道：“说真的，就算是报警又能怎么样？顶多也就批评教育一番，我还能少一分钱不成？” 有恃无恐啊！ 眼瞅着对方都快把“报警没用”这句话写在脸上了，叶向阳无言以对。 也不知道该说对方是嚣张呢，还是无知。 接下来的时间里，叶向阳除了摆弄了下手机，也没什么举动，司机见他这么安分，直接松了口气。 “到了。” 随着到达目的地，司机忽然有种彻底轻松的感觉。 “不急，老哥咱聊会天？” 然而此时的叶向阳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抱歉，我没功夫陪你在这浪费时间。” 司机不爽，明摆着不想陪叶向阳耽搁时间，正准备把他从车上赶下去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两下敲窗声。 转头欲骂，发现站在车外的是一个穿着制服的执勤交警，赶紧把车窗落下。 “您好，请出示一下身份证和驾照，还有营运证件。” “……” 第4章 你是不是犯错了？ 司机懵了。 听到车外执勤交警的声音，网约车司机不由将目光转向后面的叶向阳，很难不怀疑是不是他搞的鬼。 不然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只是他有点想不通，方才在车上的时候，也没看到叶向阳打电话，对方是怎么报的警？ 而此时。 直播间里的观众已经没几个了。 因为不想暴露直播的事情，所以叶向阳一直都没有和直播间的网友进行互动，在之前叶向阳向网约车司机付费开窗的时候，很多观众以为身为记者的叶向阳居然向对方妥协了，并且纵容对方的违法行为，纷纷负气离开。 在剩下的零散几个网友也差不多快要失去耐心时，交警的出现，一下子就让他们跟打了鸡血一般。 他们显然意识到了什么。 【叶哥牛哇！一声不吭搞波大的！】 【我还差点以为主播真屈服了，没想到不声不响憋了个大招在这】 【服气！我就好奇，他是怎么让警察准时准点出现在这里的？】 【我也是，简直神了！】 【欸？现在不是应该关心交警会怎么处理吗？】 【还用问？肯定是司机凉凉……】 这时。 网约车司机下了车，把执勤交警要求检查的几个证件交给对方，忍不住问道：“交警同志，我没犯什么事吧？” “你刚刚是不是乱收人钱了？” 执勤交警一边检查证件，一边问道。 果然！ 交警的声音落下，网约车司机的目光顿时锁定了刚从车上下来的叶向阳。 果真是这小子搞的鬼！ 司机气疯了。 没想到叶向阳还真的把警察给叫来了。 还特么的是交警。 “警察同志，我这可是合法经营，根本不存在乱收钱的情况。”面对交警，司机多少有点犯虚，不过对交警说的情况，是坚决不能承认的。 “证件没问题。” 把证件交还给网约车司机，执勤交警的视线不由转向了一旁的叶向阳，询问道：“是你报的警？” “对！” 叶向阳点头。 虽然是他报的警，但叶向阳并不认识对方。 他只是用微信跟之前打过交道的交警报警说了这件事，然后对方应该是正好在附近执勤，就直接了过来。 叶向阳也没废话，直接把手机上的转账记录给交警看了，说明始末，又领他看了车里贴的那张收费提示。 一切都很明了了。 “交警同志，我这也没逼着他给钱，都是他自愿的，而且我都提前跟他说了，这种事情你情我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怪不到我身上吧？” 看着执勤交警严肃的表情，对方又拿出了之前在车上的那一套说辞。 “跟你没关系？都违法了你知道吗？” 听了司机的一番狡辩，本来表情就很严肃的交警满脸黑线。 “犯法？不至于吧？” 网约车司机盯着交警看了两秒，紧接着又将目光落向叶向阳，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叶向阳也跟他说违法，但他不相信，现在同样的话由交警说出来，不由让他产生了动摇。 同时他心里有一种怀疑。 眼前的交警明显是叶向阳叫来的，难免他俩不会串通在一起。 毕竟一个记者，一个交警，私底下认识也不奇怪。 “私自设立收费项目，这已经属于乱收费的违法行为，在去年修订并实施的《出租汽车驾驶员从业资格管理规定》里面，都有相关的条例，不信你可以上网查或者找律师咨询……” 听着执勤交警冰冷的声音，原本还心存侥幸和胡乱揣测的网约车司机，顿时心凉了一半。 “而且你在途中有甩客的行为，尽管是未遂，但也是很恶劣的，再加上你私自设立收费项目，还违规收取费用……”执勤交警看着焉了的网约车司机，声音顿了顿，提醒道，“不过要能取得当事人的谅解，处罚可以轻一点。” 听到这，网约车司立即转向叶向阳，目光中带着几分乞求。 “今天的事，我希望你能写一份三百字的自省书！” 叶向阳并没有把对方往死里整的打算，伸出了三根手指，坦然迎向对方的目光，“三百字不过分吧？不过我希望你不要从网上抄，能够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并且改正。” “好！” 咬了咬牙，司机并没有硬刚的打算。 最终。 在交警的协调下，对方把刚才的380退了回来，并且收获一张罚单。 随着交警和网约车司机离去，叶向阳也开始往自己居住的小区走去。 这时，叶向阳才记起网上的直播还开着。 【三百字的自省书，主播你也太魔鬼了吧？】 【自省书？自从小学毕业后，我就没写过这种了】 【感觉三百字太少了，应该让那个司机写个三千字的才对】 【不过让对方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是舒服了】 【舒服是舒服了，但不太解气，感觉主播太轻易放过对方了】 【就是，才三百字的自省书，其实也算不上什么】 直播间的网友纷纷议论。 有人觉得让乱收费的网约车司机受到应有惩罚，大快人心。 也有人觉得叶向阳对司机过于宽容，居然没让他受更重的处罚。 看到后者相关的言论，叶向阳不由提醒道：“惩罚只是一种让对方认识并改正错误的手段，并非最终目的。自省书的目的更在于对方能够反省自我，字数多少是次要，能否起到这个作用才是关键。” 说完又对今天的这件事发表一些看法，看时间也不早了，便结束了这次直播。 回到租住的公寓。 叶向阳把直播的视频拷贝到电脑上，然后开始剪辑。 把今天整个事件的始末还原，加入客观的评述，又谈了谈现下的网约车乱象，最后加入与之相关的普法内容，以作警醒。 不到一个小时。 一个短视频就完成了。 从片段剪辑到合成，以及文案、视频字幕和配音，还有声音处理等等，全都是叶向阳的一人之力。 堪称全能！ 这也是老狐狸为什么会把账号交给他打理的原因之一吧！ 把处理好的视频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叶向阳便直接传到账号所在的短视频平台。 …… 深夜。 已经临近十二点。 开了一天车的孙明回到在城中村租住的房子，有些身心疲惫。 家里开着灯。 刚进门，看到妻子还没睡，孙明就忍不住问道：“怎么这么晚还没睡？