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社恐生存手札》 1. 第 1 章（修） “小翔......作为一位篮球部成员，传球什么的我真的完全搞不明白啊。”结束了部活后的泉行高不出意料的看见了像平时一样跑来的朋友，他在双手合十的日向翔阳面前显得有些无奈，讪讪的接过球之后有点为难。 “就像上次一样用手扔就好啦，小泉你愿意陪我练习排球我就已经超开心了！” 见朋友接过自己手中的排球，日向翔阳瞬间充满了精神，向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跳跃便扣向了被随意丢到空中的排球。 不管看多少次一跃而起的日向翔阳，泉高行都会忍不住感到羡慕与可惜。 他接过日向翔阳捡起的排球，再一次抛向空中，他一边抛，一边熟稔对着自己的朋友聊起了一些最近听到的趣事。 “话说小翔你知道吗，我们班要转来一名新的学生呢，真是好奇为什么新同学要在国一的第二个学期转来呢。” 随口说到这里，泉高行突然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再次抛球的动作，“不知道新来的学生是男生还是女生呢？如果是男孩子的话，希望是个能和小翔你一起练习排球的对象呢。” 专心练习的日向翔阳听到有关排球的话题动作稍稍一滞被下落的排球砸了个正着，他一边奔跑着追向滚远的排球一边回应刚刚泉高行聊起的话题。 “诶，听小泉你这么一说，新同学可真是让人期待呐——” -- -- “那个，我，我的名字是千原羽成，以后请多指教。” 若不是黑板上写着男孩的名字，凭他声如蚊呐的介绍，怕是没有人能知道他叫什么。 老师本想让千原羽成详细一点介绍自己，但看着面前这个一动不动盯着自己鞋尖的内向同学叹了口气最终选择了妥协，指着教室里昨天搬来的空桌椅示意他回到位置。 坐在座位上盯着课桌半晌千原羽成这才松了半口气，但剩下的半口气还没等他呼出，千原羽成就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视线——顺着方向望去，千原羽成对上了一对亮晶晶的眼睛。 那位同学看起来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要不是老师还在讲台上站着，千原羽成保证这位橘色的同学能立马能冲过来抓着自己聊天。 好，好可怕！别的不说，绝对是自己完全没办法应付的类型！ 千原羽成连忙把头转回，盯着桌面上刚刚拿出的课本试图忽略那道视线。他顶着这道根本忽视不了灼热的目光坐如针毡。 千原羽成一边思考自己身上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住了这位同学，一边焦躁的扣起了桌角。 要逃走，下课绝对不能被这位像是橘子一样发色的同学抓住！ 第六感疯狂的在千原羽成脑子里报警，时间的流速也仿佛在那位橘子同学时不时投来的热切目光里变得漫长。 心底的倒计时默默归零，铃声随之响起，幸好老师没有拖堂的打算，下课的指令紧接着铃声发布。 千原羽成解脱的路仿佛就在眼前；楼梯的角落也好，角落的树丛也好，甚至厕所的隔间也行，当务之急是寻找一个黑暗狭小让人有安全感的地方。 如果不出意外，意外发生了。 在千原羽成内心畅想着自己蹲在角落长蘑菇的“美好景象”时，他通往幸福的门口突然出现了刚刚在上课时一直盯着自己的橘子君。 ！！！ 好，好快，橘子君是怎么做到这么快速的跑到门口的，想学这种技能，学会这种技能之后自己一定能在所有尴尬场景来临之前率先跑路吧......不，不对啊！ 纷飞的思绪被灼热的视线拉回，且不说后背那些看热闹同学的视线，面前橘子同学那灼热的视线就足以将千原羽成洞穿。 救命，好恐怖！好想跑，家人说要给新同学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可是不管这么想我都已经搞砸了吧。 明明已经在上课前找了块舒适的角落，正在默背昨天晚上写好的自我介绍；但是这种简单的事情也搞砸了——这不但吓到了过路的教导主任，自己到正式上台自我介绍的时候还忘词了！ 在同学的目光下，千原羽成大脑完全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自己背诵的自我介绍，自己果然还是是太差劲了吧。 如果教导主任知道千原羽成的所想一定会小声喊冤，毕竟蹲在楼梯无光的角落一边小声念念碎一边身上冒出实体黑线的千原羽成真的像极了传说中校园传说中的阿飘。 “千原同学你好，我的名字是日向翔阳。爱好是排球，梦想是成为小巨人一样的ACE！” 拦下他的日向同学比想象中完全没办法应付的样子要体贴许多，似乎隐约发现自己社恐害怕人群的本质，将千原羽成带来了鲜少人路过的地方。 “这里怎么样，是我常来练习排球的地方哦！”日向翔阳提到排球就双眼发亮，眼中散发的光芒仿佛要将千原羽成照射的原地蒸发。 好，好耀眼。 千原羽成伸出手挡在脸上，想要减弱一下这样灼热的目光对他这种见光死的杀伤力。 “所以说，日向君把我叫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千原羽成小声说道，听见日向翔阳的自我介绍之后他有了些许猜测，这个大胆的假设带来了一股背脊发凉的感觉。 但是找人打排球这种事情怎么也不可能落到我身上吧啊哈哈...... “我想问一问千原同学打没打过排球——啊，不管有没有经验，如果有兴趣的话都欢迎千原同学加入排球部！”日向翔阳话及此顿了顿，语气中带了一丝期待，“所以说千原同学要不要试着加入排球部？” 不可能......落到，我身上？ 噫！！！！！ 如果这是动漫的话，千原羽成或许在日向的话刚说完，便石化粉碎，变成一团粉尘被风扬的到处都是了吧。 不行不行不行！得拒绝！ 被对手队友注视一举一动会boom的一声的爆炸的！ 要是周围有人围观，被人的视线注视的会融化成空气的！ 要是在球场上左脚拌右脚摔倒，会变成流体渗透进地板里的！ 总而言之......参加排球这种团队多人运动我绝对会死的！ 不行，拒绝，不可能，我不行。这几个字在大脑里疯狂敲击着千原羽成的颅腔，仿佛敲击出了一段悲壮的沙场战歌，但是怎么都没办法自然的流入嘴中。 完蛋了，哈哈。 就像是自己这种社恐阴暗体完全不敢和别人正常交流说笑一样，自己对于别人的请求也——完全不敢拒绝。 如果说平时千原羽成因为阴暗难以交流的样子完全没有人搭话，也几乎没人对他发出请求，导致人际交往等级是零的话。 直面日向翔阳那仿佛闪着星星能够发射出万丈光芒的双眼并狠狠的拒绝他的请求这种关卡，怕是只有满级大佬才能打的过吧。 所以说我在浑浑噩噩中的答应下日向同学的请求也是正常的吧。当事人事后萧瑟的看着日向翔阳高兴的蹦跳时，苦中作乐的为自己找补道。 2. 第 2 章（修） 今天绝对是我的幸运日，是排球之神终于听见了我一直以来的祈愿吗？日向翔阳的目光时而移向黑板上悬挂着的时钟，时而移向座位离自己不远处的千原羽成。 现在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能再扣一百个球！什么时候下课啊，好想和千原君一起去练习排球啊。 日向翔阳放学之后带着新同学去到班主任办公室，带着他填好社团申请表之后忍不住蹦跳起来。 第一个！是雪之丘中学初中男子排球部除了自己以外第一个社员！！！走完小泉所说的程序之后就可以带着新社员一起去练习啦！ 被日向翔阳牵着跑来跑去的千原羽成感觉自己的魂魄快要从自己嘴里吐出，虽说自己是答应了日向同学加入排球部，可这件事情完完全全是违心的啊！ 天知道他上课一直在纠结如何反悔，明明心里准备了一千套拒绝的说辞，但被拽着跑到办公室之后，被老师日向双重灼热的目光洗礼一遍之后又忘了个干净。 “被迫”签下“自愿卖身合约”的千原羽成感觉自己已经看见了天国。 设想了一下未来三年要度过怎样违背自己本心的生活后，千原羽成感觉在天国庄严的大门之间看见了自己从未见过的妈妈。 啊，妈妈，你也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我的恶意来拯救我了吗？ 但天国美好宁静的画面没能在眼前凝聚太久，千原羽成就被日向拽着跑回了人间。 “千原同学，我们接下来去练习吧！我球已经带上了......哎哎？你还好吗千原同学！不舒服的话要不要我带你去医务室啊——？” 如果让一个校医注视着自己，追问自己身体情况，甚至身边偶尔有来往的几位同学好奇的打量着自己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情况发生，千原羽成表示和日向翔阳在一个僻静的地方一起打排球也挺好的。 见面前的千原羽成将头摇成了残影，又见他从刚刚那种恐怖到仿佛要消失的情况恢复过来，日向翔阳呼出了一口气将疑惑与担心甩去脑后，将重心重新恢复到排球上来。 “所以说，千原同学是新手还是以前接触过排球呢？对排球了解多少，是打哪个位置的？我的位置是主攻手哦！就是负责咻~砰！的一下把球扣到对面场地然后拿下比赛的那个位置哦。” 不得不说人的适应性还是很强的，换做是之前有人盯着千原羽成，追问他问题的话，他可能就要化成黑泥融进土壤里了。 但经过大半天的适应与心理铺垫之后，千原羽成只需要透过自己半长的刘海低头盯着地板就能回答日向翔阳的问题。 “啊，那个，排球的话，我没有亲自接触过，但是因为家里外公是开排球馆的排球教练的缘故，基本的知识还是知道的。”千原羽成回答的声音有点小，但是也足以让人听清，“位置的话，目前还没有想法。” “哦哦哦！千原君你的外公居然是排球教练吗！那可真是太幸福了，那岂不是千原君你可以随便练球，是不是还有人能指导你排球？” 日向翔阳略带羡慕的话音从旁边传来，引得千原羽成回忆起了不太好的东西——或许对日向这种排球笨蛋来说，自己的家庭条件确实足够引人羡慕，但是，千原羽成不但不是排球笨蛋，甚至连排球爱好者，甚至运动爱好者都完全搭不上边。 想到童年时期被爷爷带去排球场跟着别人一同训练，累的晕乎乎还被在对墙练习时被球砸脸的样子，千原羽成双眼瞬间失去了光芒。 自己也确实有过一段时间对排球很感兴趣的，甚至国小还报名了排球部，啊，主动报名的。 千原羽成从日向翔阳手里接过那熟悉又陌生的球，依照日向翔阳的话给他传了个高球。球从他掌心脱出的瞬间，手指上依旧存在着皮革与手指摩擦带来的炙热感。 擦拭了一下手指上炙热的感觉，自己曾经也为这个感觉着迷，但排球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呢？ 同龄人的冷言冷语仿佛是一堵厚厚的高墙，将他与其他人隔离开来，最先孤立他的就是他所热爱的排球队。 他们知道自己的出身之后就开始说自己的诞生害死了国家队的妈妈。他也曾想反抗，想要说与自己无关，但不论他怎么辩驳，这样小打小闹的言语欺凌都还是不会消失。 千原羽成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看关于自己母亲的影片。 笑着接受采访的妈妈。 狠厉扣下决胜一球的妈妈。 拿下奖牌之后笑着亲吻奖牌的妈妈。 失败之后皱起眉头，说她将要成为教练，将会带领新生代重新冲击那座至高奖杯的妈妈...... 那么多鲜活身影渐渐浓缩成一张黑白的，薄薄的照片。 她为什么要选择在难产之时把活下的机会留给我呢？小小的羽成坐在CD机背后眼泪流了满脸。 你不是说还要去争夺下从未拿到的，那块至高的奖牌吗？不是说自己拿不下来就成为国家队教练，带上别人去拿吗？ 为什么要留下他这个只会逃避懦夫在这世界上代替本来就闪闪发光的她活着呢？ 千原羽成仰头看日向翔阳一把将球扣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自己的一生都是逃避过来的，在国小排球队时没能解决好人际关系，他逃避了，像个鸵鸟一样在角落自己一个人默默练习，仿佛从来不知道那些风言风语一样。 在赛场上扣球失败时他逃避了，赛后一个人披着毛巾坐在角落，看着他的队友一个个远离，日积月累以来最后导致他在最后一次打比赛时，二传手不再愿意将球传到他的方向，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自己被换下为止。 他在排球这件事上最后一次逃避是在那场赛后。 队友的不愿配合与观众的嘘声令他直接退出了排球部，也不再愿意跟着外公练习排球，他因为放弃排球还和外公大吵了一架，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 最后吵架事件还是在他离家出走在桥洞下被找回后，外婆揪着外公耳朵说要让自己选择道路才结束。 啊，那个惊才绝艳的国家队攻手的儿子原来就这样为止啊。 自从自己退出排球部之后稍微了解一点自己背景的同学都这样说道，于是千原羽成开始逃离人群，直到现在。 漫不经心的千原羽成才发现日向翔阳向自己丢了个排球过来，随手一垫之后排球朝着不可控的方向飞去。 千原羽成的抱歉刚刚脱口而出，日向翔阳就已经朝着排球冲去，高高跃起的姿态就像是要脱离地球引力飞翔。千原羽成再度回神时，球已经狠狠的被扣向了墙角。 “呐呐，千原，我是不是超酷的啊！”日向翔阳扣到球之后身边仿佛能看见粉红的小花不断的冒出来，“可以再给我传一次吗，我还想继续！” 千原羽成接过日向翔阳再度抛来的排球却没有抬手托出，反而直直的看向了对方。他半长的刘海将他的眼睛挡了小半，影影绰绰的令人看不真切。 “日向翔阳，你为什么要去追上那球呢？那种球，正常人都知道救不回来的吧。” 千原肯定的语气使得日向翔阳稍稍一愣，但是脱离惊讶后回答无需任何思考便能说出：“千原你在问什么啊，排球的有趣之处不就是没有落地之前，一切都来得及，一切都不一定吗？” 3. 第 3 章（修） 千原羽成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解释起来有点复杂，总之他在前面疾步走着，后面还跟了个日向翔阳。 后面跟着他到处乱蹿的日向翔阳不像是尾巴，更像是传统跑酷游戏里步步紧逼的boss，像是恐怖游戏里限制玩家探索时间的黑雾。 对千原羽成这种社恐来说，比起那些长的奇奇怪怪的怪物，他更怕人如其名一样温暖的日向翔阳。 来自血脉的压制使得千原羽成迈出的步子越来越大，步频越来越快 。可这缕阳光不会随着他躲进角落而消失不见，他只能像是古代追逐太阳的夸父一样拼命疾走，拼命奔跑——只不过夸父是追逐太阳，他是躲避太阳。 啊，我不会真的会像是夸父一样累死吧…… 莫名开始奔跑了一段路的千原羽成脑海中冒出了第一个念头，随后零零碎碎的念头就像是雪花纷纷出现。 好想停下，不喜欢跑步，不喜欢运动；可是后面日向同学在追着我…… 为什么日向同学要追着我；因为我不经同意没打招呼拔腿就跑了…… 我为什么要跑路，为什么不停下来解释自己跑路的原因…… 不行啊啊啊啊啊，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阴暗自卑整个人莫名其妙，还问出了莫名其妙的问题，然后被日向同学的答复闪的好像再待下去整个人都要变成一缕灰尘随风被扬走吧？ 被追逐的千原羽成面上不显，心里已经流下了长长的宽面条泪。 这场闹剧一样的追逐战最后终止在多年见光死家里蹲的千原羽成的体力上。 在他左脚拌右脚脸朝下躺地之后，脑子里嘈杂的念头也随之清空，只剩下一句：啊，终于结束了。 本想倒地后就此长眠的千原羽成最终败倒在后脑勺灼热的目光上，他做足了心里建设，翻身而起，动作迅捷的仿佛刚刚脱力倒地不愿意面对事实的不是他一样。 要问日向同学吗？要说出口吗？这肯定要解释的吧，今天逃过去了，下次也肯定要解释的吧。 千原羽成欲言又止，脑海中一堆无意义词汇东拼西凑，试图拼凑成一句像样的话。 还没等千原羽成纠结出个所以然，日向翔阳就已经先开口了：“要继续练习跑步吗，这次是千原你先倒下，所以说算我赢了哦！” “哎？？？？”挥掉脑海中乱七八糟的设想，千原羽成瞳孔地震。