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霍乱》 第1章 求光 黄沙漫天的荒漠里，不见天日的矿洞下，传来一阵阵沉闷的敲击声。 夜很深，黑暗的矿洞里碎石零落，时不时就有一个工人的镐子抄到自己的手指。 “啊！” “闭嘴！” 一阵凛冽的鞭声伴随着一道刺眼的黄色光芒，照到工人的身体上，散发出一阵阵白烟。 工人慌忙逃开，又躲入无边的黑暗里摸索着。 监工呸了一声，骂骂咧咧地转身，没有意识到在墙壁边缘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屏着呼吸不敢动弹。 活不下了，再不跑一定会死在这！ 男孩已经在这片矿场里干了一个星期了，当他睁眼醒来的时候，他虽然还有着对于世界的认识，却完全不记得自己来自哪里。 十天的生活不长，却让他感觉到了比死还痛苦的折磨。 他不被允许走出这片矿洞。 他不被允许停下手中的工作。 他更不被允许看见所有发光的一切事物。 对光和热的渴望是人类的本能，就算他什么都不记得，他也会在这片黑暗之中被折磨的疯掉。 逃！ 逃出去！ 男孩定了定神，蹑手蹑脚地摸着墙壁一步一步前进。 其实他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出口，但所有的矿工都住在矿洞的深处。 只要远离他们，他就能回到地上！ 逃跑的过程出奇的顺利，居然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踪迹，但事实上，他的到来本就是一个意外。 所有的矿厂工人都被注入了生命定位仪，但男孩的身上并没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世界，有谁会注意到他呢？ 男孩不太记得爬了多久，他已经开始虚弱了。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自己到死都爬不出去。 这片矿场像吞噬人的野兽一般，他现在就处在食道之中，稍一不慎就会变成恶魔的口粮。 叭！ 男孩猛的抓住身旁的一块尖锐石头，嗤的一声矿洞表壁划开一道深深的划痕。 矿洞里黏湿而又滑腻，他的身上早已沾满了污垢，但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感觉身上有着千斤的担子。 要不…… 死了算了？ 男孩的心里闪过一丝可怕的念想，他已经喘的压抑不住自己的声音，在空洞的地底下回想。 好累。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他的精神和肉体都受尽了酷刑，他已经觉得死是他此刻最好的解脱。 幸好，夜空开始逐渐朦胧。 月亮退下，阳光熙攘。 男孩的眼睛感到一阵刺痛，泛出雪白的泪光。 光？ 他的脑海里想过一个无比熟悉的词汇。 “啊！” 男孩发出一声惊叫，但又慌忙捂住自己的眼睛和嘴巴，开始奋力地往上跑去。 阳光照进昏暗的矿洞浅层，在洞壁上形成明暗二界。 可在男孩一跃而出时，明暗二界依然泾渭分明，毫无波动。 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里，跑出了一个浑身灰尘的孩子，却没有一个影子跟着跑出来。 但男孩不管这些，他甚至不敢睁开眼睛，他只是朝着和矿洞相反的方向拼命的奔跑。 噗通! 男孩猛地摔在荒凉的沙地上，他的眼睛似乎适应了一些，颤抖着微微睁开。 鲜红的血缓缓地流淌，洗去他手臂上的一些泥沙，折射着算不上太明亮的光。 这是他醒来之后第一次看见自己的身体，他有些欣喜，甚至兴奋的想要尖叫起来。 可是他又在下一秒愣在了原地。 他的手臂像是一块投影一样落在沙地上，阳光毫无阻拦地穿透了。 影子呢？ 我的影子？！ 男孩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但他的脑子里有着这样的认知，只要是存在的事物，就应该在阳光下透出自己的影子。 为什么！ 为什么我没有？！ 男孩想要大声问道，可当他抬起头，望向天空的太阳，他不再思考这个问题了。 “呃！” “呵呵！呵！” 鲜红的血挥洒在赤裸的沙地上，一个衣不蔽体的男孩，正在荒芜的旷野上独自奔跑。 他会时而回头，看见远方有一片黑暗降临，似乎是他记忆中的雨，却显得一阵阴森。 但他的眼睛还是不忘望着前方。 一颗逐渐升起，明晃晃的太阳。 仿佛是种在骨子里的本能，当他抬头看见天上的光时，他的脚就不自觉的奔跑了起来。 他好想再靠近一点。 他的手上还握着那颗，让他没有掉入矿洞的尖锐石头。 噗嗤!噗嗤! 男孩的内心变得暴虐，变得狂躁，他像歇斯底里的野兽般开始吼叫。 他用石头刺入自己本就受伤的身体，用一遍又一遍，钻心的疼痛刺激着他向前奔跑。 他好害怕。 他好害怕他一闭上眼睛，就又回到那片无人的黑暗里。 像是一场奇迹。 男孩越跑，却越感觉到希望。 随着他每迈出一脚，天上的太阳真的也离他近了一步。 一开始，太阳是天空上的一个点。 逐渐的，太阳占据了天空1/10的位置。 到最后，他能看见太阳，好像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炽热的高温已经褪去了他浑身的皮肤，将所有血水蒸腾成雾气。 男孩已经是一个血人，但太阳好像真的回应了他的呼唤。 他的眼睛中，光芒已经覆盖了他的世界，带着冲天的火焰吞没了他。 轰—— 嘶嘶嘶嘶…… 男孩变成了一片灰烬，却没有沉下。 他在火焰中开始飘散，变成了乳白的星点，重新汇聚。 太阳又落下了，在西边的方向重新黯淡，男孩还在爬着。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高大宏伟的城市，但被风吹过，却没有半点声响。 男孩又什么都看不见了，他身上泛着一些细白的裂痕。 我记得！光就在那个方向！ 就在！ 他抓起一块松散的沙，摩梭着前进。 他的身后，是一块拉的很长很长的影子。 第2章 沙漠中的无名城 2050年2月3日，影子霍乱结束的第二十年。 20年前，一场覆盖全球的暗雨降临，带来了一种诡异的事物——暗质。 经过大量研究，这是一种只对活物产生影响的物质。在人类接触之后，其影子会产生生物活性，拥有专属的特质。 暗质的出现，为世界带来了一种毁灭一切的灾难，也带来了一批全新的人类。 “老大！” 正在午休中的探测所所长突然被对讲机里传来喊叫惊醒。 “干什么，有高暗质浓度的地方记录下来就行了，慌慌张张的是要干嘛”。李云长扶了下额头，拿起对讲机不耐烦地说道。 “不是啊老大，这个地方，暗质浓度是0……”另一旁的声音慢慢的小了下去，唯唯诺诺地说着。 “哈？！”李云长疲惫的睡意猛的增大，快步走向探测控制室。 他一把推开控制室的大门，眼前的屏幕停留在拉洲的一处沙漠上。 卫星图像中，一座城市标记正赫然出现在沙漠中央，数字“0”显示在一旁的检测栏中，没有任何波动。 “这……明西，你核对过了？” “我重新测了三遍了，李所长，我保证没有任何误差，没有零点几几什么的，它就是0！”坐在屏幕前的检测员站起身来直直盯着李云长的眼睛。 “老大你说，这会不会是我们人类的希望啊！说不准我们可以彻底摆脱暗雨了！” 李云长白了明西一眼，说“准备监测机，我们先过去看看。” 说完他便推开门准备离开，可门还没关上，云长又走进来拍了拍小朴的肩。 “这件事情先别告诉任何人，还人类的希望，你知道的，可不是所有人都希望暗雨消失……” 不过多久，临安市的秘密机场就有一架飞机缓缓升空，申请的理由是“检测到不稳定暗质浓度，需前往实地确认”。 这样的工作每月其实并不少，可这一次李所长却皱紧了眉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呼呼呼呼呼”，直升飞机在拉州的撒哈拉沙漠附近落下，李云长和明西带着墨镜从机场走出，在当地人的带路下，很快就来到了胡杨林旁，撒哈拉沙漠的边界。 “谢谢你，到这里就可以了”明西说着一口流利的拉丁文和向导交流，递给他一笔不菲的金额。看着向导逐渐消失，云长缓缓开口。 “炙”，李云长身后的影子开始融化，散发出火红的蒸气，变形成一具巨大的火焰翅膀紧贴在他的背后。 李云长一把抓起明西，向着手中雷达的位置飞速前进。 “啊啊啊所长，你抱紧点，我都乐境境了，我自己也可以飞过去啊！” “啧，你太慢了，你也说了你能飞那你还怕什么？”李云长摇了摇头，不再理会明西的鬼嚎，猛地扇动翅膀，在天空中留下一串火星。 “嘀嘀”雷达发出了一串提醒音，李云长在半空中停下，看向四周，抓着明西的手忽然松开。 “所长！你真狠心，这样容易死人的啊”明西慌忙呼唤印在沙地上的影子，变成一对黑色的羽翼覆盖在他的背上，喘着气来，到半空中的李云长身边。 “……所长？”，看见李云长的眼睛仿佛失焦，失神似地站在原地，心里突然也慌了神。 他转过头，一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标出现在他们眼中。刻着“临安”两字的摩天大楼在沙漠烈日中透着刺眼的光，可他分明记得，这座建筑早在20年前的灾难中毁于一旦，如今这座地标所处的位置，建起的正是他所工作的探测所。 “所长，这……这是巧合吧”明西的声音有些颤抖，沙漠中这座城市本来就出现的莫名其妙，现在这样的巧合更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李云长定了定神，抓住明西的肩，晃动着翅膀缓缓落地。随着溅起的烟尘缓缓散去，前方显现出一条蜿蜒的马路，一直延伸到城市内部。 “所长……我们是不是上报一下……”。明西了吞口水，开口道。 “走。”李所长没有回答他的疑问，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随后踏上了蜿蜒的马路。 踏入城市，呈现出与沙漠截然不同的景象。自行车，公交车，包子店，杂货铺， 街上零星挂着的几个红灯笼更让人确信:这绝不是一个在拉州沙漠会出现的城市风格。 李云长和明西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身后的影子缓缓流动，随时就可以转化为最适合战斗的形态。 随着两人走入城市中心，他们也发现了这座城市似乎“不太完整”，在一些巷子的角落还保持着沙漠的地貌，同时除了那座地标建筑外，绝大多数楼房的上部分只有一层浅灰色，而下部分却细致的和他们的记忆中毫无出入。 “李所长，有影子人的特质是复制粘贴一类的吗？”明西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模仿，迁移，这都是明确记录在册的影子特质，复制粘贴……我没听说过。”李云长摇了摇头。 二人的脚步越来越慢，随着他们越发靠近市中心，他们就更加明确，这凭空出现的城市，没有任何一个人居住。 安静，无尘，四周的空气格外清新，看不见半点风沙，这座城市仿佛隔开了四周的一切，孤零零的落在这个世界之中。 市中心到了，二人都愣了愣神，当年的喷水池还在，哗哗的流水声是整个城市唯一的声响。 “天哪，一切就和影灾发生前一模一样，说不准我家都能找得到”。明西笑道，听到了声音，让他的神经也不再那么紧张。 可下一秒，温热的血就溅到了他的脸颊上。 “啊……啊”明西瞪大了眼睛，他看见李云长的眼睛似乎带着点愧意，而他身后的影子，已经汇聚到了他的手上，变成了划开他脖子的红色长刀。 没有来得及反抗，人首分离的小朴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滴滴的流血声很快就被喷水池的声音掩盖。 李云长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他的影子同时飞向喷水池旁，似乎有些吃力地托起了，一个孩子。 李云长从影子手中缓缓接过，他看着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孩子，原本平静的脸上止不住的颤抖。 “……小之？” 第3章 天灾与人祸 李云长望着手中陌生又熟悉的孩子，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他伸出手，想摸一摸这个孩子的脸颊，可一团黑影突然捆住了他的身体。 “怎么回事啊所长，共事了这么多年，你这下手毫不留情啊。” 无头的尸体从地上狰狞着站了起来，明西的头颅眼中放出血红的光，沙哑的说着。 “你……？！”李所眉头紧锁，抱紧了手中的孩子，身后的影子熊熊燃烧着。 “这个孩子，可是人类的希望……，但李所你好像不想被人知道？”头颅与尸体被诡异的黑线连接，稳稳的拼合在一起。 “希望？” “你们巴不得他立刻消失吧，暗质才是你们的宝贝，才是你们的救赎。”李云长不屑地说道。 “啊哈哈哈，你这不是很明白吗，那为什么……要阻止我杀了这个孩子！”明西的影子吞噬了他自己，张开腥红大口向云长袭来。天空中，一颗几乎遮盖整个城市的紫色火球，也如流星般坠向地面。 “啊！” 李云长从床上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冷汗止不住地流淌，门外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李叔？”门被推开一道小小的缝，走廊上昏黄的灯光照在云长疲惫的脸上。 李皓之轻声开口，“李叔，你……没事吧”。少年碧蓝的眼睛中满是担心。 “呃…” “我没什么事，做了个噩梦，快回去睡觉，明天还得上课呢。”李云长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对男孩笑着说。 “嗯！我现在就回去”皓之点了点头，碧蓝色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像一只精致乖巧的波斯猫，少年轻轻地关上门转身离开，只在门下留下了一杯水。 云长站起身把地上的水拿了起来，温热的水让他紧张的心情慢慢平缓下来。 “这傻小子……” 晨曦的光从窗边慢慢蔓延，但李云长的房间却空无一人。 此刻的他正绑着围裙在厨房准备着今天的早餐，食物的香味从蒸腾的锅一直飘到客厅。 “哇李叔！什么东西啊这么香”，皓之穿着睡衣就匆匆忙忙的跑到厨房，期待的眼神望向锅中焦香的培根。 “快收拾好，今天可是你上高中的第一天”，李叔之拍了一下男孩的脑袋，把食物放好便解下围裙，向自己的房间走过去。 暖和的阳光照的他有些发困，他拍了拍脸颊，穿上西装，男孩也已经换下睡衣，坐在饭桌上吃饭。 “好好上课啊，我放学就来接你”，李云长停下单车，对着不远处，走向学校的孩子挥挥手。 “村长！”还没等云长转身回家，几个同样送孩子来上学的父母就向着他远远的打着招呼。 “你来送小之上学啊村长，辛苦你啦”。 “你那么忙，叫我们帮忙就行了，还自己亲自过来” “没事没事，哪有那么忙啊，今天可是孩子开学的日子。”李云长微笑着回应村民们的热情，又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走进教室的皓之，骑向了村里的办公处。 天空很安静，温和的风吹的人头皮发痒，今天已经是他来到秋云村的第5个年头了。 一开始他毫无征兆地就成为了这个村的村长，村民们还对他很有意见。 幸好在他的努力下，尤其是拒绝了联邦强制征兵的要求后，村民们对他的爱戴之情日益上升。 “……今年怎么又有指标，强制活化普通人的影子去填充兵力，失败的就丢到矿场，他们怎么干得出这种事！” 云长叹了口气，坐在位置上思考了一会，看着窗外拨通了某个电话。 “嘟嘟——”，电话刚被接通，站在窗外的云长却一言不发，他的手颤颤巍巍地拨开窗，一脸难以置信。 天空的光消失的一塌糊涂，只有凌冽的风和漆黑的云。 “你……你那边是不是有人发现你做的事了。”云长开口。 “应该是，最近我的话总是被驳回，你出什么事了吗”电话那边疑惑道。 “暗雨……来了！”云长直接挂断了电话，一拳砸中桌子盘的按钮。 “嗡——”警报声在整个城市里响起，他随即从窗口一跃而出，他身后的影子迅速爬上他的身子，溢出炽热的火光，在这片突然笼罩整个城市的黑喑中发出亮光。 “暗雨？没人提前提醒你们撤离吗，喂？！喂？！”电话那边的人从椅子上猛的起身，神色满是慌张。 “……d！” 中午12点还没到，天空中的太阳就被一片漆黑覆盖，只剩下一颗紫红色的太阳在西边发出渗人的光。 如墨的雨在空中降落，尖叫，嘶吼一瞬间在每个角落响起。 火光在学校门口降落，云长赶到教室门口，孩子们正一脸惊恐地围坐在一起，讲堂上老师虽然面无血色，但依然强打着精神安慰着大家。 “村长！您过来啦！”老师的脸上露出喜色，孩子们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 “嗯，大家别太担心，我已经拉响了全村的警戒，大家在雨结束之前不要乱跑，待在教室，我会保护大家的。”说罢，云长看了一眼坐在第一排的皓之，缓缓松了一口气。 “啪！” 云长刚转身准备离开，一个装满了黑色液体的管状物便破开窗户，在同学们惊愕的目光中缓缓裂开。 “大家小心！”老师大声喊道，云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猛然回头。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做点什么，两只体型巨大的影子兽就从后背将他扑倒。 “轰——”火焰在顷刻间就逼退了他身后的野兽，可同一时间，管状物也炸裂开来。 没有惊人的火光，也不见四散的硝烟，伴随着破裂开来的细微碎片的，是浓稠的黑色液体。 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液体与窗外的雨如出一辙，或者说，更加浓郁。 云长的双手攥紧，脸部止不住的抽动。极致的高温从背后炸开，将影子兽烧成灰烬。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在这间教室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的被这液体浸染。 “混蛋——” “救救我！”已经有孩子发出求助，他曾经熟悉的同桌，张开了腥臭的大口向他扑来，可下一秒，他也被身后的影子吞噬，两只新生的影子兽便在原地撕咬开来。 “高提纯的暗雨液……你们这群混蛋，还真舍得下手。” 李云长立刻奔向还愣在原地的皓之，将他一把抱起。云长环视一圈，除了他们两个，教室里所有人都被自己的影子所吞噬。 “别怕，李叔在呢”云长摸了摸孩子的脑袋，从破裂开的窗口跳下，在蒸腾的火焰下缓缓落地。 “……李叔，我们能走出去吗”皓之意外地冷静，但语气中还是带上了一些担心。 “你不先好奇你为什么没事吗？”奔跑中的李云长愣了一下。“能不能出去就别担心了，……区区一群没有自我意识的影子！” 云长笑了一下，但他的脸色又在下一秒变得冷静而严肃。 “吱——嘶——”，一颗紫色的子弹在他脑门前被突如其来的高温扭曲地变形，在热焰中变成硝烟。 云长望了一眼身后穷追不舍的影子兽群，在他的身前，一个身穿深绿色军装的人影缓缓走出，在这个人影身后，是数十名身上布满了紫色条纹的“军人”。 “30多名共生者，这可是宝贵的战备资源，就为了抓我们两个？你可真舍得啊，皮尔卡斯上校。” 云长开口道。 “哈哈哈哈哈！不过是从平民那里征兵收来的实验体罢了，这有什么好舍不得的？”深绿色军装的人影留着一脸浓密的胡须，深黄色的眼睛里透着一丝狡黠。 “倒是你们……既然知道这是宝贵的战备资源，为什么不乖乖的死在影子兽的口下，还要我亲自动手！” 话音刚落，数10枚紫红色的子弹从他身后猛然袭来！ 第4章 颓败的火 “炙！！” 云长一声怒吼，他身后的影子在他脚下汇成一个巨大的圈，溅起数米高的巨焰，将身后袭来的影子兽和眼前的子弹尽数烧成灰烬。 可火焰并没有持续多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熄灭下去，二人很快又暴露在夹击之中。 “不愧是属性种，你的极致高温依然让人难以触犯啊”皮尔卡斯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 可下一刻又恢复了狰狞的神色，“如果你还是曾经的道境一阶，我这一躺纯粹是找死，可看你这火焰熄灭的速度，失去一半影子的你……现在连乐境实力都没有吧？” 云长喘着气，抬起头死死盯着皮尔卡斯，他的右手一拳轰出，一道炽热的火柱裹挟着近千度的高温袭向皮尔卡斯。 但军装人影泛金色的影子在他的手上凝聚成巨大的钳子，随手一挥，便将其拍开。 “你的火焰已经弱到这种地步了？就这样也想伤到我？”皮尔卡斯嘴上说着，但心中却是微微一松。 李云长看来是真的颓废了，曾经的道境元素种，现在简单的操控一下火焰都这么疲惫，应该能顺利的完成那位的任务了。 突然，皮尔卡斯的余光出现一道炫眼的亮光，被拍飞的火柱在空中轰然裂开，强大的冲力冲散了阻碍在道路中的人墙。 “什——”皮尔卡斯猛地回头，云长身后已经迸发出冲天的火光，以极快的速度从他的头顶飞过，暴乱的影子兽也失去了原本的攻击目标，向他冲来。 “……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逃走吧”皮尔卡斯整张脸都愤怒的抽动，他的影子渗入地面，在影子兽的聚集处，巨大的黄金尖刺从地面破裂开来，瞬息间就消灭了大半的野兽。 “我可是乐境！现在的你只不过是个平境的废物！”皮尔卡斯双手一捏，空气中的雨液放出金色的光，汇聚成一道金黄的盾牌，拦住了云长的道路。 “这个境界的我，一定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干预外界环境了，尤其是在暗雨的环境下，更是我的主场。你不会……以为你能跑掉吧！”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黄金台座从乌云中破开，石破天惊的气势似乎要把其所占之处全部毁灭。 皓之惊恐地瞪大双眼，他看向云长，可云长的脸上却异常的平静。 李云长的手指轻轻一按，在他眼前的空间似乎开始扭曲，剧烈燃烧的火焰将整个黄金台座包围，巨大浓稠的金色液滴从天上掉落。 “……你居然还有乐境的实力。” 皮尔卡斯咬了咬牙，手中拿出一个黑色的圆球，丢在地上猛的摔碎。 一股黑色的烟雾弥漫开来，霎那间就布满了整个村庄。 “吼！！” “嘎嘎啊！” 此起彼伏的野兽叫声在整个村庄响起，一股剧烈的危机感突然涌上云长的心头。 “李所长……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要制造共生者作为兵力吗？” “共生者的本质就是影子兽，只不过是通过我们强行的干预，让他们获得了稳定的时间，只要不主动出手，就算是暴动的影子兽也不会将共生者当作目标，这为各种任务的执行，带来了太多的方便。”皮尔卡斯边说边拿出一串项链。 “这个是你当年给我的，墨然玉，可以屏蔽影子兽感知的珍宝啊”皮尔卡斯的神色突然有点复杂，他一边戴上一边继续说道。 “所以，你们现在将是这数千只强化影子兽的” “唯，一，目，标。” 李云长心中骇然，空气中暗质的浓郁程度几乎是普通暗雨的三倍，这种环境下的影子兽将彻底丧失痛觉，成为只知道嗜血的怪物。 “砰！砰！砰！” 在天空中的二人眼里，数百发深黑色的冲击波从四面八方将他们包围，从地面四处响起的奔跑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剧烈，似乎迫不及待地要让他们拖在地上彻底撕碎。 “火雨！”云长单手一挥，从手中溅出数百颗火焰流星，随即转身将皓之抱在怀中，在背部凝聚出一面火红的盾牌，将漏网之鱼尽数挡下。 “嘶……” 云长的嘴角留下几滴猩红的血，从地面发来的攻击一波接着一波，他背后的盾牌已经开始微微开裂，剧烈的冲击也疯狂地破坏着他的身体内部。 “……炙，皓之交给你。”云长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咬了咬牙，开口缓缓说道。 “主人？你又要……”云长背后的盾牌从肩部长出一双黑色人脸，泛白的眼晴却露出了一丝惊慌。 “听我的！……总比死在这里要强！”李云长话音刚落，盾牌就碎成两半，较大的一块变成一团黑色薄膜将皓之包裹，长出一对翅膀躲在云长背后。 而空中漂浮的影子碎片，剧烈抖动着向云长飞去，散发出炽热的蒸汽。 在碎片刺向云长的一瞬间，它们变成了流体状的红色液体，泛出白色刺眼的光，并且在一瞬间覆盖了影子主人的全身。 “狱炎体！” 云长全身爆发出一股剧烈的恐怖高温，沸腾的气息仿佛扭曲了四周的空间，泛白的白色条纹布满了他通红的身躯，像一只从地狱袭来的恶鬼。 “轰！”云长似乎踏破了空气，挟持着太阳的光芒，像一颗巨大的火焰流星般向聚集的影子兽冲去，在地面炸起一团巨大的火球。 炙保护着皓之四处躲避，皓之开口道: “炙叔，李叔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怕，但我为什么感觉他很疼？” “……”炙沉默了一下，“云长的狱炎体通过活化他自身细胞的温度，短时间内提高他的身体能力和暗质控制速率。 但是人类身体承受温度的程度是有极限的，他这样做无疑把自己放在一个近千度的火炉中燃烧，每一秒……都是钻心的疼痛。” 皓之瞪大了双眼，眼睛通红，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李叔在影子兽群中迸射出一团团的火光，又被一颗颗黑色冲击逼退。 “火图腾！”云长双手按下地面，方圆数10平方米的地面开始扭曲，泛红的地皮蹦裂开来，流出血红的熔浆。下一秒，冲天之焰拨地而起，将赶过来的影子兽消灭大半。 “走！”云长趁爆炸间隙，飞向空中抓住炙和皓之，向着村庄外飞速前进。 “上校！我们不做点什么吗？他们好像要逃走了。”一名共生者对皮尔卡斯提醒到。 “……”皮尔卡斯回头瞪了一眼说话的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一动手，我们也会成为这群怪兽的目标！” 皮尔卡斯摸了摸浓密的胡须。“没事，让他们尽情逃，他们挣扎的越剧烈，绝望的时候就越可笑……” 第5章 绝对压制 李云长身后迸发出剧烈的高温，不断喷射的巨大火焰现在看起来像一颗划破天空的流星，将追赶的兽群远远的甩在身后。 “快！快！再快一些！！”李云长在心中不停地呐喊。他绝不会认为皮尔卡斯仅仅准备了这些手段，李皓之对他们来说有多么重要，他比谁都清楚。 “……李叔”。皓之躲在炙围成的红球中，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他一伸出手，就看见云长脸上的疲态，又瑟缩地收回，在心里默默的祈祷。 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提前通知他暗雨的到来，他也不清楚这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他，他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笼罩在黑暗中的村庄，在嘶吼的兽潮中，他看不见任何一个熟悉的身影。 可他知道，说不准其中有几个人就是他每天玩乐的伙伴，或者是每天出门见到就会数落云长没有好好照顾孩子的婆婆，或者是今天还在数落他作业太潦草的老师。 皓之闭上眼睛，不敢再回头看，他想起了在通识课上老师说过的一句话。 “如果你被自己的影子吞噬，那你就不再是自己了。” “你只是一只会毁灭一切的怪物。” “小鬼……会没事的，你不相信你李叔，总得相信你炙叔吧”，红膜里具现出一只通红的手，轻轻擦去皓之眼角的眼泪，拍了拍他的头。 “嗯……”皓之刚张开眼睛，却看见一道巨大的气流袭来，红膜表面突然变形扭曲，又立刻变成钢铁般的材质，随着云长连连后退。 “啧啧啧，真可怕啊云长。”几乎快实体化的气流在一瞬间向四周散去。 在气流中心，穿着褐色夹克式军装的男人抬起手整理了自己歪向一边的军帽，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他的瞳孔突然瞪大，云长身边的空气似乎活了过来，变成一道强劲的飓风，将他们团团包围。 “你的狱焰体，差点让我以为已经恢复了实力……可看你现在这狼狈的样子，啧啧啧，想必一定很疼吧，用乐境的身体去驱动道境的招数。” “艾西……他们的后手居然是你”。 云长看着眼前身上挂满军章的男人，眉头皱紧。 “哦哦，那你误会啦，他们可请不动我。我只是……过来看看他们最新研发的成果罢了，顺便看看你狼狈的样子。” 艾西嘴角咧起，他从衣服里慢慢拿出一颗通红的眼睛，随着他松手，眼球从空中掉落，扑通一声，落在地上的兽群之中。 “你……你这是？”云长不明白艾西干了什么，可地面上散发出的紫红色气息，让他感觉到一阵阵不安。 “啊——”云长在脚下燃起剧烈的火焰，想要凭借强大的反作用力突破飓风的封锁，可火焰还没燃烧一会，就忽的熄灭。 艾西露出一脸震惊的样子，手中握着一团泛暗的气体。 “哎呀，你要燃烧先跟我说一声嘛，我看他好玩就拿过来了。不过别担心，我会给你留足呼吸的氧气，毕竟接下来的好戏，演出者少不了你啊哈哈哈哈哈。” “吼！！！！！”一只影子兽将眼球吞下，它的身躯开始疯狂膨胀，它张开血淋淋的巨口，疯狂的吞噬着身边多的快要堆在一起的影子兽，似乎是要填饱身体内部那无尽的饥饿。 “扑通——扑通——扑通——” 剧烈的心跳声开始响起，皓之茫然的瞪大了眼睛，他惊慌失措的瞳孔中，一只紫红的怪兽，几乎将皓之视野中的影子兽尽数吃下。 同时，怪物的身体也开始疯狂膨胀，他的眼睛，几乎与皓之的眼睛平视。 “呃……”皓之疯狂颤抖，他几乎说不出任何话来，甚至忘记了闭上自己的眼睛，只是呆呆的看着。 “呼——”满是腥臭味的兽齿带着铺天盖地的气势袭向空中的云长，云长身边的氧气含量少的可怜，只能燃起细微的火苗，起不到任何抵抗的效果。 巨兽的嘴巴合下，在四周的空气都震的动荡，但是却没有任何鲜血喷洒出来，反而是巨兽的嘴部开始由紫红色发出鲜红的亮光。 奔腾的蒸汽开始散发，艾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 “吱——咕噜咕噜” 像岩浆一般，巨兽的嘴巴开始缓缓融化，纵使他在高浓度暗质的刺激下失去了痛觉，却也感觉到了一丝恐慌。 “吼！”巨兽怪叫着逃开，他的下巴已经完全融化，整个头部只剩下空洞的眼睛和流着黑色液体的鼻子。 “你……自燃？！”艾西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泛出刺眼白光的云长。 “……”云长没有回应艾西的疑问，他的身躯开始喷火，飞速的离开战场。 其他人或许被燃烧的火焰遮盖，看不清此时云长的样子，可就靠在云长身边的皓之清晰的看到了: 火焰仿佛长在云长身上，从他身体里的每个毛孔喷射而来，血液流淌着，伴随着极速飞行的是云长浑身剧烈的颤抖。 “李？？？李叔！他们究竟要做什么啊？”皓之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和担心，他流着泪大声的喊道，纵使是在这样的末世之中，他也只是一个15岁的孩子。 “皓之……”炙封锁住了声音，它不希望影响到云长的心神，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安慰这个惊慌失措的孩子。 它能做的，只是在多分出一些力量提高云长身体对于高温的耐受性，让云长的身躯可以撑到他消耗完自己体内的所有氧气…… “真是顽强……” 艾西皱了皱眉头，他的右手一握， 云长体内火焰骤然熄灭，伴随而来的还有无尽的窒息感。 “我都忘了，当初你连自己的影子都能搭进去……燃烧自己的内脏又有什么受不了的？” “不过当初想让你窒息可没像现在这么简单，可惜现在我已经高了你一个大等级，你的暗质又能护住多少氧气不受我影响呢？何况你还要保护这个孩子！” 艾西双拳握紧，空气锁链将李云长的脖子紧紧勒住，云长的双眼开始泛白，嘴角也开始抽搐。 “将军！”皮尔卡斯在地面对着空中的褐色军装男人大声地呼喊。 “快把他们解决了吧！云长的实力恢复了很多，我担心迟则生变” “嗯，确实比当时恢复了很多……”艾西点了点头，“也罢，就让你成为这次巨兽的宝贝饲料吧……” 话音刚落，艾西一挥手，巨大的气流就从内部撑破了保护皓之的红膜，包裹住满身伤痕的皓之漂浮在他的身旁。 “可真是便宜了你。” 艾西一把掐住几乎昏厥的云长，朝向他攻击来的影子丢去。 在这个村庄中，除了共生者和被保护的皮尔卡斯，唯一能引起影子受攻击欲望的就是云长，皓之和艾西三人。 而其中威胁最小，且最能诱惑他的自然就是昏迷了的云长。 巨大的影子兽毫不犹豫地张开了巨嘴，一开一合，包含着巨大暗质量的影子人就成为了它的食粮。 第6章 燃烧的影子 2050年2月3日，拉州，撒哈拉沙漠 被诡异黑线连接成的明西正被自己的影子吞噬，以极快的速度向云长袭来。 “这是！你们为了发展暗质竟然做到这种地步？”云长连忙后退，沸腾燃烧的火焰在明西四周凝聚，随着一声轰鸣将他炸退。 但天空中却落下了一颗巨大的紫色火球，毁天灭地般的气势向云长袭来。 “炙，搬云炎！” 云长大吼一声，双手一合，天空中的气浪涌动开来，在火球的中心处凝聚，温度骤然升高，将紫色的火球引爆，燃烧殆尽。 “呼——呼”，云长抱着手中的孩子转身想要离开，但一个人影已经拦在了他的身前。 “这小孩可真不简单啊云长，这么剧烈的战斗，整座城市的暗质浓度都在变化，可唯独这个孩子四周……一直维持在零浓度” “不如把这个孩子交给我，想必他就是我们人类摆脱这场灾难的关键啊。”艾西缓缓开口，语气中似乎充满了善意。。 “艾西……”云长攥紧了拳头，腿部开始开裂，泛出火红的光亮。 可没等云长发力离开，无数金属长条从地面延伸开来，将他紧紧缠住。 “…… 果然朴明西也被你们换掉了。”云长叹了口气。 被炸退的明西身上的影子开始褪去，但露出的却是留着浓胡，黄眼眸的国人样貌。 “别这样李所。”艾西摊开手，开口道:“李云长，把孩子给我，我们战友一场，还共事了那么久，我不会骗你的。” “我们在10年前就不是同路人了。” 云长死死地盯着艾西，对他的话不予任何理会。 “唉，你就不能听话点吗？”艾西摇了摇头，一阵狂烈的飓风在云长身边凝聚，云长抬头，一根巨大的黄金尖枪也从云霄落下。 狱炎体！ 云长将手中的孩子护住，在他的身躯周围数米处，温度骤然升高，滔天的巨浪将攻势化解，并将二人连连逼退。 “啧！”艾西眼睛透出一丝灰白的气息，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突然将云长包围。 云长憋住气，往后后撤一大步，他知道艾西的特质就是氧气控制，但同为道境一阶的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干扰它的控制，只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就可以免疫绝大部分的影响。 “哼，反应倒是挺快，不愧是一起上过战场的。那……如果我比你高一个境界呢？”艾西身后的影子开始挪动，将主人一口吞下。 紫黑色的气息开始蔓延开来，艾西通红的眼睛突然睁开，虽然已经拉开了一定距离，但原本消除的窒息感又重新袭来。 道境二阶！ 这怎么可能？！云长的心中一阵惊慌，道境以上，每一阶级都是巨大的差距。一旦失去了同境界的互相制衡，艾西的氧气控制将会严重干扰他能力的发挥。 居然可以提升这么大，云长心中暗暗吃惊，但他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局面中来。 “嗡——”，天空中一辆巨大的蓝色战舰缓缓出现，在散去的烟雾中，一本巨大的战炮正积蓄着能量。 在云长身后，皮尔卡斯的攻击并没有多大威胁，但他的金属柱还是会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他的行动。 最大的威胁在于艾西，现在云长只能勉强保证身体内的氧气正常运行，攻击手段受到了很大限制。 嘶—— 沸腾的蒸汽从云长体内溢出，尾随其后的还有升腾的火焰。 自燃！云长瞳孔泛光，他甩出一枚火球，将皮尔卡斯围出，随即冲上天空。 他需要尽快的脱离艾西的能力范围，道境二阶与一阶之间，存在的远不是暗质浓度的差距。 而是本质的差距——领域！ 只要他重新获得火焰的控制能力，毁灭一艘战舰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庄平不在，你倒是挺聪明的，或者说是战斗本能？”艾西眼角微皱，开口道“我还是很不想撕破脸皮的。” 呼———— 灰白的气场以艾西为中心，携带着一些紫黑气息，在刹那间包围了战场的所有人。艾西打响响指，云长体内，甚至细胞里的氧气也开始消失，不再助燃。 “……”云长瞪大了眼睛，失去反作用力的他，在空中缓缓掉落，他紧紧的抱住怀中的孩子，扑通一声落在地上。 炙…… 云长用影子将孩子围住，想要用力甩出这片战场，但下一秒艾西就将他按倒在地，另一只手抓住了孩子和分离开来的影子。 “唉……你居然想在我面前抵抗？我是你天生的克星啊，你能生成火焰又怎么样？没有氧气，一秒都持续不了”。 “你放心，我不会轻易杀掉这个孩子，一个可以抗拒暗质的存在，天哪，我太期待可以从他身上研究出什么了……” 艾西露出病态的笑容，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 笑声突然停止，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艾西的右手传来。 “怎么可能？”艾西回头，一阵猩红的火焰猛然炸开，孩子和影子飞离了他的右手。与此同时，一股连接云长耳朵和艾西嘴巴的火焰熊熊燃烧，近6000度的高温将他的嘴唇烫出一个血洞。 “啊——！！”剧烈的疼痛让艾西一时失神，停止了领域的控制。 “你可真嚣张，还要留一条空气轨道，让我听到你说的话？”云长皱眉，一抬手，一场布满整个空间的火焰，像海洋一样溢开，惊人的热量似乎将整个空间都扭曲。 “混蛋……！”艾西摸了一下自己满是鲜血的沙发，他的脸在高温的炙烤下几乎要破裂开来。没想到他一时的嚣张反而给云长留下了更精确的控火轨道。 “那又如何？”艾西手指一弹，再次展开领域将空气隔绝，可熊熊燃烧的火焰却没有丝毫停滞的迹象。 李云长面色凝重，他知道这场战斗不能持续太久，在这个领域里他没有任何能力给皓之留下一部分氧气。 事实上，暗质的燃烧并不一定需要氧气，可低浓度的暗质在无氧的环境中难以持续。但是每一个影子人都拥有着一片极高浓度暗质的物体——他们的影子。 虽然高浓度暗质的燃烧温度高达6000度，但对于云长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燃影！这便是这场火海的由来，接下来的每一秒，云长将会永久失去属于它的一部分影子，同时他的境界也将疯狂下跌。 “疯子！”艾西惊恐的瞪大双眼，还没有想到云长不惜牺牲自己的影子也要阻止他们夺走皓之。他一直不想把云长逼得太紧，正是因为他知道云长拥有着这一片不会熄灭的火焰。 升腾的火海宛若一头灭世的巨龙，喷吐着致命的火舌，骤然之间，皮尔卡斯的全身都开始燃烧起来，甚至包括他的影子。 换作一般情况，有主之人的影子是拥有自主意识的，他们绝不会允许自己燃烧起来，最简单的，只需要舍弃表面的一部分暗质，就可以阻止燃烧。 可此时火海弥漫，整个空间像是一片人间炼狱，没有谁可以阻止燃烧，迎接熄灭的只是更加凶猛的火焰。 第7章 皆失 2055年5月10日，普州，秋云村 “嘶——”，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 艾西在脑海里闪过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他微微颤抖的手摸了摸自己下巴的人皮面具，眼珠子里闪过一丝忌惮和愠怒。 他看着李云长被巨兽一口吞下，有些紧张的心终于如他表面波澜不惊的脸庞一样，慢慢的归于平静。 燃影之术，这不仅仅是对使用者本身的伤害，更是一个可怕的对敌杀招。 高浓度暗质虽然可以无氧燃烧，但低于6000度的火焰是无法催动这样的效果的，这一苛刻的温度要求，让燃影成为了云长的最强技术。 “……幸好，他现在残缺的影子禁不住他燃烧了” “！” 一阵巨大的危机感突然涌上在场的所有人心头。皮尔卡斯脸色惶恐，藏在人皮面具下的血色人脸不断的刺激着他的大脑。 5年前那片弥漫的火海似乎即将再现。他惊慌的眼神对向了天上的艾西将军，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艾西脸上留下几丝冷汗，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亲自动手击杀云长，这绝不是什么战友情的关系，而是他不想彻底的将他逼到绝境，他希望给云长留下一丝活路，不至于跟他拼命。 “这个孩子是你什么人？当初不当好你的探测所所长，现在乖乖当你的秋云村村长不好吗？李云长！你到底图什么！！！！！”艾西面色狰狞，大声喊道。 他张开双手，在他四周的空气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整片的真空被形成，所有的气流都压缩在他的手中，仿佛要撕裂开空间一般。 纵使是燃影之术，但如今的云长境界大跌，影子也只剩原来的1/3不到，他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云长都要舍命一搏。 就算二者理念不合，这个孩子跟他非亲非故，为什么？ “啸！”艾西手中的压缩气流膨胀开来，炸出一瞬的火花，带着滚滚的气势冲向了吞下云长的影子兽。 此时的影子兽已经面目全非，它身上布满了放着火红光芒的裂纹。面对风啸的强大攻势，更是毫无还手之力。 轰——！ 惊天动地的爆破声响起，可随着灰白色烟雾散去，一阵猩红的血雾迅速弥漫开来。 涌动的高温破坏着艾西分布在领域中的暗质，让部分空气回归，声音开始可以传导。 “艾西……” 云长瞳孔火星流淌，他的身上没有奇怪的尖角，却布满了喷射的火焰，泛光的条纹遍布他的全身，他的身后，影子正熊熊燃烧。 此刻的他，宛如地狱来的恶鬼。但他要做的不是毁灭人世，他只是想救下一个孩子，一个和他非亲非故，但叫了他5年李叔的孩子。 “庄平，听说你老婆快生了？什么时候带给我们看看？” “哎，这你消息就慢了吧，孩子早就出生了，你这个马大哈。” “看！这是照片，多可爱！” “云长……如果你找到他，就拜托你了……” 记忆中，一个模糊的人影在碉堡里和他聊着天，可转瞬间，变成了一个硝烟四起的战场，一个断臂的男人，一张满是血污的照片。 “……没什么原因，艾西，我拯救不了任何东西。” “我只是……想再抓住些什么” 云长走出破裂的影子兽尸体，右手一扬，滔天的血色火爪冲天而起，划过艾西的脸颊，艾西的下巴缓缓的掉了下来，露出一块结痂发黑的血肉。 云长皱了皱眉，身体的巨大疼痛和精神的巨大疲劳都让他有些恍神，他也不清楚他能坚持多久。 “啊啊啊！” 云长身后的影子更加剧烈地燃烧起来，飞舞的火焰在天空中凝聚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四散的星光似乎要将整片黑暗都照亮，就连天边紫色的太阳都显得有些暗淡。 “炙！地狱火！”云长挥手，巨大的火球开始具现化，变成了一个高大的地狱恶魔，一脚踩下将皮尔卡斯和共生者一伙击退，随后伸出熊熊燃烧的右手，抓向空中的艾西。 云长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天空，他已经做好了随时接住皓之的准备。 可此刻，异变突生。 “……多准备一手果然没错”艾西眼神发狠，右手一握，影兽尸体突然爆裂开来，巨大的冲击力击毁了四周的所有建筑，破碎的尸体也重重的压在云长的身上。 “唔！”云长心神一恍，空中的火焰恶魔也突的一泄。 “气葬！” 艾西找准时机，单手一拧，一片灰色的领域，在云长和火焰巨人身边包围，方圆数十里仿佛在一瞬间被抽成真空，全部聚集在灰色领域之中。 可怕的大气压将云长的身躯压得变形，他的眼睛狰狞的盯着艾希，但身体却做不出任何反应。 “皮尔卡斯，走！”艾西下令，他之前一直担心云长的燃影火海，但发现云长只能唤出一个火焰巨人后，才终于祭出杀招。 “啧，接下来你就只是一个没有影子的废人了”艾西叹了一口气，他也想直接将云长杀死，但周围的空气绝大多数都被他用来压制火焰恶魔，他能形成的大气压有限，曾经的火海阴影更笼罩在他的心头，他不希望再出现什么变故了。 “将军！不再补几枪吗”皮尔卡斯带着军人一边跑一边问道。 “……凭你们的那几颗暗质子弹？你的金属攻击更是还没靠近它就被融化了，留着他活着吧，让他好好看看，我们用他要保护的这个孩子能研究些什么。”艾西催动风力加速众人，很快便离开了秋云村。 离开前，艾西又回头看了一眼，他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但不远处，一阵蔚蓝色的波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啧”艾西不再回头，在气流的相送下，很快就离开了战场。 暗雨还在下着，紫色的日光照在云长满是裂痕的脸上，将几滴血泪都透得发亮。 没有人知道过了多久，灰色的领域终于破开，云长的影子燃烧殆尽了，他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掉出几块残破的血肉。 残缺的影子其实不到五六分钟就烧尽了，但对他来说宛如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想在驱使火焰巨人去追赶，但他如今，只是一个在日光下，却丢失了影子的人，他残缺的身体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饿鬼。 “呜……呜。” 云长呜咽着，但他的内脏，所有的身体器官，也都破烂不堪，他再分泌不出一滴眼泪，只能滴出几滴猩红的血。 寂静，整个村子伴随着暗雨的停下也失去了所有声响，宛如世界末日一般。 哒哒哒。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响起。一个戴着银色眼镜，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从不远处跑来。 “……云……云长。”他看着跪在地上露出骨架和内脏，破烂不堪的云长，面色呆滞。 “德……德明？”云长空洞的眼神中似乎突然有了光，但随即又暗淡下来。 德明手中拿出一个水珠，将云长和其他破碎的身体组织包裹住，他没有开口安慰什么，只是他的眼睛中满是血丝。 “我没有……保护好皓之，我对不起庄平。”云长开口。 “对！你是个废物，没脑子的废物。”德明的骂声让云长一愣。 德明的动作没有停下，他身后的影子变得蔚蓝，将蓝色水珠全部吞下。 只剩他一个人奔波在还燃烧着的废墟之中，他的手中不知道攥着什么，只是脚步越发加快。 第8章 北冥探测所 临安市，北冥探测所，地下三层。 “唔……？” 皓之从昏迷中缓缓醒来，剧烈的疼痛让他一时还没有思考的能力。 “他醒了，先给他打一下安眠剂。”在皓之微睁的眼眸中，两个穿着白色大褂的身影正拿着奇怪的仪器在他身上来回移动。 我是在哪里？皓之内心茫然，四周都是洁白的墙壁，他的手脚也被铁架锁住，动弹不得。 “……你。”皓之想开口说些什么，但一管绿色的液体已经注射进他体内，一阵突如其来的困意，很快席卷了他的大脑，让他沉沉地睡去。 再次醒来，一阵刺骨的疼痛直冲他的天敌。 “啊！”皓之依然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他的眼睛睁大，他用力的攥紧了床单，几乎快将他撕破。 此时的他正反卧着，他感觉他赤裸的后背上似乎有很多双手在抚摸，而痛感的来源似乎是一个扎在他后背上的尖刺 “……怎么醒了？” “可能麻醉剂用量有点少……” “那还不快去再打一管！”一个粗哑的男人声音响起 “是！”一个女性声音急忙应声，似乎手忙脚乱地翻找着什么。 很快，麻醉剂就打入了因痛挣扎的皓之体内。再次醒来时，他依然躺在手术台上，但四周的环境似乎变得更加开阔，没有了繁杂的实验仪器和手术刀具。 “醒了？” 有些清脆的男声响起，不紧不慢开口道。 皓之抬起头，一个戴着半边金丝眼镜，穿着笔挺精致皮西装的男人对视着他。 “叫什么。” “李……李皓之”。 “住哪里。” “秋云村。” “父亲是谁？” “李……”皓之刚想开口，但一阵剧烈的疼痛突然袭上他的脑袋，却也让他变得清醒起来。 他看了看四周，除了排风管道，几乎没有任何缺口，他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间，更不知道他到底处在哪里。 皓之看向眼前的男人，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这，这是哪里？”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似乎没想到皓之会反问他，虽然有些许吃惊，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临安市，离你的秋云村大概1500公里吧，至于你现在的地方……劝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不过我听说你手术过程醒来过几次，但你现在还挺冷静的嘛。” “……慌张也没用。”皓之冷冷开口，但他的右手依然在右眼可见的发抖，耳朵也有一些发红。 皓之记得李叔偶尔会跟他透露，世界上存在一些人，总想着抓一些活人去进行研究，尤其是皓之这一种。但具体为什么，却从来没有解释过。 他正了正心神，试探着问道:“我可以下来走走吗？” “嗯，当然可以，现在你的实验告一段落，前提是……你走得动。”男人回答。 皓之听后准备起身，却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他的眼角抽搐，泪水开始不停的流下。他的四肢像是被骨折了一般，背部也不断传来钻心的痛，仿佛像是一快瘫在地上的烂泥，动一下都是煎熬。 “……”男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可察的悲哀，却很快平静下来。 “别尝试了，这三天你被抽了将近有10管血，四肢为了防止你乱动，也被我们打断。乖一点还能少受点罪。” 皓之没有再尝试，也不再理会男人的话，有些僵硬地重新躺在床上，可他的眼角早已通红，不知道是离家的难过，还是疼痛。 “唉。” 男人叹了口气，“走吧，你可没有那么舒服，还有张单人床。”他挥了挥手，一片片县现化的乌鸦羽翼从他的影子漂浮出来，将床上的皓之托起。 他打开门，带着沉默的皓之在过道走着，时不时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喊声或怪物的吼叫声。 “朴明西，还亲自带路，这么托着他，你对小孩子还挺温柔嘛。”一个不太陌生的声音在皓之耳边响起。 “皮尔卡斯，我才是狱长，我押送我的犯人回去，没什么问题吧。”朴明西语气有些冷淡。 皮尔卡斯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嘻嘻笑着开口:“当然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只是看着这个孩子在哭，有点烦罢了。” “要不……把这孩子眼睛戳瞎吧，就像李云长当年对我的一样！”皮尔卡斯的语气突然加重，身后的影子也开始缠绕在他手上。 “？”朴明西眉头微皱，身体却一动不动，看着黄金尖刺即将插入皓之的双眼，眼神却毫无波澜。 尖刺在皓之的睫毛处突然停下，强大的风压吹散了孩子脸上的冷汗，皓之已经顾不上流泪，只是身体微微发抖。 “开个玩笑哈哈哈，等一下伤到他脑神经就不好了，别影响了你们研究，这可没有打断手脚那么好控制。”皮尔卡斯将影子回收，拍了拍朴明西的肩，哼着小调从他身边经过。 朴明西没有回头看，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他依然带着皓之向他的监狱走去，只是让两片羽毛轻轻盖住了皓之的眼睛，然后慢慢被浸湿。 走廊处，皮尔卡斯拨通了某个电话。 “将军，这家伙可真够无情的，看见我对曾经上司的养子动手，一句话都没说。不过那个小鬼不是查出来是普通人吗，怎么还留着？” 艾西看着手中的检测报告，顿了顿开口:“普通人……那他怎么没有在暗雨中变异，他的结果连影子人都不是。” “呃。”皮尔卡斯一时愣住。 “行了，我只是让你测试一下朴明西而已，其他事情我自有分寸，轮不着你多心。”艾西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北冥探测所，附属亮子监狱门口。 朴明西托着皓之打开监狱大门，走进右手边的保卫室，贴着耳朵对警卫说了几句话又走向深处。 皓之轻轻甩了甩头，把眼睛的羽毛移开，一座又一座明晃晃的牢房出现在他眼前。 这和他印象中的监狱不同，犯人似乎依然穿着黑白条纹的囚服，但是栏杆和墙都是白色的，还透着有些刺眼的光。 在他眼中这更像一座医院，而不是脑中灰黑的牢笼。这座监狱给他带来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让他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云长有些疑惑，但也只是乖乖的等着明西把他带到牢笼深处。 房门打开，一座宽敞的有些过分的牢房出现在他眼前，房中的生活用品都很齐全，但很容易就会看到有一些似乎人为的损坏。 “吼！” 一阵怪叫猛的响起，似乎来自其他牢房，把皓之吓了一跳。 明西注意到了皓之的惊慌，冷声开口“劝你别乱跑，这里关住的都是吃人的怪物。”说完，他就锁上了牢门准备离开。 “等等！”皓之匆匆开口，趁着第二道安全门还没关上，向前蠕动着身子，剧烈的疼痛让他眼角都在抽搐。 “？”明西皱了皱眉头，那还是回了下头。 皓之张开嘴，两片乌鸦的羽毛被他含在口中。他轻轻一哈将其放在地上。 “你的羽毛还没拿走，刚才你收回的时候，这两片在我嘴里。”皓之笑了笑开口道。 明西恍了下神，收回羽毛融进影子中。“关心你自己吧，身体成这样了还敢乱动。” “影子不是你的伙伴吗，肯定要还回去啊”皓之说道。 明西平静的眼神出现了一丝波动，他轻轻的关上安全门，语气变得有些温柔。 “那你原地喊就行了，食物会定时送的，你就在门口别乱动就好。” “嗯嗯！”皓之点了点头。 安全门关上，明西走到保卫科咳嗽了一声，原本冒着雪花的监控画面又变得清晰。 “哇主人，那个小鬼好像感觉到你的善意了，不过他居然没要求些什么，我还挺喜欢他的。”明西背后的影子传来一些声音。 “闭嘴，贰。”明西低声喊道。 亮子监狱的大门重新闭上，刺鼻的消毒水味又扑入他的鼻子，他听着实验室里实验者麻醉失效后的惨叫声，不觉加快了脚步。 第9章 同一病房的怪物 吱呀—— 一阵开门声响起，穿着粉色厨师服的玛丽拉开安全门，机器餐车将两份食物放进牢门里。 “哇！想不到我们监狱真的关进了这么小一个孩子。杰克，他的眼睛像大海一样，好可爱呀！”玛丽的眼睛闪着亮光，炙热的目光看的皓之有些尴尬。 “叫什么呀宝宝，姐姐下次给你带好吃的！”玛丽探出头有些急切地问道。 “能关在这里的可没一个正常的，放完饭走了。”有些低沉的男人嗓音响起，催促着玛丽。 “唔，好好好。”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还是有些不舍地多看了皓之一眼，转身关上了安全门。 “……好奇怪的阿姨。”皓之脑子有点混乱，低头看着两份食物。 “这是早餐，午餐还是晚餐？还是一天的量一起给了？”皓之没想明白，监狱里看不见外面，他的时间观念已经有些迷糊了。 但他也没思考太久，把头往前伸去，他肚子里的饥饿感是不会骗人的。 “喂喂喂，别两份都吃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就像锯子砍在树枝上，刺耳地让人有些难受。 “？” 皓之疑惑地转过头，他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在牢房角落的阴影处，一个枯瘦的人影慢慢走出。 这一刻皓之突然明白了，这里面关着的都是什么东西。走出来的人影长着巨大却残缺的灰色羽翼，他的一半身躯没有皮肤，露出狰狞的血肉，如果不是脸部的皮肤还比较完整，皓之可能会以为这是一只潜逃的恶魔。 “……”灰翼的鸟人好像察觉到了皓之的害怕，又走回了自己原来待的地方。 “你先吃，吃完闭眼就好。”他不耐烦地开口。 “啊啊没事，我们一起吃吧，我叫李皓之，你叫什么呀。”皓之语气有些慌张，除了害怕又好像是想解释些什么。 “……叫我1号就好，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吃。”鸟人顿了顿，没什么感情地开口道。 牢房里突然陷入一阵尴尬，出现一阵沉默。 “哦……”皓之有些失望，不过他也有对自己感到一些奇怪，虽然平日里李叔都有跟他介绍过一些村庄外的事情，让他的心智比较早熟，但他总感觉自己在这间监狱里面安全感高得有些过分了。 “咳咳，你吃快点！我现在可是饿得很。”鸟人这次语气有些紧张，但却带上了一些情绪。 嚓…… 一阵地面的摩擦声响起，鸟人没有听见什么咀嚼的声音，有些奇怪的伸出头，在墙角偷偷看去。 皓之正拿着两份饭，一点一点地拖动着身子，向角落靠近着。 “你干嘛？！”鸟人反而有些害怕了，连连后退。 “啊？我们一起吃吧，我吃饭很慢的，等下你饿着了。”皓之好像没什么所谓，歪着头看着角落。 “你不疼吗，进到这里的，起码得被打断四肢。” “没事，我从小就不太怕疼。”皓之开口，他其实感觉到身体里似乎在修复着，但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解释。 “……你别动，我过去就是了，别动啊，别靠近我。”鸟人起身，靠近皓之拿起食物，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皓之笑了一下，也埋头自己吃起来，不过吃到一半，他又看向鸟人，语气有些试探。 “1……1号？” “嗯，怎么了。” “……没事，就是感觉这个名字念着有点怪” 鸟人又扒了几口饭，想了想说道:“浩东，这是我还是人时候的名字。” 皓之听到“还是人”时愣了一下，随后他抬头，又看到装着食物的餐盘似乎在被鸟人的身体一点一点腐蚀。 “我能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吗。”皓之轻声开口。 “我现在算是一个不太稳定的共生者，你也可以当我是个影子兽。”浩东吃饭速度很快，说话间就吃完了餐盘，手掌一握就把它逐渐变成了碎屑。 “什么意思？”皓之有点吃惊。 “你不是共生者？”浩东皱眉，紧盯着眼前的孩子，有些疑惑。 “嘶，没有暗质波动，你的影子也没有活化……” 突然间，浩东瞪大了双眼，神色有些愤怒。 他猛地起身，后背的羽翼猎猎作响，他朝向监控器大声喊道。 “朴明西！你疯了吗！！把一个普通孩子抓到这里，你们……现在连普通人都拿来做实验了？”他紧咬牙口，本就恐怖的脸上此时显得更加狰狞。 可惜没有人回应他，浩东似乎也知道，深呼吸了一口气又坐了下来。 “别靠近我，不然你会死的。”他冷冷开口。 “我听老师说过，影子兽身上的暗质是很不稳定的，会腐蚀接触到的常规事物。”皓之点了点头，但也没有退后，只是保持了原本的距离。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皓之说。 “北冥探测所的附属监狱。” “就是那个全球最大的暗质探测所？” “对。这个监狱关押的都是不稳定的暗质生物”。 “我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影子兽，我记得共生者也不像你这样，你到底……发生了什么。”皓之关心道。 “啧，你能见过多少影子兽。”浩东侧过身看了他一眼，向后又退了一步。 “你对暗质生物了解多少？” “唔，知道存在吧，老师才刚开始教……”皓之沉默了下，眼睛中闪过一丝悲伤。 “人类被暗质感染后，确切的说，是影子会被暗质感染，然后活化。绝大多数情况，活化后的影子会吞噬他的宿主成为影子兽，极少数的人类可以掌控活化后的影子，获得某一种特质，你也可以理解成是某一种超能力，我们把这种人类叫做影子人。” 浩东察觉到了皓之的情绪，有些慌神，但也没有安慰，只是匆忙继续开口。 “但影子兽与影子人之间，存在着一个特殊的群体，叫共生者。他们在感染过程中有着一定的抵抗能力，但不稳定。所以有人可以通过特殊手段对他们进行干涉，维持住体内的暗质平衡，但一旦长时间没有进行干涉，他们就有极大可能变成影子兽。” “你之前看到的应该是身上布满了紫色条纹的共生者，这种一般是由普通人转化而来。” “那你呢？”皓之说。 “我……是由影子人转化来的。” “？为什么，稳定的影子人不好吗？”皓之微张嘴巴，有些难以置信。 “是啊，稳定的多好，但是总有一些人他们想要追求对暗质的进一步使用。所以他们主动的去催动实验者体内的暗质，强行打破存在的平衡，可惜他们没有办法在暗质浓度提高之后，再次彻底平衡我体内的浓度……” “所以，我成了如今这个不人不鬼的模样，算不上影子人，算不上影子兽，更算不上共生者。” “那你是被自己的影子吞噬了吗。”皓之的发言，让浩东有些反应不过来。 “啊……目前还没有完全。”浩东说。 “那不就得了，我老师说，被自己影子吞噬的才不算人。你现在还很正常嘛，你肯定算不上什么暗质生物。” “你还是个人嘛。”皓之笑眯眯地盯着他。 浩东愣了愣神，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燃烧着火焰的身影在看着他的眼睛，张着嘴缓缓说道。 “浩东，你还觉得自己是个人，就别放弃。” 第10章 活化 “喂，想什么呢？” 在庆平市中心的一栋高大建筑地下，德明在厨房里翻找着什么，扭过头对发呆的云长问道。 “唉，你这家伙一直是这样，有心事什么都不说。” 他无奈地挠了挠头，端出一盘红烧排骨来到客厅。 德明放下盘子，桌子上是色香俱全的三菜一汤，但云长却没有半点动筷的意思。 云长睁着眼睛，瞳孔中却没有半点色彩。他残缺的身体被黑色的怪泥包裹着，。身上的伤痕已经恢复，但还是留下了一些狰狞的伤疤。 “干嘛救我。” 云长终于开口，但依旧没有血色。 “哈？我跑那么老远救你一命，你就这样问？”德明放下筷子站起身，摸着下巴端详着云长。 “……皓之被抓走了。”云长攥紧了拳头。 “我知道。”德明语气平淡。 “是我没保护好他！我对不起庄平……”云长低下头，脸色更加暗沉。 “所以呢？他们又不会杀掉皓之。”德明坐下吃起饭来。 “你怎么还吃得下？！他会遭受比死了还痛苦的折磨。”云长用力拍下饭桌，突的起身，菜汤一时溢满桌子，他死死的盯着德明。 “那我们就去救他啊，你不吃不喝是要干什么？”德明头也不抬，吃着手中的饭。 “怎么救啊，我影子都没了，你也只是一个辅助能力……。”云长满脸愁容，无力的瘫坐在椅上。 “啪！” 一碗白米饭被摔在云长脸上，德明一边起身，一边丢下手中的筷子逼近身前的云长。 “没影子又怎么样？” “你用手打啊，你用脚踢啊，用牙齿咬啊！