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体检系统成为京城首富》 第1章 罚跪 窗外天空阴霾沉郁，冷雨串联如丝，淅沥而下。风裹着雨水从窗缝吹入佛堂内，冲淡了檀香的味道，烛光摇曳晃动，滋啦作响。佛像森严肃穆，影子却被拉的很长，直直地盖过了飘动的幡幔。 一声惊雷在耳边响起，跪在佛像前的沈若芸觉得全身汗毛都炸了起来，她慌忙磕了一个头直起身后又双手合十，祈求佛祖保佑，不要把自己魂魄收走。 一个月前，沈若芸去野外露营，就是遇到了这么一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天气，领队想紧急退回山下，没想到她和队伍走散，还遇上了山体滑坡，石头伴随着雷声而下，将她砸中，再睁眼时自己已经穿越到了古代，成了同名同姓的沈若芸，一个没见过老公还处处被欺压的将军夫人。 她只是想求佛祖让自己生活的好一点，别再动不动就被压到这里罚跪了，可刚在心中默念一道惊雷就在耳边炸开，吓得她立刻跪拜磕头，只是感谢佛祖让自己活了过来。 “夫人，你没事吧。”昕儿快步走了进来，重新关好了窗子，外面虽然风雨依然，室内却平静了很多。 沈若芸喘了口，摇了摇头问道：“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罚跪已经到时间了”昕儿将沈若芸扶起，说道，“该用膳了，今日大雨表小姐应该不会来，我扶夫人赶紧用膳。” 沈若芸听到这句话心情好了大半，顿时顾不上腿上的酸麻，算起来，自打她穿越过来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她以为将军夫人最起码也应该锦衣玉食，但是，不是在吃饭的时候被婆母训斥惩罚，就是被那个将军表妹故意刁难，今天她要趁着大雨没人来找茬好好的吃一顿。 出了佛堂往左走有一间小厅，厅中有一张圆桌，上面摆着四道精美饭菜，还有一碗翡翠丸子汤，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想大快朵颐。 “夫人，你慢点吃。”昕儿在一旁给她到了一杯茶水。 沈若芸抬起头对昕儿笑了一下，紧接着在昕儿旁边出现了出现了一列字，沈若芸看了一眼，拿起旁边的水一饮而尽，稍微顺了顺说道：“你跟我一起吃吧，你和前几天比都瘦了。” “这可不行，不合规矩。”昕儿急忙摇头，又有些好奇的问道“夫人能看出来我瘦了？” 沈若芸嚼东西的嘴巴停顿了一下，她当然能看出来，而且只要她想，所有人的身高体重血糖血脂之类的都能知道，因为她不但穿越了，还绑定了一个体检系统。 不过有什么用呢。 沈若芸叹了口气，看着一脸疑惑的昕儿，漫不经心道：“没什么，感觉你下巴尖了些。” “表嫂真是良善心性。”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沈若芸听到这声音顿时倍感头痛，内心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她拿起茶杯又喝了口水，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 她知道这是原身自带的恐惧还没有消失。对于原身她只有零星的记忆，比如她记得昕儿是原身的陪嫁丫鬟，将军的娘是只是他的继母，但是这个表妹赵怡姝她却没有印象。 只是每次一听到赵怡姝的声音，或者是靠近，自己都会不由自主的害怕，再加上这一个月以来这位表妹的种种行为，她能确定，原身一定是经常受到欺负，才会致使都换了灵魂，还会有恐惧的心理。 昕儿想出门阻拦，可刚走两步，门就被一个丫鬟蛮力推开，一股冷风吹进，紧接着就看到一个粉衣罗裙，头戴珠钗金丝步摇的女子走了进来。 赵怡姝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沈若芸，而是冷眼看着她旁边的昕儿，训斥道：“怎么，瘦的竟然连门都开不了了？堂堂将军府，难道还能苛待下人。” “没有，没有。”听到这话昕儿慌忙下跪，解释道：“夫人只是在跟奴婢玩笑，并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赵怡姝嗤笑一声，眼神恨不得挑到天上去，她细手一抬，点了点身边的丫鬟，“平蕊，你来说说这里可亏待你了？” 被叫到的丫鬟满脸得意，答道：“自然没有，谁不知道将军府对待下人是一等一的好，每个月的月钱多就不说了，就说平日里的饭食，哪个小姐夫人的掌事大丫鬟不也得四菜一汤。”平蕊说着瞥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又骄傲地摇头晃脑起来。 沈若芸看着平蕊的样子恨不得上去给她两巴掌，但奈何自己的原身一贯贤良淑德，高声话都没有说过一句。 还记得自己刚穿过来的时候就被这主仆二人奚落，也反抗过，可这个赵怡姝有将军他娘撑腰，便以性情大变中了邪为由，把她强行压来佛堂驱邪，那时她头上的伤还没好，为了保命只能装的温柔贤淑，自己惹不起还躲得起。 想到这里沈若芸站起身，柔声道：“只是玩笑罢了，表妹不必放在心上。今日大雨，我身子一直不好，要早些回去了，表妹也早些回去吧，免得染了风寒。” 话毕又叫了声昕儿，昕儿连忙答是，踉跄起身快步走到了沈若芸身边扶上了她的胳膊。 “诶。”赵怡姝像是才发现沈若芸在这里一样，走到了桌子前，拉长了声音似笑非笑道：“表嫂在这就好，我还以为这丫头没人管教呢。” 沈若芸心里又是一惧，她强压下自己心头的害怕感，想问她是不是眼瞎了，但还是逼着自己露出一副低眉顺目的表情，说道：“表妹费心了，回头我定会好生管教。” “管教？”赵怡姝哼了一声，向平蕊使了个眼色，平蕊得到指令走到桌子面前，三下两下的将盘子往地上一推，连带着没有吃完的饭菜统统掉到了沈若芸的脚边，盘子碎了一地，乒乓作响，还有那一口没喝的汤也撒了一地，热汤浸湿了她的双脚，还溅脏了她半面衣裙。 昕儿惊叫一声，拿出帕子给她擦，沈若芸深吸一口气，拉起昕儿，强压怒气，内心默念，我忍。 “喊什么，大呼小叫的没规矩。”赵怡姝坐在了椅子上，拂了拂袖子，指了指昕儿，“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盘子收拾了。”说着又抬头看沈若芸，狭长的眼睛微微弯起，扬唇一笑，“表嫂来这里不久，将军府的规矩和一些小门小户的可不一样，表哥看重我，让我帮着姨母管家，下人不懂规矩，自然要好好教一教。” 沈若芸拉着昕儿的手使了一些力，没让她动。 平蕊看到这副情景，立刻上手推了昕儿一下，紧接着按着她的肩想把她按倒在地，“既然昕儿姐姐不会，那我来告诉姐姐怎么做吧。” 外面大雨如柱，打在院内的青石板上，噼啪如鞭，屋内推搡，刺耳的女声充斥于耳。 “够了！”沈若芸终于还是喊了一声。 第2章 合离 赵怡姝和平蕊大概没想到沈若芸能反抗，双双愣了一下，沈若芸也愣了一下，心道不好，声音又低了下去，赔笑道：“我是说，不必了。” “自然是不必了，我哪里敢管教表嫂的下人。”赵怡姝喘着粗气，拿帕子的手在胸口顺了顺，整张脸都涨的通红。 “我还是去找姨母，让她来管教吧。” 想到那个继母，沈若芸只觉得双腿又开始酸麻，她连忙倒了一杯茶端到了赵怡姝面前，说道，“母亲辛苦，表妹不必为了这点小事去劳她心神。” 赵怡姝看着茶杯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拿着帕子嫌弃了的挥了挥手，又像是想起什么，捂嘴笑了起来，“姨母自然是辛苦，要不然表嫂来教一下吧，听闻表嫂在家中就是不一般的，没有一点嫡女的架子，更是干什么都喜欢亲力亲为，你来示范一下怎么样。” 这是摆明了让自己来收拾了。 沈若芸抿唇一笑，她放下茶杯，提起衣裙，蹲了下去，冷掉的饭菜混着汤汁淌在地上，她拿起半块盘子，将残羹盛到磕碎一角的汤碗中，正在这时，她刚刚放下的茶杯不偏不倚的掉到汤碗中，顿时汤汁四起，连带着浸泡的米饭粒溅到了她的脸上。 昕儿急忙要跪下收拾，她自然不想让夫人受这等委屈，可是沈若芸却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不要。她什么话都没说，默默擦掉了脸上的痕迹，继续收拾，她知道赵怡姝就是故意刁难，如果今天她不做的话，肯定会没完没了。 果然，赵怡姝看到她这个样子，心情缓和不少，她洋洋得意的站起，居高临下的看着沈若芸，讥讽道，“表嫂果然干的有模有样，不过这种在将军府可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旁边平蕊跟着帮腔，“不要说将军府了，谁家的嫡女不是金枝玉叶，娇生惯养，我家小姐可是老爷夫人的掌上明珠，从来没有做过这等事情。” 赵怡姝讥笑一声，站起身，她挥了挥手帕，往门口处走去，“行了，今日也乏了。”说着又叹了口气，像是感叹一般对平蕊说道，“嫡女和嫡女也是不一样的，有些人生来尊贵，有些人嘛，本身就是麻雀还妄想变成凤凰。” 门外的脚步声和笑声渐渐远去，沈若芸拿盘子的手捏的发白，她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半个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看着满手的油污，她决计，再也不能这么下去了，若是长期以往，更是水深火热，自己已经来了不短时间，大概情形已经摸透，与其如此，不如自救。 她盯着门外，仿佛眼前还是赵怡姝那满脸的傲慢，金枝玉叶又如何，嫡女又如何，就你有个爹？ 想到这里她立刻起身走出了屋子，沿着走廊快步向前走去。 看到此情此景昕儿还以为她家夫人受了刺激，她满眼泪水，小跑着追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道，“夫人，你等等我，你去哪里啊？” 瓢泼的大雨盖住了沈若芸的声音，昕儿跑到近前又问了一遍。 “我说，回娘家！” 谁还没个撑腰的了，她要回娘家，找爹娘，然后—— 和将军和离！ —— 第二日一早沈若芸就让昕儿带她回了沈府。 沈府虽说没有将军府那么气派，但也不失风雅，一路走来到处都是红花绿柳，沈若芸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对于娘家，她只有一点关于小时候的记忆。那时候的原身还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有一日在荷塘边她见荷花开的正好，便说喜欢荷花，于是她爹就在她生辰的时候送了一个很精致的荷花玉佩，原身很喜爱，一直佩戴，只是当沈若芸穿过来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在经过那片荷花池的时候沈若芸还暗自叹了口气，想来原身在家也很受宠爱，只是没想到嫁了人却被人那么糟践。 不知绕了几条回廊，沈若芸额头都有一些薄汗之时才进了一处偏院。院中很小只有一个屋子，虽然门前也有花开，但一看就无人精心打理，和外面对比整个院子都透露着一股萧条之意。 正当沈若芸想开口询问之时，屋中出来了一个妇人，那妇人穿着一身素衣，虽然是绸缎料子，但也能看出来有些年头了，梳的整洁的头发上插着一根翡翠簪子，两鬓已有些斑白。 那老妇人看着沈若芸悄然红了眼睛，颤声叫了芸娘。 沈若芸看到此情此景再没记忆也知道这是原身的娘，她连忙上前搀扶，将沈夫人扶到了屋内。 屋内更是简陋，除了一张床，还有一张桌椅就再也没有其它，她满心得震惊，但是看到昕儿很自然的给她和沈夫人端茶倒水，也大概能明白，这种情况在她出嫁前就已经存在了。 沈夫人拉着她坐到了床边，满脸的担忧的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摇头笑着说只是想娘了，便搪塞了过去，这种时候她无法开口，更何况沈夫人旁边还出现了体检系统列出来的文字，血糖低，血压低，贫血，胃寒，这一看就是平时营养不良导致的。 沈若芸在现代的时候就喜欢研究一些营养餐，当时她在平台分享还有不少粉丝，看到这个体检结果，她想到好几个菜谱想要为母亲调理身体，但是害怕被怀疑，还是斟酌了一下才说出口。 “娘，你胃不好，平日里要多吃些小米粥，山药粥。”这类的东西能够暖胃，“还要多吃些牛肉，鸡蛋，羊肉。”这些能补充身体营养，又不会给胃寒增重。 沈夫人满脸慈爱拍着她的手欣慰点头，倒是站在一旁伺候的丫鬟颇有些委屈地抱怨，“小姐，你还不知道冯姨娘是什么性子吗，一年到头，就会克扣夫人，从吃食到用度”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夫人训斥了一声，随即又对沈若芸说：“芸娘不要担心娘，娘没事的。” 沈若芸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眼睛酸涩无比，不用问，沈夫人的情形一定和她是一模一样，她丝毫不敢提及在将军府的一切，只是一直说自己过的很好。 “你过得不好。”沈夫人端详了沈若芸一会，眼睛又红了，“都怪娘，要不是娘没本事，怎么能让你爹拿你去抵债呢” 第3章 体检系统 二人叙话了有两个时辰，沈若芸走出来的时候大脑还是一片空白，她怎么都没想到，原来作为嫡女的原身，不但不受宠爱，反而还被他爹用来还将军的债。 当年她爹沈识杰在朝廷的赈灾款上私吞了很多银子，由于层层剥削，真正给灾民的钱少之又少，一个知县千里跋涉，血书乘上，惹得圣上大发雷霆。因为沈识杰大部分银钱都孝敬给了一个王爷，所以这个窟窿就要他自己来补。 那个时候，沈识杰和将军的爷爷交情很深，但是因为沈识杰做的事着实令人愤恨，所以老将军虽然借给了他这个银钱，却从此和他断交。 几年之后老将军意外去世，又过了十年，将军胜战归来，想起了这笔账，但是沈识杰一口咬定当年给他们定了娃娃亲，非要将军娶沈若芸，那些欠债就当是聘礼，所以她就被强行嫁了出去。出嫁当天大概是为了表达不满，将军府是趁着天黑，找了一顶红轿子把原身抬进了门，新郎都没有回来。 沈若芸去的一路上都浑浑噩噩，她想带她娘走出这水深火热的生活，她想和将军合离，那么就一定要先把欠的这些钱还清，可是要怎么才能挣钱呢。 正想着，就看到几个大夫匆匆进了将军府，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去给将军的祖母看病。 沈若芸一直没有见过这个祖母，听说因为年纪大了一直有头晕的毛病，所以一直深入简出。她看着那几个大夫的背影突然有了一个想法，现在娘家自然是帮不了自己，可若是靠着体检系统能抱上祖母的大腿，应该在这里也能少受点罪吧。 行不行的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让昕若去打听祖母经常去的地方，才知道原来每次觉得身体无事的时候都会去小花园逛逛，所以这几日她一直在小花园守着，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让她在一天午后见到了这位祖母。 “祖母安好。”沈若芸装模作样的行了一个礼，她抬起头，看得到祖母旁边的字，原来祖母有高血压，怪不得总是时不时的头晕。 “是若芸吧。”祖母笑着问道。 沈若芸觉得这位祖母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位气质美女，即使现在满头银丝，但也掩不住那一身贵气。 “是，孙媳一直未在祖母身前尽心，还请祖母怪罪。”说着沈若芸就要跪下，却被祖母拦住了。 “是我一直不喜人请安。”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园中的花，“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听到这句话沈若芸简直热泪盈眶，她站起身谢过祖母之后又闲聊了几句才开始切去正题。 “孙媳听闻祖母近日总是头晕，我在家时母亲也时常头晕，于是便研究了一些膳食为母亲调养了数日，自此之后母亲头晕的症状就再也没有犯过，祖母如果不嫌弃，不如让若芸一试。” 听到这话祖母看了沈若芸一会，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双眼睛的时候沈若芸觉得异常心虚，她低着头感觉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就在冷汗都要下来的时候祖母这才哈哈大笑起来。 “行，你试试吧。” “老太太。”祖母身边的嬷嬷开口提醒，“这可不能随便试啊。” “无妨。”祖母冲沈若芸眨了眨眼，笑道，“试试吧，也不枉费若芸一番心思。” 沈若芸颇有些被戳穿的尴尬，摸了摸鼻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回到房中沈若芸先制定了一周的食谱，高血压的人群忌讳胆固醇高的食物，以及高盐高油食物，所以食谱以清淡营养为主。 她在厨房问过，早饭祖母都是以白粥为主，但是喜欢吃酱菜，中午虽然荤素均匀，但是总会有一道油炸食品，最要命的是晚上，不是鸡汤就是鱼汤，这些很多都是高血压的诱因。 所以她第一天她起了个大早，亲手做了豆浆，玉米面馒头，还把酱菜换成了凉拌笋丝。虽然简单，但是好在新鲜，祖母吃的胃口大开，沈若芸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算是开了一个好头。 因为祖母主张节俭，所以中午一般只有四道菜，于是沈若芸就打算做一道清蒸鲫鱼，一道洋葱炒木耳，一道茄子炖土豆，再来一个凉拌海带丝，主食就吃杂粮米饭。 想法是很美好的，只是到了厨房却找不到自己所需要的食材。她找了厨房的陈管事问是怎么回事，没想到这个陈管事竟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 “夫人，我们压根没收到你要买这些菜的消息啊。”陈管事握着手吊儿郎当的站在说道。 “你胡说。”昕儿急的站了出了，“我明明早膳之后亲自跟你说的。” 陈管事瞥了昕儿一眼，冷笑一声，“你可别污蔑人啊，我早晨可没看见过你。”说着又环视了一下四周围着的厨房下人，“你们见过吗，你们见过吗？” 周围的人都慌忙将头低下，摇了摇头。 昕儿被气委屈的不行还要上前争辩被沈若芸拦下来，这肯定是背后有人撑腰，要不然也不敢如此。 “罢了。”她刚给祖母做第二餐，不敢现在就以祖母身份压人，等过几日真的把祖母身体调理好，再来收拾他们。 “现在都有些什么菜。”沈若芸问道。 陈管事随手指了指旁边的篮子，说道，“就这些了，夫人请便，小的们就先忙去了。” 沈若芸点了点头，她看了眼篮子里菜，只有一捆芹菜，几根胡萝卜，几根苦瓜，还有一捆泛黄的青菜，她内心狂喜，陈管事以为这菜没法用，但是自己恰巧需要的就是这些菜。 她将这些菜取出，挑挑拣拣，素菜是有了，荤菜该怎么办呢，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一个人突然拉了一下她的衣袖，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胖厨娘，那厨娘小心翼翼地挥了挥手示意她别说话，然后指了指灶台旁边的柜子，就赶紧离开了。 沈若芸有些好奇的打开柜子，才发现里面居然是一个大块羊肉，这下齐了，真是天助我也。 忙活了好一会，才将菜全部装好送到了祖母那里。进了厅才发现除了祖母还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赵怡姝，还有一个身着锦罗绸缎，雍容华贵的女人，这便是将军的继母李苑清。 沈若芸赶紧行礼，看着二人幸灾乐祸的表情便知道厨房里是怎么一回事了。 “听闻若芸给母亲做饭食调理身体，我总归是不太放心。”李苑清一脸担忧继续说道，“若芸平日里都是娇生惯养的，哪里做过饭呢。” 沈若芸莞尔一笑，“母亲放心，我在家时也总是为我母亲调理身体的。”说着就让昕儿将饭盒里的饭菜摆放到了桌上。 两荤两素，荤菜是胡萝卜炖羊肉，芹菜炒羊肉，清炒苦瓜，还有一个凉拌菠菜，汤就做了一道鸡蛋汤。几道菜色香味俱全，虽然简单却处处花了心思。 沈若芸刚要介绍，李苑清却先开口了，“这也颇为简陋了一些，怡姝你吩咐厨房再去做一些吧。”说着又看向了祖母，满脸的贤良淑德，菩萨心肠，“母亲，你可千万别怪罪若芸，她年纪小，不懂得什么吃食，只是想让你开心。” 沈若芸觉得应该向她学习，这茶言茶语以及炉火纯青的演技真的时让她佩服。 “对呀，表嫂真是什么都敢往祖母面前端。”赵怡姝跟着帮腔，“我这就亲自去厨房，让他们重新做一份送过来。” 第4章 将军回来了 “不用了。”祖母缓声说道，“我爱吃若芸做的。” “祖母”赵怡姝拉长音叫了一声，面上颇有些不高兴。 老太太没有理会，只是拿起筷子来夹了一块羊肉放进嘴里，不住的点头说好吃。赵怡姝还想说什么，被李苑清拉了一下，只能住嘴。 “既然如此，母亲吃的高兴就好。”李苑清说着亲自上手盛了一碗汤放到了老太太面前，沈若芸对上了赵怡姝恨不得吃了她的表情虽然身体上感觉有些颤抖，但是心理上简直太开心了，她现在只想大喊，祖母，你，是我的神！ 这几日沈若芸一直在为祖母做膳食，经过她的调理，老太太头晕的毛病就再也没犯过。为此祖母还赏了她一个镯子，府上的人像是都变了一样，都对她恭敬了起来，尤其是厨房的陈管事，更是对她的要求无所不听，菜再也没有少过。 虽然李苑清还是偶尔找理由让她去罚跪，但是赵怡姝却安生了很多，对于现在这种生活她还是比较知足的。 食疗到了第十日，祖母的血压已经趋于平稳了，于是沈若芸想再研究一些药膳和泡脚养生，她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边听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脚步不解的问道，“昕儿，怎么最近府里热闹。” “我听说我听说将军要回来了。”昕儿答道。 沈若芸毛笔一顿，墨水顺着笔尖流下在纸上晕开，她哎呀了一声，想擦却也擦不掉，只能换纸重写，但是也没什么心情了。 好日子过了几天都快忘了她还有一个没有见过面的老公呢。本就是逼婚，所以她能确定这个老公一定很不喜欢原身，万一他要休了自己怎么办，自己既没有娘家撑腰，也没有银钱傍身，要是自己有钱，便有底气和离，可现在 她又叹了口气，现在只能继续装作贤良淑德，然后抱着祖母的大腿，先好好活下去才能想自由，想到这里她只好认命的拿出一张纸继续研究自己的养生秘方。 “夫人在吗？”外面突然响起祖母身边孙嬷嬷的声音，沈若芸听到赶紧放笔走出门去。 “不知孙嬷嬷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周、吴二位大人的夫人今日来探望老太太，得知了夫人膳食调理，所以都想找夫人一叙，不知道夫人能不能过去一趟。” 沈若芸心里一惊，忙跟着孙嬷嬷去了。 一路上听孙嬷嬷介绍，原来这周、吴二位大人是几年前从地方调到京中的，听说早些年和老将军有过一些往来，所以他们的夫人总是会来探望祖母。 沈若芸刚一进厅，就看到两个颇为年轻的夫人坐在椅子上正在和祖母说笑，一见她进来，周夫人立刻十分热络的跟她打招呼，吴夫人比较内敛，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若芸，你来给她们看看。”祖母向她招了招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沈若芸其实能通过体检系统直接看到她们的病症，但是还是让她们自己描述了一下，这样才显得顺理成章。 “我啊，最近总是困，胃口还不好，有的时候也头晕。”周夫人说，“之前也找了大夫，但是说也没什么病，今日听你祖母说你配的食谱治头晕，不知可否给我一份。” 沈若芸看着周夫人身边的文字，想说我真的给不了你，因为你没有病，只是怀孕了，之前大夫没诊出来可能只是月份小。 想了想措辞，沈若芸说道：“膳食疗养因人而异，我觉得周夫人没有什么大问题，这样吧，我为你定制一周膳食，为你调理一下胃口，写好之后让人送到府上，但是我建议，还是需要请大夫再来看一下为好。” “自然自然。”周夫人顿时喜笑颜开，心直口快道：“到时候定然送你一份大礼。” 沈若芸面上说着客套话但是心里却已经默默记下了这份大礼。 紧接着吴夫人也开始叙述，“我就总是觉得很累，也总是头晕。” 吴夫人的体检结果显示肝气郁结，这个沈若芸是没想到的，她以为体检只能体检出类似于血压，血脂这种具体的，没想到中医上的也能体检出来。 她记得肝气郁结应该是情绪不好引起的，这种应该结合药膳一起调理，刚好她在研究，到时候可以直接试试，于是便也说会定制一份食谱，吴夫人当即也表示会送一份礼感谢。 沈若芸突然灵光一闪，若不是礼是钱呢，若是她能在京城开一个养生馆，然后给那些有钱人定制食疗，药膳，调理身体，自己岂不是很赚很多很多钱，那么到时候自己就能甩掉高富帅出任ceo走向人生巅峰。 送走了二位夫人，祖母本想留她在房里叙话，但是想到她还要去定制食谱，便说让她先回去吧。 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外一个清冷男声叫道，“祖母，孙儿回来了。” 随即一个身披银色铠甲，棱角分明，剑眉星目的男子便走了进来。 这就是她老公，沈如云瞥了一眼，稍稍放下心来，看来不是什么老男人，反而是个健壮的黑皮帅哥。 “霖儿回来了。”祖母惊喜地站起来，迎了过去，她抱了抱萧泓霖，笑容中又有些心疼，“黑了，也壮了。” 萧泓霖淡淡一笑，扶着祖母坐到了椅子上，关切的问道，“祖母好不好。” “好，好。多亏了若芸这些日子帮我调理身体。”说着伸手将沈若芸拉近了些。 萧泓霖疑惑的扭头看她，这目光看的沈若芸浑身不自在，她手指无意识的攥紧一角，手心都出了汗，她深吸了一口气，为了不备识破，是能硬着头皮装的善解人意。 “夫君一路舟车劳顿，我这就去命人为夫君准备饭菜。” 萧泓霖的的眉目更加冷峻，沈若芸心里都开始有些发凉，难道自己说错话了，还是萧泓霖非常讨厌她，自己连话也不能说。 萧泓霖瞥了她一眼便恢复刚才的神情，他坐在祖母旁边倒了杯水，冷声说道：“不必了，你先出去吧。” 沈若芸如鲠在喉，看来是真的很讨厌自己了。 不过她倒不在意，她要好好想想她的开店大计。 第5章 借钱 整个下午沈若芸都没有离开房间，先是给周吴二位夫人制定了食谱，然后就开始制定开店计划。 在穿过来的这些时日里，她得知这个朝代叫启朝，并不是她所熟知的朝代，民风比较开放，所以如果说服祖母自己在外面开店应该比较容易，主要就是开店的资金。 她倒是想跟祖母开口借钱，可是她也听孙嬷嬷讲过，祖母早就不管家了，年轻时候嫁妆都补贴到了家里，到现在手里基本没有银钱，只有几件首饰傍身。 正想着昕儿便来叫自己，说晚上家宴，快到用膳时间了。 沈若芸收拾了一下，便去往了正厅。 月色正浓，这大概是第一次所有人坐在一起吃饭。 坐在主位上的萧泓霖已经换了一身白色长袍，虽然没有身穿铠甲那么意气风发，却也不失威严冷峻。 再看坐在萧泓霖旁边的赵怡姝，浑身珠光宝气，满脸娇羞，就差在脸上写上，我就是要让表哥注意我的。 沈若芸心里啧了一声，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眼珠翻动，正好和萧泓霖四目相对，刚好对上他那张生人勿近的脸，沈若芸立刻换上了一个微笑，萧泓霖依旧冷脸，没再给她眼神。 “若芸，来这边。”祖母招了招手，沈若芸连忙坐到了祖母旁边，这样看来将军是真不喜欢原身，他身边珠光宝气的赵怡姝到像是正儿八经的将军夫人。 不过无所谓了，自己只要能赚到钱，还清债务，就能不用在这里受气。 “霖儿这些日子受累了，如今秉西平定，这次一定要在家中好好休息些时日。”李苑清一脸慈祥，说着又看向赵怡姝，“怡姝，快给你表哥倒酒。” “是。”赵怡姝害羞的垂了眼，站起身拿起面前的酒壶就要起身倒酒。 “不必了。”萧泓霖拿起酒壶自己斟满一杯，又起身给李苑清倒了一杯，随即举杯说淡淡说道，“多谢母亲挂心。” 萧泓霖都这么说了，李苑清也只能笑着接了这杯酒，倒是赵怡姝拿着酒壶倒也不是，放也不是，沈若琳看到这一幕，尤其是听到那句不必了差点没笑出声来。 虽然极力忍耐，但是眼中还是带了点点笑意，她看向萧泓霖，看来萧泓霖不但不喜欢原身，也不喜欢他这表妹。 正在得意之时，就看到萧泓霖十分冷淡的瞥了她一眼。 …… 这人有病吧。 沈若芸假装没看到这个眼神，她也不想理会饭桌上的虚与委蛇，专心闷头吃起了饭，心道，果然将军回来了就是不一样，今日的饭菜比她平日里吃的可要好上百倍。 饭后沈若芸扶祖母回房试了一下泡脚养生法。 她命人去烧水，自己则准备了一些艾叶生姜，烧开的水放置一会，泡脚的时候水温不能太高，再把艾叶生姜放进去，能起到驱寒的作用，祖母的腿脚总是冰凉，这样的方法最好。 将这一切准备好，刚刚也就到了晚餐半个小时之后，现在泡脚的时辰就刚刚好。 “若芸，这些让下人们来弄就好了，你赶紧回去吧。”祖母满目慈爱的说道。 “没关系祖母。我再陪陪您，这个泡脚需要看着时辰，不宜超过半个时辰。” 祖母看着沈若芸忙碌的身影，叹了口气，顿了顿缓缓说道，“苑清嫁来的时候，还不到一个月，霖儿的父亲就去世了，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任何怨言。怡姝是她姐姐的孩子，从小娇养长大……” “祖母，我明白。”沈若芸看着祖母弯眉笑了笑，她知道祖母是在跟她说今天座位的事。 她听昕儿说过，萧泓霖父亲英年早逝，这么多年，李苑清一直在萧家恪守妇道，虽说萧泓霖不是她亲生，在家的时间也很少，却也是嘘寒问暖。 如今赵怡姝虽然蛮横，却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大家自然也是看在李苑清的面子上把赵怡姝当做自家小姐。 不过，这些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只要不找她麻烦，赵怡姝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明白就好。”祖母挑眉笑了起来，“随她去吧，不必在意。” 半个时辰之后，沈若芸精疲力尽的回到卧房才明白祖母跟她挑眉是什么意思。 刚打开房门，就看到萧泓霖一身白衣坐在桌前。 烛光摇曳，白衣束发，就像古装电视剧里的男主角一样。 这……这是要在自己这里……睡？ 还没来得及惊讶，目光就被萧泓霖手中拿的纸吸引了。 他手上拿着的正是自己的开店大计。 沈若芸心里一惊，立刻一个箭步上前抢了回来，抢完又觉得太过粗鲁，一点也不符合身份，连忙行了个礼，柔声道：“夫君，不早了，晚上最好还是不要看书，免得伤了眼睛。” 萧泓霖面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又从桌上拿起了一张纸，修长的手指抬起将纸展在沈若芸面前，整张纸上都写满了，没钱。 沈若芸觉得如果此刻地上有缝，她一定能钻进去。 “想开店，没钱？”萧泓霖冷声问道。 沈若芸点了点头。 “我可以借你。”萧泓霖又说。 沈若芸听到这句话眼睛都要亮了，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欣喜地说道，“多谢夫君。” 她没想到这个萧泓霖看着挺冷淡，但是却还挺热心。 “但是要写一张借据，若有盈利还需要给我分红。” “这些自然，你看四六分怎么样。”沈若芸小心翼翼的问道。 其实她本想说三七，但是又怕萧泓霖觉得她小气，所以直接说了四六，什么都是她做，拿六已经很大方了吧。 萧泓霖没有理她，而是伏案提笔写了一张借据，写完之后便放在桌子上推了过来。 沈若芸拿起来一看，第一感觉就是这字真漂亮，苍劲有力，行云流水，紧接着就被五百两银子闪瞎了眼，只不过刚开心没两秒钟又被二八分堵的心脏疼。 “夫君，这二八分，你八，我二是不是有些”沈若芸话还没说完，萧泓霖便冷眼瞟了过来。 沈若芸想了想除了他应该也不会再有人能拿出五百两银子给她，二八就二八，她能赚回来，于是便咬牙答应了。 “既然如此便休息吧。”说着萧泓霖便起身径直走向床边，然后整个人便躺了上去。 “我我”沈若芸想问那我睡哪，但是突然想起他们已经是夫妻，要是这将军让他行使夫妻义务可怎么办。 “你睡床下。”萧泓霖闭眼开口，“只有几日，为了祖母安心。” 沈若芸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但是好像又有哪里不对，为什么她要睡床下，她满心无奈的看着床上已经闭目养神的萧泓霖，终是认命的从柜子里拿出被褥，谁让人家是金主呢。 第6章 买店 第二日沈若芸起身的时候床上的被褥早就已经收拾整洁，上面放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她拿着银票左看右看，顿时心花怒放，尤其是得知萧泓霖去军营要好几日才回来的时候更是做什么都觉得轻松。 沈若芸将准备好的菜谱给了孙嬷嬷，这些日子下来，她看的出，祖母是真心疼爱她，在得知她要出去开店，不但没有反对，反而还拿出了一对珠钗送给了她，当做是新店的贺礼。 沈若芸将珠钗收好，怀揣五百两银票，在走出将军府的那一刻，她觉得，虽然云朵遮日，但是天空一片晴明。 只不过这种好心情在打听了各处店铺价钱之后就消散的差不多了。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五百两微乎其微，原来京城以皇宫为主，四散开来，他们的将军府属于东城偏前的一些位置。 这个位置要是想买个店铺最少也要一千两。 而西城本来就是商铺集合地，那里的商铺价格更是高的离谱。 “夫人，你看这间怎么样，这间是这里最便宜的，三百两就能买下来。”牙人擦着汗，将沈若芸领进了一个店里。 当推开门的那一刻，沈若芸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她回忆了一下现代的苍蝇馆，这里挤一挤应该能并排放四张桌子？ 这狭长的长方形，像是两个房子中间硬生生挤出了一个小缝隙。 沈若芸叹了口气，话憋在口中没有说出来。 她退了出来，旁边宽大气派的两层商铺和这个角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间大概要多少银子？”沈若芸问道。 “这间？”牙人也走了出来，摇了摇头说道，“这间不卖，是租的。” 租？租也可以啊。 沈若芸听到这话恍然大悟，自己一直纠结于买店，但是只要能赚钱，总有一天能买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商铺。 牙人带她在店里看了一圈。 这家店显然刚关没多久，整个店铺宽敞明亮，第一层空间很大，进门走两步有一个柜台，再往里走还摆放了一些雕花木纹桌椅，拐角处是一个楼梯，楼梯下面还有一个大的花盆，里面种着一颗迎客松。由于没有人浇水，也有些枯萎的趋势。 二层也十分宽敞，打开窗就能从二楼看到整个街道。 沈若芸十分满意，这里完全符合她开店的需求。 她觉得一层可以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专门根据身体情况开设定制养生餐，另一部分就开设瘦身营养餐。 二层可以做一些隔间，开设泡脚养生业务。 而且这里比较繁华，离将军府也不是太远，她每天还可以早些回去。 想到这里，沈若芸便开口问道，“如果租，一年要多少银子？” 牙人伸出四根手指头，说道：“一年四百两，若是屋内桌椅都要要再加五十两。” 沈若芸无语，她居然还天真的以为桌椅是主家不要的，还以为能捡个便宜。 “还能再低一些吗。” “这已经是最低了，你看看这么好的地段，又宽敞，而且我已经带你看了这么多了，想必夫人心中也知道这里真的不贵了。” 沈若芸听着牙人滔滔不绝的话，这些话总感觉在哪里听过，对，中介，原来不论古代还是现代，中介都是一样的。 沈若芸咳了一声，看了一眼昕儿。 昕儿立马心领神会道，“夫人，今日不早了，是时候用午膳了，听闻这里有家店，里面的厨子是从江南来的。”她说着还瞟了一眼牙人，“而且下午不是还找了沈大娘吗？” “也是”沈若芸沉吟一番，笑着和那牙人说道：“那今日就先这样吧，辛苦你了。” 说着就要走。 “留步，留步。”牙人赶忙追了上来，一脸谄媚笑道：“沈大娘可是西城的沈柳娘。夫人找她作甚，我敢保证，她那里绝对没有比现在看的这间更好的商铺。” “不急不急，先看看再说。”沈若芸答道，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夫人，这样你看行不行，我在和这家主人商量商量。” 沈若芸抿唇一笑，“三百五十两，包括这桌椅板凳，若是事成，我再额外给你十两当做答谢。” 牙人赶忙鞠躬感谢。 沈若芸看着牙人的态度心道不好，说多了。 果然不管古代还是现代的中介都一样。 黑心。 第二日沈若芸又找到了这个牙人，最终以三百五十两成交。额外给牙人的十两，沈若芸不想太便宜他，便说想要买些仆人，让牙人带些人过来。 借钱的那天晚上萧泓霖还说了一个条件，就是对外不能暴露身份，对内除了祖母不能有别人知道。 她当然也知道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将军夫人在外抛头露面，肯定有损将军的身份，要是让赵怡姝知道了那更会鸡犬不宁。 所以她不能带将军府的人来，还是要自己买些人用着方便。 牙人办事很快，沈若芸和昕儿刚到了店里，牙人就带了一行人过来。 沈若芸坐在椅子上，面前的一排人对着她鞠了一躬。 这一行人中有两个男人，三个女人，唯一一个看着年纪稍长些的就是站在最边上的一个男人，看着三十多岁的样子，也不敢抬头看人，十分憨厚老实。 牙人懂得看眼色，见沈若芸的目光往这边瞟了一眼，就连忙走到了男人身边，开始介绍，“这个是福叔，是南城的，之前就是在这家店帮工，后来这家店关了，他也就没活了。” “你之前在这家店做什么？” 福叔头也没抬，只是鞠了一躬，瓮声说道，“之前这里是一家酒楼，小的就在后厨帮工，劈柴洗碗倒泔水拉车，什么杂活都干。” 沈若芸上下打量了一番，如果这样倒是可以让他在二楼，端洗脚水倒洗脚水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而且如果家在南城，那么就可以不用管住。 思绪片刻，沈若芸让面前的人都依次介绍了一遍，从福叔开始介绍的都规规矩矩。 只有最后一个穿着最干净的女人一开口，沈若芸就觉得浑身难受，听说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丫鬟被卖了出来，看样子应该是没怎么干过活的。 思虑再三，除了这个丫鬟，沈若芸还是都买了下来。 第7章 继母刁难 除了福叔，剩下的三个都是死契。 半大的少年名叫石头，十四岁，个头却和旁边的女孩差不多，破衣烂衫，回答问题的时候总会露出一副笑脸，他是从京外逃荒过来的，和旁边的女孩一样。 家人都是为了粮食便把他们卖给了牙人。 女孩叫百月，年纪才十三岁。沈若芸注意到，她的两双手早就已经褪去了少女白皙皮肤，上满堆满了厚厚的茧子，听闻家中还有一个弟弟，想来是重男轻女的缘故，让她早早的就担起重担。 旁边的还有一个年纪跟自己相仿的妇人，名为秦林，早些时候在一个大户人家做工，后来丈夫死了，主家体恤，让她进了厨房做厨娘。可天有不测风云，那家人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抄了家，她也就被卖了出来。 都是一些苦命的人。 “今后，你们就在这里做工，做的好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沈若芸站起身，在他们面前走了一圈。 “这里我打算开养生馆，你们现在可能不明白，我后面会慢慢解释给你们听。现在先跟你们说说工钱的问题。” 三个人面面相觑，一脸不可置信。 秦林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也有工钱？” 沈若芸点点头，“当然，但是肯定没有福叔的多。” 她走到福叔面前继续说道，“你还是管一些杂事，二楼我要经营泡脚养生，所以送水，倒水的事情就要靠你了。每日管三餐，但是不管住，每月两钱，如果生意好还会有额外的奖励，你觉得如何？” 福叔刚刚还在想泡脚养生是什么营生，后一秒就被两钱这个数字弄蒙了，以前自己在这里帮工，累死累活才一钱银子，还不管吃。 现在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福叔？”昕儿见福叔一直愣着，开口提醒了一声。 “哎，哎。”福叔回过神猛的开始鞠躬，“我愿意，我愿意。谢谢夫人，我定会好好做工。” 昕儿被这举动吓了一跳，随即被福叔这老实的样子逗得抿唇笑了起来。 其他几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沈若芸又走到石头面前，石头居然比她矮一头。 在决定买他们之前，她用体检系统看了一下，几人都有些营养不良，尤其是石头。 她略微思索，说道，“石头主要是在后厨帮秦林劈柴烧柴，百月在前面招呼客人，秦林就负责按照我的食谱做饭。每天秦林做什么你们就吃什么，但是石头要每天多一个鸡蛋，我说什么时候不用吃了，再停。” 石头跟刚才福叔的表情差不了多少，一脸懵的点头。 鸡蛋，他都多久没吃过鸡蛋了，而且不仅能每天吃鸡蛋，还有工钱。 他抬头看着沈若芸心中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干。 