“你认为我们是在练习跑步吗！！” “一开始我是觉得千原好像是又感到害羞到想跑路了啦，但是书包落在那里了，于是我就追着你想把书包还给你。”日向翔阳挠了挠后脑勺，似乎在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 “但是无论我怎么喊千原你都不停下，甚至速度越来越快。”日向翔阳的话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形成了暴击。 “然后我就想可能是你外公教给你的训练方法，毕竟你外公是排球教练，跑步锻炼体能什么的……千原真的很厉害啊，跑起步来真的很专注呢！” 实际上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什么都没听见的千原羽成选择顺着台阶继续编下去。 “咳……的确是在跑步训练,毕竟我太久没打排球,体能已经完全不行了啊,如果说是在打比赛的话,可能一场都坚持不下来吧。” 这种话千万不能被外公听见，不然绝对要死的！不过日向同学真厉害啊，背着两个书包一个排球包还能追着自己跑那么远，这难道就是浓缩的精华吗。 等等…… 千原羽成左看右看日向翔阳身上都只背了个排球包，不好的想法从心底钻了出来：“日向同学，那，我们俩个的书包呢？” “书包啊，在我发现千原你在训练这件事情之后就丢在路边啦！毕竟说到训练，我可不会认输啊！” 看着日向翔阳阳光开朗的笑容，千原羽成的内心毫无波澜，眼神死之余甚至还有心思吐槽。 “所以说，为什么排球包还在啊！” “当然是因为跑完之后就可以开始训练排球了，所以说排球肯定得带上啊。” 事实证明，虽然预料到了对方可能会这样回答，但复杂的心情还是不可避免的转化为浓浓的吐槽欲。 “日向翔阳你是排球笨蛋吗！” —— 事实证明，一个人尴尬到跑路时，是不会注意自己走过的路线，甚至是为了遇到路口到处乱拐的。 当两个人第四次互相问出该走哪边而面面相觑时，千原羽成木然了。 这条路确实是他选的，路两侧的路标也隐隐约约带着点熟悉感，但书包放在一个老奶奶摇椅旁边的大榕树侧是什么鬼啊！ 要去问路吗？可是这么偏僻的鬼地方哪有人啊…… 脑海中的念头还未消失，一个脚步拐出这个小巷后，车水马龙的人流突然出现在面前。 ！！！ 我真的可能会来这里吗！ 重新缩进小巷的千原羽成靠着墙角一副脱力的样子，安详的脸上带着一股劫后余生的样子。 “日向同学，可以麻烦你去问个路吗？” 千原羽成的双腿缓缓靠近身体缩起，抱起双腿的样子像是本就生长在这个小巷子的一株野生蘑菇：“抱歉，外面人很多，我应付不是很来……” 日向翔阳闻言扬起了一个笑容，放下一句“交给我了”后便走出了巷子。 在日向翔阳出发后千原羽成终于还是起身，他探出个脑袋确保没有人发现自己后鬼鬼祟祟的望向外面，看着拦住一个又一个人问路的日向翔阳，心里又开始流起了宽面条泪。 日向同学，还是很可靠的嘛。 ……啊，什么叫回到小巷往另一个方向拐，再连续往同一个方向拐两次走到另一条马路上直走会有一个排球场啊！ 我要把刚刚夸你可靠的话收回，绝对要收回，你个排球笨蛋！ “到时候等我们找到书包以后可以在那里练习一会排球。” 日向翔阳没有感受到面前人的怨念，继续顺着上一句话往下说：“而且听那个大叔说经过那个排球场后再转过一个十字路口，附近就有一棵大榕树，说不定那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呢。” 结束完上一句话后两人走了几步，日向翔阳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着千原羽成继续补充道：“而且我问过了，那条路上人很少的！这样千原不用害羞啦……哎哎，千原你别哭啊，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才不是害羞，才没有哭！” 千原羽成闻言悄悄掐了一把自己大腿，将感动的蛋花眼憋回：“明明刚刚的称呼还是千原同学呢，现在就直接喊千原了吗，我们才认识半天吧，你也过分自来熟了吧！” “哎？可千原同学我们不是也就是朋友了吗？” “日向……”朋友两个字再一次正中红心，千原羽成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听见别人这样称呼自己了：“算了，随你怎么喊。” —— 顺着热心大叔所说的方向一路走来，日向翔阳果然发现了那个排球场。 排球场看起来十分老旧，不仅球网有点破烂，铁质的排球支架都已经锈迹斑驳；球场的左侧是一个小小的斜坡，斜坡的坡脚堆积着被风吹来的枯叶。 虽然破旧了些许，但却依旧是记忆里熟悉的景象。 千原羽成将遮挡眼睛的额发别过耳后，眼睛睁大了片刻后被风吹得微微眯起，嘴角也勾出了个难得的微笑。 “原来那个大叔说的球场是这里啊。” 千原羽成稍稍陷入回忆，回想起当年也是一个这样阳光正好的傍晚，太阳已经有下沉的迹象，但大地已经被烤的暖融融的：“这里可是我第一次学习排球的地方哦。” 看日向翔阳好奇的眼神，千原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外公还没有建造好室内的排球馆，于是在这块地方拉起网修好地，在这里辅导一些有兴趣打排球的年轻人哦。那个时候，我每天都要来这个球场缠着高年级的几个大哥哥陪我练习呢……” 日向翔阳有些吃惊，但还是凭借想象力将话语中那个热爱排球的小男孩和身边现在显得有些孤僻的男生联系起来。 “啊，那既然如此，那个所谓的大榕树就是……” 不会这么凑巧吧。千原羽成瞳孔地震，拽着日向翔阳的袖子就冲过了那个路口。 巷子尽头，摇椅依旧在，但上面并没有日向说的老奶奶；但摇椅旁边，站着一个肉眼可见不耐烦的老爷爷。 而老人的腿边，放着熟悉的两个背包。千原羽成不用仔细观察都知道，正是日向和他的书包。 “哦哦哦，找到包了！”日向翔阳向老人鞠了一躬大声道谢，刚打算疾步过去拿包再拽着千原去打球却没拽动人。 日向翔阳略感奇怪的回过头，却发现自家小伙伴已经石化在了原地。可还没等他开口询问自家小伙伴怎么了，对面的老人已经开口。 “两个臭小子！书包不带上丢这这么久就这么自顾自的跑了？” 老人哼哼几句，继续数落道：“跑哪去了这么慢，害我等了你们那么久。” “哎？千原你和这个老爷爷和刚刚那个老奶奶认识？等等，不会是……”日向翔阳顶着豆豆眼：“这不会是你的外公吧？！那个超厉害的排球教练？” 千原羽成被这一声直接从石化状态中解除。 “哈？日向你不要乱加形容词好吗，我什么时候说过他很厉害了！明明就是个业余老头子罢了！” 话音还没落，千原羽成就被疾步走来的自家外公千崎赤吓得胡乱窜了起来，他一边躲避外公瞄准自己耳垂的毒爪，一边还忍不住抱怨：“怎么是你在这里，我外婆呢？” “这里可是我家的门前，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崎赤略感气愤的“哈”了一声，开始反击：“我要是不在这里怎么能看见某个自称最讨厌排球，这一辈子都不会打排球的混小子抱着排球就乐颠颠的跑去和新同学打球去了？” “哎？”站在旁边围观一老一少小学鸡互殴的日向翔阳发现了盲点：“千原等等，我们就这样在你家附近迷了这么久的路？” 家里蹲几年，只会经过学校到家回家一条路，完全忘记周边长什么样的千原羽成一个趔趄，被自家外公狠狠的抓住了耳根。 “……痛！” 4. 第 4 章（修） “千原羽成！这么久没打，是把我当初教你的都还给我了吗？还是说挂在网上瞎扑腾的样子很帅很酷？别扑腾了这网那么老旧，可别打坏了把自己的零花钱搭进去！” “那个橘色头发的小子！接球时双手伸直！用大面积的手臂内侧接球才能接稳！站那瞎比划什么呢，说过了手伸直！畏畏缩缩的小心……啊，已经打脸上了。” 事情怎么变成这样的？ 感受背后针刺般的目光，千原羽成心里留下的眼泪已经泛滥成河，但还没等他感慨个所以然出来，迎面而来的下一球便吸引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来不及思考其他，瞬息之间便确定了球的落点，几个垫步过去便将球接起，传去了合适的位置。 Nice！练习这么久终于接了个漂亮的球！ 落点处的老人抬头，把手伸出朝网前传了个球，而网的另一侧，日向翔阳已经充分助跑完毕。 他高高跃起，太阳的余晖就像是他的双翼，而此时高飞跃起的少年目光专注，狠狠的将球扣了过去。 “跳的很高嘛小子。”千崎外公愉悦的微笑，此刻的他还真有了那股慈祥教练的样子。他招手示意离球近的千原羽成将球捡起：“再跳一次我看看？” “噢噢！再来一球！” “哈？外公就算了，日向你刚刚跑了那么久，现在精力还那么充裕真的没有开玩笑吗？” 这是和感到格格不入的千原羽成：“真是的，最后一球哦。” 虽是口上吐槽，千原羽成还是跑去将球捡起，抛向了千崎赤。他站在网的一侧，紧紧盯着自家外公手上的球。 来了，这次是这一边。迈步压低重心，将球送到外公的位置，然后安心等待着那边的日向翔阳的“表演”。 但这一次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千崎外公刚将手中的球送出，千原羽成身边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外婆千崎雅子。 “男孩们，这真的得是最后一球哦，是时候吃饭了。” 这位慈祥的女士不知站在网侧看了多久，发现球场上拥有决定权的那位并没有离去的打算，适时的出声提醒。 话音刚落，千崎外公与千原羽成便从球场抽身，动作利索的仿佛刚才要求继续打下去的没有他们一样。 而高高跃起的日向翔阳被此吓了一跳，手忘记扣球，人和球一起下落，最后被球砸了个正着。 “啊啦，吓到你了吗？抱歉，孩子。” ——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短短个把小时内，千原羽成内心冒出了两次同样的感慨。他盯着日向和自家爷爷迅捷翻飞的筷子，最后选择无声的扒拉完了最后一口白米饭。 有点噎，但是比起生理上的，面前互相夸奖的两人让千原羽成感觉心里更噎；我常常因为不够热爱排球而感觉和你们格格不入。 千原羽成左耳朵倒出一句“小子跳跃能力不错嘛，速度也不错，想打什么位置？”右耳朵倒出一句“谢谢夸奖！我的梦想是成为小巨人一样的ACE！” 最后千崎外公被推进厨房洗碗都不忘探出头来以一句：“主攻啊，那小子你还得好好练习技术呢。”作为话题的结尾。 千原羽成也接到了雅子外婆外派的任务：出门送一下日向翔阳。 接到任务的是千原，但雅子外婆却反常的转过头，她笑眯眯的感谢了日向：“这孩子麻烦你啦，日向君。” 于是就这样，日向和千原羽成并肩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但是与寻常同伴相伴出门说说笑笑并不相同，日向翔阳已经盯着从刚刚吃饭开始心情低落就明显低落的千原数分钟了。 正当日向翔阳纠结该怎么开口时，出旁边的千原居然先一步开口了。 “那个，我外婆的意思是，我真的有让人很不省心吗……” “啊，这可真是个笨问题呢。” 千原羽成没等日向回复，自顾自的接着话头继续说道：“阴沉自闭没有朋友，整天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遇到不想面对的事情从来都是逃避，等到逃无可逃之后就开始自己默默忍受痛苦……真的是很差劲的人呢。” “不像日向同学你一样，平时就如此耀眼，一跃而起时，专注的动作更突显的你像是什么天然的发光体一样。” 自己又在说什么啊！ 明明是想夸日向同学活跃气氛来着。 千原羽成嘴上不停，心里却在不断哀嚎：又开始了，只要发自内心的想说什么就开始不断地吐黑水。 再这样说下去，日向就要像往常的同伴一样要被气跑的吧，明明好不容易有一个人愿意和自己说点什么，明明自己也想改变，不再想过低着头一个人一晃就是一整天的生活，也想有一个朋友。 自己的生活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吧。 千原羽成用手心狠狠的敲击了一下脑门，试图把浸满黑泥的大脑清理一下，重新组织一下语言。别的不说，最起码把这个话题岔过去吧。 “噗！”还没等那边千原羽成脑子里整理出个所以然出来，这边日向翔阳已经笑了出声：“千原你抱怨这么多，后面那一句才是重点吧。” “要是正常来说千原夸我排球打的好，我肯定会开心很久很久。” 日向翔阳伸出手撑着千原的肩膀：“前面那么多对自己的贬低真像是千原会对说出的话呢，但是对于这些我肯定要一条一条反驳回去哦。” “千原说自己没有喜欢的兴趣爱好绝对是骗人的。我听的见的。就比如刚刚的练习之中，你就‘说’了。往我这里发球，向我这里传球，相信我的托球……” 日向翔阳说起排球便十分认真：“能把球接出‘砰’‘咚’这样酷到爆炸的声音的人，绝对不可能不喜欢排球！ 我不知道千原之前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不想逃避的话就试着去面对吧，就像是去面对迎面而来的每一球一样，不去努力试着接起就会失去这一分。 要是太过于沉浸在上一局失去的分数之中，会被影响接下来的竞技状态的——虽然，我还没能凑出打比赛的队伍人数……” 千原羽成的家离学校不算远，最起码没有远到能够让他彻底想清楚转变过来，他就这样拽着日向翔阳的衣袖走着。 而摆脱了上一个话题之后日向也没沉默下来，抓着他分析起来了刚刚在球场上打的几球。 语气词与拟声词被当做形容词使用听起来是那么的让人哭笑不得，但有一个人在旁边专注的对自己说些什么的感觉就像呆在狭小无人的角落令人安心。 “我家就在这条岔路口上。”日向翔阳快步走向另一个岔路口，站在路口转头对着千原羽成挥了挥手。 “明天见！” 5. 第 5 章（修）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在千原羽成的床头，一早就设定好的闹钟也准时响起。 千原羽成在闹钟铃声响起前就已经下床，听见闹铃的响起叼着根牙刷就从浴室中跑出。 洗漱完毕，理了理略长的刘海，确定刘海的长度能够挡掉一半的视线又不至于让自己因为看不清道路发生被人撞到这种尴尬事件之后，千原羽成回到房间。 打开衣橱，抽出放在不显眼角落的箱子，纠结片刻之后千原羽成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打开。 箱子里面放着三个没有充气的排球。 两个摩腾是他当年用自己零用钱买的。一个看起来没有怎么使用过，一个已经被磨损的不成样子。 另一个排球是Mikasa的，甚至连包装都没有拆开。 千原羽成拿出那个没怎么用过的摩腾排球，又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了许久没用过的充气筒。 这个排球是在他选择放弃前一周买的。他再次将充好气的排球装进黑色的球包，打开房门踏出的那刹仿佛跨越了数年时间与之前的自己同行。 他再一次将自己的梦想装进了前进的行囊。 “我出门了。” 上课时间段是千原羽成一天之中最讨厌的时间，熙熙攘攘的人群挤的他浑身发毛。但当他迎着晨曦在校门口看见日向翔阳的影子之后心底的烦躁减轻不少。 “千原！好巧，你今天也把球带来了啊！那正好，我们两个要不要垫球走到教室，比一比谁失误的次数更少？” “……”这种引人注目的事情打死他他不都不可能做出来，“想都别想。” 见日向依旧一脸跃跃欲试，千原羽成果断转移话题：“哦对了，今天我外公在训练馆那边没空，我们在学校训练还是去小球场那边？” “当然是去小球场了。” 日向翔阳没有丝毫犹豫，“我们慢跑过去吧，锻炼耐力什么的这不是刚刚好吗！” 放学后去小球场练习啊，那这么算来，今天和昨天应该也没有太多变化。 好不容易熬过了上课时间的千原羽成刚跑完步，气都没有喘匀就恨不得穿越回上午给乌鸦嘴的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那老旧的球网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躺在地上一幅已经得享晚年的模样。 