你只要活着就总能做点什么吧，你不是我们三个里最会打架那个吗！你以为你死了……就对得起庄平吗？” 德明抓住云长的下巴，牙齿颤抖，对视着他的眼睛，他拉起半袖的手上青筋暴露，藏着难言的愤怒。 “……” 云长的眼睛里波纹动荡，他刚毅却沧桑的脸上留下几滴清泪。 “对，对，你说的对，你给我在后面辅助治疗，我一直一直一直打，一定能救出来！”云长眼神中好像有了一些光彩，兴奋的开口。 “6。”德明出声。 “啊？”云长没反应过来。 “你当你是谁啊，那么牛？有我这个辅助，你就能赤手空拳打进北冥看守所？”德明坐下，抬起眼皮嫌弃地瞅了云长一眼。 “你不是说……”云长眼神中透出迷茫。 “我既然救了你，就肯定有把握把你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德明靠在椅背上，嘴角轻轻一笑。 “什么？真的假的？！” “我突破道境了。” “那你进化出的专属技术是？！”云长的眼神中已经一改一开始的颓态，像是握住了救命的稻草，他一把跑到德明身边，抓住他的手急切的问道。 “定向活化。” “什么鬼。” “……”德明像看弱智一样看着云长，“你是不是除了救人和打架什么都不会。” “呃……带孩子还是可以的。”云长脸上有些发红，有些尴尬的转过身。 德明从桌上拿出抹布，收拾着床桌。“你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吧。” “嗯，精神系的驭影，你可以自主活化暗质，在暗质达到一定聚集量的时候，赋予一个不确定的特性，并拥有这一份暗质的控制权。” “嗯，差不多，那你应该知道影子人的影子，其实也是暗质的聚焦态吧，我的能力其实就像是造出一块影子人的影子。” “……你是说”云长嘴巴已经开始咧开。 “我可以再造一份你的影子，能力，属性完全一样，只要用你的一部分影子给我做活化导向，你的道境实力都可以恢复。”德明有些得意。 “啊……可是我已经完全燃烧掉了……，等等，难道！”云长迫切的看着德明的眼睛，希望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对对对对，是你想的那样”。德明挣脱开云长炙热的眼神，甩了甩自己被握的有些发紫的手。“炙比你聪明的多，他没有让自己完全燃烧，在你身边留下了一部分，我救你的时候也带了回来。” “那……现在就开始？” 云长紧张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在战斗结束之后，他以为自己不仅失去了共同作战的伙伴，还没能保护住皓之，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 现在终于看到了一些希望，他整个人都非常兴奋。 “现在还不行，造影还是很复杂的。”德明明白他的心情，摇了摇头。 “我不仅得先根据炙来活化出对应特质的暗质，之后炙要先将这部分暗质投入自我意识，之后在与你重新融合的过程中是否会出现问题，也是个未知数。” “你先跟我去看看炙吧，后面的事我们再来，北冥那里……” “嗯，明西也在那，短时间应该不会出大事。”云长思考了一下。 德明点点头表示同意，不再开口，转身准备向实验室走去。 “诶等等。”云长突然叫住德明。“要不先吃饭？我快三天没吃过饭了……” “……呵。”德明愣了下，然后无奈的笑了笑，便走向厨房的冰箱。 吱—— 随着二人走进实验室，墙上的灯也自然的亮了起来。许多奇形怪状的瓶瓶罐罐出现在云长眼中，奇形怪状的玻璃仪器挡住了他的视线，但他还是很快的看到了在实验室一角的培养仪。 紫黑色的液体流淌着，其中有一个红色的小液滴在这里面漂浮。 “炙？”云长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回过头向德明寻求确认。 德明抬了一下自己的眼镜，点了一下头。 云长小心翼翼地穿过过道，来到培养仪面前，他不敢出手抚摸，只是征征地看着。他的眼珠子里映出炙的模样，又像是闪烁着一丝光火。 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当初在撒哈拉沙漠，炙牺牲了他的2/3的身躯，换来了一场高达6000度的永不熄灭的火海，将皮尔卡斯和艾西二人烧得面目全非，他们才得以来到秋云村度过平静的5年。 如今，炙几乎付出了死亡的代价，却也没能救回皓之。云长一度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他很喜欢跟别人讲，影子人的影子就是他的伙伴，是互相守护的，是朋友，又像自己的一部分。 可每次到危难的关头，都是炙在付出，他也理所应当的接受。不管是当年的战场上，还是在拯救皓之的路上。 德明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对脚下传去念头，“卡普卡，看来我突破道境还是有必要的。” “是，但你怎么不跟云长说……你是怎么突破的呢。”卡普卡沉声道。 “算了。”德明不受控制的咳了一下，他看着激动的快要流泪的云长，笑了一下。 “他太容易愧疚了，我们三个中，就他最讲义气。” 第11章 授课 10授课 “喂，你再跟我讲讲呗。” 皓之的身体恢复的有些快，再呆了两三天后已经恢复了行走能力，他不断的跑向浩东，这个长得像怪物的鸟人却匆忙地后退。 “喂喂喂喂！等等，你就不怕我把你腐蚀掉吗？而且我随时会失控的。”浩东伸出手隔在两个人之间，他看着眼前这个恢复力有些诡异的孩子，心里头有说不出的感觉。 “……但你最近很正常啊，你大概多久失控一次？”皓之不解地看着他。 “……一般一周一次，上次到现在快5天了。”浩东想了想回答道。 “那我还能活两天？”皓之问道。 这什么小鬼啊……浩东有些头大，在这几天生活下，他发现这个孩子对他的处境意外的冷静，甚至越发大胆。 “但他们还要拿我做研究吧，我又不惹事，活着的我肯定比死了的我对他们更有用。”皓之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让浩东一脸懵逼。 “确实，我如果真的发狂，他们肯定会把你保护起来。”浩东也没办法反驳他。 “那你就跟我讲一讲嘛，我又不问什么，只是想问一下这些影子人，喑质什么的。” “可以，但你得跟我讲讲你为什么被抓过来。”浩东反问。 “不知道，我还昏迷着就被带过来了。”皓之被追赶带走的过程其实并不是全程昏迷，但他确实并不知情，摇了摇头。 “唉，也不指望你能清楚什么，你想问点什么”浩东索性直接坐下，开口说。 “你们影子人的能力都有什么呀，你的翅膀还有我看到有些人还能用出金属之类的，感觉都不像影子。” “那肯定不可能只是单纯的使用影子，在影子被喑质活化后，不仅会产生自我意识，还会生成某一类特质。可能是可以操控某一类物质，又或是或者某种类型的强化能力。” “呃。”皓之从记忆里挑出某些片段和浩东的话对应，好像在想些什么。 “就比如你看到的使用金属，应该是皮尔卡斯是在抓你的时候用出来的，叫做金之主宰，就是属于元素型的特质。至于我的翅膀，我的能力叫做比翼鸟，属于强化型的特质，可以赋予我各种鸟类的能力。” “然后还有一种特质比较少见，是精神系的特质，这种一般是针对活体使用的，但有一些更稀罕的可以对死物使用。” “那乐境，道境之类的是什么意思呀？”皓之开口。 “你连这个都知道？这个是影子人的能力阶级的划分，分别是安，平，乐，道，每个境界有三阶，似乎往上还有两个等级，不过我只知道有一个叫不屈境，另一个我也不太清楚了。” “这些境界有什么区别啊？” “主要有两大区别，一个是影子的暗质浓度。浓度越高，影子人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也就越强大，另一个则是特质使用形式的变化。” “安境的影子人只能用自己的影子去使用自己的能力，不管是强度还是范围都比较有限。平境的话区别不大，但这个时候能力使用形式已经可以随自己的想法进行一些变化了。 “比如掌握金之主宰的影子人，安境的话绝大多数情况下就是直接甩出金块进行攻击，但如果到了平境的话，就可以将金的形态改变，附着在他身体上，或者是使用一些流动体的攻击。你可以理解为就是花样多一点，与你的想法会更契合。” “乐境和道境的区别呢？”皓之有些急促。 “这两个境界差别就更大了。”浩东看向皓之，发现他有些紧张，但他也没问什么，开口继续解释。 “乐境之后，影子人可以调动除他影子之外的其他暗质，并根据自身的特质转化。道境就不得了了，他的每一阶都是一个巨大变化，更不是乐境所能比拟的。” “乐境对上道境……必死吗？”皓之的眼神低了下来，他想起了李叔。但是他在被带走前就已经昏迷了，战斗的结果到底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不一定，先别说二者有没有必要拼出生死，有一些人的特质比较特别，就算是面对道境也有还手之力，而且有一些特质，它的杀伤力比较弱，也很难造成有效打击。” “那……操控氧气之类的呢！”皓之喊道。 “你是说艾西吗？难道当时是他亲手抓的你？”浩东震惊的看向这个孩子，还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孩就值得道境一阶的艾西亲自动手。 “……操控氧气除让人窒息，其实杀伤力一般，但他是道境一阶，他的专属技术气体迁移已经接近二阶才能觉醒的的专属领域了。” “寻常的乐境绝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浩东看着皓之越发失望的脸，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说道。 “有些人的特质是杀伤力很猛的，就算只是乐境也非常可怕，比如驭火，驭雷之类。” “哦哦！”皓之的眼睛又布满了神采，他淡蓝色的眼睛微微转动，刚才的阴霾一转而空。 “不过火类元素系还是挺被氧气克制的……”浩东刚想继续住下去，却看见皓之的神色又不太对劲。 “也没有啦哈哈哈，自然界的助燃剂又不是只有氧气。”浩东的声音很沙哑，但此时却有些慌了神，听起来有些滑稽。 浩东想要安慰一下眼前的孩子，可他看了一眼自己裸露着血肉的手，又瑟瑟地缩回去。 能让艾西亲自出手的驭火系影子人…… 浩东眼前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开口道: “你父亲是李云长？” 皓之有些吃惊，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嗯，在我被带到这里前我跟他生活在一起。” “老大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一个孩子？”浩东感觉脑子像是一团浆糊，听到这个孩子姓李的时候他就联想过，但现在这个事还是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不过你不用担心了。”浩东没有多想，在听到这个事情后，他反而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孩子了。 “你知道你父亲以前是什么人吗？” “什么？”皓之从没听云长讲过他以前的事情，事实上他也不太记得他自己以前的事情，他从11岁起就生活在秋云村了。 “你现在所在的这个北冥探测所，上一任所长就是李云长。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了解过第二次影灾，在当年的战场上，他被人们称为——阎王。” “至少我所知道的李云长，就算他只是乐境的实力，老大他也是不会输的！”浩东的眼睛里带上了一些崇拜，语气加重道。 第12章 不散的鸦鸣 2055年5月15日，北冥探测所附属监狱。 皓之已经逐渐习惯了牢房里的生活，他盖着一条薄薄的被子蜷缩在角落。 幸好天气还不算太冷，生活用品也很齐全，皓之过得还挺舒适。浩东也有说过把床让给他，但皓之死活不要也没有办法。 牢房熄灯了，这是皓之唯一感受时间的方式。原本提心吊胆的一天终于过去，他本以为浩东会出现一周一次的失控，但两人都没想到今天格外的风平浪静。 皓之眼皮有些困了，沉沉地睡去，他难得的做了一次梦，但他没有回到熟悉的秋云村，看到的只是一片黑暗。 “嘎！嘎！” 怪异的鸟叫声响起，在黑暗中此起彼伏的鸦鸣像是报丧的钟声，一颗颗红色的眼睛突然在梦中闪现，死死地盯着皓之。 皓之似乎意识到这是梦境，他想要让手脚动起来，却发现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而一股腥臭的气息也不断地逼近着他，使他整个人的汗毛都不由得直立起来。 “喂！醒醒！” 一阵不耐烦的声音惊醒了皓之，一根木质棍子轻轻的敲在他的脑袋上。由于两人不能接触，所以这根木棍也就是狱中二人交流的凭借了。 “你做梦了？ 早饭都送过来了还没醒。”浩东手上捧着一盒饭，眼睛瞥了一眼门口，然后就自顾自地走到床边吃了起来。 皓之还停留在梦境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有些站不稳的起身，向门口走去。 “……怎么不说话了。”皓之感觉今天的浩东都有点怪怪的，但平时他也不怎么爱说话，他也没多想，只是对刚才的那个梦有点后怕。 安全门外，明西站在门框旁看了一眼墙上的仪表。“……没有彻底失控吗？” 明西不再停留，在他离开亮子监狱后，雪白的监控画面又恢复了正常。 2022年5月16号，深夜2200 随着照明熄灭，亮子监狱的躁动开始平息，但时不时依然会传来一些怪物的吼叫声。 “嘎！” 奇怪的鸟叫响起，皓之看着眼前逐渐具体的乌鸦群，一股真实的不安感涌上心头。他似乎依然在梦里，可当尖利的鸟喙逼近时，他又一次突然惊醒。 “醒醒，咳咳。” 皓之猛地睁眼，他的后背已经满是汗水，但眼前的浩东没有多说什么，似乎什么都没注意到。 浩东还是坐在床边，只是侧过了身，本就灰色的脸庞上好像更加失去了血色。 “浩东哥……”皓之好像想到了什么。 “那是个梦。”浩东没等皓之问完就匆忙开口回答。 “你失控了？” “我没有！”浩东转头大声喊道，他的脸色有些惊慌，脸上好像留着一些鲜血，却因为血肉裸露不显得不太明显。 “嗯……” 皓之没有追问，坐在门口埋头吃起饭来。 “皓之。”浩东忽的开口。 “？”皓之嘴里嚼着饭，抬起头愣愣的看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最近我稳定多了，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浩东努力想露出一个微笑，但他的脸总是会显得有些恐怖。 “嗯！我不怕。”皓之对视上他的眼睛，神色没有任何闪躲。“你最近不什么状况都没有吗？”他露出牙嘻嘻地笑着。 2055年5月17日，深夜23:00。 “嘎……” 滴答，滴答。 皓之睁开眼，却看不见牢房的任何事物，一切和前两天的梦一样，但他听见了有液体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嘎啊啊啊！” 尖锐的鸦呜仿佛要刺破他的耳朵，皓之堵住双耳，却看见一道破空的黑色旋风向他袭来，直冲他的眼睛。 “呼——” 笼罩的黑暗好像被什么灰色的气流冲破，一双巨大的灰色羽翼将皓之盖住。 浩东的眼睛留着鲜血，身上也布满了新生伤疤。他灰色的眼眸看着皓之，上下扫视似乎在确认着什么，他的一只手指向前伸出，始终保持着不接触的距离。 “没事……没事就好。”浩东松了口气，随后转身向前方看去。 “上面！”皓之大喊，两人先后抬头，只见一只黑色枯瘦的巨型乌鸦正睁着血红的双眼，张开尖长的鸟喙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门外。 明西听见了里面的声响，但双手攥紧，只是一动不动的站着。 “哥哥……”他的面色也有些灰沉，脸部暴瘦，似乎快要撑不住他的半边金丝眼镜。 “这是什么？”皓之忍不住开口道。 “这才是真正的壹，原本是我的影子，但他现在绝大部分已经脱离了我，成为了……影子兽。”浩东面色凝重，脸上流出冷汗。 “你的噩梦都是他造成的，或者说你根本没有做梦，只是他用大片的暗质给你包围住。” “他怎么不动？”皓之问道。 浩东有些奇怪的看了皓之一眼，前两天虽然他及时出手救下了皓之，但他发现壹大多时候对皓之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欲望，更多的是好奇和一点点……害怕？ “不知道，他每隔一周就会从我身体里脱离开来一次，但最近他都比较安分，今天可能是压制不住了，我本来还想自己解决掉的。”浩东回答。 说实话，他现在也没有太大把握，完全摆脱他控制的壹掌握了浩东大部分的暗质，在武力上是远胜于他的。 “嘎！” 黑鸦扇动着羽翼扑了过来，但他的目标却是浩东。 “朴明西！快进来！”浩东朝门口大喊，他交叉双翼阻挡着黑鸦的进攻，却显露出疲态，节节败退。 门外安静无声，在往常其实也没有人会来阻止黑鸦吞噬浩东，毕竟第2天两者又会重新恢复正常，而且彻底被吞噬的浩东和“正常”的浩东对于北冥探测所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但如今牢房里却多了一个孩子。 被吞噬的浩东将会彻底失控，毁灭目光中的所有事物，自然包括了眼前的孩子。 “你在干什么朴明西？！”浩东身上的伤痕越发加重，他的身体已经因为流血过多，有些失去力气。 皓之想做点什么，但是他却只能在一旁看着，他只是一个普通孩子而已。 “再……你再坚持一会哥……”明西嘴中呢喃。 “咳咳……呼”，他不停的喘着气，似乎受伤的不只是浩东，还有他自己。 他就站在走廊里，他静静的听着牢房里的搏斗声和尖锐的鸦鸣，巨大的无力感让他牙齿都在颤抖。 泪水在他眼眶里打着，这种感觉和数年前一模一样，他同样是静静看着浩东被黑鸦彻底吞噬，最后在一片狂暴的火海之中被烧成重伤，被关入这片不见天日的牢房，日复一日地的被送往冰冷的实验室。 “老大，你要是在就好了……”明西无力地瘫坐在走廊上，目光涣散地望着早已经被屏蔽的监控器。 第13章 双生鸟的悲哀-上 2048年7月18日，吉利丁市上方。 两只飞船正在黑云下飞行着一圈又一圈，船舱尾部的涡轮源源不断的吸收着空气中的暗质。 “搞不懂，这个地方暗质浓度也不是特别高啊，为什么还要我们一起来回收？”朴明西坐在驾驶舱上发着牢骚。 “没办法，好像是上面的意思，连老大都得同意。”朴浩东提了提脸上的金丝眼镜，检查着飞行舱后面的暗质吸收室，确保它的压力正常，持续工作。 “我说这个艾西头上到底是谁呀，仗着在上面有个靠山，天天对老大动歪心思！”明西面色激动，好像快跳起来一样。 “小朴？你在唧唧歪歪说什么呢。”云长的声音传来，“你什么时候能向你哥学一学？坐在驾驶舱上就好好开！” “啧，我们三个要不是有我，气氛不知道得多冷。”朴明西有点不服，但还是乖乖的坐在位置上。 “唉，听上面的意思是说，这次这个城市有很重要的人要保护，所以才让我们一起过来行动，但是现在一个生命信息都没查到。”浩东摇了摇头，洗了一下手，走到驾驶舱。 “有个屁！纯粹是耍我们玩。”明西有些愤怒。 “哥，拿杯水给我呗，感觉好热，我有点渴了。”明西开口，今天驾驶舱内的温度似乎有点高，让他有点不太舒服。 “吉利丁市现在在夏季，暗雨又不是真正的雨水，确实有点热。” 浩东点了点头，在尾室拿出一杯水来。 “啊！美。”明西一饮而尽。“感觉差不多了，暗雨应该也要停了。” “嗯，再飞一圈就回去吧。”浩东准备再去看一下吸收舱的状况。 “？”浩东看着吸收舱的压力值，感到有点疑惑。 “明西，把涡轮回收机关掉，吸收舱有点过载了。” 浩东大声喊道，但明西却没有回答他。 “明西？明西！” “你在干嘛？”浩东快步走到驾驶舱，脸色有点不快。“你关掉了没？这很危险的。” 可即使浩东走到了明西身后，却也没有听见眼前的人给他任何回应。 “……明西？”浩东的眼睛闪过一丝疑惑，感受到了一股疯狂暴动的暗质能量。 “……哥。”浩东有些僵硬的转过身，他的一只眼睛已经通红，背后的影子也开始疯狂懦动，仿佛要侵占他的身体。 浩东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抬手想要把吸收机的开关关掉。但这时异变突生。 “轰！”飞船尾部传来一阵剧烈的轰鸣声，暗质吸收舱爆裂开来，大量被吸收浓缩的暗质也在此刻弥漫在四周。 在浩东震惊的目光中，无数暗质趋之若鹜的冲向明西，涌进他的身体，钻进他的影子。 “唔噜噜噜！” 明西瞪大了双眼，他咬紧了牙关猛的冲出飞船，在天空中身躯不断膨胀，影子也越来越大。 “哥！我感觉我要失控了，你和老大快……唔噜噜噜快走！”明西在空中大喊。 可他一说完，明西突然感觉身体的压力在减小，刚才的疯狂感也逐渐的减淡。 “欸？”明西四周虽然有四窜的暗质，但是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他的身体也逐渐减小。“哥！我好像没事了，我就说我是天选之子吧哈哈哈。” 明西兴奋地看向飞船，却一下子愣在原地。 “……哥？” 浩东在飞船上疯狂地颤抖，他暴涨的羽翼撑破了驾驶舱，原本淡黄的皮肤逐渐发灰，眼睛也布满血丝。 “怎么回事！？”李云长将飞船转为自动驾驶便赶到天上，看着有失控倾向的浩东一时失语。 “我先在飞船上喝了一杯水，身体里的能量突然暴动，吸收舱也突然裂开，那些浓缩的暗质都进入到了我的身体里面，打破了我体内的平衡。”明西开口。 “那你怎么……”云长急忙问道。 “我们两个是双生强化种，实力强的一方可以随意转移另一方身体里的能量，哥哥他……应该是把我体内多余的暗质都吸收到了他自己体内。”明西越说越担心。 “混蛋！艾西为了他的实验连我的人都敢动手！”云长爆怒，他冲向飞船，拦作破窗而出的浩东，它背后的影子化为火焰锁链将浩东紧紧锁住。 “老大！我没有办法均摊哥哥体内的暗质，他现在还有意志，还在吸收！”明西上前，慌张的说道。 “浩东！你在干什么蠢事？！我命令你停止双生转移！”云长怒呵。 “……老大，不行，整个吉利丁市的一半的暗质几乎都在这里……均摊的话，我们两个都会失控。” 明西脸上已经布满了紫黑色的条纹，他的影子也开始蔓延至他的脖子。 “哥！哥！那你让能量还给我啊，你比我聪明，比我强大，我失控了肯定……”明西面色发白，他的手已经抓不住浩东膨胀的肩膀，但依然用力的摇晃催促着。 “闭嘴，傻子……”浩东的声音越来越沙哑，已经有些难以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唔噜噜噜……周围肆虐的能量开始停止，绝大多数暗质都已经归于浩东一人体内。 “老……老大，现在趁我还能控制自己，杀了我！别便宜了艾西那个混蛋。”浩东不再理会明西，嘴角虽然在颤抖，但眼睛依然死死的盯着云长。 “朴浩东！”李云长大喊。 “是！队长！”朴浩东拼着最后的清明应声道。 “你t的别给我想一死了之！”李云长拍飞神情已经焕然的明西，身后的影子暴裂开来，在周围汇成一片巨大的火海。 熊熊的火焰燃烧着，不断的灼烧着浩东的身躯，此时的浩东体内仿佛有两个意志，一个催促着他离开，一个又逼着自己留下来。 “疼痛会让你清醒，你给老子夺回自己的掌控权！” “不过是一个城市的一半暗质而已，道境强者体内的暗质甚至可以形成一场暗雨，你不会这就不行了吧？” “老大……”浩东颤抖着看着眼前的人影，此时的影子几乎蔓延了他的全身，只露出一只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口中传出惨叫，不知道是因为火焰的灼烧还是意志的斗争。 “你是个人！就别给自己的影子吞噬！”云长狠了狠心，催动将近6000度的火焰灼烧着浩东的影子，尽可能的减轻他体内的负担。 “好的老大！”浩东忍受着接近太阳中心般的温度，纵使直接接触他体表的温度，还达不到这个高温，但影子处的6000度火焰的余温也让他痛苦不已。 可他感受到了体内压力的减小，他也不愿意就这么放弃下来。 “哥！”明西一咬牙，他的嘴角溢出鲜血，将影子吞噬自己的身体，境界从乐境一阶突破到二阶，瞬间和哥哥持平。 涌动的暗质能量开始逐渐有一部分流向明西体内，浩东身上的影子开始逐渐褪下，意志也更加清醒。 “你在干什么傻瓜！吞影术消耗的是你的精神潜力！”浩东看见浑身黑紫色的明西，反应过来大声的骂道。 “我不管！”明西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些哭腔。 “你不能变成影子兽……大义灭亲的剧情……我才不要！”眼泪从他的眼角流下，又在瞬间给四周的高温给蒸发。 第14章 双生鸟的悲哀-下 “啊啊啊啊啊啊！” 四溢的火星裹挟着鲜血，震耳欲聋的喊叫声也在此时响起。 伴随着压力的减小，朴浩东的意识也不像一开始那么混沌，开始抵御住影子的吞噬，同时控制住暗质再向弟弟体内流去。 明西体内的暗质也可以动荡，但他临时突破的境界反而为他提供了一定的暗质储存度，让平衡重新构成。 “哥……”明西发现他已经抽不动哥哥体内的暗质了。他能做的只是祈祷，祈祷眼前前的男人可以撑过这一次灾难。 “老大！太冷了！再烫点！”浩东大喊。 云长狠下心，彻底发动了道境一阶觉醒的专属技术“极高温”，此时覆盖着浩东的火海，温度直逼7000度。 在高温的催化下，浩东的影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耗，浓度也逐渐减小。 “哈！” 伴随着一丝怒吼，覆盖在浩东身躯的影子重新归于平静，露出他变的灰色的皮肤。 “老大……我还是个人吧。”浩东的身躯开始缩小，他几乎透支了所有的精神潜力，虽然体内仍然留存着大量的暗质，但终于获得了短暂的平衡。 “散！”云长立刻将火海回收，后背的火翼一扇将浩东稳稳接住。 “嗯，好样的。”云长点点头，他努力想露出一个微笑，可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愤怒。 明西看着散去的火海，他没有走向前去，而是飞向落在地表的飞船废墟。 “明西？”云长有些疑惑，他小心翼翼地护住浩东，追了过去。 “老大，我们的人有内奸。”明西蹲下身不知道在找着什么，语气平静的开口。 “回去我就查谁负责检查我们的飞船。”云长点点头，同意道“艾西那个混蛋，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老大，内奸要查，但我的意思不是这个。” “我要投靠艾西那一方。”明西似乎下了什么决心，语气坚定。 “你在说什么？”云长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哥哥现在只是短暂的平息，回去后艾西注定会找借口把他抓去研究，打着恢复他的名义，你阻止不了他，他在上边的人权力很高。” “我在上边……”云长想开口解释。 “德明哥在政局很被动吧。”明西没等云长说完。 “你怎么会知道……”云长愣住。 “老大。你需要一个内奸，你需要及时的信息和内应，我也要看护着我的哥哥，你太光明磊落了，你这样永远都对付不了他，更阻止不了他的研究。”明西淡淡说道。 “艾西很多疑，你没那么好当。”云长说。 “我知道，但他眼下拥有了要挟我的东西，这是难得的机会。”明西在残骸之中好像找到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拨开，拿出一个裂成两半的金丝眼镜。 明西抠掉裂开的镜片，他的语气虽然很平淡，但手却控制不住的发抖。 他终于戴了上去，可没有镜片的眼睛丝毫掩盖不住他的眼泪。 “老大……我们回去吧，趁哥哥还稳定。”明西开口。 云长看了一眼浩东，这两人是双胞胎，他有时也分不清谁是明西，谁是浩东，两个人心性不太一样，他托付事情总是得先区分。 “嗯。”云长回道。可是现在，他不需要区分了。 临安市，北冥机场。 “回来啦，李所长。”艾西似乎早早的就在机场等候，看见飞船停下，便有些兴奋地迎了过来。 “噢！天哪，浩东哥是怎么了？”皮尔卡斯看着浩东四处烧伤的身体，面色震惊的上前问道。 云长脸色阴沉，眼神像是恨不得把艾西剥开吃掉一样。 “看起来……朴浩东是失控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艾西好像没有注意到云长的眼神，自顾自的说道。 “云长，想让他恢复……也只能靠我的研究了吧。”艾西不再掩饰，咧开牙齿，脸上是控制不住的激动。“双生体的生命力你也知道有多强，我肯定可以救他的嘛！” “……你最好可以。”云长虽然极其不愿，但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来人。”皮尔卡斯摇了摇手，几名身穿军装的工作人员就把浩东抬上了车。 “艾西副所。” 云长右脚一跨，把脸贴在艾希的耳朵旁，沉声说道。“我不管你耍什么鬼把戏，只要我还是所长，我就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所多虑了。”艾西大笑起来，癫狂的样子，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环视了一圈，大声说道，“我肯定会照顾好朴浩东的，你放心吧。” 说话间隙，艾西眼神看向朴明西，脑中闪过一丝疑惑。 入夜，北冥探测所副所办公室。 “将军，想不到只有朴浩东一个中招。”皮尔卡斯站在一边，语气有点不爽。 “本来就没指望两个都能失控，双生影子人的生命力极强……一个就够我们折腾了。”艾西笑了笑，翻阅着手上的实验报告。 叩叩。 敲门声响起，室内的两人神情有些奇怪。 “开门。”艾西点头示意。 皮尔卡斯走到门前，拧动把手，空气似乎有些震动，但是一个人影都没有出现。 “苇鳽拟态，看来你不想让人知道你来我这里啊。”艾西收起报告，有些警惕。 “监控里什么都不会有，李云长才发现不了。”空气中流光波动，一个带着半边金丝眼镜的人凭空出现。 “艾西将军。” “朴明西……”艾西招了招手，皮尔卡斯不解，但也没有阻拦。 “叫我将军……看来你有求于我？”艾西开口。 “差不多，我想在你手下工作。”明西语气平淡，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感情。 “你在说什么？”皮尔卡斯语气急促，背后的影子开始硬化。 艾西瞪了一眼皮尔卡斯，不急不慢的开口。 “说说理由。” “两个理由。我更赞同你的暗质观点，只是李云长毕竟曾经是我队长”明西收敛气息，一个淡紫色的黑点在他头顶出现。 “……你用了吞影之术？”艾西一眼就看出这是精神潜力被透支的后遗症，有些吃惊。 “是，这是我的诚意，暗质可以让人类变得更强，为何不可？这是值得冒险的”明西回答。 “嗯，我正愁找不到高境界的人来主动用这个技能给我提供反馈。还有理由吗？”艾西继续问。 “为了我哥哥，我想亲自照顾他，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明西语气有些动容，眼中也波光闪现。 “啧啧啧，今天在机场看你没什么反应，我还有点奇怪，原来是在想着反水，真是感人的兄弟情啊。”艾西开口道。 听到反水一词，明西有些恍惚，但还是正了正神，继续说。 “怎么样，李云长很信任我，你不会想错过这样一个内应吧？” “哼，鬼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皮尔卡斯眉头皱紧，对着明西后道。 “皮尔卡斯说的对，理由还不够，我要看到诚意。”艾西开口。 “……”明西顿了一下，继而开口。 “云长确实想派我来做卧底，我今天过来，正是打着内奸的主意，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第15章 概念进化 “啊……哈……” 云长深吸了口气，伸了伸懒腰，摇摇头脑，从床上慢慢起来。 如今的云长已经55岁了，但他看起来还是30岁出头的模样。在影灾之后的20多年来，人们发现影子人的生命力是普通的两倍，主要就是体现在成长的速度极快，但衰老的速度会慢很多。 云长已经休息了5天，身上的伤是在德明的帮助下，已恢复了大半。 他古铜色的皮肤在清晨的阳光下透得发亮，他摸了摸胸上一道有些狰狞的伤疤，黑色的眼眸在古朴刚毅的脸上转动，好像在回想些什么。 “醒啦。” 房门被打开，德明穿上白色大衣，手上拿着面包，有些懒散的走了进来。 “我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云长开口。 “嗯……”德明捏着下巴端详着，他突然上前撕下他腰部的一块绷带。 “啊！”云长忍不住喊了一声，绷带下的一块血肉还没有皮肤包裹，流出一些鲜血。 “只不过是一些小外伤和内脏恢复了，我当初见你的时候，可是半个身体都被烧没了的。”德明把绷带小心地绑了回去，嘴中念道。 “……我不想再等下去了。”云长开口，语气有些急促。 德明叹了一口气，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你起码得做好准备吧，还是说你质疑明西对你的忠心，怕出什么意外？” 云长沉默，扭过头去。 “我们这次行动只能成功，艾西背后的人已经在注意到我了，不然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们之前对你的行动。”德明从背后的影子拿出一些药膏，换下一些已经被血渗透的绷带，继续包扎起来。 “你这个议员也不怎么样吗……”云长努努嘴。 德明眼角一动，用手在伤口上狠狠捏了一把。 “啊啊啊！停停停停！”云长眼球都快要跳出来，催促道。 “没有我你能在秋云村呆5年？你知不知道艾西满天下在找你。”德明松手，在刚才捏的伤口处又涂上一层膏药。 “我明白你想救皓之的心情，我也很着急。但是北冥探测所绝不是你恢复了原来的实力就可以攻克的。” “道境一阶不够，你起码得二阶甚至……三阶。”德明对视上云长的眼睛，语气有些不容置疑。 “三阶？你是说……概念进化？”云长没想到德明有这么大的想法，他不是没考虑过，但是这根本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 “境界提升归根到底就是体内暗质平衡的构建，其一是你的暗质浓度，这个其实好解决的很，拿命灌就行，但最重要的是你需要有可以平衡他的精神控制力，也就是说发掘你更多的精神潜力。” “你是说……艾西的吞影术？”云长恍然大悟。 “。”德明失语。 “你能不能别脑子里想的都是拼命，那玩意根本不是发掘精神潜力，是透支！维持一段时间就消失了，还无法恢复。你要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强，你随便用！”德明扶了扶额头，他总是对云长的脑回路有些无奈。 “发掘精神潜力的正路是理解你的特质的本质！你要明白你的对应概念，你的理解越深刻，你才可以对暗质有更强的精神控制力。” “我的能力不就是燃烧吗。”云长回答。可说完他却突然陷入了一些疑惑。 “燃烧可达不到6000度的高温。”德明回答，“道境一阶觉醒的专属技术，其实就透露出了一些端倪。” 德明回想起5天前他前往秋云村的场景，他赶到云长身边大概花了10分钟的时间，可他抵达现场的时候，方圆数10米的建筑几乎都被融化成了灰烬空气中的温度，让它感到相当不适。 近10分钟的时间，足以让高温空气扩散到方圆数百米，但当时场内的温度居然仍然有上百度。 “你的特质本质绝不是燃烧，事实上在整个世界上，燃烧温度需要到6000度物质司几乎没有，你又是怎么制造这样的温度呢？” “呃”。云长陷入思考，他突破了道境的时间虽然已经有六七年，但是其中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没有道境实力。 没有金刚钻不揽这瓷器活，5年的时间内没有恢复实力的他，自然没有再往上的空间，所以他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火灾，这是我特质的名字，我已经习惯了驭火，可你现在这么说。” “极高温，这是你的专属技术。”德明开口。 “你是说……我的概念进化方向是温度？那我又为何没有进化的时候就可以……”云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天然的概念系，火灾的特质只是表象，你比其他人更容易进行概念进化。”德明回答。 “五碳化四钽铪的熔点是4215c，这是目前发现熔点最高的物质，你能掌控的温度太不合理了，我也是在这二年了解到概念系这个东西之后才想到这一点。” 云长有些兴奋，虽然他没有听说过特质有概念系这个东西，但他相信德明的判断，因为了自己有更强大的资本救皓之而开心。 “既然知道了你的本质是什么，那你也知道你要怎么变强了吧。”德明突然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啊？” 云长愣住，他的心中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想要真正理解本质……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学习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德明张嘴大笑，从背后的影子掏出了好几本书丢到云长脸上。 《图画科学馆:周德明博士带你走进温度世界》 云长脸部抽动，他看着手上一本画着儿童插画的书籍，想起了曾经被知识支配的恐惧。 “你以为你知道本质是温度就可以变强吗？温度是什么东西，它怎么体现？怎么存在？怎么运用？又是从何而来，你知道吗？”德明脚步慢慢逼近，表情也越来越恐怖。 “……我……我。”云长似乎看到了一只无比可怕的怪兽，他看着德明一步一步走进手上，掏出一本又一本的书籍，对学习的本能恐惧，让他手脚都在颤抖。 “拼命拼命拼命拼命拼命！你就知道玩命！你但防学点战略，学点技术都不至于是今天这样！”德明眼中好像闪着炙热的火焰，连云长这一火灾特质的人都开始有些受不了。 《迷人的温度》《温度书》《普鲁士的战略学》《战争与人类》《中学生热学基础理论》…… 云长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书籍，现在除了拯救皓之，他突然有了一股拯救自己的想法。 第16章 秋山暖，人泪温 “李云长！” 一座郁郁葱葱的山上，德明朝四周大喊着，他时不时拨开挡在他眼前的杂草，在崎岖的山路中间艰难行走着。 “一早醒来就不见人，跑哪里去了。”德明挠挠头，眼中有着一股难掩的困意。 “半夜不睡觉，跑来秋云村干嘛？”德明看向手中的探测仪。 探测仪上云长的轨迹几乎把整个秋云村都走了一遍，最后来到了位于秋云村西南的一座山上。 “还给我塞个耳塞，怕我听到提醒声，还真的有效……”德明一脸黑线，他早上5点一起来，发现云长不在就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晨曦的雾还没有散去，风吹过过路的杂草，发出沙沙的声响，微亮的阳光径直照到德明的脸上，有些刺眼，却又格外温暖。 “云长？”德明依稀看到一个人影，大声喊道。 但人影没有回应，德明看见脚下的路有人工修整的痕迹，好走了很多，便加快了脚步向前赶去。 云长的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但他的身躯像一棵古树一样，屹立不动。他的双膝贴在地表上，已经印出了一个凹痕，他的面前，是一堆奇形怪状的小物件。 “这么急吗。”德明开口，他其实明白云长要来做什么。 “今天是头七。早点入土好。”云长淡淡开口。 “……”德明眼睛看向云长的手，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他身上的衣服也满是破损。 嗒，嗒，扑。 德明走出两步，也在云长身边跪下。 “你……”云长有些愕然。 “怎么？陪兄弟受罪不是很合理吗，况且我也脱不了干系。”德明回答。 “这5年来我忙着应付上面的搜查，也很少来你这边看。”德明轻声笑了笑。“现在看来是一群很好的人呐。” “可惜……偏偏暗雨来的时候，我的小动作被他们发现了。” “这不是你的错。”云长开口。“他们也不算很好的人，至少我刚来的时候没多友善。” 云长目光看向一件破损的毛衣，淡淡道:“毛阿伯最开始的时候闹得最凶，说他们村的村长怎么也得是本地人，怎么莫名其妙来了个家伙？” 云长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那不也没办法，找个僻静地方躲避视线太难了。德明，你干嘛当时非要给我整个村长。” “……你是村民的话，说不准征兵就给你征过去了。” “也是。后来啊，带我熟悉村子，熟悉事务的其实也是他，我记得他最常说的是什么？” “外行人就别瞎捣乱，还得看他这个本地老人。”德明心情也放松了一点，开口说。“当初我带你来这里，他差点不把我打死。” “那个碎花毛巾不知道是不是他老婆的，反正在他家下面。”云长想了想，“这白痴影子兽就不留点身体，……毛阿娘最爱美了。” “那还是不留好，你这小子有什么审美啊，不知道等一下留着得给你化妆成什么样。”德明笑骂。 “是啊……” “没留身体好，好……” “好t的！”云长右手一拳砸下，长着几颗稀松青草的沙地，微微裂开，留下几滴血痕。 “多少留点呐……” 晨曦的雾被风轻轻吹走了，在一片葱郁的草地上，露出一片青石牌群。奇形怪状的小物件也慢慢的显露出来。 有一个精致的蝴蝶结却布满了刮痕，还有一只失去右脚的皮鞋，还有一个好像还冒着火花的电视机，还有几个糖果纸，几个保温杯，几个焉了气的篮球…… “他们生活挺丰富的，挺好。”德明念道。 “没摊上我这个村长就好了。”云长转头笑了笑。 “可能随便一只走失的影子的时候，就能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可能他们再过几个月就会被一起抓去集中营进行改造……在见不到光的矿场里死去。”云长起身，拍了拍粘在身上的小石子。“但总归不会那么早死，要是我有能力救他们就好了。” “那一场暗雨被他们用堕落之种活化过，暴露在空气中就足够感染了，你救不了任何人。”德明说。 “堕落之种？”云长有些疑问，眼中闪过了战斗时，艾西拿出的那颗红色小眼球。 “就是制造那个巨大影子兽的物品，这场暗雨会提前降临，也和他有关。”