沈若芸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一件最重要的事。 “你们都识字吗？”她问道。 “我认识一些。”秦林说道，再看其他几个都纷纷摇头。 “你认识就太好了！”沈若芸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点，能够认识菜谱就行。 “一楼后面有两个小隔间，你们三个可以住在那里，月钱不多，石头，百月每个月五百文，秦林每个月八百文。虽然不多，但也够你们买一些日常用的，同样生意好还会有奖励。”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明都签了死契，居然真的能拿月钱。 “谢谢夫人。”几人都纷纷鞠躬。 “不用谢，好好干就行。” “是。”几人看着沈若芸，目光熠熠，可能觉得好日子就在前面等着他们。 “对了，之后不要再叫我夫人了。叫我沈掌柜吧。” 老是夫人夫人的，万一问她是谁家的夫人，这还真不知道让她如何回答。 几人安排好之后，沈若芸便拿着之前设计的图纸，找了木匠师傅定做了几个屏风。 她本来想，民风还没有开放到男女能共用赤脚相见，所以还是一个隔间一个隔间围起来比较好。 但是目前的银子已经不支持她这么改造，思来想去，这才想到了屏风。 既能不透露隐私，还不失风雅。 整个二楼被屏风隔成了八小间，楼梯左手边为男宾，右手边为女宾，所有的泡脚桶都有福叔送上来，女宾再由百月送进去。 每间都有一个软塌，塌上放着一个桌子，都会配备一些茶水。旁边还有一个架子，架子上有一些画本，若是泡脚的时候无聊可以随意翻一翻解闷。 一楼就用之前的桌椅，百月和秦林十分细心的将其都擦干洗净，和新的没有什么差别。 一楼还用屏风隔出一间，沈若芸可以直接在那里用体检系统为客人看一下身体状况，从而开设定制营养餐。 就是还缺个账房，沈若芸算了算还剩的钱，决定还是咬咬牙请个账房，她自己是分身乏术了。 没想到昕儿主动请缨，原来昕儿和原身从小一起长大，该学的都学过。 沈若芸看着这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内心欣慰的非常。 只要再等两日牌匾做好，那么一切就准备就绪了。 她拿了一瓢水浇在了迎客松上面，这几日她都在好好养护这棵松，前几日枯萎的叶子已经掉落，嫩绿的新芽慢慢抽出，用不了多少时日，一定又是一番新景象。 夕阳还露着点点微光，沈若芸像往常一样回到了将军府。 刚一进府门，一个丫鬟就从门侧走出，对她行了个礼，说老夫人在大厅等她。 沈若芸心道不好，这丫鬟从这里来截她，这显然是为了不让祖母知道她回来了。 沈若芸莞尔一笑，说道，“我换身衣服，这就来。” “夫人，老夫人说看到你就直接让你过去的。”丫鬟看了一下身后，沈若芸才发现，原来旁边还有几个丫鬟在不远处看着她。 难道李苑清已经知道自己在外面开店了？看来今天是不管什么理由，对方是有备而来，自己一定免不了一顿责罚。 天已经暗了下来，府邸四处掌灯，四周静谧非常，沈若芸脚步沉重的跟着丫鬟往前走，不多时便来到了前厅。 李苑清端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一众丫鬟，沉默充斥着了整个房间。 看到这幅情形，沈若芸连忙行礼，“母亲安好。” 李苑清没有看她，反而是面无表情地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不知母亲……”话还没说完，李苑清便将茶杯重重放下。 杯子撞击木桌发出“当”的一声，茶水顺着桌沿流了一地，沈若芸顿时背后生凉。 “跪下！” 第8章 萧泓霖救场 沈若芸慌忙下跪，她的手心紧握，里面已经有了薄汗，在她印象中李苑清虽然不喜欢她，还总是让她去祠堂罚跪，却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如此大发雷霆。 身旁的丫鬟又端来一杯新的茶水，李苑清接过，又喝了一口，抬头瞥了一眼沈若芸，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今日去了哪里？” “今日我去农庄挑选了些菜，为祖母准备明日的饭食。”沈若芸故作镇定的答道。 她早已和祖母约好若是有人问起就说去亲自去农庄挑菜，这样别人也就不能再说什么。 李苑清冷哼一声，像是早就知道沈若芸会这样说，冷声道：“恰巧，我今日也去了农庄，怎么没有看到你呢？” 农庄在南城，离将军府有一段距离，她没想到像李苑清这种从小到大金枝玉叶的居然会却去那里，还是说就是为了看看她到底在不在农庄？ 沈若芸深吸一口气，尽力稳住自己的心神，她抬起头，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母亲何时去的，定是我去了果园没有和母亲遇上。” “少夫人，事到如今你最好还是实话实说。”李苑清身边的张嬷嬷上前一步说道。 “我说的是实话。”沈若芸觉得此刻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双手紧握，掩饰内心的紧张，“这里定有什么误会，我每日都去农庄，祖母是知道的，如若母亲不信，不如去问问祖母。” “少夫人，别拿老太太压我们，既然如此就让老奴来一一说明。”张嬷嬷站在她面前，拿着帕子的手在空中点了点，“你说你今日去了农庄为老太太准备吃食，那你今日为何空手而归？你说你去了果园，农庄的管事说你这几日根本没有去过，这有作何解释呢？” “不可能的，我每日去的时候都有见孙管事的。”沈若芸连忙解释，祖母早就让孙嬷嬷告诉了她弟弟孙管事，若有人问起，一定说她每日都来。 “孙管事年事已高，已经不管这些，如今是陈管事来管理农庄。”张嬷嬷说道。 沈若芸抬眼看向张嬷嬷，她们居然因为这间事就将孙管事罢免了！随便安了个年事已高，让他去颐养天年就成了在祖母那里的说辞。 简直欺人太甚！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李苑清看着沈若芸，淡淡开口，她语气虽然平淡，却让人不禁觉得一丝寒意涌上心头。 沈若芸心乱如麻，额头已经有了一层薄汗，事到如今也只能把事请往后拖，拖到让祖母知道，就算免不了一顿责罚，李苑清总不能私自将她处死吧。 “张嬷嬷，你们把她绑到后院柴房，等她什么时候说出到底去了哪里，再给她吃喝。”李苑清手指摩挲着茶杯说道。 张嬷嬷几人拿着绳子就要动手，昕儿猛地挡到了前面，“老夫人，求求你了，放我了家夫人，求求你了” “你这个小丫头真是不知好歹。”张嬷嬷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昕儿的脸上，然后指挥着身边的人，“你们几个把她一块绑了。” 沈若芸见昕儿挨了一巴掌，心仿佛突然被扎了好多刺一般，她宁愿挨巴掌的是她，也不愿身边人受伤，她强压下怒火，在张嬷嬷上手绑她的时候故作挣扎。 见她挣扎一群人围了上来，她趁乱在裙底狠狠地踹了张嬷嬷一脚。 “你，你竟然踢我！”张嬷嬷哎呦一声，又要抬手。 沈若芸见状紧闭双眼，预想中的巴掌还没有打上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住手。” “霖儿？霖儿回来了。”李苑清一脸惊喜，语气都温柔了起来。“快坐。” 萧泓霖走了几步站在了沈若芸旁边对李苑清行了礼。 沈若芸抬头看他，一身黑衣，上面金丝云纹作为点缀，身形挺拔，腰间还带了一把佩剑，神情还是之前那副高冷的模样。 原来是他回来了。 “这几日我旧伤复发，让若芸帮我调理身体，还让她不要告诉母亲，以免母亲担心。”萧泓霖瞥了沈若芸一眼，又看了看她身边拿着绳子的张嬷嬷，十分冷淡地说道，“没想到还是让母亲担心了。” 张嬷嬷大概是被萧泓霖的剑吓到了，丝毫没有先前的得意，她将绳子哆哆嗦嗦的放在身后，整个人都颓然了一般。 “旧伤复发？”李苑清紧张的站了起来，“这么大的事霖儿怎么能瞒着我。张嬷嬷，你这就去找大夫。” “不必了，这几日一直吃若芸的饭食，好了很多。” 李苑清看了沈若芸一眼，眼神中颇有些怒意，但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她又看向萧泓霖，继续说道，“既然这样，你在军营诸多不便，回家来住，我让怡姝明日来照看你。” “不劳烦表妹了，时间不早了，霖儿先退下了，母亲也早些休息。”萧泓霖双手握拳又向李苑清鞠了一躬。 李苑清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萧泓霖冷淡疏离的样子还是忍住了。 萧泓霖又看了沈若芸一眼，沈若芸立马心领神会的对李苑清行了礼，就小跑着跟萧泓霖走了出去。 萧泓霖居然救了自己？ 她看着前面的身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沈若芸看了一下昕儿的脸，见没有什么大事便让她回去休息，明日再来伺候，而自己则是端着一盆水走进了卧房。 萧泓霖已经脱了外衣，只穿着一身白色里衣端坐在床前。 他修长的腿搭在地上，虽然冰冷感少了一些，可这一身强大的气场还是让沈若芸觉得不敢相信，他居然救了自己。 沈若芸将毛巾浸湿，拧干水之后递到了萧泓霖的面前。 “谢谢夫君。” 萧泓霖接过毛巾，他眼眸清冷，淡淡的看了沈若芸一眼，说道，“不必，毕竟你还欠我五百两。” “是。”沈若芸抿唇一笑，总之现在自己不用被关起来说什么都行。 她熟练的从柜子里拿出被褥铺在地上，整理之时突然想起了他刚才说的什么旧伤复发。 这么说起来从遇见萧泓霖她还没有用过体检系统。 沈若芸想着便抬头看向萧泓霖。 体检系统出现在萧泓霖的身侧，其他还好，主要是气血亏虚，再加上胃严重受损，怪不得吃饭那天，她都没怎么见他吃饭呢。 “看什么？”萧泓霖躺在床上头都没转。 “没……没什么……”沈若琳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接着铺被子。 这种严重的胃病需要精心养护，若是在年轻的时候没有养好，老了不堪设想。 应该用什么食谱呢。 思绪片刻，沈若芸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夫君，你的胃受过什么伤吗？” …… 回答她的是一片静默。 好吧，她将蜡烛吹熄，打算明日再问。 第9章 胃病 皎洁的月光透光窗子照进屋内，月影遍地，夜风轻轻吹拂着外面的竹子，婆娑作响。 沈若芸闭了眼睛好一会儿，却连一丝睡意都没有。 床上的人转了身背对于她，安静的夜晚声音也听的格外清楚。 她索性睁开眼睛，望向床上。 难道萧泓霖也睡不着？这么想着，就听见床上传来了一阵闷哼。 什么情况？ 沈若芸连忙用体检系统看了一下，萧泓霖胃部的健康值比睡前看的时候还要低，这说明他现在正在发病。 “夫君，你没事吧。”沈若芸急忙起身。 床上的萧泓霖蜷缩着，面色苍白，满头都是汗。 “我这就去找大夫。” “不必。”萧泓霖艰难的挤出这两个字，“一会……就好。” 沈若芸见状便明白，这种情况，应该发生了很多次了，他应该不想惊动别人。 主要是怕祖母担心，还怕李苑清会把赵怡姝安排过来。 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么疼吧。 沈若芸又用体检系统看了一下，上面只是显示胃寒，胃炎，胃溃疡，却没有精确到到底哪里发炎。 她想到在现代，她的一个同事也有胃病，而且是不能饿着，吃饱了没事，饿着就会疼，好像就是是胃溃疡引起的。 “你今天晚上吃东西了吗？”沈若芸拿着帕子将萧泓霖额头上的汗擦掉，焦急的问。 “没……” 看来应该需要吃些东西，根据之前的判断，他应该也不能吃太多，想到这里，沈若芸起身将萧泓霖身上的被子盖好，出门叫了昕儿。 “现在去厨房让厨娘熬一碗小米粥，就说我饿了，你在旁边盯着她，让她速度快点。” 昕儿本来睡眼惺忪，但看沈若芸一脸焦急，立马清醒了。 “昕儿这就去。” 沈若芸回到房中，见萧泓霖还是眉头紧皱，满头大汗，什么也顾不得了。 她坐在床边，两只手狠狠地搓了搓，然后伸进被子里面，捂在了萧泓霖的胃部。 好凉…… 现在的天气温度正合适宜，有时晚上盖一床薄被还会热，可是萧泓霖的身体却十分冰凉。 沈若芸伸出手在嘴边哈了哈气，又使劲搓了搓，然后将手掌放在他的胃部轻轻揉着。 “你……”萧泓霖察觉到沈若芸的动作，挣扎着摇了摇头，喘着粗气，示意这样不妥。 “夫君放心，一会就没事了。” 沈若芸心道，我可是现代女，救命要紧，哪有那么多繁文缛节。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撒在屋内，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萧泓霖的紧皱的眉头微微松了下来。 昕儿也端着小米粥过来了。 “夫人，要叫大夫吗？”昕儿见屋内得场景十分紧张，她怕万一耽误了将军，老夫人怪罪下来，夫人又要遭殃了。 沈若芸拿着勺子在碗里舀了舀，想让烫手的粥快速降温。 “不用了，你出去吧。” 她刚刚用系统看了，上面胃部的健康值回笼了一些。 想来应该也看过不少大夫，只是胃的问题大多都需要养，萧泓霖要么是去军营练兵，要么去行军打仗，一日三餐哪能那么精致。 沈若芸叹了口气。 她舀了一勺粥在嘴边吹了吹，想喂给他。 萧泓霖见状要挣扎着坐起，被沈若芸拦住了。 “只吃几勺就好。”让胃不至于空着。 萧泓霖见状也没再起身，他的胃疼已经好多了。 “别告诉祖母。” “我知道。”沈若芸把碗放在一边，想趁着手是热的，再给他暖暖胃。 刚要把手伸进被子里，萧泓霖就先一步阻止了。 “不必了。”他的眼睛从沈若芸手上移开，颇有些尴尬的开口。 “奥……好。”沈若芸对上了他的眼睛，也突然尴尬了起来，她突然想到萧泓霖已经恢复意识，此时确实不妥。 她十分不自然的把手放下，只觉得手心滚烫。 “那你赶紧休息吧，明日就没事了。” 沈若芸将刚刚喂饭而点起的蜡灯熄灭，温柔的月光又重新洒了进来。 安静的屋内萧泓霖突然开口。 “多谢……” 声音很轻，虽然不至于冷冰冰，却也十分虚弱。 “不用，不用。”沈若芸听到这声谢谢受宠若惊，她颇有些尴尬的重新躺下。 系统显示胃已经好了很多，但要想真的调养好还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情。 她转头向床上看去。 萧泓霖平坦的躺着，浅浅的呼吸着，乌黑的头发散在一旁，鼻子高挺在月下显现出一个完美的轮廓。 这要是放到现代绝对能有拥有一大批小迷妹吧。 可惜身体不是很好。 沈若芸又叹了口气，她蹑手蹑脚的起了床，坐在桌子旁。 想着既然是金主，就不能让他身体出什么问题。 要是万一死了，自己还得守寡，和离的机会都没有。 再加上……明明原身的父亲就是拿她来抵债的，萧泓霖居然还肯借她钱，今天还帮了她，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将萧泓霖的身体调养好。 再加上……若是每次这么疼他都拼命忍着的话，就算胃不要命，疼也会要命。 她又回头看了萧泓霖一眼，想了想还是不点蜡烛了，月光刚好照在纸上，勉强能看清一点。 她提起笔写写画画，又要补气血，又要养胃，治胃寒，这还需要长期以往的时间才能，这真是对她职业生涯一大挑战。 补气血的还不能伤胃，而且胃部有炎症，除了食疗还得药物配合。 看来她真的需要赶紧招个大夫，做一下中药食疗养生。 翌日，东方刚刚泛白，萧泓霖便醒了。 他刚睁眼便看到伏案而睡的沈若芸。 萧泓霖皱了皱眉，起身，走到了沈若芸身旁。 头枕在臂弯里的女子安安静静的睡着，晨光从窗缝洒进一点，刚好照在她白皙的脸上。 嘴角微微弯起，睫毛盖下一片阴影。 桌子上还有几张散落的纸张。 萧泓霖拿起一张，上面的毛笔字密密麻麻，又奇丑无比。 大概内容能看明白，是一份调理胃病的食谱，食谱上还有很多划掉的痕迹，该是思考了很久。 他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自从之前被困在雪山之后，胃就变成了这样。 看了很多大夫也不见好，索性就说好了，免得祖母担心。 只是每次病发他都会难受一整晚，可昨夜却没有那么疼了。 萧泓霖将纸放回原处，看向还在熟睡的沈若芸。 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可其他又什么都不一样。 他伸出手，将沈若芸额前的碎发轻轻的别在耳后。 你到底是谁呢？ 第10章 开店前夕 沈若芸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她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床上和地上的被褥已经被整齐叠好，萧泓霖也不见了踪影。 明明昨晚上才好了一点，今天还不多休息休息。 她把桌上的食谱一张张放好，觉得腰脖酸痛，刚抬手伸了个懒腰，肩上披着的一件薄衣便滑了下来。 沈若芸眼疾手快的抓住。 一件水蓝色的衣服，这不是自己的吗，怎么会在这儿？难道昨晚上是自己忙忘了顺手披上的？ “夫人，快该用早膳了，赶紧梳洗吧。”昕儿端着盆走了进来。 “好。”沈若芸答了一声，没有深思，顺手将衣服递给了昕儿，“对了，你把桌上的食谱再抄一份，送去厨房。” 昕儿将毛巾递给沈若芸嘻嘻笑道，“夫人给将军准备的？” 沈若芸狐疑地看了一眼昕儿。 从她穿越过来身边就一直是昕儿陪着她，但是昕儿太注重规矩，让她十分不习惯。 好在这些日子昕儿跟她一起忙开店的事，性格开朗了许多，外加她一直强调在自己面前不要这么注重规矩，现在居然已经可以开始和她开玩笑了，这倒让她欣慰不少。 沈若芸拍了一下昕儿的头，说道，“快点抄吧，一会还要去店里呢。” 昕儿哎呦一声，乖乖的坐在桌前誊抄了起来。 “对了，你的脸还疼吗？”沈若芸问道。 “早就没事了，夫人不用担心。” 沈若芸看着昕儿的背影，颇有些无奈，她知道说了没用，但还是开口叮嘱，“以后这种事不用挡在我面前，她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昕儿笔下飞快的写着，语气十分欢快，“夫人不用担心。” 好吧，她就知道说了和没说一样。 梳洗完毕，昕儿去倒水，沈若芸刚整理好昕儿写的食谱，萧泓霖便走了进来。 一身浅蓝色的长袍，腰间束着玉带，手中握着佩剑，额头上还有些薄汗，应该是刚练剑回来。 沈若芸连忙行礼，她还以为萧泓霖又去军营了。 萧泓霖看了她一眼，没有理她，径直走向了放剑的地方。 屋里安静的有些尴尬，静默了几秒沈若芸还是开口，“夫君，近几日还是多休息为好，我写了一份食谱，虽然不能根治，但是长久以往还是能缓解的。” 萧泓霖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子上的那一堆废纸。 “这些？” 沈若芸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笔划有羞赧，“我让昕儿重新写了一份，这就让她拿去厨房。” “不必了。”萧泓霖语气冷冷冰冰，“军营用不上。” “现在不是没有在军营吗。”沈若琳看着他旁边体检系统的数据，有些担忧，要是再不调养就真的晚了。 “你若在家的时候就按照我的食谱来吃饭，若是去军营就让小厮来为你准备，都是很简单的食材。” 萧泓霖拿起桌上的食谱，看着沈若芸。 深谙的眼底里让人捉摸不透。 沈若芸被他看的有些心慌，刚要找借口开溜，萧泓霖就已经拿着桌上的菜谱站起身来。 “我会告诉她们日后你都会陪我去军营。”萧泓霖走出房门，将食谱交给了房门外他的侍从楚杰。 “你可以去开店，不用有顾虑。” 萧泓霖站在她身边，身形挺拔，语气虽然冰冷，却让她的心跳的越来越来快。 这么说她就相当于得到了一块免死金牌了。 “谢谢谢夫君。” —— 萧泓霖果然在吃饭的时候说了这件事情，李苑清虽有怨言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赵怡姝的眼睛恨不得长在她身上。 沈若芸觉得如果赵怡姝的眼睛是利箭，她现在应该已经万箭穿心了。 不过她有了萧泓霖这块金牌，已经可以昂首挺胸的走出将军府。 再次来到店里的时候，牌匾也已经送了过来，福叔让他们挂了上去，商家还送了一块红布，等开店的时候揭开就行了。 看着店里的一切已经像模像样，沈若芸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减退，接下来只要再给他们培训两日，便可以开张了。 第一日，沈若芸让他们把手里的活全部停掉，专门讲了一下店里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 几个人排排坐，沈若琳站在最前面看着他们局促不安的样子有些想笑。 这几个倒真像一年级刚入学的小朋友。 “我已经讲得差不多了，有不明白的可以举手提问。” 石头快速举起了手，红润的脸上满是疑惑，“沈掌柜，大家真的会来我们这个养生馆吃饭吗？就只是喝粥吃咸菜？” 沈若琳摇了摇头，看来是一点也没明白，她咳了两声，解释道，“我们这个是专门针对不同的人做的定制饭菜，什么叫定制呢？比如石头，身体里缺一种东西，所以很瘦，也长不高，我让你每天多吃一个鸡蛋补一补，鸡蛋里就有这种东西，明白吗？” 石头点点头，鸡蛋是好东西，这个他知道的。 “再比如说，有个人很胖，继续吃鸡蛋和肉就会生病，那么他就应该吃一些清淡的食物。当然我们这个馆子之所以能让他们来吃，一方面是能保护身体，另一方面肯定是要做的好吃。”沈若芸看向秦林，“至于好吃，明日我就会将好吃的方法教给秦林。” 秦林听到这话，眼睛都睁大了，她紧张的握着衣角，慌忙摇头，“不，不行，这是掌柜的手艺，我怎么能学。” “不是什么手艺，只是告诉你调味放多放少。”沈若琳看着她慌张的样子急忙安抚，“而且我每日的菜谱都不一样。” 她大概能理解，古代对于手艺是十分看重的，古话不是说，传男不传女，更别说是个外人了。 “秦林姐，我们签了死契就是沈掌柜的人了，你怕什么。”石头虎头虎脑的安慰。 本来沈若芸也想这么说，但是又怕提到死契会让他们觉得不尊重，可没想到石头这么一说，秦林慌乱的神情居然缓和了很多。 这大概就是古人和她这个现代人思想的鸿沟吧。 第11章 云间养生馆 “掌柜的，我也有问题。”百月缓缓抬手，红着耳朵紧张地问道，“我不识字，若是给客人上错了菜该怎么办？” 沈若芸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她从桌上拿起几个定制的木牌，上面分别用大写的一二三四来表示。 其实她想用阿拉伯数字的，但是为了让他们多识一些字，还是用了汉字。 “每个桌子上都会挂一个牌子，同样，每桌的菜谱上也会有一样的字，你只要认清这些字就不会送错。”她将牌子递给百月，精巧的牌子上雕刻了一个大写的四。“同样二楼也是一样，分别为，梅兰竹菊，琴棋书画，你们几个这两天就和秦林学识字，这几个字一定要学会。” “是。”几人应声作答。 第二日，沈若芸便把七张菜谱给了秦林。 七张都是瘦身食谱，瘦身吃的都大同小异，无非就是低碳水，既要有效果，又要有营养，还要好吃。 “掌柜的，这个鸡胸肉是什么肉？”秦林拿着几张菜谱看的眼花缭乱。 “这个”沈若芸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样，你就按照这张食谱，把需要的菜买回来，我来做，那在一旁学，今天中午吃我做的，你学会了，晚上再做一遍当做你们的晚饭。” 秦林领了钱，不一会就把食材都买回来了。 午饭是杂粮饭，沈若芸将黑米和大米闷在一起，将黄瓜洗净切成丁放到一旁备用，买来的整只鸡将鸡胸肉切下来，也切成丁和黄瓜炒在一起。 现在精确到克是有些难度，但是沈若芸知道大概的比例，她将这些比例一一都写在了菜谱上，例如半根黄瓜，半片鸡胸肉，这样方便秦林看懂。 油也不能太多，把鸡胸肉放进锅中煎熟，金黄的鸡肉配上嫩绿的黄瓜，在色泽上就有一种色香味俱全的感觉。 第二道菜就做了一个香煎豆腐，也是用少量的油将豆腐煎到固定好形状，然后加入调料，再放水将其闷熟，整锅的香味都留到了豆腐里。 秦林在一旁认真的学着，不懂的都会及时问。 沈若芸最后又分别做了蒜蓉油麦，菠菜炒鸡蛋，还有一道海带豆腐汤。 吃饭的时候石头眼睛都直了。 “掌柜的，这些真的都是瘦身用的？”他不敢相信，在他眼里这些都是玉食珍馐，怎么会越吃越瘦呢。 “这些是针对那些想变瘦的人做的，像你这样的，不会变瘦，反而会变胖。” 这么一解释石头更不懂了。 沈若芸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她坐在桌前，见几个人都在面前站着，连忙招呼“快坐啊。” 福叔摇摇头，一脸担忧，“这不合规矩。” 其他几人纷纷点头。 “快坐！”沈若芸佯装生气，“这就是我给你们的命令，听我的命令总可以吧。” 几个人踌躇一番，被沈若芸喊了两句这才坐下，却谁也不敢动筷子。 “石头，你先吃。”沈若芸无奈只能继续命令。 “是……”石头声音小小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和主家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他夹起面前的一块豆腐，放进嘴里，顿时美味充斥了整个味蕾。 “好吃！”他嘴里嚼着东西话都说不清楚，“我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沈若芸嘴角上扬也夹了一块，真的不错，这还真要归功于她喜欢研究菜谱，喜欢做菜这一习惯。 其余几人见石头这么说，虽然些不敢，却还是忍不住食物的诱惑，都纷纷吃了起来。 沈若芸看着这一幕内心暖暖的。 她拿起面前的杯子，举了起来。 “那就祝我们开店顺利！” 其他几人不明白什么意思，昕儿弯着眼睛，也举起了杯碰在了沈若芸的杯上。 “开店顺利！” 其他几人见如此才明白，也都纷纷举杯，将杯碰在一起。 杯子发出叮当的声音，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神采，就连一向木讷，不苟言笑的福叔都眼角的褶子笑了出来。 “开店顺利！” 五月初十，晴空万里，微风习习。 云间养生馆开张了。 沈若芸推出优惠活动，新店开业，茶水免费，每桌吃饭五百文就便宜一百文，吃的越多，就会便宜越多。 一些人都不明白养生馆什么意思，都抱着尝试的态度走了进去，打算瞧个热闹。 “我们这个馆子专门为身体不好的人调养身体，也可以为想瘦的人瘦身。”石头站在二楼为大家讲解，虽然声音洪亮，内心却十分紧张，这些掌柜的教的话，他已经练了无数遍了。 “每位客人可以先去一楼隔间，我们掌柜的会亲自为每位客人定制适合的菜谱。” 一些人听个热闹就走了，也有些人为了看看到底是什么门道留了下来。 石头让他们排好队，沈若芸一一为他们定制食谱。 第一位是一个大娘，沈若芸用系统看出大娘和祖母的身体状况类似，有高血压。 沈若芸开了两道菜，大娘开始还喜笑颜开，当看到价钱的时候顿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这两道菜五百文？还让我每天都来你们店里吃饭？你们怎么不去抢？” “大娘，你怎么能这么说。”昕儿颇有些委屈。“这是专门根据你的身体状况开的菜。而且我们掌柜的也说了，若是不想在店里调理，也可以只买菜谱。” 大娘白了昕儿一眼，压根没理会昕儿说的，只是一直在强调价钱的问题。“五百文我能去隔壁吃两个荤菜了。你这才一荤一素，糊弄谁呢。” “你现在还是少吃大油的东西为好。”沈若芸好心提醒。 可大娘就认为店里专门骗钱，哼了一声，就把手中的食谱扔在了桌上，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什么人啊这是。”昕儿愤愤拿起桌上的食谱，收在一边。 沈若芸心态倒是很平常，她早就预料到一大部分人不接受，所以她打算专挑有钱人下手。 毕竟只有吃喝不愁了才会千方百计的让自己身体健康。 第12章 招揽客人 开店第一天总体来说还是很热闹，虽然有些人觉得菜价贵，但尝试新菜的人还是不少。 只是没有一个人因为要调养身体而定制一周的饭菜，更别说去泡脚了。 接下来的两天都是这种状况。 昕儿蹙着眉拨弄算盘，跟沈若芸说这两天的情况。 虽然前两天还能保持收支平衡，到了第三天就已经入不敷出了。 沈若芸看着石头他们几个担忧的样子，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她拿出二两银子给了福叔，并让福叔按照自己说的做。 天刚暗了下来，福叔就来到了之前牙人的住所处。 还没敲门，就听见有人远远的叫他。 “这不是福叔吗？”孙重走上前，目光落在福叔手中拎的两瓶酒上，“福叔这是发财了？” 福叔将拎着的酒递给孙重，“掌柜的心好，这两天开店赏了我一些钱。” 他低头憨厚地笑了笑，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我这不念着你的好吗，能把我带到那里，这才能让我得了这个机会。” 孙重接过酒，上下打量了一番，这酒他认得，少说也得二两银子，看来是真发财了。 他眼睛一转，连忙将屋门推开。 “正好，我买了只烧鸡，福叔我们一块来喝几杯。” 福叔连忙摆手拒绝，“使不得，使不得，这就是专门买来给你的，我哪能喝。” “福叔说的哪里的话。”他推搡着福叔进了屋子，拿了两个酒杯，自顾自的倒了起来。 推杯换盏之间，孙重见福叔有些醉了，两眼一眯，问道，“你家掌柜的做的那叫什么生意，怎么这么赚钱。” 福叔害了一声，他拿起酒壶给孙重倒了一杯，“什么养生啊，减肥啊，我也不懂。就是我家二丫在的那户人家有位小姐，长得好看，就是胖了点，我就提了一嘴，说可以来养生馆看看，你猜怎么着。”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吊足了孙重的胃口，才又继续说，“两天就瘦了，真是神了，这不才给了一笔赏钱吗。” “掌柜的真这么神？” “大户人家都不缺钱，他们就是想要好身体。”福叔神神秘秘的说，“掌柜的还说了，要是我们谁能再招揽几个有钱人去店里，她就接着赏银子。” 孙重若有所思的喝了口酒。 “不过我能认识谁，哪有孙爷认识的人多。” 福叔见孙重一脸凝重，好像是喝多了，也像是在想什么事，他想起掌柜的说的话，只要把这些话跟孙重说完，就赶紧走，他如果再拉着问就什么都别说了。 想到这，福叔站起身，佯装醉的厉害就要走，孙重想再问什么都没问出来，福叔只是重复掌柜的厉害，还有赏钱的事。 这件事过了两天，果然有一位小娘子寻了过来。 这位小娘子身穿藕粉色衣裙，头戴镶玉发簪，虽然皮肤白皙长相可爱，可身形却有些臃肿，她颇有些羞怯，进了门就在旁边站着，还是她的丫鬟上来问了句沈掌柜何在。 百月将她带进隔间，沈若芸和她打了声招呼，例行询问了年龄之类的常规问题，其实她根本不用问，只是这样会显得更加专业。 小娘子名叫何涟，是何家的小姐，沈若芸知道这个何家，这条街有个何家酒楼，应该就是他们家的，她见过何家掌柜的，是个十分爽朗的中年男子，没想到他的女儿居然性格这么内向，说话的时候外边稍微有点声音，沈若芸就听不见了。 她用体检系统看了一下，身体没有健康问题，虽说是胖，但也只是微胖，外加她长得白，又穿粉色的裙子就会在视觉上拉宽很多。 “听说你们这里能够瘦身，是真的吗？”何涟低着头，双手搅着帕子，低声问道。 “是的。” “那饭菜能下咽吗？”她继续搅着帕子，语气中有些委屈的问道。 沈若芸轻笑一声，看来之前为了减肥，没少吃糠咽菜。 “自然可以，不如何小姐在我这试用一餐如何？”沈若芸拿出一张菜谱放到何涟的面前，“也快中午了，这张食谱正合适。” 何涟看了看，上面的菜名她都没有听说过，她点了点头，让丫鬟给了钱。 虽说他们家开了一家酒楼，从小到大她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也正因为如此，从小整个人都圆圆滚滚的。 小时候大家会说长得有福气，可现在都到了议婚的年龄了，却没有人来上门提亲，她也曾经想要通过戒食来瘦身，可是清粥咸菜真的难以下咽，再加上每每这时，她爹娘就将厨房做好的美味佳肴放在她面前 所以每次下定的决心都会在瞬间溃败。 “香煎鸡胸肉，蔬菜沙拉，凉拌木耳，杂粮饭。”百月端着托盘，将菜摆在她的桌子上，并一一介绍。 鸡胸肉被切成长条，双面煎到金黄，生菜，西红柿黄瓜切片，再拌上一些醋和少量的辣椒油，木耳加上花生豆用葱花蒜末拌匀，清爽又可口。 “这这不就是最普通的菜吗。”何涟身边的丫鬟小声嘟囔，“这能好吃到哪里去。” 何涟本也抱有怀疑，但还是夹了一块木耳尝了一口。 好吃 她本来以为没有什么味道，但是意外的好吃，虽说和自家的饭菜还是会没有办法比较，但是这些吃了能瘦身啊，比清粥咸菜好多了。 沈若芸在一旁看着何涟，昕儿给她倒了杯茶，她觉得，这将会是云间养生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客人。 果然，何涟在吃完这一餐之后就要定制减肥套餐了。 沈若芸嘴角弯起一丝弧度，努力克制住内心的喜悦。 她接着介绍，“我们这里有三种套餐，每种价钱都不一样，比如第一种，菜就会少，也是更便宜的。” “那我要第三种。”何涟些兴奋，声音也抬高了几分，又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妥，腼腆的冲沈若芸笑了笑。 沈若芸也微微一笑，“那就先定七天，七天之后何小姐若是觉得瘦了，那就再继续定如何？” 何涟点点头，轻轻答应了一声，想了想又开口问道，“那需要吃多久才能瘦成你这样。” 诶？沈若芸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没想到自己还被当成了标杆。 第13章 亲自做饭 沈若芸连夜又写了七张菜谱，之前的那七张都是最简单的套餐，何小姐要的是豪华版，她才又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了升级改良。 在之后的几天里何涟有时间就来云间养生馆吃饭，没时间就会让丫鬟来取，几日下来脸真的瘦了一点。 沈若芸又建议她可以穿稍微深色一点的衣裙，玉钗可以换成长串步摇，这样打扮下来，连何涟都忍不住惊呼瘦了。 何涟就相当于一个活招牌，又有几个小娘子慕名而来，都是冲着瘦身食谱来的。 云间养生馆正式忙了起来，当然在这中间孙重也来拜访过，沈若芸知道，何涟就是他介绍来了，于是把早就备好的两瓶好酒和五两银子给了他。 现在只是瘦身的市场，她还想通过孙重打开养生的市场，毕竟真正有钱的还是那些高官商贾。 很快就到了沈若芸借钱的那一天，她让昕儿算了一下，这个月净赚了一百五十两，那么除了给萧泓霖的八分分红，自己就还剩三十两。 她看着箱子里的雪花纹银，十分肉疼的交给了萧泓霖。 萧泓霖打开箱子，又拿着她的账本看了看，清点了一下才交给身边的侍从。 沈若芸无语极了，心道，你一个大将军居然这么抠门，一百二十两还要拿着账本对半天。 她刚要撇嘴，就见萧泓霖看了过来，连忙换上了一副笑脸。 但是看着萧泓霖身边显现的数值，笑着笑着，脸又黑了。 胃部的健康值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还下降了。 “夫君。”沈若芸见萧泓霖要离开连忙叫住他，她斟酌了一番才开口问道，“这几日你在军营有按照我的食谱吃饭吗。” 萧泓霖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沈若芸会直接问他。 沈若芸深吸一口气，又看向萧泓霖身边的楚杰，“这几日你有按照我给的食谱为将军备餐吗？” 被问到的侍从也愣住了，夫人在将军和下人面前从来都是端庄大方，温柔有礼，怎么现在却让他背后生出一丝凉意，他看了看将军，又看了看夫人，有些犹豫的说道，“这几日有两位王爷来军营，将军要款待所以” 沈若芸对上萧泓霖的眸子，顿了顿，还是没再说什么。 她知道很多事情不能强求，就算是现代，领导来了就得请吃饭，喝酒就一定要陪着，更何况这是古代。 她目前接触的最大的官就是萧泓霖，什么王爷，皇帝都是她在电视见过的，虽然不真切，但也知道皇权至上。 她没有办法去怪面前的金主不爱惜身体，只能尽自己微薄的力量。 就当是对萧泓霖让自己毫无顾虑开店的感谢吧。 沈若芸行礼告退之后就去了厨房，她问过侍从是怎么给萧泓霖做的饭菜，听完之后立刻就决定以后还是自己来做，这种精细的活真不适合交给五大三粗的男人。 今日回来的晚，听侍从说萧泓霖也没怎么吃饭，于是她决定再给他煮点小米粥。 金黄的小米下锅，又放了些莲子和山药。 她坐在灶台旁一边看着火一边打瞌睡。 当月亮照进厨房里的时候，小米粥也终于煮好了。 沈若芸打了个哈欠，然后将熬好的粥盛入碗中，碧色的碗配上金黄的粥看的就让人胃口大开，她想反正萧泓霖也吃不完，正好自己也吃一点。 这么想着又盛了一碗也放在了托盘上面。 刚端起来，还没走出厨房的门，赵仪姝就走了进来。 她拿着手帕在面前扇了扇，将沈若芸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沈若芸身上都是因为柴火而弄脏的灰迹，嫌弃的啧了一声。 “沈若芸，近日表哥去军营都带着你，就是因为你做的饭？”她翻了个白眼，连表嫂这种面上的称呼都不叫了。 “你看看你灰头土脸的样子。”她捂着嘴轻笑了一声，“倒还真像个厨娘。” 沈若芸深吸了一口气，她的手有些颤抖，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赵仪姝离她很近的时候，她的手就会不由自主的抖起来，内心也会十分紧张。 眼前这个粉妆玉琢，满身贵气的人到底对原身做了什么，才能即使灵魂都换掉还是忘不了那种恐惧感。 “平蕊，把粥端过来。”赵仪姝说道。 她身边的丫鬟满脸得意无礼，走上前就要上前去夺。 “这是为夫君准备的。”沈若芸努力保持镇定，“表妹若想喝，我这就叫厨娘来给你做。 赵仪姝听到夫君这两个字，怒火中烧，她双唇紧抿，狠狠的盯着沈若芸，几秒之后又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我刚好找表哥有事，平蕊，端过来。” 沈若芸往后退了一步，还是拿着没放，她想到刚看到的健康值，真的不想让萧鸿霖再费多余的心神来应对赵仪姝了。 “夜深了。夫君已经休息了，还是不劳烦表妹了，若有什么事情可以明日再说。”沈若芸浅浅一笑，紧紧的握住托盘，要走出厨房。 “我让你走了吗！”赵怡姝伸手就要去拽。 沈若芸本用胳膊顶过去，但是就在赵怡姝碰到她的刹那间，她觉得她全身都僵硬了。 托盘瞬间从手上摔落。 “啊——”赵怡姝惊叫一声，两个碗被打翻，滚烫的粥都流到她的胳膊上，和沈若芸的手上。 “小姐，你没事吧！”平蕊焦急的拿帕子给她擦，衣袖卷起，虽说没有烫伤却也红了一片。 沈若芸也被这一烫，疼的回了心神，她赶紧往外走了两步和赵怡姝拉开距离。 再定睛一看，心道不好，闯祸了。 “表妹，你……” “我家小姐从小金枝玉叶，老爷夫人都当是掌上明珠，你居然敢这么对我家小姐。”平蕊瞪着眼睛，她一边给赵怡姝擦，一边大声嚷嚷。 各房都掌了灯，也惊动了祖母。 大厅中赵怡姝趴在李苑清的腿上哭的梨花带雨，白皙的小巧的脸因为哭红的眼睛任谁看了都不免新生怜惜。 “若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祖母看着沈若芸满目担忧。 萧泓霖看了眼沈若芸，目光在她手背被烫红的皮肤上停留了一刻。 他接过了孙嬷嬷手中的汤婆子，放在了祖母的怀中，侧头说道，“祖母，你回去睡吧，这里孙儿来处理。” 沈若芸看着祖母还披着披风，面上露着疲态，显然是已经睡了又被吵醒，她内心十分过意不去，而萧泓霖…… 她本意就是为了不让萧泓霖劳心费神才想自己搞定赵怡姝，没想到现在却惊动了所有人。 她稳了稳心神，看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赵怡姝，还是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你……你……”赵怡姝指着她，一副被冤枉的委屈模样，她咬着唇，喊道，“你胡说！” 第14章 赵怡姝的计策 “老太太，老夫人，将军，她在胡说。”平蕊跑上前跪了下来，她怒目圆睁看着沈若芸，“你为何要如此对我家小姐。小姐不过是身子不适，听闻夫人一直在给将军调理饮食，便也想讨要一碗，可夫人非但不给，还要烫伤我家小姐！” 沈若芸看向这一对主仆，好一场栽赃陷害。 再看李苑清那一脸恨不得杀了自己的表情，她突然觉得如履薄冰。 “好了，不过是不小心。”祖母缓缓开口，“沈大夫，怡姝的伤怎么样。” “无碍，只需要抹上药膏，明日就没事了。”站在旁边的沈大夫弯腰答道。 “既然如此，若芸向怡姝赔个不是，这事就算了。” ”母亲，不能就这么算了！“李苑清拍着赵仪姝的背，满眼的心疼。 她没有孩子，所以从小就把赵仪姝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本来想给萧鸿霖做配，两方府上都没什么意见，可没想到却横插了一个沈若芸，如今都欺负到了赵怡姝头上，她是如何都不能忍的。 祖母看向沈若芸，她清咳一声，孙嬷嬷赶紧上前将披风紧了紧，又端了杯温水放在了桌上。 “那就罚若芸去祠堂跪一个时辰。” 李苑清面无表情，声音也冷了下来，“母亲是否觉得太轻了了些，怡姝被她弄伤，还如此诬蔑，这件事到底应该有个交代的。” “还要如何交代，本就三个人在场，到底孰真孰假也未可知。”