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撩拨王爷脸红心跳》 第1章 十步散 “羽璃!你快醒醒!” 爹爹焦急地呼唤着夜羽璃,可是她却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好像鬼压床那样。 可除了爹爹的声音之外,似乎还有风声在耳边响起。 风声越来越猛烈,她觉得很奇怪,明明自己跟爹爹正在六星级酒店里享受着美食,怎么会有这么猛烈的风声? “啧啧,可惜了。” “就是,这个国师府的大小姐细皮嫩肉的,那脸蛋儿娇俏得跟仙女似的,没想到性子这么刚烈,宁愿跳崖也不让五爷您先爽一下!”另一个猥琐的男声谄媚道。 “行了,少说废话!你去给夫人传个信,顺便把剩下的银子带回来。”那个被称为五爷的人说着,声音就飘远了。 夜羽璃听着听着,好像就有了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脑海里多了一份记忆,明明不是她的,又好像是她的。 呼呼的风刮得皮肤生疼,离心的感觉让她想起刚才那人说的跳崖,心里一惊,猛然惊醒过来,映入眼帘的只有漆黑一片的夜空和四周的悬崖峭壁。 陡直的山崖上有不少倾垂而下的藤蔓,她赶紧催动灵力,控制着离自己最近的两条藤蔓逆风扬起。 藤蔓在她的脚踝上缠了两圈,她用力将身体屈起,拉住了藤蔓,顺势落到了一个巨石平台上。 平台后是一个半人高的洞窟,里面黑漆漆静悄悄的,夜羽璃还在考虑着要不要进去,就听到半空之中有刀剑破空的声音正往她所在的地方而来。 她好奇地抬头望去,就见一个衣袂飘飘的黑衣男子背对着她凌空出掌,五个黑衣蒙面男子紧追着那个男子,挥着长剑,招招狠辣。 看见这几人的衣着打扮,她又赶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竟然是古装! 她的记忆有些混淆了,突然间好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现代的夜羽璃,还是隋昭国国师嫡长女南宫羽墨。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保命要紧! 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夜羽璃抬脚就想进山洞里去躲起来,还没走到洞口,一道凌厉的剑气破空而来,呼地一下打在了洞口的石上。 她下意识地收回脚,拍了拍心口,幸好她反应够快,要是稍微慢一点,她就得变残废! 这些人武功那么高,不是她能招惹的,赶紧溜才是正事,她再次抬起脚快速走进山洞里,才刚进洞口,那个黑衣男子已经落在了巨石平台上。 四个蒙面男子很有默契地同时朝着黑衣男子出剑,其中一个阴冷地说:“宁王,今日你必死无疑了!” 被称为宁王的男人冷笑一声,飞身而起避开他们的长剑,夜羽璃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那四个人就被踢飞了出去,身影快速消失在这漆黑的悬崖里。 宁王落到平台上,一手捂住肩膀,似乎承受不住伤势一膝盖跪到了地上。 突然一道凌厉的剑气从上而下,直冲他的头顶,夜羽璃失声叫了出来:“小心!” 叫完之后她真想给自己两个耳光,谁让自己多管闲事了!她这一嗓子将自己彻底暴露了! 宁王抬手一掌向上拍去,那蒙面人快速翻身,一脚蹬在石壁上,换了个方向继续朝着宁王刺去。 眼看那剑尖快刺到宁王的后背,夜羽璃完全没有思考地催动灵力,抬手控制着一根藤蔓,迅速地缠上了那人的手腕。 她的手用力一摆,藤蔓扯着那人的手狠狠地打在了石壁上,长剑掉落下来,宁王飞身跃起一掌拍在那人的胸膛上。 那股涌动的内力浑厚得让人心惊,只见那人的身体瞬间嵌进了石壁里,眼睛还圆瞪着就没了气息。 宁王重重地跪落在地上,回头半眯起凤眼危险地看着她。 “那个,我可是救了你的!”夜羽璃被他冷戾的眼神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他强撑着站起身来,有些踉跄地朝山洞走过来,夜羽璃等他走近了些,才看清他的脸上竟然覆着一层薄薄的白霜,惊愕不已。 夜羽璃看看自己身上的薄棉袄裙,再看看他穿着的暗金丝线滚边的黑色锦袍,一点儿也不比自己的薄,怎么可能会冻得结霜? 不过虽然他的脸色苍白得难看,依然掩盖不住他绝世的俊颜,和那一身傲然的王者气势。 “看够了吗?”他冷然开口,一脸不悦。 夜羽璃有些尴尬地收回视线,撇嘴嘀咕着,“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他转身向另一边走去,没走两步,一口血喷了出来,夜羽璃见他连站都站不稳,快步去扶着他的手臂,手刚一碰上他的手肘,寒气竟然透过衣服传到了夜羽璃的手上。 “滚!”宁王一把甩开她的手。 夜羽璃朝他丢了个白眼,真是好心没好报! 既然人家不需要,她也没必要多管闲事。 刚一收回手,宁王又喷了一口血,她鼻子动了动,愕然地说:“你中了十步散?” 宁王眉头微蹙了一下,随即神色冷峻地侧头看着她,“你是何人?怎会知晓本王中的是十步散?” “闻的呀!你没发现你吐的血有股淡淡的药香味吗?”夜羽璃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十步散的其中一味药与血液接触之后就会散发一股很特殊的气味,像药味又带着些许香气,很好辨认,夜羽璃自认绝对不会认错这种毒。 宁王听着她的解释,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琥珀色瞳孔。 还没等她解释完,宁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声音里带着杀意,“十步散是西域奇毒,在隋昭根本就没有,你一个小女子为何会这么清楚?谁派你来的,说!” “你以为我是被人派来杀你的杀手?”夜羽璃指着自己的鼻尖,也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一把拍开他的手,“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麻烦你搞清楚,本小姐刚才还救了你!” 夜羽璃毫不畏惧地迎上他冰冷的目光,“而且你中了十步散,追杀你的人还需要再派人来?简直多此一举!” 这十步散顾名思义就是只需要走十步,毒素就会扩散全身,中了这种毒,就算能一直保持静止,也是必死无疑,顶多就是多活一会儿。 第2章 清甜的血 “即使你不是那人派来的,肯定也与西域脱不了关系!” 夜羽璃扶额,她该怎么解释?她都还没理顺自己多出来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是被禁止出院子半步的国师府嫡长女南宫羽墨,对国师府以外的事情并没有太多了解。 不过她大概记得西域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以奇毒秘法而闻名于世,隋昭国的人对西域一直是很避讳的。 要是她自报家门,就更让人生疑了,总不能说是梦到的吧? 他能信就有鬼了! 索性顾左右而言他,“反正我不是杀手,也不是西域探子,我只是被迫跳崖正好碰上了你被人追杀而已。” “被迫跳崖?”宁王明显是不信她这套说辞,“你觉得本王会信?” 夜羽璃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便你信不信,反正十步散的毒素已经入心了,你想杀我也有心无力。” 她挑衅似地勾起樱唇,侧起头看向宁王,惋惜地低声嘀咕着,他这张如雕刻般毫无缺陷的脸,还真是难得一见呀,就这么死了就太可惜了。 “喂,如果我能救你一命,你打算怎么回报我?”夜羽璃越看越觉得可惜,犹豫了一下,挑起眉得意地问他。 “你?”宁王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夜羽璃撇了撇嘴,不信拉倒!转身便作势要走,她又不是什么大善人,没有做好事不求回报的高尚品德!没有足够的报酬,她还不愿意惹上这么个大麻烦呢! 虽然她还没想起来这个宁王是什么人,但听他自称“本王”,应该是个王爷,再看他那一身非凡的气度,肯定不是什么闲散王爷。 他今日遭人追杀暗算,没准儿就是皇族里的那些夺嫡斗争,宫斗剧都是这么演的。 夜羽璃可不想因为救了他,无辜卷入这些阴险诡谲的斗争之中! “你想要什么?”宁王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语气不善地问她。 夜羽璃停下脚步,回头歪着脑袋对着他笑,“还没想好,等我想到再告诉你。”随即又看到他那充满杀意的眼神,补充道:“不过你得发誓,我救了你,你绝对不可以杀我!” “你别不识好歹。”他咬着牙,声音冷沉地说。 夜羽璃呵呵一笑,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他要是不答应,大不了不救了,顶多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等会儿大发善心免费给他收个尸。 十步散的毒素已经扩散到五脏六腑,他连呼吸都困难,不得已点头答应。 夜羽璃这才向他走过去,嗔怪道:“早答应不就好了吗?” 她伸出纤细白皙的小手,一点儿没有顾忌地扯开他的衣服,指尖不时在宁王身上划过,宁王浑身紧绷着,终是忍无可忍,一手扣住她的手腕,“这就是你说的解毒?” 她一脸无辜地点头,“我得先找到你的伤口才能解毒呀!” 宁王狠瞪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指向右侧的肩膀,夜羽璃凑近了去仔细找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他右肩上有一个很细很小的针孔。 她用手指轻轻按了一下,确定毒针还在肉里,立刻张开手掌捂在那个针孔的位置,催动灵力把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引了出来。 看着那根黑得像墨水似的银针,她感慨道:“那人跟你是有杀父之仇还是有夺妻之恨,竟然下这么重手?” 宁王冷笑,她想得太简单了! 夜羽璃取下头上的发簪在他右肩上上划出一道半指长的口子,又用力在自己的掌心上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鲜红的血立刻就冒了出来。 她把带血的手掌捂在那道刚划出的口子上,那里的肌肤很快就像被烧灼般红了一大片,一缕缕带着暗香的青烟从她的掌心里飘散开来。 等青烟散尽,她握起拳头用力将血挤出来,“张嘴,喝下去。” 宁王凝眉犹豫了一下,张嘴接住她手心滴下来的血,疑惑地问她为什么她的血不是腥的,而是清甜之中带着香气,像果酒一样。 “这是秘密!”夜羽璃得意地挑了挑眉。 夜羽璃算着血量应该是足够解十步散的毒了,才收回手去解开自己短袄最下面的扣子,将里面白色的中衣衣摆扯了出来。 “帮个忙撕两条布条下来。”夜羽璃拉起衣摆塞到他的手里。 宁王好看的剑眉微拧了一下,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家庭才会教出一个这么不知羞耻的姑娘,但手上却是毫不含糊地撕着她的中衣。 夜羽璃接过布条,先包好自己的手掌,再帮他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才站起身走了开去。 “你的血还能解什么毒?”宁王坐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像是思考着什么,语气沉凝地问她。 夜羽璃躲在一块稍微大一点儿的石头后面整理着衣裙,半开玩笑地说只要他给的好处到位,一切都好说。 整理完衣裙,夜羽璃又走了回去,见他脸上的白霜好像比刚才厚了些,好奇地伸手想去摸,被宁王一手扣住了手腕,斜瞪着她的眸子里阴云翻涌。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山洞剧烈摇晃起来,头顶上有碎石砸落,夜羽璃被晃得一个踉跄栽倒在宁王身上,她赶紧一手撑起身,另一手护着头站起来往外跑,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撑在了宁王的小腹上。 宁王黑沉紧绷着脸站起来,两步就越过了她。 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边躲避掉落下来的碎石一边跑,等她出了山洞,晃动也减弱了,她回头去看,山洞里已经是一片狼藉,暗暗庆幸自己逃了出来。 两个散发着幽暗绿光的亮点从悬崖底下升上来,速度并不慢,而且有越来越快的趋势,两人不约而同地紧盯着,等它到了一定的高度,他们才发现那两个光点似乎是一个周身环绕着薄薄雾气的庞然大物的眼睛。 那庞然大物吐出一根长长的分叉的东西四周探索了一下,就像找到了猎物似的,张开大嘴露出两排尖牙朝他们咬了过来。 宁王带着她一跃而起,一手拉住藤蔓,足尖点在粗粝的石壁上借力往崖顶上去。 夜羽璃在高处看清了那东西的样子,身体不自觉地颤了一下,拍着宁王的手臂焦急地喊道:“别上去,会生灵涂炭的!” 第3章 冰雕 宁王身形一顿,疑惑地看着她。 “这是岩灵,趁它现在刚苏醒过来还不算凶猛的时候先杀了!” 夜羽璃语速很快地说完,伸出手掌催动灵力,几根小臂粗的藤蔓立刻朝着岩灵甩了过去,缠住了它的身体。 “它腹部那三个深色的花纹能看清吗?”夜羽璃吃力地控制着藤蔓,“打!” 宁王没有多问,沿着石壁掠到一棵粗壮的树上放下她,迅速地出掌,几道凌厉的掌风就拍了出去。 岩灵似乎是察觉到他们的意图,身体狠狠地扭动起来,一下子就挣脱了藤蔓的束缚,低头用背护住腹部,掌风落在它背部坚硬的鳞片上,发出嘭嘭嘭的几声闷响。 挡住之后,它的身体猛然抬起,张开嘴迅速朝他们所在的大树咬过来。 宁王大概是没预料到这个庞然大物的速度竟然会如此快,在它已经快咬到树干的时候,才扣着夜羽璃的腰飞掠出去,险险地避过它尖利的獠牙。 夜羽璃为了能更方便行动,手臂圈着宁王的脖子,侧抬腿勾上他的腰,身子一转,整个人就稳稳地攀在他的背上。 “滚下来!”宁王戾气暴涨,冷怒地喝令道。 夜羽璃没有理会他,双腿在他的腰间盘得更紧了,两条纤细的手臂从他脖子旁边伸了出去,张开手掌,数条藤蔓再次缠上了岩灵。 她的手缓缓握起,藤蔓也跟着勒紧岩灵的身子。 这么近的距离,宁王才发现她手里泛着微不可察的蓝色雾气,不由得问她:“你用的是什么妖术?” “妖你个头,没见识!快打,我的灵力还没它高,缠不了它多久!”夜羽璃没好气地在他耳边低吼。 宁王狠厉地瞪了她一眼,两手快速地相继击出,几道浑厚的掌风如疾风般射向岩灵的腹部。 岩灵的身子猛地往前一拉,缠在它身上的藤蔓被连根拔起,连山体都抖了几抖。 其中一道掌风击中了它最下方的花纹,它顿了一下,伸出分叉的舌头舔了舔那个花纹,再度立起身子,它瞳孔的绿光更亮了,夜羽璃心惊地说:“糟了,它开始暴躁了!” 它身子大幅度地一摆,那个硕大的蛇头横扫了一片斜长在峭壁上的树木,宁王见状身形一闪,足尖点在它的头顶上飞掠到另一边的峭壁上。 飞掠的途中,他顺势拍出一掌,竟然打中了岩灵右侧的瞳孔,绿光瞬间暗了下去,岩灵吃疼,一头撞在了山体上,凿出了一个大洞,碎石四处飞溅。 它稍稍停顿了一下,身子后仰将头从石壁里拉了出来,剩下的那个瞳孔绿光大作,几乎照亮了整个悬崖。 夜羽璃知道它已经彻底暴怒了,如果不能在它瞳孔变红之前杀掉它,那他们都得死在这儿,连带着生活在山崖附近的所有人都将葬身蛇腹! 她有些焦躁,她只有三阶的灵力,根本控制不住暴走的岩灵! 岩灵的行动比刚才迅猛得多,宁王背着她边出掌边左躲右闪,好几次都擦着岩灵锋利的獠牙而过。 他的掌风几乎都被岩灵避开了,偶尔有一道能落在它身上也像挠痒痒似的,夜羽璃知道即使他的内力再深厚,也总会有力竭的时候。 夜羽璃一紧张着急就会不自觉地握拳,掌心的伤口裂开,刺痛的感觉让她突然想起爹爹教过她的血咒,好像那一次爹爹最后也是用了血咒才解决岩灵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试了再说! 她狠狠地咬破中指,两手伸到宁王面前掐起手诀。 血咒她没用过,但她见过,得亏她记忆力好,对这些手诀几乎是过目不忘,她闭着眼睛边回忆爹爹的动作,边快速地舞动着手指。 一阵红光自她交合着的手掌里泛起,很快就朝着岩灵蔓延过去,岩灵的动作随之稍稍慢了下来。 “快,我撑不住了!”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宁王也不再犹豫,飞快地掠到岩灵身前,浑厚又冰冷的内力凝聚在手上,狠厉地拍在那三个花纹之上。 他这一次涌出的内力与刚才的不同,夜羽璃能很清晰地感觉到他这三掌冰寒刺骨! 岩灵被击中后,身体猛地向上拔高,很快动作就慢了下来,僵硬地挺立着,原本能照亮悬崖的绿光也逐渐暗淡了下去。 夜羽璃收了手诀,浑身瘫软地伏在宁王的背上,下巴抵着他宽厚的臂膀。 宁王背着她落在崖底的树林里,所有树木都被岩灵弄得东倒西歪,不少参天大树横倒在地上,把树林里的路都堵死了,夜羽璃有些支撑不住往下滑,宁王只好就近找了一棵大树靠着坐了下来。 休息了一会儿,夜羽璃见岩灵立还挺立在那儿一动不动,觉得很是奇怪,努力地抬头向上望,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岩灵那庞大的腰身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是怎么一回事? 夜羽璃转头看向宁王,才发现他此时闭着眼睛,紧拧着眉头,脸上的白霜已经将他的皮肤完全覆盖住了,整个人就像一个冰雕一样往外冒着寒气,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她伸出两只小手捂在他的脸颊上,想给他暖和一下,“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还是中了什么毒?” 他就像没听见,一动也不动,夜羽璃以为他是冻晕了过去,一翻身跨坐在他大腿上,把自己的身体往他怀里送,一冰一火的两具身躯紧紧相贴在一起。 “你这是在对本王投怀送抱?可知本王最厌恶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他紧蹙着眉头睁开眼,黑眸如墨般深沉,冷冷地问出这话,却没有要推开她的意思。 “是吗?看来你的身体比你的话诚实多了。”夜羽璃有些俏皮地回了他一句,多少有些挑逗地意味在。 宁王闻言,原本就冻得有些僵的身体瞬间紧绷了起来,冷怒的气息几乎凝成了实质,夜羽璃可不想被他震开,太丢脸了,赶紧正色解释,“我这不是看你冻晕了才想着帮你暖和一下嘛!绝对没有觊觎你的美色!” 解释完话锋一转,“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样?没准儿我还能帮你呢!当然这也是要收钱的!” 第4章 结冰的灵湖 宁王的眼底有一抹夜羽璃看不懂的情绪一闪而过,幽深的眸子凝视着她,良久才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 夜羽璃抿了抿唇,凑到他耳边轻声地告诉他自己叫夜羽璃。 “是吗?”宁王蹙起剑眉,玩味地质疑着她的话,“怎么本王觉得你与国师的嫡长女南宫羽墨长得如此相似?” “你都没见过她,怎么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夜羽璃挺直了脊梁,南宫羽墨的记忆里就没有长得这么妖孽的人! “你又是如何得知本王没有见过她?”宁王微微勾起薄唇,往她面前凑近了些,看似仔细打量了一番她的样貌,才悠悠开口,“国师的嫡女,煊王妃的嫡长姐,本王自然是见过的。” “你胡扯!”夜羽璃有些生气,明明就没见过,还想诓她? 宁王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她看见宁王这副表情才惊觉自己被人套了话,恼怒地在他腰上用力拧了一下,才起身心虚地跑开。 跑到树林深处,她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灵气扑面而来,想起岩灵就是靠灵气供养的,也就是说有岩灵的地方必定有灵气源! 她顺着灵气传来的方向走,没走多远就看见一个结了一层薄冰的湖泊,薄冰上还有灵气流转着,立刻眼睛一亮,那儿就是灵气源! 灵气源能让灵者快速提升灵力,对于她这个低阶灵者来说就是无价之宝,特别是她刚才使用了血咒,灵力已经透支了! 就算现在成了冰湖,也阻挡不了她要下去的决心! 她随手捡了一根手臂粗的树枝,在薄冰上戳出一个大洞,趴在冰面上伸手探了探水温,是真的冷,还是先把头埋进去适应一下再下水吧! “你找死?”宁王提着她的衣领将她从冰面上拎了起来,语气森寒地问她。 她才刚喝了两口湖水,灵力稍微恢复了那么一丁点儿,就被宁王拎了起来,不满地喊道:“放手!” 宁王的怒气被激起,狠狠地将她丢了下去,“不识好歹!” 夜羽璃毫无防备被他这么一丢,直接将湖面的薄冰给砸碎了,啪地一下整个人掉进冰冷的湖水里,冻得她不停地打颤。 那层薄冰有了缺口,裂痕瞬间就向四周扩散开去,很快整个湖面的薄冰都碎成了冰渣子浮在湖面上,灵气弥漫了整个湖面,冉冉往上升。 也不知道为什么,宁王竟然定定地站在那儿没有逃开,直挺挺地沉了下去,连一丝挣扎都没有。 夜羽璃慌了,心里有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感,来不及多想,赶紧潜到水下去找他。 游到近前,发现他双目紧闭,身体僵硬地往下沉,夜羽璃吃力地将他拉着往回带,可是一个晕了过去的人是特别特别沉的,夜羽璃根本拉不动,反而被他带着向下沉去。 夜羽璃暗骂了一句,伸手紧紧抱住他,樱唇就印在了他的薄唇上,然后以舌撬开他的唇齿,咬破自己的舌尖,将舌尖血送进他的嘴里。 很快他的身体就软了下来,夜羽璃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努力地将舌尖血送出去,完全没注意到宁王已经醒了过来,正眯着眼睛看她。 直到快要憋不住气了,夜羽璃才一手扣紧了他的腰带向水面游去,这会儿倒是轻松了不少,不免舒了一口气。 从水里探出头来,她就想着先把人送上岸,没料到快到岸边的时候,宁王突然又直挺挺地往下沉。 她心里暗暗叫苦,只好转过身两手环抱着宁王健硕的身体,再一次将舌尖血送进他嘴里。 这时的宁王身体已经基本回暖了,但还是一动不动的,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如果是她猜想的那样,这人没道理还醒不过来呀! “你还要在这儿泡多久?” 宁王突然出声,把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夜羽璃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管我!” “呵,本王也不想管,那你什么时候才肯松手?” 被他这么一提,夜羽璃才想起自己的手还环着他,两个人浑身湿透地紧紧相贴着,瞬间红了脸,忙不慌松开他向后游开了两步。 宁王迅速上了岸,眸光深沉地看着将自己埋在水里的夜羽璃,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夜羽璃泡了有一个时辰,灵力不仅完全恢复了,还似乎有了破阶的迹象,才心满意足地上了岸。 看了一圈,没看见宁王,夜羽璃低声地骂他没良心,自己救了他两次,他竟然将自己扔在这悬崖底走了,真是岂有此理! “过来。” 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夜羽璃抬头看过去,才发现他原来不是走了,而是靠坐在远处的大树旁休息。 寒风吹过,浑身湿透的夜羽璃冷得直打哆嗦,抱紧双臂跑过去,一头钻进他怀里,“太冷了,互相取暖可不可以?” 宁王原本想拍飞她的大掌突然顿在了半空,又轻轻地按在她的背上,内力运转,一缕缕轻烟从她的衣服上飘了起来。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夜羽璃忽然试探着问他:“你是不是中了某种寒毒?” 他嗯了一声,“你连寒毒也知晓?看来你还真不是南宫羽墨。” 夜羽璃伸出一根青葱般的手指在他心口上画圈,“这很重要吗?你只需要记着,我救了你两回,不对,应该是三回!” 宁王抓住她作乱的手,冷笑一声,“你不是也跟本王要了报酬?” 夜羽璃装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王爷的命应该很值钱吧?我可得好好想想,要什么报酬才不会亏。” 她靠在宁王怀里,身体渐渐暖和了起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都没发现她湿漉漉的衣服和头发奇迹般地快速干透了。 再睁眼时,天色已经微微有些亮光,她动了动睡得僵硬的身体,抬眼却看见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不由得一愣。 回想过去,她跟着爹爹走南闯北,各式各样的帅哥见过不少,还真没有一个能与眼前这个男人相媲美的。 长相俊美得犹如画中的谪仙,气质却沉冷得像是幽冥的王,让人只敢远观,简直就是个妖孽! 要是他只是个普通人,夜羽璃都想说要他以身相许了! 可惜他是个王爷,夜羽璃招惹不起,也不想招惹。 第5章 没有这种癖好 “你倒是丝毫不惧怕本王。”宁王突然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竟还敢拿本王当靠垫睡了一夜。” 夜羽璃正看着他的俊颜出神,也不知道他醒来多久了,有没有发现自己盯着他的脸看? 她感觉自己像犯花痴被正主逮了个正着,尴尬地呵呵一笑。 想她虽说没有谈过恋爱,也算是阅男无数了,怎么可以这么丢脸! 越想越不忿,她使坏地飞快在宁王唇角上轻啄了一下,然后起身跑了出去,语气欢快地边跑边说:“你不想死的话,以后还得求着我给你抱抱亲亲呢,怕你干什么!” 还坐在那儿的宁王绷着脸,鼻孔都喷着粗气,骂她一个姑娘家竟然如此不知羞耻,却没发现自己的耳根都泛起了红。 夜羽璃跑到岩灵旁边,发现它的腹部成片成片地结冰,像个冰雕似的挺立着。 她仰起头向上望去,头都大了,她又没有轻功,要怎么去取岩灵胆? “你想干什么?” 宁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后,看见她看着岩灵发呆,不由得出声问她。 