德明站起身，一边回答一边从旁边找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搬了过来。 “挺懂我。”云长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黑色的刻刀。 “哼，那不怎么你是老三。” “啊？我从来没承认过你是老二吧？”云长扭头盯着德明。 “耍赖皮啊，你当着老庄面前说的，要不给你听一下录音？” “喝醉酒也算啊！”云长握刀的手突然捏紧。 “喂喂喂，全村人在这，你别乱动手啊。”德明慌忙摆手道。 “哼。”云长回头半蹲在巨石前，但手却没有动。 “在干嘛？又想起什么了？”德明同样蹲下，看向云长。 “……你帮我刻。”云长顿了顿开口。 “我？” “我……我在村子里捡了一个晚上，手没力气了。”云长支支吾吾的说道。 “就说你逞强，影子都没有，回去又得我给你疗伤。”德明无奈的摆了摆手。“说吧，刻什么？” “……”云长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给逝者的碑一般写什么，还没专门给人写过。” “这个我也……”德明想了一下，缓缓刻下。 秋云村村民之墓。 “好了，走吧。”德明开口。 “等下！在下面再写一句。”云长有些吃力的抓住德明的肩。 “什么？” 云长眼神变得有些深邃，他转过头从身体里拿出了一张纸，一个圆形的物件，将纸贴在了巨石的背后，圆形物件也放在了巨石上。 “暗质一日不除，云长誓不为人。”云长的语气有些加重，沾满灰尘和血迹的脸上洒下几滴温热眼泪。 德明仔细的看了一眼云长的脸，他能想象得出晚上云长翻了多少块废墟。他点了点头，在巨石下面补上了云长的话。 随着云长二人离开，青石碑群前又变得格外宁静，只剩下零星的几道风吹拂着树叶。 阳光在天边射下，投出一块块影子，照在一张有些褶皱的白纸上，在巨石碑上反射出两道闪闪的光。 密密麻麻的白纸上写满了秋云村864个村民的名字，那两道闪闪的光，来自两枚满是血污的铁质勋章。 一枚刻着阎王， 一枚刻着判官。 第17章 我是谁 2055年5月18日，临安市，北冥探测所。 “唔……嘎嘎。” 枯瘦的巨鸦身影迟迟没能攻下浩东的防御，又退回到天花板上，死死地抓住墙壁，身上流淌下黑色的液体。 浩东时不时看向墙角的皓之，他也感觉有些奇怪。 是因为保护这个孩子的决心吗？今天他感觉自己几乎比以往更加游刃有余，还是说这只黑鸦变弱了。 “壹？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浩之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收回翅膀，站前一步说道。 这6年来，自从这只怪物从他身子分化出来，他无时无刻都在与黑鸦做对抗。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里面存在的真正意志是他的影子，壹。 过去他完全不是怪物的对手，但如今他既然拥有了反抗的余地，他在试着劝回他的影子。 “嘎？”黑鸦的眼神有些疑惑，可突然间他红色的眼睛闪过一阵白光，流露出一股清明。 “嘎！！！”黑鸦似乎被激怒了，翅膀疯狂煽动起来，周身的能量疯狂又暴虐。 它的眼睛又恢复成了红色，甚至透露出一丝紫黑色的光芒。他的头缓缓的转过来看向角落的皓之，歪了下脑袋，露出强烈的杀意。 “！”皓之转身想要逃跑，可下一秒，肆虐的黑色旋风就向他席卷了过来。 一瞬间，鲜血染红了皓之的脸庞，可这个血却有些发灰和粘稠。 他看着被锋利的鸟喙穿透过的血肉身影，眼睛一时失了神。 黑鸦有些慌张的收回鸟喙，扑腾着黑色翅膀连连后退。 “皓之……别怕。” 浩东缓缓开口，他的身躯坚毅的站在皓之面前，任由着胸口的血洞流淌着灰红的血。 皓之看着眼前的身影，碧蓝色的眼睛像染了一层血红，又透着波动的泪光。 我究竟是什么？ 皓之不解，他在秋云村安安静静地生活了5年，一场黑雨之后，他仿佛成为了世界的敌人。 可他不明白，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吗？他不是残忍暴虐的影子兽，更不是无所不能的影子人。 非要说的话，它更像是和这个满是暗质的世界格格不入。 他只是一个15岁的孩子，皓之不明白，他的脑子疼的时候似乎要裂开一样。 他抬起头，眼前朦胧的身影时而是浑身鲜血的鸟人，又在一瞬模糊成一个燃烧着火焰的血人。他们都保护着他，都安慰着他，可为什么……偏偏是他！ “啊！”皓之疼得大喊，双眼泛出白色的光，惊得浩东回头望去。 “嘎！”黑色巨鸦抓住了这一间隙，在一瞬间向前扑去，把巨大的鸟喙张开，夹住了浩东的脑袋。 “混蛋……”浩东声音变得沙哑，黑色巨鸦也疯狂的膨胀着身躯，直至将浩东整个人完全吞下。 它原本枯瘦的身影突然变得圆润光滑起来，身上能量宛如火焰一般燃烧，释放出强烈的毁灭气息。 门外。 明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整理好自己的状态。他站在门外透过栏杆静静的看着。如果有人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明西的眼珠子一直死死的盯着皓之。 突如其来的风吹动了他手上一份被攥紧的实验单，上面贴着皓之的照片，实验结果上只写了一句话。 “疑似亮子生物。” 探测所所长办公室。 “……将军。”皮尔卡斯拿着最新过来的化验单。 “这个小鬼实验室那边的结果一直都是普通人，怎么回事啊？”他语气有时不解，把手上的单子拿给艾西。 “嗯……”艾西也有一些疑惑，5年前在沙漠遇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任凭周围的暗质能量如何，战斗多么激烈，这个孩子身边的暗质始终稳定在0。 包括前两天的实验，他也在观察。可这个实验结果确实太奇怪了。 艾西眼神虚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手指轻轻的敲击着办公桌。 “皮尔，我们去看看。”艾西起身，将旁边的一顶帽子戴在头上，缓缓开口，随后推开所长办公室的大门，走了出来。 “吼唔！”黑色巨鸦在一阵怪叫后气息慢慢平息下来，如果说刚才他是一只怪物，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收割生命的死神。 巨鸦血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皓之，他看着站在原地眼中放光的小孩，却有些瑟缩的退了几步。 明西在门外看着一切，神情也不觉得有些紧张起来，他的双手攥得很紧，似乎在抑制自己。 “再……再让我看见多一些！” “吼！”巨鸦似乎确认了没有什么危险，神色又变得暴虐起来，发出怪叫向皓之冲去。 明西眼睛猛然瞪大，影子蔓延至背后，背后的羽翼开始扑动，浑身的肌肉仿佛都紧绷在这一刻。 “唔……为什么……”皓之嘴里念念有词，全然不顾危险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下一秒，猩红的血牙已经张开，可与此同时，皓子背后的影子也开始发光。 “嘎！啊啊啊！”巨鸦似乎看到了什么无比恐怖的东西，整个人浑身的能量都开始失控，向四周扩散。 但已经来不及了，一只白色且布满了蓝色条纹的巨手，从影子中伸出。 亮白色的巨手抓住了巨鸦的下鄂，手臂上的蓝色条纹已开始蔓延至黑色巨鸦的全身。 嘶——，一阵阵白色气息散发出来，将整个牢房布满，遮盖住了所有人的眼晴。只剩下茫然无措的黑色巨鸦，望着一只手臂尖声呐喊。 “嘎啊啊！唔噜噜噜——！”可惜它什么也做不了，在他的红色眼睛中，映出的是他体内无数的黑色气息，像江河汇入海洋一般流入到皓之的影子之中，白色巨手的后部也开始蔓延出了肩膀，胸口，甚至是下巴。 “嗡——” 一个白色身躯，深蓝眼睛的身影从影子之中拔出，黑色巨鸦也开始像尘埃一样散去，一具淡黄皮肤的肉身也掉落了下来，镇散了满牢的白烟。 “……”明西眼神发愣，白烟弥漫之时，他什么也没有看见。可当他看到他哥哥出现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一切。 恢复了。 他哥哥体内多余的暗质似乎被吸收了，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方式，但他只知道他哥哥不再是一只无法进入世界的怪物了。 “哥……”明西牙齿颤抖，他打开牢房扫视了一圈，但什么也没有发现，刚才的白色巨手已经消失不见，倒在地上的只剩下一个孩子和一个血肉模糊，但可以被称之为人的身影。 “滴。” 一阵提醒声在他的口袋里响起，明西忽然警觉，他毫不犹豫的从口袋中拿出一瓶暗质药剂喝了下去，他背后的影子却有些变淡，整个人的气息也收敛了几分。 随着一阵脚步声慢慢接近，他缓缓的转过身。 “艾西将军。”明西神色平淡，缓缓开口。 “哦，明西，你怎么也过来了？”艾西和皮尔卡斯正在安全门外，朝牢房内看去。 但这次牢房内的人似乎又恢复了原样，依然是一个小孩和一个长着翅膀的灰色的身影，只是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没什么将军，我听保安人说这里情况有些失控，我担心这个孩子被杀死就过来看了一下，毕竟也是我们宝贵的实验材料。”明西微笑着回答。 “嗯……说的也是。”艾西说道，但也同时挥了挥手。 “不过既然实验结果说明这个孩子是普通人，那也没必要留着了。”艾西轻笑，他被身后的皮尔卡斯也在此时暴动，拿出一把金色尖刺冲了过去。 第18章 亮子人 金色尖刺瞬息而至，但地上躺着的一个身影也暴掠而起，卷起一道灰色狂风将皮尔卡斯拍飞。 “嘶哈……”浩东佝偻着站起身，嘴中吐着黑灰色的不明气息，有些浑浊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皮尔卡斯。 “呸！你不会以为自己还是个人吧，这么有爱心。”皮尔卡斯从破碎的墙壁上缓缓站起，身体有些隐隐作痛。 “皮尔卡斯，你说什么。”明西眼神有些不快，缓缓开口。 “明西。”艾西走到明西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明白你想救哥哥，但他现在确实只是个怪物嘛，是不是？” “……是，将军。” “至于这个小鬼，区区影子兽。”艾西踏出一步，举起一只手，唤起一道猛烈的飓风，就将浩东架在半空。 明西神色急然有些慌张，只见皮尔卡斯抓住时机，咧嘴一笑，蹲在昏倒的皓之身边，左手即刻落下。 “住手！”明西瞪大眼睛，大声呵道。 “停。”艾西的声音随后响起，止住了皮尔卡斯的行动。 通！ 明西双膝重重跪下，低下头颅。他后背的影子扇动，顷刻间就将他的左臂斩下。 “明西……有罪，请将军责罚！” 艾西似乎预料到了，他神色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淡淡开口。 “明西中校，你这是做什么？” “属下……属下出于私心，隐瞒了实验结果。”明西回答，并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实验单递给艾西。 艾西瞄了一眼就将它丢在一边，他从不怀疑自己的判断，这份实验结果才符合他的预期。 “我看到的时候太激动了，我觉得这是帮助我哥哥的希望。所以我把他们关在了一起，希望能出现什么变故。我……担心将军知道之后，把这个孩子拿去实验会……”明西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下去。 “会死？”艾西轻笑一声，开口道:“这倒是常有的事，但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怎么舍得这么一个宝贵的材料，亮子生物啊！” “你对哥哥的迫切之心我能理解，毕竟这才是你服从我的主要原因……但我觉得这个责罚力度不够。”艾西摇了摇头，目光看一下明西的另一只手臂。 “明西受罚！”明西猛的开口，黑色旋风闪过，他的右手也被光滑地切下。 艾西不再开口，看向皮尔卡斯，转身走出了牢房，但又突然停下。 “虽然对你哥好像没什么用，但相信对我的研究会很有帮助……明西啊，等一下带小鬼去检查一下身体，别对我明天展开的实验产生影响。”艾西偏过头，眼睛微眯，不容置疑的语气，让人感觉像一只魔鬼。 “是。”明西颔首，双臂还在滴下鲜红的血，蔓延在有些破损的地板上。 艾西和皮尔卡斯一前一后的走在过道上，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 “皮尔，带人把这一批的实验员杀了，我记得新的一批已经选出来了吧。” “好的将军。” “明西……”浩东愣愣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身影。 “闭嘴！要不是为了你，将军怎么会怀疑我？”明西转身大骂，语气中充满愤怒。 浩东好像明白了什么，叹了一口气，转身不再看向弟弟。 明西有些狰狞的脸色恢复正常，他上前将皓之搭在肩上，关上安全门走了出去。 “晚饭会按时送过来的。” 声音传入浩东眼中，浩东轻轻闭上眼睛，一滴眼泪微不可察的溢了出来。 检查结果很正常，皓之也在两个小时后被人丢回到牢房。 “啊！”皓之摸了摸脑袋，从地上爬起来，他在抽完血之后就差不多醒了，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浩东哥？你把巨鸦压制住了？”皓之回头问道。 “我想说不准不会再出来了。”浩东笑了笑，但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指了指门口的饭。“记得吃。” 事实上浩东在被吞噬期间依然是有意识的，不管是眼睛发光，还是从影子中出现的白色巨手，他都有印象。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些东西告诉这一个孩子？ 他知道吗？他能接受吗？他能理解吗？ 浩东起身，他想安慰一下这个孩子，但他看了一眼头顶上的监控，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明白现在监控会把所有画面都如实记录下来，他现在还需要忍耐。 皓之抬起头，看着坐回角落的皓东，眼珠子转来转去，他回想起了昏迷期间的梦。 那是一片金黄的麦穗稻田，天空洁白无瑕，阳光刺眼却温暖。 但西边突然升起的黑色火焰开始侵蚀着天空，眼看黑色即将夺走一半的天空，一道紫色的光插在了二者之间，三种颜色在天空稳定了下来。 皓之有些茫然，他四处张望，想要找到离开这个地方的方法，却被麦田中坐住的一个黑色身影留作了视线。 “能量好像够了？”身影突然清晰起来，缓缓的站起来，褪去黑色，变成一个布着蓝色条纹的乳白色巨人。 “你是谁？”皓之开口。 “额，怎么跑进来了。”白色巨人好像有些意想不到，但他的身影又在下一秒变得模糊。 哗啦啦，如瀑的黑发倾泻而下，白色巨人的眼睛变得明亮起来，模糊的声音再次清晰，淡紫色的长裙覆盖其上，却染上了一些红色血迹。 “皓之？”清脆的女人声音响起，一个让皓之想象了无数遍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妈妈？”皓之愣住，事实上他脑子里对母亲没有任何印象，可他依然忍不住的开口。 “皓之？是皓之吗？”女人对语气中充满了欣喜，又带着一些不可置信。但她的脚步没有停下，径直向皓之冲来。 吱—— 眼看着二人即将接触，但下一秒女人的身影开始发光，瞬息间就变回了白色巨人。 “主人？”巨人看着满眼激动都快要流泪的皓之，有些不敢相信。 “天哪。主人。”巨人轻轻捂着自己的嘴，蓝色的眼睛中波光涌动，“你这么想见到我吗？这么激动！我太开心了。” “主人？”巨人看着眼前的孩子的眼神肉眼可见的失望，一脸懵逼。 “刚才那个女人呢！”皓之匆忙开口。 “谁？”白色巨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皓之脸色急得都有些涨红，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问道。 “ 你是谁，然后这里是哪里？” “我？”白色巨人似乎有些兴奋，他扬了扬自己淡蓝色的长发，有些过分精致的长睫毛微微闪动，“主人，你知道这5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终于有机会和人说话了。” 皓之一脸黑线，但他却发现自己对眼前的这个声影有些本能的亲近感，这种感觉让他有点恶心…… “你是我的影子吗。”皓之问道，但他印象中的影子在正常状态下都是黑色的，眼前最耀眼的白光，让他有些难以适应。 “影子？”巨人点点头，“你们人类确实都是这个说法。” “那我也是暗质生命？我是影子人对不对？”皓之的神情有些喜悦，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身份一样。 “暗质？不，那种肮脏的东西配不上你。”巨人开口。 白色巨人的身高有2米3，他看着眼前15岁的孩子，微微蹲下身，原本跳动的眼睛变得严肃而坚毅。 他的语气似乎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缓缓开口。 “您是世界万物的开创之源，世界独一无二的——亮子人。” 第19章 阿米尔的能力 皓之愣住，消化着白色巨人突如其来的话。 “帅吧？”原本一脸严肃的白色巨人突然又嬉笑起来。“创世之源！独一无二！这么中二的台词，我早就想说了，你知道天天待在你的脑子里，看这些动画却无法渲泄有多痛苦吗？” “……”皓之萌发出打人的冲动。 “嘻嘻，你先别激动嘛，至少亮子人，这是真的。” 白色巨人赶忙解释。 “那你呢，你说这是我的脑子？那你为什么在这里？”皓之问道。 “我叫阿米尔。我有意识的时候就在这里了，但是你体内的亮子数量太少了，我没有办法苏醒过来见你。”阿米尔摆摆手。 皓之环顾了四周，除了一片金黄色的看不到边界的麦田和三种颜色的天空，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脑子是长这样吗？”皓之嘟囔着嘴，他还想开口问些什么，却醒了过来。 皓之坐在牢房中回想着，他醒的也太突然了，他还有好多话想跟阿米尔问。 “阿……”皓之刚想像李云长一样，试着开口唤出自己的影子，但抬头看向了射出红外线头的的监控器。 在明白自己的身份之后，皓之脑中的迷茫一扫而空，也大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追杀的原因。 亮子…… 皓之在学校的时候有听老师讲过一嘴，但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早知道当时问问李叔了，皓之有些懊恼。 皓之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亲自到大脑中再跟阿尼尔问个清楚。但是睡觉就可以见到他吗？皓之不确定。 不管了！睡觉有什么好怕的！皓之目光坚毅，倒头就睡。 一旁的角落里，浩东侧过身时悄悄看了一眼。他没有告诉孩子，他明天就要被抓去继续实验，既是不忍心也是因为他已经决定，他要替李云长守住这个孩子。 在身体里的暗质清除后，我的大脑不再混沌，对过往的记忆也更加清晰。 15年前，李云长还不是探测所所长，曾经给他们看过一张照片，或许有一些年龄上的差别，但他已经确定，这就是李云长一直在找的孩子。 老大失踪这5年是和他待在一起吗？浩东看着天花板静静的想着，彻夜不眠。 “主人，你来啦。”一个不太着调的声音响起，阿米尔躺在金黄的麦穗田上，嘴上叼着一根麦芽，侧过头看看皓之。 “还真行啊。”皓之紧张的神情放松下来，松一口气。 “主人！你是来跟我玩的吗？”阿米尔神情兴奋，眼睛中好像放着光芒。 “呃，下次一定。”皓之忍住想要醒过来的冲动，向眼前的白色巨人走去。 “你说你是我的影子，那你有什么能力啊。”皓之躺在他身边，但想了想还是没有拿一个麦芽叼在嘴里。 “很舒服吧，嘻嘻。”阿米尔开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这5年就是这样过的？”皓之反问。 “嗯……差不多吧，有时候这里天气有点变化，我也不是一直醒着的。”阿米尔笑了一下。“但现在主人你在就不一样了” “……”皓之静静地看着天空，5年来一个人待在这片稻田里，他想象不太出这是什么生活，但多少理解了一些阿米尔的跳脱。 “喂，也该回答我一开始的问题吧。”皓之打破了这片沉默。 “我不过想再多享受会嘛。”阿米尔坐了起来，回答道。 “我的能力很简单，就是控制亮子。” “那亮子是什么？”皓之问道。 “诶，主人你不知道吗？”现在轮到阿米尔有点震惊了。“可以说，亮子是世间任何物质的组成成分。” “任何？包括暗质吗？”皓之问。 “对，暗质也是由亮子组成的，我甚至可以将它重新拆解成亮子供我吸收。” “那我岂不是无敌了？”