总不能是昨天自己挂在网上那一下给这个网宣判了死刑吧……千原无视掉旁边石化的日向翔阳，冷静的跑到网的“尸骸”前试图妙手回春。 是否对球网使用急救？ 叮～大失败。 千原羽成的盯着手中不知怎么又被扯下的一块残骸陷入沉思：这已经被风化的像是薄纸片一样脆的布条，是怎么供昨天的自己在上面拼命挣扎的？ 要带着日向一起去外公的训练馆一起训练吗？不行，这肯定不行啊。 万一那里遇见了之前打球认识的人，该怎么办？万一他们认出自己了怎么办？ 啊，千原呀，怎么这几年都没见过你来打球？要不要一起试试？哎？你的技术怎么不进反退，你这些年在做什么啊？ 想到要被这样质问千原羽成就已经想安详的躺尸了，这和网上看见的所谓x国学生最害怕的事情之一：七大姑八大姨对学习成绩的灵魂拷问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吧！ “那个，日向，要不然我们去附近的体育用品店买一个新的球网吧。”再见了，我为数不多的小钱钱，为了我的社会地位与往后余生幸福的生活！ 宫城的体育用品店数量不多，距离最近的跑步过去需要四十分钟左右，在千原羽成感觉自己完全没有力量的前一刻终于看见了胜利的曙光：那熟悉又陌生的透明推拉门…… 与门口站着的两张熟悉面孔。 是之前在排球馆经常与自己搭伙练习的及川彻学长和岩泉一学长，他们站在结账的柜口，手里拿着全新的护膝与运动胶带。 哈哈，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会这么倒霉。 千原羽成一个趔趄之后站定，他环视四周找不到遮挡物，只好缩在日向翔阳的背后，心里默默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日向翔阳：0v0？ 从来不敢去庙会求签的人，幸运女神对于他的祈愿大抵是听不见的。而就算幸运女神听见了想要帮他，他此时的样子也瞩目到根本没办法让人忽视。 “小岩，那里有个奇怪的人躲在小一个不点后面耶……” 付完钱出门的及川彻指着不远处的千原羽成面露好奇，声音丝毫没有收敛的对着当事人吐槽。 “感觉那个人有点眼熟……喂，混蛋及川，你不要突然跑过去盯着人家看啊！给我礼貌一点！” “小，小不点……” “啊！小岩，是小羽成欸。”及川彻惊喜的喊道。 “小羽成好久不见！我们两个刚打算一起去你外公的排球馆哦，你和这个带着球包的小不点一起来吧，2v2可比两个人对练有意思多了哦。” 听见可以和打2v2之后日向翔阳立马倒戈。而失去灵魂的千原羽成显然没有发表自己意见的资格，连拽带推的就被带进了排球馆。 2v2没有什么位置之分，抽签决定完分组之后，千原羽成便和岩泉一站到了网的同一侧。 而他们面前的及川彻单手持球，站在底线几步之外。他将球往靠近自己右手的一侧高高抛起。 “小羽成，这么久不见，看看我这新的一招！” 声音刚落，及川彻已经助跑完毕一跃而起。从手掌击打排球发出的巨大声音就可以知道这一球的威力有多大了。 但站在球面前的岩泉一似乎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他稍微观察了一下便淡然的将身体一侧。 “砰”。 耳边是排球落地产生的巨大声响，但显然，这一球是个标准的“三不沾”出界球。 “废柴川，这一球是你从甲子园进修过来的？”面对懊恼的及川彻，岩泉一淡然的选择火上浇油。 “哈？”及川彻刚想反击，一抬头还没摆出生气的表情，就被一对星星眼击中：“哇！前辈，这个杀人发球是怎么做到的！这种‘砰，咚’的声音也太酷——了吧！” 而千原羽成则是看着刚刚排球砸过的地面，又将目光移向了及川彻发出这一球的右手，没有反驳日向的发言。 以岩泉对及川彻的了解来说，再不打断，某人的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 他示意犹豫的千原羽成将球递给他，准确的将球打到及川彻的面前。 当及川彻反应过来时球已经飞到了自己面前，他勉强将球垫起，球一个猛劲就飞过了网，被站在网前的千原羽成扣了个探头球。 千原羽成落地，球却意外的没有落地，日向翔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球的落点处，接起了球——虽然刚接起就被岩泉一接着打了个探头。 “nice ball。” 岩泉一与千原羽成击了个掌，拿着球重新走回了底线：“认真打啊及川，小心在崇拜你的后辈面前丢脸。” 回应他的是及川彻稳稳接起的一传。 赶到落点的日向随即将球往网边传去，与及川打了个漂亮的配合，用打手出界拿下了一分。 “小岩，这球怎么样？”这是又嘚瑟起来的及川彻。 “这球丢了没关系，下球把球权抢回来。”这是无视及川彻正在安慰千原羽成的岩泉一。 这场没有计分的比赛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加火热，最后还是被教授完小萝卜丁路过的千崎赤叫停。 “明天就是预选赛决赛了现在你们两个还在这里加训！”千崎外公就差揪着及川彻的耳朵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北川一中今天没有训练就是为了让你们好好休息，结果你们在这里打了一个半小时2v2！及川就算了，阿一你怎么也陪着他一起疯。” 答应了岩泉今天只练两组发球热热身的及川彻：QWQ 来监督及川彻不要加训过头结果自己也一起打上头的岩泉一：“咳……抱歉。” —— “所以说我们两个人为什么也会被赶出来啊！” 日向翔阳抱着排球站在门口，转头对旁边的小伙伴千原羽成寻求意见：“要不我们买球网，然后回去再打一会球？” “行……但是我觉得加上回去的路途，我们的训练量已经足够了。”大脑冷却下来的千原羽成正想开溜日向就给他送了借口，但告别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突然趴到肩上的及川彻吓到一愣。 “我说，小羽成，在我没见你的那几年，你不会没打过排球吧……”恶魔般索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吓的千原羽成浑身僵硬。 “等等，我随便夸张一说你怎么不反驳啊！别默认啊！我以为你最多减少成只是一个月打一次而已啊！” 排球爱好者及川彻完全不能相信事实：“完全想不明白啊，充满专注的眼神总不能骗人吧！” 说到充满专注的眼神及川彻就想起北川一中里某个令人讨厌的后辈，顿时抓狂到挠头：小不点也好，小羽成也好，怎么可爱的后辈都是别人家的啊！ 想起刚刚自己发球时，小不点那亮晶晶的眼神和小羽成那暗戳戳心动的眼神，及川彻把焦躁立马跑去了脑后。 “明天是周末吧。我说，你们要不要来比赛现场近距离欣赏我打败小牛若进军全国的英姿啊！” “我说及川，不要把你没礼貌的称呼讲给后辈听啊。” 岩泉一虽是反驳，但话语中却充满了昂扬的斗志：“不过意思没表达错，能拿到全国大赛门票的一定是我们北川第一。” 此刻火热的气氛点燃了没有尽兴的日向翔阳：“好的前辈！我和千原明天一定会去给你们加油的！” 还沉浸在悲伤中的千原羽成一回神就发现他即将踏入下一个地狱，心里的尖叫冲破脑门：哎哎哎？？？？？ 6. 第 6 章（修） 第二天一早，日向翔阳站在约定好的路口等待着千原。 时间还长着呢，等千原到了之后带他一起去吃早餐吧，今天就吃之前常去吃的那家肉包。日向翔阳思维发散，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收到回复的速度很快，千原羽成说他也快到路口了，已经看见了站在路口的自己。 看见短信之后，日向翔阳立马朝千原家的方向望去。 周末早晨的公路旁人影少的可怜，除了他自己之外只见一个着装可疑的奇怪人士在看手机...... 等等，这人怎么挥着手跑过来了？难道？ “那个，千原？” 日向翔阳伸出打招呼的手都被吓得不敢伸直，一顿一顿挥两下的样子就像是被操控的皮影小人。 “嗯，是我，出发吧。”千原羽成闷在围巾里说话，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等到千原羽成走近一看，才发现他可谓是全副武装：带着围巾和宽大针织帽的他随便一缩脖子便看不见脑袋，不但如此，还以防万一似的在脸上带上了口罩和墨镜。 若是现在是冬天有人这样一身衣服，大家最多是认为这样着装的人怕冷。 但现在正值六月，千原羽成除了那些用于遮挡的冬季保暖用品之外，身上的衣服都是适合这个季节穿着的，整个人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穿成这样不行的吧？”看起来像是准备去犯罪的嫌疑人。日向翔阳将后半句在心底默默补充。 “且不说到了正午可能会中暑，千原你这样子肯定会更引人注目吧！” “不要。”见日向翔阳作势伸手，一副要扒掉自己自己伪装的样子，千原羽成赶忙蹲了下来。 “引人注目也比对上视线要好太多了。只要认不出来我是谁，看不见我的脸就行了吧，至于别人的视线......” 说着说着，千原羽成自己也开始犹豫起来了，他想起了那如背针芒的感觉猛地打了个寒战。 最后千原羽成还是把那一身装备给卸了下来—— 原因是他被当做可疑人物被路上赶去上班的警察抓住盘问了小半天。 千原羽成再三鞠躬抱歉才送走了将信将疑的警察，顶着魂归天外的样子将东西塞进了背后背的包中。 与千原羽成表现的不同，日向看起来十分庆幸，天知道和千原一起接受别人目光洗礼的他是什么感受。 千原确实是被盯着看最多的，但与他同行的自己可是一点伪装都没有。 他在买肉包时被平时慈祥的阿婆谨慎的看了许久，在那一刻他甚至有一股去问千原羽成有没有备用装备的冲动。 幸好这位伟大的警官先生拯救了自己，不然再过一会自己可能真的要“打不过”就加入了。 看着身边失魂落魄的千原，日向翔阳心里的愧疚感悄悄冒头：“实在是对不起，昨天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下来，忘记了千原你的感受...... 要不然我们就不去了吧，到时候我给及川学长当面道歉，他应该会原谅我们的吧？” 千原羽成理智回笼，对日向翔阳的提议心动了片刻后摇了摇头，将心中名为反悔萌芽掐死在摇篮。 “去，都已经经历这么丢脸的场景了想来应该没有更恐怖的了，要是临时反悔不去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 原本充裕的时间因为警察的一顿盘问变得紧张了起来，日向千原两人下公交之后一顿狂奔，到达体育馆时双方的球员已经热身过半了。 等他们两个找到合适的位置坐下时，及川彻已经在底线处预备发球。 第一球是顺利的一发ace，他将球打到了对面二传手于主攻之间，对面没能接起。 场上的及川彻看起来十分专注，他接过场务递来的另一个排球，手指直直的指向白鸟泽位于五号位的二传。 身边嘈杂的应援声逐渐统一成他的名字，他在应援队那浩大的声势中一跃而起，将球狠狠的钉在了白鸟泽二传背后的底线处。 日向翔阳在惊叹之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千原羽成，但刚刚还被不远处北一应援队伍吓得一抖的千原羽成此刻已经万分专注。 他紧紧地盯着及川彻手中转动的排球。 这一次的发球终于被对面的自由人接起，虽然接的不算漂亮，球上的旋转也没能卸掉，但最起码已经飞到了二传附近。 白鸟泽的二传上手传球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他将球托到网前已经助跑完毕的黑发主攻手面前。 面前北一的拦网已经升起，但那个黑发攻手气势不减，一发重扣轰开了路线上的手臂。 “咚——” 球落地的声音好似一发惊雷炸在了体育馆，也炸醒了刚刚无声的白鸟泽应援队。 “牛岛，好球，好球，再来一个！” 这就是昨天让及川前辈面容扭曲发誓一定要打败的那个牛岛若利？ 被所有人注视着的牛岛若利接过球从二号位轮换到一号位发球，站在底线处的他带来的压力是恐怖的，北川一中的自由人直接接飞了迎面而来的一球。 难以想象发出这样一球的是一名国中生。 “没关系，下一球换发！” 及川彻拍了拍看起来十分紧张的自由人，认真的表情中全然是对自己队友的信任。 “嗯！” 北一自由人的脸上一片凝重，但左撇子带来的强力旋转使他再一次将球接飞。他的手臂隐隐泛红，但目光里只有又一次冲他飞来的排球。 目光向上，判断落点，接球卸力，将球送到信赖的主将手，双方的自由人的信念都是如此坚定。 他们就是像是这场战争中屹立不倒的墙一样，支持着比赛的比方上涨。 场上的自由人向前奔跑飞扑，救起了一个被所有人都认为回天乏术的一球，引得体育馆所有观众欢呼。 千原羽成目光热烈，幻想着这一球如果换他来接他会不会向那个自由人一样全力冲刺。 不想再逃避，想接起迎面而来的每一球......想要，想要成为自由人。 这一刻心中呼啸着无处释放的热忱疯狂击打着千原羽成的胸膛，正如小小的他当年第一次看别人打排球，抱着排球冲到自家外公面前嚷嚷着要学习排球一样。 “翔阳。” 千原羽成忽然抓住了正在欢呼的日向的手臂，目光灼灼的看向他：“你不是之前说过你要成为空中战的ACE，憧憬着能在空中厮杀的小巨人吗？” “我决定了，我要做自由人，成为你尽情战斗无需顾虑的最后防线。” “我会倾尽全力的救起每一球，让你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直到把球扣死在对面的场地上。” 时空交错，千原羽成抓住了最初的自己。 外公，可以教我排球吗！诶诶别笑啊！我可是决定了，我要成为最棒的排球运动员！我要像他们一样，站在球场之上闪闪发光！ 7. 第 7 章（修） 北川一中输掉了这场比赛。 已经精疲力尽的及川彻浑身冒汗，他在同伴期冀的目光中竭尽全力的向飞往场外的球扑去，他狠命的伸直了手臂，球却擦着他的手指落到了地上。 与北川一中观众席这头的死寂不同，白鸟泽的应援队发出震天一般的欢呼。 此时面朝地的及川彻内心在想什么呢？ 在旁边日向翔阳与某位不知名大叔的交谈声中，千原羽成得知了北川一中被白鸟泽压了三年进不了全国这件事。 大叔的语气中充满了惋惜与怜悯，但千原羽成并不觉得及川彻需要观众们的怜悯—— 如果拼尽全力依旧失败，收获的只有观众怜悯的眼神就真的太痛苦了，这种眼神仿佛在无形之中抹杀了他在场上与练习中所有的努力，赤裸裸的将比赛的意义切割成只有结果。 千原羽成率先鼓起了掌，随即掌声连成一片。 掌声会告诉少年人们，你们奉献了一场精彩的比赛，你们的汗水与努力值得敬佩。 被岩泉拉起的及川面色如常，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带着他信任的队友沉沉的向观众席鞠了个躬。 在一片掌声之中，及川彻带着北一的其他队员去到网前与白鸟泽面对面。 白鸟泽的队员虽是表情愉快却没有像是正常赢得比赛的队伍一样欢呼雀跃，仿佛拥有牛岛若利的他们获得胜利是一件很正常的一件事。 这可真是让人恼火。 及川彻握上了对面牛岛若利的手，松手的瞬间大力的甩了甩，毫不掩饰的表示出了他对牛岛的讨厌。 他大声的向压了他三年的宿敌宣战：“小牛若你等着吧，这一次IH的仇我一定会在三月份的县民大赛上一雪前耻的！！！” 及川彻对面的牛岛若利对他的嫌弃恍若未闻，只是淡淡的道：“及川彻，我早就说过了，你应该来白鸟泽。” 看着被岩泉摁住的及川彻，千原羽成将心底对及川彻强大可靠的评价收回——完全还是小时候那样幼稚嘛及川前辈。 不知道及川彻被土壤论骚扰了三年的千原羽成将牛岛的话当做了普通的赛场垃圾话，并将及川彻此刻的跳脚当做了被垃圾话激怒的幼稚行为。 不知道自己风评被害的及川彻：啊啾！！！ 比赛颁奖仪式在众人的掌声中开始，及川彻笑着在众人的注目下接过了最佳二传的证书，千原与日向为他送去掌声之后先行离开了体育馆。 走得晚了可是要被裹挟进人海，要被挤压成肉饼的啊。 