祖母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姝儿从小乖巧懂事，她定然不会骗人，更别说还有丫鬟作证。再说姝儿的父亲也是当朝大臣，这件事若传到赵家，那赵家岂不认为我们萧家没有礼数。”李苑清脸色阴沉，“儿媳是为了萧家好。” 沈若芸没想到赵怡姝父亲居然是一个大官，而且看祖母为难的样子，应该是一个不能撕破脸的关系。 她不想祖母和萧鸿霖为难，想着小女子能屈能伸，既然如此那她就先赔不是，说些好话，也不至于让大家这么为难。 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李苑清又接着开口，”儿媳认为，这等不知礼数，德行低下的女子，趁早休了为好。“ 休休了她。 沈若芸有些懵，这不就是她的愿望吗。 她本就不想在这个泥潭一样的将军府任人宰割，而且她已经开了店，她能自己生存下去。 可被休和和离到底不一样，这里是古代，若是被休，就要被送回娘家，那她还真的能再出门开店吗，若是她那个渣爹再为了钱将她给嫁别人…… 沈若芸心绪混乱，她颇有些慌张的的看向萧泓霖。 萧泓霖面色倒是看不出任何起伏，只是眼眸中多出一丝谁都察觉不到的寒意。 “既然如此。”萧泓霖起身，他眉目凛然，语气冰冷，“那就由我来向表妹赔不是。” “若这事真的让赵叔父怪罪，我也定会登门致歉。” 说着他面向赵怡姝，双手抱拳，微微颔首，眸中没有任何异常，就像往常一样冷漠，让人不能靠近。 “还请表妹不要怪罪。” 赵怡姝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她的眼泪更是决堤一般流了下来。 在她印象中的萧泓霖永远那么冷漠，和她多说几句话都是奢求，他站的永远那么高，也不会为了任何人折腰。 可今天，却为了沈若芸，竟然向她赔不是！ 只是为了不休沈若芸！ 她将指甲狠狠地掐进肉里，她发誓，一定不会让沈若芸好过！ 祖母见萧泓霖如此也有些动怒，她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往桌上一放。 “苑清，这下你可满意了。” 李苑清也没想到萧泓霖会有如此举动，这是摆明了不提休妻之事。 “表哥……”赵怡姝泪如雨下，“我不过是身体不好，想让表嫂帮忙调养罢了。” 她强压着哭声继续说道，“姨母，你也知道姝儿从小身子不好，我日后还想要表嫂帮我调理，你就不要怪她了。” “姝儿……”李苑清见赵怡姝强忍着眼泪的样子十分心疼，可萧泓霖和老太太都是如此，她的姝儿也为了不让她难堪就这么息事宁人。 她心头一酸，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罢了。”她拿帕子擦着眼泪，看向老太太，“母亲还请勿怪罪，我也是一时心急。” 祖母叹了口气，她知道李苑清的心性，也没有真的怪罪于她。 她又咳了一声，“夜深了，都回去吧。” 赵怡姝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沈若芸，她回过神，直接跪在了祖母跟前，又哭了起来，“祖母，孙女还有一个请求。” “快起来。”祖母伸手拉她，“你有什么事情就和祖母说。 “姝儿自小身子不好，头疾时有发作，就让表嫂为我调理一下身体可好？” 既然赵怡姝都这样求了，也不是什么过分要求，祖母就直接点头，让沈若芸之后来帮赵怡姝调养。 不过后面的这一切沈若芸都是在大脑一片空白的状态下进行的。 她觉得就和一场梦一样。 茫然的答应祖母，茫然的行礼退下，茫然的跟着萧泓霖回了房间。 她的思绪始终停留在萧泓霖给赵怡姝道歉的时候。 她还是不敢相信，萧泓霖居然为她道歉。 “发什么呆。”萧泓霖看了她一眼，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瓶子，扔给了她。 沈若芸接住拿在手心里看，是一个很小巧的白瓷瓶子，她将盖子打开，里面是一些白色的膏状物，味道有些清新的感觉，就像是薄荷。 “这是何物？”沈若芸拿着在鼻子处闻。 萧泓霖背对着他坐在桌前，随后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治烫伤的。” 沈若芸心脏突然之间加快了速度，她抬起手，手背处还有些红色的印记，这才突然想起自己也被烫伤了。 她脸上有些微红，低着头用手抹了一点在手背上涂开，清凉的感觉瞬间蔓延开来。 “我我说的是实话，我真的没有故意拿粥泼她”沈若芸思虑再三决定还是说出来。 “嗯。” 嗯。嗯是什么意思，就说明他相信自己？也对，如果他不相信自己也不会帮忙。 沈若芸将瓶盖盖上，拿在手中不停的捏，耳根都红了起来，想了想还是抬眼看向萧泓霖，轻声道，“谢谢你” “嗯。” 又是嗯。 沈若芸想问你除了会说嗯还会说什么，就在这时萧泓霖修长的手指翻了一页书。 头也没回，语气颇为冷淡的说，“你还欠我五百两。” 好吧，他还会说五百两。 第15章 紫薯糯米饼 寂静的夜晚，赵怡姝的房内灯火通明，平蕊正在给她上药。 赵怡姝看着胳膊上的一大片红痕，目光呆滞。 “小姐。”平蕊撇了撇嘴，十分委屈，“你就真的这么放过她了？” 赵怡姝目光渐渐回笼，她推开平蕊走下床，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来到镜子前。 镜中的自己肌肤胜雪，烛光下那张本就哭狠地脸显得更加羸弱，一双哭红的眼睛我见犹怜。 她渐渐回了心神，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手挑起一丝头发在手指尖绕了一圈，眼神也狠厉起来,“平蕊，你说沈若芸想和我比，她比的了吗？” “自然是比不了。”平蕊站在赵怡姝身后答道，“论家世，样貌，品行，她拿什么和小姐比，她怎么配和小姐比。” “她刚嫁进来的时候，表哥看都不看她一眼，你还记得她那个样子吗？”赵怡姝看着镜子想起了沈若芸刚入府的时候。 “她怕我，更怕我父亲对她家不利，所以我怎么对她都无事，她更是不敢在我面前高声说一句话，可如今！”她的声音抬高了几分，“竟敢仗着表哥的宠爱就对我如此！” 平蕊见赵怡姝的样子心里更是难过，她咬牙切齿地说，“平蕊这就回府，请老爷做主。” “不急。”赵怡姝抚了抚头发，“惊动父亲做什么。” 她起身拿起手边温热的绿茶倒入茶桌处摆的一个瓷碗中。 碧色水纹的瓷碗里，一只金鱼摆着大尾正在游动。 茶色在水中晕开，不多时金鱼就没了没了气息，翻着肚子浮在了水面上。 平蕊看着水中的金鱼心中明白了几分，“小姐是想下毒？” 赵怡姝将茶杯随意的扔在桌上，拿起毛巾擦了擦手，“简简单单的把她毒死，太便宜她了，我要让她尝尝被所有人都厌弃的滋味。” 平蕊眼珠一转，下意识捂住嘴，声音也压低了几分，“小姐是想自己服毒？” “我让她调理身体，自然需要我吃一些饭食，若是我中毒了，你说是谁下的毒？”烛光摇曳成诡谲的黄色，她摊开手掌，看着手上被指甲掐出的血痕，冷笑一声。 今日将她弄伤可以说是不小心，可如果下毒谁还敢说是不小心，就算祖母，表哥，也不能再护着她。 只有这样才能真的让她父亲出面，她要让沈若芸身败名裂，被休，被所有人唾弃，然后才能让她死。 第一次没死算她命大，这一次一定不能放过她。 —— 第二日沈若芸终于赶在萧泓霖起床之前醒了，赶在萧泓霖去军营之前做了一些清粥小菜，亲眼看着他用完这才一起出门。 经过昨天的事，沈若芸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要有钱。 要有更多的钱。 只有更多钱的钱傍身，才能给自己留更多的后路。 她翻了翻在养生馆定制饭菜客人的册子。 包括何涟在内一共有四个人在她这里食疗瘦身，这些人都是试了七天觉得有效果所以又继续买了一个月的定制。 即使这样，钱也是有限的，就算一个人每天的饭菜是三两银子，那么这四个人一个月也就只有三百六十两，这还只是收入，没有包括支出。 她想了想，决定要出新品，以此来吸引更多的客人。 有钱人家的小姐待字闺中，除了每天喝茶逛街买衣服，小姐妹之间更多的就是攀比。 思前想后，她决定要出一个既能瘦身，还要好吃的新品，最重要的就是要限量。 现在古代食材器具都有限，她本来想出一款轻脂蛋糕，但是现阶段她还没办法做出类似于烤箱的东西。 想了几天，还是决定用糯米粉做一个软糯的紫薯糯米饼。 她让秦林准备一些糯米，泡了两个小时，又让石头将泡好的糯米打成米浆。 随后在碗里铺上一层纱布，将米浆倒入，沥干水分，在晒干就有了新鲜的糯米粉了。 准备工作就绪，她又拿了二十文让百月找了东街一位落榜的书生，听百月说这位书生懂一些丹青，虽不精，但总是靠画一些花样卖给绣花妇人做花样子，以此来挣钱。 半天的时间，百月就把花样拿了回来，一共五张，分别是不同样式的牡丹。 沈若芸挑了一张，又让石头拿着钱去找东街木匠按照这个样式打了个模子，如果单是糯米饼实在太过于单调，她想上面印些花纹。 做的前一天，各家仆人来拿吃食，沈若芸就让石头和百月把这个消息传了出去。 经过这几日，石头和百月也和这几家的小厮丫鬟相熟，都说云间养生馆明日要推出一个新品，但是是限量的，所以让他们早些过来，来晚了就没有了。 这些小厮丫鬟得知这件事都回去的时候都纷纷上报，就怕说晚了自家小姐抢不到会低其他小姐一头。 第二日一早，沈若芸就来到了后厨，她刚刚把紫薯切块蒸熟，百月就从前面跑了进来，说秦家小姐，和钱家小姐已经来了，点名要吃新品。 沈若芸让百月传话，新品还没有好，需要等待，而且只有两份，再来的就没有了。 她将紫薯块加了些牛奶压成泥，又用了少量糯米粉加了些牛奶，揉成了一个个小团子。再将紫薯泥包到小团子中，放入磨具里定型，锅中刷油，将定好型的糯米饼放入锅中，煎到两面金黄。 三个带着雕花软糯的糯米饼就出锅了。 这个时候店里已经坐了三位小姐，分别是布庄的秦小姐，瓷器店的钱小姐，钱庄的周小姐，还有何涟的贴身丫鬟来也来了。 “沈掌柜，我家小姐可是第一个来的，两位可有我家小姐一份。”秦小姐身旁的丫鬟说道。 “还有我们，我们是第二个来的。”钱小姐的丫鬟也上前一步抢着说道。 ”就卖两个？”一位小厮说道，“沈掌柜你这有钱不赚啊？” 沈若芸微微笑道，“这本是店里新品，大家也都知道，想要瘦身就要少吃甜品，各位小姐也按照我的食谱吃了一段时间，瘦身也有一定效果，但是瘦身是不能吃甜品的，这件事情我也早就跟你们说过的。” “是呀，我很久没吃了。”秦小姐叹了口气，颇有些怀念的意味。“那跟这次新品有什么关系吗？”她继续问道。 “这次我们云间养生馆推出的新品便是甜食，吃了是不会长胖的。” 几位小姐听到眼睛都亮了，居然还有甜食吃了能不长胖，她们都好久没有吃过甜食了，这次一定要将它买下来。 沈若芸接过百月手中的食盒，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子，里面便是印花紫薯糯米饼，奶香四溢，软糯非常。 “因为是甜度不好控制，多了就会长胖，少了又不会好吃，所以每日只能做两个。是秦，钱二位小姐先来的对吗？”沈若芸有些遗憾的看向其他人，“那这两个新品今日只能由由秦，钱二位小姐品尝了。” 第16章 萧泓霖品尝新品 “今日不能再做一些了吗？“何涟的丫鬟问道，她想若是今日没有买回去，一定会受到好一通埋怨。 “明日数量可能会多一些，没有买到的话明日还会有的。” 秦小姐轻笑一声十分得意的看了周小姐一眼，“沈掌柜，我今日的饭食不用取了，直接在你这里吃了，顺便尝尝你的新品如何。” 周小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便走了。 秦小姐也哼了一声，上次买了个破镯子就在逛园会的时候在她面前好一番炫耀，这次也该轮到她出气了。 她心情大好的在养生馆吃过饭，便让丫鬟端着盒子走了，糯米饼她还是没吃，她觉得应该先去其他小姐妹那里喝喝下午茶再吃也不迟。 “掌柜的，三两一个她们都抢着要。”石头表示十分的不可思议。 沈若芸看着面前的石头，和刚来的时候比已经高了一些了，她笑道，“她们在乎的不是吃的是脸面。” 石头这些日子在这里学了不少，已经不是当初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了，他很快就明白过来，摸着头嘿嘿一笑，十分敬佩的看着沈若芸，“掌柜的，你真厉害。” “那周小姐生气的走了，若是以后不来我们店了怎么办？”百月想起周小姐那个样子十分担忧的问道。 “不会的，而且，我赌她明日一定会第一个来。” 这么说着，将军的侍从楚杰走了进来，自从沈若芸说每日给萧泓霖做饭，他便让楚杰每日都过来取。 云间养生馆离军营的位置不算很远，楚杰每日骑马很快就到了。 他见几人聊的热闹也听了一耳朵。 走的时候发现食盒里多了一个小盒子。 楚杰憨憨一笑，问道，“这就是那个什么紫薯糯米饼？” 沈若芸点头，她将其他的饭食装进食盒里，还特意嘱咐，这个饼只能让萧泓霖尝一点，毕竟糯米对胃不好。 楚杰疑哈哈一笑，露出一排白牙，“是，夫人。” 这声夫人吓了沈若芸一激灵，她左右张望，见无人在这里才放下心来。 虽然其他人最开始也叫他夫人，但大家也不知道她真实身份，可楚杰不一样，楚杰一叫她就总会让她想到将军夫人这么一个头衔，感觉下一秒身份就要暴露了。 沈若芸瞪了他一眼，他像意识到什么什么一样奥了一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是，掌柜的。” 午时的炊烟袅袅升起，军营也刚开饭，楚杰就带着饭食回来了。 他将还热的饭食摆在萧泓霖的桌上，又是四菜一汤，每道菜都是简单的食材，却色香味俱全。 他记得之前把菜谱给军营的厨子，明明是一样的菜谱，那厨子做的虽说也能下咽，但和香这个字也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萧泓霖走了进来将手洗净，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饭食。 “这个盒子是什么。” “回将军，这个盒子里是今日的新品，叫紫薯糯米饼。不过夫人说这是糯米做的，让你只能尝一点，千万不能多吃。” 萧泓霖打开盒子，刚一打开一股奶香味就飘了出来，白色的糯米里泛着深紫色，让人看着就很有食欲，他尝了一口，果然是香甜软糯。 吃了一口他想到沈若芸的叮嘱便将饼又放回了盒子。 “今日有何事发生？”萧泓霖问道。 楚杰每日都会被将军问一遍，他总是说一下去店里之后的所见所闻，不过都是稀松平常的事。 但今天他听到店里伙计的谈话，突然觉得夫人十分厉害，于是把沈若芸如何将两个糕点卖了六两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 “我听说有位小姐生气的就走了，但夫人说明日她一定会最早来。”楚杰笑了笑，“我还和她店里的石头打赌，若是那小姐没来，就他的紫薯糯米饼给我，若是来了，我就给他把该劈的柴都劈了。” 萧泓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石头？” “奥，就是店里那个小子。” 萧泓霖不动声色的吃着饭菜，又继续问道，“她也给店里人做饭？” “不，都是那个叫秦林的做，这次的新品也是，夫人只亲手做了三个，两个卖了，还有一个送到了将军这里，从明日开始就由那个叫秦林的厨娘继续做。”楚杰抓了抓头，说道，“要不是这个饼这么难得我才不会和他打赌。” 萧泓霖又吃了口菜，原来她只做了三个。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个盒子上，嘴角扬起一丝让人不轻易察觉的弧度。 这时楚杰看着萧泓霖放在盒子里只吃了一口的饼，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盛了一碗汤，放在了萧泓霖面前，然后嘿嘿笑道，“将军，这饼好吃吗？” “好吃。” “那你看你都不吃了，要不赏给我尝尝。” 萧泓霖抬头冷冷的看了楚杰一眼，盖上盒子。 “出去吃饭。” “是。” 楚杰十分失落，他一边往外走心里一边埋怨，既然不吃就给他吗，一个就是三两，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不过他等着明天的赌约，要是输了，输了就输了，他就求求夫人让秦林也给他做一个，夫人的心性可比将军好的很。 第17章 换策略 淡青色的天上还挂着几颗星星，天空刚刚破晓，养生馆的门前就已经等了一个小厮了。 石头打着哈欠将门打开，小厮看到开了门，一脸的睡意瞬间清醒。 “我是周小姐家的，今天我们可是第一个，紫薯糯米饼可得有我们一份。” 石头连忙将人往屋里带，心内更是对沈若芸钦佩不已，掌柜的果然没说错。 “这位小哥，我们掌柜的都还没来，店也还没开张，你看要不要先回去还是再等等。”石头将他安排到一号桌位，这时百月也拿着水盆和抹布走了出来，见店里已经有了客人，她赶忙看了看外面的天光，还以为今日起晚了。 那小厮环视了一下周围，笑道，“我等着，我等着。” 虽然这么说着，可心里却有一些鄙夷，他跟着小姐去过很多场合，也去过很多酒楼，这里的环境摆设属实上不了台面。 不知道为什么小姐非要这里的吃食，还让他天不亮就来排队，哪里有什么人啊。 “这位客人想要吃些什么吗，我们掌柜的还没有来，没有办法根据你的身体情况来定制饭食，但是如果你没有要求，我们早饭也可以给你上一些。”百月拿着抹布一遍擦着桌子一边问道。 小厮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今天就等你们的那个紫薯糯米饼。” 百月说了声好，就继续去收拾别的桌子了。 秦林在厨房忙活将食材都准备好，福叔也来了，帮着石头一起在后院劈柴。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又来了几家的仆人都在前厅等着，都是冲着紫薯糯米饼来的。 看到这种情景，先前来的那个小厮才没有了内心的偏见，暗自庆幸，还好来的早，要不然小姐又要发脾气了。 沈若芸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此时的前厅至少已经围了十几个丫鬟小厮。 纵然她知道攀比效应，却还是没想到只是第二天就已经吸引了这么多人。 此时秦林已经做好了四个，她让百月将其都装入盒中，拿入前厅。 “今日紫薯糯米饼只有四个，是哪四位先来的，可以来这边拿。”百月站在柜台前，对着一群人说道。 “我。”周小姐的小厮立刻冲到了最前边，紧接着还有几位小厮也都在后面排起了队。 四个饼一抢而空，都是以三两银子的价钱卖了出去。 紫薯糯米饼彻底在东城火了起来。 云间养生馆每天早晨都排起了长队，甚至西城都有人来找。 但是时间不长，也就十日的时间，就有别的点心商铺也开始效仿售卖，甚至迎合更多人的口味，做的更加香甜，卖的也更加便宜，又过了几日，京城很多商铺都开始售卖，到最后竟然跌到了五百文一个。 秦林几人都很着急，除了还在他家定制瘦身食谱的小姐之外就再也没有人来买了。 沈若芸倒没有心急，她早就料到了，这个饼虽说吃着香甜，但是却很容易模仿，她相信不出一个月，这个饼的价钱会越来越低。 这几日她靠着最开始的三两银子已经赚了一些银子，但是毕竟养生才是她这个馆子的目的所在，她决定在推出新品的同时还要把养生的生意做起来。 孙重来过，说去给西城华楼送人的时候听说这家的夫人有些不适，已经跟里面的管事递了话，沈若芸表示十分感谢，让百月专门装了一个饼给他带了回去。 西城华楼她听福叔说过，虽不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但在京城也是排在前面的，若是能将这家的夫人调养好，那定然能在西城打开生意圈子。 当然在此期间她打算再推出一个新品，而且是别人短时间内不能模仿的。 她打算尝试做一些果冻，若是能做出来，就可以再推出各种衍生品。 这些日子，紫薯糯米饼已经成了人人都能买到的东西。 甚至有一天将军府也出现了，听说是底下人为了讨老太太欢心特意买来的。 老太太早就尝过，早在沈若芸刚开始做的那两天就带回来了。 再加上这些早就不知道是哪家做的了，所以老太太就命人往各房都分了一些。 丫鬟送过来的时候李苑清和赵怡姝正在喝茶，赵怡姝尝了两口便搁置了，“不过是一个糕点，听说是从一些商家之女里面流传出来的。商家的人果然都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的，这种不入流的东西还敢说是京城一绝。” 李苑清淡淡的喝了口茶，她倒是觉得味道还可以，只是有些太甜了，所以吃了一口也就没再继续了。 “姝儿胳膊上的伤可好了？”李苑清关心的问道。 “姨母放心。”赵怡姝甜甜一笑，“没事了，也没有留疤。” 李苑清眸中闪过一丝心疼，“若是留疤，我就算真的和老太太翻脸，也不会放过她的。” “姨母放心，我真的没事。”赵怡姝拉着她的胳膊撒娇道。 李苑清欣慰地拍了拍赵怡姝跨在她胳膊上的手，叹了口气，“姝儿，霖儿你也看到了，要不然我让你母亲为你物色一些更好的，我们姝儿这么好，自然有更好的相男子相配。” 赵怡姝愣了一下，心中一冷，却还是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她拉了拉李苑清的胳膊，娇嗔道，“姨母，你不要担心姝儿了，姝儿早就对表哥没有什么想法了，姝儿只是想陪在姨母身边，可毕竟我是赵家的女儿，早晚要回赵家的，只是在这之前，姝儿还是想养好身体，免得我母亲担心。” “什么赵家，萧家，你想在姨母这里住多久都行。”李苑清听她这么说更加心疼，“你让沈若芸给你调理身体，她给你调理了吗？” 赵怡姝松了拉着李苑清的手，抿着唇微微摇了摇头。 李苑清将手拍在桌子上，愤愤地说，“老太太都应允了，她还想如何？” “可能忘了吧。”赵怡姝咬了咬唇，有些失落，“她不是一直都陪着表哥在军营吗，哪里有时间来为我调养。” “姝儿，别担心，老太太今晚说了要一起用晚膳，我去找老太太，让她给你做主。” 第18章 为赵怡姝调养 傍晚十分，沈若芸还在店里尝试制作果冻，差一点就要成功的时候，就见楚杰风风火火的跑进了后厨。 沈若芸听他喘着气说完，便急忙交代秦林后续的制作方法，洗净手叫着昕儿和她一起跟着楚杰出去了。 和楚杰走了一条街，经过一条小路，出了巷子之后就看到一个马车停在那里。 昕儿给她撩开帘子，她刚一进去便看到了萧泓霖也坐在里面。 萧泓霖今日穿了一袭墨色锦袍，古铜肤色的脸上带着一丝清冷。 沈若芸愣了一下叫了声夫君，坐在了他身侧，她以为是萧泓霖吩咐楚杰来接她回去一起用膳，但是没想到萧泓霖也会在里面。 萧泓霖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车厢外人声鼎沸，车厢内却十分安静。 虽然两人中间隔了一段距离，宽敞的车厢沈若芸却觉得有些拥挤。 她低头就能看到萧泓霖的长腿在自己眼前，袍子上的金丝云纹栩栩如生。 她颇有些尴尬的偏过头去，抬眼就落入了一双深邃的眸子。 虽然之前都和萧泓霖在同一个屋内睡觉，却没有现在车厢内如此封闭，感觉彼此的呼吸声都听的到。 沈若芸轻咳一下，打破了尴尬，“听闻祖母新得了一块羊肉，所以晚膳要我们回去一起用晚膳？” 萧泓霖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沈若芸又继续找话题，“羊肉虽然对胃寒有好处，但不能多吃，夫君晚上还是少用些。” 萧泓霖看着她，突然抬起了手在她的脸上抹了一下。 沈若芸只觉呼吸一窒，睁大眼睛彻底愣住了，她的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什么情况？ 萧泓霖看着她涨红的脸移开目光，摊开手，修长的指尖有一抹白。 沈若芸定睛一看，像是刚才自己做果冻的凉粉。 是自己刚才沾上的吗？她拿起手帕用力的擦了擦，只觉得萧泓霖碰过的那寸皮肤异常灼热。 “是祖母派人来通知我，所以顺路一起回去。”萧泓霖收起手，只觉得指尖温热，他下意识的按了一下手心，却还是神色如常。 “原来如此。”沈若芸佯装对于刚才的事丝毫不在意，她没心没肺的笑着说了声谢谢夫君。 之后车马颠簸，车内的两人各自看向两侧都没有再说话。 月色朦胧，夜空繁星闪烁，厅中灯火通明。 沈若芸和萧泓霖一起从马车中下来进了厅内。 桌子上的菜肴丫鬟已经上齐，几人齐齐落座，沈若芸面色有些红润，她刚要坐到祖母的身侧，却被孙嬷嬷带到了萧泓霖身旁的座位。 既然如此沈若芸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红着耳朵深吸一口气，尽量表现的丝毫不尴尬。 “今日齐大人的夫人说南郊农场得了一块上好的羊肉，便给我送了过来。我让厨子做了几道菜，看看合不合大家的胃口。” “自然合胃口。”赵怡姝抢先应道，“姝儿昨日还说想吃羊肉了，没想到今日就借了祖母的光。” 老太太听到这话更是喜笑颜开。 桌上几人寒暄，沈若芸只觉得自己魂游天外，刚才离自己很近的松木味，又一次充斥在自己的一侧。 “若芸。”祖母叫了一声，她这才回过神。 “姝儿身子不好，你看你什么时候开始给她调养一下。” 祖母这么一说她才突然想起了上次的事情。 她以为赵怡姝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的要让自己调养。 “若芸这些日子在给孙儿调养，怕是有心无力。”萧泓霖吃着饭菜眼睛都没有抬，“表妹身体不适找过大夫吗？” “自然是找过。”李苑清面色十分不好，“这是儿时的问题，总是时不时的会有些头疼，虽然不是致命的问题，可见若芸将母亲和霖儿的身体都调养的很好，姝儿自然想试一试。” 赵怡姝跟着帮腔，“是呀表哥，若是能将表妹治好，表妹定当感激不尽。” 话已至此，再加上祖母帮衬，沈若芸不好让萧泓霖为难只能应了下来。 晚上祖母把她叫入房内，让她用心为赵怡姝调理，并说赵怡姝本性不坏，若是治不好就算了，但若真能将赵怡姝治好，这也能缓和二人关系。 沈若芸也这样想过，若是能将她治好，她不再给自己找茬也就皆大欢喜。 可她用体检系统看过，赵怡姝的各项指标都十分正常。 全部都十分正常，这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她总觉得会有什么问题，所以在吃饭的时候又多问了几句，比如都什么时候头疼，大约多久一次。 赵怡姝对答如流，就连小时候何时发作，发作了几日，都回答的清清楚楚。 像赵怡姝这种金枝玉叶的大小姐，若是真的有这种病定然会请各种大夫，喝药不断，因为她会无比的珍惜自己的命，绝对不会让这个隐患持续下去。 可从她穿越过来已经不短的时间了，见赵怡姝的时候从来都是生龙活虎，而且也没有听闻她喝过一次药。 思前想后，她决定还是留个心思。 本想命昕儿找个靠的住的丫鬟来盯着赵怡姝的动向，可思来想去，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托付。 她以要给赵怡姝写菜谱，想了一天的时间，最后决定还是先不去店里。 昕儿告诉她秦林做果冻最后还是失败了，于是她想这几日就先在府中，一是可以好好研究一下果冻的做法，二是能够让昕儿时刻注意赵怡姝她们的动向。 店里她交给了福叔和秦林，这几日只卖定制瘦身餐，除了那几位小姐的，若是再有人来，就根据各种不同的档次来直接安排。 紫薯糯米饼既然已经哪里都有，她索性就直接不卖了。 前三日一切如常，赵怡姝吃了自己的养生餐，还在祖母和李苑清面前夸自己，说自己的身体感觉有力了很多，可自己就是给她配的平常的饭食，体检出来的各种数值也没有任何波动。 沈若芸越发觉得不对劲。 她让昕儿时刻在院中盯着，终于在第六日的时候，有人鬼鬼祟祟的进了屋子。 第19章 沈若芸的玉佩 当日正是老将军的忌日，将军府一行人都去陵园祭拜，沈若芸出府的时候看到赵怡姝身边的平蕊不在，觉得不妥便特意将昕儿留下。 昕儿拿着扫帚躲在竹林后面，院中有一排竹子，这是当时萧泓霖喜爱竹子，老将军从南方移栽过来的。 因为昨日刮风又有些小雨，所以竹叶飘落在地上，若是有人看到，她也好说自己在干什么。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果然就看到平蕊进了院子，在左右张望确定无人之后便进了沈若芸的房内。 昕儿紧握着扫帚，大气都不敢出。 她早就觉得这主仆二人不是什么好人，如今果然被她抓到了。 树叶摇晃，竹影婆娑，她在这里完全看不到平蕊在房中到底在做什么，要是下毒就糟了，她决定还是要抓一个现行，刚要走出去，就被一股力量拉扯住了。 她吓得想要惊叫出声，又突然想到了屋中的平蕊，急忙将自己的嘴捂住。 回头看去，才发现将自己拉回来的竟然是楚杰。 “你吓死我了。”昕儿大口地呼着气，脸都白了，说完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将军让我跟着平蕊。”楚杰一脸奇怪，“那你怎么在这儿？” “夫人也让我跟着平蕊。”昕儿十分惊讶，“莫非将军也怀疑······” 话还没说完，楚杰就嘘了一声，然后冲着前方点了一下头，示意她看。 原来平蕊已经从房中出来了，大概是怕人跟踪还左右张望了一下，四处无人才匆匆忙忙跑了出来。 昕儿和楚杰也从竹林中走了出来。 “你拦我做什么，要不然我就能抓到她等夫人回来处置。”昕儿十分懊恼，就差一点。 “你是不是笨啊。”楚杰也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无人却还是压低声音说道，“若是她说你故意把她骗来这里呢？你怎么解释。” 昕儿想到了上次夫人被她们诬陷突然哑口无言。 那主仆二人如此能颠倒黑白，若是真被她诬陷，还真的不知道又会给夫人惹出什么麻烦。 可自己什么都不做吗？ “那现在怎那么办？”昕儿着急的搅着手中的帕子问道。 楚杰嘿嘿一笑，竖起一根手指，“你再让秦林给我做个紫薯糯米饼，我就告诉你。” 昕儿忙点点头，紫薯糯米饼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了，若是让秦林姐不忙的时候做一个，她肯定会答应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有什么办法才能将平蕊这个坏人公之于众。 “我猜她来这里肯定是想找什么东西，若不是找什么东西就是放什么东西。而且这里也是将军的卧房，我觉得你可以主要查查夫人的东西多了还是少了。” 昕儿十分赞同，她看向面前一脸得意的楚杰，突然觉得和心中缠着夫人要紫薯糯米饼的那个形象相比高大了很多。 “对了，看到我这件事不要告诉夫人。” “为何？”昕儿一脸疑惑。 楚杰为难的抓了抓头，“将军不让。” 傍晚时分大家都回了府。 昕儿将今天的事情和沈若芸讲述了一遍。 沈若芸当即就带着昕儿在屋内地毯式搜索了一遍，果然在自己平时装首饰的盒子底层找到了一个黄色的纸。 她将叠好的纸张打开，发现里面居然是黄色的粉末。 没有任何味道，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赵怡姝果然是想害自己。 “夫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昕儿气的跺了一下脚，她不明白为什么赵怡姝非要和夫人过不去，上次就已经诬陷过夫人了，现在居然还要加害于夫人。 “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沈若芸扬唇一笑，脑中闪过无数的宫斗剧场面。 “今晚我会拖住赵怡姝，平蕊自然也会在身侧。你就将这包东西原封不动的还到平蕊那里去。”沈若芸将纸重新折好，放在昕儿的手中。 晚饭之后，沈若芸便以要再给赵怡姝诊疗一番的原因来到了赵怡姝的院中。 沈若芸带来了自己院中的几个丫头，都站在沈若芸的身后。 “表嫂这是要做什么？”赵怡姝撇了一眼她身后的人，懒懒的坐在了椅子上。 “自然事来看看表妹状况如何，以便再定制后续食谱。”沈若芸离她坐了有一段距离，内心的紧张也小了很多。 “要带这么多人来给我诊治？”赵怡姝眼中闪出一丝怒意。 沈若芸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笑道，“这不是害怕表妹再出什么事，这样也好有人作证。” 赵怡姝哼了一声，她轻抚着指甲，眼睛都没抬，“表嫂说笑。这么大阵仗，真以为我这里没人了？”她看了眼平蕊，“光有表嫂的人算怎么回事，还是再来一些，免得有什么事情说不清。” “是！”平蕊的声音极大，丝毫没有做贼的心虚，她白了沈若芸一眼，扭着就走出了门，不多时就带了所有的丫鬟进了屋子。 沈若芸表现出害怕的意味，心里却非常得意，她果然没有猜错，若是带些丫鬟来，赵怡姝绝对会认为跟她来示威，这样为了比较就会把院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的都拉进屋中。 她看了眼赵怡姝身后的阵仗，表现的十分低眉顺目，而此时的昕儿早就已经潜入了平蕊的房间。 进了屋子，她本想放在桌上的小盒子里，又觉得太过于明显，便打开了柜子。 柜子里有个精致的小木盒，她将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放了些珠宝首饰，都是一些很平常的样式，偶尔有一两个好的，估计是赵怡姝赏的。 她拿出那包药，想放到首饰的最底层。 翻倒的时候，一个十分精致的莲花玉佩出现在了昕儿眼前。 昕儿觉得十分眼熟，便拿起来看了看，这块玉佩通体雪白，雕刻成一朵六瓣莲花的形状。 这不就是夫人丢的那一块吗！ 第20章 沈若芸的死因 从赵怡姝那里回来的路上昕儿一直心绪不宁，连沈若芸停下脚步她都没有注意。 沈若芸让其他几人回去，昕儿听到说话这才回过神。 沈若芸示意昕儿不要说话，带着她一路回到了昕儿的住处。 “你怎么了？”沈若芸见左右无人将房门关好，问道，“没有放进去吗？还是害怕了？” 昕儿连忙摇头，“放进去了，我只是看到了一个东西······”她抿着唇想了一会，问道，“夫人还记的你之前一直佩戴的那个玉佩吗？” 沈若芸想了想，这才在记忆里搜寻到那个玉佩，“是荷花的？” 昕儿嗯了一声，“就是那个，那个是夫人小的时候，老爷送你的，你一直戴在身上，后来你嫁来将军府，玉佩就丢了，我今日在平蕊的首饰盒里见到了。” “确定是我的那个吗？”沈若芸坐在了椅子上，“可能是相似的？” “就是那个莲花玉佩。”昕儿有些着急，“记得小时候夫人有一次摔倒了，不小心把玉佩的一片花瓣磕坏了一个角，即使老爷后来又找人修复，但是打磨之后的花瓣比其他花瓣都短一些，而且，第一片花瓣上还有一个很小的坑。” “这个完完全全是一样的。”昕儿眉头紧皱，十分委屈，“这个是夫人从小都佩戴的，没想到居然被平蕊偷去了！她们实在太过分了！” 沈若芸双眉微蹙，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她凝思片刻，开口问道，“你还记得我是何时丢的这个玉佩吗？” “我记得，是夫人落水之后就丢了！” 落水？自己居然还落水了？她费力的从记忆里面搜索这件事情，却都一无所获。 “我落水之后记性就不太好了。”沈若芸苦笑一声，又继续问道，“我是如何落水的？” 昕儿想了想说，“那日晚膳之后夫人你就想去池边放灯，原本有五盏莲花灯，但是不知为何放的时候就只剩了四个。” 昕儿像是想到了当时的画面，内心全是后怕，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回房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想着是不是掉到了路上，于是打算回池边再找，回来之后就看到你掉到了水里，我赶紧找人来救，还好夫人你没事······” 昕儿说着眼里都充斥着泪花，沈若芸内心十分复杂，她想说其实你的小姐在那个时候已经死了，若不是她死了，自己也不可能穿到她身上。 沈若芸心中暗暗叹气，但是脸上却还是浮现出笑意，安慰道，“我这不没事吗。” “嗯。夫人福大命大，肯定会没事的。”昕儿满心欢喜。 “好了，今日就到此吧，玉佩的事先保密，我该去厨房给将军准备饭食了。”沈若芸起身，刚打开房门，头就晕了一下。 紧接着记忆里就不断显现出池边的画面。 黝黑的夜晚，被云遮住的月亮，池边光滑的草，都一一在眼前闪现。 “夫人，你怎么了？”昕儿赶紧上前去扶。 沈若芸扶着门框稳了稳心神，她觉得应该是要想起一些什么，关于那天的记忆。 “去池边？” “什么？” 沈若芸呼吸急促了起来，“去池边。” 夜色浓郁，园中都静悄悄的，偶尔有掌灯的丫鬟路过，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走动。 池里水静的像一面镜子，映衬着月光，像是绸缎般柔滑。 沈若芸让昕儿带着她来到之前放花灯的位置，这个位置在整个池塘的东边一角，后面有一条大约十米的小路，从石子路走过就是假山，因为这段路上设有灯笼，所以这一角就没有再额外放置。 这里灯光微弱，若是人面像池边，后边有人过来是不会轻易注意到的。 而且这片地势较低，又是背光，所以石头上有苔藓。 沈若芸站在这块石头上，都有些不稳，还是昕儿一把扶住了。 黑夜浓的都化不开，柳枝被风沉重的吹动，她看向水面，水面如同一块镜子，映照出自己的面容。 她的心跳的越来越快，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突然面色难看了起来，那张自己每天照镜子都能看见的脸，突然越来越狰狞，像是想挣扎又说不出话，想往外走，却走不了。 沈若芸觉得头痛欲裂，她大口的喘着气，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昕儿扶住沈若芸，焦急的问。 沈若芸嘴唇颤抖着，脸色煞白一片，她费力睁着眼睛，只能看到眼前心急如焚的昕儿在说话，具体说什么她听不清。 四周都安静的可怕，耳中出现了一阵蜂鸣声，随即就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确切的说是真正沈若芸的声音。 像是在喊救命，又像是嘤嘤哭泣。 沈若芸觉得面前的昕儿越来越模糊，周围也越来越模糊，到最后变成了一片漆黑。 在黑暗中她好像做梦一般又站了起来，她将面前的花灯拿起，刚要放入水中的时候，腰间的玉佩就掉了，她弯腰去捡，玉佩掉入草中沾染了一些泥土，她拿出帕子来打算擦干净，就在这时背后突然出现了一股力量将自己推入池中。 玉佩从手中掉落，她整个脚下感觉都失重了，好像陷入了无尽的黑夜，她用力回头看，还是无尽的黑暗，但是在那漆黑一片中却有一个粉色的裙角。 她记得这个粉色的裙角，那是当时从江南来的一批料子，当时祖母是把这匹粉色的布料赏给她的，可赵怡姝以她喜欢粉色为由拦住了，自己不想让祖母为难便让给了她。 那匹料子后来被做成了一条用金丝银线绣桃花的裙子，大概是为了示威，赵怡姝经常穿这件衣服在她面前走动。 她整个人微微发抖，用力的睁大眼睛看着自己身后。 赵怡姝和平蕊的身影越来越明显。 原来是她们两个！是她们害死了真正的沈若芸！ 冰凉的河水充斥着全身，她只觉得离真相很近，可那种怎么都呼气不上来的窒息感也越来越明显。 怎么喊都喊不声音，怎么动都动不了，有一种慢慢等待自己呼吸减弱的悲凉。 “你还不能死。”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知道那是谁的声音，那应该是真正的沈若芸在说话，声音很轻，带着悲伤，像是来自遥远的天际。 “你还要为我报仇。” 第21章 真相 不知过了多久，沈若芸只觉得冰凉的池水渐渐褪去，周边的黑暗也渐渐晴明，她的鼻尖充斥着一股熟悉的松木香，耳边也不再听到哭泣和报仇的声音，只觉得有股温暖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 她只觉得浑身上下温暖极了，好像落入了一个十分安心的地方，那种失重感也不负存在，只觉得有一些颠簸感，却异常可靠，她缓缓的睁开眼。 入眼便是一个轮廓分明的下巴，满是星辰的夜幕下，玉刻般的五官让沈若芸有些恍惚，也有些挪不开眼睛。 沈若芸虚弱的眨着眼睛，记忆慢慢回笼，她缓缓抬手，想要擦去那人脸上的薄汗，刚一伸手，就落入了一双担忧的目光中。 “你怎么样？”萧泓霖脸色阴沉，眉头紧皱，一贯不动声色的脸上竟然有些焦灼。 他脚步很急，抱着沈若芸的手也不由的更紧了。 旁边的昕儿边走边哭，沈若芸费力的呼吸着，刚刚的窒息感慢慢减退，头还是有些微微疼痛，但总体来说好了很多。 她想开口说话，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力气再张开嘴，只能微弱的摇摇头，表示无事。 夜晚有些微风，但怀抱很暖，让沈若芸没有丝毫觉察到凉意，她抬手摸到了萧泓霖的心脏处，手掌中传来的温暖有力的心跳声让她慢慢回神，她看了看周围的一切，这才觉得现在已经是现实世界了。 不多时，她就被抱回了房中，刚放到床上，楚杰便带着大夫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大夫刚要行礼，萧泓霖就抬手一挥免了。 “大夫，你快看看我家夫人。”昕儿声音带着哭腔，赶紧拉着他走到了床前。 一番诊治之后大夫说只是有些发热，应该是受凉导致，并无大碍，开了副药，昕儿和楚杰便赶紧带着他出去抓药了。 萧泓霖看着面前的沈若芸苍白的脸色微微蹙眉，虽然担忧但也没说什么，他紧了紧沈若芸身上的被子，走出了房门。 刚一出门便看到了已经回来的昕儿和楚杰。 “你们为何去那里？”萧泓霖冷着脸问道。 