她拍了拍心口,扭头埋冤地瞪了宁王一眼,才说起这岩灵。 其实岩灵原本就是普通的蚺,只不过它刚好找到了灵气源,靠着灵气的供养,经过百年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成为岩灵之后,它基本都会沉睡,只有在遇到一些特殊的刺激后才会苏醒过来,但是一旦它苏醒,它就会到处猎杀来填饱肚子,以便储存足够的能量再次沉睡。 如果她没猜错,这岩灵就是因为闻到了她的血才会突然苏醒的,当然这个猜测她是绝对不会告诉宁王的! 介绍完岩灵,她才侧头挑起柳眉问宁王:“这岩灵胆可是制寒毒解药的其中一味药哦,你要还是不要?” “本王中的是阴寒之毒,没有解药。” 夜羽璃听出他语气里刻意隐藏的失落,转身扬起小脸,自信地说别人解不了,不代表她解不了! 宁王眉心微微蹙了蹙,目光深沉地看进她琥珀色的瞳孔,像是想确认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信我?”夜羽璃伸出嫩白的手指戳在他胸膛上。 宁王眯了眯深邃的凤眸,一手拔了她头上的银簪飞身而起,将银簪用力刺进岩灵结了冰的腹部,从上而下划开,轻而易举就把岩灵胆取了下来。 “要如何保存?”他落在夜羽璃身侧,提着那颗硕大的暗绿色蛇胆问道。 夜羽璃刚才看到冰封的岩灵身上还萦绕着灵气,就已经想好了。 她笑意盈盈地说:“说你笨你还别不认!用冰封住它不就行了吗?” 宁王脸色一沉,还从来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骂他的!他语气里带着怒意,“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收拾你?” 夜羽璃却没有丝毫惧意,一条胳膊圈上他的脖子,邪魅地勾眼睨着他,像是在等着看他要怎么收拾自己。 宁王拎着她的衣领扯开她,将沾着绿色胆液的银簪丢过去,她退了一步,嫌弃地不肯接,气鼓鼓地道:“你赔我一个簪子!” 她的话音还没落,宁王便冷冷打断她,“本王没有娶妻纳妾的打算。” 夜羽璃翻了一个白眼,这人还真是够自恋的! 她也没有嫁给他的打算! 让他赔一支簪子而已,有必要扯这么远? 其实她不知道,在隋昭国的风俗里,发簪被视为定情信物,是真的不能随便送的,更不能随便收。 不过这话倒是提醒了她,看宁王的年纪也有二十三四了吧?在这个时代,以他的身份,应该早就有女人了,还不止一个吧! 看来她还真不能跟宁王这么亲密! 虽然她有些惋惜,或者是失落? 这么好的一棵白菜也不知道是被哪家的猪拱了,但她告诫自己,绝对不能成为小三小四小五! 哪怕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后宫三千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她的骨子里还是那个生活在现代的夜羽璃! 宁王眼中闪过一丝疑色,“还真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你是连本王都不曾听说?” 夜羽璃挠挠头,努力地翻查着记忆,她是真的不知道! 宁王冷怒之意瞬间涌起,捏着她娇俏的小巴,“本王姓隋名宥渊,年二十三,不曾娶妻纳妾,也从来没有女子能靠近本王,你给本王记好了!” “哦……”夜羽璃呆呆地应声,总觉得他这么说话怪怪的,但又好像说不出怪在哪儿,随即又好像明白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尖,愤怒地质问他:“你是在嘲讽我不是女子?” 宁王沉默了一瞬,轻蔑地说她一点儿礼义廉耻都没有,连男子都不如。 夜羽璃气不过,用尽全力地跺了他一脚,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行!你以后别求我,我没有跟同性亲近的癖好!忘了跟你说,寒毒的解药你就不要想了!” 寒毒的解药需要她的心头血做药引,而心头血是需要用灵力或者是内力凝聚的,只要她不乐意给,哪怕杀了她也得不到! 宁王一翻身落在她跟前,截住了她的去路,微眯起眼睛冷厉地盯着她,“威胁本王的后果你可知道?” 夜羽璃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挑衅之色,“你想杀了我吗?好呀!反正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多久,到时候在黄泉路上有你这绝世美男作伴,也值。” 宁王深吸了一口气,生生将怒火压制下去,一手揽过她,足尖轻点石壁,飞掠上了崖顶。 刚落到实地,他立刻松开手,一言不发地走了。 夜羽璃举起拳头对着他的背影张牙舞爪地挥舞了两下,才摊开手掌掂了掂那只从他腰间偷取下来的黑色暗金纹的钱袋子,还挺沉的,得意地勾了勾唇,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现在不想跟宁王同路,更不想回国师府! 她清晰地记得,南宫羽墨是被南宫妍的大丫鬟挑唆,才会一个人偷偷跑到暮凉山去拜祭母亲的。 但她想不明白,南宫妍为什么会在成为煊王妃后,这么着急杀掉南宫羽墨这个对她毫无威胁的姐姐? 还有那帮想玷污她的山匪,那个叫五爷的人口里的夫人是谁? 如果她没猜错,应该就是南宫妍的母亲,南宫耀的继室饶玉香,可是她还没有证据。 这些她都得好好查一下。 要不是她们害了南宫羽墨,她就不会莫名其妙穿越到这儿,想到以后也不知还能不能回去,想到爹爹,她红了眼眶,这仇她报定了! 第6章 血灵者 京城宁王府里,流影等了一夜还不见王爷回来,坐立不安地守在大门里来回踱步。 宁王的身影甫一出现,他立刻快步地迎上去,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说:“主子,您可算回来了!” 宁王嗯了一声,将岩灵胆交给他,吩咐他放到冰窖中,便快步往寝殿走去。 流影抱着那个又大又冰的暗绿色的东西,奇怪地看了又看,还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快走了两步追上他,好奇地问:“主子,这是什么?要找盒子装起来吗?” 宁王回头扫了那岩灵胆一眼,想起夜羽璃说过要冰封储存,便让流影去凿冰做一个冰罐子放起来,还特意吩咐他要收好。 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叫住刚转身往冰窖走的流影,让他去找汪祺允来。 流殇毕恭毕敬地等在澡房门口,见他神采奕奕地走出来,讶然地说:“主子,今日是初一,您的毒……?” 宁王瞥了他一眼,径直往书房走去,他看王爷不愿多说,识趣地闭了嘴。 进了书房,流殇转身关上门,从怀里掏出这几日收到的密折递给他,他快速地翻看了一遍,面色冰冷地转着手上的犀角扳指,语气森寒地说:“难怪隋瑾辰会知道本王行踪,去查一下那个叫安培宁的副尉,他去的那个花楼,先派人盯着,别打草惊蛇。” 流觞恭敬地应了声是,正要退出去,他忽然又喊住了流殇,“你先去国师府探一下南宫羽墨可在。” 流觞愕然地抬头,“南宫羽墨?她昨日就失踪了,据报她是自己偷逃出府的,连贴身丫鬟都没带,国师派了护卫去寻,都已经找了一整夜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主子您是要找她?” “嗯,立刻去查一下她的行踪。” 隋宥渊突然想起她说过是被迫跳下悬崖的,旋即又补充了一句,“顺便查一下她离开国师府前后发生了何事。” “哟,王爷这是开窍了?竟然会为一个女子花心思,难得呀!” 一身白色锦袍,面如冠玉的汪祺允一推门进来就打趣他。 隋宥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颇有些警告的意味。 汪祺允倒是毫不在意,悠哉地走到书桌前坐下,打量起隋宥渊的脸,看了好一阵才奇怪道:“今日初一,你的寒毒竟然没有发作?” “你觉得呢?”隋宥渊语气平淡,问他:“你可曾听说过有人的血能解毒?” 汪祺允疑惑地斜睨着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会问起这个,不过还是老实地告诉他:“据《山河志趣录》记载,有,但是那书上也说数百年不出一个,所以是不是真的有,谁也不知道。” 隋宥渊说的那种人被称为血灵者,那就是说这种人首先必须是个灵者! “灵者?”这种称呼隋宥渊还是第一次听说。 汪祺允点点头,告诉他灵者就是指那些天生就拥有异于常人的气脉,通过修炼起灵力能控制万物的人,而这样的人本就是世间罕见。 而且这种灵力气脉是通过血脉传承的,据他所知,隋昭国并没有灵者!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汪祺允有些想不明白。 隋宥渊听着他的话陷入了沉思,所以那个自称夜羽璃的女子真的不是南宫羽墨? 可是为什么南宫羽墨会刚好在昨天不见了呢? 要是她不是南宫羽墨,为什么她又好像对南宫羽墨很了解,能这么肯定他跟南宫羽墨没见过? 而且她的瞳孔与南宫羽墨一样,也是极其罕见的琥珀色! 汪祺允见他出神,伸手在他眼前摆了几摆,“想什么?你不会告诉我你是遇上血灵者,他还出手救了你吧?” “有何不可?” “呵呵,你的寒毒都已经深入骨髓了,除非那个血灵者愿意牺牲心头血,否则不可能压制得了。”汪祺允对这点很肯定,“但是凝聚一次心头血有多难,消耗的内力或者说灵力有多大,你知道吗?” 这他猜都能猜到! 可是夜羽璃用的不是心头血,只是舌尖血而已。 汪祺允翻了个白眼,而已? 舌尖血虽然不比心头血,但那也是精血,如果那个血灵者本身灵力不是很高,用一次舌尖血所消耗的灵力可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的! “等等,你说他用的是舌尖血?”汪祺允意味深长地斜眼看着他,玩味地问:“这可是要嘴对嘴喂进你嘴里的吧?男的女的?” 隋宥渊忍住想一掌拍飞他的冲动,低头看手里的折本子。 流殇很快就将查到的消息带了回来,详细地禀报了一遍。 南宫羽墨是昨日见过南宫妍的丫鬟后,一个人偷偷出府去暮凉山拜祭她母亲的。 他们的人去看过了,墓碑那里有暮风寨的物品,悬崖边一处偏僻之地还有一大滩已经干涸的血迹,猜测南宫羽墨是被暮风寨的人杀了丢到悬崖下。 听完流觞打探回来的消息,隋宥渊更加肯定那个帮他解毒的女子就是南宫羽墨,可是他还是有很多事情想不通。 不管她是与不是,先找到她在说。 毕竟她的血能压制寒毒,这比她是谁更重要! “暮风寨?”隋宥渊目光一沉,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丫头没有跟着他回京,不会是打算去暮风寨寻仇吧? “立刻安排人顺着去暮凉山崖顶的路找,不要声张。” 他吩咐完闪身出了书房,留下汪祺允和流觞在那儿面面相觑。 “你家王爷是去找南宫羽墨?” “不会……吧!”流觞突然也不确定了。 谁都知道王爷不近女色,而且他记得王爷并没有见过南宫羽墨,没道理会这么着急她的下落。 可是今日王爷看着怪怪的,一直在追查南宫羽墨的事情,这么看来,还真有可能,所以流觞是真的不敢确定。 两人追到王府门前,看见他已经快马加鞭往城门的方向去了,看样子是要出城,赶紧翻身上马,一路追赶了过去。 “隋宥渊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汪祺允追上他不解地问。 “暮风寨。”隋宥渊转头对着流觞吩咐,“你带宁隐卫追上来。” 汪祺允吃惊的张了张嘴,连宁隐卫都出动了,隋宥渊这是要去灭了暮风寨? 为什么呀? 他们之前已经查到暮风寨是煊王的地盘,这样贸贸然去,他就不怕暴露了势力? 第7章 暮风寨 宁王一行人快马加鞭往暮风寨赶,夜羽璃已经找到藏在暮凉山另一边山坳里的暮风寨。 她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紧盯着那个用木头桩子搭建起来的大寨围墙。 两人高的山寨大门上面挂着一个刻着“暮风寨”的粗木牌子,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是暮风寨似的,看来也够嚣张的! 大门两边各建有一座瞭望塔,塔上的山匪一直站在那儿,她等了半天都没找到进去的机会,眼看天都黑了,她肚子饿得咕咕叫,索性坐到地上吃起了干粮,想着夜里再翻进去。 “哭什么哭,能进我们寨子里做花娘,跟着大当家吃香喝辣是你们的福份,都给我走快点儿!”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大喝一声,鞭子啪地一下抽打在地面上。 夜羽璃探头去看,就见四个拿着大刀的男人带着十多个妙龄少女,正朝山寨大门口走去。 那些少女都是穿着粗布麻衣,看着就是些穷苦家的小姑娘,她们被那鞭子吓得敛了声,却是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花娘?一听就不是什么好的身份! 夜羽璃握了握拳头,冷嗤一声,人家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被抓进寨子里,被迫成为他们的的玩物,这也叫福气? 真是够无耻的! 天子脚下竟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要说这个寨子背后没有人,她是说什么都不信,看来官匪勾结无论在哪里都少不了。 瞭望塔上的守卫看见领头的那个男人,恭敬地喊了一声九爷,缓慢地放下门板让他们进去。 夜羽璃聚起灵力,摊开手掌,一团幽蓝的雾气从她的手心向上散开,化成了一片薄雾。 一时间林子里的鸟都被薄雾吸引了过来,骤看只是大鸟应该都有过百只,她手朝大寨挥去,鸟儿便纷纷换了方向,对着九爷他们飞扑过去,围着狠狠地啄了起来。 几个山匪措手不及,脸上身上被啄得血肉模糊。 “啊……”其中一个捂着眼睛惨叫,鲜血从指间流出来。 那些姑娘大概也没见过这么诡异血腥的场面,吓得抱头尖叫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九爷被一群大鸟围起来攻击,根本看不清,心慌之下胡乱地挥动手中的长鞭,好些鞭子都落在他们自己人身上。 夜羽璃冷笑,这些山匪死不足惜,只是那些小姑娘是无辜的,她们在那儿难免会被误伤,她有些于心不忍,冲过去拉起看起来最小的那个女孩就向着林子里跑,其他姑娘反应过来,也跟着她们拼了命地奔跑。 “敢跑?”九爷发现她们跑开,一鞭子就朝着她们甩过来,怒喝道:“爷先杀了你们!” 夜羽璃松开那个小姑娘的手,反手一挥,快落下的鞭子诡异地甩向另外一边,啪的一声落在了一个山匪的后背上,那个人立刻惨叫一声扑倒在地上,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看着那些姑娘拔腿狂奔,都没有人回头看一眼救她们的人,冷呵了一声,果然,大难临头各自飞才是人性! 不一会儿,几个粗壮的山匪被啄挠得体无完肤,除了九爷还在跟一大群鸟儿搏斗之外,其他几人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她心念一动,一只身形庞大的老鹰俯冲而下,一下一下对着他们的脖子狠啄下去,收割完几条人命,收起翅膀昂首盯着九爷。 包围着九爷的鸟一哄而散,他浑身是血的跌坐在地上,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被老鹰扑倒,喉咙被啄出一个又大又深的口子,鲜血瞬间喷涌出来,惊愕地圆瞪着眼睛就断了气。 夜羽璃走过去,在他身上翻找出钱袋子,见没有其他有用的东西,才大摇大摆地进了山寨。 进去之后是一片密林,她顺着车辙走,过了密林后就看见一排排依山而建的房子。 最高的那一排房子明显修建得气派很多,尤其是正中央的那一座,比旁边的都要高大不少,应该是暮风寨的大殿。 按照她打听到的消息,这个暮风寨一共有九个当家,除了寨主被称为大当家,其余的都是按照权力顺序排的。 那个叫五爷的人,就是这个寨子的五当家,应该是住在最高那一排房子里。 她刚走了几步,就远远地看见两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她赶紧躲在了一棵大树后。 “姐姐,都已经这么多天了,还没见九爷带人回来,你说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那敢情好!” “哪里好了?要是没有新的花娘,没准儿遭殃的就是我们!” 她们边说着话边走向着角落那一排平顶的矮房子,推开其中一道房门,不一会儿就各自抱着跟她们身上一样的衣裙折返回去。 她猜想那里是存放衣服的库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跟她们所穿的,无论是样式还是布料都相差太远,于是等她们走远后,打算溜进去换一身,方便行动。 就在她快要摸到门边的时候,一把大刀架在她脖子上,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她心下一惊,暗暗聚起灵力,转头陪着笑脸,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嗫嚅着叫道:“大哥……” 长得像只熊似的男人看见她那张带着异域风情的精致小脸,两眼放光,收起大刀,搓着手猥琐地朝她逼近。 “哪儿来的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嘿嘿!” 夜羽璃看着他恶心的表情就想狠揍他,脸上却装着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快步往后退。 “小娘子别逃呀!我轻一些,别怕,哈哈哈!” 男人两步就追了上来,伸直手臂要来抓她。 她一扫慌张的神色,邪魅地勾唇,突然抬手,用泛着幽蓝雾气的掌心狠狠地拍在男人的眉心,猥琐男人的身体晃了几晃,像是站不稳又倒不下去的样子。 知道他已经被自己控制住了,夜羽璃便问他五爷的所在。 从他口中得知,暮风寨今夜会举行炼丹仪式,现在大家都在各自房中做着准备,就等着九爷带人回来。 “你们抓那些小姑娘回来干什么?”夜羽璃想起刚才两个丫鬟的话,有些好奇地问他。 第8章 找五爷偿命 “大当家会挑选合适的去炼丹,其余的就留在寨子里当花娘。”男人目光呆滞地回答着她的问题。 知道了想知道的,夜羽璃也不再耽搁,去屋子里找出一套素色的衣裙套在身上,出来看了这个猥琐的男人一眼,这人要是苏醒过来,她就危险了! 反正暮风寨的山匪也不会是什么好人,死了也是为民除害! 她一点儿心理负担也没有,用灵力引了几条毒蛇出来,山匪被咬后不一会儿就全身发黑,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据这个山匪说,他们所谓的为炼丹仪式做准备,就是男女交合,等仪式举行时取了那些被玷污的花娘的血放入丹炉之中。 而那个五爷还有个习惯,每次完事后都要让人送酒过去,猛地喝上一壶。 他还告诉夜羽璃,矮房子后是一小片树林,小树林里的小道可以直达寨子的最高处,就是那些当家居住的院子后面,但是小树林里有不少毒物,进去的人就没见过能出来的。 毒物她可不怕,能避开山匪那当然是最好的! 她毫不犹豫走进了林子里,入夜后的小树林树影婆娑,寂静一片,显得阴森森的。 才走到半路,就看见一种开满了小黄花的藤蔓像幕帘似的从树上倾垂下来。 这种植物她以前在深山老林里也见过,好像四季都不会凋谢的,虽然不知道名字,但她很确定这种植物有剧毒,只要靠近一点儿,闻到了花香就会全身浮肿,不需要多久就会窒息而死! 难怪这一路上都没见着什么活物,她勾唇一笑,伸手去折了一小段藤蔓,简单地编了个手环套在手上,拨开藤蔓继续往山上走。 她从五爷的院子后墙翻了进去,躲在厢房外的角落里,等着屋子里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才走到窗户底下,悄悄从缝隙往里看。 屋子里的微弱烛光轻轻摇曳着,她只看见一个头发散乱的女子正坐在床边整理着衣裙。 等那女子走后,床上那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才光着上身从床上下来,对着门外叫了一声,一个婢女立刻捧着酒壶推门进去。 “五爷。”婢女低头躬身行了一礼,放下酒壶立刻就退了出去。 五爷拿起酒壶直接对着嘴灌,夜羽璃趁他被对着窗户,赶紧翻进去。 “谁!” 夜羽璃的脚刚碰到地面,五爷就发现了她,拿着酒壶回头喝问。 只一个字,她就确定了这声音就是那天在悬崖上说话的那个人! 她低着头碎步往五爷身边挪,怯懦地叫,“五爷。” 五爷打量了她两眼,疑惑地问:“你是哪个院子的花娘?怎么跑到我这儿来?” 夜羽璃学着刚才那婢女的样子,双手交叠过额给他行礼,露出了手腕上的小黄花藤蔓。 没想到他竟然自己走了一步,伸手托住夜羽璃白皙柔软的手,还有意无意地用大拇指在夜羽璃的手背下摩挲,“抬起头来让爷瞧瞧。” 夜羽璃忍住想要剁了他猪蹄的冲动,缓缓抬起头来,冷着眸子看他。 “你、你、你是人是鬼?”五爷明显是认出了她,惊愕得连说话都结巴。 就是现在! 一个人受惊的时候是最容易控制的! 夜羽璃邪魅地勾起朱唇,一手拍在他的眉心上,幽蓝的雾气从她的手里铺散开,“五爷,我来找你偿命的!” “不可……”能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的双眼就失去了焦距。 原本夜羽璃还担心他武功高强,以自己刚突破四阶的灵力难以控制住他,没想到他内力竟然那么弱,跟那个看守也相差无几。 “五爷,你为什么要杀我?” 轻晃着的五爷机械式地开口,“有个夫人拿着三百两银票,让我去暮凉山上找到你,毁了你的清白,事成后会再给我五百两。是你自己自尽跳下悬崖的,我都没来得及动手!” 夜羽璃眯了眯眼,怒火中烧,在这个把贞洁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时代,毁了南宫羽墨的清白比直接杀了她更残忍! “那个夫人是谁?” 五爷迷茫地摇头,他不知道夫人的身份,只将那夫人的外貌形容了一番,说事成之后去约定的庄子上传个信,就会有人给他银票。 夜羽璃听完后仔细地想了又想,记忆里好像并没有跟他描述相符的女人,但来来去去不外乎就是南宫妍身边的。 毕竟没有谁能得知,一直被禁止踏出府门半步,甚至连院子都甚少出的南宫羽墨,会在那日偷偷去暮凉山上祭拜亡母! 她想找到那个所谓的夫人,不过是为了有个人证。 找不出来也没关系,她不急,反正她清楚害南宫羽墨的幕后黑手是南宫妍,以她现在的能力还动不了,那就慢慢来。 她还想问五爷他们约定的庄子在哪儿,可惜五爷已经全身浮肿,面色紫绀,连声音都几乎发不出来了。 “银票都到手了吗?拿出来!”她话锋一转,比起约定的庄子在哪,她此时更关心钱在哪,毕竟南宫羽墨一直很穷! 五爷艰难地趴在床上,刚掀开床褥一角,就圆睁着眼睛断了气。 夜羽璃看着露出来的床板什么都没有,不禁皱起了眉,这个五爷,怎么死得这么快,就不能把银票拿出来再死吗! 她踩到床上将五爷踹开,把床褥再掀开了些,眼尖地发现床板边上有一个微微凸起的地方,乍一看只以为是没打磨平整。 她伸手去摸了摸,又用力摁了一下,没有任何变化,难道是她猜错了,这真的不是机关? “五爷,九爷他们出事了,大当家让您赶紧过去大殿!” 突然的敲门声把夜羽璃吓了一跳,外面的人见五爷没出声,又再次敲了敲门。 她看了一圈也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眼看有人推门,急中生智,捏着嗓子大声说:“五爷,您别这样!啊……” 幸好外面那人还挺上道,把刚推开了一条缝隙的房门又重新拉上,一副了然的语气跟其他人说:“我就说五爷厉害,现在还没完事儿呢!我们先去六爷那儿吧,回头再过来!” 第9章 误伤惹的祸 夜羽璃听到他们往外走的脚步声,拍着胸口舒了口气,紧接着就是不自觉地抖了抖,想起刚才自己的话,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现在山寨里已经知道九爷死了,虽然九爷那几个人的死相看着也不是人为的,但那个大当家还是把山寨里的人都召集过去,怕是生疑了,这样一来她就得赶紧撤,估计那些人很快又会再来,到时候想走也走不掉! 她惋惜地看了床板一眼,才站起来走下床,脚还没有碰地,就看见圆桌边上坐着两个男人,一个一身黑色锦袍,背对着她,另一个一身藏蓝色锦袍,轻摇着折扇,俊美非凡,正对着她笑。 她心里惊悚,呆愣在原地,差点儿就惊叫出声。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嗫嗫地问道:“你们是谁?” 藏蓝色锦袍的男子轻笑着,对着他对面男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看得夜羽璃一头雾水,这是啥意思? 黑色锦袍男子这才缓缓转过头来,薄唇紧抿,一双深邃的凤眸斜睨着她,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盛满了狠厉的怒意。 夜羽璃一见是他,一颗提着的心瞬间就放回肚子里,完全无视他的怒意,飞奔过去从侧门圈住他的脖子,“隋宥渊,你怎么也来了?” “本王来替你收尸!” 隋宥渊冷沉地回了一句,夜羽璃撇了撇嘴,“那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有人来了,你们能不能回头再打情骂俏?”藏蓝色锦袍男子笑着摇摇头。 隋宥渊厉了他一眼,敲门声再次响起,隋宥渊一手扣住夜羽璃的纤腰从窗户飞掠出去,一路运着轻功出了暮风寨才推开她。 夜羽璃还没有站稳,被他推得连退了两步,刚想骂他,才看见他的脸红红的,好像还有些肿。 藏蓝色锦袍男子也紧随他们落了地,一眼就看出隋宥渊不对劲,一手托着他的手臂,紧张地打量着他,拉过他的手把脉,眉头越皱越紧,奇怪地问:“你怎么中毒了?” 夜羽璃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手上的小黄花藤蔓,赶紧拆下来丢出去。 她的小动作自然是逃不过他们的眼镜,藏蓝色锦袍男子比隋宥渊怒意更甚,厉声质问她丢的是什么,她尴尬地笑了笑,想要过去给隋宥渊解毒,男子却上前一步挡住她。 “是你下的毒?” “误伤,真的是误伤!”夜羽璃解释道:“不过有我在,他死不了,你快让开!” 男子一脸的不信,抬起手就要送她一掌,被隋宥渊及时叫住了,男子才不情不愿地放她靠近。 夜羽璃摸向隋宥渊腰间,正要抽出他随身的匕首,被男子一把握住了手腕,怒目看着她。 