千原羽成一边回应着旁边激动的日向，一边掏出手机给及川彻发消息。 【我和日向先离开了，及川前辈，县民大赛我和日向也会来为你加油助威的。 TO羽原】 “千原千原，我们回去训练吧！等未来我们凑够参赛的人选，我也要像小巨人和及川前辈一样站在赛场上！” 日向翔阳越说越激动，原地蹦跳了起来：“及川前辈的‘咻’和小巨人的‘砰’都超帅的啊！” 千原羽成已经放弃解读排球笨蛋语：“训练可以，但是回去得先去吃饭。” —— 接下来的时间里，千原羽成与日向翔阳沉浸在了训练之中。 他们在无人的空地上跃起，在老旧的球场中奋力接起空中落下的一球。 千原羽成在课间发呆时摩挲着悬挂在桌侧的排球包，仔细回忆着每一球打在手臂上时神经末梢的反馈。 他们两个有一次因为想要再现日向翔阳突然扣出的小斜线而练习到日落，又顶着漫天星光跑到千崎外公的排球场继续练习，他们在排球馆中遇见了同样还在训练的及川与岩泉，四个人相视一笑后又打起了2v2。 这样的日子也没持续太久，日向篮球部的好友泉行高在校园里拦住了他们，向他们两个宣布了期末考试即将到来这个噩耗。 “所以说，小翔和千原同学完全不记得这码事啊……” 泉高行面前的日向抓着脑袋，仿佛要对着面前的测验卷磕起头来，而一边的千原羽成也没好到哪去，一幅神游天外魂魄离体的模样。 “果然是两个排球笨蛋嘛……” 第一次收获排球笨蛋名号的千原试图抢救一下，他弱弱举手：“其实，我在转学过来之前休学了一个半月啦……” 试卷上的问题就像是让刚出新手村的勇者直面魔王一样，这种一切都刚开始就被迫接受测验的感觉实在是令人头疼。 “不管怎么样，要是没及格的话，要补考哦。” 泉高行笑眯眯的看着两人打了个寒战，继续往两人心上插刀：“如果补考也没过的话，暑假要强制参加学校的补习哦。” 千原羽成还有些矜持，旁边的日向闻言已经一个滑铲抱住了泉·救命稻草·高行。“小泉！求你了！我可以承包补习期间每天早上的酸奶！” “那我就承包面包吧……”这是见泉高行表情纠结，立马加上筹码的千原。 “勉强答应你们两个了。” 且不说泉高行未来两周度过了什么炼狱一般的生活，最起码带给他痛苦的两尊大佛的成绩成功的低空飞过及格线了。 “你暑假要去东京？” “哎？千原要去东京？！” 餐桌对面本来还在吃东西的两个人瞬间将目光聚集在千原羽成身上，搞的他连忙转头，试图忽视两人的目光。 “我只是去我父亲那里呆一个礼拜而已，不要给我乱改期限啊喂。其实我之前每周末都是要去的，只不过最近要不然是去看前辈比赛要不然就是补习，考完之后好不容易空出时间来了，当然得去一趟了。” “这次特地把泉同学叫一起吃饭出来是为了好好感谢一下的，要是因为挂科补习去不了的话，是要被我父亲笑话的。” “倒是日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得让你一个人训练啦。” 8. 第 8 章（修） 下新干之后走出车站，再度感受自然微风吹拂的感觉的千原羽成拥有了再度活过来的感觉。 他将口罩拉下，掏出手机准备询问自家不靠谱的父亲现在在哪里。 或许是运气守恒吧，他在新干上还在庆幸今天的运气够好身边的座位没有人，结果现在不靠谱的父亲就发来消息说自己遇到个情况棘手的病人无法抽空来接他。 啊，还有双倍零用钱的转账，算了，这一次就原谅他了吧。 看在零用钱的面子上。 千原羽成的父亲千原程与其说是广义上的医生还不如说是一个康复师。 而在他转职成为康复师之前是个人民教师，他和母亲是国中时期就认识上的，母亲即是他的同班同学，也是他的初恋。 千原程对待爱情是热烈的，他在明白自己心意之后追求了自己妻子三年，最终在高中毕业那天成功转正成为男朋友。 他曾经对小小的千原自豪的谈论这段经历，哪怕是圣诞夜试吃了自己做的爱心巧克力结果进了医院这种黑历史都津津乐道。 他十分支持自己的爱人在赛场上追求梦想，将这样的妻子称之为完全无法移开视线般的闪闪发光。 但他口中的爱情也不完全是甜蜜的，他在对千原羽成讲述自己职业的变更时那段故事时就像是一条被淋湿的小狗：那是一场非常重要的比赛，妻子在前一天就对着他说过了要打封闭上赛场。 他在电话中沉默了许久，最后答应了妻子这个任性的要求。 那场比赛没有胜利，妻子也因为这针封闭坐上了轮椅，结束了璀璨的职业生涯。 盯着录像神色懊恼的妻子让他也身临其境的那样痛苦，他希望自己妻子能站起来，但在咨询了各大医院的康复师之后一无所获。 他不忍如此年轻，还闪闪发光着的妻子下半辈子只能被困在小小的一方轮椅之中。于是他放弃了自己成为老师的梦想开始自学起了医学。 “所以父亲你应该很恨我吧。” 那时小千原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自己怀中的五号排球上掉：“好不容易站起来的母亲又因为我永远的不见了。” “与其说是恨，更多是害怕吧。” “害怕见到作为她生命延续的证明，也害怕自己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千原程擦掉小羽成的眼泪，回答他的问题：“我可懦弱啦，把你养在外公外婆那边每周有空时才敢去看你......不过你可不要学我的坏毛病哦，比如说妈妈就从来不会把眼泪掉到喜爱的排球上。” 父亲这个角色对千原羽成来说占据人生的分量很小，却总是决定了自己关键的节点。 比如说自己这次转学就是因为眼见自己越来越阴沉的父亲难得的翘掉了一天班，在接自己放学的时候亲眼所见了自己被校园欺凌的过程。 自己所隐瞒的事情被揭露，那时害怕占据了千原羽成心中的高地。 可给家人带来麻烦的自己却没有如同同学口中的那样的被厌弃，反而被牢牢的护在了身后。 那个形象温润遥不可及的父亲撸起袖子就抡向了自己身旁的混混，他和那群平日里欺负自己的人打的不可开交，明明是以一敌多却打的势均力敌。 最后他们是被校门口的保安拉开的，他坐在保安室一边给父亲上药，一边听自己父亲气愤的骂那群混混。 预想中的指责没有一句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几年以来千原羽成的自我厌弃就像是中二时期的小孩写的悲情小说一样经不起推敲。 父亲在这件事结束之后帮他办理了休学，又邀请千原一同前往东京定居，但他因为放不下年事已高的外公外婆拒绝了，于是父亲给他仔仔细细的挑选起了宫城的其他国中。 他在新的期盼下进入了新的学校。 —— 医院与动车站之间的距离不算近，但往返两地之间的公交车永远像是沙丁鱼罐头一样爆满，这注定了千原羽成不可能会选择这个最便捷的方法。 往常要不然是父亲开着私家车来接自己，要不然就是自己打辆出租车去到医院——这也是千原程给他两倍零花钱的原因之一。 千原羽成觉得自己应该是被某个远在宫城的排球笨蛋传染了，不然现在自己怎么会依靠两条腿奔跑在东京的小路上。 幸好公寓那边有自己的换洗衣物，这趟为期不久的行程自己只带上了个排球。幻想了一下拿着大批行李的自己卖力奔跑的样子，千原羽成一阵恶寒。 负重跑这种事情就算了。 奔跑时浑身的细胞都仿佛在和身侧每一缕拂过的风做交流，如果在此刻身边没有一只酷似猫头鹰的家伙在向自己搭话的话，千原羽成会很开心的。 身边那个家伙不知道是从哪个路口拐过之后遇见的，千原羽成只知道自从和这家伙打了个照面之后，他便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若不是这家伙一直在向自己念念碎排球，千原羽成绝对要将他当做尾随人的犯罪分子了。 自己是什么吸引排球笨蛋的体质吗？ 还是说单纯今天不宜带排球出门？ 不对，不带排球出门也不行。父亲的公寓中可没有供自己练习用的排球。 啊，该怎么向这个人搭话？总是让他一个人说话，这气氛也太尴尬了吧。 “那个，你叫什么位置，打的是什么名字......啊不，是你叫什么名字，打的是什么名字......” 千原羽成成功被自己的嘴误击沉，停下了继续奔跑的动作原地石化，心里的尴尬指数直线飙升。 “哦哦哦！我是丑三中学的ACE木兔光太郎！是超级厉害的主攻手哦！！我的招牌是那种一看就让人觉得很厉害很‘砰砰’的超级小斜线哦！” 木兔完全没能感应到千原内心的尴尬，见千原羽成停下脚步就自然而然的靠了过去。“那你呢？你是打什么位置的？” 太好了！真的是眼里只有排球的排球笨蛋。 被无视口误的千原羽成纵使内心再欢呼雀跃也没有表现出来：“啊，我叫千原羽成，是雪之丘国中的国一生，目标位置是自由人......木兔同学在这里跑步是在训练么？” “雪之丘.......？啊，完全没听说过啦！” 木兔光太郎笑着竖起拇指，完全不知道自己嘴里的话让人多想吐槽：“我在进行备战全国的合宿训练哦！等我们跑完要不要来试试接一下我那超厉害的扣杀？” “合宿吗？” 千原羽成豆豆眼：“那，和你一起训练的同伴呢？” 9. 第 9 章（修） 在木兔光太郎的主导下，他们在路边随便找了一个露天的排球场对练。 千原羽成站在三米线附近观察木兔的每一个动作判断球的落点，适时垫步上前试图将球垫起。 球上的附加的强力旋转是如此棘手，千原羽成再一次将球垫飞，他揉了揉泛红的手臂回忆着刚刚飞出球场的那一球，不甘的对着网对面的人喊了一声再来。 千原羽成不知道是从哪一球开始能够将木兔的发球垫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练的队伍开始壮大起来的。 申请加入这场练习的人越来越多，里面有在场外看的手痒的成年人，也有像千原他们一般大的少年人。 尽管在场的各位互相不认识，但大家怀抱着对排球相似的喜爱。 他们没有过多的交流，心照不宣的各自站好位置打起了比赛。 “好一传！” 看千原羽成将对面扣来的球接起，他们这边担当二传的大叔迅速补位，将球传向了已经高高跃起的木兔。 对面的拦网因为之前几次的失分总结出了一些经验，成功的拿到了一次触球。后面的队友见状迅速组织进攻，将球打回了这边场地。 千原羽成根据球路迅速判断了落点，球的落点处站着木兔，按理来说千原应该松一口气，但他在刚刚木兔扣球失败之后，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好消息，千原的预感很准。坏消息，他的预感成真了。 木兔站在原地对即将落下的球恍若未闻，他一直盯着自己的右手面露难色。 千原的小心还没说出，那颗球就已经砸到了木兔光太郎的胸脯，往网的方向倒飞过去。 来不及多想，千原羽成追着落下的球跑去，在球落地之前单手一捞将差点落地的这球接起。 这球质量不是很高，飞的很急。但好在大家的目光都被木兔所吸引，最后这一球还是被三米线后的另一位队友的垫了过去。 得到这一分的千原羽成并没有感到开心，不祥的预感依旧萦绕在他心头没有散去。他上前几步，刚伸出手还没搭到木兔肩膀就被他突然的发声吓得一愣。 “可恶啊！！我觉得刚刚那一球手感非常好来着......” 木兔眉头紧皱眯着眼睛，身上开始冒气了具象化的黑线；“那一球怎么会被拦下？啊啊啊，这种咻咻的球怎么打来着？有点忘记了啊！” 木兔这是开始怎么了？这一会的样子和他刚刚吵着要练扣球练一百个的样子可是天差地别啊。 千原羽成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球，犹豫的将球递给木兔。 “刚刚那球没关系的，我们这不还是得分了吗，你的发球局我们可是保住了。” 接过球的木兔并没有如千原羽成所想的变成刚刚活力四射的样子，站在底线处明显状态更差的木兔成功的发球失败—— 他甚至还被球砸到了脸。 “阿诺，发球是怎么做到的来着......” 环视四周，不论是同一侧的队友还是网另一边的对手此刻都是一副被雷击中的表情。 直到这一刻千原羽成才确定了一个事实：木兔光太郎是个排球笨蛋没错，但并非是他所熟悉的日向翔阳同类型的排球笨蛋。 面对消极冒黑气的木兔光太郎，千原羽成同情了片刻木兔的队友后又小小的庆幸了一下，幸好自己的队友是仿佛有用不完精力的日向啊。 说到日向，或许他会对木兔这种类型有办法吧。 千原羽成试图代入了一下日向翔阳的角色，省略自己绝对做不出来的夸张肢体动作和亮晶晶狗狗眼，斟酌了两下将话转变成自己的风格后开口道：“木兔同学还能继续打吗？” “如果不能继续打的话我会非常遗憾的。” 千原羽成忍着强烈的羞耻感说出刚刚打好的腹稿：“毕竟你的扣球非常的帅气，在后面看着时我总是想着要是我也能扣出这样帅气的一球就好了。” “所以要麻烦木兔同学你加油恢复状态，我还想多观察一下那种砰的球是怎么扣过去的。” 顶着众人注视的千原羽成说完这段话已经目光死想要逃出宇宙了，木兔的球扣的非常帅气倒也不是假话，但是比起学习，自己更感兴趣的无疑是接起来那一瞬间的感受。 但千原羽成已经没有逃离这个选择了，木兔光太郎听完他这一番话好似已经满血复活，抓住他的肩膀大声道：“这么帅气的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过那一球不是砰，是砰砰的那种感觉哦！” 不懂排球笨蛋语的千原羽成哽住片刻，强忍吐槽的话语站回了后排，顺势接起了对面的一记上手发球。 “给我球——！” 事实证明木兔不只是恢复了状态，扣往对面球场的球比刚刚强力了许多。这气势汹涌的一球让对面的球员一滞，错失了接球的机会。 拿下一分的木兔像是炫耀自己猎物的大型猛禽，蹭到千原羽成面前上下跳动：“呐呐！小羽成！这一招酷吧，这个可是比砰砰还要厉害的咻砰球！” “啊，很厉害。” 千原羽成将拨到耳侧的刘海放下一点，试图阻挡木兔那存在感强烈的视线：“要继续保持。” 这场比赛持续了许久，球场两侧不断有人因为生活中的其他事情下场，也不断有新的人加入。 千原羽成与木兔光太郎一直在场上打着，直到落日的余晖洒落到互相道别的众人身上。 千原和木兔交换了联系方式，但在此之前两个人看着手机屏幕上一溜看不到头的未接电话和消息弹窗陷入沉思。 这头的木兔光太郎在面对教练冲出手机的骂声再度消沉起来，其不断道歉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可怜。 而另一头的千原羽成用短信说明情况后不久就在球场旁看见了自己父亲的汽车。他带着一丝小小的幸灾乐祸的心态对木兔道了别，几步之间就上了千原程的车。 驾驶座的千原程目光里没有找不到人的恼火，他看向千原羽成的眼神里全是揶揄。 “重新打起排球的感觉怎么样？” “啊......”千原羽成熟练的无视了自家父亲打趣的眼神，认真的回应道：“很开心。” 10. 第 10 章（修） 千原羽成收到木兔消息时正好回到了家，不出意料，木兔被教练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过显然木兔本人关注点并不是被骂这件事本身，而是这几天都没办法再次和千原出来打排球。 明明正在和队友合宿的你怎么一直想着跑出来和别人打球啊！这也太奇怪了，这是本末倒置吧！ 千原羽成在回信里删删改改，最后考虑到木兔的性格最后选择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 一个排球笨蛋加主攻手这种属性的人不去找队伍里的二传练习扣球，反而舍近求远的找身为自由人的自己打球，怎么想都不对劲吧。 还没等千原羽成脑海中被霸凌到可怜兮兮无人陪同的阳光开朗大笨蛋剧本上演至高潮，木兔光太郎的回信就来了。 【当然是因为小千原是和我一样的啊。虽然完全不如我帅气，但很明显你超超超喜欢排球的吧！】 【排球的日常训练可是像是蛋包饭上的鸡蛋一样重要的东西！日常训练不认真的队友可不是伙伴......总而言之，我就是对这些偷懒的家伙失去兴趣了！】 千原羽成失神，名为担心的情绪莫名转化成了挫败，但这股挫败还没持续多久就完全释然。 虽然完全不愿意承认，但这不是完完全全的输给这个排球笨蛋了嘛！ 可恶，木兔这家伙超帅气的啊！ 等千原羽成回神，发现自己在下意识的将夸奖发了出去。 看着屏幕上冒出的一串hey hey hey，千原羽成扶额，脑海里开始自动播放起了木兔的音效。 “啊，小羽成在往好的方向变化呢。”一边的千原程亲眼目睹了自家儿子的表情在短时间内变化了如此多种，不由挂上了一抹微笑：“看着你活泼起来，你老爸我也仿佛重返年轻时代了。” “喂......