今日他本在书房看书，沈若芸说要去给她准备饭食，但是等了很久都没见她回来，他本来打算去厨房附近走走，但是还没出房门就见昕儿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说若芸晕倒了。 昕儿本想和将军说夫人的计策，可赵怡姝毕竟是将军的表妹，他怎么能容忍夫人做这种事情。 想了想，她说道，“夫人今日本来是去表小姐那里看看身体如何，回来之后再去为将军准备饭食。”昕儿慌慌张张继续说道，“回来的路上我们就提起了夫人丢的那枚荷花玉佩，当时夫人就是池边丢的，所以她说要去看看，没想到到了那里夫人就晕倒了。” 萧泓霖面无表情的看着昕儿，昕儿只觉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在压迫着自己，她慌忙低下了头。 “什么玉佩。”他开口问道。 “回将军，是······是夫人从小戴到大的，上次在池边夫人掉入水中，然后玉佩就不见了。 萧泓霖眼若寒芒，他看着池塘的那个方向，眼神寒冷如冰。 楚杰见昕儿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连忙说道，“将军，夫人的药应该好了，我带昕儿去看一看。” 萧泓霖侧头看他，楚杰在对上那个眼神的时候觉的自己背后发凉，他努力挺着没有低头，在看到萧泓霖点头的时候才觉得如蒙大赦，赶紧拉着昕儿跑了。 萧泓霖深吸一口气，他的目光看向池塘的方向，沈若芸落水的时候他还在外行军，回来之后才知道有这件事发生，沈若芸落水，被救了上来，本来都没气了，过了一会却又缓了过来，然后昏迷了一阵，醒了之后就是现在的心性。 他走进屋内，坐在了床边。 床上的沈若芸阖着双眼，浅浅的呼吸着，已经沉沉睡去。 他轻轻抬手放在了沈若芸的额头处，并不是很烫了，想来若是喝了药应该就能痊愈。 可是他还是害怕，他害怕醒来之后的沈若芸不是面前的这个。 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灵魂互换还是说之前的那个沈若芸已经在上次落水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但他能确定他回来之后接触的沈若芸绝对不是之前的那一个。 他静静的看着沈若芸，想起了之前的事。 其实他根本就不是被逼着娶的沈若芸的。 当时他翻看账本的时候发现外面还有一大笔银子没有还回来，虽然将军府不缺钱，但也不能将钱白白送出去，他差人去要账，没想到沈识杰竟然登门拜访说起娃娃亲，说沈若芸必定是萧家的媳妇，他不要彩礼，就当是还债了。 萧泓霖本不想同意，但当时李苑清非常想让他娶了了赵怡姝，说是天作之合，亲上加亲，就连老太太都被李苑清说服了。 他思前想后觉得不能答应这门亲事。 赵怡姝的父亲是朝中重臣，宰相年事已高，退辞高位无非就是这几年的事，赵怡姝的父亲无非是想和自己联姻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从而谋求宰相之位。 若赵父真的为国为民他自是无话可说，可他查到赵父为官并不清廉，所以是如何不能和他有岳婿关系。 深思熟虑之下，他觉定答应沈识杰，沈识杰既然能将女儿抵债想来也不会对女儿好到哪去，若是他娶来，虽未必倾心，但相敬如宾的养着也能让她衣食无忧。 再加上沈识杰的官位在自己之下，他也不敢要挟自己做什么，若是想利用自己的官位在外面横行霸道，自己自然也有办法吓得住他。 如此，便拿出了爷爷给自己定下娃娃亲这一说法，将李苑清的提议压了下去。 李苑清在祖母面前哭哭啼啼，赵父也借宴请的机会和自己提过这件事，都被不能违背老将军的意愿搪塞过去。 他和沈若芸的婚事就被定了下来。 第22章 真相2 大婚前两日，秉西叛乱，他带兵出征，回来之后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他本想回来再完婚，没想到李苑清直接将她一顶红轿子接了进来。 他自觉有些对不住，便想和她说清楚，没想到还未开口，沈若芸便一脸淡然的说不在意。 既然如此，萧泓霖也就没再为大婚的事多做解释，他刚要走出房门，就被沈若芸拦住了。 沈若芸的眼神萧泓霖至今还记得。 “我知将军并不喜欢我，娶我也非本意。”她站在萧泓霖面前，眼底透出十分淡然的目光，“我知将军定然有非娶我不可的苦衷，我也有我的苦衷。” 萧泓霖目光扫过她，没有答话，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站在原地，眉眼清冷，继续说道，“若不是来这里我爹也会将我嫁给一个花甲之年的富商。我本就是浮萍一片，内心早已毫无波澜，我只求安身立命，若有一日将军有了心爱之人，只求许我青灯古佛。” “好我答应。”萧泓霖说完便离开房内，他自然应允，这本就是他的本意。 之后萧泓霖又去行军，那应该是他唯一一次和沈若芸的对话，之后秉西平定，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又遇上了沈若芸，在祖母房中，她见到自己就叫夫君，还嘘寒问暖。 那是一种明明害怕却又强装温柔的眼神，即使这样，眼里有光还十分灵动，和之前一点都不一样，后来他在房中发现了她的开店大计，还听祖母说身体一直都是沈若芸在调养，他更加怀疑。 他暗中调查发现，之前她落过一次水，之后昏迷了一段时间，他又查到，沈若芸之前在沈府从来没有学过医，也很少下厨，种种迹象表明她不是之前的沈若芸。 他用借钱给她开店的方法想留住她，也想试探她。 可后来他就习惯了现在的沈若芸，习惯了她在自己面前破绽十足的伪装，也习惯了她对自己的好。 到了现在，他怎么能让她走呢。 他低着头紧紧的握着拳，看着正在熟睡的沈若芸，他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好像凝固了一样。 “将军，药好了。”不知过了多久，昕儿端着药进了房中。 萧泓霖这才晃过神，点了点头。 他起身坐到了床头，将沈若芸很轻地抱在怀里，伸出一只手接过了昕儿手中的药碗。 他舀起一勺，将还有些微烫的药放在嘴边吹了吹，确定不烫之后才喂到了沈若芸的嘴里。 大概是药十分的苦，刚刚喂到沈若芸的嘴里，她就觉得有一股说不清的难闻味道直冲头顶，她缓缓睁开眼睛，咳了一声。 “你醒了？感觉如何？”萧泓霖拿起床边的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皱着眉头问道。 沈若芸意识渐渐回笼，原来自己还没有死。 萧泓霖的脸在她眼前放大，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姿势。 “夫人，你醒了？太好了！”昕儿也高兴的喊出了声。 沈若芸苍白的脸瞬间通红，她看着面前的昕儿和听到昕儿声音跑进来的楚杰，以及环抱着自己的萧泓霖，十分尴尬。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想从萧泓霖的怀抱里挣脱，奈何抱的太紧，她本身也没什么力气，动了两下便放弃了。 昕儿和楚杰还是看着她，这让她尴尬的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她轻声叫了声夫君。 听到这两个字的萧泓霖悬着的心总算落到了地上，他一贯冰山的脸上终于带了一丝喜色。 他低头看着沈若芸通红的脸颊，像是意识到什么，松开手，让沈若芸重新躺好，然后给了昕儿和楚杰一个冷冷的眼神。 两人瞬间觉得像是被寒剑刺中了一般，十分有眼色的退出房间，并将门关上。 此时此刻屋内就剩了两人，昏黄的烛光下，萧泓霖嘴角扬起微微笑意，他拿起药碗继续喂沈若芸。 虽然药十分的苦，但是沈若芸心中还是十分惊讶，这是她第一看到萧泓霖笑。 她想起自己在池边晕倒，也想起是萧泓霖将自己抱回屋内，还知道是他一直守在身侧。 她看着面前男子嘴角的那一丝弧度，心中异常温暖，她缓缓开口，说了一句无数遍但还是要说的，谢谢夫君。 “你还记得你欠我多少钱吗？”萧泓霖想试探她一下，看看她还记不记得和自己之间的事。 ······ 不用时刻提醒吧。 沈若芸无语，“五百两。” “几几分" “······二八。” 萧泓霖面上不表，只是继续喂她喝药，但心却跳的很快，好似有一股清风吹过了心头，是她。 沈若芸喝了药见萧泓霖还在床边坐着，她本想让萧泓霖快去休息，然后突然意识到，他的床已经被自己占了，总不能让金主去睡地上。 但是毕竟自己睡了这么久了，好不容易上了床也该让萧泓霖尝尝睡地上的滋味，于是开口说道，“夫君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她紧紧握着被子没有丝毫动的意思。 萧泓霖点点头，将柜子中的被子抱出，铺到了地上。 沈若芸看着他的动作内心有种得逞的窃喜感，可渐渐思绪就被脑海中的为我报仇所充斥。 她知道那一定是真正的沈若芸最后的请求。 怪不得她每每离赵怡姝近的时候内心都十分害怕，身体都会僵硬无比，原来她就是幕后黑手，她原本以为赵怡姝只是对她欺辱，却没想到她居然还敢杀人，内心如此狠毒。 自己落水没有死，她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如果没猜错，她下一步一定会假装中毒从而来让人查自己的屋子，因为将军也在，所以为了指向更加明确，才把毒药放进自己的首饰盒。 若真是如此，当毒药从自己这里搜出来的时候，是无论如何都说不清的。 还好自己多留了心思。 不过这大概就是报应，若不是赵怡姝对自己动手，自己也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昕儿也就不会发现那个玉佩。 这大概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 她一定会让赵怡姝得到应有的代价，一定会替真正的沈若芸报仇。 第23章 计谋 夜深人静，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子，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沈若芸醒来的时候头已经不疼了，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 地上的被褥没有一丝睡过的痕迹，萧泓霖伏在她的床边正在安静地睡着。 鼻梁高挺，薄唇微翘，头发稍微有些凌乱，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一身淡蓝色的袍子，大概也没有睡好，眉头还微微皱着。 他······难道在这里待了一整晚？ 沈若芸轻轻撩起被子，刚抬起手萧泓霖就醒来了，他面容平静还带着一丝慵懒的意味。 “醒了。”他抬起手伏在了沈若芸的额头上，手心的温度已经正常，他这才放下心来。 那股熟悉的松木味道又萦绕在沈若芸的鼻尖，她耳尖微红，心跳的厉害，羞赧的低下了头。 “今日······夫君不去军营吗？”沈若芸见此刻的天应该已经不早了。 “无妨。”萧泓霖站起身走到房门处，“我让楚杰端些饭菜来。” “不用了，今日十五我还是去大厅用膳免得祖母担心。” 萧泓霖回头看她淡淡地说，“昨日的事情祖母并不知情，你好生休养，我自有办法。” “我真的没事，头已经完全不疼了，再说只是一顿饭而已。”沈若芸微微笑道。 她说着就要起身，每月初一十五大家都是要一起吃饭的这是祖母定的规矩，若是她今日没去定会惹祖母忧心。 而且他身上的病已经无碍了，最重要的是她还有一个计划要实施。 萧泓霖见她如此坚持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沈若芸起身梳洗完毕便进了厨房，中午用膳之前她就将萧泓霖和赵怡姝的专属饭菜准备完毕。 她让昕儿端着萧泓霖的饭菜往大厅走去，刚出厨房的门口就看到平蕊走了过来。 平蕊看到她翻了一个白眼十分敷衍的行了个礼，甚至连腿都没有弯。 沈若芸嘴角含笑，她向平蕊点了个头，说道，“平蕊可是来取表妹的饭食？”她回过头看向厨房，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表妹的饭食在厨房的桌子上。” 平蕊没有答话，冲她挑眉一笑，扭着就进了厨房。 沈若芸内心轻笑一声，往常都是让丫鬟送过去，今日却趁着家宴亲自来取。 看来就是今日了。 去前厅的路上，楚杰突然冒了出来，他手中端着一碗药，拦住了沈若芸。 “你做什么？神出鬼没的，一会吓到了夫人。”昕儿拿帕子拍了拍心脏说道。 “我来给夫人送药。”他将药碗双手呈上，却嬉皮笑脸的对着昕儿说，“夫人才不害怕，我看是你被吓到了吧。” 昕儿哼了一声，把给将军准备的饭食交到了他的手上。 沈若芸见他俩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拿起面前的药一饮而尽，那股直冲头顶的苦味在此充斥了整个大脑。 她的眼泪差点都流了出来，本想快点喝完，可没想到居然这么苦。 楚杰变戏法一样从袖口中拿出了两个小东西交到了沈若芸的手上，“将军说若是夫人觉得苦，就让我把这个给你。” 沈若芸摊开手心将抱着的纸拆开，一股玫瑰的甜味就飘了出来。 原来是两块雕花的硬糖。 沈若芸微微一愣，她淡定的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将两颗糖攥在手心，让昕儿和楚杰赶快去送饭。 手心里却觉得异常滚烫，心脏也砰砰的跳个不停。 吃饭的时候她还是坐在萧泓霖身边，她侧过脸偷偷看了一眼萧泓霖，不知为何她觉得今天的饭菜格外好吃。 这一顿饭大家都相安无事，祖母也毫无异常，看来昨天晚上的事情萧泓霖确实瞒住了。 只有赵怡姝在饭桌上十分真诚的感谢了沈若芸。 她举起酒杯敬向沈若芸，看样子十分感动，本就弱柳扶风的样子，再配上含泪的眼睛，惹得李苑清和祖母都有些心疼。 “表嫂，真的很感谢你，我敬你。”她端着酒杯抿了一口酒，“姝儿觉得身体好多了，多亏了表嫂的调养，表嫂真的是华佗再世，姝儿感激不尽。” 沈若芸看着这一出，差点不知道要说什么，还好李苑清即使接了话。 “姝儿真觉得身体好多了？” 赵怡姝点点头，“表嫂做的吃食再好不过了。尤其是这个南瓜粥，我最喜欢了。若不是今日早饭吃的多了一些现在不是很饿，我定要再多食一些。” “那就少吃点，若是喜欢等若芸有时间了，再给你做。”李苑清见状真的高兴起来，她起身，夹了一块珍珠丸子亲自放在了沈若芸的碗中。 虽然表情有些尴尬，但能看出是真的开心，“若芸，你费心了。” 沈若芸笑着说谢谢，对于李苑清的转变真的有点不知所措，看来她真的将赵怡姝当女儿养，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赵怡姝。 讨厌自己，想让萧泓霖休了她也是为了赵怡姝的心思。现在能主动低头，对自己示好，也是因为自己将赵怡姝的身体调理好而感谢自己。 李苑清知道赵怡姝的真正面目吗？ 沈若芸若有所思的吃了碗中的珍珠丸子。 她觉得应该是不知道的，若是真是这样，当李苑清知道了赵怡姝的本来面目，还会这样对她吗？ 不过这些也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她又继续埋头吃起了饭，目光瞟到赵怡姝一直在喝的那碗南瓜粥。 她觉得现在首要认为是酒足饭饱，接下来应该会是很漫长的一天。 第24章 中毒 午饭刚刚吃完没多久，赵怡姝的院里便闹了起来，大夫前前后后就来了好几个。 沈若芸和萧泓霖接到消息去的路上正好碰到了祖母。 祖母一脸焦急，“丫鬟来报的时候说是中毒，霖儿，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萧泓霖和沈若芸见状忙接替了孙嬷嬷扶住了祖母，边走边安慰。 来到赵怡姝的住处几个丫鬟都急急忙忙的在院中等待，厅中几个大夫正在满头大汗的写方子，李苑清先她们一步到了，已经进了卧房中。 赵怡姝脸色苍白昏迷不醒。 李苑清一看这种情形被吓的双腿一软，整个身子都倚在了床边，她泛红的眼眶不由的流下泪水，她没有想到明明刚刚还在和自己说笑的人，现在居然躺在这里一动不动。 “姝儿，你醒醒······”李苑清叫了好几遍，可床上的赵怡姝却没有一丝回应。 “夫人，快起来。”她身边的张嬷嬷赶紧上前扶她，“小姐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 李苑清像想起什么一样，她抓着张嬷嬷的手起身慌忙来到前厅。 “到底怎么回事！我的姝儿如何？”她喘着气，看着那几个大夫着急的问道。 “是啊，到底怎么样！”此时老太太一行人也进了前厅，她满心焦急的挥了挥手，免了屋内所有人的行礼。 “小姐中的毒没有性命之忧，服用解药之后，两天就能转醒。”大夫说着赶忙将写好的单子交给了身边的小厮，让赶紧去熬药。 听到没有性命之忧，在场的人心中都略微放下心来。 “为何会中毒？中的是何毒？”李苑清心急如焚的问道。 大夫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这种毒名叫石毒粉，无色无味，只能通过食用进入体内才会产生毒素。”他说完看向厅里的人，斟酌道，“不知道小姐是不是误食了？” 听到这话，祖母和李苑清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她们明白大夫话中的意思，有人下毒。 祖母脸色十分的不好看，她让人将几个大夫都送下去，只留了为自己诊治多年的沈大夫。 深宅大院，下毒都不是光彩的事，更何况这是将军府，更不允许下毒的人的存在。 几人等着丫鬟给赵怡姝喂了药，便在前厅开始审人。 “姝儿今日都吃了什么？”老太太一脸威严，严肃开口。 平蕊跪在地上低声抽泣，她指着沈若芸，满脸愤恨，“小姐，小姐这几日吃的都是夫人送来的饭菜。就连今日午膳吃的也是夫人准备的，老太太，老夫人你们都看到了。” “除了这些呢！”祖母眉头紧皱，厉声问道。 平蕊被吓的一愣，随即说道，“没······没有别的了。夫人说若是用她的食谱调养就不要吃别的东西。” “沈若芸，你敢害我姝儿！”李苑清目光狠厉，她死死的瞪着沈若芸，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沈若芸见状连忙跪到了老太太面前，“祖母，若芸没有。” “你还敢狡辩，上次你就想害我姝儿没害成，今日便想要用下毒这种下作的手段来害她！”李苑清说着就要站起身，她觉得沈若芸就是蓄意报复，她的姝儿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可罪魁祸首却在这里逍遥法外，她绝对不能忍受。 她起来到沈若芸面前，抬手就要给她一个巴掌，巴掌还没落下就被萧泓霖拦住。 “母亲息怒。” 李苑清不敢相信般看着握着自己手腕的手。 “霖儿，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拦自己的母亲！”李苑清怒目圆睁，“她如此害你表妹！” 萧泓霖松开手，像李苑清赔罪，“母亲恕罪，事情还没查清楚。若此事真的事若芸所为，我定然不会姑息。” “好好好······”李苑清怒极反笑，她看着面前二人，喘着粗气又回椅子，“那就查，我看看到底能查出什么！” 萧泓霖看了眼祖母，祖母也只能点头。 “楚杰，带人去查。”萧泓霖一声令下，楚杰就带着沈大夫走了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府内已经灯火通明。 晚膳谁都没有心思吃，李苑清一直在赵怡姝身旁守着，萧泓霖陪着老太太一直在厅中，还是萧泓霖哄着老太太，这才用了一些饭食。 在丫鬟给赵怡姝喂第二遍药的时候，楚杰带着沈大夫走了进来，一起跟在后面的小厮端着一碗金黄色的粥。 听到动静的李苑清走了出来，焦急的问道，“查到了吗？” 沈大夫行了礼，指着小厮手中的碗回道，“毒就在这碗粥中，索性食的不多，若都用了小姐的命定然是保不住的。” 小厮上前将碗摆在几人中间，这碗粥她们认得，明明就是赵怡姝中午吃的那碗，当时她还夸沈若芸做的南瓜粥好喝，还好只喝了几口。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李苑清大发雷霆，她狠狠的将碗打翻在沈若芸面前。 “母亲，真的不是我！”沈若芸平静面上毫无波澜。 “事实都摆在你面前了，你还敢狡辩！”李苑清嘴唇发抖，脸色差到了极点。 祖母虽是满心都不信，可证据都摆在面前了，她也无论如何都不能袒护。 “若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祖母还是想让她解释。 沈若芸丝毫没有害怕，她十分坦然的说道，“真的不是孙媳，因为孙媳根本就没有给表妹做过饭。” 此话一出，李苑清恨恨地指着她说道，“你是不是疯了！府中上下谁不知道这几日都是你再给姝儿调养身体，一日三餐，都是你在为姝儿准备，你现在说没有给姝儿做过饭。”李苑清捂着胸口说道，“疯了，真是疯了。” “母亲一查便知。表妹的饭食，都是我给厨娘菜谱，让她来做的。”沈若芸声音没有丝毫退却。 “你胡说！明明你每日都进厨房做饭这谁都知道。”平蕊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沈若芸。 “我确实是每日进厨房做饭，那是我在为夫君准备饭食。祖母，母亲体谅，若芸实在分身乏术无法为两个人都亲自准备饭食，所以只能将表妹的那一份交给厨娘。” 她顿了顿看着平蕊继续说道，“况且我说为表妹调理身体，却也从未说过我要亲自动手，平蕊是有什么意见吗？ “狡辩，全是狡辩！”李苑清脸色铁青，她双手死死的抓着衣袖，还是丝毫不信。 “既然如此，母亲叫所有厨娘过来一问便知。” “楚杰，你去。”萧泓霖脸色冷淡，他冲楚杰抬了抬手，让带人过来。 屋内都静了下来，好像每个人都在想着什么，都没有说话。 萧泓霖看着镇定自若的沈若芸，不动声色的扬起了唇角。 没想到她居然给自己留了这样一个后路。 第25章 搜查毒药 不多时楚杰就带着厨房里的人进了大厅。 一行人在萧泓霖他们面前跪下，大概是没有见过这么大阵仗的缘故，每个人的脸上都一片煞白。 “陈管事。”李苑清对着跪在一旁瑟缩的人喊了一声。 “在。”陈管事上前一步，颤巍巍的应答。 “这几日是谁为表小姐准备的饭食！”李苑清眼神凌厉，怒气冲冲的问道。 “是······是夫人准备的。”陈管事额头上冒出了大颗的汗珠，头也没抬的说道。 “陈管事，我在厨房这几日都没有见过你，你又如何知道是我准备的？”沈若芸眼神清明，问道。 听到这话，陈管事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手心全是汗液，近日他确实玩忽职守，他老家一个人想要将自己儿子安排进来所以塞了不少银子，手头宽裕的他这几日都流连于花巷，每日都是在后厨转两圈就出去了。 他毕竟是李苑清从娘家带过来的人，谁都不敢得罪，自然也没人会给他告状。 可今日，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起来十分严重，又听闻沈若芸一直在给表小姐准备饭食，所以他就直接这么说了。 “夫人······夫人定是忙起来没有注意到小的。”陈管事下巴发抖，赔笑着说。 “楚杰。”萧泓霖叫了一声，楚杰说了是就上前一把将陈管事的胳膊抬起，“你最好说真话，不然你的胳膊就别想要了。” 陈管事疼的吱哇乱叫，胳膊和身体分离的感觉让他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 “我说，我说，是小的这几日没在厨房，小的不知道夫人有没有给表小姐准备饭食。”他用另一只手死死的护住胳膊，颤抖的说道。 听到这话楚杰用了力，巴嘎一声，陈管事就嚎了起来，他流着眼泪叫道，“真的，我说的是真的，小的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给我拖出去！”老太太狠狠的拍了桌子，“啪”的一声将屋里的人都吓得不敢说话，她几年不管家，没想到这种见不到人的勾当都到自己眼皮底下了。“今日若再让我听到一句假话，全部拖出去打死。” 老太太喘着气，真的动怒了。 楚杰拖着陈管事往外走，陈管事挣扎不已。 “老夫人，救我······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小的真的错了，救救我······” 李苑清看着陈管事的这个样子也气的不轻，她丝毫没有理会陈管事的求救，看着面前的人继续问道，“快说，到底是谁在为姝儿准备饭食！” 这时候一个胖厨娘磕了一个头，开口说道，“是小的在为表小姐准备饭食，每日夫人将食谱交给我，都是我来准备。” “今日的南瓜粥也是你准备的！”李苑清面色难看，眉头紧皱。 “是小的。”厨娘颤抖着回答。 “你竟敢下毒！”李苑清指着她问道，“你说，为什么要害我的姝儿！你是受何人指使！” 厨娘懵了一下，随即慌忙磕头，“小的没有，小的没有，就算给小的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啊。” “拉出去打，打到说为止。” “老夫人，小的真的没有，真的没有啊。”几个小厮丫鬟听到李苑清的话就要过来拉着厨娘出门，沈若芸将人拦住。 她看向祖母，说道，“既然如此，不如搜房吧，若真是下毒定然会留有一些线索，这样要是真的找出了凶手，也能还不相干的人一身清白。” 平蕊听到这话心中暗自一笑，她实在没想到沈若芸居然留有一手，小姐的饭食她连碰都没有碰，她还在发愁到底如何才能让老夫人搜房间，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她倒送上了门来。 若是搜房间搜到了毒药，那么沈若芸就算有十张嘴也不能说清。 老太太略微想了一下，这件事已经闹大，赵家那边定然会要说法，若是屈打成招也冤枉了好人，若是搜查房间，一是在赵家眼中自己十分重视这件事，二是她倒真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做出下毒这件事，也好正正家风。 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同意了沈若芸的说法。 萧泓霖命楚杰和孙嬷嬷带着一群老太太身边的小厮丫鬟每间每户挨着搜查，每间房子都不能忽略。 夜风吹过，廊上挂的灯也被吹的微微摇晃，萧泓霖想让祖母先去休息，但是她坚持等着，丫鬟拿来披风给她披上，这期间又换了好几盏茶。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在场的人都已经疲惫不堪了，楚杰和孙嬷嬷才带着那些丫鬟小厮回来。 楚杰将一包黄色纸包呈上，萧泓霖打开，里面是还剩了一些的无色无味的粉末，他又将这包东西交给沈大夫。 沈大夫将粉末拿出一点捏在手上，又凑近鼻尖闻了闻，脸上立刻慌张了起来，“是这个，表小姐中的确实是这个毒。” “在哪里搜出来的！”李苑清焦急的问道。 “回老夫人，是在平蕊的房间搜出来的。”楚杰答道。 本来正在内心得意的平蕊听到这一消息，登时脸色就变了，她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可抬头却看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这里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她没听错，楚杰说的就是自己的房中。 她瞳孔紧缩，手害怕的摸索着裙角。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怎么可能在我的房中！”平蕊大声的辩解，“那是我的小姐，我怎么可能害她呢！” 李苑清也微微皱眉，按说平蕊和姝儿一同长大，平蕊对姝儿又忠心，怎么会害姝儿呢。 她满脸疑惑的又看向孙嬷嬷，孙嬷嬷见状也跟着答道，“老夫人，确实是在她房中的首饰盒中找到的。” “不可能，不可能。”平蕊发疯一般喊叫着，“有人害我，老夫人，有人要害我！” 第26章 平蕊被抓 “药都在你这里，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老太太一脸怒意。 “真的不是我。”平蕊仰着头看着李苑清，泪水从她眼角落下，她跪着爬过去抓着李苑清的裙角，哭道，“老夫人，真的不是我，我和小姐一同长大，我怎么能害她。” 李苑清看着面前的平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她看向老太太，有些犹豫，正要说话，厨娘却抢先开口。 “老太太，老夫人，我想起来了，往日的饭食都是由别的丫头来取，今日是平蕊亲自来取的！”厨娘挣开拉着她的那些丫鬟的手，一直在地上磕头，“小的说的是实话，小的说的是实话啊，其他人，其他人都看到了！” 老太太又让其他人回答，得到的回复都是一样的，今日的饭菜确实是平蕊来取的。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老太太冷冷的看着她。 “今日过来的时候顺路，小姐就让我去取了。”平蕊不敢说出小姐自己要下毒之事，只能这样回答，她又爬过去拽住了老太太的裙角，“老太太，我真的没有，我真的不会害我家小姐的！” 孙嬷嬷走过去将她推到了地上，她替老太太整好裙角，怒道，“那你又怎么解释这件事！” 说着就让楚杰把东西拿出来。 楚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拿出了一个娃娃，娃娃是用上等布料缝制，只有手掌大小，头部还被插了一根银针，他将娃娃交到了李苑清手中，说道，“除了那包药，还在床下搜出了这个。” 李苑清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的娃娃，娃娃背面还写着生辰八字，这是姝儿的生辰八字······再看那个银针直直的插入娃娃的头中，就好像刺进她心里一样，她深吸一口气，手颤抖了起来，娃娃没有握住，摔到了桌子上，又滚落到地上。 平蕊面容惨白，目光涣散，看到那娃娃滚到地上，她连忙爬过去拿了起来，甚至因为害怕的缘故，有些拿不住。 她看向那娃娃，惊恐茫然的看向李苑清，“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有人要害我······” 李苑清起身，抬手给了她一巴掌，“谁要害你！明明是你要害你家小姐！怪不得姝儿从小就有头疾······原来是你！” 她伸出手指着平蕊，手指却止不住的颤抖，“这布料是我前年送给姝儿的料子，姝儿当时做了一个裙子，剩下的布料就赏了你，你还敢狡辩！” 平蕊捂着脸，那张脸上满是泪痕，她一边摇头一边说道，“真的不是我，小姐的头疾是装的，每每她想做什么事，老爷和夫人不依的时候她都会用头疾来装病。” 听到这话，李苑清又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她只觉得这个丫头已经疯了，为了脱罪，竟然拿姝儿的名声这般糟践。 “还敢狡辩！”李苑清看了张嬷嬷一眼，说道，“打道说为止！” 几个丫头将平蕊扣住，张嬷嬷抬手便先给了两个巴掌。 这两个巴掌可比李苑清的力气大很多，平蕊的脸立刻红肿了起来。 “老夫人······”平蕊嚎叫道，“真的不是我·····你饶了我吧，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 李苑清闭着眼睛，不愿意再看，张嬷嬷又是两巴掌下去，平蕊只觉得头疼欲裂，她嘴角流着血，头发混乱在脸上和泪水血水粘在一起。 “是你，是你害我······”她死死的看着沈若芸。 沈若芸看她的样子内心没有一丝怜悯，若不是她机警，可能在那里的将会是自己。 她一脸愤恨，对着平蕊怒道，“你居然这么狠的心，表妹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行这种巫蛊之事！我费心费力的将表妹的身体调养好，你可是见表妹身体转好，就想用这种伎俩诬陷到我的身上，以便让表妹头疾持续发作是吗！” 演戏谁还不会呢，她在心中默默说道，沈若芸，我算是给你报了第一个仇了。 平蕊嘴里呜呜的叫，一说话血就从嘴里流出来，她满目红丝，瞪着沈若芸。 张嬷嬷又给了一巴掌，“还不说！” 平蕊虚弱的被打倒在地，再也没有最开始的嚣张，她双手拄地，用力的坐起，像是疯了一般嘶吼着，“不是我！有人害我！是有人害我。”她咳了一声，又吐了口血，“是小姐，是小姐让我做的，你们去问问她，是她让我做的！” 厅中没有任何人相信她的话，都认为她是恨赵怡姝所以说了那些疯言疯语。 平蕊此刻身体像是掏空一般，她看到了沈若芸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就像示威一般，她知道这一切绝对都是沈若芸做的。 她狠狠的盯着沈若芸，用尽了全身力气，挣脱开了抓着自己的丫鬟，满脸是血的朝沈若芸扑了过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她能这样疯成这样。 萧泓霖一个跨步就来到了沈若芸身边，将沈若芸拉起，护在了怀里，然后抬脚将平蕊踢了出去。 几人连忙将平蕊扣住，用绳子将已经半死不活的她绑了起来。 “若芸，你没事吧！”老太太着急的起身。 沈若芸看着面前的萧泓霖脸色渐红，轻声说了句，“祖母放心，无事。” 听到这话老太太才放心地坐了下来。 “苑清，这毕竟是赵家地人，你说如何处置。”老太太看向李苑清问道。 李苑清坐在椅子上，像是用光了力气一般，满目愁容，她还没有缓过来，没想到这么个蛇蝎女人竟然在姝儿身边呆了这么久。 她叹了口气，恨恨地说，“母亲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那就先关起来，剩下的你来处理。”老太太说着站起身，“姝儿醒了就来通报一声，我乏了。” “是。”一行人都起身行礼。 老太太在孙嬷嬷地搀扶下起身，然后像想起什么一样，看向沈若芸，“若芸，委屈你了。” “祖母，我没事的，你快回去休息吧，我让厨房你给你做一些姜糖水驱寒。” 老太太满脸慈爱，点点头便走了，萧泓霖也带着沈若芸告退。 剩下的都让这件事不出两个时辰就已经传遍了将军府。 李苑清将陈管事驱逐出府，厨房的厨娘因为一直为赵怡姝做饭用心顶了陈管事的的位置。 平蕊绑到了后半夜，然后被几人拉到院中，乱棍打死。 第27章 萧泓霖的帮助 “还不睡？”萧泓霖将祖母送回去便去了书房，回去的时候看到沈若芸还坐在窗前发呆。 沈若芸看到萧泓霖愣了一下，随即耳根红了起来。 她想到了在回来之后昕儿和她说的话。 今天这些事有些在她意料中，比如下毒这件事，是她让昕儿把毒药重新放回平蕊那里，可写着生辰八字的娃娃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平蕊真的这么恨赵怡姝？ 她觉得不是。 她重新想了一遍最后平蕊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关于那句头疼是装的，她觉得平蕊说的是对的，因为体检系统显示，赵怡姝各种体征都正常。 但若真有鬼神之说呢，毕竟自己能穿越到这里也是谁都解释不清。 “夫人，你怎么了？饿了吗？昕儿去给你准备些饭食。”昕儿见沈若芸对着窗外一动不动，便问道。 “我是在想，平蕊的那个娃娃是怎么回事，她真的会这么对赵怡姝吗？” 昕儿想了想也觉得不太可能，像她们做丫鬟的，最重要的就是忠心二字，更何况是从小就陪在小姐身边的。 虽说她最后还是说出了是赵怡姝让她做的，但是之前对赵怡姝还是事无巨细的伺候。 “我觉得她不会。”昕儿想了想，又道，“夫人是怀疑有人故意放进去的？” 沈若芸点点头。 昕儿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天遇到楚杰的时候，是将军命他在查平蕊。 “难道是将军。”昕儿不自觉地嘟囔出声，又突然意识道自己说什么立刻捂上了嘴。 沈若芸听到这话眉头蹙起，歪着头看向昕儿，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昕儿咬了咬嘴唇，思虑再三，在听将军还是听夫人之间还是选择了后者。 “我觉得是将军在背后帮咱们。” 沈若芸挑眉让她继续说下去。 “我那日见到平蕊来房里放东西的时候，其实楚杰也来了，他也在跟着平蕊。”她搅了搅帕子，抬眼看了眼沈若芸，豁出去一般继续说道，“他说是将军让跟着平蕊的，但是不让我告诉你。” 萧泓霖让楚杰跟着……难道他也怀疑赵怡姝会对她不利？ 沈若芸听到这句话心跳的突然快了起来，可为什么不让昕儿告诉她呢？怕自己担心，还是不想让自己欠他人情？ 不过若真的是他，那么一切也就解释的通了。 楚杰是他的侍从，身手很好，要是潜入房间放些什么东西肯定轻而易举。 如果这样，那么萧泓霖应该一早就知道她让昕儿去给平蕊放毒的事。 但是单凭这个毒药他怕不够让平蕊定罪，毕竟平蕊跟了赵怡姝这么久，下毒这事所有人都将信将疑，若是赵怡姝醒了，这事说不定过了两日就平了。 可巫蛊诅咒是大忌，他利用赵怡姝本身有头疾之事做文章，还用了李苑清一眼就能看出的料子做娃娃，那么所有事都能指向平蕊了。 这种事情在古代的深宅大院十分忌讳，所以就完完全全的扎到了李苑清的心上，即便平蕊再说什么也都不中用了。 若真的是萧泓霖，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沈若芸让昕儿去休息，自己倚在窗边看了很久。 他好像······一直都在帮自己。 这一日过的格外漫长，不知过了多久，天还没有亮的迹象，萧泓霖才进了屋子。 现在的天还不是太热，进来的时候还裹了一身凉意。 沈若芸连忙将床边挂着的披风拿给了萧泓霖。 “夫君早些休息吧，我这就睡了。”说着便转身从柜子里要拿被子出来，被褥被叠的十分平整，往常她都是随意一叠就往柜子里一塞，今日她还没来及下床的时候，萧泓霖就已经弄好了。 这么想来昨夜他就没有睡好，一直趴在床边，肯定很不好受，今日再过两三个时辰天也就要亮了。 这么想着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然后突然有人附了上来，接住了她拿出的被子。 萧泓霖距离沈若芸极近，就像把她圈在了怀中，她心脏狂跳起来，只觉得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萧泓霖拿着被子声音低沉，“你去床上。” “什么······”沈若芸背对着他，拿被子的手都显了一些拘束，脸颊上染上了红晕。 萧泓霖一把将被子从她手中拿过，“你身体还没好，在床上睡。” “不用，我已经好了。”沈若芸转过身来，抬头便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脸丝毫没有疲惫之意，还是面容冷清，十分俊朗。 沈若芸下意识地微微后退一步，却被柜子挡住了退路。 两人地眼神恰逢其时地撞到了一起，萧泓霖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过身，两人中间只有一床薄被的距离，他看着沈若芸，只觉得白皙的脸颊在烛光下异常红润，面前的人在对上自己的时候慌张的垂下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映出一片阴影。 萧泓霖突然意识到什么，他将眼睛移开，轻咳一声后退了一步。 微凉的温度在房间中逐渐升高。 沈若芸强装镇定，她挪到了床边，坐了下来，看着萧泓霖在地上铺床的背影突然觉得异常安心，她缓缓说道，“谢谢夫君。” 萧泓霖铺被子的手一顿，“又谢什么？” 沈若芸深吸一口气，她觉得还是应该和他说清楚，“谢谢你帮我，娃娃的事。” 萧泓霖没想到沈若芸竟然能猜到是他，他用手在被子上扫了两下，端坐在上面，说道，“你怎么知道？若不是我做的，你现在已经被我抓起来了。” 沈若芸看着萧泓霖的眼睛，明明眼中带了笑意，脸上却没有表情，她突然觉得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好笑。 她嘴角轻扬，微微一笑，然后看向了窗外。 夜深幽静，月光透过窗子，照进屋内，给地上染上一片银霜。 “因为我太聪明了。”沈若芸眼里全是笑意。 萧泓霖看着她的样子，冰霜一样的脸上也柔和了起来，嘴角也不禁跟着上扬。 第28章 华楼 赵怡姝的事情总算告了一个段落，沈若芸也终于能有时间去云间养生馆了。 眨眼的时间，云间养生馆已经开了不短的时间，沈若芸趁着不忙的时候给所有人开了个会。 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了一下她不在的这几日大家的工作情况。 福叔先开口，“掌柜的，我就是照旧帮忙收拾东西，这几日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沈若芸点点头，看向石头。 石头嘿嘿一笑，看到沈若芸来了十分高兴，“我还是劈柴，烧柴，帮秦林姐干活。” 秦林接着说，“这几日有几个人来吃饭，但并未说调养之事，所以我就让他们自己选择菜品然后做的。”她又继续说道，“何小姐又带来了一位小姐，说是她的堂妹，直接选的第三档的套餐，但是并不来店里吃，也没有人取，一直都是福叔在送。” “福叔在送？”