男子这是以为她要刺杀隋宥渊?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委屈地看向隋宥渊。 隋宥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才开口让汪祺允松手。 夜羽璃拿着泛着寒光的匕首在自己掌心轻轻一划,血立刻就冒了出来,她握起拳头放到隋宥渊的唇上,也许是已经有过这样的经历,隋宥渊没有一丝犹豫地张嘴接住她拳头里滴落的血。 汪祺允看着浮肿快速消退的隋宥渊,又看向夜羽璃,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说的血灵者是她?” 夜羽璃闻言也错愕地看向汪祺允,她好像没有跟隋宥渊说过自己是血灵者,那汪祺允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这里除了她以外还有其他的血灵者? “你不是南宫羽墨!”汪祺允说得很肯定,警惕地看着她,“你到底是谁?” 这下子不仅是夜羽璃,连隋宥渊都疑惑地看向他。 “我跟你说过,血灵者是需要血脉传承的,可南宫耀不是!” 夜羽璃丢给他一个白眼,南宫耀不是,她母亲是不行吗? 这还真的不行! 汪祺允跟隋宥渊解释,如果只有一方是灵者,生下来的孩子顶多是个灵者,而血灵者则需要父母双方都是灵者,而且是天赋绝伦的那种,才有可能生得出来! “真的?”这件事连作为血灵者的夜羽璃都不知道,她皱着柳眉沉思了一阵,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喃喃自语道:“难道南宫羽墨不是南宫耀亲生的?” 她的话一出口,两人同时盯着她,她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转身就想逃开。 “你给本王说清楚!”隋宥渊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半眯起眼睛危险地看着她。 夜羽璃转着手腕想从他手里挣脱出来,见挣脱不掉,也就放弃了,没好气地说:“说了你也不懂!” 隋宥渊不为所动,盯得她后背的汗毛都竖起了,可她还是抿紧了唇,一个字都不肯说,反正说与不说,他们该怀疑的还是会怀疑,要是把实情说出来,谁知道会不会死得更难看! 正当三人沉默之际,一个蒙面黑衣人突然冒了出来,单膝跪地恭敬地向着隋宥渊行礼。 隋宥渊微一颌首,吩咐道:“派人上去探一下。” 说完拉着夜羽璃走远了些,突然又站定,回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夜羽璃叹了口气,看来要是她不说清楚,隋宥渊是不打算放过她的,她真想把自己的嘴巴缝起来,祸从口出啊! 她的脑袋里在飞快地转着,要怎么说才能不让他怀疑? “本王要听实话!”隋宥渊声音冷沉,“别逼本王杀你!” 知道他是动真格的,夜羽璃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我一早就告诉过你,我叫夜羽璃。” “你当本王是傻子?如果你不是南宫羽墨,那你给本王解释一下,你是血灵者跟南宫羽墨是不是南宫耀亲生的有什么关系?” 这种时候,夜羽璃最怕就是他智商在线! 知道瞒不过,她也认命了,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缓缓地开口解释,“身体是南宫羽墨的,但我不是。我原本的确是血灵者,可是现在这个并不是我的身体,血自然也不是我的,但我所有的灵力竟然都能在这具身体里发挥出来,说明南宫羽墨肯定也是一个血灵者!” 所有她才会怀疑南宫羽墨不是南宫耀亲生的。 “你的意思是,借尸还魂?你一个世间罕见的血灵者,死了之后魂魄刚好附在另一个世间罕见的血灵者身上?”隋宥渊冷呵一声,突然掐住她的脖子,眸子里泛起了杀意,“你觉得本王有这么好骗?” 第10章 她想回去 这也是夜羽璃想不通的地方,但这就是实情! 她感受着隋宥渊的杀意,无力地合上眼睛,杀吧,也许死了她就能回去了。 等了好一会儿,隋宥渊还只是掐住她,不松手也不加重力度,她都有些不耐烦了,睁开眼睛凝视着隋宥渊,“能不能干脆点?要杀你就给我个痛快,我也不想活在这种封建社会,还想早点回去呢!” “封建社会?”隋宥渊把手上的力道撤了,拧起眉心问她:“你想回去哪里?” “当然是我原本生活的世界啊!”夜羽璃没好气地拨开他的手,“你到底来暮风寨是干嘛的?” 隋宥渊睨了她一眼,转身往回走,走出了一段距离,又停了下来,背对着她问:“你不是还有东西没找到吗?还不走?” 夜羽璃抱着手臂悠哉地靠在一棵树上,侧着头看向别处,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 说心里没有气那是不可能的,夜羽璃自问是个很记仇的人,在自己救了他这么多次之后,他竟然因为一句话就起了杀意? 隋宥渊没听见动静,又等了一会儿才回过头,在见到她有意无意地抚着脖子上的红印的时候,突然就神情一松,重新又走了回去,伸出大掌抚上她的脖子,她侧身避开,愠怒地瞪着隋宥渊,“怎么,刚才没杀我,后悔了?” 他微微勾了勾薄唇,突然弯下腰将她一把抱起。 她愣了一瞬,呆呆地看着隋宥渊如刀刻的下颌,反应过来后竟然气就消了大半,但她绝对是个睚眦必报的主,趁机拉开他的衣领,张开嘴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隋宥渊眉头微微蹙起,却没有吭一声。 直到嘴里泛起了血腥味,夜羽璃才松开,用袖子把血擦干,看着一圈整齐的牙印,满意地点头,边替他拉上衣领边说:“隋宥渊,这牙印是还你的!” “嗯。” 一直躲在不远处的汪祺允看到这一幕,错愕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喃喃地道,这还是他认识的宁王隋宥渊? “看够了没有?”隋宥渊冷声问了一句,才把他从错愕中拉回来。 他从树后走了出来,嘿嘿地笑着,他不过是怕隋宥渊出意外才跟着过来的,谁知道会看到这么有趣的一幕。 上暮风寨打探的人回来后禀报,暮风寨的大当家把山寨里的人都召集到最顶上那座大殿里,准备进行炼丹仪式。 “真的要现在灭了暮风寨?”汪祺允似乎有些顾虑。 隋宥渊没有回答他,反倒是转头看向夜羽璃。 夜羽璃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琥珀色的大眼睛,看着她是什么意思?她都不知道他们来暮风寨的目的是什么! “你还想要谁的命?”隋宥渊问她。 她张了张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摇了摇头,突然她又想到什么,抬头说道:“他们不停抓些小姑娘回来炼丹,你们说这暮风寨离京城这么近,为什么敢这么明目张胆?会不会有什么大官在背后给他们撑腰?” “那是当然的。”汪祺允接过话。 “所以你们今天来是剿匪的?” “肯定不是呀!某人刚回府,连椅子都还没坐热呢,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就快马加鞭赶着过来了。” 听到汪祺允的话,夜羽璃的脸竟莫名地微微发烫,原来隋宥渊是特意过来救她的? 她向着隋宥渊迈了一步,突然两手圈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唇角上啄了一下。 隋宥渊拎着她的衣领将她拉开了一点儿,轻声斥责她不知羞耻,眼里的笑意却是清晰可见,明处暗处的人都看得清楚,吓得都忘了非礼勿视这个祖训。 虽然此时天色漆黑,但夜羽璃离得近,竟然看见他的耳根红了起来,连脖子也有些泛红,不免好笑,还不怕死地凑到他面前调侃他,“你竟然害羞了?” 隋宥渊被她气得咬牙,一字一顿地从薄唇里挤出她的名字,“夜、羽、璃!” 汪祺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假咳了两声,提醒他们还有这么多人在这儿看着呢! 夜羽璃环视了一圈,看见他们都背过了身去,白皙的小脸上也泛起了红晕,故意扯开话题,问隋宥渊有没有查到暮风寨背后的人是谁。 隋宥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沉默了一瞬,才说这不是她该操心的。 “所以,你就是信不过我呗!”夜羽璃冷下脸,转身作势要走。 谁都没想到,隋宥渊竟然伸手将她揽了过来,低头轻声在她耳边说:“煊王。” 夜羽璃闻言睁大了双眼愕然地看着他,煊王? 南宫妍的夫君,她的妹夫? 在南宫羽墨的记忆中,煊王是个很温和的人,对南宫妍也是温柔体贴,国师府的人说起煊王,无不赞赏有加,没想到他背地里竟然跟山匪勾搭在一起!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既然你已经把害你的人杀了,今天就先回去?” “好,”夜羽璃点点头,随即眼里透出了恨意,“不过真正害我的人不是五爷,而是南宫妍!” 隋宥渊揽着她纤腰的手紧了紧,抱着她一跃上了马,扬起马鞭往京城的方向飞奔。 马儿奔跑的速度很快,夜风刮得夜羽璃的脸生疼,连眼睛都睁不开,也许是隋宥渊发现了她的不适,刻意放慢了速度。 回到京城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城门也没开,进城的百姓已经排起了队。 隋宥渊远远的就勒住了马,告诉她南宫耀派了不少人出来找她,“你要现在回去?” “不然呢?”夜羽璃翻了个白眼,“难道去你的王府住?” 他转身吩咐流影去备马车,夜羽璃转身看了一眼,才发现原本跟着他的一大队人马不知道去了哪儿,现在只剩下汪祺允和流影。 “你打算回去了怎么跟你爹交代?”隋宥渊面露担忧。 夜羽璃知道在这个时代,女子夜不归宿是大忌,更何况府里还有南宫妍的母亲,肯定会拿着她失踪的事做文章! 请家规都还是小事,她猜想更有可能的是南宫耀将她打骂一顿之后,以她有辱门楣将她逐出国师府。 可是在这个时代,被逐出家门的女子是很凄惨的,错又不在她,凭什么她要承受这些? 第11章 回府 夜羽璃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隋宥渊,“明明是王爷救了我,还要怎么交代?难道南宫耀还敢说你夺了我的清白不成?” 等流影驾着一辆奢华的大马车回来,夜羽璃立刻一头钻了进去,撩起窗帘,咧嘴笑着对隋宥渊眨巴着眼睛,“那就有劳王爷送我回去了。” 马车一直到了国师府大门口才停下来,流影去敲门,守门的门子开门看见是他,一扫原本趾高气扬的神态,低头躬身标准地行礼,立刻跑着进去通传。 夜羽璃从马车里看出去,不得不感叹,这国师府好气派! 她过去也去过不少古代建筑的景点,但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威严肃穆的,高大的门楣之上挂着“国师府”的门匾,好像还是御笔亲书的。 南宫耀带着几个人快步走出大门,却只看见流影笔挺地站在马车前。 他走过来对着流影拱手,随即转过身对着马车恭敬地说:“臣参见宁王。” 坐在马车里的夜羽璃差点儿没笑出声,她记忆里还没见过南宫耀这么谦卑的姿态呢! 也不知道流影是不是故意的,直到他行完礼才告诉他宁王不在马车里。 南宫耀的脸色立刻就黑了下来,但又不敢对着流影撒,只能转头狠狠地刮了门子一眼,才问流影这是何意? “南宫大人,卑职是奉王爷之命,护送南宫小姐回府的。”流影煞有介事地说道。 众人都是一阵惊诧,南宫耀回过神来,一把掀开了车帘,就见夜羽璃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气得眼睛都红了,厉声斥道:“南宫羽墨,你还不滚下来?” 夜羽璃怯懦地喊了声父亲,身体往后缩。 南宫耀见她不下来,就要登上马车去拉她。 流影伸手拦住了他,“没有王爷的允许,任何人不得上马车,还望南宫大人恕罪!” 南宫耀气得脸红脖子粗,可谁都知道宁王冷戾无情,他哪儿敢得罪宁王,只能在马车下怒斥,“南宫羽墨,你给我下来!” 夜羽璃见好就收,免得等下南宫耀怒极,直接逐她出府,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她迈着碎步走下马车,按着记忆对南宫耀施礼,南宫耀怒瞪着她,让她回正厅等着。 “女儿知道了。”她低声应了一句,低着头往府里走去,越过南宫耀之后又偷偷侧头向远处看了一眼。 府里的下人看见她,竟然只是随便福了福身就走开了,眼里尽是不屑。 夜羽璃撇了撇嘴,心想南宫羽墨在这里是混得有多差,明明是国师府的嫡小姐,却连粗使的下人都敢对她翻白眼! 她前脚刚进正厅,饶玉香就带着人过来了。 “南宫羽墨,你私逃出府,数日未归,名节尽失,丢尽了我们国师府的脸,你竟然还有脸回来?”饶玉香数落着,手指几乎戳到她的鼻子上。 她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挺直了腰板,一双琥珀色瞳孔似笑非笑地睨着饶玉香。 饶玉香皱着眉头,怎么感觉南宫羽墨跟之前不一样了? 但是要说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夜羽璃还是一个字都不说,但她那双眸子清澈见底,仿佛能洞察一切,把饶玉香盯得心慌。 她为了找回正室夫人的气势,扬起手对着夜羽璃的脸使劲地甩了过来。 就在她的巴掌快要落在夜羽璃脸上的一刻,夜羽璃突然身体一软跌坐在地上,她的巴掌落了空,重心不稳,身体向着旁边踉跄了一步,幸好她的贴身丫鬟莲香眼明手快,伸手扶住了她。 “饶玉香,你找死!”南宫耀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饶玉香要打南宫羽墨,厉喝一声,把饶玉香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夜羽璃冷冷地勾了勾唇角,随即逼出了两行清泪,跪着挪到南宫耀脚边,一脸委屈又娇弱地抬头看向南宫耀,“父亲,女儿知道错了!可是,可是……” 南宫耀原本就一肚子的怒火,让她来正厅就是想请出家法处置她,但看到饶玉香刚才差点儿落在她脸上的那一巴掌,又心惊肉跳,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南宫羽墨打小就有心疾,不能打不能骂,稍微受点儿刺激就会晕死过去,所以即使他不喜南宫羽墨,但这么多年来还是护得紧。 隐忍了这么多年,怎么可以为了一时之快而毁了他多年来的筹划! 夜羽璃看着南宫耀的反应觉得很奇怪,想不明白南宫耀刚才在府外看见她的时候像是想杀了她一般,而现在反而帮着她? 南宫耀吩咐丫鬟扶起她到椅子上坐着,他自己也走到主位上坐下,饶玉香也跟着站起身。 “我没叫你起来,你给我跪着!”南宫耀指着饶玉香。 饶玉香才起了一半,又被迫跪了下去,愤恨地瞪了夜羽璃一眼。 夜羽璃像是受了惊吓般往后缩了一下,南宫耀立刻就怒火喷薄而出,“你还敢瞪她?明知道她有心疾,我说过谁都不准动她,你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妾身不敢!”饶玉香身体颤了一下,但是又很是不忿,不怕死地说:“但是老爷,她这次私逃出府失了名声,丢的可是我们南宫家的脸面,妾身作为当家主母,只是想轻轻责罚一下她,何错之有?” 夜羽璃不等她说完就抹着泪跪在地上,不卑不亢地反驳她。 “父亲,私逃出府是女儿的错,但女儿是宁王殿下派人护送的,何来失了名声一说?夫人污蔑女儿不要紧,可这公然诋毁宁王殿下,那就是藐视皇权的大罪!请父亲明鉴!” 世人皆知宁王不近女色,她能得宁王护送,自然不会有人敢对她指指点点,饶玉香的话明摆着是说她丢了清白,不是诋毁是什么? 可是饶玉香还是不依不饶,“你为什么要私逃出府,谁知道你遇见宁王殿下之前还跟什么人在一起?” 夜羽璃在心里暗笑,这饶玉香的智商还真不咋的,她还苦于没机会告上南宫妍一状呢!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第12章 意外收获 “父亲,那日玲儿送来一封妹妹的亲笔信……”夜羽璃趁机把南宫妍教唆南宫羽墨偷逃的事儿给抖了出来。 玲儿是南宫妍的陪嫁丫鬟,那日玲儿偷偷从后门进来,的确是送了一封信给南宫羽墨。 南宫妍告诉她,她亲生母亲离兮的墓就在暮凉山上,多年来无人打理,杂草丛生,好不凄凉。 不仅如此,南宫妍还在信中说,父亲多年来将她禁足在府里,不让她尽孝等等,字里行间都在为她鸣不平。 逃离国师府也是南宫妍出的主意,还特意派了人在后门接应她带她上山。 由于南宫耀的命令,南宫羽墨甚少与人接触,自然也不会想到人心险恶,就轻信了南宫妍,连夜羽璃都很鄙视南宫羽墨跟个傻白甜似的。 “那个丫鬟将我带到母亲的坟前就说要赶回王府,把我一个人留在那儿,幸好宁王殿下路过,认出我是您的女儿,才让我跟着,他办完差事后就命人送我回来了。” “你胡说!”饶玉香瞳孔紧缩,却强撑着惧意愤怒地吼道,“妍儿贵为煊王妃,岂是你能随意污蔑的!你说妍儿送了信给你,信呢?” 当时南宫羽墨看完信就被玲儿抢走了,饶玉香当然是知道的,所以她才敢这么问。 南宫耀眯着眼,视线在她们两人中徘徊。 夜羽璃又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嗫嚅着开口,“信被玲儿带了回去。” 饶玉香冷哼一声,“老爷,您别听她胡说八道!妍儿向来知书达理,怎么会做这种有违礼数的事?” “父亲,您是知道的,我几乎没有踏出过府门,连京城的路都认不得,要是没有人带着,我也不可能知道暮凉山在哪儿!” “对了,当时放玲儿进来,又开门放我出去的,是夫人院子里的陈阿贵,父亲您可以去审一下他!” 夜羽璃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只要那个陈阿贵还活着,不怕他不说实话! 南宫耀目光阴沉地看了饶玉香一眼,吩咐人去把陈阿贵抓来。 很快,陈阿贵就被侍卫拎着进了正厅,一看见夜羽璃,立马颤抖起来,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是你开了后门放大小姐出府的?”南宫耀冷声质问他。 他哆嗦着嘴不敢说话,求助地看向饶玉香。 饶玉香的嘴动了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南宫耀喝令她闭嘴。 南宫耀不蠢,见陈阿贵第一反应就是去找饶玉香求助,心中也明了了,当即连问都懒得再问,“来人,将他拉出去乱棍打死!” 陈阿贵被两个侍卫拖着往外走,惊恐地大喊,“老爷开恩!奴才是冤枉的!” 南宫耀揉着额头,又吩咐道:“夫人德行有亏,就留在房中抄写《女德》百遍!南宫羽墨你也是,没有我的吩咐,你们都不准出来!” 夜羽璃嘴上乖巧地应了,心里却是将南宫耀骂了一遍仍不解恨! 那本《女德》可厚了,抄一遍都得累死,竟然要她抄上百遍? 况且这儿用的还是毛笔! 不过骂归骂,她对于这个结果还是满意的。 她很清楚,自己完好无损地回来,能逃过家法伺候就已经不错了,还除掉了一个南宫妍的帮凶,完全是意外收获。 至于南宫妍,她现在已经是煊王妃了,还轮不到南宫耀去责罚。 而饶玉香是南宫妍的生母,南宫耀罚她禁足抄书已经是极限了,毕竟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反正她不急,报仇的事一步步来。 回到馨月阁,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她记得南宫羽墨身边有个叫念雪的贴身丫鬟,这次出府被留了下来,人呢? 她叫了几声都没有人应,又找了一圈,还是没有看见念雪,夜羽璃不禁拧起了眉头,她知道念雪是绝对不会乱跑的,难道是出事了? 一个丫鬟慢悠悠地走进馨月阁,懒散地朝她福了一下,语气里带着怨气地说:“大小姐,老爷让我来伺候您。” 夜羽璃转身看向来人,这个丫鬟好像是南宫耀院子里的? 看着应该有二十出头了,长相普通,脾气倒是不小,看她那副嘴脸,还真不知道谁才是主子! “我有念雪伺候,你回去吧!”夜羽璃才不想要个这样的丫鬟呢! 那丫鬟竟然当着她的面明目张胆地翻起了白眼,讥讽地说道:“大小姐您还不知道?托您的福,念雪被夫人发卖了呀!” 一个丫鬟,竟然敢蹬鼻子上脸? 夜羽璃可没有这么好脾气惯着她,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然后揉着自己的手掌,微笑着看她,笑意却不达眼底。 “嗯,本小姐是国师府的嫡小姐,自是有福之人,下一个被本小姐福荫之人,你猜是不是你?” 丫鬟捂着红肿的脸,不相信地看着夜羽璃。 府里的人都知道大小姐从来不发脾气,更不会对下人动手责罚打骂,过去哪怕下人怠慢了她,她也只是一笑置之。 这个丫鬟就是知道她的脾气好,又恃着自己是老爷院子里的人,才敢这么放肆的。 可她不知道,她眼前的大小姐已经不是那个好脾气的南宫羽墨了,敢这么说话,赏她一巴掌都是轻的! “怎么,你对本小姐不敬,本小姐还打不得你?你说要是因为这一巴掌,导致本小姐心疾发作,父亲会不会饶你?”夜羽璃依然微笑着,语气温柔地问她。 丫鬟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跪到地上磕头求饶。 “你这样磕头是咒我死吗?” 丫鬟的动作一下子就定住了,“奴婢不敢!” 院子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夜羽璃猜想应该是南宫耀过来了,立刻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为了挤出眼泪,把眼眶都憋红了。 南宫耀刚进馨月阁就看到这一幕,瞳孔一缩,快步上前将她抱进屋子,“快去找大夫来!” 夜羽璃没想到南宫耀竟然会这么紧张南宫羽墨,更是觉得奇怪。 记忆里,南宫耀对南宫羽墨一直都很冷漠,连个笑脸也不曾给过她,甚至连见都不愿意见她。 可是南宫耀又一直护着她,还经常敲打府里的人,谁都不许招惹她。 这怎么想夜羽璃都想不通! 第13章 静思 府里的大夫很快就带着药箱赶了过来给夜羽璃把脉,夜羽璃暗中催动灵力扰乱脉搏,大夫的眉头越发的夹紧。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起身拱手对南宫耀说:“老爷,大小姐的脉象很奇怪,老夫还从未见过,但应该是她的心疾发作导致的。” 南宫耀的脸黑得滴墨,南宫羽墨刚才回院子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可会危及性命?”南宫耀问大夫。 大夫也不确定,只能说先吃几服药再看。 南宫耀挥了挥手让他赶紧去,他背起药箱就快步往外走,走了两步突然转过头来,“老爷,您看要不要派人去寻一下鬼医?” 鬼医是谁夜羽璃不知道,但听着应该跟神医差不多,都是在医术上很厉害的人。 夜羽璃是知道这具身体是有先天心疾的,要是真有人能治也是好事,以后她还想去闯荡江湖呢! 她捂着胸口,像是喘不上气的样子,“父亲,是女儿没用,只是听了句实话,就控制不住情绪。” 这院子里就她和跪在院子里的丫鬟,是谁把她气得心疾发作的,不用她说,大家都能猜到。 南宫耀让人把丫鬟带进来,满脸杀意地眯着眼睛看着她,丫鬟害怕得浑身颤抖,不停地在求饶。 “父亲,您别怪她,她也只是把事实告诉女儿而已。” 丫鬟听到夜羽璃的话,点头如捣蒜。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她,到底她说了什么,才能把平日里几乎没有脾气的大小姐气成这样子? “我,我……”丫鬟口吃似的。 夜羽璃暗暗地翻了个白眼,装模作样地摸着眼泪帮她把话说完,还转着弯告诉南宫耀,这个丫鬟对她不敬。 南宫耀也是不知念雪被发卖的事情,转头愠怒地睨着低头的管家。 管家知道这事儿是不可能装糊涂蒙混过关的,只得如实把这件事禀明。 不过他还是有意把关系撇清,强调念雪是在大小姐被发现失踪之前,就已经被夫人悄悄发卖了出去,他也是等知道大小姐不见了之后才知道的。 只不过他想着,夫人要发卖丫鬟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有向南宫耀禀报。 他这一番说辞,把自己摘了个干净,可夜羽璃却是不信! 据南宫羽墨的记忆,府里所有的卖身契都在账房里压着,饶玉香要发卖念雪,肯定得先拿到她的卖身契。 而账房所有的进出,作为管家怎么可能不知道? 除非饶玉香是用偷的! 不过夜羽璃并不打算拆穿他,能在国师府里当了这么久的管家,肯定是南宫耀相当信任的老狐狸,哪怕夜羽璃此时提出质疑,南宫耀也顶多是斥责他两句,毕竟发卖念雪的不是他。 而且以夜羽璃现在在府里的地位,要不是触碰到她的底线,还是不要树敌的好,尤其像是管家这种握着实权的,她还想要拉拢拉拢才好呢! “父亲,刘叔他也有他的难处,夫人要做的事儿,刘叔怕是阻止不了的。”夜羽璃趁机帮腔,同时也是提醒南宫耀,发卖念雪这件事就是饶玉香有预谋地去做的,也就更能说明南宫羽墨是被她们母女挑唆才私逃出府的。 南宫耀的怒火再一次被夜羽璃挑起,竟然踢了管家一脚,警告他:“以后有关大小姐的事,你给我上心点儿!” 管家赶紧叩头称是,其他人看着夜羽璃的眼神也都变了。 夜羽璃可不管他们,反正这些人跟她也没多大关系,她现在关心的是怎么才能把念雪找回来! 她算是看出来了,南宫耀是很紧张她的性命的,她轻声地叫了声父亲,抿了抿唇,一脸哀伤地说:“女儿身体不好,多年来都是念雪在照顾着,现在念雪不在,女儿怕是难熬了。” 南宫耀强压着怒意看了她一眼,她能看出这一眼里带着的警告,是让她不要得寸进尺。 但南宫耀还是如了她的意,吩咐管家赶紧把这件事办妥,然后指着一直跪在地上的丫鬟,“你降为三等丫鬟,以后就留在馨月阁做事,要再敢惹了大小姐,我不会再饶你!” 安排好后,他手袖一甩,带着人离开,管家起身之后,意味不明地看了夜羽璃一眼,才跟着走了。 夜羽璃看所有人都走了,她也懒得再装,坐起来对丫鬟说:“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留下来,一心一意地跟着我,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要是你做不到,我现在就让刘叔把你领走。” 都已经被降为三等粗使丫鬟了,能留在院子里做事是天大的好事,丫鬟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当即对她表起了忠心。 夜羽璃微笑着点点头,“既然那你要跟着我,那名字就该改了,你以后静思吧,静思己过的静思。丑话说在前头,我可是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要是你敢背叛我,我有的是方法让你生不如死,你给我记好了!” 