不是打电话跟你说了，今天出车晚，不用等我吗？” “是彤彤一直在等你回来，今天学校期末考成绩出来了，她考了第一，非要给你一个惊喜。”妻子笑了笑，看着丈夫孙明脸上掩饰不掉的疲惫，忍不住关心，“今天怎么又出车这么晚？” “彤彤呢？” 不想让妻子担心，孙明便没有把今天遇到的糟心事说出来，而是问道。 “早就睡着了，我给抱回房间了。” “那我去看看。” “小声点，别吵醒她。” “知道。” 悄悄来到女儿的房间。 借着手机屏幕的亮光，孙明温柔地看了看在床上睡着的彤彤，又留意到了她手上的成绩单。 看到女儿学习成绩单上的内容，孙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没有就此离去。 孙明轻手轻脚来到书桌前，打开了桌面上的小台灯，找出一张草稿纸和笔。 写下“检讨书”三个字之后，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落笔。 纠结良久，始终没有思绪的孙明，最终还是决定在网上抄一抄。 刚拿出手机，孙明就发现原本睡着的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并且站在自己身后，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盯着桌上那张草稿纸。 孙明心里一紧，还未等他开口，女儿孙彤便先一步看了过来。 “爸爸，你是不是犯错了？” “……” 第5章 上热搜了 清晨。 叶向阳醒来的时候，发现床边坐着个漂亮的年轻女子，正悠闲地端了杯咖啡喝着。 面对如此惊悚的一幕，叶向阳整个人激灵了一下。 意识到是自己那个英年早婚的姐姐，意识彻底清醒的叶向阳忍不住抱怨道：“姐，你下次过来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别一声不吭的，怪吓人的。” “你睡得跟死猪似的，我怎么打招呼？”听到叶向阳的话，叶柔轻轻抿了一口咖啡，看上去十分享受。 “打电话、敲门都行啊！” 叶向阳郁闷。 时不时被叶柔搞突袭，弄得叶向阳睡觉都不敢随便脱衣服。 也幸好他没有果睡的习惯。 叶向阳起床，忍不住问道：“今天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来看打个车都要受欺负的蠢弟弟。”叶柔瞅了叶向阳一眼。 “打车？受欺负？” 闻言，叶向阳愣了愣。 差点没反应过来。 昨天的事？ 见叶向阳迷糊的样子，叶柔叹了口气，“都上热搜了，你以为我怎么知道的？” “热搜？” 叶向阳后知后觉，也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回身去拿床头的拿手机，叶向阳看到上面有好些个未接电话。 上网确认后，才发现昨天他发的那条短视频，真的出现在了热搜榜上面。 有点突然。 也相当意外。 昨天上传视频之后，他就没去关注了，没想到居然上了热搜。 “喏！” 轻“喏”一声，叶柔忽然甩了把车钥匙过来。 “给我这个干嘛？” 慌忙接住叶柔抛过来的车钥匙，叶向阳纳闷。 “早就跟你说有辆车方便，让你买辆车，你非不要，送你一辆也不要，现在好了，在外面受气了吧？这是我那辆车的钥匙，你先开着。” “不用，也不至于吧？搞得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叶向阳知道叶柔指的是昨天的事，不过这对他来说，跟日常生活中的那些小事没什么区别。 反倒当姐姐的叶柔，对这件事特别在意。 “我难受！” 叶柔不爽地瞪了瞪叶向阳。 “还是算了，现在出门打车多方便，随叫随到，还不用四处找车位。再说了，我那点工资，都不一定够油钱。” 叶向阳就知道叶柔大清早上门，不会是为了专门陪他吃早餐那么简单，搞了半天是为了送车。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叶柔翻了个白眼，早有准备地从包里拿出几张油卡，“每张卡都给你充了一万，用完了吱声。” “行吧行吧！” 见叶柔的准备做得这么充足，叶向阳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识抬举”的话，接下来可能要挨揍，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唉，他也不想啃姐啊！ 收下了车钥匙和油卡，叶向阳问道：“你把你的车给我了，那你怎么办？” “我又买了辆新的。”叶柔得意地哼哼道。 行吧~ 情理之外，预料之中。 “行了，钥匙送到了，车就停在楼下，我上午还约了人做美容。” “等等，我送你。” 想到叶柔都把车留下了，叶向阳赶紧说道。 “不用，有人接。” 叶柔摆了摆手，潇洒离去。 随着叶柔的离开，叶向阳便彻底将注意力放在网络上。 此刻，叶向阳那则短视频的热搜已经冲进了前十，并且衍生出与之相关的话题讨论，也上了热搜。 如“网约车乱象”、“私设收费项目违不违法”这两个，都在热搜十几到二十的位置徘徊。 伴随着网络热度，叶向阳负责的那个账号，粉丝关注量增加了十万左右，毕竟是带着官方认证的媒体号，大家还没有那么疯狂。 更多的关注度，还在话题本身。 翻看了一些相关的视频和底下热评，叶向阳对于为什么他的视频会在一夜之间火速窜上热搜，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和分析。 首先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记者的身份。 如果是普通人遇到这种事，发到网上，未必能引起这样的关注。 记者的身份，本身就具有一定特殊性。 再加上这种事就被他给碰上了，跟直接撞枪口没什么区别。 无巧不成书。 大家或许更喜欢看这种充满戏剧性，还带有反转的事情。 说白了就是八卦。 国人爱看热闹的习惯，由来已久。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网约车乱象本身，可能好多人都有类似的遭遇，就更容易引起共鸣…… 理清事情的脉络，叶向阳拿起手机，给主任徐岳回了个电话。 不出意外，对方之前打电话过来，就是因为热搜这件事。 在电话里被徐岳狠狠表扬了一番，又鼓励他再接再厉，叶向阳难得被领导拍一回马屁，心情还不错。 剩下的电话基本都是来自同事，叶向阳也没有一一回过去的打算，直接点开报社的微信工作群。 群里，大家也都在讨论这件事。 毕竟以报社名义运营的短视频账号，也不止叶向阳手里这一个，可偏偏就叶向阳弄出了动静。 上热搜这种事，还是头一回。 【哎，我们的叶大记者出现了】 【小叶这次搞出的动静可不小啊！】 【叶哥，你火了！】 【刚拿到账号，马上就做出了成绩，叶大记者是不是给我们传授下经验？】 【才一晚上的时间，粉丝关注量暴涨十万，叶哥牛哇！】 【听老徐说还有奖金，小叶是不是考虑下请客？