沈若芸挑了挑眉，“她们为何无人来取？” “不知。”几人都摇了摇头。 “福叔下次你再去的时候跟她们管事说一声，若是让咱们店里的人来送，每次加收五文，这五文不管几次，每日多的这些钱都放在你们的吃食里。”沈若芸喝了口茶说道。 现在虽说是不忙，但是跑腿也不能白跑，送外卖还有外卖费呢。 福叔有些震惊，送饭居然还能赚钱，但想到这些钱是放在他们饭食里的还是开心的点了点头，掌柜的对他们好，说的总没错的。 “百月呢？这几日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沈若芸又问道。 “回掌柜的，前两日有个小厮带了位夫人过来，也没有吃饭，只是说找掌柜的，我说掌柜的这几日不在便走了，后来那个小厮又来了一次，同样还是问掌柜的在不在。” “可有说哪家的？” 百月摇摇头，“我问过了，但是没有说，我看那位夫人穿着十分华丽，马车也十分宽大，想来是大户人家，他们走的时候我还偷偷跟出门看了一下，是往西边走的。” 听百月这么描述，沈若芸心下了然，想来就是之前孙重说的西城华楼的郑夫人。 两次登门自己都不在，看来若想在西城商圈中打开一片养生市场，应该主动登门拜访了。 下午的时候沈若芸将店里一切安排好就带着昕儿和福叔一起去了西城华楼。 她让昕儿在街边租了一辆马车，云间养生馆离将军府比较近，所以她很多时候都是和昕儿走回去，也有些时候是楚杰架马车来接她们，所以她还一直没有买一辆马车。 刚好福叔会驾马车，若是店里生意再好一些，她也要考虑买个马车了。 东城和西城距离也不是太远，不多时便来到了西城的主街道。 来了这么久，除了当初选店的时候，沈若芸还是第一次有时间看看京城的繁荣。 西城对比东城来说更加繁华，车水马龙，人流如织，两边到处都是繁华的酒楼，茶楼，当铺…… 而东城有很多当街叫卖的小商贩，这里却全部都是二层以上的小楼。 沈若芸觉得她租这个马车在这种繁华的大街上，实在是格格不入。 马车又走了一段距离，便在一个酒楼面前停下，她下了车，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繁华的门楼，十分高，目测有四层。 门楼挂着很多五颜六色的灯笼，晚上亮的时候张灯结彩，灯火通明，正中间是一个十分大的牌子，上面用金色笔迹写着两个大字——华楼。 沈若芸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又想到了自己的养生馆，突然感觉和这里相比就像那个马车一般寒酸。 她站在门楼处整了整自己的衣裙，上下打量一番暗自庆幸，以往为了方便来店里的时候都穿一身十分简洁的衣服，还好今日穿了昕儿给自己准备的衣裙，若是见郑夫人的话还算是得体。 进门之后便有一位穿着十分干净的人迎了上来，看样子应该是店里的小二。 “几位客人，是来吃饭还是住店？”那人满脸带笑。 “这位是云间养生馆的掌柜的，来找郑夫人，还望通传。”昕儿微微行礼，十分客气的说道。 小二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微微弯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上二楼。” 沈若芸也回笑点头，跟着小二往二楼走。 她环顾整个一楼，窗明几净，摆着几张雕花木桌，看样子应该是好木材，至少比她那里的好上千倍，在正中间是一个柜台，后面有一个大柜子，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酒，一楼吃饭的人看穿着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一些有钱人家。 上了二楼，分为前后两侧，后面一侧是用屏风围起，这里的屏风十分高大，气派，从缝隙中能看到很多穿着白净，拿着扇子的人在谈话，想来应该是一些文人墨客。 前面一侧就像是一个很大的观景台，没有窗户，都是用栏杆围起，栏杆也都雕花，十分精美，这一侧也摆了一些桌子，比楼下更加精致。 沈若芸草草的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每桌至少五六个盘子，盘子上的饭食也都十分精致，色香味俱全。 小二将她们带到了二楼一角的一个房间，然后敲了敲门，喊了声管事。 不多时屋门就被打开了，然后走出了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中年男子。 “郑管事，她们是云间养生馆的，想见夫人。”小二说道。 “沈掌柜？”郑管事指着沈若芸问道。 沈若芸笑着点了点头，“这几日我有事没在店里，实在是抱歉，不知能不能见到郑夫人，亲自给她赔罪。” 郑管事哈哈笑了几声，十分热情地将他们往屋内请，“沈掌柜能亲自来我们这里，是在下的荣幸，只是十分不巧，姐姐今日还没有来，不知沈掌柜是在这里等等，还是回去等我们再去拜访。” “自然是等郑夫人来，若是再让郑夫人去一次，那才真是折煞我了。”沈若芸说着场面话，进了屋内坐在了椅子上，屋内布置十分精巧，茶案上还有两杯温热的茶，想来是刚才郑管事有客人在，刚走不久。 “哪里的话。”郑管事也坐了下来，“家姐身体不好，听闻云间养生馆能够调理身体，就想让沈掌柜帮忙看看。” 沈若芸喝了口放在她面前的茶，笑道，“我自然会竭尽全力。” 第29章 困阻 沈若芸在华楼等了很长的时间，一直到太阳都要西沉的时候还是没有见到郑夫人。 郑管事在跟她寒暄完之后也不见了踪影，茶水凉了又换新，新的又变凉，到后来沈若芸直接不让换了，就这么等着，茶水的叶子都泛黄了，也没有一个人来通传。 “不等了。”沈若芸今日的耐心算是耗够了，她站起身来，打算打道回府。 下楼的时候人声鼎沸，可能是快到晚上的缘故，华楼的客人更是络绎不绝。 沈若芸下楼的时候还是碰到了那个小二，小二客气地送沈若芸出门，只是说夫人今日没来，就再也没说什么了。 等到第二日，沈若芸又带着福叔和昕儿来了，这次竟然连郑管事的面都没有见到，又让他们在那个房间中等了一下午，连茶水都没有倒。 这下她有些明白了，他们就是故意避而不见的。 “掌柜的，我们还等吗？”昕儿见天色快晚了连忙问道。 沈若芸想了想，让昕儿把小二叫了进来，她给了小二二两银子，让他去通传一声。 小二本想拒绝，但是那二两银子诱惑实在有些大，他觉得通传一声也无妨，便应了下来。 小二前脚刚走，沈若芸就让昕儿后脚就跟上了，她想要看看郑管事到底在干什么。 昕儿一路跟着小二来到了三楼，三楼没有敞开的厅堂，全部都是房间，这里应该是更加有钱的人谈事的地方，所以每个单独的房间都是紧闭的，有足够的隐蔽感。 她见小二进了拐角的一个房间，便在外面偷偷听他们的对话。 房间内的郑管事正在喝茶，“走了吗？”他眼都没抬地问道。 “回管事，还没有，沈掌柜让我来通传一声，看看管事有没有时间见她一面。”小二弓着腰说道。 郑管事听到这话啧了一声，圆润的脸上满是鄙夷，“见她？她那种小门小户还配让我见。” 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茶杯，摇了摇头，笑道，“也就是姐姐一时不知道听了什么，非要去那儿，我后来又派人去了一趟，那寒酸的都不像一个店。” 他又想起了沈若芸一行人，继续说道，“听说是掌柜的亲自给看病，那么年轻，而且穿着普通，看样子就像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 “罢了罢了，让她们等着吧，你也无需管，看她们能等到什么时候。” 那小二说完是就要出来，昕儿赶忙跑回了沈若芸那里。 她将听到的话十分生气地复述给沈若芸。 “掌柜的，我们走吧，他们欺人太甚。”竟然说夫人穿着普通，不过是夫人不喜欢上好的绫罗绸缎，害怕在店里的时候弄脏，所以一般都穿中等料子做的衣服，在加上裙子样式简单，竟被这样看轻了，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沈若芸听到这话一点也不惊讶，其实这两日她大概已经预料到。 郑管事久经商场，什么人他通过穿着谈吐就能大概看透，在他眼中可能沈若芸和她的店铺一样都是不配给郑夫人调养的。 既然如此，她决定还是带着福叔和昕儿先回去，可没想到刚刚出了房门就见一位穿着华丽的妇人走了上来。 她穿着一身深紫色的衣裙，上面绣着的牡丹栩栩如生，玉簪将长发簪起，簪成妇人发髻样式，上面还带了一些金簪玉珠，脖中带着一串碧玉项链，手上也是同样是一个碧玉镯子，虽然脸上已经有了皱纹，但是皮肤白皙，一看就是一位养尊处优的贵妇人。 福叔在她身侧，小声说道，“掌柜的，这就是郑夫人，我见过她。” 沈若芸脚步略微迟疑了一下，她用体检系统看了一下，原来是心脏的问题，怪不得当时听孙重说这位夫人总是头痛，想来她不仅头晕乏力，还会胸闷气短，毕竟这是心脏的问题，真的不好治。 但沈若芸有体检系统加身，她还是想试一试，若是有什么问题体检系统就能一目了然地看到了。 “请问是郑夫人吗？”沈若芸拦住了她的去路。 面前的夫人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不知你是哪位？” “我是云间养生馆的掌柜的。”沈若芸说道。 郑夫人疑惑一番，这才想到了之前去过的云间养生馆，她找的大夫实在是太多了，不过养生馆这么个稀奇古怪的名字倒还是有些印象。 “是掌柜的，不知有什么事？”她问道。 “几日前郑夫人去店中说要见我，但是我实在是有事耽搁了，所以这才上门来赔罪。”沈若芸说着微微行了个礼，“不知夫人是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做饮食调养吗？” 郑夫人还没开口，她身边搀扶的嬷嬷倒先说话了。 她打量了沈若芸一番，然后满面慈祥地对着郑夫人提醒道，“夫人，安草堂的钱大夫还等着呢。” 郑夫人听到这话，深深喘了口气，有些乏力的对沈若芸说，“不巧，我已经请了别的大夫了。” “无事，无事。”沈若芸连忙赔笑，“若是夫人还需要的话我随时登门拜访。” “沈掌柜费心了。”那嬷嬷开口，“安草堂的钱大夫是在宫里御医，如今年事已高，才准许出来颐养天年。”她微微向沈若芸点头以示告辞，边搀着郑夫人往前走边说道，“夫人，我们这么不容易才请到的钱大夫，绝对不是此等人能比的。” 虽然声音小，但沈若芸还是听见了。 既然如此她决定还是回去。 她的本意是想用郑夫人打开西城的商圈，但是一味上赶着的买卖本就低人一等，就算是治好想必他们也不会说自己的店如何厉害，反而等云间养生馆真的火起来之后，他们还会说是养生馆高攀他们华楼。 如若这样，那还不如另辟蹊径。 她决定先做泡脚业务，同时把果冻做出来。 因为赵怡姝的事情她在将军府呆了那么多天，也一直在研究果冻的做法，因为这里并没有专门制作果冻的白凉粉，所以她用的是淀粉制作，一点点调配比例，才能做到现在趋于透明的状态。 她决定要在店里做些新品，同时要搞一个活动，能让人都在她这里泡脚养生。 第30章 新品果冻 这几日赵怡姝醒了，在知道平蕊的事情后大哭了一场，之后就总是郁郁寡欢，李苑清一直在她身边陪着，这也让沈若芸轻松了很多。 目前是不用担心赵怡姝对她再有什么坏心思，李苑清也没时间理她，让她觉得，这是穿越以来最开心的时间。 最近朝堂不知有什么事情，萧泓霖日日都要上朝。 她以前还在想为什么萧泓霖在京不用上朝，后来才知道，原来这边武将是通传的，那么这样也就意味着，有些不太平了。 因为萧泓霖上朝的缘故，她也起得很早，为萧泓霖准备饭食。 虽然萧泓霖说了不需要这么早起，但体检系统显示他胃部的健康值回升了一点，沈若芸就觉得做这一切都是有用的，便十分有动力。 这日她还是照常起来为萧泓霖做饭食，送走萧泓霖之后，天还没亮，她决定早早的去店里准备做新品。 到了店里之后石头才刚醒，正在井边洗脸呢。 见到沈若芸和昕儿他又用毛巾狠狠地擦了擦脸，又看了看天，还以为看错了。 “掌柜的？”石头一脸懵地叫道，“你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 沈若芸见石头那傻样笑了出来，“收拾完赶紧过来生火，我今日要出个新品。” 石头一听新品眼睛都亮了，上次那个紫薯糯米饼这么好吃，也不知道这回是什么美味。 他哎了一声，连忙将水倒掉，见百月也出来洗脸了，便交代了一声让她开店门，自己就赶紧抱着柴火进了厨房。 沈若芸洗净手将准备好的白凉粉拿了出来，这是她这些日子经过无数次尝试自制的白凉粉，虽不如现代的那么透明，但对比古代凉粉来说还算是清澈。 她让昕儿在腹中拿了几个橘子，首先将橘子切成小块备用，然后把水倒入锅中，加入白凉粉和白糖煮开，又拿了一个小茶杯，将切好的水果放入杯中几块，再将已经温热的白凉粉倒入杯中，这样就做好了，只等着凉了就可以吃了。 她做了六小杯，想看看效果如何，如果好吃的话就再继续精进制作。 不多时，百月几人收拾好之后都围了过来，果冻也已经放凉。 沈若芸让他们每人拿一杯，然后试吃。 “掌柜的，这怎么吃？喝吗？”石头小心地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却发现里面根本不是水，就像是冰冻着一块橘子。 昕儿被石头逗得直笑，她跟着夫人一起尝试了那么多次，早就知道这是什么，她拿来一个盘子，将杯中的物体倒扣盘中。 果冻就从杯中脱离出来，在盘子中呈现的就是一个趋于透明的膏状物体，里面还能看到有一个橘子，十分的小巧精致。 石头几人都纷纷称奇。 “像是点心。”百月说，她没吃过这种东西，能想象到的就是点心铺里卖的那种很贵的点心。 沈若芸见他们好奇的样子便说让他们都赶紧尝尝，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舍不得吃。 “快点，然后说说还有哪些要改进的地方。”沈若芸催促他们。 几人这才下嘴去吃。 初入口的时候只觉得很弹牙，一咬又很柔软，然后橘子的味道在口中散开，又甜又爽口，几个人都连连点头，好吃，真的太好吃了。 沈若芸见他们这样觉得有些拍马屁的嫌疑，她也吃了一口。 咬下去十分q弹，和现代的果冻区别并不是很大，她突然觉得做饭也是她的金手指之一，真的很好吃。 新品尝试成功。 “掌柜的，今天就要卖吗？”秦林问道。 “还有一些准备。”沈若芸笑道，她心情大好，觉得已经成功了一半。 她拿出一张食谱交给秦林，“这是做白凉粉的方子，你这两日除了店里的生意就做这些。” 说着又看向百月，“再去找那个书生，我需要让他给我画一些广告。” “什么是广告？”百月疑惑地问道。 沈若芸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之就是让别人都知道我们店里有新品的方法，你带他直接来店里，再去买一卷宣纸过来。” 百月忙的是。 “石头把这个给东家木匠。”沈若芸又拿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长方形，然后上面有六个半圆形的坑。“你就说按照这个给我打一个模子，要两天做出来。” 石头一下子就明白了，就是和上次做紫薯糯米饼的时候用的模子一样。 “掌柜的，我能做什么？”福叔搓搓手，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能做而有些失落。 沈若芸见状一笑，“你把二楼的泡脚桶都刷一遍，也该用到了。” “是。”福叔中气十足的说道，他来这里做工的时候掌柜的就说过，主要是在二楼端水倒水，但是二楼一直没有人光顾，他就只能在一楼帮忙，所以总觉得拿着那么多工钱有愧，怕万一哪天掌柜的不要他了。 这次听到掌柜的这么说总算放下心来。 “今日不忙的时候就该按我吩咐的去做吧。”沈若芸安排完这一切也觉得累了，离中午还有还有一会，她决定先休息一下，然后再去看看都有什么水果能拿来做果冻。 她打算先出一套普通的，然后再出一个全家福套餐。 之所以模具上有六个，也是取得六六大顺之意，普通的就是一种口味的果冻，全家福就是六种口味。 京城繁华，水果也多种多样，除了南方水果很贵之外，其他都还好。 她分别选了，橘子，桃子，葡萄，樱桃，青瓜，西瓜。 当然她还看到了荔枝，只不过荔枝太贵了，她决定这种要留在后面售卖，物以稀为贵，这样才能体现荔枝果冻的价值。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开始，她又想到模具稍微有些单一，想象着现代的那些多种多样的模具，沈若芸觉得后边可以再按照档次继续制作。 当然她的主打是泡脚养生，果冻不过是个陪衬。 她要让果冻先火起来，然后再做一些更加精致的果冻，是只有泡脚的客人才能吃到的， 用吃食带动泡脚，这才是她的主要目的。 第31章 果冻大火 模具在两日后的一早送了过来，沈若芸带着秦林一起做起了果冻，她打算这次不搞限量，谁买都可以。 不多时百月也将画取了回来。 这是一幅一米长的宣纸画，上面书生按照沈若芸的要求画了好几个果冻的图案，还用毛笔写着几个大字——新品果冻，欢迎品尝。 她同时还订做了一个架子，类似于现代的画板，把宣纸画贴在板子上面，架置在店门口。她决定以后就用这个做广告牌，换新品就直接再找书生来画，这样更加显而易见，谁路过都能知道。 这些准备好之后她就带秦林去挑选了两种碟子，古代没有塑料容器，思来想去还是用精致的碟子来装。 一种是小一点的圆形碟子，这种就是最基础的，只有橘子和桃子两种口味，每个碟子里放三个，售价为五百文一盘，若是要两盘就可以双拼。 第二种就是稍大一些的方形碟子，这种是放全家福套餐的，里面放六个，六种口味，但这种套餐就很贵，需要二两银子。 “掌柜的，我们今日要做多少？”秦林将橘子切成丁，问道。 “先都做一些备用，但是不用着急，做果冻很快，主要是前期要将白凉粉做好。”沈若芸熬着白凉粉，见秦林还在切橘子丁便又说道，“先把其他水果也都切一些，我要做个全部口味的。” 秦林听到这话连忙将手头的橘子丁放进盘中，又开始切别的水果，“荔枝也要吗？” 她在一堆水果中看到了几个荔枝，想到之前掌柜的说荔枝是后面才开始售卖的便问了一句。 “要，把它剥好吧。” 不多时沈若芸手上的白凉粉已经煮好，她先做了一套全部口味的果冻给秦林示范，之后就让秦林去普通的了。 沈若芸将手中一套全家福中的青瓜换成了荔枝，做好之后便装盘想着楚杰中午取饭的时候带给萧泓霖。 昨日看到荔枝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 她原本是想后期出泡脚活动再做的，但还是买了几个打算给萧泓霖品尝的时候放上，毕竟萧泓霖是她的大金主，尊贵感还是要给到的。 在这里定制饭食的小姐早中晚都有小厮丫鬟来取饭，不论谁来都会先被门口的画纸吸引住。 有的根本不懂果冻到底是什么吃食，只是看到了新品两个字取完饭食就慌忙跑回府中，生怕自己晚了又让小姐落后于人。 有的细心一点还知道问问果冻到底是个什么吃食，到时候小姐问起来也好直接说明。 再有就是路过的，也都会围着看两眼，但也没有进店只是看个热闹就走了。 小厮们取完早饭没多久各家小姐便陆陆续续的都来了。 何小姐已经瘦了一圈，她毕竟是在这里吃瘦身饭食最久的，沈若芸觉得再瘦一些就不用再继续定制了。 “沈掌柜，你这里又有新品啦。”何涟眼睛笑眯眯的问道。 沈若芸点头答是，她见面前的何涟落落大方，和最开始相比，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看样子自信多了。 这让她十分有成就感。 “今日新品是果冻，何小姐要尝尝吗？” “自然，今日我来的不算晚吧，还有吗？”何涟环顾了四周，有些担忧地问道，毕竟之前的紫薯糯米饼第一份她就没有抢上。 “不晚，果冻是不限量的。”沈若芸笑了笑，继续说道，“但是来我店里定制瘦身的客人是要限量的，毕竟这也属于甜食。” 何涟瞬间失落了起来，“那我还能吃到吗？” “自然是可以，何小姐现在瘦身已经有了一定的效果，再过一些时日便不用在我这里继续定制饭食了。”沈若芸用体检系统看了一下何涟的身体，状态良好，并没有什么需要调养的，但若是易胖体质还是需要注意，便说道，“瘦身不易，之后甜食还是需要控制的。” “这是自然。”何涟莞尔一笑，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沈若芸又给何涟讲了一下价位，她指了指墙壁上贴的一张宣纸画，画上画了三种果冻的样式，一种是橘子，一种是桃子，还有一种就是全家福，这是她让书生给她画的菜单宣传，专门贴在店里墙上，可以根据图画选择。 何涟看了一会，她还是选了最贵的六种口味套餐，虽然贵是贵了一些，但一次能尝到六种味道便不算亏。 不多时百月将秦林做好的果冻端出来。 这个时候其他小姐也都来了，见何涟的果冻已经摆上了桌，便都围了过来。 精致的方盘中摆着六个半圆形的果冻，每个果冻都晶莹剔透，里面的水果被切成丁冻在里面，一目了然。 几人都异口同声地赞叹漂亮。 “快尝尝，快尝尝”。几人催促道。 何涟在一圈人的注视下，十分有面子地夹起一块桃子果冻放进了嘴里，在咬的那一瞬间，眼睛都睁大了。 她不住地点头，“好吃，好吃······”说着又夹起了另一个葡萄的放进了嘴里，葡萄的味道瞬间在口中荡漾开来，相比桃子的要酸一些，但更加爽口，她又不住地点头，“这个葡萄的更好吃。” 其他几位小姐看得忍不住吞咽口水，但毕竟是大家闺秀，这样有损颜面，便寒暄了几句就继续回座位上继续等待。 虽是如此，眼睛却还是不自觉地瞟向何涟那里，甚至有那胆大的小姐直接催促百月，让她上快一点。 果冻做的快，不多时就都上齐了，几位小姐都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不住的赞叹，虽然她们吃过的美食不少，但果冻这种甜食她们是见也没有见过，虽说口感和凉粉相似，但是更甜，还晶莹剔透的十分精美。 这一日，沈若芸单靠果冻就赚了有二十两银子，那些小姐吃完之后每人都再打包了一份带了回去。 除了这几位还有一些客人本是打算看看热闹，可见到果冻之后觉得十分精致，又见那些小姐们都说好吃自然也想要尝尝，但是二两银子太贵，便有些花了五百文买一份尝尝鲜的。 第32章 泡脚养生前夕 沈若芸十分佩服何涟几位小姐的宣传能力，短短几日，东城的小娘子们基本上都来她这里买新品果冻，这架势比当时的紫薯糯米饼更甚。 又过了几日甚至西城的人也开始过来购买，这次的果冻在她这里算得上是独一份，因为好几日过去了，都没有仿品出现。 云间养生馆每日客人络绎不绝，但她发现绝大多数人还是购买单独口味的果冻，毕竟六种口味的果冻就要二两银子，也不是便宜的吃食。 这日沈若芸将果冻卖完之后便让大家关店了。 落日的光透过窗子洒进屋内，将迎客松的叶子都照得金黄，沈若芸坐在椅子上让大家把手中的活都停下。 “都坐吧。”沈若芸说道。 几人听到这话也都坐了下来，他们早已没有了最开始的拘谨，因为每每这个时候掌柜的就要跟他们说一些之后的安排。 沈若芸看着面前几人，都一边擦汗一边正襟危坐等着她说话，每个人脸上虽然有些疲态，但都十分开心，毕竟自从开店以来，这几日是客人最多的时候。 她知道每个人的顾虑，害怕客人少导致店开不下去然后被发卖。 在古代底层的人就如同牲畜一般能任人宰割，她只是用现代的标准来平等的对待他们，他们就当自己是救世主一般忠心对待，那么自己更加不能苦了他们。 “昕儿。”沈若芸叫了一声，昕儿心领神会的从匣子了拿出了四两银子，分别放到了几人面前。 “我之前说过，生意好的时候会有奖励，每人一两银子，就当做这个月的奖励。”沈若芸说道。 “不······不能。”几个人都是一愣，然后惊讶的都开始语无伦次了。 福叔慌忙将银子推了回去，他虽然被这一两银子吓得不轻，但还是很快清醒了过来，“掌柜的，我不要。” 上次掌柜的还说二楼泡脚要开始忙了，他每日都会将泡脚桶再清洗一遍，可到现在还是没客人，所以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要的。 “掌柜的我也不要。”秦林说的声音很轻，但眼神却十分坚决，她本身就是签了死契的，跟着这么一个心善的主子就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哪敢再有什么更多奢望。 “我也是。” “我也是。” 石头和百月也都分别说道。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沈若芸眼角微微扬起，“但是我说了给你们，你们就必须要收，这是命令。” 沈若芸见他们一脸为难的样子，又继续说道，“果冻还会继续创新，短时间内还没有店能偷学了去，你们大可放心，今日让你们提前关店，当然也不只是为了奖励银子，你们需要把二楼好好的打扫一遍。” 听到这话，福叔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搓了搓手，声音都高了几分，“掌柜的，明日要做二楼的生意？” “对。”沈若芸笑着答道，她说着又看向百月，“百月明日一早你去书生那里取画，我前日又定了一幅，取回来就直接把外面的画换掉。还有石头，你明天要多劈一些柴，要烧的水可能会很多。” “是。”几人听到都十分兴奋，二楼闲置这么久终于要用上了。 “所以······”沈若芸的声音拉长，“这一两银子也算是给你们的工钱，如果二楼生意好起来了，你们会更忙。” “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福叔答道。 “对呀，对呀，掌柜的已经对我们够好了。”石头也跟着说道，秦林和百月也随声附和。 沈若芸看着面前几个油盐不进的人叹了口气，心道难道一定要让我生气才能收下吗，这要是现代加薪员工哪里会说不。 她佯装生气，站起身来，“若是不要就扔掉吧。”说着就走出了店里。 门哐的一声关上，把几人都吓了一跳，在他们印象中掌柜的从来都没有这么发过脾气。 “昕儿姐姐，怎么办？”百月声音微颤，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了。 “你们快收起来吧。”昕儿连忙劝道，“我会告诉掌柜的你们都收了，这样掌柜的就不会生气了。” “真的吗？”百月又问道，她把掌柜的当亲人，她不想让掌柜的生气。 “是真的，你们快点收了就好了。”昕儿说着就往外跑去，“无事，你们放心。” 店外拐角，沈若芸看着昕儿出来连忙招了招手，“怎么样？” 昕儿喘着气，噗嗤笑道，“应该会收了，夫人你装的真像。” 沈若芸抬手在昕儿额头弹了一下，也跟着笑，“好啊你，笑话我。” 昕儿捂着头哎呦一声，脸上全是笑意，狡辩道，“我没有。” “行了，下次再给他们应该不会拒绝了。”沈若芸从怀里又掏出一两银子递到昕儿面前，“这个是你的。” “我就不用······”昕儿刚要拒绝，便见到沈若芸眉毛已经微微蹙起，连忙将没说出的话憋进了肚里，她双手接过了银子，腼腆一笑，“谢谢夫人。” 沈若芸这才高兴了起来，她看了看天，离平时回府还有一段时辰，于是决定带昕儿去药店买一些草药。 若长久的发展泡脚养生业务，那么将人留住光靠果冻可不行，必须要让客人真正体会到泡脚能让他们身体健康才行。 她想到在现代一直用的泡脚的药包，里面应该有艾叶，红花，还有益母草，是能够暖宫的，因为她有些宫寒，每到那几天都会疼得厉害，后来她每天坚持泡，真的是有效果的。 看来还是得找个大夫坐镇。 沈若芸若有所思的看着沿街的医馆，大夫救死扶伤，而且都有自己的店，又怎么可能去自己店里呢。 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先要配一些药材。 她沿街找了一个药铺，这家店不算很大，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年轻男子在给人抓药，沈若芸四下打量一番，这才明白，这家店从外面看着不算很大，里面更是小得可以。 她越看越熟悉，这比之前孙重带她看的那个长方形的店大不了多少。 药柜贴墙摆着，前面放了一个桌子和一个椅子就再也放不下了。 第33章 泡脚药包 沈若芸刚刚进去，大夫就已经把药打包好交到了买药的妇人手中。 “抓药？”那大夫收拾着桌上的东西，抬头看了沈若芸一眼懒懒的问道。 “嗯。”沈若芸被叫到回过神来，见刚才买药的妇人走了这才上前，顿时觉得空间大了一些。 她抬头望向面前的大夫，蓝色的袍子洗得已经有些发白，虽然面相白净，但眼圈乌青，典型的没睡好。 “要什么？”那大夫打了个哈欠继续问道。 “我要艾草，红花，益母草，每种都要五两。”沈若芸疑惑，这真的是个大夫，还是他只负责抓药。 大夫什么都没问，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听完药材的名字就转身在那已经泛黄的破旧药橱里抓药。 “红花不够五两了。”那大夫拉开了一个小药橱说道。 “益母草也没有了。”他又拉开一个药橱说道。 “艾叶还有。”他拿出一些，在秤上一称，“就还有六两，不然你都要了？” 沈若芸无语，她看着面前哈欠连天的人深吸了一口气。 摆烂也不带这么摆烂的吧。 沈若芸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便不要了。” 说完便带着昕儿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大夫也没有挽留，甚至刚听她说完，就立刻又把秤上的艾叶倒了回去。 “这人怎么不像个大夫啊。”昕儿在一旁抱怨，“要什么都没有。” 沈若心道，这哪里是不像个大夫，这连抓药的小药童都比不上。 她回头看了一眼，牌子倒是不小，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顺心堂，进去一趟倒是没有让自己感到顺心，她摇了摇头说道，“罢了，我们去别的店吧。” 说完，她们便准备找一间大一点的药堂。 街上车马喧腾，小贩沿街叫卖好不热闹。 沈若芸见路边的吹糖人的很有意思，便想去看一眼，刚抬脚要走过去，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叫。 “这位夫人……等等……” 她和昕儿回过头去，才发现刚才的那个大夫追了出来，一边挥手一边对着自己喊。 “等等……” 街离得不远，那人很快就追了上了，他气喘吁吁地咽了口唾沫，抬起了手，摊在沈若芸面前。 “是你的吗？”他边说边喘着粗气。 手上的是一个粉色的小荷包，上面绣着三朵荷花图案，这是之前莲花玉佩丢了之后昕儿给她佩戴上的。 本来昕儿想再给她从配饰中找一块玉佩戴上，但是她觉得太显眼了，也不好干活，干脆就配了个小荷包。 沈若芸摸了一下腰间，果然不见了。 昕儿见状连忙接过道谢，“是夫人的，谢谢这位大夫。” 昕儿又重新给沈若芸佩戴好，原来是挂的地方松了，这才掉了下来。 沈若芸也道了谢，没想到这位大夫还如此拾金不昧。 “不用。”他摆了摆手，眼皮好似有千斤重。 “还未请问大夫贵姓。”沈若芸问道。 “苏焕。” “谢谢苏大夫还特地跑一趟给我送过来。”沈若芸有些不好意思，她让昕儿拿出了五百文，“这些苏大夫一定要收下。” “不要不要。”苏焕满脸倦意地摇摇头，“既然已经还了，我就先走一步。” “不如我把刚才的那些艾叶都买了。”沈若芸又说道，她不想欠情。 苏焕想了想，这才想起了面前这位夫人要买艾叶来着。 “不巧，卖完了，夫人留步，在下先告辞了。” 说完就转身往回走去，人来人往的街上，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卖完了？这么快，是根本不想卖吧。”昕儿小声嘟囔，“不过他也是个好人，还给夫人把荷包送了回来。” 沈若芸点点头，也没在意，既然不想要报酬就算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沈若芸见状连忙带着昕儿买了些艾叶便回府了。 第二日到了店里，百月几人看沈若芸的眼神都小心翼翼的，大概觉得沈若芸还在生气。 “掌柜的，我们昨日把二楼都收拾干净了，你要不要去看看。”百月小心的说道。 沈若芸憋着想笑的冲动，走到了二楼。 里面十分干净，空气中还有些水果的香味，一看就是非常用心收拾的。 “不错。”沈若芸看着他们眼睛弯弯笑着说道。 见到沈若芸笑了，这几人才放心下来。 “昨日我安排的事情都做了吗？” “做了做了，我把画取回来已经贴上了，这就摆出去。”百月想着掌柜的不生气了，自己也都高兴了起来。 “我也和福叔劈了好多柴，今日肯定够用。”石头也一脸高兴地说。 “好，那我们就开店吧。” 今日来买果冻的人发现，云间养生馆门外的画变了。 之前画的果冻，现在变成了一个白衣公子，这公子左手拿着一杯茶，右手拿着一个果冻，坐在榻上露着半截腿，还在洗脚。 同样上面也写着几个大字——泡脚养生。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凡在本店泡脚养生的客人，赠送一盘任意口味果冻，同时还赠送新品牛奶果冻。 “泡脚养生？这是什么意思？”一堆人围在画前，其中一个男人问道。 “这不画着呢，就是洗脚呗。”另一个男人哼笑一声说道，“这莫非洗脚才能吃果冻？” “洗脚就能赠送果冻？赠送一盘就五百文呢，更别还有送新品。”其中一个看见赠送两个字眼睛都亮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一群人看见门外的宣传广告都进了屋子，屋内挤了好多了，小姐，丫鬟，小厮，平常客人挤了一大堆。 甚至后来的门都没能进去，只能踮着脚尖站在外面束着耳朵听。 沈若芸见人来得差不多了，便站在楼梯上开始讲解。 “各位客人，承蒙今日光临云间养生馆，我们店新增了泡脚养生，有人就问了，什么是泡脚养生。”沈若芸今日穿着一身青绿色衣裙，面对着这么多人却丝毫没有胆怯之意，“大家是不是有的时候会感觉身体劳累，明明没有干什么事，却还是没有精神。是不是有的时候睡不着觉，即使睡着了还会做噩梦。还有时总是觉得身体寒冷，明明在六月酷暑，却手脚冰凉。” 沈若芸一边说着一边看底下人的反应。 “对，我就是。”其中一个男人说道，紧接着另一个也随声附和。随即一层都兴致盎然的讨论了起来。 “我也是，晚上总是睡不着。” “对，我家小姐就是，白天明明什么都没做，可晚上总是说累着了。” “我家小姐也是，一年四季手脚冰凉。” 沈若芸见大家好奇心都已经被勾了起来，随即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如果有刚才我说的状况，那么说明大家的身体已经有问题了，这个时候我们就要通过来我们这里吃饭，泡脚来调养。” “那为什么不直接看大夫呢？”其中一个男子问道，“干嘛还非得来你这吃饭，泡脚。” “自然可以喝药解决，但是药三分毒，能用吃饭泡脚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用喝药来解决呢？”沈若芸望着那个男子继续说道，“若是能强身健体，还不用吃药，岂不是一大乐事。” 第34章 泡脚养生 沈若芸这么一说，那个男子就没话了，其他人听到这话也都若有所思起来。 底下又都窃窃私语起来，不一会就有一个人高声喊道，“掌柜的，这个什么泡脚是多少钱，怎么个泡脚法子？” “泡脚养生在二楼，每人一个单间，左边为男客人，右边为女客人，会有专人来送水。”沈若芸拍了拍百月和福叔，继续说道，“为了身体健康，泡脚时间不宜过长，每人半个时辰最佳，至于泡脚的水是专门调制的，半个时辰是六百文，因为是刚刚开始，所以在这十天内泡脚的客人都会赠送一盘任意口味的果冻，以及新品牛奶果冻。” “六百文就只是洗脚？”其中一个小厮撇了撇嘴小声嘟囔，“洗洗脚就能强身健体，我才不信。” “这家店太黑心，你还记得吗，最开始的时候一个紫薯糯米饼卖三两银子一个，现在一百文就能买一个。”另一个小厮也低声附和。 每个人都各怀了心思，其中一个声音粗犷的男子高声喊道，“什么口味的都行？葡萄的也能单做？” “什么口味都可以单做，上了二楼会有人带你进房间，直接告诉他们你要什么口味的果冻就会给你送上去，上面还有话本，以及茶水。”沈若芸解释道。 “那我要试试，”这个声音粗犷的男子说着就要上楼，“给我葡萄的，还有你们新出的牛奶果冻我也要尝尝。”他可不在乎什么泡脚，平时一份普通的就要五百文，而且葡萄的只能买二两银子全部口味的才能吃到，今日只花六百文，既能吃到葡萄口味还能洗脚还能吃到新品，不亏。 底下的人见已经有人上去了，连忙也都要上楼。 见底下的人都蜂拥而至，石头赶紧拦在了楼梯口，喊道，“楼上只有八位，男客人四位，女客人四位，剩下的需要等半个时辰。” 听到这话，连忙又有好几个男人挤了过来，纷纷报名。 福叔带着前面四位上了楼，后面的人就坐在一楼等着，但是女客却没有人来。 甚至何、周几位小姐都悄悄来找沈若芸问能不能花双倍的钱买牛奶口味的果冻，但是不去泡脚。 沈若芸表示理解，毕竟古代民风还没有那么开放，但是她不想破了规矩，因为这是拓展泡脚业务的唯一方法，她也知道若不是因为果冻，肯定没有一个人去二楼泡脚。 “那我去。”周小姐咬了咬唇说道，反正洗脚别人也看不到，而且新品果冻对她吸引力太大了。 见周小姐这么说，何涟也咬了咬牙，“我也要去。” 剩下的几位小姐也不甘落后，都报了名。 沈若芸见状连忙让百月安排她们上了二楼，并让百月悄悄告诉她们几个，因为是老客户的原因，牛奶果冻可以给她们每人上三个。 何涟几人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都觉得自己上来是对的，这次实在是太划算了。 石头在后面烧水，秦林就做果冻，福叔负责男宾，百月负责女宾，一楼就由沈若芸和昕儿招待。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 二楼有梅兰竹菊，琴棋书画八个房间，何涟进的是棋，周小姐进的是琴。 虽说是屏风遮挡，但基本上也看不到旁边的人，再加上楼梯中间还有一个大屏风，就更不用害怕有男子看到。 何涟这才放下心来，她本来想的就是上来之后不洗脚，吃完果冻就走，但既然看不到，也可以试试。 不多时，百月就端着一盆热腾腾的水进了房间，她将泡脚桶放在何涟的脚下，何涟看盆里并不是清澈的颜色，而是泛着黄，还有些奇怪的味道。 “这里是什么？”何涟指着泡脚桶问道。 “回小姐，这个就是专门调制的泡脚水，能强身健体，小姐放心泡，我马上把你的果冻端上来。” 何涟见状突然想起来门口画的那位公子，左手一杯茶，右手一个果冻，泡着脚好不惬意。 真的什么舒服吗，她小心翼翼坐到榻上，想了想还是脱了鞋袜，将脚放到了桶中，登时，一股暖意就从脚底传到了全身。 她满意地舒了口气，真的好舒服。 又过了一会，百月就把茶水和果冻送了上来。 她喜欢吃西瓜口味的，所以送上来了三个西瓜口味以及三个牛奶口味的，牛奶的果冻并不是透明的，而是雪白的，她用筷子夹起一个放进嘴里，奶味瞬间在口中充盈，好吃极了。 再加上泡脚本来就有些热了，配上果冻的冰冰凉凉，她舒服的的脚不自觉地就晃动了起来。 原来这种感觉真的和画中人一样。 隔壁的周小姐也是这种感觉，只觉得舒缓之意蔓延了全身，可惜只有半个时辰，感觉还没有一会就有人来说时间到了。 楼上的觉得还没有多长时间就结束了，楼下的又觉得等的时间太长了迫不及待。 沈若芸几人觉得今日是开店以来最累的一天。 不但要照顾楼下的客人，还要顾着楼上，一直到傍晚时分沈若芸要回将军府的时候，还有好多客人没排上。 福叔几人本来想晚上继续把这些客人招待完，但沈若芸还是让他们到时间就关店，一方面可以让福叔几人都好好休息，另一方面还是限制消费，只有这样才能一直勾着顾客的心。 第35章 有人捣乱 后两日的客人相比第一日更是多了不少，虽然大部分是冲着果冻来的，但是每个从二楼下来的客人脸上都洋溢着精神舒爽的感觉。 这就如同一个口口相传的广告，每个人泡完脚回去都会发自肺腑地宣传一下，一边洗脚一边吃果冻是乃人生一大幸事。 不多时，东城和西城都知道有一个云间养生馆正在做活动，若是去那里泡脚就能赠送果冻，因此来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一直到第七日，活动快要结束的时候客人就更多了，沈若芸不得不多买了一些板凳，能更大程度地让人在店里等位。 本来一切都按部就班，谁知午时刚过，就见一个妇人闯了进来。 门口本来堵着人，但这妇人身影宽胖，力气很大，硬生生地挤了进来。 “谁是这里掌柜的！”那妇人站在一楼大声喊叫起来，把昏昏欲睡等位的人都吓了一跳。 “谁是掌柜的！快给我出来！” 沈若芸和昕儿听见声音连忙走了。 “不知这位客人有什么事情，我是这里的掌柜。”沈若芸虽觉来者不善但还是笑着说道。 那妇人瞪眼一看，气势汹汹，把声音提得很高，“原来就是你，你还我茹儿清白！你还她清白！” 沈若芸看着面前的人一脸懵，这妇人看着大约三十出头的样子，身上的衣服是普通的灰布料子，腰间围着泛黄的围裙，围裙上满是油腻污点，她面色红润中气十足，但因为额头上绑着一块布巾，所以更显得满脸横肉。 “有事说清楚，我们这里还要做生意的。”沈若芸微微蹙眉，声音冷了下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个地儿，就是打着什么正经的旗号做着不正经的买卖，你们哄骗我茹儿来这儿脱鞋洗脚，还让人看了去，我们茹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你们这个黑心店就应该趁早关门！”那妇人叉着腰，红着脸指着沈若芸咒道，如同一个市井泼妇。 等位的人本来都十分困倦，但现在有一出好戏全都来了精神。 也有那好心的客人，还会帮着说一两句，“谁看啊，都有屏风隔着的。” “我们店二楼左为男宾，右为女宾，都用屏风挡着，谁都看不到。”