她说完就让静思出去,还叮嘱静思,以后没有她的允许,不许靠近她的屋子。 静思经过这一次敲打,对夜羽璃的态度那叫一个尊敬,夜羽璃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冷冷地勾了勾唇。 说得好听点儿,静思是个识时务的人,说难听的,就是欺软怕硬,这种人夜羽璃是绝对不会重用的! 用过晚膳,夜羽璃吩咐静思去备水,她自从穿越来之后还没洗过澡,虽然她没有洁癖,但是现在既然有这个条件,当然要舒舒服服地泡一下。 静思捧着寝衣进来,想要服侍她穿衣,可是她作为一个现代人,根本不习惯,让静思把衣服放下就行。 穿上衣服之后,她做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梳着湿漉漉的头发,想起之前在暮凉山崖底的事。 那日她从灵湖上来,及腰的长发一直在滴水,这么冷的天气,理应要很久才能干透的,可是她只是浅浅地睡了一会儿,不仅头发,连身上的衣服都干透了。 当时她没时间细想,现在回想起来,会不会像电视里那样,隋宥渊是用内力帮她烘干的? 她突然就有点儿想隋宥渊了,那简直就是个人肉电吹风! 第14章 同一张脸 把头发梳顺,她想看看在这古代里有什么护肤品,拉开抽屉就看见一块巴掌大的精致的铜镜。 她原本以为这时代没有镜子,以至于在南宫羽墨的记忆里都没看到她的样子,好奇心大作,拿起铜镜照了起来。 铜镜里映出一张娇媚的脸,她却震惊得手都有点儿发抖。 这分明就是她的脸! 她琥珀色的瞳孔是遗传自她爹爹的,琥珀色瞳孔原本就很少见,而她的还不是一般的琥珀色,而是浅得泛金的,据爹爹所说,这是他们家族的标志,灵力天赋越高的瞳孔颜色就越浅! 而她的长相也与人相差甚远,大眼睛高鼻梁,特别是她的双眼皮很宽,更接近于欧洲人。 以前爹爹就说,她还真的挺会长,把爹爹和她娘的优点都集齐了。 虽然她从没见过亲生母亲,但是她看过画像,的确是像! 可是南宫羽墨又不是爹娘的女儿,为什么会长得跟她一模一样? 南宫羽墨长成这样,难道南宫耀不会怀疑? 除非她的生母也长着一张跟她相似的脸,也就是说南宫耀的第一任夫人不是中原人,而是夜家族人? 但夜家族人世代隐居,而南宫耀作为占卜大族南宫家的嫡系长子,不是应该娶高门贵女的吗? 太多的问题萦绕在夜羽璃的脑海里,看来南宫羽墨的身世还是值得探究一番,她有种直觉,南宫羽墨跟她之间,应该是有着血缘的联系的! 仅仅过了一天,管家就带着满身是伤的念雪回来了。 念雪一看见她,眼圈当即就红了,泪水夺眶而出,不顾自己的伤势飞扑过来紧紧地抱着她,像是怕她会突然消失不见了般,哽咽地说:“小姐,念雪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夜羽璃轻轻拍着她的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跟念雪情同姐妹的人是南宫羽墨,不是她。 管家向着夜羽璃点了点头,就默默地退了出去,夜羽璃朝他微微一笑,抛了锭银子过去。 他接过银子,看到上面有宁王府的标记,愣了愣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躬身行了一礼,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恭敬,“谢大小姐赏,老奴先告退了!您有事派人来叫老奴就行。” 等他离开后,夜羽璃轻轻把念雪推开了些,仔细打量她身上的伤,幸好都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及骨头。 她问念雪这身伤是怎么来的,念雪支支吾吾地,一个劲儿地说没事。 “饶玉香打的?”夜羽璃微蹙着眉问。 念雪赶紧摇摇头,在对上她严肃的目光之后,犹豫了一下,才告诉她,不全是饶玉香打的。 那日南宫羽墨离府之后,饶玉香很快就带着丫鬟婆子过来了,见她阻拦不让进,饶玉香便让婆子押住她。 她们进了院子找不到大小姐,便打了她,然后将她卖到了一家叫燕春楼的青楼。 青楼的老鸨见她不肯从,便让人打她,不给她饭吃。 她越说眼泪流得越凶,像是要把这几日的委屈都哭出来似的。 夜羽璃微眯起眼睛,心里又给饶玉香记上了一笔,还有那家叫燕春楼的! 一个小厮快步走进院子,恭敬地向着夜羽璃行礼,双手捧着一个盒子,“管家让小的送金创药过来,说这是府里最好的。” 夜羽璃挑眉一笑,让小厮把金创药放下就行。 小厮放下之后偷偷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这次回来后像变了个人似的,现在的她哪怕是在笑着,也让人觉得很有压力。 — 已经回到国师府快半个月了,这些天夜羽璃一步都没有踏出馨月阁。 她白日里就在院子安静地抄写着女德,晚膳过后就早早歇下,还让念雪也回厢房去睡。 刚开始念雪还有些伤心,以为自己被嫌弃了。 因为她从小就跟在南宫羽墨身边,很清楚南宫羽墨怕黑,以前夜里不仅要她在房里陪着,还要留灯才能入睡。 夜羽璃说人是会成长的,经历过这一次,见识了人心险恶,就再也不觉得黑夜可怕了。 趁着夜里无人,她便加紧修炼灵力。 自从穿越到这里,她就发现自己修炼起来比过去轻松多了,也许是古代的灵气特别盈盛? 之前从灵湖上来之后,她只是稍微修炼了一下,就已经突破了她在现代好几年都突破不了的瓶颈,那时候爹爹还说也许是机缘没到。 经过这半个月的静心修炼,她竟然已经破了灵力四阶,以她现在五阶的修为,在国师府里应该是足够自保了。 这天大雪初霁,她站在馨月阁的拱门前,看着盛开的粉色梅花出神,两个婆子从回廊上路过,远远就看见了她。 “你有没有发现,大小姐自从回来之后看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另一个婆子点头附和,“是呀!我觉得她跟先夫人越来越像了,无论是身材样貌还是气质,都是如出一辙。” “可惜她们没有家族庇荫,先夫人八成是被人害了才会这么早就去了。大小姐也是,以她的相貌,又是老爷的嫡长女,要是出身大家大族,哪还能到现在十九了都还没有说亲?说不准煊王妃的位子都是她的。” “别胡说,让人听了去可不得了!” 两人越说越小声,不时转头看向四周,当看见夜羽璃正微笑地望向她们的时候,她们吓得一怔,赶紧向着她的方向福身行礼,便匆匆往后院走去。 由于距离很远,她们说话的声音又小,念雪根本不知道她们刚才正在议论着她家小姐,只觉得她们行色古怪,不解地嘀咕,“她们怎么那么奇怪,见到小姐您走那么快干什么?” 夜羽璃看着她们去的方向,问念雪认不认得那两个婆子是在哪儿做事。 “她们是膳房的。”念雪每日都要去膳房领膳食,自然是认得的。 她还跟夜羽璃说起,那两个婆子是这府里为数不多的对小姐好的人,虽然明面上不觉得,但每次只要是她们分的膳食,都会偷偷地添上些肉。 “小姐您是觉得她们有问题吗?”念雪觉得自家小姐问得很奇怪,以前她从来不会过问府里的人和事的。 “她们见过我母亲?你知不知道她们去膳房之前是在哪里做事的?” 念雪挠着头认真地回想着,也许是时间太久远了,那时候她才四五岁,真想不起来那两个婆子到底有没有见过夫人,更不知道她们的过往。 第15章 母亲的人 夜羽璃摇摇头,她们刚才说的话,分明是在替南宫羽墨母女抱不平,她觉得在这高门大户里做事的人,不落井下石都已经不错了,很少会有为弱者抱不平的。 结合念雪说的,夜羽璃猜想她们过去是不是受过南宫羽墨母亲的恩惠,甚至是以前就是在她院子里做事的? 南宫羽墨的母亲在生下南宫羽墨不到三年就死了,所以在南宫羽墨的记忆里,几乎没有关于她母亲的任何信息。 若是有机会,把忠心于她母亲的人找回来收为己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她现在实在是太势单力薄了。 “你以后去膳房的时候找她们打听一下。”她吩咐念雪。 这天夜里下起了大雪,翌日清晨夜羽璃打开门看见院子里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有静思一个人在雪里吃力地打扫。 馨月阁的院子不小,静思从进府就是二等丫鬟,做不惯这种粗活,又还是个小姑娘,力气小,洒扫这种事做起来又慢又吃力。 她看了看院子外打扫的人有好几个,便让念雪把管家叫来。 管家到了院子的拱门前,看见院子里竟然还铺满了雪,眉头紧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进来。 “你是怎么打扫的!慢吞吞的,要是把大小姐滑倒了怎么办?”管家看静思的动作慢,忍不住出声训斥。 “刘叔,你别怪她,这么冷的天就她一个人打扫,慢一些也是没办法的。”夜羽璃浅笑着接过话,“所以我请你过来,就是想问一下,我能不能跟你要个婆子?” 管家面露难色,馨月阁只留一个贴身丫鬟是夫人的意思,多了一个洒扫丫鬟都是老爷亲自发话的,他可不敢私下答应。 夜羽璃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心思,无非是不想得罪当家主母,也不为难他,“那就请你帮我去跟父亲说一下,我这儿的情况你都看见了,要是我摔一下拌一下,诱发了心疾,父亲又要怪罪了。” 管家也只能应承下来,“大小姐可是有中意的人选了?” 夜羽璃装作为难的样子问念雪,念雪机灵地说:“我觉得膳房的徐婆子挺合适,要是小姐您身体不适的时候她还能帮着开个小灶。” 徐婆子是以前先夫人院子里的丫鬟,管家听到念雪提起这个人,立刻就懂了她们主仆的意思。 夜羽璃原本想着这事儿也不好办,这么多年了馨月阁也都只有念雪一个,南宫耀也没觉得不妥,默许了饶玉香母女对南宫羽墨的打压。 没想到管家办事还是挺给力的,他在南宫耀面前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第二天一早就把徐婆子带了过来。 夜羽璃也不含糊,直接把从隋宥渊那顺来的最后一个银锭给了他。 管家接过看见这个银锭还是打着宁王府的标记,不淡定了,赶紧放回桌面上,“使不得使不得,为大小姐办事是老奴的本分,不敢要这么多赏。” “本小姐给你的,就是你应得的。”夜羽璃把银锭塞到他手中。 等他走后,念雪才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她打小就跟着小姐,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小姐有这么多银子,小姐的月银才那么一点儿,哪儿来的银锭?现在竟然用银锭来打赏! 夜羽璃神秘地笑了笑,拍着她的肩膀说:“没有这银锭,连你都回不来。” 念雪瞬间就心疼了,眼圈泛红,她以为这银锭是小姐多年来省吃俭用省下的私房钱。 徐婆子也跟着红了眼眶,偷偷地抹着眼泪,“小姐,老奴以后定当尽心尽力。” 夜羽璃拉着她进屋,开门见山问她,自己是不是跟母亲长得很像,徐婆子回忆着说,她的脸型、鼻子和嘴巴都很像。 “眼睛呢?我母亲也是琥珀色的吗?” “不是,夫人的眼镜很黑很亮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儿!”徐婆子很肯定地说,突然有想起夫人以前有画像的。 夫人去世之后,饶氏要把夫人所有的东西都烧了,她和林婆子觉得太可惜,便将夫人生前钟爱的几件遗物和画像偷偷藏了起来,后来被云鸢带走了。 云鸢是谁?夜羽璃想了想,这名字好耳熟,但就是想不起来这个人。 徐婆子告诉她,云鸢就是她母亲带来的唯一一个贴身丫鬟,“当时夫人去了之后,原本云鸢想要留下来照顾你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老爷突然就要杀她,她就带着夫人的东西冒死杀了出去,那时候我们才知道她的武功那么厉害,连老爷都不是她的对手!” “你知道云鸢去了哪儿吗?” 徐婆子摇头,“云鸢离开国师府之后就不知去向了,直到前两年我还暗地里听说,老爷一直想要追杀她呢!” 直觉告诉夜羽璃,南宫耀养着南宫羽墨,明明不喜欢她却又这么紧张她的性命,应该是与南宫羽墨的身世有关,而云鸢是知道南宫羽墨身世的,所以南宫耀要杀她灭口的! 越想越觉得这像是个阴谋,那就更得尽快找到云鸢了,她可不想稀里糊涂地被南宫耀当棋子! 转眼之间到了月底,这天一早府里就热闹了起来。 夜羽璃被嘈杂的声音嘈醒,正想拉开门去拱门那儿瞧瞧,就被念雪挡住了门,“小姐,您今天不能出房间,您忘了?” 她不解地看着念雪,南宫耀只说过不能出馨月阁,可没说过连屋子都不让出呀! 念雪奇怪地看着她,小姐怎么会忘了呢? 每月的三十这天,整个南宫家族所有的成年男子都会来国师府,由老爷主持月祭,所有女子不得离开屋子,就连丫鬟都是不允许出屋子的,这是国师府的规矩。 月祭? 听念雪这么一说,夜羽璃当即就好奇了,看样子这个祭祀还挺隆重的样子,她真想去偷偷看一下。 念雪被她吓得赶紧跪了下来,“万万不可呀!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是要被活活烧死的!您忘了曹姨娘母女了吗?” 夜羽璃很认真地回想了一下,隐约想起几年前好像是有那么一件事。 第16章 从天而降的黑影 那个曹姨娘的女儿才四五岁,正是贪玩的年纪,偷偷溜到了前院被人发现了,南宫耀便命人架起了高台,将曹姨娘母女和她整个院子里的人一起活活烧死了。 不得不说,南宫耀是真狠,就因为这么一点儿小事,竟然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烧死,他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但是夜羽璃也不会拿念雪她们的性命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便转身回去,反正每个月都有月祭,等她以后离开了国师府再去探个究竟也是可以的。 但是念雪听提起今天是三十,那今夜就是大阴之夜了,她突然就想起了隋宥渊。 他中的寒毒那么深,至少每月的大阴之夜都会发作一次,也不知道他府上有没有人能压制他的寒毒? 转念一想,应该是有的,他中寒毒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他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 想到他夜羽璃就有些心浮气躁,索性闭门抄起了女德。 “咦,小姐您的字怎么不一样了?” 夜羽璃挑了挑眉,“怎么不一样了?” 念雪认真地看着评价道:“奴婢不懂,但比您以前写的那些漂亮太多了,比二小姐写的都好看!” 夜羽璃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提醒她现在南宫妍已经是煊王妃了,不能再叫二小姐。 不过说起这书法,倒是得感谢她爹爹从小就逼着她练字,她那是还抱怨,别人学的都是硬笔书法,为什么爹爹偏要她学这毛笔字。 结果自己穿越来了古代,这不正好派上用场了? 也不知道该不该称赞爹爹有先见之明,呵呵…… 月祭一直持续到晚膳的时候才结束,人也都散了。 夜羽璃正在房里用晚膳,没想到南宫耀突然就过来了。 他把侍从留在了屋外,让念雪也出去,夜羽璃一看这架势,难道他要说的是今天月祭上与自己有关的事? 不等她想,南宫耀就开了口,“下月十五皇宫里要举行国祭,到时候你也去,这半个月你给我按照这本书上的方法练习。还有,这本书不许让其他人知道,明白吗?” 夜羽璃接过那本只有二三十页的书,不明所以地看着南宫耀,但是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也只能乖巧地点头。 南宫耀走的时候还特意留下了两个侍从,吩咐道这半个月谁都不许打扰她,包括念雪也不准进她房间,送膳食都只能放在门口。 夜羽璃都被气笑了,不就是要她静下心来看书吗?至于把她这样幽静在房中吗! 等他走后,夜羽璃随手把书翻了两页,就知道这本书是什么书了。 这是灵力修炼的入门心法! 难怪南宫耀会这么谨慎,想必是猜到了灵力修炼的时候是不能被打断的。 这心法虽然与她小时候爹爹教她的方法不同,但最基本的都是需要静! 夜羽璃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南宫耀不是灵者,整个国师府也没有灵者,这本书是怎么来的? 让夜羽璃觉得奇怪的还不止这一样,如果南宫羽墨的记忆没有出错,每年十二月十五,隋昭国的皇宫里都会举行祭祀仪式。 而到了闰年,祭祀就不是在皇宫里进行了,而是去卧龙岭的顶峰祭坛上。 据说卧龙岭是隋昭国的龙脉所在,每次祭祀都特别的隆重,所有的皇亲国戚和大臣勋贵,包括他们的家眷都要出席,称之为国祭。 可是以前的国祭,南宫耀从来都不会让南宫羽墨去的,这次却突然要她去,还要她秘密修炼灵力,是有什么阴谋? 晚膳过后,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 夜羽璃没有点油灯,站在窗户旁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发呆,不知不觉她穿越来这里一个月了,也不知道爹爹在那个世界里是不是安好,她的身体是不是已经火化了?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刚要转身,一个黑影就从天而降,她都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黑影就已经进了她房间。 她惊愕地回头去寻找,房间里什么变化都没有,她甩了甩头把窗户关上,也许是她看着夜空太久,看花了眼? 刚走到屏风处,突然感觉一阵阵的寒气扑面而来,冷得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她疑惑地绕过屏风,一个高大的黑影就在她面前,吓得她差点儿就惊叫出声。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本王?”隋宥渊转过身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前审视起来。 他深邃漆黑的眸子犹如漩涡,看得夜羽璃都有点儿迷失在他的眸子里。 还是隋宥渊出声把她的魂儿拉了回来,“看够了没?” 夜羽璃怔了怔,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这是什么人呀!擅闯她的闺房就算了,明明是他把自己拉过来的,明明是他用美色勾引的自己,竟然还有脸一脸不悦地质问她看够了没! “我说宁王殿下,你闯进我的闺房,我被你吓到了,愣一下还不行吗?还是我应该大叫着让大家来看看你这个采花大盗?” 隋宥渊屈起手指在她额上敲了一下,“这么冷的天你还把窗户开那么大,不是猜到了今夜本王会来?” 夜羽璃真是想呵他一脸,就他脸大! 她开窗只是想看一下夜空,怀念一下过去,怎么就成了迎接他隋宥渊了? 隋宥渊直接坐到了她床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让她甚是无语,这是她的房间,隋宥渊这未免太反客为主了吧! “过来。”隋宥渊也不管她怎么想,直接挑明来意,“本王的寒毒发作了。” 就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夜羽璃撇着嘴倚在床边,气鼓鼓地瞪着他,“你毒发了关我什么事?” 他一手将夜羽璃拉了过去,夜羽璃重心不稳直接坐到了他的大腿上,另一只手本能地抓住了他的衣襟,愕然地看着他那张开始有白霜满眼的俊脸。 四目相对,又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夜羽璃的心脏不自觉地加速,连她自己都听到了心跳的声音。 隋宥渊也定睛看着她,从耳根子一直红到了脖子。 夜羽璃回过神来发现他面红耳赤,不由得玩心大作。 第17章 银子管够 “王爷这是想干嘛?”夜羽璃两条纤纤玉臂圈着他的脖子,刻意凑到他耳边轻声地问。 感受到耳边温热的气息,隋宥渊整个人都绷紧了,手不自觉地环上了她的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想亲我,我猜得对不对?”夜羽璃憋着笑,继续在他耳边吐气,“不可以哦,我没有断袖这种特殊的癖好!” 隋宥渊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感受,黑着脸将她推开。 夜羽璃眨着通透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你脸怎么那么臭,难道是我猜错了?” 隋宥渊简直要被她气疯! 他来是想要夜羽璃用舌尖血给他压制寒毒,那的确是要亲的,可这种亲跟夜羽璃所说的那种根本不是一回事! 这让他怎么回答? 夜羽璃抱着手臂好笑地看着他纠结的样子,乐不可支。 一个连南宫耀都不得不敬畏的,高高在上的冷面王爷,世人都说他不苟言笑,无情狠戾,能让他吃瘪真的让夜羽璃很有成就感呢! 这一耽误,隋宥渊的毒也彻底发作了。 只见他的脸上覆起了一层厚重的白霜,肢体也僵硬了起来,紧紧地拧着眉,咬紧了牙关,承受着体内彻骨的冰寒。 他这次毒发好像比上个月更快了,夜羽璃还是不忍心看他承受冰锥刺骨的痛苦,叹了口气,真是欠他的! 谁叫自己是颜控,从见他的第一面就想着要救他,现在好了,自己挖的坑,只能闭着眼往里跳! 不过她可不会只自己跳,肯定要把眼前这个能勾她魂的绝世美男拉上,要不她跳了以后多孤独呀! 她直接坐上隋宥渊的大腿,膝盖跪在床板上,咬破舌尖就亲了上去。 隋宥渊这次倒是配合得很,不一会儿脸上的白霜就开始消退了,寒气逼人的身体也逐渐暖和起来。 夜羽璃却因为害羞闭上了眼,不知不觉中就被他带着走,还没意识到他的寒毒已经压制住了。 直到感觉有点儿呼吸不畅,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差点儿就迷失了,赶紧定了定心神,睁开眼睛就看见隋宥渊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闭着眼睛一脸沉溺的样子,气得她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隋宥渊,你无耻!”夜羽璃一把推开他就要从他腿上下来。 隋宥渊吃痛,却紧紧地环着她的腰,眸子里带着笑意地看进她的眼里。 “你知不知道我一次放太多舌尖血会灵力透支的!我帮你压制寒毒,你竟然想要我的命!” 夜羽璃在他脖颈出使着狠劲拧了一下,鼓着腮帮子瞪着他,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看在别人眼里却是在娇嗔。 隋宥渊还是一言不发,不为所动地看着她,难得的竟然嘴角还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夜羽璃。”隋宥渊突然轻声地唤她的名字。 夜羽璃一直知道他的声音很好听,但却不知道他轻声细语的时候声音能让人感觉骨都酥了,生生地打了寒颤。 “本王给你的银两都花光了?”他虽然语气有些生硬,但却没有一丝责备。 夜羽璃蒙了一瞬,隋宥渊什么时候给过她银子花了? 随即就想到他说的是那只钱袋子。 所以隋宥渊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她顺走的? 想想也是,以他的武术修为,还真是不可能不知道。 不过现在他自己提起来了,夜羽璃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救了他这么多次,用他点儿钱怎么了? 她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摊开手掌伸到他面前,“王爷要不要再给一点儿?” 隋宥渊低笑了两声,将自己的大掌放在她的手掌上,轻轻地握住,好笑地问她想要多少。 夜羽璃对这里的银子实在是没有概念,她都不知道一锭银子到底可以换多少东西,不过看念雪和管家的样子,应该是不少钱了吧? 她记得南宫羽墨以前的月银只是十两,念雪总是很气愤,说明明南宫妍都有五十两,为什么她只有十两。 隋宥渊知道原本的南宫羽墨就没有怎么出过府,不知道也是正常,她就更不用说了,竟然耐心地为她讲解起来。 一锭银子相当于一百两银子,等于十万个铜板! 普通百姓家一个月的开销也不过几两银子而已,底层的百姓更是一年到头都赚不了几两! 直到这时候夜羽璃才知道,为什么当她把银锭打赏给管家的时候,念雪会那么肉疼。 别说念雪,现在就连她的心都在滴血! 隋宥渊看着她皱成苦瓜的小脸,不由得捏了捏她的脸颊,“你不是有本王吗?” 夜羽璃立刻就懂了,眉开眼笑地问他:“所以王爷的意思是……银子管够,我没理解错吧?” 还不等隋宥渊回应,她就兴奋地用两只小手抱住隋宥渊的脸,一口亲了上去,“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不枉我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救你!” 隋宥渊勾了勾唇角,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现在他脸上的表情有多宠溺。 可守在屋顶上偷看的两人却看得清楚,汪祺允只是笑了笑,但流影却不淡定了,差点儿没摔下来,还是汪祺允伸手稳住了他。 “你家王爷也老大不小了,就这点儿事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吗?”汪祺允揶揄地道。 “可是……”流影顿了一下,“主子来找南宫羽墨不是为了压制寒毒吗?怎么毒压制了主子还不走,还任由南宫羽墨亲他,还、还、还……” 汪祺允用折扇敲了敲他的脑袋,“这都没看懂?压制寒毒都是次要的,我都到王府了,就算不来找南宫羽墨他也还死不了!分明是你家王爷惦记着人家,才会刚回京就迫不及待地来了。” 他们以为这么小声,只有隋宥渊能听见,反正他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就肆意地调侃着。 没想到以夜羽璃现在五阶的灵力,虽然听不全,但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几个词,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她敛起笑容看了看屋顶,再似笑非笑地看着隋宥渊,“王爷,其实你身边应该有不少能人异士,不能给你解毒,压制着你的寒毒还是可以的吧?” 