哈哈】 在群里冒了个泡，叶向阳立马就成了大家关心问候和调侃的对象。 有人提到的奖金。 按照之前和主任徐岳说好的，涨了十万粉，也就两千块。 绝对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毕竟这只是额外的奖金，而且他每个月还领着报社的工资。 更关键的是，报社这一年来接连开了好几个短视频账号，只是顺应潮流，并没有花大力气去推广，要不然也不会是之前那般半死不活的状态。 至于他手里的这个，也仅仅是他们社会新闻小组自己搞的，主任徐岳把账号交给他，无非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打算。 也正因为这个缘故，昨天谈条件的时候，叶向阳才没有狮子大开口。 在报社工作，叶向阳有身为打工人的经济需要，但不完全是。 要纯粹为了钱，老老实实在家啃姐多爽。 至于名气…… 一个热搜，让叶向阳瞬间变成了大家眼中的焦点。 但越是这种时候，头脑越是要保持清醒。 叶向阳很清楚。 即便他负责的账号上了一次热搜，在报社里的工作和地位，短时间内也发生不了什么根本的改变。 真要拧不清了。 那这次的热搜，对他来说，或许是祸非福。 不能飘！ e，其实也就上了次热搜……而已？ 第6章 他能帮我们 城中村。 孙明的家里。 早上孙明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他很少这么晚起了，平时这个时间，早就已经在接单跑车的路上。 昨天跑车太累，回来又晚，睡得死沉死沉的，闹钟都没把他叫醒。 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 妻子是家政人员，一早就出门工作了。 学校期末考试已经结束，昨天正式开始放暑假，女儿提前跟同学约好，此时也不在家中。 吃着妻子留好的早饭，孙明的心里忽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其实昨天在交警离开后，心里有些不服的孙明专门去了一趟律师事务所。 有些疑问不解决的话，他心里过不去那个坎。 然而等他从那家律师事务所出来的时候，脸上满是后悔。 孙明才彻底意识到，原来自己的行为真的违法了，而且当时给自己的处罚并不算重。 自己终究是无知了。 人家真的只是按规章办事，倒是他小人之心了。 昨天晚上回来，偷偷在女儿书桌上写检讨书的时候，被女儿给发现了，这让他很尴尬。 自己的女儿从小到大都很听话懂事，在学校更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学习成绩优异，检讨书这种东西基本跟她不沾边。 结果身为父亲的他，却给女儿做了一个坏榜样。 那一刻，孙明真的有种无地自容的羞愧感。 当他心怀忐忑地问女儿，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她会不会怪爸爸，女儿的回答却让他大受触动。 “不管你做了什么，你都是我的爸爸，但我不希望你成为别人眼中的坏人。” 这是女儿孙彤的原话。 时间一晃，原本还咿咿呀呀学大人说话的女儿，如今都已经上高一了，不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 长大了，也懂事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让孙明感觉自己这个当爸爸的失败。 昨天发生的事，让他开始意识到自己身上的问题，开始反思并且认真写完了检讨书。 三百字的内容，愣是让他纠结着写到了半夜。 吃完早饭，孙明简单收拾了下，却没有出车接单赚钱的心情。 烦躁的他拿出手机，点进了所在网约车平台的司机群。 群里很热闹。 【哎，这不是老孙嘛？】 【就是他，太特么丢脸了】 【简直给我们网约车司机抹黑】 【这下惨了，被人报道出来了，好多人骂】 【特么的，关键网上的人连我们都一起黑】 【就是，明明我们没做什么，倒霉透了】 翻着群里的聊天信息，孙明隐隐感觉不对劲，心里渐渐蒙上了一层阴霾。 直到他往上翻到一段录音视频。 “师傅，能开下空调吗？” “现在油价那么贵，开空调我不得亏死？” “师傅，你把车窗锁解一下，我开个窗。” “开窗380。” “师傅，什么情况？” “开窗进尘，你不得给我洗车费？” “洗个车要380？” “精洗懂不懂？” …… “我这明明是一种增值服务，开不开窗是乘客的自由，收费就是我的权利，怎么能说是乱收费呢？说违法就更扯淡了，即便到了警察面前，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 “嘿，我还真不怕这个。” “说真的，就算是报警又能怎么样？顶多也就批评教育一番，我还能少一分钱不成？” …… 点开录音视频，听完最后一段的时候，孙明彻底变了脸色。 这不是昨天自己和那个记者的对话吗？ 怎么被人发到了网上？ 是那个记者？ 孙明的脸色不断变幻，心里更是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其实在知道叶向阳的记者身份时，当时自己就应该意识到这种可能。 对方是记者，遇到了这种事，怎么可能不曝光？ 更让他感到棘手的是，这件事好像还上了网络热搜。 上网看了看，孙明很快就了解到，昨天叶向阳在车上的时候开了直播，自己的那些录音，就是通过直播流传出去的。 至于叶向阳发布的那个视频中，虽然也有两人的对话，但声音都做了处理。 并且，目前他的照片还没有出现在网络上。 事情似乎还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眼下只有网约车司机群里，那些熟悉的司机认出了他的声音，尚且还是小范围的。 可谁也没有办法保证，接下来会不会有人把他的信息捅到网上去。 真要这样的话，那就彻底没脸做人了。 就在孙明发愁，要怎么应对这件事的时候，自己的女儿从外面回来了。 “你不是和同学出去逛街了吗？”看到女儿出现，孙明有些诧异。 按道理说，孙彤不应该这么快就回来。 “天太热，忽然不想逛了。” 孙彤有些心不在焉。 孙明一听就知道女儿没说实话，但又不好追问。 父女俩沉默着，孙彤看了眼自己的父亲，想开口又给忍住了。 她怎么好意思挑明，逛街的时候，刷视频的同学跟她聊起了网约车乱收费的话题，偏偏里面的当事人，就是她的爸爸。 她也听了网上的录音，自己爸爸的声音，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想起昨晚自己爸爸写检讨书的事情，孙彤就借口身体不舒服，一个人跑了回来。 没想到回来就撞见了还没出门的孙明。 父女俩都有心事，孙明最终选择了坦白。 这种事情瞒不住，网上都闹开了，就算他不说，女儿也早晚会知道的。 “我其实都知道了。” 静静听完孙明讲述昨天发生的事，孙彤才开口说了一句。 “爸爸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孙彤摇了摇头。 并不是因为孙明是自己的爸爸，孙彤才选择偏袒。 而是她觉得，虽然自己爸爸做错了事，但也受到了处罚，现在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只是网上的人骂的好难听。 连老师都说知错能改都是好样的，为什么他们就不能给自己爸爸一个改正的机会？ “只要你不怪爸爸就好，网上的人咱们也管不到，骂得再狠，爸爸身上也少不了一块肉。” 虽然这样说，但孙明的脸上还是带着一丝忧色。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学校的同学和老师知道这件事，女儿会遭到排挤。 尽管自己的爸爸这样说，但看着他脸上皱起的眉头，孙彤的心里还是深深刺痛了一下。 纠结了片刻，孙彤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脸郑重地对着孙明说道：“爸，你不是写了检讨书吗？我们去找昨天那个记者。” “现在找他有什么用？” “我觉得他应该能帮到我们。” 第7章 惩罚的目的不在于毁灭 “叶哥，你现在方便吗？能不能来报社一趟？” “怎么了？” “有人找你，说是昨天的网约车司机，还带着他女儿，问他也不说什么事，就说想见你。” “好，你让他们等等。” 尽管不知道对方找自己什么事，但带着女儿，应该不会是找自己打架，叶向阳也没拒绝。 下了楼，叶向阳很快就找到了那辆熟悉的白色宝马530。 一大早就被老姐硬塞过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这个时间段刚好避开了上下班高峰期，叶向阳开着车来到报社，很快就看到守在报社门口的孙明和他的女儿孙彤。 叶向阳之前没见过孙彤，通过刚才的电话，大致猜出对方的身份。 “进去说吧！” 停好车下来，看到孙明带着他的女儿迎了过来，叶向阳直接说道。 再次看到叶向阳，孙明的心里百味杂陈。 如果不是对方，自己也不会面临今天这样的处境。 但偏偏，自己又不能把过错归到对方身上。 真正有问题的，是自己。 本来他是想要直接联系叶向阳的，不过叶向阳虽然让他写自省书，却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他就只能找到报社这里来。 “这是我的检讨书。” 跟着叶向阳来到报社的会谈室，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水，又赶紧放下，孙明迅速从身上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检讨书。 “你们找我，应该不是专门为了送这个吧？” 接过孙明写的检讨书看了看，叶向阳问道。 昨天让孙明写这个，只是临时起意，不过是希望对方能够认真反思，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非逼着对方在自己面前摆出低头认错的姿态。 所以叶向阳连个电话都没留。 今天对方带着女儿上门，目的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是这样的……” 眼下的孙明，早已没了昨天车上的淡定，局促不安地开始解释。 听着孙明讲述他的遭遇和担忧，叶向阳不由蹙眉。 掏出手机，叶向阳开始找孙明说的那几个视频，再看到下面的一些评论时，眉头皱的更深了。 【不是吧不是吧，现在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开窗380？钱这么好挣，分我点呗！】 【黑司机就该死！】 【建议把他的名字曝光出来，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不知道他的家人知道了，会不会气得一头撞死？】 网上的有些评论已经开始变味，往着恶臭的方向发展，叶向阳也是大感震惊。 戾气满满！ 早上的时候，虽然也有不少网友批评，但都保持着相对的理智，而不是这种单方面的咒骂和阴阳怪气。 更让叶向阳警觉的是，网上已经有一些营销号为了博取眼球和流量，恶意地把昨天直播中的那些对话进行剪辑，针对性地引导和挑拨网友的情绪。 此时此刻，作为昨天报道的对象，孙明俨然成为了那些负面情绪的宣泄口。 稍有不慎，保不齐就被他们撕成碎片。 也难怪孙明会这么着急找上自己。 孙明讲完，见叶向阳敲着桌子陷入沉思，也不敢大口喘气，怕扰乱了他的思路。 “记者大哥，我爸爸真的知道错了，而且他也受到了应有的处罚，你能不能帮帮他？”见叶向阳看了过来，还未等孙明开口，一旁的孙彤便抢先一步。 “你为什么觉得我能帮你爸爸？” 随着孙彤开口，叶向阳也就把注意力转向了她。 “我知道你是个好记者。” “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吧？” “是，但我看过你昨天的视频。” “哦？” “你昨天的那个视频，虽然用了一些和我爸爸的对话，但声音都有意做了处理，而且报道并没有歪曲事实，整个视频更多的主旨是在于网约车乱象这一方面……” 这一番话出来，叶向阳对这个叫孙彤的小女孩有些刮目相看了。 很冷静嘛！ 看起来很有主见的样子，对比旁边紧张的孙明，加分不少。 叶向阳隐隐有种感觉，主张来找他求助的，不是孙明这个当爸爸的，而是他这个还在读中学的女儿。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叶向阳问道。 删除昨天的报道视频，肯定是不可能的。 而且就算删掉那个也没用，现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还有营销号带节奏，根本不是删一个视频能解决的。 真要这样做，反而可能带来更大的争议。 叶向阳觉得，既然孙彤这个小女孩主动鼓动她爸爸找到这里来，想的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我希望你能帮我们发一个澄清，或者说道歉视频……” 故作镇定的孙彤内心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手心微微出汗，声音有点紧绷地对着叶向阳说道，“我可以陪我爸一起公开向大家道歉，只希望大家能给我爸爸一个机会，只要他接受了处罚并认真改错，不要一直揪着不放。” 公开道歉？ 还主动要求陪她爸爸一起。 叶向阳到没想到眼前这个女生的魄力这么大。 看孙明不知所措的样子，父女俩似乎并没有提前沟通过。 叶向阳摇了摇头。 对方有这个魄力和冷静应对的头脑，确实不简单，但还是想简单了。 现在的事态，即便孙明公开站出来道歉，也未必能够平息，甚至还可能火上浇油，让营销号出来搅风弄雨。 需要有一个表态没错，但没必要让孙明公开站出来。 