沈若芸解释道。 妇人的脸色更加难看，“我们虽然是平民百姓，无权无势，但我茹儿也是我娇养长大，她就是被你们店里的人看了去，就是你们店里的那个小二。” “你们如此欺辱我们，我就算拼着不活了，也要为茹儿讨回公道！”说着，妇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福叔几人听到动静连忙走了过来。 “大婶，你别哭了，我们还要做生意的。”百月想上前扶她，刚走两步，就见妇人指着百月后面的石头大叫起来。 “就是你，你个小兔崽子，我要抓你去报官，就是你偷看茹儿的。” 她说着猛地站起身，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就要抓石头。 沈若芸上前一步挡在了石头面前，冷声道，“有话好好说，你说他看了你女儿，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偷看哪有什么证据，你想包庇他是吧？”妇人啧了一声，她在自己的手背上拍了拍然后指着沈若芸向周围的人控诉，“看见了吧，你们都看见了吧，他们都是一伙的！这就是这家店的真面目，你给我把他交出来！” “石头一直在后厨烧水，有客时从没去过二楼，又如何说他看了你的女儿。”沈若芸表情严肃，眸中闪过一丝寒意，“若要是报官，尽管去，我们随时奉陪。” “黑店！”妇人大叫一声，“光天化日，男女都在二楼，还脱衣洗脚，今天是我芸儿被偷看了，明日呢！”她叉着腰指着一个小娘子说道，“小心明日就是你，你们的名声都别要了！” 被指到的小娘子见所有人都看着她，脸唰一下的就红了，她在站在那里跺了跺脚，便十分生气地走出了店。 还有几个小娘子害怕牵连，也慌忙跟着走了出去。 沈若芸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故意的。 “福叔，石头给我赶出去。”沈若芸目光扫过妇人，从口中冷冷抛出几个字。 “是。”石头狠狠地瞪了妇人一眼，他明明一直在厨房，却被这样诬陷。 “哎呦，杀人了，杀人了。”妇人看到福叔和石头向她靠近就开始吱哇乱叫起来，“黑心的店，你们毁我女儿清白，还敢这么对我！” 福叔和石头将她赶出门外，并威胁她再过来就报官，妇人见真的要报官，也就骂了几句没再闹下去。 沈若芸在昕儿耳边低语几句，昕儿便心领神会地偷偷跟着妇人去了。 店里的人都已经窃窃私语起来，想来也是，竟然为了一口吃食，真的大白日的在外面脱鞋洗脚，确实十分不雅。 这么说着已经有人开始往外走了。 “各位请听我说一句。”沈若芸清了清嗓子，面容镇定地说，“店里绝对安全，相信各位常客也知道，在二楼的一直是百月和福叔，本店是泡脚养生，主要是为大家调养身体，绝对没有半分旁的心思，若大家相信可继续等待，若是不信也可以直接出门，云间养生馆绝对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说完沈若芸便深深地鞠了一躬。 石头在沈若芸身后使劲地憋着泪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惹了谁，现在竟然让掌柜的帮她道歉，若是因此生意不好，那他更是罪该万死！ 一些人听到这话，连忙摆摆手，说着场面话继续等着。 但是大部分的小娘子以及一些注重脸面的男子就都走出了店。 沈若芸看着那些走出店的身影，眼神凌厉，再回头看几人都满面担心，尤其是石头，一脸倔强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疼。 这对石头来说绝对是无妄之灾。 沈若芸心底叹了口气，却还是满面笑容地让他们去干活吧。 第36章 赵家茶点 昕儿到了傍晚才回来，她气喘吁吁的接过了沈若芸给的水，喝了一口，这才顺了气，“夫人，我一直跟着，都快到南城了，原来她是卖肉的，在街边支了一个小摊位，她回去的时候应该是她相公在卖肉，她还将那男人骂了一顿，我站得太远了有点听不清，就听到了什么没用，还得靠我之类的话。” 昕儿又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后来我又跟着她去了一家店，就在东城不远的地方，叫赵家茶点，跟咱们店差不多大，是喝茶吃点心的。” “那大婶出来是不是很高兴。”沈若芸问道。 昕儿睁大眼睛不住地点头，“对，她特别高兴，夫人怎么知道的。” “猜的，她一个卖肉的去茶点里做什么，一定是为了拿钱，看来咱们是被人盯上了，想毁我们生意。” 沈若芸沉吟一番，这个赵家茶点，从来就没有和她有过交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夫人我们怎么办？”昕儿撇了撇嘴，“这帮人太欺负人了，竟然拿莫须有的罪名栽赃陷害。” “若真是如此，她定会再来闹，非要让我们的店开不下去才会善罢甘休。昕儿，你有没有见到她说的那个茹儿？”沈若芸问道。 昕儿摇摇头，但是想起了什么随即又兴奋起来，“我跟她回了家，虽然进不去，但是我看到了苏焕。” “苏焕？”沈若芸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耳熟。 “就是那个捡到荷包的大夫。”昕儿提醒道，见沈若芸想起来了便又接着说，“我发现苏焕就住在她家旁边，一个小巷子里。” “夫人我们要不要去问问这位苏大夫，我觉得他是个好人。”昕儿问道。 沈若芸略微思索一番，见天色已经不早了带着昕儿回了府，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等萧泓霖上了朝她便带着昕儿去了顺心堂。 顺心堂也是刚刚开门，苏焕还是当初那身洗得有些发白的衣服，他打着哈欠，像是还没睡醒的样子。 “苏大夫。”沈若芸上前，莞尔一笑。 苏焕看面前的人，好像哪里见过，仔细一想，才想到这是几日前丢荷包的那位夫人，他随即将门推开，笑道，“夫人这么早，是要抓药吗？” 沈若芸点了点头，苏焕见状便将她和昕儿迎了进去，他拿着抹布在柜台上擦了擦，问道，“夫人今日要抓什么药？” “五两艾叶，今日有吗？” “有。”苏焕又是什么都没问，直接将药橱打开称了五两，他将秤给沈若芸看了一眼，说了句正好。 “苏大夫，家在附近吗，开店开得这么早。”沈若芸漫不经心地问道。 “离得远，都快到南城了，巷子，那儿最便宜。”他一边将艾叶放在草药纸中一边说道。 “夫人，我知道那儿。”昕儿站在沈若芸身后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奴婢姐姐家之前就在那儿，我记得那里还住着家卖肉的，不知苏大夫知不知道。” 苏焕点点头，“我旁边就住着一家卖肉的。” “可是石头墙，木棍扎成的门？”昕儿颇有些惊喜的问道。 苏焕抬头看了眼昕儿，丝毫没有怀疑，反而还觉得是个熟人，“对，你认识他家？” “我儿时在姐姐家，跟他家女儿玩过。”昕儿佯装思索，“好像叫茹儿，苏大夫见过她吗？她现在怎么样？嫁人了吗？” 苏焕听到这话手顿了一下，沉吟了一下，也没有开口。 沈若芸见状就知里面有事发生，便故意对着昕儿说道，“话多，女儿家的事苏大夫怎么能说。” 昕儿颇有些委屈，“苏大夫，对不起，我多嘴了。” “无事无事。”苏焕连忙摆手，他将手中的草药包好然后用绳子绑起，“我不是不说，我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为什么，她过得不好吗？”昕儿小心翼翼地问道，说着又否定了自己，“应该不会，我听别人说她娘对她可好了，连那么贵的果冻都给她买。” 苏大夫像是听了一个十分好笑的玩笑一般，他将包好的药放到沈若芸跟前，笑着摇了摇头，“你若说她嫁人了，应该也快了吧，一言难尽啊。” 昕儿还想要继续问，被沈若芸阻止了，她付好钱跟苏焕道谢便走出了店门。 走了有一段距离之后，昕儿这才敢问，“夫人怎么不让我问下去。” “他不会再说了。”沈若芸看着身边陆陆续续出摊的小贩，继续说道，“若是一个卖菜的妇人那定然能跟你说出前因后果，有可能连祖上三代都能说出来，但他是个大夫，既然说了一言难尽，就代表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昕儿这才恍然大悟，“那看来那个大婶在说谎，她对她女儿一点都不好。” “自然是不好，若是好，又怎么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她女儿的名节如此诋毁呢。”沈若芸心里叹了口气，这样想来要嫁的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她突然想起了她的渣爹，为了抵债将她卖给了将军府。 若不是这样，原身也不会被赵怡姝害死。 沈若芸又想起了她娘，想到了那个清冷的小院子，她神色慢慢沉了下去有些落寞地问昕儿，“上次我让你给我娘带去的食谱她有没有在用？” 昕儿低了头，不知道怎么回答，上次她把夫人给的食谱和银子都带给了老夫人，虽然老夫人说一定会用的，但是她觉得依照老夫人的心性一定会把银子替夫人留起来的。 “老夫人说一定会用的。”昕儿想了一下说道，“夫人放心。” 沈若芸见昕儿的样子便猜到了几分，天下的娘亲都一样，把钱给了她，她嘴上说着吃好喝好，其实大部分还是给儿女留着。 忙完这一阵就去看看她吧，若是以后有能力了也可以接来身边养着，也算是替原身尽一尽孝道。 旁边卖肉的小贩在吆喝，沈若芸一下子又想到那个卖肉的妇人。 她想把刚刚说的所有娘亲都一样这句话收回。 看来也有极品。 “夫人，我们不回店里吗？”昕儿见沈若芸向反方向走去，急忙问道。 “还早。”沈若芸回道，“我想亲眼见见那个茹儿。” 第37章 茹儿 昕儿带着沈若芸还没走几步，就看到了萧泓霖和楚杰。 沈若芸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见二人朝自己走过来，这才确信真的是萧泓霖。 萧泓霖一身黑色锦袍，眉眼修长，身上已经不是早晨出门时穿的官服了。 沈若芸连忙迎了上去，疑惑道，“夫君？你不是去上朝了吗？” 萧泓霖神情冷漠，他淡淡地撇了沈若芸一眼，没有理她。 “回夫人，今日在外等待的时候说早朝免了，将军便回来了。”楚杰答道，他偷偷看了一眼生气的萧泓霖，还是壮着胆子提醒道，“驾马车回来的路上，刚好看到夫人在买药……” 楚杰冲沈若芸挤眉弄眼，心道，夫人你明白了吗！是将军大清早就看到了你和一个大夫谈笑风生…… 沈若芸见楚杰这样说，又见他的样子十分不理解，买药怎么了？ 昕儿听到这话倒是明白过来，她慌张行礼，解释道，“将军恕罪，是昕儿带夫人过来的，昨日有人闹事，我查到那人家里旁边住的刚好是之前买过药材的大夫，所以才告诉夫人，想要查一下的。” 沈若芸听昕儿这么说才明白了，古代男女有别，一大清早四处无人的时候，自己在和一个男子谈笑确实是不妥。 她身为现代人一时没能理解，现在看到萧泓霖冷淡的脸才一下子明白怎么回事。 “夫君。”沈若芸小心叫了一声，“事情紧急，下次不会了。” 萧泓霖垂眼看过去，那双杏仁般的眼睛看着他满眼透着无辜。 他内心紧了一下，但还是轻咳一声面上不显地说道，“无事。” 街上已经有小贩开始撑伞支摊了，沈若芸几人站在街中间，尤其是萧泓霖，气度不凡，十分惹人注目。 沈若芸见状颇有些尴尬，毕竟不知道哪里会不会就冒出一个认识她的客人，便问道，“夫君去军营还是回府？” 萧泓霖刚升起的一点心情瞬间又落了下去，他又想起了沈若芸和别的男子交谈时开心的样子以及和自己在一起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你要去哪？”他冷淡地问道，这条路不是去店里的路。 沈若芸自觉没理，便实话实说，“我本想去看看昨日闹事的那家，在巷子。” 萧泓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走吧。” 说着就向反方向走去。 沈若芸一脸懵地跟在后面，这是要跟她一起去？ 她连忙跟上，侧过脸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夫君今日不忙吗？” 萧泓霖听到这话脸更黑了，他停下脚步，又看了沈若芸一眼，然后望向跟在他们身后的楚杰和昕儿。 楚杰见将军的样子心领神会，忙说道，“夫人，今日生意是不是很忙，我和昕儿先回去帮忙了。” 昕儿本想说，我不去，我还得伺候夫人，但对上萧泓霖的眼神之后，就立刻歇了心思。 只剩了她和萧泓霖，这还是第一次两人一起在府外接触。 她虽然觉得有些不习惯，但身边有个大帅哥陪着心情还是不错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萧泓霖为什么更不开心了。 来到巷子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起来。 “应该是那儿。”沈若芸指着一个木头门说道，昕儿跟她说了具体位置，以及外面的样式，应该没错的。 她没想到在东城还有这么一个巷子，外面主街虽不如她那条街繁华，但也算是热闹，沿街的店铺小商贩有很多，来往的人也不少。 但是进了这个巷子之后，她觉得好像到了南城，甚至比南城郊区还要破旧一些。 全都是一些矮旧的房子，有的用木头盖起，木头因为常年晒不到阳光都已经开始腐烂。有的是青砖垒起，但因为年代久远早就已经缺砖少瓦。 更有甚者，比如这位卖肉妇人家还是用石头垒起的，沈若芸有一种这里不是京城的错觉。 木枝扎成的围墙一眼就能看到头。院里收拾得倒是十分干净，有一个大的木桩，想来应该是砍肉的。 沈若芸看着身边的萧泓霖觉得他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实在是太显眼了。 她拉着萧泓霖的衣袖，躲在了苏焕房门处，这里有门檐破了一块，刚好能到卖肉妇人的院里。 此时这个巷子里已经没有人了，应该早已经去京城各处做生意了。 她本来猜测卖肉妇人是不是也出门了，正想着就看到那妇人从屋中走了出来。 穿的衣服比昨日好了不少，她刚一出门，就被门口的小木凳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她扶住墙，一脚就把凳子踢了出去，吼道，“你个赔钱货，想摔死我是吧！你给我滚出来！” 不一会，一个女孩就从旁边的屋子跑了出来，她穿着十分破旧的衣服，这身衣服比她小了很多，露着胳膊和脚踝，鞋子也都磨得不成样子。 这女孩面黄肌瘦，手中还拿着铲子，想来是正在做饭。 “你个赔钱货，把凳子放在这儿，你想干什么！”说着就上去拧住了她的耳朵，那肥胖的手拽着小巧的耳朵，恨不得揪掉一样。 “娘，茹儿错了。”女孩疼得眼泪都止不住地流，却还是不敢大声说话。 “错了！我看你和你那个没用的爹一样，什么都得靠我。” 妇人说着又伸手在女孩背上狠狠地给了几巴掌，这下气才消了大半。 “快点滚去做饭。一天到晚哭丧着脸，晦气！你最好给我高兴点，等着赵家老爷把你带回去，等我拿了五十两银子，也算我没白养你。” 沈若芸一听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原来是要把这个茹儿卖给赵家茶点的老爷，看来也是这个老爷让她来毁自己的生意。 “做好了吗！快点！”妇人又大喊起来，“快点，我要出门了，你们一个个的都靠不住，什么都得我出马！一群没用的！” 沈若芸拽着衣袖的手微微一紧，看来是又要去店里闹事了。 第38章 沈若芸的计谋 “害怕？”萧泓霖站在她身后，声音淡淡的。 他注意到沈若芸手上的动作，以为沈若芸紧张，“我同你回店。” 沈若芸连忙拒绝，她可不想萧泓霖拿出将军的身份压人，再说这件事情还得拿出证据，否则怎么都说不清楚。 萧泓霖看着她，目光一点一点沉了下来，到底没说什么。 沈若芸本就心思敏感一些，虽说萧泓霖平时就是冷着一张脸，可现在她还是能感觉出萧泓霖真的很不高兴。 “夫君。”沈若芸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你怎么了？” 萧泓霖将脸转向旁边，硬生生地说道，“无事。” 明明就是生气了！难道是自己又惹到他了？她回想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也没有说错话呀。 “可是我做错了什么？”沈若芸问道，她想赶紧把问题解决掉，不然心里一直憋着会憋出病的。 萧泓霖没想到她直接问了出来。 他看着沈若芸目光灼灼，可能是着急的缘故，白皙的脸上已经泛起一丝红晕，不由得就心软了下来。 他微微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你……你若是有事可以找我帮忙。” 沈若芸听到这话心中一暖，她抬头看着萧泓霖，睫毛微颤，耳根也渐渐染了红色。 原来从一大早到现在他只是在意自己宁愿找别人帮忙也不知道找他。 沈若芸也确实没想过找他，一是她觉得这些事情自己能够解决，二是之前许多事已经很麻烦萧泓霖了，就不想再给他添麻烦。 但是现在······ 沈若芸只觉得两人太近了，她慌忙松开了拉着萧泓霖衣袖的手，眼神闪躲，“我只是觉得既然她在我店里胡言乱语，也应该在我店里证明清白，这样才能让客人信服。” 萧泓霖看到泛红的耳朵心情又好了起来，他又看向那个院子，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沈若芸也将目光重新移到院子里，此时那妇人已经三两口吃了饭，要出门了。 妇人刚出门，屋里就探头探脑地走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见妇人已经没了踪影，本来瑟缩的身体一下子直了起来。 “顾茹。”那男人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 女孩又从厨房里跑出来。 “我出去了，要是你娘问起来就说我去西边卖肉了。”他抻了抻衣角，又将旁边的棍子拿在手里颠了颠，“你娘去西边找我就给我拦着，要不然回来我打死你。” 说着一把将棍子扔在那堆木柴上，哐当一声，吓得女孩抖了起来。 见女孩被吓的样子，男人哼了一声，唱着小曲就走出了门。 两人都走了，沈若芸才又拉着萧泓霖的衣袖走了出来。 “你要去找她？”萧泓霖问道。 沈若芸点点头，心道，莫非萧泓霖有读心术，要不然怎么什么事他都知道。 两人进了院子，从院子里就能看到屋内的景象，屋门处有一张桌子，上面有两个盘子，两个碗，里面空空如也，看来是一点都没给女孩留饭。 “顾茹。”沈若芸轻轻叫了一声。 顾茹听到外面有人喊她，有些害怕地走出门，又见还有一个高大的男人，更害怕了。 沈若芸见她紧紧地扒着门，眼睛都不敢抬，连忙解释道，“我们不是坏人。” “你们你们是赵家的？”顾茹怯生生地问。 沈若芸这才明白，大概是怕那个赵老爷来抢人。 “不是，你误会了。”沈若芸说道，“是你娘昨日来我们店里闹事，非说你来我们店里被人看了去，现在弄得我生意也做不下去，所以来找你问问。” 听到这话顾茹慌张地关上了门，“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若芸挑眉，看这样子，一定是什么都知道了。 她又上前一步，“我知道不是你，我也看到了你过得很不好，现在给你两个选择。”沈若芸顿了顿继续说道，“一是你继续过这样的日子，被你爹娘如此对待，还要被卖，可能卖过去以后还是被折磨，也可能稍不顺心又卖给别人。” 听到这话顾茹眼中已经麻木的流不出泪水了，她早就想过，自己到底是怎么死，是打死，累死，还是被人折磨死，总归是没有活路的。 这就是自己的命吧。 这么想着门外又响起了女人的声音，“你还有第二个选择，如果你帮我澄清，那么我帮你脱离苦海，我可以让你娘签一份卖身契，把你卖给我，从此之后你和她再也没有关系，你在我店里做工，我也会给你工钱，不会再有人欺负你，我会保你周全。” 沈若芸的声音温暖而有力，如同一道阳光，照进她已经枯死的内心。 顾茹死死地咬着嘴唇，她真的还有别的选择吗？ 屋内外一片安静，萧泓霖静静的看着沈若芸，尽管早就知道沈若芸不是一般女子，现在真的听沈若芸说出这样一番话，他的内心还是荡起了一片波澜。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沈若芸都要放弃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顾茹慢慢探出身子，她声音极小，“你真的能帮我？” 沈若芸点头，她目光十分坚定的看着顾茹，“若你信我，我定然可以帮你。” 顾茹想了一会，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要我怎么做？” “明日你娘要是出门你就跟着她，她一定还会来我店里闹，我要你把你娘和赵家老爷做的交易都说出来。”沈若芸说道，“你可以好好想想，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有时机会是自己给自己的。” 回去的路上，萧泓霖一直看着沈若芸。 “夫君想问什么？”沈若芸问道。 “你如何确定她一定会来。” “因为怎么都是要死的，死马当活马医，她应该是这样想的。”沈若芸思索片刻，她想起了顾茹那双没有生气的眼睛，就好像看到了当初的百月。 同样瘦小，同样等待着未知的命运，若是有的选择，一定会抓住机会吧。 “若是没来，你又如何？”萧泓霖又问道。 若是没来其实她大可以用钱买一些人将她卖女儿和赵家勾结之事大肆宣扬出去，虽然没有亲女儿指认有信服力，但是只要有人说了，就一定会有人信。 古代现代都一样，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但是她想起了今日萧泓霖生气的事情，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看着萧泓霖内心又暖了起来。 “若是没来，我只能找夫君来帮我了。” 听到这话萧泓霖嘴角微微上扬，但还是故作冷淡道，“也可。” 第39章 沈若芸的反击 萧泓霖将沈若芸送回店中便带着楚杰去了军营。 妇人在沈若芸还没回来的时候就来闹事了，但是门还没踏进就被楚杰吓走了。 这一天虽是相安无事的过去了，但客人还是少了很多。 第二日那妇人又来了，这次先看了看店中没有那个会武功的小子才又在门外闹了起来。 “快来看啊，这家黑心的店，毁我女儿清白。”妇人拍着腿一屁股坐在店门外嚎叫着。 来往的人都三两停下了脚步，对着沈若芸的店指指点点。 “掌柜的！我去赶她走。”石头双拳紧握，怒意已经压不住了。 “再等等。”沈若芸看着门外撒泼的妇人以及围观的人群不急不慢地喝了口茶。 店里被这么一闹客人都跑来看热闹了，沈若芸也不急。 她将杯中的茶水喝完，这才慢条斯理地起身。 “你们店怎么回事啊，毁人家姑娘清白，还不赶紧关门。”人群中已经开始有不明是非的人帮腔了。 “看着长得人模人样，谁知道干的都不是人事！”一个挎着篮子买菜的妇人指着沈若芸骂道。 石头直接红了眼，骂谁都行，就是不能骂掌柜的。 他死死地看着面前指指点点的人群，又看到哭天抢地的卖肉妇人，再也忍不住了。 “我要跟她拼了。”他撸着袖子，说着就要冲上去，被福叔一把按住。 沈若芸看了福叔一眼，示意福叔将他拉好。 说着就自己走上前去，她扫了一眼面前的人，掷地有声地说道，“各位，我之前已经解释过了，我们店清清白白，你说的小二都是在后厨烧柴，客人们都知道的。” “你们店里上下一样黑心，你就是包庇他！”妇人恶狠狠地道，“我一定要为我女儿讨回公道！” “你说你女儿来我们店泡脚，那我问你，你可知泡脚要多少钱？”沈若芸胳膊抱在胸前，在妇人面前挪步，“你一天才挣多少钱？你真的舍得给你女儿花这么多？” 沈若芸声音清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说你女儿娇养长大，若是她真的被人看了去，你为什么不私下解决，这种姑娘家的私事，你一定要在这里大肆宣扬，到底是谁在毁你女儿的清白？” 妇人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沈若芸这么问，她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土，急得语无伦次，只能狡辩道，“你说什么！你们就是欺负我们穷，我们没有权势！你们店昧了良心，我好好的一个清白大姑娘竟然被你们这么糟践，我豁出命也得跟你们拼了。” 沈若芸呵了一声，面露讥讽，“你如此对你女儿就不怕遭报应吗？” 妇人喘着气，她嘿了一声，拍了拍身上的围裙，又开始咒骂起来。 人群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都在看热闹。 “夫人，我们要不要报官。”昕儿走到近前小声地说。 “找一个官差过来。”沈若芸说着，眼睛往人群中看去，终于在一个角落看到了昨日熟悉的破旧衣服。 她不动声色地又往回退了退，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妇人撒泼。 就在妇人又说到毁了茹儿清白的时候，顾茹终于忍无可忍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她满眼泪水看着面前她叫了十五年娘的人，愤恨道，“你打我骂我就算了，要把我塞给一个老头也就算了，你为何还要如此糟践我的名声。” 围着的人见一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女孩如此说，纷纷哗然。 正趴在地上哭的妇人，听到这话连忙抬头，她内心一惊，低声咒骂，“你快给我滚。” “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娘，为何要如此对我！”顾茹像是把攒了多年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她心里已经想好了，反正也回不去了，回去了也是被打死，就算沈掌柜说的救自己是假话也无所谓，这次是她自己给自己的选择。 她指着妇人的手都在颤抖，“你和赵家茶点的赵老爷勾结，他让你来污蔑这家店外加把我给了他，事成就会给你五十两，好，我什么都不说，可以为何，为何还要毁我名声。” 妇人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手底下养大的兔子居然还会咬人，她站起身，猛地给了顾茹一个巴掌，“贱崽子，你胡说什么！” 顾茹一巴掌被打倒在地，刚刚挎篮子的妇人连忙将顾茹扶起，周围的人也开始纷纷指责。 沈若芸也没想到她居然敢当众打顾茹，她冷了脸，“原来是赵家茶点！你为了五十两，如此害我，如此污蔑你女儿！” 周围人听了这话，墙头草般地又都指责起卖肉妇人，“真不是人。” “是啊，真不是人，竟然卖女儿。” “你们……你们听她胡说！”妇人双手颤抖，她又要上前去打顾茹，却被一群人拦在身后。 “这个小贱人，根本不是我女儿，我不认识她！”妇人吼道，她眼神死死地瞪着顾茹，想到马上要到手的五十两银子恨不得杀了她。 “那你女儿在哪里？”沈若芸问道。 “对啊，你女儿呢？” “让你女儿出来。” 其他人纷纷附和道。 “我女儿自然是在家中。”妇人手心全是汗，她在围裙上擦了擦，又继续叉腰骂起了顾茹，“你这个丧良心的东西，从哪冒出来的！你快点说话，要不然小心被人打死。” 顾茹眼泪止不住地流，她缓缓抬头看着妇人，眼神中没有一丝光亮。 沈若芸让百月将顾茹带了过来。 “她真的不是你的女儿？”沈若芸问道。 “不是！当然不是！” 沈若芸嘴角微微一扬，她看着了无生机的顾茹说道，“既然如此，我见你可怜，想来回去也过不上好日子，要不然你就在我店里做工？” 沈若芸此话一出，顾茹立刻跪了下来，她死死的拉着沈若芸的手，说道，“我来，我愿意，求求你把我买了吧，要不然我被她会打死的。”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个女孩就是妇人的女儿，他们一边咒骂妇人，又一边称赞沈若芸菩萨心肠。 “百月，带她进去换衣服，从此之后她是店中的一员了。” 顾茹没想到真的变成了这样，她觉得像梦一般。 百月拉着她往店里走，妇人突然急了，她三步并成两步跑了过来，想抓住顾茹，被石头和福叔拦住了。 “你们干嘛！”妇人也顾不得那五十两了，“你们要带她去哪？顾茹你个崽子给我出来，不然我回去打死你。” “顾茹？”沈若芸拉长音调，她颇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自己说的不认识她，所有人都听到了，你这又是做什么？” 第40章 见官差 妇人不理会沈若芸的话，她挣脱不了福叔和石头的钳制，只咬牙切齿地看着顾茹，“死丫头你出不出来！再不出来我报官！封了你们店！” 顾茹听到这话身体一抖，不知所措的看着沈若芸。 沈若芸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她看着人群后面，面上带着丝丝笑意。 “官爷来了。”昕儿大喊一声，带着两个官差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妇人见到官差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一下子就冲上去跪了下来，她抱着官差的腿，大哭起来，“官爷，他们强抢民女，你快替民妇做主啊。” 官差一脚将她踢开，冷着脸道，“我亲耳听到，你说并不认识她。” 妇人挨了一脚老实多了，瑟缩着说，“我说错了，我说错了……” “官爷，我们都听到了，她和这姑娘没关系。”旁边人说道。 “对啊，我们听到了。”周围的人纷纷作证，他们实在看不下去，没想到有人对自己的孩子这么狠心。 “我已经听说，你连着三日来这里大闹说你女儿在这家店洗脚时被人看了去，可是真的？” 妇人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 “可是她？”官差指了指顾茹。 妇人大口喘着气还是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带我去找你女儿来指认，到底是被谁偷看了。”官差的手在佩刀上摩挲，冷冷地说。 妇人见那刀腿都要软了，她慌张地摇头，“不，不，我不报官了。” “你不报官了？”沈若芸望着她勾唇一笑，然后她面对着官差行了个礼，“民女要报官，这个妇人联合赵家茶点的赵老爷对云间养生馆各种诬陷，还望官爷查明。” 官差将妇人上下打量一番，对他旁边的官差点了点头，“带回衙门。” 被叫到的官差颔首答是，他手握着腰间佩刀向妇人走了过去，妇人见状吓得连忙往后退，“别抓我，别抓我，都是赵老爷指使的，别抓我啊。” 官差上前刚抓到她的胳膊就被一把甩开，由于常年卖肉，力气也不小，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推开官差就往外跑。 虽然力气大，但毕竟也是一个女人，还没走出两步就被刚刚围观的一群人拦住了。 “还想跑！”人们都义愤填膺，纷纷上前想要出一份力。 官差喊了声让开，人群中这才开出一条路，两个官差纷纷上前，两人将妇人用绳子捆了手。 妇人见逃脱无望又开始大骂起来，“顾茹，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把你养得这么大，你就这么对我，你就眼睁睁看着我被送官，顾茹你良心让狗吃了，早知道刚生来我就该把你掐死。” 顾茹看着眼前疯癫的娘亲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她的眼角又流出泪水，不过又很快擦干。 “我倒希望刚生下来就被你掐死。”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旁边的百月都没有听清，问了句，“什么。” 顾茹摇了摇头，再也没说什么。 官差被妇人吵得不行，拔出腰间佩刀就架在了妇人的脖颈处，这才安静下来。 “沈掌柜，还请跟我们走一趟。”一个官差架着刀，另一个官差走到近前来跟沈若芸说话。 他看得出来沈若芸的店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所以对沈若芸也客气了起来。 “这是自然。”沈若芸笑着答道，她又回头看了看百月和顾茹，“带着她去换一件衣服，等我回来安排。” 沈若芸去的时间不长，回来的时候店前的人已经散了，店里客人相比前几人来说还是少了一些，尤其是二楼泡脚的已经没有女客了。 看来虽然澄清了，但是对店里的影响还是不少。 沈若芸来到后厨，见百月已经带着顾茹换了一件自己的衣服，二人年纪相仿，穿的衣服也差不多大。 “谢谢掌柜的救我。”顾茹说着就要跪下来，沈若芸见状连忙拉住了她的胳膊不让她跪，“店里没有这么多规矩。” 顾茹心头一暖，她有些胆怯，但还是笑了起来，“谢谢掌柜的。” “不谢，你很勇敢。”沈若芸看着顾茹的样子其实挺有成就感的，毕竟自己拯救了一个在水深火热里挣扎的人，她没看错人。 “对了，你娘和赵老爷还在查，若是定罪少不了吃牢饭了。”沈若芸说道，“你就放心的在这里吧。” 顾茹低着头，嘴角刚要扬起一丝笑意，又瞬间沉了下去，“还有我爹。” 沈若芸看着她的样子笑了一下，让昕儿把东西拿出来。 昕儿献宝一样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摆到了顾茹面前。 顾茹看着面前的纸，颇有些羞愧的开口，“我······我不识字。” 昕儿拍了一下头，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她从小被这么对待，肯定是没学过的。 “这个是卖身契。”昕儿又将纸叠好，“掌柜的花了二十两让你爹把你卖给我们了。” 顾茹一下子抬起了头，她看着面前的掌柜的和昕儿姐姐，满眼的不可置信，“那我，我再也不用回去了吗！我可以一直在这里？” 沈若芸点点头。 昨日从巷子出来，她就带着萧泓霖找到了顾爹，那时他正在酒馆里哼着小曲喝酒。 沈若芸将他骗到了一个僻静之地，让他签了卖身契。 他自是如何都不签，所以让萧泓霖出来一面威胁他，沈若芸又一面诱惑她。 “拿着二十两，愿意去哪就去哪，你若回家钱又会被你夫人抢走，还会一直被打。”沈若芸掏出路上准备好的卖身契让他签字画押。 “你们到底是谁？”男人被萧泓霖用剑指着，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你不用管我们是谁，你就说签不签，再犹豫一会，就只给十两，再犹豫就五两。”沈若芸在他面前一边走着一边说道，“要是再犹豫嘛。” 她看了看萧泓霖，萧泓霖手中的剑又离他的心脏近了几分。 “我签，我签。”男人被吓得什么都不敢说了，他本就不在乎顾茹，如今有人给他二十两自然是最好。 沈若芸拿着卖身契满心欢喜，若是让妇人将顾茹卖给她那是肯定不可能的，现在好了，就算她再来闹事也不好使了。 第41章 店里新客人 顾茹这才觉得松了口气，她看了眼沈若芸，手指有些局促不安地抓着衣袖，“掌柜的，谢谢你。” 沈若芸看顾茹的样子有些好笑，“好了，你已经说了很多遍谢谢了，你就跟着百月一起在二楼吧，等熟悉之后百月还是来一楼。” 她本就觉得店里人手不够，现在刚好。 虽是如此，客人还是少了，又过了两日，果冻活动结束后已经没有人再去二楼了。 一部分人还是觉得不雅，还有一部分人觉得不值，虽然舒服是舒服，但花六百文真不如自己在家洗脚。 店里的客人又恢复了最开始的状态，除了买果冻的，就是在自己这里定制饭菜的，店里相比之前还是冷了很多。 顾茹一脸殚精竭虑，她觉得店里生意如此都是因为她。 “掌柜的，我们要不要再搞个活动？”百月担忧地问道。 下午快到傍晚的时候几人手上就都已经没有活了，大家凑在一起，想为这个店想想办法。 “都怪那个妇人！”石头这几日火气很大，嘴上已经长了火泡。 顾茹听到这话，内心更是愧疚，她低着头，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 “跟你有什么关系。”石头皱着眉，撇了眼顾茹，声音硬硬的。 沈若芸见状嘿了一声抬手拍了一下石头的头，以前她拍石头的时候很轻松，但现在石头长高了不少。 “好好说话！” 石头撇撇嘴，顾茹听石头这么说心里更难受了，她垂着眼，眼角下一片阴影。 石头又看了她一眼，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虽然声音还是很硬，却也软了下来，“我也不是对你。” 沈若芸扑哧笑了一声，她又在石头的头上拍了一下，“顾茹是我们店里的一员，也是我们的家人。” 这还是你的绯闻女友，这么一想，沈若芸又想笑了。 “知道的，我只是有个事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她一定要说我，说我偷看呢······”石头挨了两下，又偷偷看了沈若芸一眼，闷闷地说。 “大概是我总让你去买东西刚好被她看到了吧。”沈若芸劝解道，“总之后边你们不用担心，我能养得起你们，一个个的都高兴点，顾茹也是，这事跟你没关系。”沈若芸劝解道。 顾茹点点头心下更是发誓要努力的为店里做事。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动静，不一会就有人走了进来。 百月连忙上前，想要招呼客人，才发现原来是楚杰。 “楚杰大哥你来啦。”百月眉眼一弯，刚想问是不是来取饭，就见身后又走进一个人。 这人身形高大，面容俊朗，墨色的衣袍上用银丝线绣着云纹，十分贵气。 百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一下子愣住了。 沈若芸一行人也看过来，也跟着愣住了。 萧泓霖…… “这位是我家主子，一直在云间养生馆定一些吃食，听闻这里新出了一个泡脚养生，所以来试试。”楚杰现在萧泓霖一侧介绍道。 萧泓霖眼神看过来，沈若芸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也不知道应该和她的店员如何介绍。 百月见也没人说话，瞬间想起了自己的职责，她连忙开口，“这位客人，二楼请。” 萧泓霖没有理会百月，他看着沈若芸然后走了过去，在离着大概还有一米的地方停住。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沈若芸看了他一眼，颇有些紧张地抓了一下衣袖。 “夫……”夫君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听萧泓霖叫道，“沈掌柜。” 沈若芸这才回过神，想起了萧泓霖最开始的时候跟她约法三章，不允许在外暴露身份。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又重新将嘴角扬起，“客官二楼请。” 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亲自带着萧泓霖上了二楼。 她一边提裙往上走，一边对着下面的人安排。 “福叔，端一盆泡脚水上来，秦林，去做一份荔枝的果冻，再按二十三号菜谱做一份饭菜，小米粥要熬一个时辰。” “是！” 楼下的人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一个尊贵的客人，又是掌柜的亲自送上楼，又是荔枝果冻，几人连忙忙活起来，丝毫不敢怠慢。 “夫君，你怎么来了？”沈若芸将他带到梅字间。 萧泓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虽然简陋一些，却十分干净整洁。 他坐在榻上，看着沈若芸颇有些紧张的神情答道，“无事，来看看。” 沈若芸也左右看了看，见收拾得也算干净这才放下心来。 屋内一片寂静，两人谁都没说话。 沈若芸有点尴尬，她突然发现每次和萧泓霖在一起的时候她都会有些尴尬，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都会心跳得很厉害。 她想抬眼偷偷看一下萧泓霖，试试心跳还会不会加速。 谁知刚刚看过去就对上了萧泓霖的目光，那目光眼深如墨，她慌忙将目光移到别处，心跳得更加厉害了。 萧泓霖眸色微暗，他也不自觉地将眼神瞟向别处，轻咳了一声，“赵家茶点已经查封，赵家老爷斩首，三日后行刑。” 沈若芸不可置信地蹙眉，古代刑法这么严重吗，只是找人来店里闹事就要砍头？ 她这么想着也就问了出来。 “强抢民女，在他手上死掉的女孩有三个，数罪并罚。”萧泓霖冷着脸说道。 沈若芸不敢相信，听闻赵家茶点也不是一个大的店铺，应该也就和云间养生馆差不多，和华楼更是没有可比性。 “这么一个小小的茶点铺，敢如此视人命如草芥？”沈若芸有些怔住了，她突然有些后怕，若顾茹真的卖给他，后果不堪设想。 萧泓霖拿起旁边的话本在手中翻了两页，也没有看进去，淡淡地答道，“听闻是李大人的一个外戚，并不是正经亲戚，只是借了李大人一个名。” 他怕沈若芸听不懂，又补了一句，“李大人是朝中重臣。” 沈若芸这次听懂了，她内心突然升腾了一股寒意，自己做生意不过是火了这么两天，赵家茶点就看自己不顺眼想要把自己扳倒。 赵老爷既然是李大人的外戚，想来也不敢明里借李大人的名，所以在京城这种地方，开的店也只能不起眼。 可虽是这样，却也不耽误他在地头上耍威风。 