第18章 另一种灵力 隋宥渊也不否认,只是冷冷地看了屋顶一眼,将她放到床上,“你先睡,本王出去一下。”说着便从窗户闪身不见了。 夜羽璃愕然地坐在床上,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会是还要回来吧? 越想越觉得他那句话太暧昧,夜羽璃感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还该死的觉得脸好烫! 她把自己裹在锦被里,好像放空自己赶紧睡觉,却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半夜,隋宥渊又折返回来,看见她将自己裹成了一条虫子,不免好笑,索性坐在床沿定定地看着她。 从来不会失眠的夜羽璃今天竟然失眠了,她暗骂自己实在是太丢脸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亲一下抱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千万不能沦陷了! 她反复提醒自己,隋宥渊可是王爷,他注定是要三妻四妾的,而她自己只想报了仇之后快意江湖! 就这样一个裹在被子里,一个静静地坐着,直到后半夜,寒气最盛的时候,也是阴气最盛的时候,隋宥渊的寒毒再次发作了。 没过一会儿,他浑身的寒气就往外铺散,连裹着一床厚实锦被的夜羽璃都感觉到那股透心凉的寒气。 她没好气地翻身坐了起来,幽怨地看着隋宥渊,这还有完没完! 没想到隋宥渊竟然得寸进尺,竟然把外袍鞋子都脱了,她刚坐起来,隋宥渊就掀开被子躺了进来,一把将她也拉进了被窝里,大被盖过头。 夜羽璃知道外面有南宫耀的人在守着,说话也不敢大声,只能两手抵着他的肩膀,压着狂冒的怒火,低声质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解毒。”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本王只是怕你着凉。” 夜羽璃简直是无言以对,他这么流氓的行为竟然能被他美化成这样,要不是他的手已经揽着自己的腰,夜羽璃差点儿就信了! “被你这么一个大冰块抱着,就算再多几床被子都于事无补!”夜羽璃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床! 隋宥渊颌首,“你习惯了就好。” 习惯个毛线! 她都想爆粗了! 不过这还是怪她自己,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么一个妖孽? 她是真的没想过,这个像沉冷得犹如活阎罗的男人,竟然这么不经撩的! 可惜现在才来后悔已经晚了,隋宥渊根本就不打算放过她,大掌放在她后脑勺,主动地印上了她的唇。 等再次帮他压制住寒毒,夜羽璃一连放了两次舌尖血,头脑都有点儿发虚,已经没有心思追究为什么他的毒又发作了,也没有力气赶他,索性背过身去闭眼就睡了。 第二天夜羽璃醒来的时候,早就没有了隋宥渊的身影。 她伸了个懒腰才慢悠悠地起床,坐起来就看见枕头边上放着一个挺大的黑色金丝云纹的钱袋子。 这个钱袋子比之前那个大了好几倍,她拿起来打开看了看,里面有十锭银子和一些碎银,还有十张一百两的银票。 她失笑,没想到隋宥渊倒是想得挺周到的,连碎银都帮她准备了。 吃过早膳后,她拿出南宫耀给她的那本书,跟着上面的心法练了起来。 原本还以为她已经有了灵力修为,再练别的心法应该很难练得进去。 可当她真正修炼起来才发现,这与她现在所拥有的根本就是两种灵力,而且这两种灵力的修为竟然是可以叠加的! 她的身体就像一块海绵在快速地吸收着这些养分,没几天就已然悟道了这种灵力的精髓。 这是种能控制无形虚空的灵力! 国祭前两天,南宫耀来问她练得怎么样了。 她不知道南宫耀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心里没底,便说只能隔空控制些小物件,别的都不行。 其实她故意这么说也是想看看,到底南宫耀对灵力了解多少,因为他给的这本书,就算全修炼完也是控制不了实体物件的。 不出她所料,南宫耀对此完全不了解,看到她能用灵力倒茶,还赞赏她天赋好。 “今夜你好生休息,明日一早我会让管家把你的衣服送过来。”南宫耀说完就转身要走。 “父亲,您能告诉女儿,您想让我做什么吗?女儿怕耽误了父亲的事。” 南宫耀回头凌厉地看了她一眼,“路上为父自会跟你细说。”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夜羽璃就被念雪从被窝里拉了起来。 她闭着眼睛让念雪帮她套上管家送来的那套月白色的袄裙之后,就被摁在了梳妆桌前。 “哇,小姐,您太美了,绝对是倾国倾城之姿!”打扮完之后,连天天看着她娇美容颜的念雪都压抑不住自己的激动,“您这次去国祭露了脸,怕是府上的门槛都会被踏破呢!” 夜羽璃看着铜镜里自己清淡的妆容也甚是满意。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长相是属于很明艳的那一挂,就怕妆化得太浓了,太有攻击性的容貌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儿,太容易找人嫉恨了! “念雪,你去找条月白色的面纱给我。” 念雪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戴面纱,别家女子都恨不得别人看到自己的美貌,怎么她难得能展现一次,偏还要以面纱遮脸? 夜羽璃勾唇一笑,现在她不过是一个国师府里不受宠的嫡女,可不想到处树敌! 等以后有足够的能力能将自己想护的人都护好,再张扬不迟。 她把那件月白色的斗篷披上,带上面纱,一身素雅地走到正厅,恭敬地向坐在主位上的南宫耀和饶玉香行礼。 南宫耀看着她满意地点了点头,饶玉香那双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但是碍于南宫耀在,她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三房妾室等她行完礼后,才起身向着她行了福身礼,夜羽璃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南宫耀的妾室是要跟她这个嫡女行礼的,记忆中南宫羽墨都没享受过这个待遇。 “逸儿呢?怎么还不出来?”南宫耀语气里带着责备地问饶玉香。 夜羽璃挑了挑眉,逸儿,南宫逸? 第19章 卧龙岭 南宫逸可是南宫耀唯一的嫡子,从小就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没少给饶玉香惹麻烦。 除了南宫耀以外,他怕的就只有他亲姐姐南宫妍。 在南宫羽墨的记忆,南宫逸也没少欺负她,后来因为大冬天把她推到了池塘里,害得她心疾发作差点儿就丢了命,南宫耀才狠狠地打了南宫逸之后,把他送到了出了名严厉的瀚柏书院。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夜羽璃不需要动脑都知道南宫逸肯定是恨她的,看来南宫逸回书院之前,自己得多提防着点儿! “父亲,母亲。”南宫逸带着书童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当看见带着面纱的夜羽璃时,立刻就垮下脸,不屑地说:“你出来干什么?有病就在院子里好好地待着,少出来晃悠!” 去了瀚柏书院好几年,知识学了多少不知道,但是脑子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好使! 夜羽璃玩味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地扯了扯唇角,低头往后缩了两步。 南宫耀原本被他耽误了启程时间就已经攥着一肚子火,一听他这么说话就用力拍了拍桌子,“没规矩的东西!有你这么跟嫡长姐说话的吗?” 南宫逸被他吓得怔住,一脸疑惑地看着父亲,“爹,她不是被您禁足了吗?她跑出来您不责罚她,怎么倒骂起我来了?” 饶玉香赶紧走过去拉了拉他,制止他继续说,“老爷,该启程了,别耽误了时辰。” 南宫耀目光凌厉地瞪了饶玉香一眼,才带着夜羽璃率先出了府。 大门外停着三辆马车,其中一辆特别大特别奢华的,一看就知道是南宫耀的。 另外两辆上差不多大小的也是挺奢华的,夜羽璃正想着她应该上哪一辆,念雪在旁边低声地告诉她,那两辆是饶玉香和南宫逸的马车。 “羽墨,跟为父上来。”南宫耀上车之后,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夜羽璃,眉头微微蹙了蹙。 南宫逸得知她能坐父亲那辆奢华的大马车,眼睛都红了,对着饶玉香低吼,“凭什么,她凭什么能坐父亲的马车?” 南宫耀最不喜别人质疑他的决定,饶玉香生怕他的话被南宫耀听到,赶紧捂着他的嘴,轻声地告诫他小不忍则乱大谋,“等你父亲不在府上,我们再治她不迟。” 夜羽璃隐在面纱里的唇角冷冷一勾,权当没有听见,跟着南宫耀进了马车。 去卧龙岭虽然有将近一日的路程,但从京城过去的这段路是特意修过的,又宽又平整。 路上,南宫耀才跟夜羽璃交待要她完成的任务。 “仪式开始之后,你要留心祭坛中央的大罗盘,指针无论指向何人,你都必须要用灵力控制它在皇上左侧停下来。” 夜羽璃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就是明摆着作假吗? 南宫耀的脸色有些阴沉,“你无需知晓,按照为父的吩咐就行!” 夜羽璃见他的脸色就知道这是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识趣地没有再追问。 不过夜羽璃的心思向来都挺灵的,那日家族月祭之后,南宫耀就突然让她闭门修炼灵力,肯定是月祭的时候占卜到了什么会影响他利益的大事,需要她的灵力来整这么一出。 要不南宫耀既然早知道她是灵者,怎么不早早就让她修炼起来? 在马车上颠簸了快一天,虽然南宫耀的马车铺着软垫子不算抖得厉害,但在马车上坐那么久夜羽璃还是会觉得难受,马车刚停下来她就迫不及待地下去。 由于南宫耀需要提前来打点,所以他们到得比其他人要早两三个时辰。 此时还是半夜,月明星稀,山顶上的风呼呼地刮着,比山脚要冷上许多。 树叶上都是冰挂,地上也铺着一层厚实的冰层,很容易滑倒。 侍卫们点着火把,夜羽璃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可是她脚上的棉靴不防滑呀,她还真不敢到处走,就怕待会儿摔个狗吃屎就丢脸丢大发了。 “卑职参见国师,见过南宫小姐。” 流影一身黑衣的突然出现,着实把夜羽璃吓了一跳。 她原本以为南宫耀应该是来得最早的,没想到隋宥渊竟然已经来了? 他一个皇子,来这么早干嘛? 流影让手下将一个包裹递给南宫耀的侍从,他接过之后立刻就打开来,将里面的鞋套逐一分发下去。 南宫耀拱手说了句有劳,就把鞋套套在了棉靴外,夜羽璃一看这鞋底就明了了,原来这鞋底上有一排排的小钉子,这不就是现代的钉鞋吗? 流影见大家都套好了鞋套,对着南宫耀做了个请的手势,就在前面带路。 上了数十级楼梯之后,夜羽璃终于见识到这个规模宏大的皇家祭场。 祭坛就是祭场正中央那个汉白玉石砌出来的高台,而南宫耀所说的那个大罗盘就在祭坛的正中央。 祭坛南面是一座两层高的楼阁,想必是皇上和嫔妃们观看祭礼的地方。 而官员和一众家眷所在的地方都比祭坛要矮,夜羽璃就纳闷了,南宫耀让她留心的大罗盘指针她根本就看不到! “羽墨,你身体不好不能受冻,为父特意为你请了旨,等煊王妃到了你便跟着她进去观祭楼,你要听煊王妃的话,千万别冲撞了贵人!”南宫耀特意走过来嘱咐她。 夜羽璃在心里冷笑,让她听南宫妍的话,怕是死得更快! 可惜在南宫耀眼里,南宫妍是个大方得体,进退有度的大家闺秀,而南宫羽墨只是个没有见识的浅薄之人。 南宫耀上了祭坛上着手准备祭祀的用品,夜羽璃无所事事地逛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隋宥渊的身影。 她知道中了寒毒的人平日里都会浑身冰冷,在这种冰天雪地的环境里就更难受了,说是冰寒彻骨都不为过,稍有不慎就会毒发。 也不知道隋宥渊是来了还是没来,不过既然流影在,他多半是来了的,只是不知道躲哪儿了? “小姐当心!”念雪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才避免了她一脚踩空,有些担忧地问她:“小姐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第20章 招数太低端 夜羽璃微笑着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倒不是哪里不舒服,只是心里有些堵。 念雪闻言顿时就紧张了起来,“是不是心疾又发作了?” 其实自从夜羽璃穿越到南宫羽墨的身体里之后,还真没感觉到有心疾这毛病,之前府上的大夫诊脉的时候,她还要用灵力扰乱心脉才蒙混过关的。 天色大亮之后,夜羽璃才看清祭场周围都布满了士兵。 各家的马车陆续赶到,祭场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南宫妍比官员们晚到了一些,一下马车就引起了一阵骚动,毕竟是新任的煊王妃,很多人都想着去套近乎。 她的排场还挺大的,前后都有侍卫,一左一右两个贴身丫鬟搀扶着,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鬟,可能这就是一品王妃的派头? 而她也在极力营造大方得体的形象,一直面带微笑和众人寒暄,大概只有夜羽璃留意到她眼底的那抹不屑和不耐烦。 煊王从马车上下来,径直走到她身边,两个贴身丫鬟识趣地让开了位置,煊王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一手扶着她的手臂,极力地展示着对妻子的爱护。 众多女眷都纷纷向南宫妍投去羡慕的目光,一时间煊王就成了女眷们口中好男人的典范。 “唉……”念雪不忿地叹了口气,“那明明该是小姐的夫君,却硬是被二小姐抢了去!” 夜羽璃一脸懵圈地看着她,煊王跟南宫羽墨又不认识,怎么就该是南宫羽墨的夫君? 念雪附在她耳边告诉她,皇上的圣旨上是为国师嫡女和煊王赐婚的,当时饶玉香还没有扶正,国师嫡女就是指她。 “那是早几年的事儿了吧?”夜羽璃记得饶玉香扶正也有三四年了吧! 念雪点点头,“那时候小姐刚好及笄,而二小姐只有十四岁,还没有及笄呢!所以那道圣旨上肯定就是给小姐您赐婚的!” 夜羽璃回想了一下,那道圣旨送到府上的前一天,南宫耀突然就抬了饶玉香做正室,南宫妍就这样名正言顺地成了国师嫡女。 估计皇上对南宫耀这波操作也是有意见的,才会在南宫妍及笄的时候对赐婚只字不提,直到南宫妍都及笄了两年之后才下的聘书。 不过夜羽璃一点儿都不觉得可惜,甚至还感到庆幸! 可能在古人的眼里,像煊王这种温润如玉,对谁都彬彬有礼,对哪个女人都温柔体贴,又身份高贵的男人就是最佳的夫婿人选。 可在夜羽璃眼中,他就是一台匹数十足的中央空调! 要是她没有去过暮凉山,不知道煊王背地里龌龊的一面,当个朋友还是挺不错的。 煊王和南宫妍带着一行人走到她跟前,南宫妍拉起她的手,温柔地叫她姐姐,她忍住想吐的冲动将手抽了出来,向着他们恭敬地行礼,“南宫羽墨见过煊王、煊王妃。” 南宫妍假惺惺地说姐妹之间无需行礼,显得太见外了,煊王也脸带微笑地附和着。 “谢煊王、煊王妃的恩典,不过该有的礼不能废。”夜羽璃不在乎行不行礼,她比较在意跟这种假惺惺的人扯上关系! 还不等南宫妍说免礼,煊王就抢先一步伸手托着夜羽璃的手肘,“羽墨可是有些时日没跟妍儿来往,生疏了?以后只要你身体无恙,尽可多点来煊王府陪妍儿说说话。” 夜羽璃悄无声息地往后挪了挪,将手臂从他手里收了回来,违心地道了句好。 煊王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露出一个更温柔的笑容,“今日父皇已经下了旨意,特许你进观祭楼观看祭祀仪式,你跟着妍儿先过去,等父皇来了就可以进去了。” 由于南宫羽墨几乎没有出现过,旁边的人刚才就一直偷偷地打量着夜羽璃,好奇她的身份。 现在得知她的身份,几个高门贵女便轻声地议论了起来。 “原来她就是国师的嫡长女,不是说她的身体极差,连府门都出不去吗?” “她都能舟车劳顿来卧龙岭了,我看身体不好只是托词,长得不好才是真的,你没看她都要用面纱遮脸吗?” “就是,今日来的可都是大臣勋贵,她一个还没有订亲的老姑娘,要是长得好看,谁会把脸遮住?” 念雪听到她们的议论,生气地瞪着她们,夜羽璃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冲动。 不就是几个嫉妒她身份的小姑娘吗?还不值得她生气。 路过祭坛的时候,由于祭坛挡住了光线,脚下的路就变暗了。 南宫妍的贴身丫鬟玲儿突然回头看了眼她背后的小丫鬟,小丫鬟藏着衣袖里的手立刻向后摆了一下。 夜羽璃一直留心着她们的举动,她就知道她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必然会让南宫妍很不爽,肯定是要借今天这个机会出手。 但是她却没想过南宫妍的招数这么低端,竟然是让丫鬟在地上撒石子? 要是换了别人大概是避无可避,只能一脚踩上去。 她们现在穿的都是鞋底布满了钉子的,要是踩上去多半会摔倒。 可夜羽璃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手轻轻一动,那些小石子瞬间就到了南宫妍脚下。 南宫妍知道整个祭场都是打扫过的,完全没有注意脚下,一脚就踩了上去。 夜羽璃故意放慢了脚步,看着她踉跄地往前扑倒,连带扶着她的两个丫鬟也摔到了地上。 惊叫声响起,跟在南宫妍身后的两个小丫鬟赶紧过去,手忙脚乱地扶她起来。 四周的人听到尖叫声纷纷朝这边看,南宫妍黑着脸环视一周,最后把视线落在夜羽璃脸上,眼里的怒火压都压不住。 夜羽璃忍着笑意,装模作样地关心她,“王妃您没事吧?玲儿你是怎么做事的,竟敢害王妃摔倒!” 她的声音放得挺大,而且这祭场又很空旷,她这么大声地说话立刻就有回音传了出去。 原本离得远没看见南宫妍摔倒的人,此时也都知道她摔了一跤。 她摔了不要紧,可她顶着煊王妃的头衔,那丢的可就是煊王的脸了! “南宫羽墨!”南宫妍咬牙切齿却将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毁了她端庄大方的形象。 第21章 皇上给她拉仇恨 “臣女在。”夜羽璃一双琥珀色的瞳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南宫妍捂着磕红了的额头,经这么一摔发髻也凌乱了,看着还挺狼狈。 她见那么多人都往她这儿张望,气急败坏地指责她,“你给本王妃闭嘴!谁准许你在此大呼小叫的,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夜羽璃也不反驳,不过是说话的声音大了点儿,又不是犯法! 她突然想起祭场上有人打扫过的,这些小石子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 现在大家都知道南宫妍摔了一跤,丢了皇家的脸,想必是有人追究的。 那这些小石子就不能留在这里了,她不能害了打扫的人。 她隐在斗篷里的手用力握起拳头,小石子一下子就成了石粉,虽然被黏在了冰面上,但就是谁来查都不会查出问题。 由于皇家里煊王是到得最早的,等她们到观祭楼底的时候,这里除了把守的护卫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玲儿赶紧给南宫妍重新整理发髻。 南宫妍找了张椅子坐下,阴翳地斜睨着夜羽璃。 夜羽璃完全无视她的视线,环视了一圈,发现这观祭楼建得相当巧妙,就算是坐在最靠里的椅子上,也刚好能看清祭坛。 “你就坐那儿吧!”南宫妍指了指跟她隔了个位置的那张椅子,“你是本王妃的姐姐,待会儿接驾回来也无需换位置。” “谢王妃。”夜羽璃行了福礼就直接坐了下去,心里却在猜南宫妍是不是在打着什么坏主意,毕竟她可是有前科的。 过了没一会儿,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年带着两个侍卫走了过来,有些不情不愿地叫了声二皇嫂。 南宫妍摆着皇嫂的架子,扯起红唇跟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少年夸张地翻了个白眼,转眼看着夜羽璃,不悦地问:“你是何人,谁准许你进来观祭楼的?” 夜羽璃从他走过守卫的时候就已经站了起来,可她却认不得这人是谁,只知道能叫南宫妍二皇嫂的必然是哪个皇子。 那叫殿下总是不会错的吧? “见过殿下,臣女南宫羽墨,是国师的嫡长女。陛下体恤臣女身子弱,特许臣女进来观祭楼的。” 少年一下子就来了兴趣,绕过南宫妍走到她跟前,“你就是南宫羽墨?免礼,你抬起头来让本皇子看一下。” 夜羽璃站直身子,依言抬起头,眼带微笑地随他打量。 “你怎么还带着面纱,待会儿父皇来了,这可是不敬之罪。”少年好心提醒她。 夜羽璃倒是不知道不能戴着面纱面见皇上,南宫妍也没有告诉她,感激地向他福了福身,“谢殿下告知,臣女甚少出府,是臣女疏忽了。” 说完她便取下了面纱,少年眼睛都看直了。 “你……”少年脸色微红。 夜羽璃红唇轻扬,看着他羞涩的样子就想笑,“殿下是有话要问臣女吗?” 少年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我叫隋延儒,以后私下里见了我不用喊我殿下,叫我名字就行。听说你身子弱,长年不出闺门,可是真的?” 夜羽璃颌首。 远处一行人向着这边走来,那顶明黄色的华盖相当亮眼。 南宫妍眼带妒意地看了夜羽璃一眼,“七弟,父皇来了,我们出去候驾吧!” 走到守卫外面,夜羽璃就看见祭场上已经跪了一片,这场景还是挺震撼的,也难怪这么多人为了权力连命都不要。 夜羽璃在南宫妍身后直接跪下,头几乎抵在地上,标准地行着跪拜大礼。 而南宫妍作为王妃,是不需要行这种大礼的。 可是夜羽璃看她那种姿势更是累得慌,半曲着膝,腰身挺得笔直,两手交叠在身侧,低着头一动也不能动。 真是得感谢她当时顶了南宫羽墨的位置,当了煊王妃,要不现在受累的就是自己了。 皇上走到她们跟前停了下来,温和地让他们免礼平身。 夜羽璃知道作为臣子的家眷,没有得到皇上的允许是不能抬头直面天子的,很自觉地一直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你就是国师的嫡长女?上前来让朕瞧瞧。” 夜羽璃都无语了,怎么每个人见到她都会问这句话,她有什么值得大家这么好奇的,连皇上都不例外? 她走到南宫妍身侧行了福礼,抬起头微笑着说:“臣女南宫羽墨参见皇上!” 第一次见到隋昭国的皇上,真的是跟夜羽璃想象中的样子相距甚远。 她还以为皇上是个严厉的糟老头子,没想到他一点儿都不老,看样子还是个风神伟岸的中年大叔。 他的神情也不严厉,还满脸的慈爱之色,却丝毫不减他的帝皇气势。 “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伸出两手搭在夜羽璃的手臂上,眼里尽是怀念之色,“一眨眼你就长这么大了,跟你娘真像!” 夜羽璃愕然地看着他,听他这话的意思,难道跟南宫羽墨的母亲有什么特殊的交情? 不过就算是真有什么交情也用不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现得这么明显吧,这不是明晃晃地给她拉仇恨吗? 看皇上身后那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从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全都直勾勾地看着她,不少女人眼里都燃起了妒火! 只有那个紧跟在皇上身边的雍容华贵的妃子,她的神色让夜羽璃一点儿都看不透。 弓着身子的太监见皇上迟迟不进观祭楼,忍不住低声提醒:“陛下,祭祀仪式就快要开始了。” 皇上点了点头,“宥渊,你照顾好羽墨,不得让她有丝毫闪失。” 嫔妃们跟着皇上上了二楼,隋宥渊意味不明地看了夜羽璃一眼,还不等夜羽璃想明白他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煊王和七皇子就挡在了她面前。 “羽墨,三弟他性子冷,不喜有女子靠近,你跟着本王和妍儿就行。”煊王露出他一贯的温柔笑意对夜羽璃说。 “二皇兄,我代劳就好,你还是照顾好二嫂吧,我听说二皇嫂刚才还摔了一跤呢!” 煊王不悦地看了他一眼,还想要说什么,被隋宥渊冷声地打断,“还不过来?” 夜羽璃明知道隋宥渊这句话是对她说的,但她对隋宥渊命令式的语气很不满,硬是没动,还一脸惧怕的样子往后退了一步。 第22章 国祭 隋宥渊半眯起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七皇子立刻护犊子似的挡在夜羽璃前面,“三皇兄,羽墨她身子弱,您不要吓她。” 南宫妍大概不会想到,南宫羽墨竟然会在几个得宠的皇子眼里成了香饽饽,嫉妒得眼睛都泛红了。 她趁着没有人留意,深吸了几口气来平复心情,才拉着煊王的衣袖,温柔地劝道:“王爷,虽然姐姐与我们熟悉,可父皇已经下令让三弟照顾姐姐,就让姐姐先跟着三弟吧?” 煊王笑意不改,却给了她一个不悦的眼神,“羽墨有心疾,你放心让她跟着三弟?” “羽墨,你身子弱竟是因为心疾?” 七皇子一听说她有心疾,惊讶地转头询问,眼里满是怜惜之情。 隋宥渊的脸色比这卧龙岭顶峰还冷,一手拨开七皇子,不由分说拉着夜羽璃的手腕就走。 夜羽璃在心里暗笑,偷偷转动手腕,纤细的手指在他手腕上抠了几下,他侧目睨了她一眼,扣着她手腕的大掌一把收紧。 “王爷,臣女跟不上,要不您让我自己走吧?” 夜羽璃手腕被他握得生疼,想要抽回手,他却越发地用力,不过也略微放慢了脚步。 回到观祭楼底,座位几乎都已经坐满了,他们走近的时候,一众皇亲国戚都不约而同地望了过来。 “我是不是眼花了,那个是宁王吧?”一个老王爷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问坐在他旁边的另一个老者。 “是呀!” “那他旁边的女子是何人?竟然能与他并肩行走?” “那是国师的嫡长女,刚才陛下亲自下令让宁王照顾她的,要不她能靠宁王那么近?” 隋宥渊对他们的好奇议论充耳不闻,将夜羽璃带到他的位置,让人再搬一张椅子放在旁边,“这是本王的位置,你就坐本王旁边。” 这里的位置还是指定的? 