一旦他露面，说不定就会更直接地卷入旋涡。 不是所有人都是理智的。 可以预见，只要孙明真人出现在网络上，他的生活将不再平静。 “那怎么办？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看到叶向阳摇头，原本还能保持镇定的孙彤顿时慌了。 “别紧张，没说不帮你们，只是现在还没有直接站出来道歉的必要，把这份检讨书留下就行。”叶向阳指了指桌上这份言辞还算诚恳的检讨书。 “那……” “我们交换个联系方式吧，有什么情况我会联系你们，也方便你们找我。” “谢谢，谢谢叶记者！” “谢谢！” 送孙明和孙彤父女俩离开，叶向阳重新回到会谈室。 从孙明的自述来看，他之所以在车上贴那张开窗收费的提示，本意是为了不让乘客开窗。 尽管不论收费与否，禁止开窗和不开空调本身的做法也是错的。 从这方面来说，孙明谈不上什么好人。 但也算不上彻头彻尾的坏人。 他做了错事，可罪不至死！ 何况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处罚。 网络上的风向，明显矫枉过正了。 叶向阳发视频报道，只是作为一个记者的工作本分和职责，并没有想要伤害别人。 只是没想到，网络上的风向已经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这并不是叶向阳希望看到的。 即便孙明和孙彤没有找上来，发现这个情况，叶向阳也该做点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网友们再度意识到孙明已经受过了处罚，并且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让大家恢复冷静和思考。 叶向阳准备做一期后续报道，而孙明送过来的这份检讨书，便是最重要的素材之一。 将检讨书的内容拍下来，叶向阳直接在报社找了台电脑，开始制作后续报道的视频。 视频的内容并不复杂。 简单回顾一下昨天的事件，强调司机当时已经受到了处罚的事实，然后记录了一下报道后的反响，再截取网友们在网上的一些评论，点出那些已经开始走歪的偏激言论，最终甩出那封检讨书。 一层层铺垫过后，叶向阳给出了自己的观点。 【惩罚的目的不在于毁灭，而在于教育。】 【如果一种惩罚彻底堵塞了改过自新的路，那么可能会引发更多的恶。】 【惩恶有度，引人向善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 第8章 网络争议，热度发酵 视频制作完成。 叶向阳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过多的偏颇，而是在基于事实的报道之余，对于网络上不正的风向给予警醒。 这则后续报道的本意，是希望大家保持理智，不要肆意施加网络舆论压力。 越是这样，视频中越是不能表现出对孙明的偏袒和维护。 仅仅是遵从事实，就够了。 确认没有问题，叶向阳将这则视频上传，点击发布。 【第一】 【前排前排】 【终于等到你，又发视频了】 【叶哥，我来了】 在全网热度的加持下，叶向阳这个账号的粉丝量现在已经涨到了十五万多，完全不是昨天能比的，视频发布的第一时间，立马就有人发现了。 片刻后，等网友看完视频，又陆续有人评论。 【说的太好了，惩罚的目的不是毁灭】 【我也觉得有些人的言论太过于偏激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 【惩恶有度，司机已经认识到错误了】 【我们不是法官，不能随便在网上给人定罪】 收到的评论大多是正面的，叶向阳表示欣慰。 大多数的网友还是理智的。 叶向阳并不觉得这个视频发出去，能立马扭转网络上的风向，也没那么大能耐，只希望能够给看过这个视频的网友留下一些思考的余地。 叶向阳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小叶，干得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你。”神出鬼没的主任徐岳忽然出现在身后，叶向阳吓了一跳。 “主要还是主任眼光好。” “你小子……” 看叶向阳一点都不客气的样子，徐岳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说真的，徐岳是真的没有想到，账号才交给他一天的时间，就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昨天把账号交给他的时候，也不过抱着试试的态度。 “主任，我那奖金？” “还能少了你的？” “那是，主任您向来说话算话。” 徐岳不满地瞪了叶向阳一眼，敢在他面前天天把奖金和加班费挂在嘴边的，也就这小子了。 有一说一，之前定制的奖励标准并不高，借用叶向阳的话，买粉的钱都不够。 徐岳倒不至于在这方面进行克扣。 反正又不是他出的钱。 想了想，他又对叶向阳透露道：“本来报社是不太注重这方面的，毕竟之前都没做起来，接连搞了好几个账号也没起色，不过有了这次，台里或许会重新开始重视，你好好表现，我也好帮你争取奖励。”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又在画大饼，徐岳说的煞有其事，叶向阳也忍不住侧目。 反正别忘了发奖金就行。 “听说昨天的那个司机来报社找你了？” “是。” 徐岳突然提起这个，叶向阳把刚才的事给说了一遍。 “你做得对。”听完叶向阳的讲述和采取的应对，徐岳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客观是新闻的最低门槛，也是最高境界，作为媒体工作者，我们不能少了作为人的良知，也应当警惕媒介扩散偏见的危险，并且尽力避免有利于传播偏见的行为。” 不愧是主任，说话就是有水平，高度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次倒不是叶向阳违心地拍马屁。 其实这些大家基本都知道，但未必每个人都做到。 不管怎么说，得到领导的肯定，叶向阳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和领导斗智斗勇很有意思，但也没有必要处处对着干，和和睦睦最好，大家都不过是打工人。 刚好到下班时间，这一刻上下和睦的两人，一起到报社食堂用餐。 另一边。 从报社离开的孙明和孙彤已经回到了家。 自己的事情上了热搜，并且成为网友们的攻击对象，感受到满满恶意的孙明心中忧虑难去。 最让他难受的，是来自同行的排挤和嘲讽。 早上看群的时候，看着大家发表看法，他连吭声都不敢。 看着自己的爸爸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孙彤忍不住宽慰道：“放心吧，他已经答应帮我们了，不会有事的。” 