有这么夸张吗？” 看着千原羽成偏头不看自己，千原程立马转变了话题，生怕逗过头了千原羽成开溜：“这几天你有什么打算吗？是准备去和下午那个同伴一起去打排球？还是像之前一样宅在家中打游戏？” 被突然一提，千原羽成才想起自己有一趟出行要向千原程交代。 “虽然我很想说我要一直在家呆到回宫城那天，但这几天里我有额外的行程。” 千原羽成在休学期间闲来无事就宅在家中打游戏。 个多月的空闲时间令他接触了许多冷门的游戏，而他并不是什么游戏大佬，常常打着打着就遇上卡关的情况。 他有一次卡关找遍全网都没能找到攻略之后无奈选择了发帖求助。千原羽成以为自己的求助要石沉大海，但帖子发了半天之后就有人给自己发了详细的攻略。 在几次同样的事情发生后千原羽成就顺势加了那个给自己发攻略的大佬，偶尔和他聊起了游戏的一些事情。 而千原羽成这次额外的行程就与这个相关。 那个冷门游戏这几天就要线下发售新作，他和那个大佬聊过这件事之后决定一起购买游戏——千原羽成还打算顺便请他吃午饭，就当是还了之前给自己做攻略大全的人情。 “我过两天要做电车去东京都的绿之森网球公园附近的碟片店，我约了人一起吃午饭，可能要晚点回来了。” “啊好，绿之森网球公园是吧......等等，绿之森网球公园？” 千原程听到地点名之后似乎有点惊讶，他继续说道：“既然你们要去那边的话，顺手帮我干件事情吧，有报酬的！” —— “所以说你父亲说的报酬是包了我们两个的游戏碟片吗？” 已经和千原羽成交换过姓名的孤爪研磨此时与这个刚见面没多久的小伙伴一同坐在球场上观看比赛，不过与他们涉及的球类完全不同，下面打的是一场网球比赛。 “这貌似有点多了吧？”与预想的不同，他们脚下放着略有分量的塑料袋，里面装满了零食与游戏碟片。 缩在角落长蘑菇的的千原闻言回头，看出身边人的局促后立马说明情况。 “不用在意这些——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毕竟是他有求于我们嘛。再说平时我要让他帮忙时他也会提出一些条件来为难我的。” “这个比赛可真热闹啊，双方队员都还没来齐就已经坐满了呢。”光是适应四周吵嚷的声音千原羽成就花了很大的功夫，他盯着对面密密麻麻的应援队再次叹了一口气。 “毕竟是关东大赛的决赛呢。” 研磨将手揣进兜里摸出了游戏机，他看起来倒是对这种场景适应良好：“话说你的父亲是需要我们做什么呢？我的印象中可没有听你说过你是打网球的运动系。”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硬要说的话我也勉强能算是运动系......我最近有被朋友拉着一起打排球来着。” 千原羽成话头一转：“至于帮忙，这场比赛中有我父亲的病患哦。” 他微微一顿，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道：“他之前因为手臂偶尔出现脱力的情况来医院检查身体，被其他医生判定为身体健康后便一直没太在意自己的身体。 直到被我父亲知道之后联系来医院做了更加详细的检查......结果前几天出来了，是很严重的病哦，貌似是神经方面的。 这个病人可顽固啦，和我父亲一顿讨价还价，打算把治疗日期延后到全国大赛之后......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病情还稳定不稳定的住呢！ 于是我父亲想着，他有这么重的责任心那他的部员也一定很关心他吧。 他把我叫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做坏人的，我要做的就是在他的部员面前再次复述父亲的结论。” 孤爪研磨对这个计划表示认可之后又回复了千原之前的话题：“啊，千原你居然也是打排球的么，之前在短信里没有听你提起过呢......” “我很长时间没打过排球了，只不过转学之后遇到了个排球笨蛋。”千原羽成用手撑了撑头发，模仿某只排球笨蛋的语气。 “千原，一起打排球吧！排球很有意思哦！一起练习吧！” 听着似曾相识的话语回想起自家幼驯染的孤爪研磨：...... 两人的交谈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应援声打断的。 “冰帝！胜利者是冰帝！” “常胜立海大！Let’s go 立海大！” 不知不觉之间参赛的队员已经来齐，双方啦啦队整齐的喊着口号，无形之间的较量已经开始。 至于场下第一次见识这种阵仗感到格格不入的两只排球部员有多后悔答应千原程的请求便是另外的话题了。 “不愧是，冠军之争啊......”千原羽成的目光虽然还在追逐着场上来回的小球，但内心的哀嚎直冲头皮。 这群打网球的是不是有点不太科学！ 这种会着火的球真的是能打出来的吗！ 这种旋转和这种角度的球真的符合物理常理吗！ 这个时候是不是要庆贺一下排球还归牛顿管啊！ 一边的研磨虽是早就听说过网球的奇幻但亲眼所见难免带了点兴趣，他看了一眼游戏机中game over的提示，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再次重开。 千原羽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完这场比赛的，但顶着立海众极具压迫感眼神的他压力很大，大到语言中枢被烧毁的那种境界——不过在研磨的帮助下他还是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圆满到和着急的立海大网球部全体正选一同回的医院。 亏大了！千原羽成一边应付着这些人重复了无数遍的问题，一边努力忽视身边背后仿佛开满黑百合还一直盯着自己的幸村精市。 11. 第 11 章 “哇！是阵痛喷雾的味道......” 时光荏苒，两年前日向翔阳第一次踏入仙台体育馆是应邀观看前辈的比赛。 他在这两年之内无数次幻想自己也站在场中比赛是什么感觉。 可排球比赛终究不是只有一两个人就能参加的了的。 困于人数不足这个原因，他每次来到这里都是以观众的身份。 日向翔阳本来对国中期间来到这里参加比赛这件事情不抱期待了，但意外的是在他升入国三这年，新的一年级中有三位同学申请了加入排球部。 他现在都能想起在老师手中接过入部申请的时候有多么激动多么意外——那天他拉着千原羽成练习扣球到很晚很晚。 那天千原也很兴奋呢！虽然表面上很难看出来，但那天他练习时浑身都仿佛冒满了小花花。 如果千原羽成知道日向翔阳对自己的猜想肯定会很无奈吧，这件事对他而言好不纠结。虽然来了新生之后他终于可以再次踏上阔别已久的赛场。 但是光他这些天克服面对新面孔，与新部员一起练习就做足了心理建设。 日向翔阳没有发现站在他身后的几人状态不太好，此刻浑身冒满了小星星。 “总算能正式比赛了！这可是第一次啊第一次！” 站在场中的感觉果然和预想中的一样令人兴奋！不，是完全比想象中的更让人激动啊！！！ “可是我们凑数的几个人连规则都是刚才知道的吧。” 跟在后面的关向幸治结束完自己部门的比赛不到几周就被拉到了自己完全陌生的场地，不由吐槽。 “幸好千原同学刚刚在车上问了一嘴，不然我们两个真的要在完全不知道规则的情况下上场了啊！” “因为知道千原很可靠我才放心嘛......” 日向笑了笑，回头面对来帮忙的好友们时面色认真：“不管怎么样，真的很谢谢你们能过来帮忙啊......不然我们几个还是凑不齐一场比赛。” 本来还很紧张的泉高行和关向幸治被直球击沉，摆手表示只是小事。 坠在队伍最后的千原羽成带着口罩，试图无视掉四面八方投来的略带怜悯的目光。“好了，要去热身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缘分，第一次和你来看的比赛就是北川一中的，而轮到我们自己的比赛，第一场对战的对手也是北一。” 所以说缘分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千原羽成话音刚落，北川一中的代表队就已入场，惊起了一片热闹的讨论。 球场上的王者影山飞雄。 旁边的话题总是绕不开这个称谓的主人，但对于日向翔阳和千原羽成来说，那个气势惊人的臭脸男孩他们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王者什么的好酷啊！”日向翔阳眼睛晶亮。 “哇，及川前辈嘴里总是念叨的‘小飞雄’原来还有这么酷的称呼啊！！！而且他是王者的话，及川前辈岂不是大王者？完全没听过他说起这个啊！” 日向还没等身边的同伴搭话，他过于洪亮的声音就已经吸引了话题中心的影山飞雄等人的注意。 骤然被北一大半队员盯着是什么感觉千原羽成并不是很想知道，但幸好北川一中看了他们几眼就兴致缺缺的移开了视线。 “翔阳前辈，你刚刚太大声啦......” 国一的川岛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他可不想像在学校一样再去各种没有人影死角寻找社恐发作的千原前辈——虽然在有日向前辈在的情况下这种事情还没有发生过。 “快轮到我们上场了，你们先去拉伸吧，我去趟厕所。” 缓过来的千原羽成虽然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冷静一下找一下状态，但是想起之前的不靠谱，走之前特地叮嘱了一声。 “我也去！！”日向翔阳紧随其后。 “你们两个快一点啊——！” 其余五人被淹没在北川一中的应援声中，对两个渐渐走远的背影伸出挽留的小手。 千原羽成拧紧水龙头，静静地在原地等待着还在厕所中的日向翔阳，对比起此时日向紧张的状态，他出乎意料的状态十分好。 前一晚他意外的没有失眠，刚刚被其他人打量的时候也没有想要立马遁走，就连跑来这里冷静也只是因为想要平复被北川一中的众人盯到有些亢奋过头的状态。 他从口袋中拿出两个小发夹，将过长的刘海夹向耳侧。 这个橘色的一字发卡是日向有一次在练习中给他的，原因是看他在打球时不时别刘海有点麻烦。 日向翔阳去厕所没有很久，此时已经推门而出朝着他的方向走来，在他们两个并肩打算回到场馆时，北川一中有三个人抱着水瓶和他们擦身而过。 “那个雪之丘中学完全没听过啊，他们真的是初中生吗？刚刚在场馆内瞟了一眼还以为是国小生呢。” “说不定是刚组建完排球部的国一生？人数也少的可怜呢，他们队伍里好像没有其他替补，那不是刚刚好凑齐一场比赛的人数嘛。” 这几个北一的队员拧开水龙头打水，话头还在继续。 “别说是这种新队伍了，就算是别的什么队伍，遇到我们北川一中就注定好了只能一轮游吧。” 从发觉对方在谈论自己队伍时就竖起耳朵听了全程的日向翔阳顿时感觉一点也不紧张了，他张牙舞爪的想要扑过去理论，却被一边的千原羽成拽住了。 还没等千原羽成开口，走廊处又来了一个人——是刚刚的话题中心影山飞雄。 他脸色并不好，直冲那些碎嘴的队员走去。“喂，你们几个，水打完了么？已经开始热身了快点回去。” “影山学长，我们马上就好，就来了！” 不知名的队员一号似乎看起来很怕朝他们说话的影山飞雄，立马出声回应。但他旁边的另外几个人看起来却是不以为然，随口将刚刚谈论的话题说了出来。 “没必要这么认真的吧？那个什么雪之丘中学看起很弱，是那种不需要热身就能打败的类型欸。” 影山飞雄看起来脸色更黑了，他转过头似乎想要斥责队友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还没说话，就被冲到面前的日向翔阳搞得一愣。 “我说你们，不要太看不起人啊！” “且先不说实力并不是只靠说说就有的。”千原羽成紧随其后，他甩了甩刚刚拽住日向的那只手，站到那三个人面前对峙：“最起码的，说别人坏话也要注意一下被吐槽的本人有没有在旁边吧。” 对面北川一中的那几个人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嘲讽的话还没出口，就被旁边的影山飞雄堵死。 “我说，你们几个连替补都算不上的，还要继续给北一丢脸吗？还不快回去。” 见那几人听完自己话立马就跑回了场馆，影山在日向两人面前站定。 哎？他怎么不跟着走，是要给我们道歉？日向看着面前高出一截的影山飞雄，猜测他突然站到自己面前的原因。 “没关系，不用道......” “刚刚提起及川学长的就是你们？” 日向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人就将话头抢过去：“好矮，排球可是很重视身高和体格的项目。” “可恶......矮怎么了，我可是很会跳的！打空中战我可是丝毫不会逊色你们这些人的！”日向翔阳说到身高有些炸毛——刚入学时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千原羽成在不知不觉之间比自己高了个一个头。 “如果我没能将球扣过去，我身边可靠的队友会帮我将球再度垫起的，一次不行我可以再跳。说到底，排球比拼的不就是球先在哪边落地而已吗？” 12. 第 12 章 留在场馆中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的五人互相用眼神交流了半天也没人凑上去询问看上去亢奋了许多的日向翔阳怎么回事，在他们互相推搡之时，日向扣下的球被千原羽成接起。 千原羽成看着后面几人欲言又止的样子，误会了他们的意思。 “热身时节约点体力吧，虽然你是个体力怪物没错，但也要记得把场地留给其他也需要热身的人啊。” 还没等后面被提及的几人还没来得及出声，裁判的哨声就已经响起，北川一中的热身时间到了。 随着北一的队员将球框推至场上，两抹意外的身影出现在了观众席。 “哇，运气挺不错的，居然来的刚刚好欸......嘶，痛诶小岩，你真的越来越暴力了！” 岩泉一平静的将拳头收回，扭了扭手腕：“也不知道是谁提议来看比赛的，结果一到目的地就和一群女生聊天，拉都拉不出来。” “虽然并不是很想来看不可爱小学弟的比赛，但谁让他对战的对象是小不点和小千原呢。”及川彻揉了揉被砸痛的头脑，继续道。 “被围着也不是我的本意嘛，那么多可爱的女孩子根本没办法拒绝啊.....话说小岩是在嫉妒我的异性缘才一点面子都不留的把我拖出来的吧！” 不出意料，及川彻话音还未落，岩泉的拳头就再次落到了他的头上。幸好他们选的位置偏僻，不然凭及川彻这一顿吵吵嚷嚷绝对会引发周围的不满。 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两队球员隔网而立相互鞠躬，然后回到了各自的站位。 第一局是北川第一拿到的发球权。 北一六号站在底线处，中规中矩的发了个上手球，球冲着关向幸治而来，他站在原地压低重心伸出手，接了个不算完美的一传。 球高速的冲向二号位飞去，而站在那里的是篮球部成员泉高行。 他常常被日向“抓”去托球，这一球对他来说并不难处理，落入手中的球被手指推出，而飞往的方向，是早已准备好的日向翔阳。 他像往常一样一跃而起，在空中找准球的位置后便是挥臂击球这两个早已刻入习惯的动作。 而球飞往的方向，并不是畅通无阻——北川一中网前的三人干拔而起，将球挡回了雪之丘的场地。 这球结束了么？ 站在台下的及川彻看的分明，早已跟进的千原羽成将球一垫，球重新飞起。 亲爱的小学弟们，别小看小千原的自由人水平哦。小千原的落点判断和空间感可是很好的，甚至平时练习都只有两个人的原因，他最擅长卸去旋转了...... 毕竟，要方便让另一个人直接进攻嘛。 北一站在网前的球员刚落地，还没从这突然被救起的一球中回神，球就被雪之丘站在网旁的另一个人打了回来。 分数牌翻页，雪之丘的队员得分轮换。 依旧站在二号位的影山飞雄皱眉，认真的看了一眼同样被换到对角二号位的日向翔阳与处在五号位的千原羽成。 “听千原说他们这支队伍是临时凑出来的。”看见雪之丘发球失误，岩泉一沉默了片刻。 “那也不至于把球发到观众席上来吧......” 及川彻看见这一记不沾球场不沾球网不沾对面手的经典三不沾发球，忍不住扶额。