那刚才南宫妍让她坐在隋宥渊的位置上,存的是什么样的心思? 想隋宥渊来了会当众责骂她,甚至对她动手? 可惜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就算没有皇上的旨意,隋宥渊也绝对不敢让她丢脸,她就是有这个自信! 当椅子放好后,突然就一片哗然,好些人都神色古怪地看向她。 夜羽璃不解地看着隋宥渊,隋宥渊却连个眼神都不给她。 “隋宥渊你这是何意?你不愿意照顾羽墨可以直说,为何要毁她名声!”煊王立刻就跳了起来质问他,连什么兄友弟恭都不管了,直接直呼他的大名。 七皇子也坐不住了,从座位上走过来,不满地说:“三皇兄,这不妥吧?连我都知道这是宁王妃的位置,你又不打算娶她,为什么要让她坐这里?” 夜羽璃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别人看她的神色会那么古怪,但这两位皇子这么激动又是为哪般? 说实在的,她根本就不介意!反正她也没想过要嫁人。 隋宥渊扫了他们一眼,冷冷地开口,“父皇让本王照顾好她,不得有丝毫闪失,那就只能将她安置在本王身侧,你们有意见尽可去跟父皇提。” 他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又有皇上的旨意压着,众人都只好闭嘴不语,只有夜羽璃在心里鄙视他,这分明是强词夺理! 要是真的只为护她周全,这不是有流影吗? 随着一阵鼓声响起,礼乐也奏了起来,国祭正式开始。 南宫耀身着上黑下红的冕服,手里拿着一个铜铃铛跪在祭桌前,嘴里念念有词,不时又摇一下铃铛,带着众人伏地跪拜。 夜羽璃饶有趣味地看着,有一种看人跳大神的既视感。 随着他念诵咒文,原本晴朗的天空逐渐暗了下来,当他再次摇响手中的铃铛时,一记旱天雷震耳欲聋,好像在回应他。 惊雷过后,他大声地说道:“臣奏请皇上行献礼!” 皇上已经披上了绣着日月星辰的衮服下了楼,一众王爷皇子立刻起身,有序地跟在他身后向祭坛走去。 献礼成,天空上突然飘起了雪花,不一会儿就成了鹅毛大雪。 皇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瑞雪兆丰年,好!” 所有人当即跪下,齐声说道:“天佑隋昭!” 南宫耀将祭桌上的龟壳架在火堆上烤,过了小半个时辰,火堆上传出几声清脆的爆破声,南宫耀立刻将龟壳取出来,一勺又一勺的冰水浇到龟壳上,那龟壳很快就出现了纵横交错的裂纹。 他将龟壳呈给皇上,声音极小地跟皇上分析着灼龟占卜的结果。 夜羽璃看着皇上的表情还挺高兴的,不住地点头。 皇上听完之后跟南宫耀交待了几句,便带着其他人回了观祭楼,只留下五位皇子还在祭坛上。 南宫耀将他们逐一带到祭坛中央大罗盘的不同方位,又开始念诵咒文。 夜羽璃惊讶地看着那个罗盘上的指针竟然开始缓慢地转动起来,渐渐地转速就快了,转了好几圈后又变慢,然后慢慢地停下。 她不知道这是要占卜什么事,但她看见指针将停的时候是指向隋宥渊的,便立刻催动灵力,隐在斗篷里的手轻轻动了动。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指针已经停下的时候,指针又缓慢地转动了一点儿角度,停在了隋宥渊和七皇子之间。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这个占卜的结果,皇上站在观祭楼二楼,对南宫耀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五位皇子也陆续走下了祭坛。 隋宥渊回来深深地看了夜羽璃一眼,夜羽璃微微地朝他点了点头,他就移开了视线。 夜羽璃在心里感叹,她跟隋宥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么有默契了,竟然只需要一个眼神,她就读懂了隋宥渊想的是什么。 国祭的最后一环,就是由皇上来说祭词,无非就是祈求上天保佑隋昭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之类的。 他说完后,大雪竟然停了,阴沉的天空又亮了起来。 夜羽璃看着这神奇的一幕,确实是有些震惊! 要说南宫耀有什么能力控制大自然,夜羽璃是肯定不信的! 但为何会出现这么诡异的天气,估计是跟他精准的占卜有关。 皇上带着一众嫔妃从楼上下来,径直地走向夜羽璃,一脸慈爱地让她回京后直接进宫。 想了想,又跟夜羽璃说:“国师要明日才能启程回京,夜里这儿寒冷,还是让宥渊送你吧!” 第23章 只有一间上房 “是,臣女遵命。”夜羽璃脸上看着对隋宥渊挺畏惧的,实际上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儿! 偏偏煊王不乐意,他用手肘碰了碰南宫妍,给了她一个眼神。 南宫妍是个很懂察言观色的人,自然是明白煊王的意思的,脸上得体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愣是不发一言。 煊王咬了咬牙关,开口向皇上请求,“父皇,要不还是让我跟妍儿送吧,她们俩是亲姐妹。” 皇上眼眸转向他和南宫妍,瞬间就没了那份慈爱,虽然依然是笑着,但却让人感觉到威压。 “不必,”他丝毫不留商量余地,“南宫妍是你的王妃,你只需要护好她就行,其他人无需你多操心。” 在场的都是人精,一听就知道皇上的言下之意,是警告他别吃着碗里的,又瞧着锅里的! 煊王的心思一下子就被皇上看穿,他也不敢再多言,免得自讨没趣。 原本七皇子也想说些什么的,见作为妹夫的煊王都被训斥了,他又闭了嘴。 皇上见他欲言又止,侧过眸子看了他一眼,眼里的警告意味那是相当的明显。 最小的十三皇子才七八岁的光景,倒是童言无忌,“父皇,三皇兄送羽墨姐姐,别人会不会嚼舌根?母妃经常告诫我,人言可畏。” 皇上这才松下神情,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小肩膀,“你三皇兄是什么性子,能让人随便嚼舌根?”说完还意味不明地睨了隋宥渊一眼。 隋宥渊在皇上面前倒是没有平时那么冷,他轻轻扬了扬薄唇,拱手道:“儿臣定当护她周全。”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才摆驾回宫,其他人也陆续登上马车,等着御驾先行。 饶玉香得知南宫耀要等明日才能回京,以为南宫羽墨必然要跟着她先回府的,立刻带着南宫逸去找南宫妍商量,“妍儿,听说皇上对她另眼相看,咱得加紧些了!” 南宫逸年纪虽然不大,但心思却恶毒得很,他阴恻恻地插话,“母亲,想她死有何难?我要她生不如死,受尽世人唾弃!这次来的世家子弟之中,就有不少贪图美色之人,前面不是有一段林中小路吗?” 南宫妍当即打断他,告诉他们皇上已经下旨让宁王护送南宫羽墨,千万别轻举妄动! 饶玉香和南宫逸都不敢相信,皇上要找人护送南宫羽墨,那么多的将士不行吗? 就算是不放心将士护送,那这差事不也该落在煊王这儿吗? 毕竟煊王和南宫羽墨算起来还是亲戚呢! 而且宁王向来不近女色,又狠戾无情! 皇上又不是不知道,他以前曾因为有女子向他多走了几步,差点儿就被他取了性命。 皇上下这个旨意,真的让人怎么都看不透! “宁王他答应了?”南宫逸眼珠子一转,得到南宫妍肯定的答案之后,又生起了坏主意,“既然宁王最厌恶女子靠近她,那我们可以安排一下,……” 他凑到南宫妍耳边说起了悄悄话,南宫妍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狠毒,点点头,叮嘱他要做就做得干净些,千万别让人抓到把柄。 他们自以为这小树林里只有他们,而且旁边还有他们的人在守着,定然没有人能知道他们的计划。 却没想到此刻夜羽璃和隋宥渊就在离他们不远的树上,几乎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夜羽璃看着隋宥渊挑了挑眉,好笑地说:“有人胆儿肥了,竟然连你宁王殿下都敢算计。” 隋宥渊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神色淡漠,揽着她的腰飞掠而去。 夜羽璃坐在隋宥渊宽大奢华的马车上,闭起眼睛小憩,隋宥渊则骑着一匹毛色黑得发亮的高马,护在马车旁。 到了卧龙岭山脚下,就有官家特意修建的官驿,规模很大。 大多不急着回京的人都会在这儿住一宿,因为再往前走一个时辰左右,就要路过一个密林,连夜赶路不安全。 官驿往前不远就是皇上的行宫,今夜皇上会带着妃嫔在那儿落脚。 隋宥渊没有要进官驿的意思,夜羽璃却是想去,她还想领教一下南宫逸的手段有多下作呢! “王爷,你就当陪我消遣一下嘛!”夜羽璃将头抵着马车窗框上,噘着嘴跟他撒起了娇。 隋宥渊无奈地撇了她一眼,还是顺了她的意。 他们一进官驿,驿丞就迎了上来,恭敬地跪地拜见宁王。 “上房可是都已经分配了?”隋宥渊问。 因为平日里卧龙岭有重兵把守,没有皇命是不能进山的,所以这个官驿也很特殊,所有的房间都会预先按照名册来分配。 驿丞应是,按照名册,已经为他分配了一间相对幽静的上房。 要说这驿丞分配房间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起码对隋宥渊是这样。 可是夜羽璃却郁闷了,只有一间房,那她怎么办? 她可不要去跟饶玉香住一块儿! 但她要住在上房,那隋宥渊住哪? 隋宥渊掀起车帘,让夜羽璃下来,转身让驿丞带路。 驿丞满脸疑惑地看了夜羽璃一眼,流影立刻上前一步挡在夜羽璃前面,厉声道:“眼睛还想不想要?没听见王爷的话吗?” “是,王爷,请随下官来。”驿丞赶紧弓腰低头,转过身在前面引路。 将他们带到上房后,驿丞就着急忙慌地告退了,估计是对宁王心生恐惧吧? 夜羽璃先隋宥渊一步进了房间,转身问他:“就这一个房间,要不你在外间将就一夜?” 念雪站在门外,被她的话吓得冷汗直冒,赶紧跪在地上,“王爷,我家小姐自小无人教导,不懂规矩,冒犯了王爷,还请王爷开恩!” 隋宥渊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跨过她直接走进房间。 念雪急得眼泛泪光,不停地磕头求宁王饶了她家小姐。 “念雪你起来!”夜羽璃的语气不容置喙,她对这种动不动就哭哭唧唧的行为也是相当不耐烦,“哭什么,你家小姐还没死呢!” 念雪含着泪愕然地看着夜羽璃,这还是她家小姐吗? 她虽然感觉得到自家小姐的性子变了些,可她从没想过向来温婉柔弱的小姐竟然会用这种语气! 隋宥渊跟流影打了个眼色,挥手将房门关上。 第24章 挑逗还是勾引 夜羽璃是看清了他那个眼色的,又开始担心起念雪,微拧着眉看着隋宥渊。 “你不是嫌她哭哭啼啼?”隋宥渊背着手径直走到她跟前,“不点她睡穴今夜我们都别想安宁。” “我们?你睡外间,我睡里间,大不了让念雪进来陪我就是了,还免了她在那胡思乱想。”夜羽璃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在理。 隋宥渊半眯着凤眸,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问:“本王的房间,你让本王睡外间,找死?” 夜羽璃被他这暧昧的动作和低沉浑厚的声音惹得脸色羞红,不甘示弱地抬起两条玉臂环上他的脖子,侧头将红唇轻轻滑过他的脸颊。 “那你的意思是要与我同床吗?你确定找死的不是你?” 她的声音很轻,像一根羽毛在隋宥渊心里扫过,一种从未有过的酥麻感觉让隋宥渊很是无措,伸手想要推开她,手却像不听使唤似的,紧紧地将她圈在怀里。 他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才稍稍松开了手,站直身子,责备地说她:“夜羽璃,注意下你的身份!这话要让别人听了去,会如何想?” 夜羽璃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她为什么要管别人怎么想? 顶多就是骂她无耻,不要脸地勾引宁王。 “嗯,勾引本王。”隋宥渊倒是很赞同她这句话。 夜羽璃踮起脚飞快地在他唇角啄了一下,“这顶多叫挑逗,或者叫轻薄你,我对你又没啥目的,何来勾引一说?”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我现在倒是觉得你在勾引我,你觊觎我的血。” 隋宥渊屈起手指轻轻敲了下她光洁饱满的额头,满眼的笑意。 玩笑过后,夜羽璃见时间还早,估计南宫逸他们还没到,就问起了隋宥渊,今日国祭时用大罗盘到底是在占卜什么。 隋宥渊知道是她暗中用灵力去扰乱占卜结果,以为她是知道的。 “我真不知道,是南宫耀在来的路上交待我的。”夜羽璃将南宫家月祭之后,南宫耀突然让她修炼灵力的时告诉了隋宥渊。 所以这次灼龟占卜的结果,南宫耀早在家族月祭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隋宥渊冷冷地勾起唇角,“扰乱了也好,本王现在的寒毒还没有解,不宜张扬。” 他告诉夜羽璃,南宫耀从灼龟占卜的结果分析,代表皇上的帝星周边,浮现了一道淡薄的环绕帝星的皇气,代表新的帝星已经在酝酿了。 而环绕旧的帝星,意思是新的帝星是拥护当今皇上的。 不过南宫耀也说了,由于那道皇气还很淡薄,只是在酝酿阶段,大罗盘占卜也不一定能占卜得到结果。 “可是他占卜到了,那指针停下的位置正对着你!”夜羽璃纠正隋宥渊,“他只是不想让皇上得知结果。”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隋宥渊不需要成为众矢之的。 隋宥渊勾唇一笑,他们自己知道就行了,现在皇上正值壮年,他也不想让皇上忌惮他。 “对了,皇上认识南宫羽墨的母亲?”夜羽璃觉得皇上对她的疼爱实在是太让她迷惑了,说起她母亲的时候一脸的怀念又是怎么回事? 隋宥渊摇了摇头,这事儿他也想不通。 虽然他是父皇众多的子女中最得宠的,但连他都没见过父皇那么慈爱的神色。 驿卒捧着茶水点心过来,流影接过他的托盘,转身敲门。 隋宥渊让流影进来,流影推开门的时候,驿卒就躲在回廊的柱子后偷偷往房间里看。 夜羽璃拿起一块桃花糕,感叹到在这儿竟然能吃到这么精致的点心,咬了一小块,还挺好吃的。 隋宥渊瞥了一眼,“这是珍膳楼的点心,你爱吃回京后本王让人给你送过去。” 夜羽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一个大男人,怎么看一眼就知道点心出自哪里,莫非是他哪个小情人爱吃? 她吃过桃花糕后,看见驿卒送进来的香炉里并没有点香,揭开盖子,用手指拨了拨铺着的香粉,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下。 “这是什么粉,闻起来怎么甜甜的?” 甜? 隋宥渊眉头微敛,抓着她的手指轻嗅了一下,“这味道不对,赶紧去净手。” 夜羽璃当然知道味道不对,勾唇邪魅地笑了笑,看来南宫逸来了。 “在打什么坏主意?”隋宥渊看见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想干坏事。 “没有呀!我就是想知道这香有什么效果。” 流觞在隋宥渊身旁出现,附耳说了两句,隋宥渊轻轻点了点头,流觞转身又消失在窗户外。 “怎么了?”夜羽璃见他听完流觞的禀报之后,脸色都沉了下来,不由得问。 隋宥渊眸色深沉地看向窗外,好一会儿才开口,那个驿卒明面上是收了南宫逸的好处替他办事,实际上是隋瑾辰的人。 “煊王?”夜羽璃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南宫妍不是特意吩咐不能让煊王知道吗?没道理她转头又跟煊王说了他们的计划呀!” “你以为就凭南宫逸就能收买这儿的驿卒?” 这里的驿卒都是京郊大营调遣过来的,每个人都记录在册,哪怕那个驿卒见钱眼开,也断不敢对王爷动手,一旦被查到,必死无疑,甚至可能牵连家族。 除非他根本不怕死! “死士?”夜羽璃突然想起这个名词。 不过夜羽璃还是想不明白,只要她或者隋宥渊出了什么意外,肯定能查到南宫逸身上,南宫逸和南宫妍是同胞姐弟,煊王不是也会受到牵连? 那煊王怎么会那么笨纵容南宫逸要害她的计划? 隋宥渊让流影把沉睡的念雪抱到床上,灭了蜡烛,又让流觞将驿卒送来的东西带上,才抱着夜羽璃从窗户飞掠了出去。 饶玉香和南宫逸正在南宫妍的房间里,丫鬟都候在了门外。 南宫逸的书童一路小跑着进了屋,“少爷,宁王的房间已经灭了烛火,应该是成了!” 南宫逸面露喜色,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要往外走,被南宫妍叫住。 “急什么?你现在跑过去,进得了宁王的房间?”南宫妍剜了他一眼,“你跟母亲带人在驿站里找南宫羽墨,她不是不在自己的房间吗?把动静弄得越大越好!” 第25章 都是装的? 这个点,该要入住官驿的人都到了,不少人已经洗漱完准备歇下,突然从回廊传来的杂乱的脚步声引起了各家仆人的注意。 饶玉香和南宫逸带着国师府的侍卫和丫鬟,从他们住的厢房想着上房走。 “母亲,您说大姐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见人?我刚才还特意询问过驿丞,宁王早就到了!”南宫逸的声音很大,好像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饶玉香偷偷打量着两边的房间,见不少人好奇地探出了头,才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那丫头平日在府里也没人教她规矩,我就怕她惹了王爷……” 都说家丑不能外扬,事关自家姑娘的清誉,她们还故意说得那么大声,大伙儿心里都像明镜似的,这不就是明摆着叫人去看戏吗? 一个与饶玉香年纪相仿的夫人从房间里快步走出来,拉住饶玉香的手,一脸关切地问她:“南宫夫人,这么晚了,你们这是?需要我帮忙吗?” 饶玉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南宫逸倒是会配合,立刻说道:“我家大姐姐跟着宁王殿下到这儿很久了,可她一直没有她的回房间,母亲担心,才想着去问问。” 那夫人惊讶地看着他们,这意思是要去宁王的房里捉奸吗? 要是别的人,她作为都察御史夫人,肯定是看热闹去了,可是这人是宁王,她就想要打退堂鼓了! 明知道宁王不近女色,哪有什么热闹可看? 就是有,谁敢看? “唉,南宫夫人,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了,别为了一个不懂规矩的丫头,把自个儿搭上了。”御史夫人还算是个心善的,对饶玉香好言相劝,“宁王殿下咱们惹不起!” “许夫人。” 南宫妍带着玲儿走了过来,跟御史夫人打了声招呼,看见回廊里就只有国师府的人,不满地皱起了眉。 御史夫人回了一礼,“见过煊王妃,我这就回去,不打扰您和南宫夫人说话了。” 她又不笨,一看见南宫妍她就想到这件事不简单,没准儿是煊王和宁王之间的争斗,她才不会这么傻被她们拖下水! “怎么回事?”南宫妍压下声音问饶玉香,“怎么只有你们?” 饶玉香和南宫逸对视一眼,他们也在纳闷,为什么平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各家女眷,今儿个都不出来,有的甚至在他们刚路过的时候就灭了烛。 南宫妍听完南宫逸的描述,真是恨不得撬开他们的脑袋,看看他们的脑袋里是不是塞满了棉花! 让他们引人跟着,为什么话里话外都要将宁王带上? 宁王那个冷面杀神,连皇族里的人都对他退避三分,更何况是这些大臣的家眷,谁敢去闯宁王的房间! “那如何是好?我们还要去吗?”饶玉香心里也在打鼓。 “那肯定要去呀!有父亲和二姐在,还怕他宁王?”南宫逸觉得,连皇上都要倚重南宫耀,自己是南宫耀唯一的儿子,宁王肯定不敢对他怎么样。 南宫妍剜了他一眼,骂了一句蠢,憋着怒气走在前面。 流影挡在房间门口,拱手行了礼,“王爷已经歇下了,煊王妃请回吧!” “本王妃的母亲担心南宫羽墨,所以过来问一下,既然宁王已经歇下,那南宫羽墨呢?” “南宫小姐不是去了找王妃吗?”流影反问,“王妃没有看见她?” 什么?南宫妍瞳孔一缩,南宫羽墨为什么会突然去找她? 她是了解隋瑾辰的,今日隋瑾辰的表现,无一不在透露着对南宫羽墨的兴趣,要是南宫羽墨到她的房间没找到她,会不会去找隋瑾辰? 想到这种可能,南宫妍匆匆往回赶。 饶玉香母子对此并不知情,很是疑惑,但见南宫妍走了,也只能跟着。 南宫妍一回到房间门口,就问守在门前的丫鬟有没有看见南宫羽墨,见丫鬟摇头,连房门都没进,就直奔煊王的房间。 煊王的侍卫看见她,神色有些慌张,赶紧拦下她,“王妃,您怎么过来了?” 他们慌张的神色可逃不过南宫妍的眼睛,厉声质问,“本王妃来找王爷,还需要向你们禀告?滚开!” 可是侍卫哪里敢让她进屋打扰王爷的兴致,死死地拦着。 屋里传出一声娇喘,这让南宫妍怒意翻腾,当即命令国师府的侍卫将他们拉开,一把推开门就闯了进去。 这里的动静挺大的,引得不少人赶了过来,躲在远处偷偷地看。 南宫妍一进屋就闻到满屋甜腻的味道,这并不是隋瑾辰平日惯用的熏香! 她绕过屏风,地上除了隋瑾辰的衣服,还有女子的衣裙,可这布料样式看着还挺眼熟。 床幔里一阵高过一阵的喘息声,听得南宫妍面红耳赤,怒火和妒火让她失了理智,怒吼着:“南宫羽墨!” 可是床上的两人似乎完全没听见,还在继续翻云覆雨。 她气得一把扯掉床幔,将锦被掀开,两具交叠着的躯体刺得她眼睛痛,眼泪模糊了视线,根本看不清床上的女人是谁。 “南宫羽墨你个贱人,你勾引宁王不成,又来勾引煊王?”她伸手就想去抓床上的女人。 女人被吓得赶紧往煊王的怀里躲,煊王被她打断了好事,气血上涌,反手就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南宫妍你发什么疯!” 屋外的人纷纷伸长了脖子,听见巴掌声和煊王怒斥南宫妍的声音,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煊王是出了名的温柔儒雅,对待女子更是,看他每次跟南宫妍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哪一次不是对南宫妍温柔体贴的? 难道那都是装的? 众人好像发现了个不得了的秘密似的,更加地好奇了。 饶玉香在门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进去阻止他们,又怕看到不该看的,让煊王更加下不来台。 屋里的人还不自知,南宫妍被隋瑾辰那一巴掌扇得嘴角都流血了,捂着红肿的半边脸,泪如雨下,“隋瑾辰,你竟然为了南宫羽墨这个贱人打我?”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煊王厉声喝道。 第26章 她想看现场! “不是吧?姐姐爬了妹夫的床?啧啧……” “有什么奇怪的!” “哎,你们没听说吗?几年前那道赐婚圣旨原本就是给南宫羽墨的,要不是她们母女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煊王妃的位子抢了,现在煊王妃就是南宫羽墨。” “啊?那就难怪了,要是换了我早就去抢回来了!” …… 被她们议论着的南宫羽墨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古人的思想还真纯洁不到哪儿去! 走在她身边的隋宥渊一脸阴沉,满身的冷戾杀气,让众人赶紧噤了声。 “咦,这么晚,夫人你怎么还在这儿?来找煊王妃?”夜羽璃看似毫不知情地走过去问饶玉香。 饶玉香和南宫逸回过头看见是她,顿时惊慌失色,南宫逸像见鬼了一样指着她,“南宫羽墨,你怎么会在这儿?那里面的人是谁?” 隋宥渊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扭,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咔擦声,随即南宫逸就尖叫起来,“啊……痛!痛!” 饶玉香是认得宁王的,也顾不上受伤的儿子,赶紧上前请罪,隋宥渊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对嫡长姐大呼小叫,这就是你们国师府的教养?” 原本躲着看热闹的人见宁王也来了,还出手伤了国师的嫡子,这热闹就更大了! 忍不住好奇的心思,纷纷又走近了些,才看清站在宁王身边,身姿高挑纤细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南宫妍破口大骂爬上煊王床的南宫羽墨!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既然南宫羽墨在这里,那里面的人是谁?南宫妍没道理会把自己的姐姐认错呀! “依我看呀,这事没准儿就是煊王妃的手笔。”都察御史许夫人声音很轻地跟她旁边的年轻女子说。 “为什么呀?” “嫉妒呗,还能是为什么!你今日国祭的时候没看见,皇上对南宫羽墨那关爱,能让皇子公主都眼红,竟然还下令让宁王保护她!”许夫人是个心直口快的,对这种后宅的小把戏熟悉得很。 她旁边那个年纪稍长的夫人是礼部尚书的吴夫人,深以为然,还比她看得更通透,“这事儿要是成了,那可是一石二鸟之计,既能毁了南宫羽墨,又能下了宁王的脸。” 夜羽璃将她们的话全都听得清楚,看来能当上大臣的正室夫人的都不蠢,只是看她们想不想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她狡黠地看了隋宥渊一眼,隋宥渊微微点了点头,抬步走进煊王的房间,煊王的侍卫也不敢拦。 一进房间,就听见煊王的低吼:“给本王滚出去!” 南宫妍低声抽泣着,大概是药效也起了,抽泣声之中还带着轻喘。 夜羽璃从屏风外往里探头,就见床上的两人还在蠕动着,而南宫妍脸色酡红,衣襟半敞,难受地扯着自己领子。 “煊王妃你刚才是在骂我吗?”夜羽璃一脸天真地问她,“咦,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很难受吗?” 南宫妍被她吓得险些惊叫出声,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你、你,你怎么在那儿!” 隋宥渊听见里面不堪入耳的声音,往床上看了一眼,立刻捂着夜羽璃的眼睛将她拉了出来,玩味地对隋瑾辰说:“二皇兄好雅兴,不过刚才二皇嫂诋毁南宫羽墨,损了她的名声,本王就在门外等着,还希望二皇兄忙活完能给个解释。” 夜羽璃被他硬拽着出了煊王的房间,很是不满,动作大片她还没看过现场的呢!而且南宫妍那个样子…… “你能不能有点儿羞耻心!”