孙彤口中所说的他，自然是叶向阳了。 “他真的能帮我们？” 通过今天的又一次接触，孙明对叶向阳少了很多偏见，不过对于他帮助自己这件事，还是有些怀疑。 之前是会不会，现在是能不能。 叶向阳是记者没错，但他能左右网上那么多人的想法吗？ “这已经是我们能做的最大程度了。” 孙明闻言默然。 是啊！ 这已经是他们能做的最大努力了。 不然他还能怎么办？ 真要以死谢罪不成？ 想到这，孙明也不去纠结了。 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女儿在这次事情中表现出来的成熟，仿佛一下子就长大了。 “饿了吧？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方便面。” 听到女儿的回答，孙明苦笑。 他好像也就会简单做个方便面。 不想再让女儿为自己担心，孙明觉得自己不应该消沉下去，主动走向厨房，开始准备两人的午餐。 “爸，你快看。” 没多久，孙明便看到女儿一脸兴奋地拿着手机跑了进来。 这时他才知道，原来在他们离开报社没多久的时候，叶向阳就已经在网上发布了这个视频。 看完视频，孙明的心里多了对叶向阳几分感激。 而网友们在视频下的一些评论，着实让他有种要感动落泪的冲动。 【人这一辈子，有谁能保证不犯错呢？】 【犯错不可怕，知错改错才可贵！】 【不要对司机太过苛责，人家也受到了处罚】 【这世界又多了一个向善的人】 …… …… 一切仿佛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 中午在报社食堂吃完午饭，叶向阳又翻了翻视频下方的评论，也就没再关注了。 直到报社同事专门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网络上吵起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网络上与之相反的言论忽然多了起来。 【坏人为什么要被原谅？】 【难道说一声对不起，就可以忘了对方以前做的坏事吗？】 【如果犯错成本过低，那么坏人将永禁不止】 【江城晚报是不是收钱了呀？】 【居然帮做坏事的人说话，怎么收费啊？】 【会引发更多的恶？这是威胁？】 看到这些的时候，叶向阳忽然有种血压飙升的感觉。 但又能怎么办？ 好在这些观点只是一部分，并没有完全占上风。 让人郁闷的时候，持有这些观点的网友相当顽固，不谈对错，也不讲逻辑，甚至表现地异常粗暴，污言谩骂，挖苦嘲讽。 这里面或许有些是不明真相的人云亦云，有些是“正义感”爆棚，而有些则不排除是在热点事件中有意碰瓷，蹭流量的。 因为网络的匿名性，很难杜绝这种“自由”的放纵。 叶向阳拿这种“自由”没办法，所幸大多数人还保持着理智，在网络上与他们相抗衡。 双方争执不下，谁也没办法说服谁，网络上的争论一直在持续，热度逐渐增加。 怕网上的某些言论让孙明和孙彤受到影响，叶向阳专门给他们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别太在意这些。 该做的已经做了，就尽量不要让自己再受伤害。 网络上沸沸扬扬，叶向阳却没有继续动作的打算。 不动为动！ 等这一波的热度退去，大家冷静下来，或许就恢复了平静。 这便是时间的作用。 晚上。 叶向阳点开工作群的时候，发现大家又在讨论这件事。 没办法，热度太高了。 更关键是这次的事情，还和他们江城晚报有着直接的关系。 【气死我了，网上有些人的三观真是一言难尽】 【真的是一点逻辑都不讲】 【就吵架呗！吵架还讲什么逻辑？】 【凑热闹谁不会，动动键盘就行了】 【所以说网络言论自由一定要受到限制，否则就会沦为放纵】 【说的对】 看着大家在群里的讨论，默默窥屏叶向阳并没有现身的打算，安心当个听众。 就在这时，偷偷潜水的叶向阳忽然被人给出来。 【叶哥叶向阳，叶哥在吗？快看网上，又上热搜了】 第9章 再上热搜 【又上热搜？】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会是被骂上热搜吧？】 【不是不是，是泱媒下场了，点赞评论并转发了叶哥那个账号的最新视频】 【泱媒？我去看看】 【我也去】 听到“泱媒”这两个字，原本就热闹的群，一下子就炸了。 了解这个的叶向阳从群里退出来，直接上网查看最新动向。 找到热搜榜，“泱媒评论江城晚报”这八个字赫然就出现在第七的位置上。 叶向阳点进去，立马就看到了泱媒转发并自己的那个视频，同时配文“惩恶有度，引人向善”，再加上一个竖起大拇指点赞的表情。 直接引用了他那个视频里面的原话，旗帜鲜明地表明立场。 同样是媒体，但和泱媒相比，江城晚报的影响力仅限于江城，最多辐射到省内的范围，二者的体量相差太大，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上。 在网络上争论不断，热度持续发酵的情况下，泱媒的下场评论的举动，彻底将这个话题引爆。 一开始就不低的热度直线飙升！ 随之而来的，网络上的争论立马呈现出一片倒的情形，直接盖棺定论。 短短的时间内，网络上那些带有恶臭和阴阳怪气的声音全都销声匿迹，原本还叫嚣着要将司机的信息曝光的网友，也彻底没了动静。 仿佛一刹那间，光明驱散了所有的黑暗，包括角落里的阴影。 在泱媒公开下场的情况下，暂时没有人会傻到公然站出来唱反调。 这个情况是叶向阳没有想到的。 本来以为只能冷处理，等待热度下降，没想到会有这么凌厉而迅速的反转。 叶向阳又退出去看了看。 第五了。 才一会儿的功夫，这条热搜便窜到了第五，不得不让人感叹这波操作的影响力。 与此同时，“惩罚的目的不在于毁灭”和“惩恶有度，引人向善”这两句话，以及“江城晚报”的名字，也迅速挂上了热搜榜单。 王炸加一波三连。 来到自己的那个账号，叶向阳发现最新那个视频，在热搜的带动下，迅速涌进了一大批新人。 视频下方的评论区画风一变，再度变得清新起来。 【来了来了，果断关注】 【关注了，就喜欢这种三观正的媒体】 【我是江城人，为你们自豪！】 【江城晚报牛批！！】 【我为江城晚报举大旗】 看着网友们抖机灵的评论一片欢乐，叶向阳的心情也跟着轻松了下来。 “小叶，做得不错，社长刚刚专门打电话过来表扬你……” 接到主任徐岳的电话，叶向阳一脸懵。 这就被社长表扬了？ 好像他一整个下午到晚上也没做什么啊！ 只是坐在家里，泱媒一下场，功劳就自己落在头上了。 …… 魔都。 松鼠出行的公司总部。 一群管理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很多人都是突然被叫过来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情况？