“排球可不是一个两个人厉害就可以的运动啊——小不点他们倒是没办法，但我赌看刚刚热身时的表现，最起码小飞雄不知道这点。” 语罢，及川彻一拉脸，对着岩泉模仿道。 “跑快点！再跳高点！你跳的太慢了!噗......哎痛，小岩你怎么又打我，你是更年期的妈妈桑了嘛！” 岩泉一的岩拳再度降临到某人的头上，见某人再次挨打终于安静了下来，岩泉甩了甩手道：“给我认真看比赛啊，垃圾川。” 在他们打闹时，比分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3:1，站在一号位发球的影山飞雄已经用发球砍了两分。他接过场务递来的球，再度冲着雪之丘国一的森发了一度个力跳发。 4:1 死寂一般的气氛笼罩了雪之丘半场。 “你要是接不住就别接了。”千原羽成看着紧张过头的森，无奈的开口：“下一次球冲你飞过来的时候，你就什么都别想直接往场外跑。” 他看着再度站到底线的影山飞雄，手感热了起来。 “其他人也一样。”千原羽成声音提大了一点，“接不住的球，处理不了的球，尽管放着让我来就好了.....这可是自由人的职责啊。” 在影山飞雄发出的球出手的瞬间，雪之丘场地的众人纷纷动了起来。森在提腿奔跑的那刹心中的紧张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再没感觉到之前几球被针对时的惶恐。 而千原羽成没有辜负其他人的信任，他奔至球的落点，迅速摆好重心将球垫起。 这球飞往的方向并不是二传，而是早已充分助跑的日向翔阳。 这小子什么时候跑到那边的？ 站在网前的国见英临时改变方向，试图拦网保住北一的发球局。 该死，这小个子怎么能跳到这么高。 这意料之外的一球打了个国见英措手不及，他跃起的高度不够硬是被小个的日向翔阳打了个超手。他看着球从自己手指上略过又在与自己一同落到地面，不由有点惊讶。 网对面成功得到一分的日向笑着扑向千原，大声称赞着自己队友的可靠与帅气。 而自己这侧......不用回头都能猜到某个王者正死死的盯着没能拦下这球丢掉这分的自己吧。 骤然想起热身时被斥责不够迅速时的感觉，国见英不爽的啧了一声，站回自己的位置等待对面轮转到一号位的日向的发球。 实际上正盯着抱做一团的日向与千原，正在心底埋怨自己不该把那球往那边发的影山飞雄：啊啾！ 实际上并不想被日向抱着的千原羽成正在努力挣脱这个过分热情的拥抱。 “日向前辈，赶快放开千原前辈去发球吧，主裁判看过来了——” 日向翔阳被提醒之后才记起自己被轮转到了发球位，接过排球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紧张，他同手同脚的样子让看台上的岩泉一有不好的预感。 “喂及川，日向不是前两个月向你学了跳发吗？现在成功率怎么样？” “我们的训练时间和他们的训练时间太同步了，平时很少能看见小不点他们的。”及川彻思考了两秒，继续回道：“说是教，实际上最多的是看我发球。至于成功率......” 因为紧张，日向翔阳跃起的时候才发现刚才抛球的力度太小。 他还没跳起到最高点，球就已经落到自己面前，在紧急的情况下，日向翔阳下意识伸出手打了个吊球。 光看这球，千原羽成是很愿意夸日向调整攻能力又有了新进步的—— 如果这不是发球的话，如果这球不是吊到了关向幸治头上的话。 “日向翔阳，你在搞什么！！！” “非常抱歉！” 眼看好友的怒气槽被自己一击干碎，日向翔阳疯狂鞠躬试图平息关向幸治的怒火，同时疯狂眨眼向旁边看热闹的其他人求助。 “好啦，裁判又看过来了，小心被警告啊你们两。” 13. 第 13 章 “对面和北川一中对战的学校有两个苗子很不错嘛，虽然刚刚那局输了，但凭借那个小个子和那个黑发的自由人的努力，居然将种子队的北一拉到了抢分呢。” 乌野高中的泽村大地本意是来看传说中王者的比赛，却意外的看见了另外两个不错的苗子。 “不过这样是不行的吧，就算是队伍核心，但那个小个子负责了大部分的进攻，那个自由人也负责了大半场的救球，这样下去这两个人体力不支还是会输的。” 站在旁边的田中龙之介趴在栏杆上，看着底下的球员互换场地，不由感慨出声。 “或许结果会是这样的。”菅原孝支盯着雪之丘队员们交叠的双手上，也接过了话题。 “但是他们努力拼搏试图改变所有人眼中既定结局的样子，不是很酷嘛！” 再度站到发球位的日向翔阳内心只剩一片平静。 他十分珍惜能够站在球场上比赛的机会，他想要继续打下去：他想要打下一场，想要打下一局，想要拿下这一分。 这股信念缠上他的手臂，灌进他的双腿，他在网对面对手的注视下跳起，发了个漂亮的底线球。 “nice翔阳，好球！”见对面的自由人判断失误侧头躲过，千原羽成向身后的日向比了个大拇指。 与此同时底线处的裁判挥旗指向场内，示意他们这边得分，雪之丘众人士气暴涨。 “再来一个。” “发个好球！” 日向翔阳在队友的声援中再度站到底线发球。或许是因为个子小的原因，他虽然速度和弹跳力很好，力气却不算大，他的这一次发球被早有准备的北一自由人接起，传给了网前等待已久的影山飞雄。 这一球会传给谁？ 千原羽成紧盯对面二传的手腕，在察觉其企图的一刹那瞬间向前鱼跃，将对面的二次进攻接起。 “泉同学！” “接到了，翔阳！”站在一边的泉高行迅速补位而上，将球传出。 后排的日向翔阳自三米线外起跳，惊的北川一中的三人拦网也一同高高跳起：绝对要拿下这一分，要拿回发球权！ 而跃至高空的日向翔阳单手挥空，与北川一中拦网的众人一同落地。球呢？待北一的球员反应过来时，球已经落到了他们后场无人的地方。 成功拿下一分的川岛挥拳庆祝，跑到队友旁边一同击掌。 “刚刚丢掉那局的原因就是我们把得分的重心全放在翔阳身上了。”刚刚交换场地的间歇时，千原羽成示意他们所有人围成一圈分析道。 “既然他们都下意识把翔阳盯那么紧的话，就把翔阳当幌子使吧。我们可从来都是一个团队里的队友啊，大家一起努力吧。” 比分在接替上升着，渐渐走到了20:18——北一领先两分。 雪之丘这边没有对面那样优秀的二传，不管是千原羽成传去进攻端打二次的球还是其他人托出的传球都很容易被拦网看穿。 能打出这个分数都是因为有千原羽成等人拼命擦地板接球：只要球没有落地，再来几次都没有关系。 北川一中不愧是种子队伍，意识到往自己队友旁边发球不能完全限制自己接球之后总是把球往对角打试图消耗自己的体力。 千原羽成刚接完这球就迅速爬起，跟进到网前再度接起了对面拦网拦下的球。这球飞的很高，在落下时被日向翔阳吊了过去。 20:19 “别抱啊，两个人浑身都是汗，黏糊糊的好恶心——”千原羽成为了节省消耗过多的体力，没有推开得分后开始抱着自己撒欢的日向只是嘴上斥责两句。 千原羽成可就算是意识到了对面消耗自己的企图也没办法，就算一球来回好几个回合也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前将球垫起。 他们没有别的什么选择。 毕竟要是输掉这一局，他们真的没有下一局比赛了。 “小千原要体力不支了。”看着场上人的状态，及川彻皱起眉头脑子高速运转。他在将自己代入这一局，试图设身处地的寻找这种必死局的破局法。“真是遗憾啊，还想看小飞雄输给小不点他们之后会是什么表情呢。” “喂，那是你最起码是你的学弟们，心里想想就够了。” “反正小飞雄听不见，略略略。” 看台上其他人的想法千原羽成并不知道，他在长时间的思考与奔跑中体力槽见底。腿部的肌肉十分酸痛，可他还在试图从这双有点超负荷运转的腿中榨取继续比赛的力量。 疲惫碾压的不仅是千原羽成的双腿，他手臂的动作也在高压下不由的变形。 糟糕，这一球要被打手出界了。 球击打的位置不太对劲，千原羽成手臂倾斜的角度也不太对劲，这一串细微的不对劲带来的结果就是球往后场倒飞出去。 这分要给对面了么？ 还没等不甘占据千原羽成的心头，旁边便有一阵橘色的身影略过。日向翔阳飞速奔跑起来，占据瞳孔的只有蓝黄双色的排球。 他撞到一片障碍物却不知疼痛，他从地上爬起，目光追随着被自己击回的球，确定球被再度打回北川一中那半场才舒了口气。 球救回来了。 这球是北川一中的机会球，对面自由人轻松将球垫到了影山飞雄的上空。 千原羽成十分紧张的盯着影山飞雄的手腕，试图预判出他要把这球给谁，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一球以一个相当刁钻的速度飞往了场外。 分数牌翻页，不知不觉的来到了雪之丘这边的局点，与气氛缓和了些许的雪之丘不同，对面传出那球的影山飞雄回头冲着队友争吵了起来。 “这就是我们王者大人传出的球吗？” “哈？但凡听我的话再跑快一点，跳高一点，这一球怎么会飞出场外？” “王者大人的意思是怪我们咯，你怎么不自己去试试打一下自己传出的球？” 在气氛不对劲前，对面的教练赶忙叫了个暂停。 “别吵了，你们两个都给我冷静一下。” 早就将暂停用完的雪之丘众人莫名其妙得到了喘息的时间，千原羽成瞥了一眼盖着毛巾的影山飞雄，拿出水壶喝起了水。 他没有什么要说的，只是转头拍了拍日向翔阳的肩膀示意他在局末发个好球。 14. 第 14 章 雪之丘中学最后还是没能把比赛拖到第三局。 那个终结这场比赛的最后一球来回飞了好几个回合。 北一的一传虽是接起了日向的一个后排进攻却并不是很到位，二传是临时赶去补位的金田一勇太郎。 他的二传技术不及影山飞雄，这球传的仓促触球点又比较低，于是必不可能传去四号位——后排进攻？ 不，不可能。千原羽成目光扫过北一攻手的位置，迅速作出了判断。 “拦三号位！” 他夹好的发丝因为一次又一次的扑救散落下来了几缕，这几缕被汗浸湿的头发若有若无的拂过眼周，给不断奔跑的千原羽成不小的困扰。 但来不及整理头发，他垫步跟进，却发现对面处于三号位跃起的影山飞雄的起跳时摆动的手势不太对劲。 是一个吊球。 千原羽成双手撑地一个鱼跃，把助跑的动力化作向前的动力，他将这球接起。还没等组织进攻，试图再次扳平比分，坐于裁判椅的主裁判就吹响了哨子。 他们这边的拦网触网了，这一分判给了已经到达赛点的北川一中。 34：32 2:0 直到比分牌翻过，千原羽成还是没有过多的实感。他回头看向观众席，自己身后这半边的观众席无声无息，与对面北一应援席热闹的应援声对比起来是天差地别。 记忆中被刻意掩埋的场景此刻克制不住的浮现了上来。 那是正式把自己打击到打算放弃排球的一场比赛。 他在同伴的排挤下坚持了很久很久，久到欺骗起了自己，认为只要自己只要努力把技术磨炼上去，只要自己成为球队最为关键的基石，一切都会变好。 但是多日以来的独行已经将他的精神压到了极限，那场比赛就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在那场比赛之前就因为配合出问题的原因，已经被压在替补席坐了两个多月的板凳，那场比赛的对手格外难缠，拦网质量高的同时一传水平也好。 于是在最后一局比赛中，教练抱着破罐破摔的心思把他换了上去。 千原，你是我们队伍里进攻能力最强的，你只管想着怎么下分，既然你们互相配合不好的话就别配合了，其他的人想着怎么把球送到千原手中就好。 被冷落多日的千原突然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期待。 他没能回应这份脆弱的期待。 不论他怎么绞尽脑汁，球总是不会落到对面的场地。 一球，两球，斜线球，直线球。 被挡住，被接起，对面的分数牌在不断的翻页。 或许是激动与紧张蒙蔽了他的双眼吧，在看录像千原羽成发现自己被诱导和牵着鼻子走时已经改变不了既定事实了。 不知道丢了几球，只知道到后面他再度呼唤队友传球时被毫不留情面的拒绝：你可拉到吧，给你这么多球也不见得了几分。 他站在球场上手足无措，直到再度被教练换下。队员的冷嘲热讽，教练失望的眼神，还有还有，球场上应援队响起的那一阵又一阵的嘘声，路人们怜悯的眼神。 放弃吧，你不适合。 不，和当时不一样，现在我有并肩而战的队友，有信任我的同伴。 两股声音在千原羽成的脑海中互相厮杀，但还没等分出个高低，一道阴影打断了他的思绪。 “千原，没事吧？”面前的日向翔阳伸出手，看得千原羽成一怔。他下意识的搭上那只手，借着日向翔阳的力气站起。 “刚刚你一个鱼跃过去没有起身，我还以为你磕到哪里了呢......”见千原顺着自己站起，日向翔阳的担心烟消云散：“走吧，一起去致谢了。” 千原跟在日向翔阳的身后，他们两个一同走到了观众台下，与其他雪之丘队友一同鞠了个躬。 掌声雷动，千原羽成回头看了看自己一同奋斗过的队友，又看了看观众席上面露微笑的路人。坏的记忆渐渐变得透明，像是烟囱里的炊烟一样被风吹散。 两道熟悉的身影窜到他们面前，及川彻拉着岩泉一站在栏杆处朝他们两个挥手。 “打的很不错嘛小不点们。” 及川彻双手放在脸侧呈喇叭状：“要不要考虑升学来青叶城西？到时候我们一起把讨厌的小牛若和小飞雄打的落花流水？” 本就对及川岩泉出现感到十分的日向翔阳听到这番言论一时之间懵成了豆豆眼：“可是大王前辈，我之前就说过了我要去乌野啊。” “欸？大王前辈又是什么鬼称呼啊？！” “我刚才想到的称呼！王者的前辈不就是大王嘛，很不错吧！” 熟练无视身边幼稚对话的岩泉一被跩过来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看着千原羽成道：“很精彩的比赛，要继续努力。” “嗯，我会的。”千原羽成郑重的点了点头，拉着身边的人往场内走去。 他们与北川一中的队伍再一次隔网相视，在裁判的示意下给对面深深地鞠了个躬。 对面的影山飞雄在及川彻出现时便显得心不在焉，他的目光一直朝看台上又开始打闹起的人瞟去，显得战意十足。 “下一次，我和千原不会再输给你。” 日向头顶的灯光给他的脸洒下一片阴影，配上此刻说的话十分像个反派人物，他旁边的千原羽成闻言也盯了过去，点了点头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下一次遇见，我还是会赢。”影山飞雄从容的接过战书。 “我会一直一直赢下去。” 15. 第 15 章 雪之丘一行人并肩走出体育馆，他们身披落日一同走在回去的路上。 或许是因为已经竭尽全力的拼搏过了吧，同伴之前的气氛很轻松。 千原羽成没有搭话，只是站在日向翔阳身旁，听着大家谈论球场上那些令人印象深刻的球。 话题从关向幸治的一发脚球开始，后面又兜兜转转变成了互相吹嘘各人的打出过精彩瞬间。 聊到千原羽成的防守能力和日向的弹跳力与速度时话题到了高潮。 身边这些人说出的话常常配上一些奇特的拟声词，这一度让千原羽成怀疑是日向版排球病毒出现了人传人现象。 “啊，真是没办法，我们运气不太好，一来就遇上了作为种子队伍北川一中。” “要是你们两个不是在雪之丘就好了，不说打到决赛，甚至是全国，最起码不会在预选赛里一轮游吧。”不知道谁先说出的这句话，引来了一阵沉默。 在安静的气氛里，迟来的懊恼与不甘心悄悄占据了众人的心头。人们都是不甘心认输的，更何况充满朝气的少年人。 “喂喂，瞎说什么呢，我对自己这几年的学习生涯可是很满意的。”千原羽成率先打破沉默。“像我这么差劲的性格都遇到了一群不错的朋友，要不是你们，我们可是连再次站到这个地方的可能性都没有。” 日向翔阳接过话题。“只是这次失败了而已。” “以后我们两个会在排球场上一直站下去，到后面我们会打到决赛，打到全国，我们一定会做到的。” “一言为定，到时候我们一定会自费去东京看你们的比赛哦。” 少年人的话题十分飘忽，脱离了刚刚沉重的话题之后绕着绕着就到了升学这个国三学生的老话题。 他们从各自意愿的高中说到喜欢向往的大学，到最后又开始畅想了自己未来想要做的职业，聊着聊着就到了需要分别的路口。 千原羽成一路上看着日向笑着送别其他人，直到最后只剩两人时他才拍着日向的肩膀开口。 “现在要一起去练习排球吗？” 日向的答案显而易见，他们像是这些年许多个往常的午后一样，约好了一同练习排球，再一同复习扣下的每一球，一同进步。 他们约好了顶峰相见。 像往常一样的不只是一同练习，还有外公严厉的教导。 不知道这个小老头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知道他在小排球场旁边看了多久，他一出现就狠狠的吐槽了日向与千原。 “真是的，我都录完像在家里等你们这么久了，结果刚刚比完赛还一个个力竭的模样，现在又在这边活蹦乱跳了起来。” 千原羽成对外公的出现表示意外。 “我没说过我最近要比赛吧，我以为我瞒的挺好的......” “那个，这件事我对千崎爷爷提起过。”日向翔阳不知道他的一番话对千原羽成造成了多大的暴击，十分大方的将事情的原委透露出来。 千崎外公看两人终于停下，努嘴示意两人跟上。 “闭门造车可不行啊，比赛后要及时复盘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丢球。” 千原羽成跟在外公身后，幸灾乐祸的回想着当年外公给自己复盘时的景象，默默给旁边一无所知的日向在心底点了根蜡。 结果后续被训斥成豆豆眼的只有千原羽成一人。 “啊啊！这个地方是我的问题！”日向翔阳每每被提及失误，不但没有蔫掉反而十分精神：“可是这个该怎么解决啊？完全没有头绪啊！” 与日向翔阳的问题不太相同，千原羽成到头得到来是一句抽象的总结。他将日向翔阳送出门，坐在cd面前一遍一遍的看着比赛的录像直到深夜。 我的眼中里没有其他同伴么？ 千原羽成将自己摔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只能再次把球拿出对着墙面对垫了起来。 他放空思绪，试图在脑海中演算每一球自己用不同的处理手法是否带来新的变化。 不过他没能找到答案——千原羽成的对墙是主卧，还没等他垫一会，被从睡梦中吵醒的千崎外公便拎着铁拳，来教导他不应该半夜扰人清梦。 —— 升学期的学生每一日都像是不断重复的一段旋律，他们要在源源不断的功课中周旋，试图在考试中取得更好的成绩，去到更好的学校。 但这段旋律里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一段变调，对日向翔阳与千原羽成来说，这段变调就是排球。 他们偶尔会混迹在学校的女排队伍里，偶尔会回到那个小小的排球场进行1v1的对练，偶尔会奔跑在公路上，去排球训练馆找千崎外公询问自己遇到的难点。 平日里除了功课变多，大概什么都没有发生改变。 大概？ 千原羽成在某日上课时被班主任叫出了门，他一开始以为这次会像是往常一样被叫去询问自己的志愿学校与学习上的困难。 但他收到的并不是想象中那般零碎的谈话，千原收到的信息是自家外婆住院的消息。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飞一样的奔跑去了医院，直到站到病房门口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才发现自己应该叫计程车。 坐在病床上的雅子外婆看见千原羽成的到来微微一笑，要不是苍白的脸色做证明，千原羽成完全联想不到面前的人在家中昏倒过一次。 千原羽成与父亲相处的时间很少，外公在面前的形象以严肃居多，他童年少年时代的温情大多来源于面前的老人。 外公偶尔会嗔怪外婆，说她这是慈母多败儿，但她是唯一一个不在乎自己做出的选择是否来源于懦弱的人。 她只会温和的问，这是你仔细想过的么？如果你认为这样选会变得好受，如果这个选择是你真正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就会支持你这样做。 他眼圈一红，扑到外婆的怀中无声流泪。千原羽成头顶传来温热的触感，这个感觉与之前一模一样。 千崎外公就是这个时候带着体检结果回到病房的。 这个强硬的老头两鬓的头发半天不见便变得花白，他没有过多隐瞒什么，盯着外婆的双眼便说出了医生的结论。 是恶性肿瘤，又被称为癌症。 “哦，是嘛......”外婆眼里的笑意未减，仿佛被宣判了死亡的并不是她：“那我可不要化疗，一把年纪我可不想再吃这些苦啦，更何况......本来掉发就严重，就别让我去搞这些了。” “我还有几年？” 千崎外公沉默许久，似乎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但在雅子外婆软磨硬泡良久之后终于还是开了口。 “不化疗的话三五年吧。” “三五年啊......”她低吟片刻，最后郑重的开口。 “喂，老头，我日子不多了”她优雅的别过鬓发，继续道：“你把自己的大半生给了排球，接下来该陪我过过二人世界了吧。” 雅子外婆说了很多地方，近一点的有北海道的雪，远一点的有荷兰的郁金香花海与风车，他们说好要在短暂的时光里看看极光下的雪原，看美丽的高山草甸。 两个老人收拾好东西，决定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除此之外我还想看小羽成打排球哦。” 飞机候机室里，雅子外婆突然对旁边的千原羽成道。 “在全国的赛场上，让世界看看我们家闪亮的小羽成......认真做出了对自己负责决定的小羽成。” 随着寒风吹过，千原羽成和日向一同结束了升学考，迎来了属于自己国中生涯里最后一个寒假。 “所以说，千原是要选择东京那边的学校么？”日向翔阳意外的看起来十分平静，堵住了千原羽成一堆解释的话。 这些话压在胸膛中的感觉闷闷的，正如千原羽成做出这个决定时的感受。 “这并不难猜吧！千原你的父亲在东京那边......”日向翔阳看千原羽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别的原因不说，就看这几个月你炸了那么多次厨房就完全能猜到的吧？毕竟总不能一直吃泡面啊面包这种东西。” 不愿回忆顶着一脸黑灰到处蹭饭经历的千原羽成：...... “唔，还有，一个月前千原你家水管坏了没有去找维修工自己修，结果越修水流的越多，最后客厅都被淹没了，当时去找你时我可吓了一跳啊。” 日向翔阳继续吐槽：“千原你的生活技能完全为负，完全没办法一个人住在宫城吧。” 千原羽成外婆外公出发之前完全不知道他这生活技能究竟有多稀烂，在自己父亲那得知这些事之后好险没直接从遥远的巴黎飞回来。 好不容易劝住了俩老人的千原羽成这才下定决心离开宫城，前往东京与自己父亲一同生活。 “虽然高中不能一起打排球，但是未来在全国大赛一定能遇到的吧。”千原羽成岔开话题，并不想多聊自己的黑历史：“我以后一定会接住你扣下的每一球！” “那我一定会在全国赛场上攻开千原你的防御！”日向翔阳勾住千原羽成的脖子，“那，那这么算算得好好珍惜一下千原你做我队友的时光了呢......” “一起去打排球吧？” 两个人一同开口，对上对方的眼神后灿然一笑。 “唔，今天把及川前辈和岩泉前辈约出来打2v2吧。” 第 16 章 时间随着融化的雪水一同逝去，春樱在不知不觉之间就要盛开。日向翔阳送千原踏上去往东京列车的那天阳光很好，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千原羽成出家门时背上的背包里的装的东西不多，仿佛他是像平常一样去往东京小住。 他踏出院门那刻便看见了蹲在围墙旁等他的日向翔阳。 没背排球包的日向翔阳很是少见，他此时穿着黑色的卫衣，围着绿色的围巾，半张脸藏在围巾之中，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 “千原!”随着开门的声音看过来的日向翔阳又重新恢复了平时元气的样子，状态切换的速度很快，快到仿佛刚刚蹲在墙侧闷闷不乐的日向只是千原眼瞎的产物。 “你怎么在这里等我？”千原羽成略感意外。“不是说好在公交站台送我一程就算了嘛？” “我今天早上很早就去晨练了，跑着跑着就到你家门口了。”日向翔阳跟上千原的脚步，解释道。 “一想到千原你今天就要去东京了，昨天晚上就完全睡不着觉......总觉得时间过的好快啊，还有一周就要开学了。” “新学期新学校啊......不知道千原到新的班级会不会害羞到不敢看人。”说到开学，日向翔阳就突然很是担心自家小伙伴。 “不过千原已经变化很大了，之前常常感觉你想要和墙角的扫把合体呢。” 突然被挖掘陈年黑历史的千原羽成此时只感到有些无奈。“是是，我能往好的方向变化还得感谢翔阳呢——这个就作为谢礼给你吧。” 千原羽成顺势将怀中捧着的箱子递给日向：“这个Mikasa是国小时父亲送给我的，我后面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打排球这个也就搁置下来了。 就像你送我发卡那样，我一直想送点什么给你......思来想去我们之间的羁绊源自于排球，发展也因为排球，我们也约好了要在排球的顶峰相会，送你这个也算应景吧。” 接过箱子的日向翔阳感动的冒蛋花眼却止不住吐槽：“可千原你送礼物都送排球不觉得自己很像排球笨蛋吗？” “哈？你这个顶级排球笨蛋有什么资格骂别人排球笨蛋啊！” —— 千原羽成选择学校时优先考虑的因素是路程与社团排球水平，他综合考虑了很久最后敲定了枭谷。 枭谷学园学校环境好，占地面积大，排球部更是豪强：其在东京都这样的赛区连续七年进入了全国大赛，离家路程也只有十五分钟。 这样各个方面都符合千原羽成需求的学校反而让他纠结犹豫了许久——原因无他，木兔光太郎在枭谷排球部中。 千原羽成最后悔的决定就是当年和木兔交换了联系方式，近两年每次周末都要至少面临木兔的一顿消息轰炸。 消息大多都是问他这周回不回东京，要不要约出去一起打球，偶尔遇上什么比赛就会是让他去看录像，一个劲的追问自己在赛场上的表现如何。 坐在教室角落的千原羽成想起这些瞬间眼神死了。 他抱着能拖延一秒是一秒的心态，没有将他要就读枭谷这件事告诉木兔。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未来的队友们了，千万要在适当的时候阻止木兔......不，千万别是木兔一样的性格啊！ 下课铃声响起，第一次没有那么期待下课的千原羽成带上口罩，拿起自己的社团申请书走出教室。 排球部应该挺好找的吧，毕竟是东京豪强。 挺好找的......挺好？找的？ 来回走了三遍依旧没有找到排球部招生办的千原羽成有点怀疑人生，自己这是中了什么开学必倒霉定律么？好端端一个排球部还能跑了不成？ 这下怎么办？哦对，这种情况应该找同学问一下吧。 不对，自己找了这么多遍都没能找到，别的同学也不一定知道吧？ 不，肯定会有人知道的，自己要做的是不过是在这群人之中找到知道这件事。 千原羽成抬头，被密集到恍若蜂群般的人吓到再次低头。一想到要去找陌生人问话，千原羽成面前的人们仿佛出现了重影。 哈哈，比起这个，我宁愿现在就直面木兔光太郎的排球连环邀请......不，这怎么不杀了我算了。 不，冷静下来，在场肯定也有很多人想要寻找排球部，实在不行找个人结伴，跟在人家后面让他帮忙问排球部在哪好了。 千原羽成发誓在排球场上盯着球时都没有现在这样专注。看起来很焦虑很着急的人么？ 他抬头看去，不到一会就锁定了目标。 “那个，同学，你知道排球部的报名处在哪吗？”千原羽成拦住了一名黑发男生，酝酿了片刻开口道。 千原羽成并不知道他这一拦，正好拦住了排球部的正选赤苇京治。而赤苇此刻正巧在寻找着理应出现在此地的前辈木兔光太郎。 这件事的起因很简单，排球部成员们如往年一般约好了轮流来招生。而第一班，也就是现在本应该坐在此地的，正是木兔光太郎。 果然自己因为有不好的预感特地完成别的事情先来看看是正确的。 千原羽成见面前男生点了点头，立马长出了一口气：果然幸运女神还是会偶尔眷顾一下自己的嘛。 男生拉着千原走出人群，走到一个稍微没有那么嘈杂的地方掏出了手机。他向手机那侧的人询问了一下对方的位置，又再次拉着千原羽成往那个地点赶去。 在路上，千原羽成得知了面前的男生是排球部的前辈。他们两个交换了姓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排球部有这样的前辈实在是太好了。 千原羽成由衷感慨：这位刚认识的前辈热心，人超好，甚至和自己走在一起还不会冷场——如果他们此行的目标人物不是木兔光太郎，他会高兴很久的。千原羽成想。 “木兔前辈。”赤苇京治在找到木兔时长出了口气，“我很高兴你并不是因为放假太久的原因在学校里迷了路。” 他对着木兔周边摆放好的横幅叹了口：“所以说，木兔前辈怎么在这里？照道理来说，招部员应该在学校划定的区域内进行才对吧。” “哎？有这个规定吗？我还觉得这里的风景很好来着！” “所以说木兔前辈去年是怎么招生的啊。”赤苇对上木兔的豆豆眼沉默片刻，将一边的千原羽成拉来：“这个也是打算报名排球部的新生，麻烦木兔前辈拿一下这位同学的表......申请表一定要记得收好，千万别丢掉了。” 旁边试图融入空气的千原羽成：...... “哎？小千原？？？”看清人的木兔立刻支棱起来了。 “你是来枭谷找我打排球吗？” 第 17 章 “所以说小千原你以后要成为我的后辈了吗！”搬着桌子的木兔光太郎即使刚得知自己差点搞砸了招生这件事也没有进入沮丧状态。 “果然是我的功劳吧，毕竟我可经常在你面前说枭谷的好呢！木叶他们还不信，说什么就算你想要上枭谷也会被我吓跑什么的。” 抱着横幅的千原羽成并不是很想回应木兔，毕竟硬要说的话，他唯一不想选择枭谷的原因就是应付不太来木兔。 “原来木兔前辈经常说的那位后辈是千原。” 赤苇扛着易拉宝走在旁边，“今天还真是麻烦千原同学了，又是和我一同找前辈又是帮忙拿东西。” “没关系的，路程也不是很远，前面就要到了。” 事实证明，千原羽成远低估了木兔的出现会吸引多少人围过来。 他们三个一过来就像是丧尸围城那样被团团围住，人群中有举着社团申请表的新生，但更多的是来看热闹的其他部门成员。 “哟，木兔你怎么才来啊。”足球部的部长嗓门足够大，在嘈杂的人群之中也十分具有辨识度。 他一发话，其他部门来看热闹的人也跟着一起起哄。 “是不是因为成绩太差被老师留在办公室里训话了？” “我看这个排球笨蛋多半是又去哪里打排球忘记今天要社团招新了吧。” 刚将东西放下摆弄好的赤苇看见笑闹成一团的人们与再度消沉下来的木兔，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上前替木兔回应着这些话，一边有条不紊的收着申请表，一边在花名册登记着新生的名单。“因为木兔前辈认为排球部要最后出场才足够酷。” “来这么晚，小心好苗子都要被我们其他几个运动社团给挖走了哦~”足球部部长挥了挥手上那沓申请书，回应道。 “不会的。”赤苇京治随口应道：“专门为了排球社选择就读枭谷的同学很多。” “还有，这位前辈，你们那边的部员在喊你了。”或许是因为经常面对木兔，赤苇撒起谎来头也不抬，甚至还自如的处理着事情：“啊，这位同学，你这个地方的信息有些错误......” 与消沉木兔一同蹲在角落的千原羽成看着赤苇京治忙碌的身影敬佩之心油然而生：果然，赤苇前辈太可靠了。 时间过的很快，千原羽成一边听着木兔的念念碎，一边掏手机回消息，等他再度抬头时，已经换班的赤苇京治揣着水已经朝他们两个走来。 来换班的那位学长似乎对自己要换的人变成赤苇这件事一点也不感到吃惊，末了还叮嘱赤苇在排球场以外的地方不要这么宠木兔。 赤苇应下，领着千原和木兔两只人形挂件离去。 “今天真的多亏有你了赤苇！”木兔光太郎双手合十：“如果没记错的话，赤苇你是明天上午招生......到时候我替你吧。” 赤苇京治点了点头没有拒绝，随口问道：“今天下午没有部活，木兔前辈是打算自己去训练吗？” “hey hey hey，不错！到时候还要麻烦赤苇来帮忙托球了！千原呢，也要来吗？” 要去吗？千原羽成开始纠结了起来，自己今天运动量还没达标，而且每次和木兔这家伙训练确实能给自己带来一定的提升...... “那就决定了！今天下午我们三个在门口碰头！” “喂，我还没有发表意见吧，木兔你......木兔前辈你怎么就率先给我决定好了啊。”虽然确实很心动就是了。 蔫下来的木兔：“那你不去吗小千原？” “咳......去。” 有可靠的赤苇前辈在一边的话，自己就应该不用操心什么吧。 千原羽成的第六感难得准确了一次，下午的练习十分愉快，他只需要盯着排球，想办法将木兔扣下的球接回去就好了。 