隋宥渊被她气得咬牙切齿,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看到人家的床帏之事竟然一点儿都不害羞! 夜羽璃很想大吼一声,不能! 这么难得一见,她好奇呀! 皇上怒气冲冲地赶了过来,看戏的人黑压压地跪了一片。 “怎么回事?”他眉头深锁着,厉色地质问隋宥渊。 隋宥渊神态自若地禀告,“回父皇,刚才儿臣陪南宫小姐消食,听见煊王妃叫嚷着南宫小姐的闺名,儿臣觉得事有蹊跷便过来看看。” “她在煊王房中叫嚷羽墨的名字?”皇上的脸上泛起了怒意,“她说的什么?” 隋宥渊低头抿着唇不说话,皇上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随即看向了夜羽璃。 夜羽璃可不会放过想害她的南宫妍,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满脸委屈地将刚才南宫妍骂她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 “岂有此理!来人,将里面的人都给朕揪出来!” 夜羽璃低着头憋着笑,原本她只是想让煊王和南宫妍丢脸,也不知道怎么就把皇上给惊动了,这下子就不是丢脸那么简单了。 侍卫刚进去就折返了,神色很不自然地附在皇上耳边,轻声地告诉他里面的情况。 皇上听完,浑身散发出凛凛的杀气,这一刻夜羽璃才知道,原来隋宥渊那身冷戾的气息根本就是遗传! 常年跟在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于公公太明白眼下的事了,立刻将围观的人都驱散。 见不相干的人都走了,于公公得了皇上的旨意,才亲自带着两个侍卫进了房间。 不一会儿,煊王带着南宫妍和一个小丫鬟从房间里出来,衣服是穿好了,可是凌乱的发髻让他们看起来好狼狈。 他们一出来就扑通一声跪在皇上跟前,皇上一脚将煊王踹翻,声音如同淬了冰,“你不知道国祭前后三日要斋戒吗?你如此荒唐,是要破坏我隋昭国的气运?” 煊王擦干嘴角的血迹,捂着胸口爬起来喊冤,“儿臣是被人下了药才会犯下大错,请父皇明鉴!” 皇上给了于公公一个眼色,于公公立刻会意,点了几个人,跟他们交待了几句,带着御医又进了煊王的房间,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捧着那个早已燃尽的熏香炉子出来了。 “启禀皇上,这个香炉里的香粉参了依兰花和鹿血末,有补阳和催情之功,依微臣之见,这炉中的量足以使人意乱情迷。”御医如实地禀报。 两个侍卫拎着刚才给隋宥渊送过茶水点心的驿卒回来,煊王看见他怔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还挑衅地看了隋宥渊一眼。 第27章 皇上要帮她立威 “启禀皇上,这是刚才给宁王和煊王送茶水点心和熏香炉子的驿卒。” 侍卫压着驿卒跪下,驿卒不停地磕着头喊冤,“皇上,小的冤枉啊!那些物品都是提前就统一备下的,小的只是负责送到上房,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皇上只是对侍卫挥了挥手,这种事情交给侍卫去查就行了,他也知道隋瑾辰不是这么荒淫无度的人,而这个驿卒也肯定只是被人收买。 他不亲自审问驿卒,不代表这件事就翻篇了! 他目光锐利地看着南宫妍,仿佛能洞察一切,南宫妍此时也清醒了过来,害怕得瑟瑟发抖。 “你那是怎么回事,给朕交代清楚!” “皇上,儿臣一进王爷的房间就头脑发晕,许是看错了。”南宫妍颤抖着声音,想要将一切的错都推到那个香炉上。 夜羽璃鄙夷地冷呵一声,她当皇上是傻子? 就算皇上不懂这些香粉,御医也不知道? 退一万步说,她真的一进去就中了药,那也不至于把自己的丫鬟错认成自己的姐姐! “二皇嫂,本王就想知道,你为何会连人都没分辨清楚,就无中生有,毫不顾忌地喊出你嫡长姐的闺名?若不是本王刚好听见带着她过来察看,那她的名声不就被你不明不白地毁了?”隋宥渊冷声质问她。 南宫妍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一张小嘴张了好几次,才勉强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是被流影误导的! “哦?深更露重,煊王妃为何要单独去找本王?” 南宫妍当即否认,她明明是跟母亲和弟弟一块儿去的,南宫羽墨深夜还没回房,她们只是担心了才找了过去! 夜羽璃好笑地摇头,就南宫妍这智商,是怎么好意思出来害人的? “你的意思是你们信不过宁王殿下的人品,还是在质疑皇上的旨意?”夜羽璃拱火道。 南宫妍立刻向着皇上磕头,“儿臣不敢,儿臣绝无此意,求父皇明鉴!” 皇上一脸冷漠地看着她,也不发话。 “那敢问煊王妃是何意?”夜羽璃见皇上摆明了让她和隋宥渊来问话,略带挑衅地挑着眉问她,“就算是流影告诉你,我去了你房间找你,你是怎么联想到我会去勾引煊王殿下的?又为何就会觉得煊王殿下会不顾国祭的规矩?莫非你早就知道殿下房中有那种熏香?” 南宫妍不敢吭声,只能拼命地摇头。 煊王失望地看向她,“妍儿,不会真的是你吧?” 夜羽璃和隋宥渊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底对隋瑾辰的不耻,他为了保全自己,竟然将妻子推了出去。 这也让夜羽璃再一次庆幸,嫁给煊王的不是她! “王爷,臣妾没有!您要相信臣妾呀,臣妾怎会有这种下作的香粉!” “不是你还能是谁?只有你跟你母亲还有南宫逸去找我,难道带着这种香粉的是他们。”夜羽璃一脸笃定地说。 “你少在这血口喷人!”南宫妍突然不管不顾地站起身,扬起手对着夜羽璃的脸就甩下去。 夜羽璃冷冷地勾了勾唇角,狗急跳墙吗? 她就笔直地站着,也不躲,在皇上面前,她还要维持她身子弱的形象呢! 况且只要南宫妍这一巴掌下来,她煊王妃的头衔大概得摘了。 夜羽璃还真的有点儿兴奋呢,只要南宫妍没有了这个头衔,她要替南宫羽墨和自己报仇就容易得多了! 可惜隋宥渊出手实在太快了,稳稳地接住了她的手,再嫌弃地一把甩开。 南宫妍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摔扑在地上,手都擦破了,愤恨地瞪着站在一起的两人。 “朕还在这儿你都敢对羽墨动手?看来平时也没少做吧?”皇上的眼神瞬间就阴冷下来,“来人,煊王妃藐视圣上,失德失仪,就地杖责三十,以儆效尤!若有再犯,朕决不轻饶!” 南宫妍一听要挨板子,吓得小脸发白,完全不顾仪态地跪着走到皇上跟前,求皇上开恩,于公公很有眼力见地让人捂着她的嘴将她带走。 皇上瞪了隋瑾辰一眼,让他滚回去,才转过头看向隋宥渊和夜羽璃,一脸老怀安慰的样子对他们点了点头。 “你这孩子,还是太心善了!”皇上慈爱地对着夜羽璃说了这么一句,就让他们赶紧回去休息,还再次嘱咐隋宥渊保护好她。 回房间的路上,夜羽璃一直在想着皇上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觉得那么莫名其妙? 她点明了南宫妍的下作手段,让煊王丢尽了脸面,让皇室蒙了羞,皇上不仅没有责罚她,还怪她太心善? “隋宥渊,你觉得皇上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实在是想不通。 隋宥渊浅浅地笑了一下,他父皇的心思有多深沉,哪是她能那么轻易想明白的。 怕是父皇对这官驿里的事儿都了如指掌,甚至连那香粉出自于谁的手,又是怎么到了煊王的房里,都一清二楚。 也许父皇的意思是,只要她想深究下去,父皇还可以将其他的人一并处理了? 父皇不是也说了吗?以儆效尤! 夜羽璃丢给他一个白眼,她又不傻,她还要在国师府住呢,弄死一个饶氏没什么,把南宫妍王妃的头衔摘了也许南宫耀还能原谅,可把他唯一的嫡子弄没了?那是绝对不行的! 古人不都是重男轻女吗?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说的就是没有儿子! 要是她真就这么把南宫逸弄死了,或者弄个半死不活的,南宫耀不得将她往死里整才怪! 南宫耀可是国师,他要弄死她,多的是理由! 不过话又说回来,皇上会亲自赶来替她撑腰,真让她受宠若惊!她怎么觉得皇上这是在帮她立威? “嗯,不过依本王看,你也不需要了。” 回到房间,夜羽璃才想起来念雪被点了睡穴,还躺在床上呢! “王爷,你应该很介意睡别的女人睡过的床铺吧?那今夜就只能委屈你睡外间软塌了哦!”她一脸坏笑地侧头看着隋宥渊。 隋宥渊冷哼了一声,早知道南宫妍那么蠢,他就不会让流影将念雪放到床上! 不过这床他不睡,夜羽璃也别想睡! 夜羽璃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那王爷想怎样呢?要不我腾点儿位置给你,让你也尝尝左拥右抱的滋味?” 第28章 后背发凉 听见她的话,隋宥渊就想起刚才在隋瑾辰那看到的一幕,自然也想起她看得起劲的事儿,脸立刻就黑了,冷沉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房间。 夜羽璃这才爬到了床上,可是躺下之后,虽然很困但是又睡不着,从小她就是一个人睡的,现在身边多了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不习惯。 她不知怎么的又想到了月初那一夜,隋宥渊就在她身边,她好像一点儿都没觉得不适应是怎么回事? 她强迫自己放空心绪,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才三更天,她就实在是受不了了,只好顶着一双熊猫眼下了床,去找流影帮念雪解开穴道。 醒过来的念雪蒙圈地看着自家小姐坐在床边闷闷不乐,而自己竟然还躺在床上,着急忙慌地跳下床整理衣裙,抬眼就看见抱着剑站在床边的流影。 她正要尖叫,被夜羽璃冷冷的一个眼刀子吓得哆嗦了一下,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念雪,你若是还要跟着我,就别老是大惊小怪的。”夜羽璃实在是不喜欢身边有个这样的人,碍事! 她以后还要去闯荡江湖,还想要以老本行谋生,遇到的怪事多了去了,要是一点儿小事都要尖叫,那她还活不活了? 念雪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点头如捣蒜,好像答应得慢些就要被自家小姐抛弃似的。 洗漱完出了官驿,夜羽璃的困意又上来了,见隋宥渊准备翻身上马,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王爷,我缺个枕头。” 念雪拉着她的袖子,小声地提醒她不可以这样,她这样抱着王爷的手臂,于礼不合,要是被人看见,她的名声就毁于一旦了。 她瞟了念雪一眼,抱一下他的手臂就名声毁于一旦的话,那她早就臭名昭著了! 她原本就是个现代人,对这些所谓的名声也没多看重,谁要敢对她指指点点,让隋宥渊去宰了便是。 让念雪没想到的是,自家小姐任性就算了,传言中不近女色的宁王竟然不责备她,还真的顺了她的意,嘴角那若有似无的笑更让念雪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不是困吗?还不上去?” 念雪见自家小姐又好像没骨头似地倚着宁王不放手,又听宁王都发话了,她也只好无力地垂下手。 上了马车,夜羽璃枕在隋宥渊的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得天昏地暗。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夜羽璃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儿微痛,她伸手想揉,手却被人握住,她才肯微微睁开眼睛。 一张眼,赫然看见隋宥渊无可挑剔的俊脸,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心脏陡然漏了一拍。 “快到京城,该起了。”隋宥渊又捏了捏她白皙的脸蛋。 夜羽璃娇嗔地瞪了他一眼,翻身坐了起来,他才走出车厢,让念雪进去给夜羽璃梳妆。 马车径直向皇宫走去,宁王骑着高头大马跟在马车旁边,身姿英挺,气质沉冷,就这么安静地坐在马上就让人感觉到如同实质的威压,引得路两旁的百姓驻足围观。 到了宫门,马车是不能进的,夜羽璃下了马车,跟在隋宥渊身后进了皇宫。 夜羽璃第一次进宫,看着眼前层层叠叠的宫殿,雄伟庄严,很是震撼地四处打量。 宫里的人见到隋宥渊,立刻恭敬地行礼,看见他身旁竟然还有个女子,差点儿没惊掉下巴,他们自进宫以来,还是头一次看见有女子能靠宁王那么近的! 她的衣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而且看她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隋昭国的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美得摄人心魄,更是好奇她的身份,等他们走过后,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起来。 皇上还没回宫,隋宥渊就带着夜羽璃在皇宫里认路,“离除夕宫宴也没有几日了,你好好认一下宫里的路,别到时候走丢了。” 夜羽璃笑得眉眼弯弯,“王爷这是在担心我吗?那你陪着我不就行了?” 隋宥渊好笑地睨了她一眼,那是宫宴,每个人都有安排好的位置,他怎么可能一直陪着? 夜羽璃鼓着腮,“那我还是不来了。” 隋宥渊带着她一路走到御花园,冬梅开得灿烂,她兴致勃勃地欣赏着,隋宥渊坐在凉亭里,视线几乎就没离开过她。 于公公走了过来,远远地就看见了这一幕,脸上露出一种如释重负般的笑容,毕恭毕敬地对着隋宥渊行了礼,才请夜羽璃随他走。 皇宫实在是很大,夜羽璃饶得头都晕了,才到了御书房。 夜羽璃很自觉地向着皇上行礼,皇上从书桌后走了出来,弯腰扶起她,指了指书桌下手的位置让她坐。 “羽墨,这些年你受委屈了。”皇上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语气里竟然隐隐有些自责,“当年朕答应过你母亲,会好好照顾你的,可是朕又不能干涉国师府后院的事,唉……” 夜羽璃不解地看向他,“皇上,你跟我母亲是旧识吗?” “她还是朕与皇后的恩人!” 夜羽璃震惊了,南宫羽墨的母亲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成为皇上和皇后的恩人? 如果只是救了他们的命,应该不会让皇上这么感恩戴德呀! “呵呵,那些旧事就不提了,朕今日叫你进宫,是有样东西要交给你。” 皇上从书桌上拿起一个巴掌大的精致的白玉盒子交到她手上,告诉她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 夜羽璃拿到盒子的瞬间就知道,这个盒子并不是白玉的! 虽然看着像白玉,但这盒子一到她手上,她就感觉到有一股灵气在她手心流淌,难道这个盒子还有灵力? 皇上解释道:“你母亲离兮当年交待朕,一定要等到你十八岁后,有了奇遇再交给你,否则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对了,离兮还让朕告诉你,这盒子不要让其他人看见。” “奇遇?”夜羽璃瞳孔微缩,“不知皇上所指的奇遇是什么?” 皇上呵呵一笑,“你从暮凉山悬崖掉下去却能毫发无损地归来,而且性情大变,难道这不是奇遇?” 这句话让夜羽璃有些后背发寒的话,如此说来,皇上一直在监视着她? 第29章 的确是她害的 既然如此,当时为何不出手救南宫羽墨? 难道只是为了等那个所谓的奇遇? 万一离兮所说的奇遇没有发生,她没有穿越到南宫羽墨身上呢? 那南宫羽墨不是死得很冤? 皇上像是能洞悉她的所思所想,告诉她这是南宫耀在她出生之时占卜出来的,还是可信的,因为南宫耀的占卜还从未出错。 夜羽璃眼睛不自觉地眯了眯,如果她没有记错,南宫家族里有一个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所有南宫族人不得为族里的人行占卜之术,因为那是占卜不出结果的。 就像南宫妍和南宫逸,南宫耀也从不曾为他们起卦占卜。 但南宫耀竟然会为南宫羽墨占卜,还推算得那么准,看来她的猜测没错,南宫羽墨确实不是南宫耀亲生的! 她之前还以为南宫耀不知道,才会一直养着护着南宫羽墨,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南宫耀一直都是知道的! 若是因为南宫耀占卜出了什么,才会做那么多,还在她穿越而来之后,对她出奇地紧张,好像也说得通了。 别说她是阴谋论者,她就是直觉南宫耀肯定是占卜到南宫羽墨有了奇遇之后,能为他带来什么巨大的利益。 她怀着满腹的疑问,跟着隋宥渊出了皇宫。 进府前,她拉了拉隋宥渊的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今夜你来找我,有话跟你说。” 一进府门,饶玉香房里的管事婆子就拦住了她,说夫人让她去正厅。 她就知道南宫妍在她手上吃了亏,饶玉香回来肯定会找她麻烦,她也不惧,抬脚往正厅走去。 “你给我跪下!”她前脚才刚跨过门槛,饶玉香就拍案而起。 夜羽璃站着不动,轻蔑地瞟了她一眼,“不知我犯了何事?” “你还敢说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引宁王过去,为什么要咬着妍儿不放,让妍儿丢尽了脸面!你这样做,让煊王府和我们国师府颜面扫地,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夜羽璃漠然地听着饶玉香对她的指责,鄙夷地翻了个白眼。 这是什么逻辑?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如果让他们得逞了,坐实了她勾引宁王的罪责,她就不会丢尽脸面?就不会让国师府蒙羞? 南宫逸听下人说南宫羽墨回来了,立刻带着人赶了过来,看见她竟然还敢站着质问母亲,当即抬起脚向着她的后膝窝踢去。 夜羽璃早就听见身后来人的脚步声,便一直留意着,感觉到有什么向着自己的腿袭来,立刻侧身避开。 南宫逸踢不到她,反而自己一个趋趔,差点儿就跟底板来个亲密接触,还是他的护卫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他才勉强站稳。 他丢了脸,气急败坏地指着夜羽璃,“你敢躲?” 夜羽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反问道:“我有吗?据说瀚柏书院不仅教授四书五经,也教习武术技艺,我身子这么弱,怎么可能躲得过?” 言下之意就是他学艺不精!怪她咯? 南宫逸知识是没学多少,但脑袋瓜子还是灵的,听出她话里的嘲讽,气得当即就要对她动手。 “逸儿!不可!”饶玉香看见南宫逸的架势就怕了,赶紧喊住他,“要是被你父亲知道你动手打了她,肯定要责罚你的!” 南宫逸冷哼一声,嘴上嚷嚷着他才不怕,但握起的拳头却怎么也不敢击出。 夜羽璃好笑地扯了扯朱唇,“那只手是怎么伤的,这么快就忘了?” “母亲你看看她那嚣张的模样!”南宫逸不忿地指着夜羽璃,“她把二姐害成那个样子,就是杀了她都不足以消我心头之恨!” 夜羽璃赞同地点了点头,嗯,的确是她害的。 “你们去看过南宫妍了吗?杖责三十,还能下地行走吗?该不会是血肉模糊只能趴在床上了吧?啧啧,好可怜,想想都替她疼。”她这话还真是杀人诛心。 饶玉香被她的话气得目眦欲裂,指着她的手指都在颤抖,“南宫羽墨!你还敢说!妍儿可是你的妹妹,你不维护她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害她!” 夜羽璃翻了个白眼,这是冷笑话吗? 重重复复的,不就是想说,他们要害她,她还得给他们递刀子才对? 夜羽璃朱唇微勾,“你们还真是怪错了人,要不是二妹妹她那么大声地呼唤我,宁王殿下也不会过去,你们说这是该怪二妹妹眼瞎呢,还是怪宁王殿下多管闲事?” “哦,我差点儿忘了,罪是皇上定的,杖责也是皇上罚的,你们应该怪皇上!” 南宫逸一点就燃的性格还是没有变,他咆哮道:“就是你这个贱人害的!”说着就让自己的护卫对夜羽璃动手。 护卫虽然是南宫逸的心腹,但也不是傻的,哪里敢真的动手,整个国师府谁不知道大小姐身子弱,谁不知道老爷明令不许动大小姐,要是她有个好歹,南宫逸根本护不住他们! 可自己主子的话也不能不听,两个护卫交换了个眼神,上前想要将夜羽璃押着,好让南宫逸亲自动手。 眼看两个护卫的手就要抓上来,夜羽璃聚起灵力,刚要动手,他们就被人一脚踢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到墙上。 南宫逸和饶玉香都被吓得愣在当场,同时抬头看向抱着剑站在夜羽璃身边的流影。 夜羽璃看见是流影出的手,就知道是隋宥渊来了,眉眼染笑地转过头去。 “南宫逸,你刚才骂谁?”隋宥渊带着浑身的杀气缓步而来,声音如同冰刃。 母子俩这时候才发现来的人是宁王,吓得浑身哆嗦,扑通一下双膝跪地,那声音听得夜羽璃都替他们疼。 “要不是本王来,还真不知道国师府里竟然是这般无视礼法,作为当家主母,纵容儿子对嫡长姐不敬,还敢对嫡长姐动手,难怪会教养出煊王妃那等女儿!” 隋宥渊背着手,微眯着眼睛,冷戾的眼神让在场的人都心惊胆战。 饶玉香回过神来,虽然她也很怕宁王,但她还是咽了口口水,鼓足勇气地抬头看向宁王。 “殿下,这是我们国师府后宅的事儿,好像也轮不到您管吧?” 第30章 流月 隋宥渊冷笑一声,“国师府后宅的事本王是管不了,但皇上有旨,让本王护南宫羽墨周全,她的事本王就管得了!” 饶玉香被噎得无话可说,原本宁王硬要管国师府后宅之事她就无可奈何,更何况还有圣旨,她哪敢辩驳? 夜羽璃得意地对着他们母子笑,南宫逸被她那个笑容气得失了理智,竟然敢质疑起隋宥渊。 “敢问王爷,圣旨呢?” 隋宥渊不怒反笑,薄唇微勾,一股嗜血之气油然而生,对着流影打了个手势。 流影会意,上前揪着南宫逸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反手就赏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南宫逸被这个巴掌打得一脸蒙,嘴角和鼻子都流了血,耳朵嗡嗡作响,不可置信地瞪着流影。 饶玉香更是不敢置信,宁王他怎么敢! 连皇上都对南宫耀礼让三分,宁王他怎么敢打南宫耀唯一的嫡子! 看着自己儿子的脸被打得又红又肿,饶玉香的心都在滴血,但她又不敢指责宁王,只能忍着怒火和怨气认错,“求王爷放过逸儿,一切都是民妇的错,是民妇教导无方,才让逸儿冲撞了王爷。” 隋宥渊挥了挥手,流影将南宫逸一把甩在地上,隋宥渊俯视着狼狈的母子俩,语气森冷地说:“你既然知道他冲撞了本王,就应该知道后果。本王今日看在国师的面子上先饶过他,若再犯,别怪本王无情!” 南宫逸这时候是真的怕,赶紧叩头谢恩。 隋宥渊并不理会他,沉声叫了声流月,一个束着高马尾,眉目清冷,英姿飒爽的女子从屋外走了进来。 “以后你就跟在南宫小姐身边,保护不好她,提头来见。”隋宥渊命令道。 他这话是说给流月听的,也是说给国师府的人听的,更是对饶玉香母子的震慑。 流月凝眸看了看夜羽璃,想对隋宥渊说些什么,隋宥渊目光冷厉地看着她,她抿了抿唇,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应了。 夜羽璃饶有趣味地看着她,明显能看出她眼底的不甘,夜羽璃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对隋宥渊福了一礼,“臣女谢过王爷。” 隋宥渊离开后,国师府里的人都明显地松了口气。 饶玉香和南宫逸愤恨地瞪着夜羽璃,夜羽璃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带着念雪和流月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母亲,您就让她这么嚣张?”南宫逸的脸肿得老高,字都咬不清晰。 “那有什么办法,只能让她先嚣张两日,等你父亲回来,再让你父亲去皇上那儿说道说道!” 夜羽璃已经走出了正厅,但她现在的听力还是可以的,听到他们的话心里暗笑,别说南宫耀会不会去皇上跟前说,就是他真的去了,也不会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 回到馨月阁,她让念雪去将耳房收拾一下,流月以后就跟念雪同住。 念雪很是高兴,立刻就跑开了,流月却是面色冷冷,眼底透着不屑。 夜羽璃温和地笑着看她,发现她即使站在面前也好像没什么存在感,不由得问道:“流月,你是宁王的暗卫吧?” 流月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夜羽璃敛起笑容,语气微沉,“我不管你在宁王府里是什么地位,但既然王爷让你跟着我,你就得认清你的身份,收起你的心思,如若做不到,我不勉强,你现在就回宁王府去。” 说完也不等她说话就转身进了屋,锁上门拿出皇上交给她的那个盒子研究起来。 这个盒子是素面的,手感冰凉,一到她的掌心就会有灵气缓缓流淌,但也只是围绕着盒子流淌而已。 她将盒子放到了桌上,流淌着的灵气就会瞬间消失,她抱着手臂看着这个奇怪的盒子,怎么也想不通南宫羽墨的母亲把这个盒子留给她有什么用。 想起南宫羽墨母亲的名字,她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是在哪里听过,但是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没道理呀!”她喃喃自语地说,离兮这个名字那么特别,要是她真的听过,没道理记不起来才对,难道她真的没听过? 算了,也许只是因为她穿越到南宫羽墨身上,这种熟悉感是来自于南宫羽墨的也说不准。 她又拿起了那个盒子,翻来覆去地看,良久之后才想起这种材质的手感她好像是上手过的,那是她爹爹贴身的玉佩。 但她不敢确定是不是一样的材质,因为爹爹那个玉佩是墨黑的,而这个盒子是纯白的。 夜深了,她灭了油灯,斜躺在软塌上看着窗外的月光,又怀念起了以前跟爹爹相依为命的日子,没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隋宥渊从窗户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睡在了软塌上,眉心微蹙,走过去将她横抱了起来,轻轻放到床上。 