这么着急。” “关于网约车司机乱收费上热搜的事情，知道吧？” “这不废话嘛，这么大的事情谁不知道？” “刚刚才得到消息，那个司机是下面江城分公司的。” “艹，这特么也能暴雷？” 下面窃窃私语，相互传递自己截获的小道消息。 当他们知道这次开会的原因之后，一个个都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作为网约车平台的管理人员，对于网约车司机乱收费上热搜的事情是不可能不关注的。 之前没有曝出是哪家平台的，网约车司机的身份也不透明，因为事不关己，大家都进入了吃瓜看戏的状态。 只是谁也没想到，莫名其妙就吃瓜到自己身上了。 出事的司机，居然是他们平台的。 而且这个时候突然有人传出来。 就很草！（一种植物） 按理说，这种事是下面司机的个人行为，平台方就算不负主要责任，也存在监管方面的问题。 更严重的是，网络上群情激奋，对这件事的反应似乎很激烈。 要稍微处理不好，很可能把火烧到平台上。 一旦司机是他们平台的消息泄露出去，他们还迟迟没有反应，矛盾就转移到他们身上了。 “事情都听说了？大家说说我们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敲了敲桌子，临时把他们召集起来的负责人阴沉着脸，寒声问道。 这么重要的消息，公司总部居然到现在才知道，下面江城分公司迟钝的反应，让他感到很愤怒。 “这种事必须严肃处理，不然会严重影响到我们平台的形象。” “我同意。” “必须要快，赶在网友发现之前。” “那你们说应该怎么处理？” “罚款，重重的罚款。” “扣留停发对方在江城分公司账上所有的收入。” “让江城分公司无限期停止给对方派单。” “发律师函起诉对方……” …… 会议室里正激烈讨论着，忽然有人从外面闯进来，对着众人破口大骂：“罚你特么的款，你以为你是有关部门？扣留收入，停止派单，还神特么的发律师函，你们这群光吃干饭的，也不看看现在网上是什么情况……” 突然有人跑进来破口大骂，会议室里的众人怒目而视，可当他们发现站在门口的是公司老总，一个个又焉了下去。 松鼠出行的老总看着总部这些人，想到刚才他们讨论的内容，整个肺都快要气炸了。 连泱媒都站出来发声了，这群猪居然还想顶风而上搞事情…… 关键他们讨论出来的处罚一个比一个重，甚至都已经到了严重不合理的程度。 说白了，他们只是想把自己撇清楚，痛打落水狗。 这本来没有错，问题是他们连最新的网络风向都没掌握。 这种情况下。 即便要处罚，也应该在合理合法的范围内。 真按他们说的去做，到时候出事的不是那个司机，而是他们松鼠出行这个平台，还有他这个老总。 一场临时召开的紧急会议，因为老总的出现，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起初大家还有些愤愤，可当在网上看到那几个新出现的热搜，也是一脸的懵圈。 怎么就又反转了呢？ 难怪老总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差点就闯了大祸了…… （ps：有些敏感名称不能写，下次注意，暂时用泱媒代替，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第10章 我以后要当一个记者！ 时间的指针滑向七点。 正在刷牙的叶向阳拿出手机，打开【江城晚报-社会观察】这个账号的主页，发现匆匆一夜过去，居然涨粉了六十几万。 加上之前涨的，现在账号的粉丝关注量，已经来到了826万。 从主任把账号交给他开始，到现在加起来不到三天的时间，这个账号就从不到三千的关注量涨到了现在的近百万。 不说别人，就连叶向阳自己也没想到。 有谁能够想到，仅仅是在网上发布一则再正常不过的报道视频，就在网上引起了那么大的动静，最后连泱媒都下场了。 只能说，人生的际遇充满无限可能。 一万粉两百块钱，八十二万就等于一万六千四百块。 默默在心里计算出这个数字，叶向阳乐了。 这个月的工资加奖金，妥妥的破两万。 不算年终奖的话，直接冲到了历史最高。 心情逐渐美丽，洗漱结束的叶向阳直接从冰箱拿出牛奶和面包，打开电脑，开始在网上搜集和阅读资料。 一直到九点多，叶向阳把整理好的资料存档，然后出门。 刻意避开了早高峰，叶向阳开着车，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报社。 “叶哥，你真的太厉害了，两天涨粉八十多万。” 经过前台的时候，前台小妹妹满眼热切地看着他，叶向阳微微一笑。 “叶哥，你太牛了。” “小叶，干得不错，让我们江城晚报狠狠地在全国人民面前露了把脸。” “叶大记者，有空也给我们传授下经验呗！” “再接再厉啊，争取让账号关注量破百万！” 一路走进来，但凡碰到个人，都忍不住跟叶向阳说上两句话，让他有种一夜之间变成大明星的感觉。 来到主任办公室门外，叶向阳敲了敲门。 “进！” 徐岳抬起头，发现推门进来的叶向阳，愣了一下后直接起身走过来，脸上洋溢着热情，“来得正好，我刚才还想着说找你聊聊呢！” “主任找我有事？” 叶向阳显然有些意外。 “你这次表现得不错，昨晚社长还专门找我聊了，对你很满意。”主动倒了杯水，徐岳递了过来，笑着说道，“这次上热搜，连泱媒都下场了，让我们江城晚报又一次出现在全国人民的视野中，对我们报社的形象提升很大……” 静静听着徐岳的话，叶向阳没有开口，因为他知道后面还有下文。 果然！ 徐岳很快就说道：“我和社长的意思呢，是希望你接下来多放一些精力在短视频运营上面，争取在现在的基础上，做出更大的成绩。” 叶向阳一听就明白了。 倒不是报社不重视短视频这个领域，只是以前没做起来，现在有了成绩，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那报社是不是在这方面会有更大的支持和投入？比如提高奖励什么的。”叶向阳直接顺着杆子往上爬。 既然都准备加大这方面的发展，总不能还像之前那样不疼不爱了吧？ “咳咳……” 正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听到叶向阳的话，徐岳立马就被呛了一下。 “这个嘛，报社也会考虑，具体还得再商量一下。”徐岳有些尴尬，没有直接回绝奖金的事，又安抚道，“不过接下来报社会提供一些资金上的支持，以后要申请经费的话，会比较容易一点。” 听到会有专门的经费，叶向阳心情好了不少。 至于奖金…… 他也就是随口一提，况且徐老狐狸也没明着拒绝。 第一轮谈话结束，叶向阳并没有离去，而是再次开口道：“主任，我这两天有个想法，也做了些准备，感觉我们可以展开一次以网约车为专题的深度报道。” “说说你的想法。” 徐岳来了兴趣。 “通过我这两天的了解，我发现网约车这个行业存在不少问题，不单单是司机方面，还有平台管理领域，我觉得可以从乘客、司机和平台这三方面入手，展开调查研究，有针对性地进行采访……” 听着叶向阳的想法和分析，徐岳时不时点头，显然也是认可。 更关键的是。 