第42章 萧泓霖的心意 沈若芸突然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古代，权利，官职，金钱，刑罚······每一件都充斥在她的周围。 她即使是拥有着现代人的思维，却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今日是赵家茶点，明日呢？今日她能够救下顾茹，可明日呢？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只是觉得一直在冰刃中行走。 萧泓霖见沈若芸面无表情的样子大概也猜到了三分，他站起身，走到近前，长臂一揽就将沈若芸搂到了怀中。 沈若芸瞬间睁大了眼睛，那股熟悉的松木味道一下子席卷了全身。 刚刚慌乱的思绪已经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她只觉得全身上下像是浸泡在水中一般，摇摇晃晃，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的心中乱成了一团，她被萧泓霖抱过，昏迷的时候是萧泓霖将自己从池边抱回房间的，平蕊发疯向自己扑过来时，也是萧泓霖将她护在怀里的，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突如其来的，不带有任何外界因素的拥抱。 “夫······夫君······”沈若芸懵在原地，心跳已经快到不行了，脸也整个红了起来。 萧泓霖搂着她的手紧了紧，像是一直压抑的心情终于宣泄出来一般，他声音都柔了下来，“你不用怕，你是将军夫人，只要有我，就没人敢对你如何。”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像是带着火花闪电一般闪进了沈若芸的心中，她觉得脑中炸开了烟花一般，又觉得有莫大的安全感围绕在自己身边。 她突然意识到，萧泓霖不会是，不会是喜欢自己吧。 几次三番的相救，到现在的怀抱是不是都是在对自己说喜欢？ 她怔在原地，心中虽然吃惊，但是更多的居然是开心······ “掌柜的，客人在哪间？”福叔的声音突然从外面响起，吓得沈若芸一下子挣开了萧泓霖的怀抱。 沈若芸慌张地拽了一下衣裙，后退一步垂着眼喊了一声，“在这，梅字间。” 福叔搬着泡脚桶进来，低着头不敢四处张望，这毕竟是贵客，总不能四处看让客人觉得云间养生馆的下人都是没规矩的人。 他放完桶就说了声请慢用，就立刻走出去了。 泡脚水热气升腾，屋里好像有散不开的雾，沈若芸还是站在那里，像是被吓到一般。 萧泓霖按了一下手指，虽然皮肤是古铜色，但也能看出来有些微红，他缓声道，“抱歉，吓到你了。” “没有。”沈若芸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回答得未免也太快了，有些懊恼地咬了一下嘴唇。 自己到底在干吗？紧张个什么劲儿。 屋里又没了话，沈若芸只觉得那个拥抱还在，她心跳加速不停，只能深深呼吸了一下。 萧泓霖看着沈若芸，他本来只是告诉沈若芸别怕，可是到底还是没忍住，大概是两日朝中的事情，让他十分的患得患失，他害怕失去她。 顿了顿，萧泓霖还是开了口，“两日之后我便要带兵出征。” 沈若芸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她喃喃道，“带兵······出征？” 萧泓霖面色如常，可语气中又透露着深深不舍，“口南近两年都不安分，这个月更甚，所以圣上命我带兵前去。” 沈若芸又愣住了，带兵打仗就意味着会有伤亡，虽说萧泓霖都平安回来了，但是刀剑无眼，战场上能发生什么谁又能知道呢。 她心乱如麻，脑中已经被各种电视里看到的战争场景占据了，不，不对，她刚才想萧泓霖都平安回来了，他并没有平安回来，他的胃是旧伤，祖母说过的，是行军时受的伤。 “你的胃是怎么回事？” 沈若芸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萧泓霖顿了一下。 他乌黑的眼眸垂了下去，桶里水的热气就像是看到了那座雪山一般，自己快要冻死的时候突然觉得全身上下都是热的，满眼的白色，睁眼闭眼都是白色。 他闭了一下眼睛，像是想起来很久以前的事，故事太长，他说不完只能精简着说道，“十八岁那年，我带着一队人马烧了他们的粮草，回来的时候雪山塌了，我被困了三天。” 话说得很轻松，可沈若芸却觉得密密麻麻的疼痛都充盈在她的心头，这胃病就快要了他的命，自己废了那么大的心力才将他的胃调养得好了六成，若是再受别的伤呢？ 她觉得很心疼，听到这话的时候心疼，听到萧泓霖说要走的时候心也很疼，她突然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想到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已经忘了要和离这个目的了。 她好像每天都很开心地做着一切，为萧泓霖准备饭菜也习以为常，就好像真的是他的妻子一般。 屋外枝头的鸟儿叫了几声，她这才缓过神。 她自知皇命难为，所以只能问道何时回来。 “可能一两月，可能一两年。”萧泓霖不知如何回答，他没办法给她具体时间，但是他迎上沈若芸的目光时还是十分郑重的说道，“你放心，我会回来。” “我知道，还有两日，我为你准备一些方便的吃食。”沈若芸笑了一下，她试着转移话题，便蹲下想要为萧泓霖脱鞋，“试试吧，我们店里的泡脚养生。” “不必。”萧泓霖伸手拦住了她然后一把拉起，让沈若芸也坐在了榻上。 两人挨得极近，沈若芸看着萧泓霖自己将鞋袜脱好，然后将脚放进了水中。 “这里放的药材，能够强身，等你回来我再替你好好调养。”沈若芸坐在他旁边不敢往旁边看，故作轻松道，“还有你的胃，肯定也能给你养好。” 两人都是聪明人，有的时候话说一半就能明白什么意思。 萧泓霖说我会回来，沈若芸便说等你回来。 两人谁都没说话，却都已经心照不宣了。 第43章 炫耀 后面的两日萧泓霖一直在军营中忙碌，没有露面，而沈若芸也一直在研究要给萧泓霖带一些什么东西。 行军路上艰难，繁琐的东西不能带，但是既能增强体质又轻便易带的有什么呢？沈若芸一夜没睡。 天刚泛青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饼干。 饼干容易储存，而且还方便，这么想着就即刻起身，去了店里。 店里安安静静的，还没有人起来，沈若芸点了蜡来到了后厨，这几日她在尝试做一个古代烤炉。 这个烤炉是用石头和黄土搭建而起，由于这几日事情多，所以一直没有顾得上用它。 沈若芸用手摸了摸炉子，虽然不至于黄土粘手，但还是有些潮气，时间已经不能再等了，这么想着她又拿了几个蜡烛分别立在周围。 四周黑漆漆一片，只有她这里烛光映照，她拿了一些干草和木柴在炉中点燃，不多时炉子就冒起了烟。 许是动静有些大，石头还以为进了盗贼，这几日他都睡得不好，总觉得有人盯着他们的店，所以一直留着心。 听到后厨有动静立刻就起了身，他手拿着棍子偷偷摸摸地进了后厨，从门偷偷看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掌柜的？”石头诧异地叫出声，他走到近前，不解地问道，“掌柜的，你怎么在这里？” 沈若芸吓了一激灵，见是石头这才放下心来，“我弄一下这个烤炉，你去睡吧。” 石头默默将手中的棍子扔掉，又去搬来了一些木柴，然后蹲在烤炉处，咧着嘴笑，“我不困，掌柜的，我来弄，你去休息吧，昕儿姐姐没来吗？” 沈若芸这才想起了昕儿，她找不到自己应该会来店里的吧。 想着想着又想到了萧泓霖。 也不知道现在萧泓霖在做什么······沈若芸默默地叹了口气，盯着炉里的火没有说话。 石头见掌柜的愁容满面以为是为店里操心，毕竟店里生意和之前比已经差了很多，他颇有些懊恼地又往炉中添了柴，若不是因为这件事，掌柜的根本不用这么辛苦。 她虽然每天都是笑着告诉大家别担心，但在大家都看不见的时候其实她是非常忧心店里的，这次晚上弄烤炉，应该也是为了研究新品。 这么想着石头就觉得自己愈发没用，他低着头，死死地攥着手中的木柴，闷闷地说，“掌柜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做工的。” 沈若芸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一下子说蒙了，后知后觉才明白石头在说什么。 她微微笑出声，一巴掌又拍在了石头的后脑勺上，“瞎想什么呢，我说了店里没事就是没事，我弄烤炉只是要做一些事。” “是做新品吗？”石头问道。 沈若芸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本想说是新品，可话到嘴边又想起了萧泓霖，便不想再隐瞒下去。 她目光柔柔的看着炉中的火光，轻声道，“做给我夫君。” 石头一瞬间瞪圆了眼睛，“夫······夫君？”他回过头来看着沈若芸，像是在看什么稀奇一样，“掌柜的你已经成亲了？” “······很神奇吗？”她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我天天盘着头发，当然已经成亲了。” 石头这下才明白过来，为什么秦林姐和掌柜的头发都是盘起的，而昕儿姐姐和百月她们都是散下的。 “那掌柜的你在外开店没事吗？”石头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娘亲，小的时候他爹好赌成性，都是他娘在外挣钱，挣了钱就被他爹抢去赌，他娘任劳任怨，对他也十分疼爱，可后来病死了，他爹为了还赌债就把他卖了换了银子。 想到这儿他突然有些紧张地问，“掌柜的，你······你好吗？是不是你的夫君逼你开店赚钱的，因为店挣不到钱了，所以他逼你做新品赚钱，是不是？” 石头十分紧张，眉头都皱了起来。 沈若芸被说得云里雾里，“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他对我很好。” 说着就笑了起来，眼睛弯着像是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在看石头时发现他还是将信将疑的目光，便觉得更好玩了，石头一定是将萧泓霖脑补成了一个烂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认清了自己心意的缘故，她总是时不时的跟谁都想炫耀一下。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这家店就是他给我开的，因为他很忙总没时间来陪我，所以怕我无聊故意开了家店让我经营。” 石头眼睛的眼睛睁的更大了，在他印象中没有这样的男人，“真的吗？” “当然了。”沈若芸声调拉得老长，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抹去了中间借钱分红各种乱七八糟的事，然后拍了拍石头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所以，我说了能养得起你们就能养得起，你就不用再为店操心了。” 石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沈若芸，再说话时语气中都带了兴奋，“掌柜的放心，我们也会好好做工，不会让店赔钱的。” 石头高兴了一会，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问道，“那为什么一定要这个时间过来做新品。” 说到这个沈若芸刚刚炫耀的好心情一下子又沉了下去，声音也淡了很多，“他过两日就要出远门，我想做一些吃食给他戴上。” “出远门，去哪里，那掌柜的怎么办？”石头又急了。 “我怎么办？我当然是继续开店。” 后来被问烦了，就又拍了石头一下，“大人的事情小孩别管。” 这么一说石头才没八卦下去，继续安安静静的添火了。 烤炉烤干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店里的人都已经各忙各的了。 百月和福叔在前面招呼，石头就劈柴烧柴。 沈若芸带着秦林和顾茹在后厨做饼干。 第44章 夜里的一碗面 她先将两个蛋黄和一整个鸡蛋放入碗中，又放入了面粉和糖，古代没有打蛋器只能人工，所以几人换着一直用筷子将蛋液搅拌到发白状态。 之后再放入一些面粉，搅拌到粘稠状态，再把这些压平成长方形放入已经加热好的烤炉，所有工序才算完成。 可是由于没办法一下子掌握好比例和火候，不是没熟就是糊了，要不就是很难吃不成型。 一直尝试到第六遍的时候，才将将能入口。 沈若芸再次调配好比例的时候已经到傍晚了。 她将昕儿拉到一边问道，“将军今晚回来吗？” “我听楚杰说今晚不回来的。” 沈若芸听到这话低头默默叹了口气，但抬头时还是带着笑，“既然如此我今晚不回去了，我再试试，今晚能做好，明日就能大批量的做了。” 昕儿看着沈若芸有些疲惫的脸满眼的心疼，她已经知道了将军要去行军，想必夫人也一样不舍，可已经熬了这么久了，再这样下去一定支撑不住的。 今早她醒来找不到夫人，找到店里的时候才发现夫人半夜就已经过来了，可她知道劝夫人是没有用的，想到这里便说道，“夫人，你试成功之后就去睡，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沈若芸满嘴的应下，到了晚上还是没有成功，她便说都去睡觉，不然明天谁都没精神继续做。 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大家都睡了，沈若芸才又起身点了蜡烛来后厨重新调配比例。 她一定要今晚做好，没有再多的时间来给她尝试了。 又做了四遍之后，已经到后半夜了，她将刚烤好的一些刚刚夹入盘中，这次的颜色是很棒的蛋黄色，拿出来的时候鸡蛋的香味一下子填满了她的鼻子。 她心情大好，直觉这一次能成功，刚将盘子放下就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还以为声音太大又把石头吵醒了，刚要回头让他去睡觉，就见到萧泓霖走了进来。 沈若芸的心不可自抑地跳了起来，“夫君，你怎么来了？” 萧泓霖裹着一身寒气走到近前，“屋中你不在，我猜你在这里。” “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沈若芸看着萧泓霖额头上已经有些薄汗，想来是骑马太急的缘故。 夜深露重，她用体检系统看了一下萧泓霖的身体，还好胃没有事。 “怎么还不睡？”萧泓霖抬手将她脸上蹭的脏迹擦掉，然后将额前的碎发别到了她的耳后。 即使已经明白了心意，可沈若芸的脸还是噌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这个······”她慌忙拿起来盘子，“这个是饼干，我新做出来的，等明日我多做一些，你去的时候带上，这个只要不受潮就能存很久，若是······若是方便就随身携带一些。” 她想说万一再遇上什么特殊情况，至少还有的吃。 但是她觉得这句话不吉利，所以就又咽了回去。 萧泓霖看着面前的沈若芸心突然暖了起来，一贯的冰山脸好像也被阳光消融一般带上了点点柔和之意。 “多谢。”他声音低沉的说道。 “不用······”沈若芸低头答道，然后红着脸将盘中一个温热的饼干举了起来，放到了萧泓霖的嘴边，红着脸说道，“你要不要、尝尝。” 萧泓霖见状心跳也加速起来，他微微张口将白皙手指拿着的饼干吃进了嘴里。 鸡蛋的香味充斥了整个味蕾。 “好吃”，这么说着他的余光突然瞥见了灶台旁的一堆饼干，不是黑的就是白的，应该都是尝试失败的。 怪不得她这么晚还没睡。 “饿了吗？”萧泓霖突然问道。 沈若芸本来不觉得饿，这么一问才突然想起晚上并没有吃几口。 见沈若芸的样子萧泓霖就猜得七七八八，他让沈若芸先吃盘中饼干，然后很熟练地将灶台点着火做了份面，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十分熟练。 当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放到沈若芸面前的时候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本觉得萧泓霖是天之骄子，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做饭这种事自然不会，即使她知道萧泓霖行军打仗有的时候会风餐露宿，但他是个将军在军营里自然也不会轮到他做饭。 可他明明就很熟练的样子，这么想着她接过了萧泓霖递过来的筷子吃了一口。 虽然很平淡的一份面，但是意外的好吃。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萧泓霖，不住地点头。 “夫君你不吃吗？” 沈若芸看着对面坐着的萧泓霖面前只摆着她的那盘饼干。 “我吃过了。”萧泓霖说着又拿起一个饼干放在了嘴里。 沈若芸这才放心大口的吃了起来，猛吃了几口才意识到这样十分不雅，和自己端庄贤淑的人设早就大相庭径，她默默坐直了身子又慢条斯理起来。 夜很沉，但弯月挂在天际，漫天都是繁星。 “你想如何便如何。”萧泓霖突然说道，“在我面前不必拘束。” 沈若芸拿筷子的手突然一顿，她抬起头看着萧泓霖，突然觉得萧泓霖的眼睛像星星一般，一直都在看着自己，什么都能看透。 她又吃了一口，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你怎么会做饭？” “我娘教的。”萧泓霖这么说着，沈若芸就知道自然不是李苑清，她顿了顿到底没有开口问。 “若你喜欢下次再做给你。”萧泓霖也不着痕迹的没有再提起他娘这件事。 沈若芸弯着眼睛点了头，可想到还有一日萧泓霖就要走了心里又突然觉得空空的，吃饭的动作也慢了起来。 “后日何时出发？”沈若芸问道。 “卯时。” 沈若芸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那就是后天一早，饼干一定要在明晚之前大批量做出来，除了给萧泓霖，还能给后方做一些吃食补充。 要是能做出压缩饼干就好了，不过这是后面的事。 “又想什么？”萧泓霖见沈若芸发呆便问道。 “没······”沈若芸顿了顿，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头，“今日该是给你银子的时候了。” 萧泓霖轻笑一下，“后面就跟楚杰算吧。” “楚杰？”沈若芸十分疑惑，“他不跟你一起去？” 正问着就见楚杰来了，他行了礼就急忙说副将有要事相商，让将军速速回军营。 萧泓霖面无表情，可看向沈若芸的时候却是满眼不舍。 “早些睡。”他声音柔和，只说了一句便又驾马而去。 第45章 分别 沈若芸在桌子上趴着睡了一个时辰，天刚蒙蒙亮就醒了过来。 不多时店里的人也都准备好，只等沈若芸发号施令。 她将研究好的配料比例告诉他们，店里除了定制的饭食其他一律没接，所有人都在后厨忙活，一直到晚上，才将烤好的全部都装到了箱子里。 因为烤炉太小，所以紧赶慢赶也就做了一箱子。 楚杰过来传信，说军中繁忙本来定的晚上回府也回不去了，所以明早直接从军营出发，让他来取饼干。 沈若芸没想到竟然这么匆忙，她见楚杰和石头已经将箱子放进车厢也当机立断地进了马车。 “夫人，你这是······”楚杰问道。 “我跟你一起去。”沈若芸撩着帘子，看着昕儿说道，“你回去跟祖母报平安，就说我会去送夫君让祖母不要担心。” “可······”楚杰还没说出口就被沈若芸打断。 “可什么可，快点驾马。”沈若芸十分心急，蹙着眉说道。 楚杰见此立刻在马车旁跪了下来，他低着头双手抱拳，语气十分为难，“夫人，现在军营马上就要出征，所以女子不得入内，将军不会同意你去的。” 见楚杰如此，沈若芸刚想把帘子放下来的手突然顿住了。 她忘了，这里是古代，而萧泓霖是将军，她就更不能明知故犯。 秦林几人都提着灯笼走了出来，沈若芸愣了一会又扶着昕儿的手下了马车。 灯笼映着沈若芸苍白的脸，她突然想起了萧泓霖昨晚对他说的楚杰会留下来，刚想要问话，又想到周围的人都在，便让几人把灯笼留下都回去睡觉。 见几人走了，沈若芸这才又问，“你为何不和他一起去？” “将军说怕夫人有危险，命我在此保护夫人。”楚杰答道。 “不必，天色已经不早，你快些回去，你一贯是在他身旁伺候的，我这里没事。”沈若芸说着就让楚杰赶紧上车。 楚杰又从车厢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交到了沈若芸手中，“夫人，这是将军命我转交给你的。” 说完便驾车走了，空荡的街道上马车转弯就不见了，只留下黑沉沉的夜。 沈若芸见车没了影子才回神看手中的箱子。 这个小箱子是个十分精致的红木箱，也就巴掌大，里面只有一张纸和一把钥匙，她将纸打开，里面掉出了一块玉佩。 “夫人，你的玉佩。”昕儿惊讶道。 沈若芸拿在手中，白玉的荷花栩栩如生，和她那个很相似，却不是她的。 这个玉佩的花瓣没有残缺，而且玉也比之前那个更好，她又将纸打开，上面只写了四个字，新店贺礼。 沈若芸觉得眼眶发热，她开店都两个月了，这应该是一早就准备好的，却一直没有给她。 她又拿起那把钥匙，这是一把圆柱形的黄铜钥匙，顶部还有云纹雕花，她见过那把钥匙，这是之前给萧泓霖分银子的时候，萧泓霖用来打开库房大门的。 她只觉得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透不出气来，又觉得心脏好像被什么紧紧攥住一般。 “夫人。”昕儿看着沈若芸有些担心的叫了一声。 昏黄的灯光映照着沈若芸发红的眼角，她深吸一口气，将小木箱又重新盖好，没在说话。 这个晚上沈若芸还是没有回府，在送完楚杰之后她突然觉得全身上下都十分无力，大概是这几日一直神经紧绷，也可能是木箱里的东西冲击太大，便不想再折腾，让昕儿将二楼收拾了一下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可楼下几人却没有丝毫困倦的意思，就连福叔也都没有回家。 几人在后厨收拾着灶台和烤炉，都心事重重，但谁都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百月忍不住了，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天店里来的客人莫非就是······” 百月刚要说出口，秦林就阻止道，“私下不可以讲主子的是非。” 百月将剩余的面粉装进桶中，点了点头，她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是一想到今日的饼干是被楚杰大哥抬走，而且楚杰大哥称掌柜的为夫人，这就说明那日来的客人说不定就是掌柜的夫君。 因为掌柜的说这些就是做给她夫君的。 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掌柜的天下第一好，没有人能配得上她，可那日见他俩站在一起却十分般配，若是这样她觉得放心。 当然其他人心中也是这种想法，大家都大概了解，那日来的客人多半就是掌柜的夫君，但是为什么没有当众承认他们也不敢瞎想，毕竟这时候主子的事情。 可石头却心事重重，甚至觉得整个脑子都木了，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大家，因为他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事。 可能是因为抬完箱子之后他就站在马车另一个侧，没有灯笼，而掌柜的跳上马车事发紧急没有人注意到他。 所以楚杰大哥在跪地说话的时候他听得清清楚楚。 他分明听到了将军······ 若真是如此，那么他们日日在一起的掌柜的岂不就是将军夫人······ 石头正在捡柴的手都有些哆嗦了，他呆愣在原地，一直百月叫了他两声这才回过神来。 “石头，你在干嘛！快过来帮忙。” 百月和顾茹正在抬一个桌子，可是桌子太沉二人抬不动这才叫了石头。 石头深吸了口气，脸色惨白如纸，昏昏沉沉地将桌子和她们一起抬到了屋内。 百月擦擦额头的汗，又见石头还是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解地问道，“石头，你到底怎么了？” 石头看着面前的百月和顾茹，想了想缓缓开口，“我······我是觉得掌柜的是个很厉害的人。” “这还用你说。”百月笑了一声，“我认为掌柜的是最厉害的人，顾茹你觉得呢。” 顾茹也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我自然也是这样认为，所以不管掌柜的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我都觉得是应该的。” 石头听到这句话才豁然开朗，他本来一开始觉得像掌柜的这样的身份，他们怎么能如此和掌柜的放肆，还总是和她一起吃饭。 这可是将军的夫人。 可听顾茹这么一说，他就又觉得掌柜的是将军夫人是应该的，因为只有她才配做将军夫人。 第46章 重振旗鼓 萧泓霖走后的几日沈若芸都有些打不起精神，再加上祖母身体也不好，她便一直留在府内，陪伴祖母。 店里就先交给了秦林和福叔，昕儿偶尔会过去看一下，每次回来的时候都说店里没什么事，沈若芸看她的脸色也知道，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己操心罢了。 楚杰还是留了下来，一直在府内保护着沈若芸的安危。 一切看似平常，可每个人都知道沈若芸却不似平常了。 祖母也早就看出，她本想让沈若芸在府中多休息些时日，可见她之后一直没有去店里的打算还总是无精打采，便在吃饭的时候和沈若芸聊了起来。 “我身体好多了，你不用一直陪我，你还有店里的生意。”她将一块羊肉夹进沈若芸的碟中，目光慈祥，“若是你母亲问起有我帮你顶着。” 沈若芸听到这话心里十分感动，她努力扯出一抹笑，答道，“谢谢祖母。” 祖母见她的样子自然知道她是为什么，她眯了眯眼，又继续说道，“霖儿小的时候就跟个大人似的，他虽然话少，却从来言出必行，没有让我操过心。” 祖母这么说着沈若芸就笑了，她渐渐脑补出小时候萧泓霖的样子，一脸稚嫩的脸上却成熟稳重。 “他总是对我说一句话，祖母，你不要担心我，不然我就会担心你。”说着，祖母看了沈若芸一眼，笑道，“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不然他反过来会一直担心你。” 沈若芸夹菜的手顿了一下，脸慢慢红了起来，她抬头看了一眼正在笑眯眯看她的祖母颇有些不好意思，她也明白祖母是什么意思。 片刻后沈若芸缓缓答道，“知道了祖母，我午后就去。” 再次来到云间养生馆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六日，店里的人十分担心沈若芸，所以这次见沈若芸回来都十分的高兴。 沈若芸看了一下账本发现除了几位定制减肥餐的小姐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了。 昕儿之所以从店里回来会忧心忡忡就是因为果冻再次被别的店效仿出来，虽不如她们店里的晶莹剔透，可味道也差不多，关键是便宜。 对于被模仿沈若芸早就已经料到，她本就是想借着果冻生意带火泡脚业务，可泡脚业务还没开始就被毁了，现在果冻也不是她家独卖，这倒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不光如此，何涟来店里的时候还跟她抱怨了一通。 几日前在西城游园会的时候，她听到别家小姐在谈论云间养生馆，她本想凑过去也跟着说一说，毕竟这里让她越来越瘦，越来越漂亮，可没想到刚听一耳朵，居然都在说养生馆的不好。 “她们都说什么了？”沈若芸坐在何涟对面问道。 何涟愤愤道，“说什么养生馆做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生意，还说什么就是骗钱的。”何涟眉头紧锁，怒道，“怎么能是骗钱的呢，我真的瘦了很多！” 沈若芸被她逗笑，让百月去拿一份果冻送上来，“都是西城那边的小姐吗？大抵也没有来过我店里，人云亦云罢了。” 何涟听到要拿一份果冻便说得更起劲了，“都是西城那边的，我们东城这边很多小姐都来过你这儿，才不会说你呢。” 果冻已经上来了，是一份牛奶口味的，沈若芸记得何涟上次吃完之后总缠着让她单出牛奶口味的果冻。 “谢谢沈掌柜。”何涟眉开眼笑地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又想起刚才没说完的话题便继续道，“当时是西城那些小姐举办的游园会，我也就没敢说什么，不过我认得一直在说你坏话的人，就是华楼的大小姐。” 沈若芸愣了一下，这倒是她没想过的。 “可是郑夫人的女儿？” 何涟嘴里嚼着，口齿都有些不清楚了，“是啊，你认识？” 沈若芸摇摇头，满脸疑惑，明明是她们拒绝了自己，为何还要如此贬低呢？ “只是听闻郑夫人身体一直不好，不知最近好些了吗？”沈若芸又问道。 何涟想了想，摇头道，“这个我不清楚，不过那位大小姐一直在夸赞安草堂，想来应该是治好了吧。” 沈若芸面上不显，却若有所思，难道安草堂的大夫将郑夫人治好就一定要贬低一下云间养生馆吗，若是如此，养生馆在西城商圈岂不是还没打开，名声就已经先臭了。 绝对不能这样，她要让萧泓霖回来的时候看到她赚了很多很多银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 这么想着沈若芸便又对何涟说，“何小姐，明日你带着周小姐她们都来一下店里可好，明日有个活动，只有老客户享有的活动。” “什么活动？”何涟眼睛都亮了起来。 “只是日常聊天罢了，问一下你们关于店里的感受，什么都能说，当然我也做了一些新品想请你们品尝一下。” 几人第二日果然来了，她们都念着养生馆的新品，每次都是极好吃的。 沈若芸让福叔和石头将二楼隔间改造了一下，用两张屏风隔出了一个大隔间，又在里面放了一张桌子，四个小姐围桌而坐，不一会沈若芸就将烤好的饼干端了上来，百月端着茶水紧跟其后。 “这是新品？”何涟看着盘中一块块黄色的糕点问道。 沈若芸站在一侧，笑着答道，“这个叫饼干，做的时候特意少放了糖，适合你们几位吃。” 这几位都在瘦身期间，自然明白沈掌柜什么意思，她们招呼沈若芸坐在她们旁边，沈若芸也没客气。 几人拿起饼干吃了一口，都纷纷称赞，又香又脆，不似一般的糕点。 “沈掌柜，你真厉害，每次做出的吃食又新奇又好吃。”周小姐夸赞道，其他几位也纷纷附和。 “过奖过奖，几位小姐喜欢就好。”沈若芸笑着答道，她见几人都吃的开心，这才又缓缓开口，“几位小姐在本店也调理了一些时日，今日把几位小姐请来主要是想聊聊，对本店有没有什么意见？” 第47章 重振旗鼓2 几位小姐都相视一笑，却谁都没有说话。 沈若芸见此，也跟着笑了笑，“几位小姐和我是老相识，店里有哪些不好自然还需要几位小姐提点。” “沈掌柜哪里的话。”周小姐客气道，“我觉得这里的吃食是一等一的好。” 其他小姐也纷纷点头。 沈若芸莞尔一笑，她起身又给几位小姐添了些茶水，然后直接将问题抛了出来，“不知各位觉得前段时间的泡脚活动如何？” 周小姐沉吟一声，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沈掌柜，其实我觉得这个泡脚挺好的，我也很喜欢，只是上次回家被爹娘训斥一番，就不敢继续了。” 何涟撇了撇嘴也跟着点了头，她真的觉得十分舒爽，但那妇人闹了一通，还是让东城很多人都知道了，虽然后面证明了养生馆是清白的，可她爹娘还是以不雅和脸面问题让她不要再去。 若不是见她在这里瘦身真的有效果，她爹甚至都不想再让她踏进云间养生馆。 这些虽然何涟没有说，但是沈若芸看她们为难的表情大致也能猜到。 “沈掌柜莫生气，我再多一句嘴。”钱小姐喝了口茶，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斟酌道，“这里的条件着实有些简陋，一般有钱人家是不愿意来的。” 沈若芸若有所思，抿唇一笑，“钱小姐说的是。” 几位小姐坐在一起有好吃的果冻和点心都畅聊起来，沈若芸在旁边听着，偶尔附和几句，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几位便说天色不早要回家去了。 沈若芸让百月给每人都打包一份果冻和一份饼干，几人都喜笑颜开，觉得沈掌柜实在是好相处。 天色渐晚，沈若芸和昕儿回了府。 虽说她和萧泓霖在一个屋子的时间不长，但现在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她叹了口气，坐在窗边，写写画画。 既然收集了意见，就要想办法解决，她不能让伙计们再担心，也不能让祖母再担心。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子映照在桌面的宣纸上，沈若芸默默地攥紧了手中的笔，她更不能让远方的萧泓霖担心。 思绪回笼，她决定将问题逐一解决。 首先是泡脚的问题，民风如此，她也就不再强求，既然不能让人来店里泡脚，那么就用迂回战术，将泡脚药材做成泡脚包来售卖，当然这个还得找个大夫。 第二个还是钱小姐说的简陋问题，确实最开始她没钱只能怎么简单怎么来，可现在她靠着紫薯糯米饼和果冻已经攒了一些钱，这些钱用来把店里翻新一遍也可，但若是如此，二楼应该做什么业务呢。 还有就是饼干，既然美食能给她带来收益，她就应该继续做下去，现在已经有了烤炉，那么接下来的食品将会越来越多，若是如此，不如再单开一个点心铺子，养生馆就只接待调养身体的人，也免得客人将养生馆和普通的酒楼混淆。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半夜，沈若芸将笔收起打开柜子点了点还剩的银子，如果再租一间房还是够的。 第二日一早，沈若芸便让福叔把孙重找来了。 孙重本来想说旁边还有一间，但时至今日他见沈掌柜应该赚了不少钱，也便不敢再说这种话了。 他带着沈若芸找了一上午，最终定下了云间养生馆不远的一个店铺。 两个店中间只隔着一条街，店面虽不大，但只卖点心也就足够了。 她将这家店租了下来，又画了一个图纸让石头拿着去找木匠。 她准备定做一个展示柜，分为上下两层，第一层很宽，有十个格子，可以做十种口味的点心放到里面。 第二层就是一个长方形的置物架，她准备后期做蛋糕，放在那里展示。 做的时候还是在云间养生馆后厨，做好之后可以直接端过去，距离近也方便。 至于价格不能定的太高，若是再被人模仿，自己这边也不用往下压价。 当时做紫薯糯米饼的时候就是因为定价三两一个，后期别人卖一百文一个，自己再降价不合适，只能放弃这个吃食。 吸取前车之鉴，价格定低一些，就算有人价更低，客人也会多花一些钱而买老字号。 至于店名，沈若芸想着既是一家，便直接起名叫云间点心铺了。 店已经租好，全店上下也都忙活了起来，沈若芸又让福叔和石头在后厨垒了一个烤炉，她怕后面如果做很多一个烤炉忙不过来。 她和秦林也一直在后厨试着做不同的饼干，但是饼干味道大同小异。 沈若芸思虑再三决定除了原味鸡蛋饼干和奶味饼干再做一些夹心饼干。 她试着熬了一些果酱，味道都很不错，夹在饼干里更是好吃。 但是加果酱的不容易储存，想了想还是每日定量做，若是中午卖完了那么下午就再出一份，若是中午没有卖完，那么就不再制作。 都已经准备就绪就差人员分配了，她想着之后吃食需求会很多，所以就让秦林带着顾茹在后厨，百月还是在一楼招呼客人，点心铺就先让石头看着，这些日子他跟秦林认了不少字。 二楼泡脚没了之后便让福叔继续做一些杂事，这么想着还是缺一些人，沈若芸想着先试试，若是忙不过来还得找孙重再带一些人来。 店里伙计这几日都很高兴，一是觉得掌柜的心情好了很多，二是又开了一个铺子，而且还是点心铺子，凭着掌柜的手艺绝对能卖出很多。 新的铺子已经弄的差不多，那么养生馆就要开始她的第一步计划，泡脚药包。 沈若芸知道所有人都不看好养生馆，但是她坚信养生馆一定会火起来，她的体检系统也一定会派上用场。 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试着招一位大夫，虽然她能做食疗调养，可药膳她还是不会，就连泡脚包她都没办法根据人的体质来配置。 可好几日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就在她都快放弃的时候，回府的路上突然看到了被打倒在地的苏焕。 第48章 苏焕 自从楚杰留下之后便每人会架着马车接送沈若芸，这日由于忙了一天，沈若芸想要活动活动，便决定走回去。 她在前面走着，一路上听着昕儿楚杰二人斗嘴，也颇为解闷。 “夫人，你来评评理。”昕儿气鼓鼓的走到沈若芸身旁，正要告状就听到旁边的院里响起一阵吵闹声，紧接着就见路边的一个大门开了。 里面应该是个很大的院子，门却不是很气派，想来应该是这户人家的后门。 开门的家丁站在门外，喘着粗气看着里面，紧接着就见后面几个家丁也走了出来，每个人脸上都气势汹汹。 在这几人中间还架着一个人，低着头看不清样子但是已经不动了。 几个家丁连台阶都没有下就直接将中间那人扔了下去，这人扔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把周围路过的人都吓了一跳。 “江湖骗子还敢来这儿骗钱，找死！”最后一个家丁对着扔下去的人呸了一声，便关上了门。 楚杰上前一步挡在了沈若芸和昕儿的面前，他们离那个人也就两米远，沈若芸从楚杰的身后瞧了一眼，这一眼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焕！”沈若芸喊了一声，楚杰和昕儿这才注意到倒地的人是谁。 苏焕满脸都是血，倒在地上就如同一块破布一般，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那件洗的发白的衣袍已经沾满了尘土。 楚杰先一步走了过来，蹲在了苏焕身侧，伸出手测了测他的鼻息，这才松了一口气，“还活着。” “快带去医馆。”沈若芸着急地说。 她和昕儿将苏焕扶起，想让他趴在楚杰背上。 楚杰半蹲着，刚要把他背起，就听见苏焕虚弱的说了声，“不用······” 楚杰没理会他，直接将他背了起来。 沈若芸见苏焕还能说话，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体检系统，便连忙用体检系统看了一下，脑部健康值低了一些，但也没有太低。 想来也没有大问题，沈若芸这才放下心来。 三人带着苏焕来到医馆，大夫诊治了一番说没有大事，只是开了些药说需要静养，便让他们带苏焕走了。 沈若芸本想送他回家，但是她想到之前听顾茹说起苏焕家中只有他一人便放弃了这个念头，想了想便说要带回店里。 “夫人，这样是不是不妥。”昕儿小声说了一句，虽然苏大夫人好，之前还了夫人的荷包，可她也记得将军那日见夫人和他说话便不高兴了。 虽然将军不在，可是楚杰在啊，他要是等将军回来告诉将军怎么办。 这么想着就瞥了楚杰一眼。 “你看我做什么，我听夫人的。”楚杰也哼了一声，连忙表忠心，“将军不在，我现在是夫人的人。” 沈若芸看着面前的两人嗤笑一声，说道，“带回店里，我自有打算。”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店里的人也刚刚吃完饭，见沈若芸回来了本来还觉得高兴，再一看楚杰身上还背着一个昏迷的人就都慌张起来了。 福叔和石头两人将二楼的屏风隔出一间能睡人的空间，百月，顾茹就将被褥都铺好，秦林拿着药去后厨煎了，谁都没耽误。 沈若芸见天已经晚了便让顾茹几人先照看着，她先回去了。 谁知第二日刚到店里就看到秦林几人焦急的身影。 沈若芸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昨日夜里苏焕就已经走了，什么都没说，药也没拿。 “罢了，楚杰去把药送到顺心堂。”沈若芸本想将苏焕治好就试着将他留在店里，正好店里怎么招都招不到一个大夫。可没想到自己都还没开口人就走了，既然如此也不能强求。 楚杰接过药便出了门，去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回来，进门的时候手里提的还是那袋药。 “顺心堂关着门我就去了他家里，门也没开。”他倒了杯水，喘着气说道。 沈若芸虽心里疑惑但也没有太过在意，可谁知，下午带着楚杰和昕儿出来采买水果时又遇见了苏焕，还是昨日遇见他的后门。 今天不一样的是他没有被家丁扔出来，而是一直坐在人家门口，时不时的就拍一拍大门。 大概是被拍烦了，门又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家丁还是昨日开大门的那个，他见瘫坐在地的苏焕满目火气。 “又是你！夫人不会再见你！快滚！”那家丁骂了一声，紧握着拳，然后将苏焕从地上提起又将他从台阶上扔了下去。 和昨日一模一样的情景，沈若芸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错乱了。 “夫人这怎么办？”昕儿问了一句。 沈若芸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苏焕，思索片刻还是让楚杰将他带回店里。 “夫人你不会回去吗？”楚杰将地上的苏焕背起，见沈若芸并没有动的意思不解地问道。 “你先回，我要买些水果。” 楚杰应了一声，便带着苏焕回店了。 沈若芸在街上走了一会故意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见附近有个卖橘子的小摊，便过去和小贩攀谈起来。 “你这些橘子能不能便宜卖，要是能便宜我就都要了。”沈若芸手中拿起一个橘子左右看了看。 小贩听到这话嘴都快咧到耳后面去了，“夫人，你放心，我这里的橘子又好又甜，你若都要，我肯定给你便宜。” “我刚从这路过的时候就见你这橘子好，你给我装吧。”沈若芸笑着看了看不远处的那扇大门，又问道，“刚刚从那儿扔出了一个人是怎么回事，挺吓人的。” 小贩回头看了一眼，啧了一声，“那儿啊，那儿是李府，里面住了个大官。我听说这家夫人得了病，脸毁了，找了好多大夫都不是很见效，就今天扔出来这人已经来过好几回了。听说不但没给夫人治好反而越治越坏，现在那夫人的脸是完全不能看了。” 沈若芸啊了一声，蹙着眉道，“这大夫既然治不好，怎么还要一直来呢？” 小贩装橘子的手没停，听到这话又啧了一声，“还能为了什么，为钱呗。” 第49章 苏焕2 沈若芸觉得苏焕应该不是为了钱，不然为什么当初还要把荷包给她送还回来呢。 又随便聊了几句，小贩就把橘子都已经装好了，一共装了三大竹篮，还好楚杰让石头过来找她们，不然还真没办法带回去。 苏焕比上次更严重，沈若芸回去的时候还没有醒，旧伤本来就没有痊愈，现在又加了新伤。 沈若芸让石头给他喂了药，一直到傍晚时分才转醒。 石头见人醒了就把沈若芸叫了过来。 苏焕见是沈若芸只是开口说了声谢谢，就什么都没再说，他平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看着房上的横梁。 沈若芸问了句你觉得如何。 过了好久苏焕才缓缓开口，“下次不必救我。” 沈若芸听到这话就知道苏焕是一心求死，她不知道这苏焕和李府到底有什么瓜葛，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医术还是为了那个李夫人。 但这些跟她都没有关系，她也不想管，可她一听小贩说那李府的夫人脸毁了，便想用体检体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有这么个金手指存在，一眼就能看透。 这么想着，沈若芸也等了一会才开口，颇有些高深莫测道，“她已经不会再见你了。” 苏焕听到这么一句话，眉头瞬间蹙了起来，他喉咙微动，不自觉地将眼神从横梁上移到了窗边，“你······你什么意思。” 沈若芸本想炸一炸他，结果听他这话果然有戏。 “没什么意思，只是告诉你不要强求。”既然治不好就让别人来治，干嘛还要一次次地登门逞强。 “我没有强求，我······我是······我只是······”苏焕激动了起来，连表情都变得难看了，他咳了两声，又摇了摇头，还是什么都没说。 沈若芸的感觉就像是有人拿着一盘食物来诱惑她，让她闻了闻却又端走了。 这种感觉十分的让人难受。 沈若芸觉得既然已经知道了苏焕确实有隐情，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苏大夫，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直接说出来，如果我能帮上忙肯定会帮。” 苏焕像是陷入了什么困境一般，摇了摇头，生无可恋地又看向房梁。 沈若芸见状也就没再逼问他，她退出房门，打算直接从李夫人入手。 若是能治好李夫人，那么她的养生馆才算有救了。 天色已经不早了，沈若芸便回了府，今天她试了一些夹心饼干，给祖母也带了回来。 见祖母吃得高兴，沈若芸这才不着痕迹地说起了李府，“祖母可知，我每日回来的时候都会路过一个李府，看着好生气派。” 祖母将饼干放下，略微思索一番，这才想到，“听你这么说应该是李清风吧。” 沈若芸这才了解到，原来李清风是中书侍郎，正三品的官职，年纪在四十左右。 老将军和这人没怎么有过来往，所以祖母和李夫人也没有交集。 “说来正巧，李府刚刚递来帖子，说两日后要宴请京中女眷，你要不去玩玩。” 祖母刚一说完沈若芸便喜笑颜开起来，正愁见不到李夫人呢。 不过她又想到，李夫人不是脸毁了吗，怎么还要宴请。 祖母见沈若芸发呆，哈哈笑了两声，她把沈若芸的手拿来放在自己手里，又拍了拍。 “放心，只有你母亲前去，姝儿不去的。” 沈若芸听到这话才明白祖母是怕她不想和赵怡姝遇见，可她也不想和李苑清一起啊。 这么说来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赵怡姝了，她本以为自己早出晚归所以和赵怡姝并不在同一时间能遇上。 可她前两日在府中之时也没有见过赵怡姝。 不过这话她没有在祖母面前问，而是回房的时候问了昕儿。 “将军走之后她就回赵家了。”昕儿边给她铺床边说道。 “走了！”沈若芸嘴角都抑制不住的扬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我……我忘了。”昕儿嘿嘿笑了一声。 沈若芸皮笑肉不笑的也嘿嘿了一声，昕儿自知理亏，铺好之后就赶紧退下了。 沈若芸躺在床上觉得心情大好，可是想着想着又觉得不对味。 为什么萧泓霖来赵怡姝就来，萧泓霖走，她就走，她就这么想当萧泓霖的小妾？ 烛光摇曳，她看着床头飘荡的床幔突然又想起了那句为我报仇。 她本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此次赵怡姝走了也就算了，若是再害她一次，定然不会再放过她。 苏焕这次没逃跑，想来应该是身体实在不能支持。 他虽然不说话，但喂药就喝，给饭就吃。 沈若芸看的出，他是想赶紧好了再去李府。 不过这次没等到苏焕去，她便先踏进了李府的大门。 “没规矩！”李苑清十分端庄的坐在座位上，撇了一眼都快和她站在一起的沈若芸不禁训斥道。 “是。”沈若芸被吓了一跳。 她环顾四周，才发现和李苑清坐一排的基本是都是年纪稍长的妇人。 她静静地坐在后面，没人认识她，李苑清也不介绍她。 各位夫人谈笑风生的，却句句都在夸李苑清。 其实三品官职的夫人设宴款待，能赏脸的高官职夫人很少。 按理说李苑清也不会参加这种宴会，她也是看在李清风妹妹的面子上。 李清风妹妹的夫君是一品官员，两人在之前的宴会中见过，而且李清风的妹妹名为李清苑，二人便一见如故很是投缘，听闻今日她也会来，李苑清这才屈尊来参加。 当然其他的夫人也都是看这两位夫人会出席，所以才赶来阿谀奉承。 沈若芸在这里呆的十分无聊，她本想着李夫人来了她就用体检系统看一眼，结果这李夫人却迟迟不出来。 就在沈若芸将桌布上的流苏都数清楚的时候，李夫人这才走了出来。 第50章 为李夫人看病 来的人穿的是最繁琐的样式，一层套一层，十分华丽，乌黑的头发上插满了金簪银饰，脖子上还带着一串玛瑙项链。 沈若芸心底哇了一声，刚想说有钱，就越看越不对劲。 这是李夫人？这脸白皙粉嫩什么事情也没有啊。 “各位夫人实在抱歉，姐姐身体抱恙，若是各位夫人不嫌弃，今日宴会就由顺心带各位游园。”那女子面向她们行了个礼，声音娇软甜腻，听的沈若芸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 等了半天，原来不是李夫人。 “你又是哪位？”一位紫衣夫人见状开口。 “回夫人，顺心是……”话还没说完，就听李清苑咳了一声。 “既然如此，各位夫人还请自便。”她看了女子一眼，不怒自威，“还不快下去。” 女子颇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她咬了咬嘴唇很快又挺直了腰板，然后不顾身后丫鬟的劝阻上前一步给李清苑添了些茶，笑道“妹妹，别动气，你好不容易回家来……” 李清苑看了她一眼，端起杯来喝了一口茶，后面的两个嬷嬷就心领神会的上前直接给了她一个巴掌然后拖下去了。 “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女子挣扎不休，就连府里的丫鬟和小厮都看不下去了，急忙上来捂她的嘴，就害怕李清苑真的生起气来将他们都连累。 在场的人这下也算看明白了，这人估计是李清风纳的小妾，妄想越俎代庖设宴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叫李清苑为妹妹。 沈若芸喝的那口茶差点没喷出来，她费了极大的力才将笑忍了回去。 被拖走的那个小妾看着估摸也就十八九岁，沈若芸寻思真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李清苑都快比你大二十岁了，你还叫她妹妹。 “各位夫人见笑了，请自便。”李清苑像是毫不在意一般拿起茶杯来敬了一下在座的夫人，又特意敬了一下李苑清。 各位夫人见二位都没有说什么自己也都规规矩矩和和气气的开始阿谀奉承起来。 沈若芸呆的实在无聊，叫了昕儿打算去花园里走走。 李府的后花园实在大，比将军府的还要大，她没想到李大人只是个三品的官，但是府上十分气派，小妾身上穿的也十分气派。 刚刚昕儿还跟她说，那小妾身上穿的料子是今年来的最好的一匹布料，刚一到京城就被买走了，没想到居然被李大人买走了。 沈若芸在园中走了一会，远远地看到几个人走过，为首的身穿墨蓝色衣裙还带着一个面纱，后面跟着几个丫鬟。 “夫人，这可怎么办？”后面的丫鬟十分着急，气都快喘不匀了。 “老爷呢！就由着她这么胡闹！”为首的夫人想来也是很生气，步伐都加快了。 沈若芸见她们去的方向是宴厅，心下了然，这应该就是李夫人。 她对昕儿嘘了一声，也跟着回到了宴厅。 当时她和李夫人还隔着大半个圆形走廊，所以等她回来坐好又等了一会李夫人才到。 距离近了看才知道小贩说的脸毁了是怎么回事。 李夫人虽然带着面纱，可面纱没有遮住的地方还是有很多痘痘，就像是青春痘落了又长，长期不退的那种感觉。 想必面纱之下更甚。 李夫人来了之后连忙赔不是，她微微鞠躬，虽然看不出表情，但听声音就知道平日里绝对是端庄有礼的夫人，“各位夫人请恕罪，是在下管教不严，给大家看笑话了。” 她声音柔和，就像玩笑一般将此事揭过，“大家尝尝我酿的桃花酒，就当做我给大家赔罪了。” 说着就让丫鬟拿来了几个酒壶，分别给各位夫人倒了一杯酒。 在座的都是久经聚会的夫人，也都是场面人，见此纷纷表示不用如此客气，更何况桃花酒尝起来是真的不错。 沈若芸也喝了一口，确实十分好喝，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这才想到今日来的主要目的。 她用体检系统看了一下李夫人，看完才舒了一口气，她本以为会很难治，没想到只是内分泌失调。 想想也是，府中有个这样的小妾在这儿天天挑事，烦都要烦到内分泌失调了。 沈若芸喝完最后一口酒，见李夫人在那儿挨个儿夫人打招呼有些担心，若是被她知道自己是将军夫人，那么日后如何让她去店里调理，若她知道了自己有个店，李苑清也多半会知道。 这么想着连忙让昕儿上前告诉李苑清自己身体不适先回府了。 李苑清听到昕儿来禀报偏头往后看了一眼，发现后面座位已经没人了，不由得冷哼了一声，真是没规矩。 李清苑听到了昕儿的禀报，也往后看了看颇有些好奇的问道，“霖儿娶妻的时候也没有大办，怎么今日来了也不让我瞧瞧。” 李苑清将酒杯举起敬了一下，心里觉得十分丢脸可面上笑的却十分得体，“登不得大雅之堂，见笑了，倒是北宁，也该到了娶妻的年龄吧。” 李清苑也跟着举起了杯，“那个臭小子，快别提了，让他读书娶妻，他就嫌我唠叨，心思全不在这上面。” 两人这么说这话，李夫人也走来过来，给两位添了酒，也请了罪。 “李夫人快坐。”李苑清连忙客气道，“不必客气。” 李清苑也颇为心烦地叹了口气，眉头都皱了起来，“哥哥也太不会管教了些，嫂子平日里也该多劝劝。” “是，是。”李夫人有些紧张的抓着手，她低眉顺目的附和着。 “这又是哪家的？”李清苑想到刚才的小妾就头疼，他哥什么都好，就是好色，平时的那些小妾们见她没有一个不敢恭敬，唯独这个，若不是看在哥哥的面子，她早就让那贱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李夫人低着头沉吟一番还是有些为难地说出口，“是之前在后花园的婢女。” “什么！”李清苑听到这话属实有些生气，她见旁边还有其他夫人，还是压低了声音，“哥哥这几年可真是越发荒唐！一个婢女抬个小妾也就算了，居然敢如此嚣张。” 李夫人也不敢说别的什么话，只能一个劲的劝李清苑别生李清风的气。 李清苑见李夫人如此也不再说什么，她又叹了口气，看着戴着面纱的脸问道，“之前找来的大夫都没有用吗，怎么脸没有一丝好转？” 第51章 为李夫人看病2 沈若芸回到店里的时候苏焕已经能起来了，他对沈若芸道谢，并且留下了二两银子就要走。 “你还要去李府？”沈若芸问道。 苏焕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沈掌柜，多谢你的好意，但我的事你不必再多问了……” 沈若芸嗤笑一声，“如果我说，我能将李夫人治好呢。” 苏焕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才转过身，他看着面前自信满满的沈若芸，眉头微蹙，“你……你知道多少？” 沈若芸低头轻笑，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看着苏焕，心道果然有事情瞒着。 “我只知道她的脸毁了。”她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又看向苏焕，“若我猜得没错你和李府应该有什么关系吧。” 她目光坚定的看着苏焕，昨日她想了很久，为何苏焕一定要纠结李夫人的脸，她一度以为苏焕喜欢李夫人，可李夫人的年纪都快四十了，这点应该不太可能。 若是悬壶济世，治病救人，也不太可能。既然治不好就该让更有能力的人去医治，他何必还要次次上门找打。 所以苏焕一定是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可能跟人有关系，也可能跟东西有关系。 果然听到这话，苏焕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大口地喘着气，又突然笑了起来，“沈掌柜，我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什么，但是请你不要再管我，这是我自己的事。” 说完就要踏出门去。 “我会治好李夫人。”沈若芸也站起身来说道。 苏焕愣了一下，像是不可置信般的问了出来，“什么？” “我说我会治好她。”她走到了苏焕旁边，“不管你为了什么，但你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李夫人痊愈。我能让她痊愈，但作为条件，你要留在我店里做工，当然到了那个时候你还需要告诉我你到底为何执念于此，我再考虑要不要留你。” 苏焕回头看着沈若芸，杏仁般的眼睛异常坚定，但是他不信，他要让沈若芸死心，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再救自己。 沈若芸为了偶遇李夫人让福叔在李府门外晃了好几天，大概是李夫人脸的原因一直没出门，倒是她的贴身大丫鬟总是带着几个小丫鬟出门采买。 福叔观察了几日，发现这几个丫鬟总是喜欢去云间点心铺买点心。 沈若芸决定不能再等下去了，于是在福叔通传消息说丫鬟又出门了，她赶紧去了点心铺。 点心铺自打开张以来，客人就十分的多，大多数还是冲着新品饼干来的，好吃又便宜，京中还没人能做出来。 沈若芸来的时候见铺子前面挤了好多人，她见石头一人都快忙不过来了，便赶紧帮忙。 几个丫鬟来得晚排到了最后面，到她们的时候都快没人了。 石头一间是这几个人，熟络的打招呼，“几位姐姐来啦。”说着又向几人介绍沈若芸，“这位是我家掌柜的。” “这就是沈掌柜吧。”为首的丫鬟上下打量了一下沈若芸，觉得眼熟，却又忘了在哪里见过。 沈若芸见她这么打量慌忙岔开话题，“是，听石头说几位是常客，今日我们第一次见，不知几位想要什么，我给各位便宜点。” 几个丫鬟听到这话都很开心，若是如此，剩下的钱就都归她们了。 “谢谢沈掌柜了，我要十块原味饼干，麻烦给我装到盒子里。”说着，后面一个丫鬟递上了一个十分精致的盒子。 沈若芸笑着给她们装，心道，大户人家果然讲究。 装完这些，她又拿出了一张油纸，看到一共四个丫鬟，便又多装了四块夹心饼干，笑道，“这些就算小店给各位姑娘尝鲜的，新出的口味。” 后面几个丫鬟年纪还比较小，见是给她们的都喜笑颜开，欢快地拍了拍手，纷纷赞道，“谢谢沈掌柜，沈掌柜真是好手艺，我们都特别喜欢吃夹心的。” “我们掌柜的不光做点心厉害，她做的养生食疗更厉害。”石头十分自豪地夸赞起来，“前几日我们店里的伙计脸上长了好多疙瘩，沈掌柜亲自准备养生食疗，没到几日硬是治好了。” 沈若芸拍了石头一下，面上虽然训斥了几句，让他不要当着客人的面瞎说。 可心里想的是，石头太厉害了！就是这样继续说！ 她到店里的时候大概和石头说了一下，本来她还怕石头嘴笨，没想到说的这么自然。 石头佯装委屈，“我哪里有胡说，就是真的，掌柜的还用瘦身食疗帮好几位小姐都瘦身呢。” 为首的大丫鬟听到治好了满脸的疙瘩，心下一喜。 “沈掌柜，真的如此厉害？” “哪里，哪里，夸大而已，我也只是力所能及。”沈若芸自谦道。 “沈掌柜在哪里为人坐诊。”丫鬟又问道。 “坐诊可谈不上，不过是略懂一二，几位如果身体不舒服也可以来找我瞧瞧，就在前面那条街，云间养生馆。” 听到这个名字几人才想起来，怪不得听着云间点心铺这么耳熟，原来和云间养生馆是一家。 她们从这条街路过的时候总是能看到，最开始她们也不懂养生馆是什么意思，现在听石头这么一说这才明白。 李夫人的贴身丫鬟回去的时候提了一句，李夫人本来不相信，可她素来喜欢这里的吃食，从最开始火遍京城的紫薯糯米饼，到后来的果冻饼干她都喜爱，没想到居然都是这家出的。 可做得好饭食医术也能好吗，别再像之前的江湖骗子，将自己的脸越治越坏。 李夫人轻轻摘下面纱，看着镜子中凹凸不平的脸，她自己都觉得十分恶心。 老爷自从上次来看望过她一次就再也没来过了，一直专宠顺心这个小妾。 上次顺心越俎代庖，老爷也只是训斥几句，还是看在李清苑生气的份上，若是长此以往，恐怕地位不保。 她又将面纱重新戴上，思绪片刻，还是决定去云间养生馆走上一趟，死马就当活马医吧。 第52章 为李夫人看病3 沈若芸和苏焕打了赌说李夫人一定会来。 果然刚过了一日，李夫人就带着丫鬟登了云间养生馆的门。 百月上前迎客。 “这位夫人是想调理身体还是买点心？若是想买点心可以去后街的云间点心铺。” 李夫人环视了一下四周，见店铺十分简陋，突然有了些打退堂鼓的意思。 “这位夫人，身体不适？”沈若芸走了出来，见李夫人眼神中透露着迟疑便知她担心什么，于是笑道，“不如进隔间，让我先为夫人看一看。” 李夫人见沈若芸虽然年轻，但给人的感觉十分老成，这才跟在沈若芸后面半信半疑地进了内室。 沈若芸仔细端瞧李夫人，体检系统检测出来还是内分泌失调。 顿了顿她说道，“李夫人最近月事是不是不准。” 李夫人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头发也比以前掉得多了，晚上睡觉还总是睡不着，而且脾气总是喜怒无常。”沈若芸又说道。 李夫人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她重新审视起眼前的年轻人，没想到，她居然全说对了。 旁边丫鬟睁大了眼睛，确实是这样，夫人最近睡也睡不好，头发掉了很多，而且以前脾气那么好的夫人现在动不动就发脾气。 “沈掌柜，你可有法子？”李夫人问道。 沈若芸笑了笑，“李夫人若信我在我这里定做饭食一段时间，食疗加药膳，我保证你能好。至于脸，也能恢复如初。” 李夫人对于这话倒是没有什么激动的感觉，这话她听的太多了，每个大夫来的时候都会这么说，可到头来还是谁都治不好。 李夫人颇有些犹豫，又问道，“沈掌柜不用号脉吗？” 沈若芸摇摇头，笑着说，"不必。" "为何？"李夫人诧异地问道。 沈若芸解释道，“我所学的是养生，从面色和说话的声音能判断出夫人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她故意说得高深莫测，越是听不懂李夫人才越能相信，“养生馆主要是调理身体，和医术是不同的，若夫人病情严重我还是会让夫人去找大夫，但夫人的病并没很严重。” 李夫人听得云里雾里，她点了点头，心下有了计较，虽说有些半信半疑，但还是决定试试。 苏焕原本不信李夫人会来，可他刚在二楼的拐角处往下看时，分明见到了李夫人。 “苏大哥，你怎么了？”顾茹上楼给苏焕送了一壶茶水。 苏焕被吓了一下，见是顾茹慌忙的说道，“没······没事。” 顾茹见他眼神飘忽不定也没敢多问什么，放下茶壶刚要走就被苏焕叫住了。 “苏大哥，还有什么事吗？”顾茹有些奇怪，自从苏焕养病期间就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他看着窗外，想了想还是说道，“沈掌柜······沈掌柜她人如何？” 顾茹有点不明白苏焕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原原本本的道，“掌柜的自然是个很好的人，她也很厉害。” “她有多厉害？”苏焕语气突然急了起来，又像是感觉到不妥，缓了缓说，“我的意思是······你在这里的这些日子，沈掌柜都是怎么经营这家店的？” “嗯······掌柜的就是很厉害，店里所有的吃食都是她写的菜谱，而且不光好吃，她做的饭菜还能治病，还能瘦身，有几位小姐在店里定制饭食，一个月之后几位小姐都瘦了。” “只是吃饭？” “对。”顾茹点点头，“只是吃饭。” 顾茹不明就里，见苏焕又不说话了，便打招呼先走了，顾茹刚出房门就见沈若芸走了上来。 沈若芸送走了李夫人便打算来找苏焕商量一下，她想通过食疗和药膳同时进行。 进了房间苏焕还是看着窗外发呆。 “我赌赢了，李夫人来了。”沈若芸坐在挨着门侧的椅子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沈掌柜懂医术？”苏焕问了一句。 “不懂。” “那你如何为李夫人诊治，只通过吃食？”苏焕这才转过身来，颇为激动地说，“你应了下来，若是没有治好呢？你的店还要不要了！你为何非要执拗于李夫人？” 沈若芸见苏焕着急的样子还是不紧不慢的说道，“我需要你帮忙，你按照我说的来做，我保她能好。” “我？”苏焕靠在了窗边自暴自弃道，“我算什么？我什么都治不好。” 听苏焕说道这个，沈若芸眯眼看过去，颇有些怀疑地问道，“你真的懂医术吗？” 苏焕看了她一眼，自嘲道，“以前我觉得我很懂，现在我什么都不懂。” 沈若芸也很纳闷，如果苏焕真的很懂医术的话为什么内分泌失调都诊治不出来，他一直把李夫人的脸当做什么病在治。 这么想着也就问了出来，但是苏焕欲言又止，也没说出什么。 “罢了，这样，你开一副药，调节月事不准，失眠，掉头发，我不懂药，你来开。” 苏焕听沈若芸这么说心中已经有了方子，可李夫人的脸根本不是不是这种症状，他知道的。 “你就想靠这个治好她。”苏焕摇着头，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根本不懂治病，你也不知道李夫人的脸到底怎么回事，光凭这些我劝你趁早跟李夫人坦白说治不了！” 沈若芸双手抱在胸前，歪头看他，面无表情的也摇了摇头，“苏大夫，我不懂，那么请问李夫人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若你这么了解，你怎么没治好，当然你可以承认你医术不精，但是你也可以告诉李夫人的脸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如果你说，我可以考虑去和李夫人赔不是，并且不再治疗，如果你不说，那就按我说的做。” 苏焕呼气越来越急，他不能看着沈若芸用店来赌，他闭上了眼睛，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才缓缓张开了千斤重的嘴，“因为她的脸······是中毒。” “中毒？”这是沈若芸没想到的，她皱着眉看着苏焕，一脸不可置信，“是你？” 苏焕如释重负般笑了起来，“是我······是我的错，我解毒了，但是没用······” 第53章 烂脸真相 沈若芸想了关于苏焕和李家的关系，可却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会去给李夫人下毒。 “为何？”沈若芸声音冷了起来。 “这跟沈掌柜没关系吧。”苏焕笑了起来，“我已经说了，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去找李夫人，告诉她你治不了。谁都治不了！我自己的解药都治不了！” 说着苏焕好像崩溃一般，狠狠地抓着头，痛苦万分。 沈若芸看了苏焕良久，终究还是站起身来，走到了他身边。 “我再跟你赌一次，你给我配药，若是治得好，你告诉我下毒真相，若是没治好也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沈若芸说完便走出了房门。 第二日，苏焕还是将药配好了，沈若芸也开始准备食疗。 李夫人也是半信半疑地吃着药，每日的吃食也是由小厮上门去取，不到十日脸上的痘痘竟然真的退下去很多。 李夫人喜出望外，开始对沈若芸深信不疑，也亲自登门表示感谢，苏焕亲眼看到李夫人的脸确实好了很多，也开始对沈若芸转变了起来，经常过来问李夫人现在身体状况，看看配的药需不需要更改。 沈若芸也没有逼他再说出真相，她觉得等李夫人好的时候苏焕一定会开口，只是没想到还没等李夫人再登门，就来了一位让沈若芸想不到的人物。 这日沈若芸来了店里还没多久，就见店门外停了一个十分豪华的马车，紧接着就见一位穿着华丽的年轻妇人走了进来，身边还带了四个丫鬟和四个小厮。 “客官里面请，这位夫人是想要调理身体吗？”百月见来人连忙上前迎接，可来的人压根看都不看她一眼。 “你们掌柜的呢？”为首的丫鬟趾高气扬地说道。 “这位便是我们掌柜的。”百月后退两步，走到了沈若芸的后面介绍道。 沈若芸这才看清来人的面容，她不禁内心一紧，这不是李大人的小妾吗，就是那天宴会上妄想越俎代庖的叫顺心的女人。 “你。”顺心用手帕捂着鼻子，又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沈若芸，颇为嫌弃的说，“就是你能让人变得更好看是吧。” 沈若芸内心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却面不改色道，“店里只是调理身体的，不知这位夫人有哪里不舒服？” “你不是很厉害吗，给我调理一下。”顺心让丫鬟在店里的椅子上放了块垫子，这才坐了上去，她环顾四周，觉得十分简陋，实在是配不上她的身价，可是那个老女人的脸确实让她治得快好了，为了美不管什么环境也得忍下去。 “我最近总觉得睡不好，脸色都不好了，你给我调理调理。” 沈若芸用体检系统看过，这位身体好的很，但是送上门的银子哪有不要的道理，再加上这个人着实不能算是一个良妾，想到这里她颇为凝重的打量了顺心一番，不由得啧了一声。 “夫人确实是脸色不好，这样吧，我给夫人定制一份菜谱，可以改善夫人的气色，这样会看起来更年轻，只是······”沈若芸故作为难起来。 顺心听到更年轻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是什么！” “只是时间会稍微长一些，需要四十日才行。” “这么久？”顺心皱起了眉，那个老女人不到十日脸就好了大半，怎么到她就用着久的时间。 沈若芸见顺心犹豫起来，便也不紧不慢的坐在了椅子上，还让百月上了一壶茶，“夫人以前的时候身体有过亏损，所以时日才长一些。” 她记得从李府回来之后听昕儿说过，这个小妾是婢女出身，想必之前吃过苦，所以才说身体亏损，果然听到这话顺心点了点头，她本想端起茶杯喝一口，可是刚端起，又觉得这茶叶实在不好，又放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给我做吧。”顺心虽说觉得时间慢，可她从小确实是受过苦的，一定是因为小的时候没吃上什么好东西，才使得身子亏损成这样。 “那我这就去给夫人写食谱，每日需要府上的人过来取，一日三餐都需要吃我这里的饭食。”沈若芸说着站起身来，“夫人气色不好，自然是需要好的食材补气，这钱也就稍微高一些。” 听到这话顺心哼了一声，“你尽管做。”说着她指了指身边的丫鬟，“你去付钱。” 丫鬟刚说了声是，苏焕提着两包药材就门外走了进来，他本来刚从店里配了药给沈若芸送过来，谁知刚一进门见到这一群人竟然呆愣到原地，手中的药也掉了下来。 两包药掉到地上发出一阵响动，所有人都回头看他。 百月先反应过来忙弯腰拾起两包药。 顺心见面前呆愣的人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她指挥着丫鬟赶紧去付钱，自己赶忙用手帕捂着嘴先出门上马车了。 沈若芸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切突然明白了，她给百月使了个眼色让百月把苏焕带到楼上，然后把楼下事都处理好这才也上了楼。 “顺心堂，顺心堂，想必你很喜欢这位顺心吧。”沈若芸上了楼就见苏焕面无表情的靠着墙，她开始还以为苏焕喜欢李夫人，可今日看来，他店铺的名字就早已经说明了他到底为什么要下毒害李夫人。 “你就为了她，所以下毒害李夫人？后来你后悔了，想救，却发现救不了？”沈若芸坐在椅子上凝视着他问道。 她的话问完，屋内陷入沉默。 半晌苏焕才慢悠悠地转头看向她：“是，全是我的错。” 沈若芸早就料到苏焕会直接全部认下，所以在听到他这句话时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淡淡地说道，“我要听的是事实，按照当初的约定我治好李夫人你要告诉我下毒的真相，当然你也不要包庇顺心，我相信你也能知道，她并不是你印象中的那个人了。” 第54章 烂脸真相2 原来苏焕和顺心是青梅竹马，从小在京城城南长大，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苏焕比顺心大两岁，所以总是帮顺心做一些事，两人就这样长到了半大少年。 顺心因为模样好看，所以被父母卖到了城东有钱人家当丫鬟，而苏焕为了跟着顺心，求了他父母很久，让父母托关系在城东找个事做，可人微言轻，过了两个月都没有消息，苏焕便在十三岁的时候只身一人来到了城东。 十三岁的少年什么都不会只空有一腔热血。 他在顺心做丫鬟的府前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一个管事，他求管事希望在府中做事，管事自然不应，苏焕没有放弃，又在府前等了几天，最终以没有月钱的条件进了府中。 苏焕在府中用心做事，很快得到了管事的赏识，这也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就在这个时候顺心也被这家主人又被卖到了李府。 苏焕也想跟着去李府，便故意做错事，嫉妒他的那帮人终于有了把柄，所以苏焕不但没有被送走，反而被这些人打断右腿，赶出了府。 说道这里苏焕叹了口气，他目光看着远方好像想起了当时的事，顿了顿又缓缓讲述了起来。 他说他不记得那天到底走了多远，只记得那天特别冷，他拖着废腿走了一天，就在觉得无望的时候被一个好心的郎中将他收留。 郎中已经老了，身边也没有依靠，他将苏焕治好，并教他医术，只希望苏焕将他养老送终。 那一刻他知道一定是撞了大运才有的这么个机会，于是便愈发刻苦。 那时候他的脑子里只有两件事，一个是练好医术，还有一个就是找顺心。 他知道顺心在李府，但不敢贸然进去，因此每天都会在李府前面走一来回，只希望能遇见她，他想告诉她，他一定会拼命赚钱，等攒够了钱就把她赎出来。 可没想到，再见已经是七年之后了。 在这七年中顺心已经成了李大人的小妾，他医术学成并给老郎中养老送终，他深知和顺心再也没有可能，便将药堂的名字改为顺心堂，以此来寄托思念。 苏焕本以为日子也就这样了，可没想到有一天顺心居然来了自己的医馆。 几年未见的顺心还是苏焕心中的样子，虽然身着华丽，可面色苍白，眼神也黯淡无光。 顺心本来是要买药，可一见是苏焕就要转身离去，还是苏焕拦住了她。 丫鬟让苏焕看顺心手臂上的伤，他这才知道原来李夫人一直对她非打即骂。 苏焕心中涌起一股心疼之意。 他无法容忍顺心在李夫人的欺凌下受苦，他要想尽一切办法帮助她获得宠爱和尊重。 顺心见他如此，只是说不想让苏焕为了自己而去害人，便哭着离开了。 苏焕见状更是心疼不已，他没办法进李府，所以只能在附近徘徊，终于在几日的午后见到顺心的丫鬟，那丫鬟见到他十分慌张，把他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便开始哭。 原来李夫人这两日又故意找茬，顺心又被责罚，身上又添了新伤。 “李夫人怎么能如此！”苏焕内心郁结，他慌乱的要转身往回走，“我这就去想办法。” 丫鬟见状拦住了苏焕，她拿起手帕擦了擦泪水，啜泣着说，“公子不如听我一言” 她搅了搅手帕，左右看似无人，便上前一步，颇有些慌张的说道，“听闻公子医术甚是厉害，不知公子能否配副药，能让妇人的脸变得溃烂。” 苏焕听到这话内心一惊，眉头皱了一起来。 丫鬟见状又继续说道，“我也是为顺心夫人好，过几日老爷就回来了，只需要让大夫人在那几日不能见人，老爷自然会来我们这边，这是唯一的机会。” 苏焕还是有些挣扎，毕竟他学医术是为了救人，这害人的事 “苏公子，顺心夫人真的不能再等了，不然她会被大夫人害死的。”丫鬟说着又哭了起来，“只需几日，苏公子再来送解药就好了。” 只需几日。 苏焕说道这里突然笑了起来。 “后来你将解药送过去之后发现李夫人的脸一直没好，所以你亲自去府中查看，但还是没有治好，对吗？”沈若芸问道。 苏焕点了点头。 “如果我没猜错，你想见这位顺心，也再也没有见到过吧。”沈若芸神情自若的说道。 苏焕不语，他看着沈若芸竟然觉得内心突然轻松了很多，他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太过于聪慧，竟然什么都能看得出来。 “沈掌柜，一切我都已经说了。”他目光灼灼，然后郑重其事地面对沈若芸，深深地鞠了一躬，“谢沈掌柜相救之恩。” “不必。”沈若芸摆手道，“我也说了我的条件，若我能治好李夫人，你需要在我这里帮忙。” 沈若芸的话一出口，苏焕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微微点头，答应了。 沈若芸见状内心十分激动，有个郎中加持，如此一来自己的养生馆必然能更上一层楼。 “你的顺心馆若是还想开我也不会拦你，但是每天需要在早晨就来店里，下午可以回去，这样是每个月二两银子的月钱。”说着她微微抬眼，见苏焕听到早晨的时候眉头微皱，就知道以之前见他的样子，早晨肯定是起不来的。 说着话锋一转，“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再开顺心馆，全天在店里吃住，每个月十两银子，月底会有奖励，奖励根据每个月收入情况来定。” “十两？”苏焕惊讶问道，“沈掌柜确定？”他经营医馆，每个月也赚不到这么多银子。 沈若芸点头，技术入股，自然得多一些。 这么一想，店里确实有些睡不开了，还得再租一间房子为好。 第55章 新成员 苏焕正式成了云间养生馆的一员。 沈若芸又在附近租了一间房子，让百月，顾茹还有秦林搬了过去，石头，和苏焕就住在原来他们住的地方。 她从顺心那里捞了一大笔银子。 可能是在这里见过苏焕，所以顺心从那之后再也没有来过，也没有差人来拿药，沈若芸便让石头拿药送上门去，为了掩人耳目，顺心直接让丫鬟匆匆忙忙给了钱，沈若芸便十分阔绰的让石头拿着银子又租了一间房。 李夫人的脸已经好了很多，为了宣传养生疗法的效果，沈若芸决定安排李夫人和苏焕见面。 为了这一面苏焕一晚上没有睡好觉，第二日一早就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了云间养生馆。 李夫人不多时也到了，她见到沈若芸十分激动的解下面纱。 “沈掌柜，真的是妙手回春，我这脸如今已经好的差多了。” 沈若芸笑着让李夫人请坐，然后又让百月去倒茶。 她用体检系统看过，李夫人的身体已经调养的好了很多，脸上的痘痘自然也就消的差不多了。 李夫人坐下后，百月给她们端来了果冻和饼干，然后便出去了。 沈若芸亲自为李夫人斟了杯茶水，笑吟吟道："李夫人，哪里的话，若说是妙手回春，若芸真担不起这句话。” “沈掌柜真是客气了。”李夫人说着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为了医好这张脸，找了很多大夫，喝了很多药，却没没见好，还是你的医术好。” 沈若芸眉眼弯弯，闻言一笑，“李夫人，我之前说了这里是养生馆，我只能看出来你的问题所在，若是单纯通过食疗也能见效，但是过程会很慢，所以你的脸好的这么快，背后有高人。" “哦？”李夫人喝茶的手一顿，看向沈若芸，“请问，沈掌柜，不知是哪位高人，我自然好好感谢一番。” 听到这话，沈若芸便让一直在门外的苏焕进来了。 苏焕身着一身长衫，这是沈若芸让石头给他买来的，成了云间养生馆的大夫，自然不能总穿洗的发白的长袍。 “见过李夫人。” 苏焕迈步进来，十分郑重地行了礼。 他双手握拳，低头久久不起，沈若芸知道他这是再给李夫人赔礼道歉。 “快起快起。”李夫人着急的对身边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刻走到苏焕身边，微微抬手，让苏焕直起身来不必再行礼。 “还要好好感谢这位郎中。”李夫人语气轻快，满眼笑意，可却在看清苏焕相貌之时，愣了起来。 “是你……”她微微皱了眉头，“苏大夫……” “李夫人，府上一别已有数日，当时苏某医术不精，幸得沈掌柜指点。”苏焕站在那出缓缓说道，这是他想了一晚上被想到的理由。 李夫人沉默着没有说话，但还是微微一笑，到底没有失态。 这个苏焕，当日进府之时便说能治好自己的脸，可几日下来，不但没有见好，反而更严重了。 而如今又说是他把自己的脸治好的，她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七上八下的。 沈若芸见状又给李夫人添了茶。 “李夫人大可放心，早些时日我们店里人若是生病都是找苏大夫来看，我早就想把苏大夫请来店里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她看了苏焕一眼又继续说道，“说来凑巧，前几日店里人又去苏大夫那里抓药，苏大夫听闻李夫人在我这里调养，便来一探究竟。” 听到这话，苏焕也明白了沈若芸要说什么，真实理由自然不能说出来，所以只能以自己因为没有看好李夫人的病而一直耿耿于怀。 “我将李夫人的病因与苏大夫一说，苏大夫想到了用药能够好得更快一些，为了不再对夫人病情有什么坏的影响，他都是以身试药。” 沈若芸说着就听苏焕咳嗽了一声，她偷偷瞥了苏焕一眼，见他的脸都已经羞愧得有些微微发红了，便没有再说下去。 “原来如此。”李夫人听到这些话也从将信将疑变成了深信不疑。 “苏大夫，之前在府中还望不要计较。” 苏焕听到这话更加羞赧，他又鞠了一躬，“苏某怎敢，还望夫人不要怪罪。” 两人客套话说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沈若芸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打断了他们。 “李夫人，虽然现在脸上好得差不多，但是后面不但要通过食疗，近几日我会推出一款面膜，面膜搭配着食疗会好得更快，而且会让你的脸容光焕发。” “面膜？何为面膜？”李夫人不解的问道。 “是敷在脸上的，后几日推出新品的时候还望李夫人赏脸光临。”沈若芸站起身微微向李夫人行了礼，“云间养生馆还要仰仗李夫人多多关照。” 李夫人见沈若芸如此，心下了然，她喝了口茶，神情自若的说道，“这是自然。” 李夫人这里已经应了下来，那么京中官圈就已经打开了第一步。 若是想留住官员家眷，美容自然不可少，泡脚可以开通药包业务，但是要让自己的店门庭若市，那么能留住客人的东西自然必不可少。 “沈掌柜，你说的这个面膜为何物？”苏焕和沈若芸将李夫人送走，他见沈若芸盯着云间养生馆的招牌一言不发，不由得问了出来。 沈若芸听到这话将目光移到了苏焕身上，“就是能让女子皮肤变得很好的东西。” “此物沈掌柜已经制好了？能否让我看一看。”苏焕十分想知道到底什么东西能如此神奇。 “没有。”沈若芸十分痛快的回道。 “没有？那刚才你不是还说过几日要让李夫人来试。”苏焕不解。 “对呀过几日。”沈若芸眼角含笑，可这笑却让苏焕觉得内心有些发慌。 沈若芸拍了拍苏焕的肩膀，“靠你了。” 说完便十分潇洒的进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