中途木兔的状态不是平稳——他在扣下的球被千原连续接起之后打起了蔫。 “千原你发球与传球水平也不错啊。”赤苇京治趁这一会喝了口水。“而且作为自由人，你的接球水平也很漂亮呢。” 千原羽成看木兔消沉的样子与旁边反道而行向自己搭话的赤苇懵逼了片刻，他不断向木兔那个方向瞥去，仔细思考起了该怎么安慰木兔。 “但是要是有攻手能突破你的防御，更显得了不起吧。” “千原！再来！”竖着耳朵偷听的木兔在赤苇说完话立马发声：“我要动真格的了，你应该还没见识过我的超级旋转球吧！” 看着木兔瞬间精神起来，千原羽成更加懵逼了：还，还能这样？ 等再度球飞来打在他手臂上飞出场地时，千原羽成才回神，他甩了甩手臂，专注的盯着木兔。 “hey！Hey！Hey！”木兔与千原羽成对视：“这个打手出界怎么样” “木兔前辈，再来。” 在长时间的练习下，千原羽成成功躺在地上变成了一具尸体，他无神的盯着依旧活蹦乱跳的木兔，思绪一下飘回了宫城某个人身上。 你们这些懂得排球语的排球笨蛋，果然都是体力怪物吗？ 千原羽成没在地上躺多久就被赤苇京治拉起来拉伸。赤苇熟练的无视了木兔可怜巴巴的眼神，示意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 “还好吗，需要休息一下么？”赤苇担心的看着神情恍惚的千原羽成。 “我还好，赤苇前辈。”千原羽成回应完赤苇京治还不忘冲木兔光太郎约战：“下次我一定会将那个旋转球接的很好的。” 眼见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有燃起了的征兆，赤苇京治果断出来制止。“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吧，现在是回家时间了。” “对了千原，排球部的第一次部活是在后天课后，要记得时间。” —— “啊啾！”某个远在乌野的同款笨蛋此刻正因与某黑脸队友吵架开展了比赛，正值扣球的瞬间突然打起了喷嚏，而这不受控制的一球又扣到了教导主任的身上。 突然秃顶的教导主任：...... 眼见事态失控的泽村大地：...... 没能阻止后辈吵架的其他乌野前辈们：噗......咳。 第 18 章 千原羽成并不是第一次进入枭谷的排球部，可尽管之前在校园开放日里参观了这里，他还是忍不住发出感慨。 不愧是豪强。 身处宽阔的场地，脚下是锃亮的地板，千原羽成被柔和的灯光硬是照出了恍若隔世的感觉。 为了避免被搭话产生的尴尬特地踩点来的千原没有发多久的呆就被招呼过去集合。 枭谷排球部知名度带来的新生很多。 除去一些完全没有接触过排球的正在听监督讲解最基本的规则，其余有排球经验的被教练提出来带到正式队伍那边，准备让他们与老球员一同测试基本的身体数据。 高中生的身体高速生长，一个假期能给人带来的变化能有很大，定期测试了解球员的最新数据是很有必要的。 排球向来是一项很吵闹的运动，球员们赢了会大叫，输了会大叫，出现球场小品会大声笑，不论是得分还是丢分他们都会用大声吵嚷来表达自己的情绪——而作为需要镇压这群咋咋呼呼小子的排球部教练，他的嗓门自然也是极大的。 而不论什么测试，学生们总是一副沉重双手合十祈祷的样子。在这片寂静与沉重之中，教练的喊声显得格外突出。 最先测试的是身高与摸高。 “不错......比起上学期长高了2cm。” “别人纵向长，你小子全长到横向去了？” “假期你是受了什么伤一点也没运动吗？怎么摸高能掉10cm！？” 排在前面的老队员有人测试完获得了教练的鼓励，也有人获得了一顿臭骂与加训通知。 在这样的气氛里测试的队伍渐渐轮到了新生。 这群新生里有人助跑时紧张到左脚拌右脚摔了个脸朝下，也有人激动异常，一副想要大显身手的样子，恨不得下一个轮到的就是自己。 队伍在不断前进，在快要轮到千原羽成时，失误的人愈发多了起来——原因无他，本来在一旁训练的木兔突然跑教练身后来凑起了热闹。 正选们是有早训的，他们的测试在早训时就已经完成，在教练给其他人测数据时，他们就在一边完成今天的训练。 他们之中当然有人会偷偷往这边瞄，但是没有人敢像木兔那样站在教练背后探头探脑。 不是，木兔你刚刚不是还在那边训练的好好的吗？上一秒还心无旁骛的练着垫球怎么下一秒就无声窜过来了啊！ 不好的预感在千原羽成脑中拉响了警报，他努力忽视对方的视线，试图回到刚刚冷静的状态。 “下一个，千原羽成。” 教练的声音响起，他下意识的开始迈腿，但还没等千原羽成提速，木兔的声音不出意料的出现了。 “小千原，加油啊！”木兔的手拢成喇叭状大喊，吓了身前没有准备的教练一个激灵。教练手中用来记录数据的笔顺势脱手而出，以一个优美的弧线飞到了千原羽成的面前。 只做好应对木兔喊声准备的千原羽成并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出现，踩到笔杆重心不稳的他下意识双手扑地向前做了个鱼跃。 千原羽成：...... “噗......”笑声随即响起，渐渐连成了一片，刚刚凝固的气氛被一扫而空。 而作为笑话本身的千原羽成彻底躺平，面朝地板的样子似乎是想要和地板融为一体。 千原羽成的样子多么安详，他的内心就有多么复杂，还没等他琢磨出怎么将自己变成液体蒸发在众人面前时，脱线的木兔就跑来雪上加霜了。 “千原？？” 千原羽成先是感觉自己被迫脱离了亲爱的地板的怀抱，后便感觉到了一阵剧烈的眩晕。 “千原你没事吧？” 被木兔光太郎剧烈摇晃的千原羽成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出事了，他举起一只手摁住木兔的肩膀，停止了对方的动作。 “我没事的木兔前辈，但是你再摇我就可能要出事了。”还有就是太社死了，恨不得现在就跑。千原羽成将后一句话在心里补充。 可惜跑不掉了。 “没事就......”木兔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另一半肩膀被拍了一下，他回头，看见了面无表情的赤苇京治。 “抱歉，千原。” 赤苇刚刚打水回来就撞见了刚才那一幕，他手中的水壶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迅速跑过来将刚闯完祸的木兔拽走——他在临走之前还不忘把笔捡给教练。 “好，继续测试吧......喂，木叶，你们也别闹了，赶紧继续训练。” 拿到笔的教练咳了两声将场面稳定下来，他再三确认千原羽成没有摔伤之后便面色如常的让他继续测试。 “304，跳跃不错，鱼跃练也得不错。”重新测试的千原羽成刚落地，就听到教练嘴里的评价。 “教练......” 不好的回忆再度涌上眼前的千原羽成再度眼神死了，他强迫自己将脑海中回荡的笑声挥去，重新将重心放到眼前的测试上来。 千原羽成曾经做过主攻手，测试方面并没有什么偏科的地方。 接下来要测试的项目很多，短跑测完了还有长跑，发球测完了还有接球。 许多人测试完之后便已经成了场地里的一滩尸体。千原羽成因为假期也有不间断的训练的原因并没有成为其中一员，但也有些疲惫。 教练在测试结束之后便宣布了自由训练，千原羽成百无聊赖的一边垫球，一边围观前辈们的队内比赛。 好想比一场。 千原羽成最近一场正式的比赛还是国中IH时对战的北川一中，他和日向翔阳两个人总是凑不齐一场正式的比赛，人多一点也就只有加上及川彻和岩泉一时一起打2v2了。 身边一起打排球的人还是第一次这么多。 千原羽成站在角落，眼里却全是场地中心那颗飞在空中的排球。时间过的很快，教练吹哨集合毕就要解散了。 在即将解散的这个时候千原羽成终于听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消息——教练宣布明天要将新生测试数据靠前的几位编入队伍里打一场练习赛。 第 19 章 千原羽成第二天在课堂上发了一整天的呆。他大脑放空，盯着讲台上的老师，思绪无法克制的转到了排球场地上。 真是糟糕了，教练说的身体素质前几名是有几个名次啊。昨天完全没能注意身边其他人的测试情况啊...... 昨天自己表现的怎么样？要是没有自己该怎么办？ 千原羽成的脑海中冒出昨天看见的训练赛，有些不甘的抓了抓头。可恶，越来越想立马和大家打一场啊。 “千原，你回答一下这题。” “是，我在！” 并不知道自己越来越幽怨的目光早就吸引了老师的注意的千原羽成被突然的点名吓了个激灵，他颇有些手忙脚乱的站起，把思绪收回到了课堂上。 千原羽成答完题坐下，叹了口气。 幸好自己昨天晚上状态还很正常，没有失眠甚至还记得预习今天的内容......要是脑袋空空的站在全班所有人面前支支吾吾那可就完蛋了。 经过这一出，千原羽成算是冷静一点了，他虽然还是会忍不住的开小差，但比起刚才已经好多了。 这股情绪在千原羽成站到体育馆里面时膨胀到最高。 他在更衣室换好运动服出来后环视四周确定教练还没来，便顺势去到了木兔那边接起了其扣下的一个球。 “nice。”一边帮忙托球的男生见球被接起，毫不吝啬的对千原羽成竖起了个大拇指：“千原对吧？我经常在木兔这家伙那里听到你的名字哦，我是木叶秋纪。” “木叶前辈好。”千原羽成将常常在信息里看见的名字和人对上了号。“等等，这个声音......” 千原羽成咬了咬后槽牙：“昨天我出糗的时候，是前辈笑的最大声对吧！” “咳。”面对后辈控诉的目光，木叶秋纪默默侧目：“我说我笑的是木兔你信吗？” 状态外的木兔此刻一脸迷茫：“哎，我昨天做了什么吗？”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今天的队内训练赛能够成为前辈们的对手。”千原羽成岔开话题不置可否，在心里却悄悄记了一笔。 可恶，今天绝对要把这两个家伙的球路都封死！ 随着千原羽成的话落，教练正好到了场馆里面，他手中拿着昨天那个记录板，示意大家围过来。 “经过我与监督的讨论，我们今天要选出七名同学编入正选队伍进行一场队内的练习赛。” 他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继续道：“其余同学再编成两支队伍进行练习赛。” 教练在众人面前念出了入选名单，每念出一个名字，非正选这边的气氛就紧张一些，千原羽成按住胸口，在听见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才悄悄舒了口气。 紧接着教练宣布了队伍的名单，第一支队伍的名单是赤苇京治，猿?大和，鹫尾辰生，尾长涉与一名新生两名二年级的队员。 第二队是木兔光太郎，木叶秋纪，小见春树，千原羽成与三个二年级非正选 这不对吧？怎么两个想打败的人都成为了自己队员啊？ 在教练念出赤苇的名字时，千原羽成就开始祈祷自己能够分到靠谱前辈赤苇京治的队伍之中，但是很可惜，命运注定他此刻只能和木叶木兔豆豆眼对视。 那自己刚才放出的狠话算什么啊喂！ 风中凌乱的千原羽成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思考人生，他们需要抓紧时间商议出各自的要打位置与开场的站位。 排球场上的站位是这样的： 1 6 5 2 3 4 ——网—— 4 3 2 5 6 1 排球有进攻方与防守方，防守的队伍得分之后依照顺时针轮换，进攻的那方站在一号位的负责发球。 他们队伍的副攻由另外两个二年级担任，他们的站位也很快确立好，一个站在六号位一个站在对应的三号位。 同时没有争议的位置还有木兔，他选择站在二号位，这样不论能否拿到球权，他都能率先站上一号位发球。 “既然如此，我去打主攻吧。” 千原羽成看了看正在纠结的枭谷正选自由人小见春树，主动选择在木兔对角的五号位填上自己的名字：“我之前有过这方面的经验来着。” “我觉得可以，那就这样定了吧。”样样通的木叶秋纪此刻主动承担起了二传手的位置，他将自己的名字填到了四号位，将队伍中另一个攻手位置留给了旁边本就打主攻的另一个二年级。 他熟练的无视了木兔光太郎蹦跶着说要球的身影，将写好了的站位与各自所打的位置交给了裁判椅上坐着的教练。 比赛即将开始，木兔光太郎与赤苇京治在教练的示意下上前抽了签：先抽到的那方可以选择是要发球权或是指定场地。 “木兔拿到发球权了呢。” 看见某只猫头鹰猜硬币完之后精神抖擞的样子，木叶立马知道了结果，他拍了拍身边的同伴：“到时候开场发个好球。” “啊......”千原羽成一转头就看见了木兔巴巴的眼神，生硬的开口：“不愧是木兔前辈，运气很好。” 看见木兔再次活力百倍的模样，千原羽成松了口气：赤苇前辈在对面的话，那木兔这个重担岂不是到了自己身上？ 接收到来着木叶秋纪投来的放宽心的信号，千原羽成安心了不少，在赤苇选好场地之后千原羽成站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定。 自后排而来的排球略过上空飞往的对面的场地，见对面的自由人成功接起，千原羽成下意识跟进保护。 赤苇京治稍微走了几步便站到排球落点，他举起双手微微跃起，做出了个背传的动作。 赤苇前辈会将球给谁？ 千原羽成的目光扫过正在助跑的猿?与尾长涉，跟进几步之后发现于空中的赤苇已然悄然变化了手型：赤苇将靠近网侧的手一收，另一只手在触球的瞬间将球推过——这球是个二次进攻。 发现情况的千原羽成向前一扑，手背触球将球垫起。 小见春树见球往后飞去，立马飞奔将球垫回场内。这球的二传有些仓促，赶到落点的木叶便选择将球下手垫了过去。 “第一球就火药味十足呢。”见球往返飞了几个来回，站在计分牌两侧的两位女经理不禁感慨道。 “hey hey hey！”最终成功拿下这球的木兔叉腰大笑，在他身后的是击掌的小见和千原。 正选的两位副攻都在赤苇那边，数次将他们这边的进攻拦下，小见和千原两人的防守救下了数个网前落下的排球。 比赛继续，接下来的那球一号位的二年级没有控制好力道发球失误，将球权送到了赤苇那队。 枭谷作为豪强，自然各个球员的实力都是不弱的。两队的球员相互轮换着，比分死死胶着在一起。 “千原同学你好像有点拘谨？”在率先拿到八分进入技术暂停时，小见春树将千原拽到了一边询问道。 “好像是的。” 千原羽成的竞技状态没有太大问题，却总感觉有些拘束——他刚刚像之前一样下意识追着球奔跑，却好几次差点撞上路线上的同伴。 或许是平常训练人数总是凑不齐比赛的原因吧，他在刚才总有点不太适应：“总感觉身边的队友既让人感到安心，又限制了我的跑位的样子。” “噗。”小见春树在刚才观察到情况时在心里设想了很多种情况：“果然千原你还是后辈呢。” 小见看千原羽成一副懵逼的模样，忍不住用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这个时候喊出来就好了吧......这时候想想，那种常见的‘我来’，‘保护’什么的确实没有听见你说诶。” “对哦，小千原确实是排球场上最安静的一个呢。”木兔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探头时吓了千原羽成一跳。 “这样可不行啊，要不然规定小千原一场比赛要说多少次‘我来’？” “这根本没有人会数的吧。”木叶的吐槽声此刻从木兔背后幽幽响起：“好啦，教练都吹哨多久了，再聊下去要瞪过来了。” 再度上场的千原羽成站到了二号位，他将手撑起放在后脑勺阻挡对方的视线。 千原羽成没有要球喊出声这个习惯。之前国小时是因为喊了也没有人愿意回应他，初中时是因为不需要喊队友们也会将球交给他处理。 之前是因为他不被信任，后面是因为他被队友信赖——而现在，他拥有了值得信赖的队友。 他没有犹豫，对背后的木叶秋纪喊道：“发个好球。” 回应他的是掠过头顶的一球。 这一球朝着赤苇京治而去，赤苇侧身让背后的自由人将球接起，而他从容的赶到了落点处组织着进攻。 见后排的小见春树将球再度接起，千原羽成仿佛感觉到了四肢之中流动的热血。 “给我球！” 他与木兔一同跳起，一同呼唤着木叶秋纪的传球。 “砰——” 在千原羽成耳边炸起的，是排球接触手掌发出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