因为这两天的热搜，网络上关于网约车的话题热度居高不下，而且这个现象还跟他们报社有着直接关系，没道理不趁着热度还在跟进一把。 等叶向阳说完，徐岳满意地看着他，鼓励道：“你的这个想法很好，我同意了，放手去做。” “不是……” 眼见这老狐狸轻飘飘一句鼓励就什么都不管了，叶向阳直接无语。 自己专门跑到报社来，可不是单纯为了得到一句肯定，叶向阳郁闷道：“主任，你是不是也该让报社给一点支持，总不能全都让我一个人来吧？” “那你想这么样？需要经费？” 徐岳没有一下子拒绝，免得打击了叶向阳的激情，毕竟他刚刚取得了这么大的成绩。 “经费多少是需要一点的。”叶向阳没有拒绝经费的打算，接着说道，“针对乘客和司机这两个群体，我专门做了两份问卷，需要报社帮忙……” 十分钟后。 得到满意答复的叶向阳从报社离开。 回到车上，叶向阳想了会，拿出手机。 “孙先生，今天有没有时间，方便出来聊聊吗？” “现在？” “不麻烦你吧？” “那好，我现在过去。” …… 半个小时后。 叶向阳开着车抵达孙明说的那个地方，正找着地方停车，就看到孙明那辆网约车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当中。 意识到对方可能是专门跑过来的，叶向阳有些不好意思。 停好车，叶向阳主动冲孙明打了声招呼。 “不介意的话，去我家里？” 叶向阳突然打电话来说想找自己聊聊，孙明不知道什么事，也没什么好去处，只好约到这和地方。 叶向阳没有拒绝。 一边领着叶向阳往自己家去，孙明一边感激地说道：“叶记者，昨天真的谢谢你了。” “我也没做什么，只要你不生气我把那天的事报道出去就好了。” 叶向阳知道孙明指的是什么，摇了摇头。 事件的后续发展和网络风向也不是他一个普通记者能够掌控的。 说起来，如果没有他一开始的报道，可能也就没有后来的那些事了。 孙明闻言有些尴尬。 最初的时候，他是对叶向阳有些怨气，虽然报道是叶向阳的工作和职责，但作为被报道的负面人物，心里难免会有情绪。 但他也知道，叶向阳的做法并没有错，尤其在报道中隐去了他的身份信息，这已经是在尽可能地对他做出保护。 特别是后来，网络上开始出现针对他的风向，也是叶向阳挺身而出。 他其实可以不做这些的。 哪怕自己上门求他，他也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甚至直言拒绝。 可他还是做了。 所以现在孙明心里对叶向阳非但没有半点怨恨，反而只有感激，甚至尊敬。 如果没有他后面出手，可能自己现在的信息已经被曝光在网络上，并且遭受着无数网友的谴责和谩骂，自己的妻子、女儿也将受到影响，生活不复平静。 孙明真的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绝望。 还好…… 尽管之前的事还会有一点影响，但起码没有人会盯着他的过错不放，他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来到孙明的家，趁着他给自己倒水的功夫，叶向阳下意识打量了一番。 “有点简陋，见笑了。” 家里并没有常备什么饮料，只有最普通的白开水，孙明有点过意不去。 主动伸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杯子，叶向阳道了声谢，笑着说道：“挺好的，很有生活气息。” 见叶向阳没有嫌弃和不适，孙明的心中稍安。 “我自己的事，还让你专门跑回来，挺不好意思的。” “没事没事，如果能帮到你，我也挺开心的。” “那我们开始？” “好。” 既然要做网约车相关的专题报道，自然避不开司机这一个群体，叶向阳直接就想到了孙明，试着打了个电话，没想到对方还真的同意了。 叶向阳事先准备了不少问题，在孙明的主动配合下，采访很顺利。 采访结束。 叶向阳给孙明推了一份网络问卷，道：“这是我做的一份调查问卷，有空的时候帮我填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让你周围那些网约车司机也帮忙完成。” 孙明满口答应。 这时，孙明的女儿孙彤从外面回来，看到叶向阳居然出现在自己家里，直接懵了。 “愣着干嘛？快打招呼，一点礼貌都没有。”见自己的女儿发傻，孙明开口帮忙化解尴尬。 “啊，叶记…叶…叶大哥好。”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叶向阳，孙彤口吃了好一会儿，才蹦出了个叶大哥。 再一次见到叶向阳，还是在自己的家里，孙彤有点手足无措。 此时的她，完全没有昨天那种冷静的样子。 “见到我这么紧张？我也不是什么坏人吧？” 叶向阳故作无辜道。 对于孙彤，叶向阳的印象十分深刻，忍不住想逗逗她。 闻言，孙彤闹了个大红脸。 叶向阳觉得有趣。 这样子的孙彤，才像个高中生，显得更加真实。 “今天不用上课吗？” 为了避免孙彤尴尬，叶向阳随口问了一句。 “放暑假了。” 听到孙彤的回答，反倒是叶向阳自己尴尬了一下，又不得不装作没事人一般问道：“哦，暑假有什么打算吗？” 孙彤不好意思去看叶向阳，有些局促地回答道：“本来打算打暑假工的，不过我们放假晚，被高三的毕业生抢先一步，暂时没找到什么合适的，现在在外面临时帮人发传单。” 叶向阳闻言了然。 看孙彤的样子，应该是上午刚发完传单回来。 这大热天的，也挺不容易。 “满十六周岁了？”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叶向阳忽然问了一句。 孙彤愣了愣，没反应过来，被孙明提醒了才连忙说道：“满了，上个月刚过生日。” 得到这个回答，叶向阳在随身的笔记本上写了一个号码和地址，然后撕下来递给孙彤，“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这个地方看看，或者打这个电话了解一下。” 愣愣从叶向阳手里接过这张纸，孙彤还有点迷糊。 一旁的孙明却是听懂了叶向阳的意思，连忙推了推自己的女儿，提醒道：“还不谢谢叶记者？” “哦，谢谢叶大哥。” 叶向阳微微一笑，准备告辞。 “叶记者，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请你吃顿午饭吧？”见叶向阳要走，心里一直想请他吃顿饭表示感谢的孙明连忙把这个想法提了出来。 “下次吧！”看了看时间，接下来还有事的叶向阳婉拒，看着孙明说道，“有机会我请你们吃饭。” 见叶向阳拒绝，孙明和孙彤都有些失望。 不过接下来，他们却是一直坚持把叶向阳送到了外面。 看着叶向阳开车离开，孙明的心中感慨。 忽然，女儿孙彤的声音在旁边落下。 “爸，我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了。” “嗯？” “我以后要当一个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