他正要直起身替夜羽璃盖上被子,夜羽璃突然伸直了两条纤细的手臂攀上了他的脖子,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醒了?”隋宥渊的手撑在她两侧,低声地问她,语气里竟然带着些许宠溺,只是隋宥渊不自知而已。 她嗯了一声,鼻音有些重,隋宥渊捏了捏她的脸颊,“天那么冷,这么还睡在软塌上?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还不知道要爱惜自己。” 听着他的责备,夜羽璃心里好笑,谁说宁王不近女色的,他这不是挺懂的吗? 不过想起这事儿,她就正了颜色,“你不是说没有女子能靠近你吗?流月不是女的?” “在本王眼里,她不是。而且她平时都只能在前院。”隋宥渊也正色地跟她解释。 说完之后他才觉得不对,突然冷了脸,问自己为什么要向夜羽璃解释? 夜羽璃也跟着冷下脸,收回了手臂推开他,声音也冷了下来,“也对,我在你眼里也是男子不如!” 隋宥渊凝视着她的脸一言不发,她赌气地偏过头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很不爽。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隋宥渊轻叹一声,才问夜羽璃叫他来所为何事。 夜羽璃坐了起来,抱着膝靠在床头上,将皇上派人监视自己的事告诉了他。 “你说皇上会不会是知道你跟我……那个,才故意让你来保护我,目的就是想试探我们?” 第31章 反噬 “嗯,父皇应当是知道的。”隋宥渊一点儿都不觉得惊讶。 见他这么淡定,夜羽璃就不淡定了,难道他也是在皇上的监视名单上? 隋宥渊摇了摇头,“你以为父皇不知道本王是什么性子?要是他不知道,怎会下那样的旨意。要说他想要试探什么,那多半是……” 他邪魅地浅笑,侧眸看向夜羽璃。 夜羽璃也不知道是被他说一半的话勾的,还是被他邪魅的样子勾的,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 他忽然慢慢地凑近夜羽璃,夜羽璃直勾勾地盯着他逐渐放大的俊脸,紧张得手心冒汗。 “是什么?”夜羽璃有点儿呆呆的问他。 他凑到夜羽璃耳边,轻声说:“宁王妃的人选。” 夜羽璃当即回神,用力将他推开,好像他是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隋宥渊看见她眼里的抗拒,脸色微冷,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 “隋宥渊,以后我们得保持距离,别让皇上误会了!” “误会?”隋宥渊冷笑一声,“在你眼中,你与本王只是误会?” 夜羽璃抿着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索性不说话。 隋宥渊的脸色彻底黑了,浑身的气息都冷了下来,明了似的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就走。 “隋宥渊……”夜羽璃感觉到他又像第一次见时那样的冷漠,有点儿慌了,伸手想要拉住他,却抓了个空。 她走到大开的窗户旁,抬头看向夜空,轻轻叹了口气,思绪混乱。 就这样在窗边站了一夜,直到远处泛起了光,她才回到床上,用锦被裹住自己,很快就睡着了。 快到午膳,念雪见她还没起,忍不住敲门叫她,可是敲了很久,屋里都还是静悄悄的,又伸手去推门,可是她推了好几次都没推动,急得团团转。 转头看见流月,看样子应该是个武功挺厉害的,赶紧喊她过来帮忙。 流月冷淡地看了念雪一眼,不情不愿地走过来。 念雪一把抓住她的手,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恳求道:“小姐锁在屋子里不知道怎么了,我喊了她那么久她都没应,你能不能进去看看?” “她能有什么!”流月很是不耐烦。 昨夜流月就守在屋外,清楚王爷来过,也知道王爷走了之后她就一直站在窗户旁边吹着冷风,就算真有什么,也是她自找的! 念雪很生气地甩开她的手,质问她:“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小姐身子那么弱,万一出什么事了,你担得起吗?” 流月鄙夷地瞥了她一眼,才一脚将房门踹开了。 念雪也顾不上那道被损坏的房门,赶紧跑到了床边,掀开锦被,看见满脸通红的夜羽璃,顿时慌了神。 她伸手摸了摸夜羽璃的额头,好烫! “流月,你快进去帮忙照看一下小姐,我这就去找大夫!”念雪跑到门边,硬拽着流月进屋,自己则一路奔跑着去找府医。 府医听说大小姐得了热症,立刻背上药箱,匆忙地跟着念雪过去。 此时的夜羽璃烧得迷迷糊糊的,时而像被架在火上烤,时而又如坠冰窟,难受得她一直紧紧地皱着眉。 南宫耀刚回府就听管家说南宫羽墨发热了,连主院都没回,就直奔馨月阁而去。 “她如何了?”南宫耀等府医给南宫羽墨施完针才问。 “回老爷,大小姐她受了风寒,高热晕厥了。”府医语气里尽是担忧。 他是很了解南宫羽墨的身体状况的,原本就有心疾,现在又高热晕厥,虽然已经施过针了,但她现在一直紧咬着牙关,药是喂不了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会有性命之忧吗?”南宫耀真正关心的是这个。 府医无奈地点头,高热晕厥就是搁在普通人身上,也是个夺命的病,更何况是有心疾的南宫羽墨? “念雪,你是怎么照顾大小姐的,怎么会让她受风寒?”南宫耀厉声斥责。 念雪当即跪在地上认错,南宫耀却不分青红皂白的要罚她一个月的月钱。 流月看不过眼,对南宫耀抱拳,“南宫大人,大小姐的病不关念雪的事。” 南宫耀凌厉地看了她一眼,面生得很,问管家她是谁,得知她是宁王派来保护南宫羽墨的人,才压住了脾气,问她:“怎么说?” “也许是大小姐昨日受了惊吓,忧思过重,加之身子弱,才会受寒发热的。” 南宫耀听完她的话转头看向管家,管家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昨日南宫羽墨回府后的事一五一十地向南宫耀禀报了。 “岂有此理!”南宫耀往桌子上狠狠一拍,“让他们到正厅见我!” 念雪煎好了药,拿着小勺子给夜羽璃喂,可夜羽璃就是咬着牙,喂的药全都从唇角又流了出来,念雪着急得直流眼泪。 流月坐在房顶上,看着宁王府的方向,几次起身又坐了下来。 入夜,夜羽璃的体温更高了,只觉得自己置身于熊熊烈火之中,大火几乎要将她吞噬,她想要挣扎,可是无论她怎么使劲,还是一动也不能动。 府医按时来给她又施了一次针,见她的温度比之前不退反升,一筹莫展之余不断地摇头叹气。 他去找了南宫耀,提议南宫耀赶紧进宫请御医,就怕大小姐熬不过去。 可是这个时辰皇宫早就落了锁,就算要请御医也得等明日散朝之后。 南宫耀在房里踱着步,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索性去了卦室,为南宫羽墨起卦,看看她是不是能过得了这一关。 他拿着一个大龟壳,将三枚铜钱置于龟壳之中,嘴里念念有词,边摇着龟壳,没摇多久,三枚铜钱就依次落了地,他看了一眼,又捡起铜钱放回了龟壳里。 摇到第六次的时候,龟壳里发出了闷响,随即他心脉一震,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心里震惊,这是被占卜人的命数过强,已经超出了他的占卜能力,才会导致他被反噬! 这种情况,他至今为止也没遇到过几次,全都是皇族之人。 可南宫羽墨不是! 过去他帮南宫羽墨起了那么多次卦,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第32章 死了活该 翌日散朝之后,南宫耀去求皇上派御医给南宫羽墨看诊,皇上听说她病了,立刻下旨太医院院使安哲生随他一道去国师府。 出宫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了他跟院使在一起,纷纷感叹,看来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还真的是远超群臣啊! 太医院的院使是什么人,那可是只给皇上和皇后娘娘看诊的! 只有南宫耀知道,皇上之所以会让院使去,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皇上对南宫羽墨那无来由的宠爱! 夜羽璃已经糊糊涂涂地烧了快一日,一点儿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府医守在她的院子里寸步不敢离,念雪和徐婆子也只能干着急,连静思都在忙前忙后,只有流月一脸冷漠地站着。 院使到了国师府之后连茶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就火急火燎地赶到了馨月阁,他还真的怕南宫羽墨死了,自己要跟着人头落地! 他给南宫羽墨把脉,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只苍蝇了。 “安大人,小女是怎么了?”南宫耀见他是这般表情,心里也很是不安。 院使摇头叹气,拱手道:“她这高热晕厥发得有些奇,虽说有些受寒,但不重,应该不会高热才对,而且她的脉象很乱,下官也只能尽力一试。” 他在夜羽璃的手指上和耳郭上放了血,又在她的头上施了针,夜羽璃的体温稍稍降了一点儿,却没有转醒的迹象。 起针之后不过半柱香,体温又升了上去。 院使开好了方子交给南宫耀,垂着头弓着腰,“南宫大人,令嫒这病,下官怕是无能为力了,只能看天意。” 送走他后,南宫耀没有再去馨月阁,而是回了书房,眼里不见悲痛,却是满脸的怒意与阴翳。 饶玉香从下人口中听说南宫耀去请了御医,火急火燎赶到馨月阁的时候,南宫耀已经将院使送出了府门,饶玉香又赶去了主院。 “老爷,你既然请了御医,怎么不让他帮逸儿看一看,他的手要是府医没接好,一辈子不是都会了吗?你怎么……” “滚!”南宫耀拿起书桌上的纸镇就朝书房门口飞了出去,“就他那个不孝子也配让安院使给他看诊?我没打死他都不错了!” 饶玉香从没想过南宫耀会拿东西扔她,躲闪不及,纸镇直直地打在了她的肩上,锁骨都断了,疼得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丫鬟赶紧扶着她,惊叫道:“夫人,您没事儿吧?” 饶玉香忍着痛看向书房里,南宫耀背对着她,一点儿要出来看看她的意思都没有。 她眼里的泪水滑落之后,看着南宫耀的眼神就变了,充满了失望和恨意。 “金翠,我们走!”饶玉香咬着牙回了她的福芳苑。 院使回宫向皇上请罪,皇上紧绷着脸,质问他:“你说什么?什么叫无能为力,你是太医院的院使,连你都无能为力还有谁可以,你告诉朕!” 他伏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背上还已经渗出了冷汗。 隋宥渊走进御书房,看着这一幕眉心蹙了蹙,他知道安哲生现在只给皇上看诊,难道是皇上的身体出了什么事? 皇上见他来了,挥挥手让安哲生退下,才无力地坐在龙椅上,伸手揉着额头,闷声说:“宥渊,你让汪祺允去国师府看看羽墨。” “她怎么了?” “让你去找汪祺允过去,没听明白朕说什么?”皇上瞋怒地瞪了他一眼。 隋宥渊心里发紧,应了声是就立刻退了出去,脚步匆匆地出了宫。 他带着汪祺允到了国师府,不等门子去通传,就直接走了进去,熟门熟路地径直去了馨月阁。 南宫耀听下人来报说宁王去了后院,他就知道宁王肯定是看南宫羽墨去了,估计这还是皇上的意思呢,当即也赶了过去。 刚穿过拱门走进馨月阁,就看见流影和流月像门神似的一左一右守着门,连念雪都只能站着门外。 他走过去跟流影点了点头,就想推门进去,宁王来了,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怠慢的。 流影伸手拦住他,“王爷有令,所有人都不准进去。” 南宫耀虽然对此很不满,也不敢违抗,只能怏怏地在门外等。 屋里,汪祺允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给还昏睡着的夜羽璃把脉,收回手后什么也没做,只是拍了拍隋宥渊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王爷,如果你在意她呢,就留下来陪着她熬着吧!” “你给本王把话说清楚!” 汪祺允见他那一脸想杀人的神色,也不卖关子了,“她这不是病,要是我没猜错,她现在高热晕厥是因为她体内的灵力气脉,但是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如果是因为灵力气脉才高热晕厥,那应该不会伤及她的性命吧? 汪祺允却摇了摇头,“那可说不准,但是现在谁也帮不了她。” 突然他想起隋宥渊提起过暮凉山崖底的那个湖,没准儿可以让她缓一缓。 隋宥渊二话不说,横抱起夜羽璃就走了出去。 “王爷,您这是何意?”南宫耀见他抱着夜羽璃往院子外走,一脸焦急,赶紧追上去。 汪祺允挡住南宫耀的脚步,对他拱了拱手,“国师,南宫小姐这病在这儿治不了,宁王殿下要带她上飞云山庄,您有话等王爷回来再说。” 等他们走后,南宫耀的神色就松了下来,怒意阴翳都不见了,换下了朝服一个人从后门走了出去。 隋宥渊抱着夜羽璃上了马车,流影和流月在车板上赶着马车。 出了城后,流影才把憋了半天的话问了出来。 “流月,南宫小姐病成这个样子,你怎么都不传个信回来?” 流月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有错,不屑地撇了撇嘴,“她要不是觊觎主子,在窗户旁边吹了大半宿的风,哪会病!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恃着皇上的旨意,把自己弄病了好引起主子的注意,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死了活该!” 流影凝眉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南宫羽墨有这么大的敌意。 虽然王爷只是让她负责前院的守卫,但也算是跟着王爷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弄懂王爷的性格? 第33章 皮肤冒烟了 到了暮凉山脚下,马车上不去,隋宥渊抱着浑身滚烫的夜羽璃下了马车,她露在外面的皮肤竟然微微冒起了烟。 “主子,属下来背她上山吧?”流月伸手想接过夜羽璃。 隋宥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问她:“你到宁王府多少年了?” “回主子,八年了。” “八年,”隋宥渊的声音冷沉,“看来你离开赤营太久了,规矩都忘了。下山之后你就回去,学不懂规矩就别回来了。” 流月陡然一惊,不敢置信地抬头,已经不见了他们的身影,只有流影还在等她。 隋宥渊和汪祺允几番起落就已经到了崖顶,汪祺允探头往崖底下张望,那叫一个深不见底呀! 他一个人下去倒也是没什么,可隋宥渊还抱着个人,这就有点儿危险了。 隋宥渊抱紧了夜羽璃一跃而下,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个时候崖底下已经铺满了雪,跟湖面结的冰几乎连成了一片,隋宥渊只能按照记忆去寻找。 走过一小片密林,汪祺允指着一根像冰柱一样的东西啧啧称奇,“喂,你看那冰柱,像不像条巨蟒?要不是知道这儿没有人来,还以为是谁做的冰雕呢!” 隋宥渊白了他一眼,那就是跟他说过的岩灵。 汪祺允回了他一个白眼,他又没有亲眼见过,一时之间没认出来不可以吗? 日薄西山,崖底已经看不见夕阳的光了,连太阳的余温都没留下。汪祺允开始担心起来,隋宥渊的寒毒在这种环境里是很容易诱发出来的,现在南宫羽墨也昏迷不醒,万一他毒发那麻烦就大了! 隋宥渊像是知道他的担忧,道了句“本王无碍”,继续往前走,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隋宥渊才一脚踩在了结实湿滑的冰面上。 “应该就是这里了。”他让流影去凿开冰面看看,自己则坐到了冰面上,怀里依然紧紧抱着夜羽璃。 流影凿了有两三尺深就不敢再往下凿了,就怕冰面一裂开,他们全都得掉湖里去。 夜羽璃突然难受地在隋宥渊怀里乱蹭,脸上的皮肤像是快要燃起来似的,冉冉往外冒烟。 没蹭一会儿,她似乎是感应到了这灵湖里的灵气,没有意识地垂下了手,手背贴在冰面上。 隋宥渊怕她冻伤,便要将她的手拉起来,汪祺允咦了一声,制止他,“别动!快看!” 几个人都好奇地看了过去,只见夜羽璃的手接触到的那一小块冰面开始消融。 “这、这温度是有多高?”流影忍不住好奇,目不转睛地盯着快速消融的小块冰面,“要是她整个人躺上去,那不就能融一大片?” 汪祺允眼前一亮,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这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是这有个问题,人家是个女子呀!总不能在这户外赤身裸体地躺在冰面上吧? “可以?”隋宥渊跟汪祺允确认。 汪祺允把手指压在夜羽璃的手腕脉搏上,眉梢微动,对着隋宥渊点了点头。 流影和一直隐着身形的流觞识趣地走开去,背过身守着。汪祺允在隋宥渊耳边交代了几句,然后看向站着不动的流月,眉心微敛,“流月,你站在这儿干嘛?过去那边守着呀!” 流月理所当然地说:“不是要给她脱衣服吗?这里就我一个女子,我过去守着谁给她脱?” 汪祺允意味深长地看了隋宥渊一眼,他们主仆的事他也懒得多嘴,不过就看隋宥渊从国师府到现在,一直抱着南宫羽墨不撒手的架势,估计也不会假手于人吧? “过去守着!”隋宥渊这话是对流月说的。 “主子……可是……她凭什么……”流月不肯动,第一次逆了隋宥渊的意。 她在路上跟流影说的话,隋宥渊听得一清二楚,一路上都在忍着不对她动手了,她竟然还不自知! 隋宥渊的手轻轻一挥,一道浑厚的内力直直地冲向流月,流月躲不开也不敢躲,被那道内力打得飞出去几十米远。 流影赶紧过去扶起她,劝道:“流月,你怎么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流月只觉得委屈,擦了擦嘴角的血,一个字都没说跑开了,流影看着她的背影直摇头。 隋宥渊的大掌覆在夜羽璃的脸颊上,那烫人的温度让他心惊,心里的有些隐隐作痛,还有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恐惧在心底里蔓延。 不过现在也没心思去考究这些痛和恐惧从何而来,他深吸一口气,微颤着手去解开她的衣裙,直到只剩下亵衣亵裤,才将夜羽璃放在了冰面上,然后脱下自己的皮毛大氅盖在夜羽璃身上。 果然如汪祺允所料的那样,她的身体在接触到灵湖的冰面之后就没有再难受的乱蹭,一路上紧紧皱着的眉头也逐渐松开了。 隋宥渊静静地守在她身旁,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体温降了下来,冷得发抖,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醒了?”隋宥渊在她睫毛微动的时候就察觉到了。 夜羽璃昏睡太久了,刚睁开眼视线还很模糊,整个人冻得都快僵了,牙齿一直在止不住地打架,费了好大的劲才吐出了一个字,“冷。” 隋宥渊见状立马把大氅裹紧了她,将她抱起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总算是退烧了,才敢松口气。 汪祺允早就生了火,隋宥渊抱着夜羽璃过去的时候火堆烧得正旺,汪祺允看见他们,三步并两步地走开了。 烤了一会儿火,夜羽璃的身子暖和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全身皮肤被烧伤后的那种痛。 隋宥渊发现了她的异样,轻声地问她还有哪儿不舒服。 夜羽璃疼得都不想开口说话,但隋宥渊用皮毛大氅裹着她,那些柔软的毛碰在她的皮肤上,就像一根根的针在刺她,没办法,她只好尽可能不动嘴唇地说:“痛,泡冷水。” “现在?”隋宥渊眉头紧锁地问她:“你要去灵湖里泡?” 这天气,她又刚退烧,才从昏睡里醒来,去冰湖里泡,是不要命了吗? 可是夜羽璃却很坚持,她对自己身体的需求很清楚,隋宥渊拗不过她,只好又带着她回到冰面上。 第34章 烟幕缭绕的离兮 隋宥渊将她放下,一拳重击落在冰面上,整个冰面都抖了抖,裂纹从他拳头的位置像蜘蛛网那样蔓延开,但也只裂了不到两尺远,那要打多少拳才能把这冰面碎开? 夜羽璃看着他手下的冰面上那点点滴滴的鲜红,赶紧喊他住手,一边在暗骂他蠢,一边又觉得有些心疼,心里还有点涨涨的,嗔怪道:“手不要了是不是?” 隋宥渊睨了她一眼,不是她说要下去冰湖里泡的吗?那不碎开这冰面,如何下水,他们又没带工具。 夜羽璃将大氅改披在身上,伸手贴在冰面,聚起灵力,冰面里透出了红光,像是有火焰在冰层里燃烧,没过一阵冰层就融了一大片。 她脱了大氅给隋宥渊披上,隋宥渊一把将她拉住,满脸担忧地问她:“水那么冰,真的可以?” “嗯。”她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隋宥渊差点儿就没控制住自己想要将她揽进怀中的冲动,咬了咬牙,看着她咚的一声下了水。 湖水有多冷,不用感觉,猜都能猜到,夜羽璃的灵力一刻都不敢收。湖水里的灵力缓缓从她的皮肤进入体内,向着四肢百骸蔓延,冲刷着她的每一寸脉络。 痛! 这是她现在最大的感受。 至于冷,她倒是没多大感觉。 昏睡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梦,她竟然看到了一个自称是她娘亲离兮的女子,但她周身烟雾缭绕,根本看不清样子。 她还记得她跟离兮说:“你女儿已经死了,我是夜羽璃,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离兮声音很温柔,她说:“南宫羽墨只是一个虚影,你一直都是夜羽璃,等你以后有能力了,去找你爹爹,他会告诉你的。时间不多了,现在就将你的灵力封印解除。娘的灵力都封存在冰晶棺里,你以后修炼时要将它握在手里,切记,别让其他人看见它。” 夜羽璃听得一头雾水,还想再追问下去,离兮的身影已经散开,如烟霞般充斥了她整个梦境。 之后,她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被人从她身体里卸掉,顿时身体从未有过的轻盈。紧接着就开始了时而被火烤,时而被冰封的痛楚,痛得她意识模糊,浑浑噩噩地不知道过了多久。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突然就有了火灵力,还是跟南宫耀给的那本灵力心法一脉相承的。 所以那本书,是南宫耀从离兮那儿得来的? “夜羽璃?”隋宥渊见她逼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泡在冰湖里,担心地轻声唤她。 她微微张开眼睛,抬头看到他脸的瞬间,脸色一变,“隋宥渊你走远些!” 隋宥渊知道自己寒毒有了发作的迹象,连他的内力都压制不住,但是他怎么敢留夜羽璃一个人在这水里? “就没有其他人了吗?非得要你这个王爷亲力亲为?”夜羽璃白了他一眼。 有当然是有,可那些都是男子啊! “流月没跟着来?”夜羽璃笃定流月肯定是会跟着的。 “有,但是她……” “有就行了,让她过来。” 夜羽璃见隋宥渊还是不肯走,脸上的犹豫之色明显,就明白他有顾虑,大概是他也是知道流月对他有别样的情愫的吧? “放心吧,她还伤不了我。”夜羽璃赶他,“你赶紧去找汪祺允,别等一下还要我救你。” 隋宥渊的心微微动了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索性坐在了离她最近的冰面上。 她不解地睨着隋宥渊,这位主是要干嘛?寒毒发作不痛吗? 只见隋宥渊脸上的白霜越来越明显,眉心若有似无地敛起,她知道隋宥渊此时已经在承受着冰寒刺骨的痛,她才刚经历完,深有体会! 无奈地叹了口气,还真的是拿隋宥渊没办法。她也不敢再多泡了,伸手去抓冰面,才发现冰层这么厚,她根本够不着! 隋宥渊好笑地扯了扯唇角,伸手将她从湖里拉了上来,把大氅给她裹上,二话不说抱着她就飞掠了出去。 山壁上有个不大的石洞,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直接抱着夜羽璃进去了。 夜羽璃勾着眼看着他凑到自己面前的俊脸,就知道他想干嘛了。 但她就是不动,又不是她求隋宥渊,为什么老是要她主动? 隋宥渊从胸腔里发出一声低沉地笑声,伸手摁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上了她那种鲜艳欲滴的红唇。 夜羽璃合上眼睛,咬破舌尖,任由他索取,不知不觉就回应起了他。 直到察觉出他气息的变化,夜羽璃才突然清醒过来,咬了一下他的薄唇,红着脸问他够了没。 “没。”隋宥渊贴着她的唇说,眼里溢满了她从未从隋宥渊这见过的柔情,真的很容易让她陷进去不可自拔。 “你说探子回去跟皇上打小报告的时候,会不会都不好意思说?”夜羽璃又想起了自己被皇上监视着,打趣道。 “嗯,本王会负责的。” 夜羽璃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谁说要他负责了,问过她同意了吗? “不需要你负责,要是皇上真的问起,我会跟皇上说清楚的!” 隋宥渊的脸色冷了下来,眼里的柔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沉冷和怒火。 “夜羽璃,你把本王当什么?” 夜羽璃深吸一口气,觉得还是把话说清楚了比较好。 “我不想当王妃,我没有那个格局,只想当个妒妇,我这么说你明白吗?我知道南宫耀肯定会让我嫁人的,但只要那个人不是你,妻妾成群我都无所谓,因为我根本不在意,可是你,我做不到!” 隋宥渊想打断她,“你……” “你让我说完!我知道你的身份,就算你再不情愿,迟早也有人能往你的后院塞女人,然后我跟你就不断地争吵,最后变成了仇人。那我还要宁王妃这个头衔干什么?” 一口气将自己前两日就想说的话说完,夜羽璃才吐了口气,总算是说清楚了,都快憋死她了! 其实她主要是想表达她不想进王府,可她的话听在隋宥渊耳里却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