皓之眼睛溢出兴奋的神采，似乎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 “那倒没有，你能操控的亮子数量是有限的，至少在组成物质上会限制。”阿米尔思考道。“但这种限制只针对你。” “只针对我？”皓之有点不明白。“我们两个难道不算是共生的吗？” “算，但也不算。”阿米尔突然正经，“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你是不完整的。” 皓之摸不着头脑，想了想开口请求:“那你能展示一下吗？你有多强。” “当然可以。”阿米尔神情开始兴奋，“之前我之所以无法感知外部事情，是因为我体内的亮子数量不够，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把牢房那个鸟人身上多余的暗质都吸收了，现在刚好有一件事情需要我来解决。”阿米尔笑道。 “什……”皓之还没说完，只看见一道奇异的光芒在阿米尔手中汇聚。 手指，手臂，胸口，甚至一个无比熟悉的脑袋也出现。阿米尔缓缓开口。 “亮子可以组成任何事物，包括……人！” 2022年5月19日，上午6:00。 吱—— 伴随着照明开启，两个穿着白色安全服的人跟着朴明西走了进来。 明西看着还在地上睡觉的皓之，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两人也上去把皓之抱起。 “你要干什么，朴明西。”浩东冷冷开口。 明西回避着他的视线，口中催促:“快一点，实验快开始了。” “你真的甘心做他们的走狗了？！”浩东怒喊，后翼一扇将两个工作人员拍退。 “哥哥，没必要这样。”明西语气淡然，扭头看他的眼睛中没有一点神采。 “不至于死，我会让他们打全麻，也没多痛。”明西顿了顿。“受点伤是难免的，毕竟这次加大了实验要求。” 浩东双目圆瞪，一个箭步挡在皓之面前。“他不过是个孩子！” “……死在这里的孩子不少了。”明西开口。“你再拦下去，艾西将军出手就没这么好解决了。” 浩东愣住，他看着走廊思考了一会。 “把他完整的带回来。”他扔下一句话，又走回自己待的角落。 明西没有回答，带着皓之关上门走了出去。 监控器的画面再关上门的瞬间突然一闪，又恢复了原样，但在浩东的眼里，一个等比例缩小的模型几乎贴在了监控器上。 “……”浩东有些震惊地张大嘴巴，有些惊叹于这个模型的精度。 这时一个人影也从床底下偷偷钻了出来，皓之探出头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他人才爬了出来。 皓之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着字。 “我的能力，那个被抓住的不是真的我，不过不会露馅的，你别担心。我们用写字交流吧，别让监控录到。” 浩东点点头，在纸上回答。 “昨晚你躲到床下我就注意到了，不过这个模型一动不动，会不会被注意呀。” “不会，我的影子在操控。”皓之写下，但却好像有些心虚的，不敢看向浩东。 在皓之的脑内，阿米尔正操控着模型中的浩东形象。 “嘻嘻嘻，太好玩啦！”他发出一阵阵怪笑，操控着浩东在地上磨来磨去，来掩饰两人写字的摩擦声。 “……”浩东突然有种全身瘙痒的感觉，但是也没有再细想。 他笑了笑，看着眼前的孩子，在纸上继续写下。 “那就好。” 第20章 问心 明西缓缓走着，在实验区的走廊上，惨叫声从不间断，或沙哑，或尖锐，有时又是一阵凄惨的兽呜。 明西看着一具烧焦的尸体从他身旁经过，眼皮轻抬，默不作声的走过。 他看过太多了，这六年来的生活他早已经有些麻木。 2048年7月18日，深夜。 “云长确实想派我来做卧底，我今天过来，正是打着内奸的主意，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明西话音刚落，皮尔卡斯就将一把金色利刃横在他的脖子上。 “你……在挑衅将军？”皮尔卡斯愠怒，光滑的刀刃却映出明西波澜不惊的脸。 艾西却毫不意外，示意皮尔卡斯退下。 “我可以猜到，不过这算什么诚意？”艾西端着下巴盯着他，灰黑深邃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看破。 “李云长在上面也有人，不会比你服从的那位低。”明西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你说什么。”这个消息有些超出艾西的预料，他一直以为他在权力上面稳压云长一头。可如果李云长真的有靠山，那他的一些手段就不得不改变。 明西看着艾西的反应，他明白自己的话是有吸引力的，继续开口。“我还可以帮你镇压我的哥哥，有我在，他才能配合你们的实验。” “一只乐境二阶的影子兽，可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你才乐境一阶，你怎么镇压？”皮尔卡斯语气中满是怀疑。 “双生鸟有一个能力，伤势转移，不受等级限制。”明西回答。 “吼哦哦哦！”一阵兽呜在临时关押室中传送，看守员看见艾西过来，怯生生地说道。 “将军……所有方法都用上了，这家伙根本没有正常意识，连痛觉都没有。” 艾西转身看着明西，笑盈盈地开口。“我的下属，展示一下？” 明西透过玻璃门窗，看着原地发狂的哥哥，心里一紧，但没有表现出来。 他点点头，背后的影子爬上他的双手，一只锋利的鹰爪慢慢显现。 “噗嗤。”明西的手臂穿透了自己的胸膛，但明西的脸色却一如平常，反而是牢笼里的浩东，突然眼睛一瞪，倒在了地上。 “可以了。”明西缓缓开口。 艾西显然有些震惊，满意的点点头。“皮尔，他之后就归你管了，你可要好好使用他……” 嗒，嗒，嗒。 明西已经记不清他的手上抓过多少人了，他甚至有点恍惚，他究竟是谁的人？ “到了，中将。”明西身后的工作人员提醒到。 “啊，嗯。”明西轻轻摸了摸额头，重新贴了贴脸上的金丝眼镜，在一间寂静无声的实验室门前停下。 他推开门，大量的针管和仪器已经在实验台前备好，他转头看向还在熟睡中的孩子，刚想要发声却迟疑了一下。 “……你们。”明西看着在实验台前等待的医生，或者说更像屠夫，缓缓开口。“你们可以开始了。”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他看了看左右，突然有点不太明白该走去哪。他就站在门外，听着血肉切割和液体滴落的声音。 庆平市。 “差不多了。”德明靠在培养仪旁，看着已经恢复大半的云长说到。 “真的吗，可以恢复了？！”炙已经恢复了意识，在培养仪中有些兴奋的地晃动。 李云长看了一会天花板，低下头看着德明的眼睛。他好像能透过那双漆黑的瞳孔，看见当年在战场上洒血的自己。 是了，他安逸了整整5年，或者说在他成为所长时就有些麻木了，甚至更早，在庄平死的时候，他就已经沦为了一个被动的角色。 他依然可以拼命，但他一直是那个等着噩梦降临的家伙。 现在，他要亲手，将挡在他面前的燃烧殆尽。 “开始吧。”他目光坚定。 德明轻笑，他打开培养仪，手中握住李云长的影子，另一只手开始蔓延上他的影子，连接起炙和另一盘的黑色容器。 一道火红的光芒闪烁，云长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原本在黑色容器内无主暴动的压缩暗质开始汇聚在炙的身上，散发出独属于他的“火灾”波动。 炙也从一颗小黑点重新长出四肢，它能感受到无数个自己出现，但这些自己都由他而生，对他的控制毫无反抗之力。 呼—— 伴随着炽热的火风掠出，炙重新睁开明亮的眼睛，他漆黑的身躯强劲而有力，一如当年道境的自己。 “云长！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一步，重新用你的精神潜力和炙达成平衡！” 云长点头，一步向前撞向影子，炙也在顷刻间变成流体状，将其包裹。 德明有些紧张，接下来的步骤他不能插手，也没能力插手。这就宛如重新让云长被暗质感染，是变成无所不能的影子人，还是代表着毁灭的影子兽，都取决于云长自己。 取决于他的精神潜力，更取决于他的心。 咕噜噜噜噜—— 一片漆黑无光的海洋将云长包围，不知名的耳语开始响起。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在那场影子之灾中，他不知道飘荡了多久。 他开始挣扎，这片暗质之海的上空正是他的精神潜力具像，他需要在这个精神世界里，重新构建平衡，并领悟真正的概念系。 在哪？ 云长紧闭眼睛和嘴巴，他好像能依稀感受到眼角缝隙处的一缕光亮，他摆动着双手，朝着亮光出发。 不知道是不是炙的意识帮助，云长的游动格外顺畅，他能感觉得到，似乎连暗质之海的流动都在帮助他。 整片海洋安静而祥和，除了深不见底的感觉让人心悸，却没有凶猛暴虐的高压冲击着他。 云长有些慌了，如果就这样游出去，他仅仅能恢复成道境一阶的实力，但他还没有和影子重新融合，他无法向炙传递任何信息。 但事实上，炙也陷入了沉睡，这时的暗质之海全凭他的潜意识在波动，二者的多年配合注定了，这次平衡构建将毫无阻碍。 “唔哈！”云长很快便冲出了海面，他看着明媚的天空和手上粘稠浓重的海水，有些出神。 他能感觉得到平衡即将构筑成功，熟悉的力量正在返回他的身体，他有些难以言喻的美妙感。 似乎就这样……也挺好。 德明在外界看着云长的脸上溢出微笑，神色有些紧张。他能预料到云长第一步的成功，但他不确定他能否扛住力量的诱惑，能否抵御队暗质之海的恐惧。 去找到那份，属于他的暗质本质。 “云长，温度的相关知识你都学得差不多了，但我不确定这能不能让你在精神世界中形成一个锚。虽然你是概念系的先天因素，会提高他的概率，但寻找他的过程，很艰辛。” 德明在昨天的课程完成后，对云长叮嘱道。 “……”云长没有立刻回答，他思考了一会，开口说。 “如果我没找到的话，你就提高我体内的暗质浓度。锚也不过是高浓度暗质的汇聚而已，你不是说我所学的知识是引导它形成而已吗。” “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是怕你在找他的过程中……”德明摇头，想多说些什么。 可云长打断了他的话。“我不会迷失的。”他语气淡然，像是在说什么不容置疑的事情。 “只要锚存在，我就会找到它。” 第21章 深海之锚 黑白分明的世界里，只剩一个人影在洋流里飘荡。 云长的头部已经浮出了海面，只要他再用力一蹬，只要他整个人跃于天空之中，他就能重新恢复道境一阶的实力。 哗——哗 平静的海洋下暗流涌动，似乎在托着云长上浮，可他有些涣散的目光中，好像燃起了一些火光，甚至可以看到一个面孔在呼唤。 “呵！” 云长的意识恢复了过来，他紧张地有些出汗，力量的诱惑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所幸他最后撑了过来。 他低下头，看着身体所浸泡的漆黑海洋，没有丝毫犹豫，俯下身冲了下去。 噗—— 黑色的海洋浓重而厚实，溅不出半点涟漪。 可当云长进入海底之后，整片深海突然暴动了起来，一阵一阵海浪呼啸而过，原本白色的天空似乎盖上了一层浅浅的灰。 炙的潜意识似乎不能理解云长的行为，对于云长拒绝平衡构建愤怒异常。 深邃无光的海底里，云长感受到了暗流的波涛，整片流域的海水仿佛都变成了一道坚实的墙，挡在他的面前。 如果说之前他是在一片轻盈的水里游动，现在的他仿佛穿行在一片厚重的泥沙里，磕得头破血流。 云长精神紧绷，紧闭着嘴巴和眼睛，防止高压的暗质趁虚而入。 精神的世界里不需要呼吸， 但云长需要时刻警惕，深处高压暗质的侵蚀会越来越强，抓住一切时机扰乱他的心智。 咕噜噜—— 奔腾的海洋里，眼角余光也不见光亮。 云长已经记不住他游了多久，他只能感觉到他越来越吃力，暗质的质感也一直在变化。 一开始是泥沙，后来甚至像一块铁板。 “唔——”云长轻哼，他的手臂和额头已经满是血痕。 他像一片孤岛，又像一艘没有轮舵的船。 他在找一个，甚至不一定存在的锚。 德明咬了咬手指，真实世界的流速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他在很久前就感受到了云长恢复了道境一阶的实力。 可如今云长的气息又变得不可探测起来，他开始害怕云长在暗质之海里迷失。 德明看了一眼身边的暗质储蓄罐，有些犹豫。 是还没有找到锚吗……还是根本没形成。 “云长……别让我失望啊”德明下定决心，打开被封装的暗质，向昏睡中的云长泼去。 他看着黑色的液体逐渐流进云长的体内，心中也愈发沉重。 锵! 云长有些愣神的感受着眼前的海水，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是德明给他增加了暗质浓度。 如今他仿佛处在一块钢块，整个人的身体都有些被禁锢在原地。 但他却感受到了一丝温度的变化，或者说是一股精神世界的呼唤。 “温度是物体内分子间平均动能的一种表现形式。分子运动愈快，物体愈热，即温度愈高……” “嗯，记得很好，温度的基本特征是什么？” “呃……” 一些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这都是他这段时间来学习的经历，这些记忆似乎在引导着暗质流动，形成一个奇异的点。 是锚！ 云长隐约之间感受到了他的位置，他眼睛中的迷惘一扫而空，开始奋力地向身旁的暗质墙撞去。 他已经不是在游动了，现在他已经可以站在海里，要用手，肩膀，甚至是牙一点一点的挖穿前方的阻碍。 随着呼唤声越来越近，他也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被钢板压紧，骨头和血肉也节节断碎，但他非但不害怕，反而越发兴奋。 云长手脚加快了动作，破碎飞溅出大片血液和血液。 他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听得见希望的声音。 “轰！” 涌动的海面上响起一道雷鸣，此时的天空已经乌云滚滚，但云长也终于来到了锚的面前。 云长听着声音，一把将他揽入怀中，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高压已经快让他的意识崩溃，他听着怀中传来的声音和温暖异常的感觉，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德明看着云长极速变化的表情，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云长张开了紧闭的嘴巴，高压的暗质在此刻疯狂涌进他的身体内部。 德明睁大双眼，看着云长的嘴巴一开一合。 “还……不……够。” 暗质浓度不够，锚并没有完全形成！德明毫不犹豫，一拳敲碎了身旁的另一瓶储蓄罐，将所有暗示倒在云长的身上。 云长肉身的嘴角溢出鲜血，他的眉头紧锁，整个身体都在剧烈颤抖。 暗质之海中，云长感受到眼前的暗质已经开始活化暴动，暗质如同钢刺般扎入他的每一劝骨肉。 漆黑的海洋，血染的人影像一道光。 他的气息像一颗即将被风压倒的小草，却死死抱着手中的一缕温暖，向更深处前进。 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云长不退反进，他需要更高的浓度来形成本质之锚，完成概念进化！ 血肉一块块剥落，漆黑的海里留下一片片血雾。 本质之锚也不再随洋流晃动，如有千斤重一般稳稳承在云长身上。 千斤本心承白骨，弃肉洒血不回头。 云长已经不知道方向在哪，但他清楚，朝着苦难的方向走去，他就不会迷路。 嗡……！ 奇异的光芒闪现，暗质之海在一瞬间停止了流动，随后绕过云长的身躯，涌入他手中的锚。 云长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的精神化身猛然跪下，他的双脚已经破碎，汇入游动的海洋中。 德明在外看着云长的气息节节攀升，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他的嘴中念念有词。 “卡普卡，成了……” 哗！ 所有的海水在顷刻间涌上天空，变成一个呼啸的巨浪，随后剧烈的拍打下来，散去了天空的乌云。 云长依然沉在海底，他的身上散发出血色的光，将整片海水染红。 一颗红色圆球沉在精神世界的深处，屹立不动。它的外围，一双白骨手臂将他紧紧环抱。 锚，成了。 海洋中云长精神化身的碎片也开始在海面上凝聚，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有随着暗流四外飘动。 他的背上牵着一根红色丝线，紧紧地连上深海之中的锚，云长浑身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像一颗熊熊燃烧的太阳。 他静静的卧在波澜不惊的海洋上，像睡着了一样，嘴里念念有词。 “皓之……我马上就到……” 第22章 老子不干了 “啊！”一声惨叫声从实验室里传来。 明西瞳孔有些颤动，他强忍着自己的心情。 “怎么回事？怎么又到一半又醒了？” “主任……神经刺激度太大了，麻醉剂浓度太高，会影响我们实验结果的。” “啧，那你们把小鬼抓好，艾西将军要求我们这两天一定要把结果给到他。” “啊唔唔啊啊啊！”随着低沉的男人声音说完，皓之的尖叫声几乎失去束缚，在整个走廊都回荡起来。 ……没事的，一点疼痛罢了。 总比死了好吧，只要艾西打消怀疑，拿到他想要的，就能活下去。 再忍耐一会儿，为了最后的…… 云长稳定住身形，他回想着潜伏前云长的话。 “明西，你想好了？”云长看着即将抵达的北冥机场，出声打破了飞船内的沉默。 “老大，不是上船前就确定了吗？”明西故作轻松的开口。 “你要做很多违心的事情，甚至……染上鲜血。” “总会有人做不是吗？我们也是为了彻底终止他的实验。”明西笑了笑。 “那最后成功了呢？我要怎么处理你。”云长低下头，语气有些不忍。 “老大，我本来就该在暗雨中死去的。”明西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一件和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别忘记你现在的目的就好。”云长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明西也有点疑惑，在往常他将实验体送入环境后，就会躲回自己的房间内。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今天一定要守在这里。 是因为愧疚感吗？他一眼就认出这个孩子就是云长多年来找的照片上的孩子，所以他才不忍心吗？ 还是因为他受不了了，他受不了自己的手上犯下的一桩桩罪孽，可这么多年，他不都熬过来了…… 明西无奈的轻笑一声，还是因为哥哥恢复了，他觉得可以不必再忍受下去了。 明西静静的听着，走廊里传来的声音，有些好像是玻璃罐破碎的声音，有些好像是实验员的惊叹声，有些好像是瓦斯气体的喷射声。 他无比熟悉，但这一刻，他又有一阵作呕的感觉。 “恢复力，神经抗性……实验结果怎么和之前好像不太一样。” “一点误差吧主任。”一个女声响起。 “嗯，继续下一个实验吧，把暗质浓缩瓶拿来。这可是亮子生物啊，不知道能不能抵御高浓度暗质的侵蚀？”低沉的男人嗓音语气有些期待。 “啊？那等一下真的变成影子兽怎么办？”女实验员似乎有些害怕，不太敢拿起暗质浓缩瓶。 “你怕什么？转化是要时间的，何况艾西将军不是给我们紧急联系按钮吗？这可是他最期待的实验结果，他不会让我们出事的。” 听着实验室里两人的对话，明西曈孔一缩，头上流出丝丝冷汗。催化影子兽一般人不会在实验区进行，但他低估了艾西对于亮子生物的迫切度。 这个疯子！ 他的脑海浮现出哥哥在火海中挣扎咆哮的模样，他的双手几乎要攥出汗液，浑身的肌肉都紧张到绷住。 出手吗？没必要吧，都到这种地步了。 可是，一旦变异成影子兽，不不，它是亮子生物不一定吧…… 老大一定会来救他的！老大也一定会粉碎艾西的计划的，等他来就好了！ ……可是，我都5年没见过老大了。 明西有些丧气，他的眼睛低垂，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他记得自己一开始还会试着劝艾西，可什么时候他开始麻木了？ “将军，这个实验也可以不要用人来做吧。” “将军，一定要这样做吗？” “将军，我明白了。” “好的将军。” 5年来的经历，鬼迷心窍般地浮现，明西瞳孔颤抖，他有些害怕了，他似乎已经忘记了他原来的目的，彻底的变成了艾西的帮凶。 “你抓好他。”实验室中的男人拿起一瓶暗质浓缩罐，即将注射进皓之的体内。 噗嗤，针头扎进了皓之身体，动脉注射可以减缓影子兽的变异过程，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观察情况。 “……”明西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是控制不住去听实验室内的声音。 他难道要再经历一次哥哥的惨况吗？他有种感觉，如果这一次他依然沉默，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tnnd!”明西心中呐喊。 “老子不干了！” 明西双眼圆瞪，针状的瞳孔显现，他的两只断臂处长出两只锋利鹰爪，在顷刻间将铁门撕的粉碎。 “明西大人？”长着小胡渣的中年男子有些没反应过来，怯生生的开口。 黑色羽毛飘过，染上几滴腥红的血，两人捂着喉咙倒在了地上。 明西上前抱起皓之，他护住孩子的耳朵，一阵尖锐的鸟鸣响起，将视野内的电子仪器全部粉碎。 他一跃掠出实验室，剧烈的空气流动被他的翅膀扇动，将整条走廊的照明全部破坏。 四周黯淡无光，但明西的眼睛却炯炯有神，或许是压抑的太久，或许是终于做出了自己早已想要的决定，本该紧张的他整个人都无比轻松畅快。 走廊尽头的大门被轰然一声打开，一阵嘹亮的鸟鸣响起，阳光从铁门缝隙洒下，将他走过的过道照的格外明亮。 明西的脚没有时刻停歇，他扑动着双翼奔腾着，他身上的气息节节攀升，从乐境二阶上升至乐境三阶，最后定格在半步道境！ 亮子监狱内，保卫室桌子之前的一个人影，听到了一声嘹亮的鸟鸣，无比兴奋地从桌上站起来，他拉开桌角的缝隙，用力敲下。 “轰——” 所有牢房的大门在此刻被打开，卧在角落的朴浩东有些出神，他缓缓地看向空旷的走廊，奔腾的脚步声开始涌起，他的眼神越发滚烫。 “终于，到这一天了。”话音刚落，保卫室内所有的监控都在一瞬间被关闭。 “将军！”皮尔卡斯匆匆忙忙的推开所长办公室，大声喊道。 “我知道。”艾西脸色愠怒，他看着监控室残留的视频，实验室暂留的画面说明了一切。 “启动……北冥系统！” “是！将军！” 明西越过实验体，他一爪抱住皓之，一爪护住保卫室内的人，嘴角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老许，打开牢房你可没有回头路的。” 保卫室内的人叫许云呈，他原本也是一名共生者，但因为比较稳定，在明西安排下担任保卫科长一职。 “我之前把你关掉监控的时候……就没有回头路了。”云呈轻笑。“不是你护住我，我早就在实验中死掉了。” 朴明西愣神，老许是他刚在艾西手下工作时护住的一个人，那时他还没麻木，还有一腔热血。 “是啊，我们都没有回头路了。”明西脚下用力，径直向牢房尽头冲去。 浩东小心翼翼的从床下拉出皓之，他一抬头就迎上明西热切的眼神，两人眼神之间久久的对望。 明西气息发散，浩东体内用来伪装还没恢复的暗质被他重新吸收回去，浩东又重新变回了正常人的模样。 “走吧哥哥，以人的身份”明西笑道。可下一秒，他注意到了刚从床下爬出的皓之。 他看了看手中没有任何反应的孩子，呆在了原地。 “啊？” 第23章 北冥系统 “我出来了，走吧，浩东哥。”皓之从床上爬出，但转头就看见明西复杂的神情。 “呃。”皓之看见他满头大汗的背着自己的分身，突然有点尴尬。 “走！”明西一脸黑线，他把手中的皓之分身丢到浩东脸上，愤愤开口。 “斯……”浩东莫名挠了挠头，背上皓之向走廊过冲去。他越跑越感到奇怪，明明分身是皓之搞的，怎么明西把气都往他身上撒？ “对不起。”明西开口。 浩东有些诧异的抬头，但看到明西嫌弃的脸后，我就知道不是在跟他说。 “皓之，别担心，这次我是救你出去的。”明西语气有些局促，似乎在想着要怎么解释。 “我相信你。”皓之回答。 明西一愣，似乎在嘲笑自己心虚一般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他最对不起的其实是自己，他气的是自己这么久以来都没敢说一句“不干了。” 他只是想着，等老大来了就好了，自己却忘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不要让影子兽的悲剧再发生。 刚发现自己救出来的皓之是分身时，他先是诧异，又是惊喜。 幸好……他起码没有真正伤害云长苦苦寻找的孩子。 “快了！”明西在前方带路，铁门已经被打开，牢房里的实验题也一股脑的往外面涌去。 “停下明西！”浩东突然大喝一声，灰色羽翼突然膨胀，将所有人都包围在里面。 众人只感到身体的外表面的温度似乎在升高，烧焦味和惨叫声冲入他们的五官，仿佛在预示着灾难的到来。 察觉到危险暂时停止后，浩东才把羽翼缓缓张开，在监狱的大门上，原本不存在的数十道激光眼正巡视着他们，开始蓄力。 “北冥系统！”明西反应了过来，他和浩东齐齐发力，数百道乐境级别的暗质气流将他们瞬间破坏，但他们没有丝毫放松，因为他们知道这个系统的可怕程度远不止如此。 皓之静静的躲在双人身后，看着周边被烧毁的尸体，变得更加警惕，眼神中透过一丝狡洁的亮光。 浩东在后，将发狂追赶的实验体击退，更警惕着随时可能恢复的激光武器。明西则挥出锋利的爪光，劈开挡路的士兵为众人开路。 “迁灭！迁灭！”士兵大多是机械造物，在北冥系统开启后，迅速聚集了起来。 无数道通红的机械眼紧盯着众人，乌泱泱的将众人围了起来，透露出可怕的杀机。甚至在士兵群的最后端，有几个巨大的身影，发出天崩地裂的声音缓缓走来。 “！”皓之瞳孔睁大，在他眼中，子弹像雨般倾泻，将他们围了个密不透风。 天翁强化！ 朴家两兄弟使出了同一个招式，漂泊信天翁是世界上翅膀最长的鸟类，他们的身体瞬间布满洁白的羽毛，张开的翅膀长达6米。 旋风降临，羽光滔天。 二者翅膀上布满了硬化后的暗质，剧烈煽动产生的飓风挡住了机械士群的第一轮攻击，更是为众人破开了一个缺口。 在这样水泄不通的攻势下，飞入空中只会成为枪械的靶子。 朴家兄弟的影子渗入双腿，在维持新天翁巨大翅膀的同时，发动驼鸟强化，冲入攻势最小的一个方向。 极速奔跑扬起的沙尘将冲在最前端的机械士兵视野挡住，阻碍了他们的行动。几乎不计代价的火力攻击，也被暗质强化后的巨大翅膀尽数当下。 可尽管如此，众人的心头依然笼罩着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朴家兄弟在这个探测所待了十几年，北冥系统作为防止监狱暴动的装置，到底有多恐怖他们心知肚明。 嗡——隆隆隆！ 一阵惊天的声浪袭来。明西和浩东意识到了什么，奋力一跃，拍动着翅膀提升着高度。 他们回头望去，他们的脚下闪过一道毁天灭地的激光巨炮，将沿路的建筑都毁得粉碎，残留的余温将他们的脚底烫得发疼。 白铃铛鸟强化！ “啊————”两阵极高频率的鸟鸣响起，透过机场士兵的身体，迸发出一片片火花。 没有了士兵的阻拦，众人的脚步加快，但破空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嗡呜——” 一只扑天盖地般的机械手臂向他们抓来，明西猛地回头，放下老许，暗质凝聚的手臂瞬间膨胀，显现出狂野的条纹。 轰——！双臂交接，明西角雕化的巨爪吃力地抗下机械巨手的袭击，恐怖的压力让地面甚至凹下几条裂痕。 浩东有些吃惊，明西身上竟然同时承载了四种鸟类的变化，这说明他已经无限接近道境的水准。曾经那个不着调的家伙，要吃多少苦才能到今天这个地步。 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亮子监狱的建筑材料中是存在着“亮子”这一物质，在北冥系统的激发下，影子人的能力会被极大幅度的削弱。更何况，明西已经没有本体手臂，暗质消耗更是巨大。 浩东有些犹豫，他看了看踩在同伴残骸上继续前进的机械士兵，如果现在去帮弟弟，皓之和许云呈将直接陷入险镜。 可还不等浩东做出决定，他怀里的孩子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散发出洁白的乳状气息飘向明西。 “？”明西一愣，他感觉手臂在被什么东西飞速重构，而且亮子监狱对他的压制也开始减小。 但他没有多想，手臂一恢复，他猛地发力将巨手拍飞，抓起云呈继续赶路，但已经来不及了。 4只巨大的机械巨人已经赶来将他们围住，仿佛将天空盖住，巨大的头颅居高临下地望着众人，似乎在看着什么蝼蚁。 “哥哥！把能量传递给我！”明西立刻判断了当前的处境，必须以最强的力量毁灭这4只机械巨人，不然还会有更可怕的事物到来。 浩东心领神会，身上气息收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二者连系，把浩东身上的暗质牵引到明西身上。 啸—— 明西身上的气息节节攀升，涌动的暗质能量直冲云霄，亮子监狱好像承认了它的存在，压制力微乎其微。 道境一阶！强烈的能量震动着周围的风压，虽然这是暂时地提升，但他的脑海中，专属技术的信息已经涌入了他的大脑。 双生鸟专属技术——始祖化！ “吼！”明西发出滔天的巨吼，身形拨地而起，锐利的牙齿透着惊人的寒光，巨大的下颚吐着腥红的气息。 只看外形，机器人的信息库中便匹配出了几百万年前的地球霸主——霸王龙！ “嗷！”明西怪叫一声，巨大的尾巴褒狭着硬化的暗质将一只机械巨人的腰部直接轰碎，更是一口咬断了它的脖子，牙床上是一支残破的眼睛，还在一闪一闪地分析着战力。 “滴滴——始前生物，启动……” 可没发出信息，机械残骸就被彻底咬碎，明西双脚一踩，将刚围来的士兵群再次击段，向不远处正在蓄力的机械巨人冲去。 第24章 火神权限 明西庞大的身躯向前冲去，轰隆一声将眼前的机械巨人撞飞，砸在亮子监狱的墙壁上，支离破碎的瘫在地上，冒出火花。 但剩下三支机械巨人在分析完战力后，依然围住了嘶吼咆哮的霸王龙，涡轮加速的重拳齐齐砸下。 未等拳风落下，明西便一口咬住一只巨拳，锋利的牙齿将其瞬间粉碎，随后强健的后腿往后一蹬，便将一只巨人的核心直接踹碎。 只剩最后一只机械巨人的重拳砸在明西身上，爆破的气浪震起一片尘烟，可硝烟散去，霸王龙的尾巴已经卷住巨人之手，粗暴地折下。 明西始祖化后的庞大身躯和可怕的破坏力仿佛无往不利，明西没想到道境的提升会如此顺利，尽管他已经是半步道境，但这样临时的提升也会给他带来巨大的精神压力 他看向围住皓之和云呈的浩东，皓东眉头紧皱，嘴角尽管用力闭上，依旧藏不住猩红的血。 明西看了一眼，又回头杀去，心中已然明朗。 这5年来，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进行伤势与能量的交换，但都是明西用自己的生命力去抗住浩东被暗质侵蚀所受的伤。 现在，哥哥替他扛住临时提升的精神压力，像曾经保护他那样。 “呜……”明西的身躯逐渐缩小，尽管他解决了大部分的机械士兵，但也消耗了大量的暗质，他们必须赶在下一道防线到来前离开这里。 浩东看见明西赶来，心领神会地加快速度，抱起两人继续向监狱外跑去。 “将军？我们不动手吗？”皮尔卡斯问道。 “在亮子范围里面，我们也会被压制，出手没有太大的作用，不过这个明西……看来那个小鬼确实不简单。”艾西回答，他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会。 “交给北冥系统吧，下一道防线……连道境都可以强行抹杀，我们得防止被波及。” 艾西站在探厕所的最高处，他环视一圈，不知何时，四周的空地亮起了数百道光芒，环成一个牢笼一般。 他的光芒从机械士兵出现时便开始汇聚，从一开始的白色不断加深，逐渐变成透亮的紫色，到最后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冲天而起。 “！”众人回头，天空中的紫色光芒将他们的眼睛全部覆盖，毁灭一切的肃杀气息降临，恐怖的能量波动已经预示了，一旦这片光芒落到这个地面，方圆十里都不会有生命存在。 明西一咬牙，发动鹭鸶强化，一阵干呕下，一块布满胃酸的石头，从他嘴中吐出。 他用力砸下，当它的暗质能量流入石头中时，石头的表面开始开裂，火红的光芒瞬间迸发，一道无形的电磁光波笼盖了方圆百里，让整片牢笼仿佛都停止了呼吸。 随着火红的光芒出现，天上的光芒也开始消散，艾西眼看着光芒即将落下，却又一瞬间失去踪影，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手掌用力拍下，神色狰狞，愤愤的说道。 “……还藏了后手啊，李云长。” 浩东本来做好了拼命的准备，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他看向明西的手中，一块刻着火神二字的徽章流淌着深红的光。 “火神？”浩东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又继续向门口跑去。 明西调整了干呕带来的不适感，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徽章，微微发抖。 2048年，明西前往艾西办公室之前。 “明西，等等。”云长静静地看着明西推开房门，终究忍不住开口。 明西转身，刚想开口:”“老大，你不用……。” “不是，我没打算劝你。”云长摆摆手。他从怀中拿出一枚徽章放在明西手里，稳稳放好。 “当年探测所建设，我留了一手底层权限——火神权限。这枚徽章你留好，他可以帮你获得探测所的完整掌控权。” 云长深深地看着明西地眼睛，似乎想看出一丝悔意，又像确定他的决心。 “如果有天……我输给了艾西，或者你坚持不下去了。带上你哥哥，逃出去吧。” 明西看看手中的徽章，紧紧地抓住，但又有点疑惑，问道:“老大，那你现在不用来对付艾西吗，还是因为还不好下手。” “不，这枚徽章权限有限，他只针对探测所的排异功能——北冥系统。而且只对前四道防线有效。”云长回答。 “艾西很谨慎，而且他的特质杀伤力一般，如果你背叛，他大概率会启动北冥系统。北冥系统有5道防线:压制暗质的亮子屏障、激光扫射、机械士兵、定域毁灭和钢铁造物。” 明西仔细地记下，问道:“北冥系统我有听你讲过前四个，这个钢铁造物是？” “这是火神权限都控制不了的怪物，艾西的人造影子人，特质叫:机械生命，具体能力我还不了解，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对任何机械产物有最优先权限。” 云长顿了顿，继续说:“但第5道防线启动代价很大，你不启用火神权限……大概率触发不了。但钢铁造物一但开启，马上逃。” 明西深知现在只是一时逃脱了危机，现在大门已经近在咫尺，探测所外是一片大森林，一张到那里，逃脱的概率将会直线上升。 “风云界！”一阵灰白的气流将他们挡住，并在即刻间围住了他们，巨大的压力将朴家兄弟的翘膀压得快要绷碎。 艾西面色难堪，他穿过机械残骸，缓缓的走到众人面前，看表情恨不得把明西活剥了吞下去。他看到恢复正常人模样的浩东，很快就明白了什么， “好啊……哥哥恢复了就背叛我是吧。看来这个小鬼是真的了不得，我更不能错过了！” 艾西双手紧握，四周的空气快速稀薄，恐怖的压力不断攀升，挤压着越来越虚弱的兄弟二人。 艾西不太清楚云长的后手具体是什么，他决定在最快的时间内将两人杀掉，以绝后患。但他突然感觉自己对暗质的控制力又下降了，甚至数百道激光已经将他包围，齐齐发射。 “啧！”艾西收回困住二人的空气，配合皮尔卡斯的金属挡下攻势，仓促退后。 “看来不仅是停止，你甚至获得了北冥系统的控制权……”艾西按响了手中的一个控制器，语气中是藏不住的愤怒。 在一间阴暗的牢房里，数百根管线即刻落下，一个巨大保养仓缓缓打开，随着绿色液体倾泻而下，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也倒在光滑的地上。 “呃……”他挣扎着起身，但下一秒，他的眼睛透出灰白的光，手臂轻轻地按在墙壁上，以身体为媒介，他背后的影子渗透进了整个探测所。 第25章 双龙与狂风 明西挣脱开空气束缚，他看着手上的火神会将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了下去，他心中一惊，脑子快速的转动，思考该如何解决当下的状况。 但还没等他决策，远处的机械残骸却开始动弹了起来，艾西身旁数百道激光也开始对准他们。 “哥哥，带他们走！”明西大喊一声，迈出一步，将徽章丢给浩东，站在众人面前，背后的影子开始涌动。 随着咕噜一声，明西被自己的影子吞噬，浑身的气息又重新爆发到道境一阶。 浩东长期被暗质侵蚀的身体一但没有足量暗质支撑，是不足以逃走的，但不使用始祖化，明西完全没有把握挡住艾西和第5道防线。 吞影之术！6年后，他再次为了哥哥使用这一招。 浩东愣神，但他突然感觉自己被侵蚀地支离破碎的身体也在逐渐恢复，他看向怀中的孩子，皓之满脸虚弱，但手中乳白的气息不断传向浩东体内，重构着他的身体。 浩东环视四周，原本被毁坏的机械士兵也开始恢复，从四面八方围住他们。 “浩东哥……别让明西哥一个人，我们回去帮他。”皓之语气有些虚弱，但还是挣扎着抬起头，看着浩东的眼睛。 明西此刻已经始祖化为巨大的霸王龙，正面迎上艾西和皮尔卡斯。虽然由于亮子干扰的重新开启，还没有陷于劣势，可当远处的5只机械巨兵到来后，就不确定了。 浩东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这6年里，在不属于他的地方扮演着自己最厌恶角色的明西，这张片看不见未来的泥潭里独自挣他的心情也是和现在一样吗？ “好！皓之。”浩东看着眼前的孩子，轻轻一笑，他的身躯开始膨胀，把云呈和皓之。抓起放在他的背上，用一片生长出来的骨刺和羽毛将它重新覆盖。 乐境二阶，乐境三阶，道境一阶！ 浩东的气息开始上涨，尽管他的身体已经被阿米尔吸走了多余的暗质，但是他的影子中蕴含的暗沉浓度其实早就到达了道境的地步。 之前他的身体千疮百孔，尽管他已经逐渐适应，拥有了相应的精神潜力，他根本没有条件去承担这样的力量。 但皓之的修复如同雪中送炭，似乎是亮子的影响，他能感受到他狂暴的影子也逐渐的恢复了意识。 “壹？”浩东试探的开口。 “在的主人。”这是浩东6年来再次听到他清晰的回答。 始祖化——棘背龙！ “吼！”浩东庞大的身躯一跃而上，眼看着五道光芒巨炮将明西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浩东双脚一蹬，尾巴一扫，两只机械巨人的身躯瞬间粉碎。 明西反应过来，侧身一跃贴在浩东身边，获得了一些喘息的空间。 “还得有我啊。”浩东笑笑。 “啧，让我好等。”明西看了一眼浩东背上的鼓包，放下心来。 “现在不用等了……”浩东脚下巨大的影子如失重的湖泊般涌上天空，巨大坚硬的装甲布满他的全身。 “让我们大闹一场！”双龙应声而出，将皮尔卡斯和艾西撞倒在地，霸王龙巨大的牙齿让机械巨人瞬间重新粉碎，棘背龙恐怖的体重轻轻一压，机械士兵就如同尘埃般散落在地上。 “老大！那个鬼玩意什么时候过来啊？”皮尔卡斯脸色惊慌，他也想用吞影之术提升到道境一阶，但现在这种环境下他根本没有办法发挥出真正的战力。 “混蛋！他们两个怎么像完全不受亮子的压制！”艾西心中马上下令，实验室中的人影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心念一动，发光的量子监狱就开始重新暗淡下来。 朴家兄弟二人感觉到了体内暗质的活动变得正常，扭头跑向门外，在清除掉机械士兵群后，他们的逃走将会少掉很大的阻力。 但这时，一道碧绿的身影也从探测所的最高处破墙而出，他的身上布满了蓝色的机器条纹，整个战场的机械仿佛受到他的呼应，聚集到他的身上。 众人已经感觉到了身后可怕的能量波动，两兄弟已经逐渐向翼龙变化，要对近在眼前的监狱大门做最后的突破。 “真空天地！”艾西和皮尔卡斯齐齐动手，他们背后的影子将他们完全吞噬，气息也突破到道境二阶和道境一阶。 众人突然感觉整个身体每个细胞的氧气仿佛都被抽离，彻底丧失了活动的能力，僵硬在了原地。 事实上，在真空天地启动的同时，附近数百里的领域都变成了绝对真空环境，全部气流都凝聚在众人的身旁，变成二道无法突破的气压墙。 皮尔卡斯的专属技术——合金也在此时发动，复杂的金属混合变成了牢不可摧的固态锁链，紧紧勒住众人。 恐怖的气压疯狂的压迫着双龙巨大的身躯，因为受力面积的原因，众人还在苦苦支撑着，但是他们的血肉，骨头已经节节崩碎，由于缺乏氧气，流出的血液甚至接近黑色。 明西眼中，天空中逐渐形成的机械怪物更是宣告了他们无法逃脱的结局。 他看向藏在浩东背上的两人，眼中好像闪过一些悔意。明西对视上浩东的眼睛，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张不开嘴。 但浩东只是嘴角轻轻笑了下，但明西有些疑惑，浩东的笑不像豁达，更像……胜利的宣告？ 烘—— 熟悉的高温在他们身体四周蔓延，艾西操控空气的暗质粒子开始溶解，快让他们身体崩碎的高压也在吊崖式减小。 艾西瞪大双眼，恐怖的高温在他身体四周涌动，他的皮肤仿佛泡在烈火之中，却没有见半点火星。 “啊！！！”剧烈疼痛让艾西精神失守，将近6000度的高温在他身体蔓延，就算是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他也受不了这种酷刑，对领域的控制应声而停。 双龙感受到了氧气的回归，大步一跃来到监狱之外，他们面前，一道火焰屏障将他们挡住，但他们也想看得见徐徐落下的两个身影。 “两头恐龙？”熟悉的声音传入朴家兄弟耳中，旷别5年，他们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你们两个小鬼专属技术这么夸张，幸好我没落后腿啊，不然……丢大脸了！”云长咧嘴一笑，看向众人。 他身上没有火星却疯狂涌动的高温，已经证明了，此刻的云长已经完成了真正的概念进化。 他能操控的温度接近一万，可以在瞬息之间溶解掉艾西用来操控空气的暗质粒子。 氧气与火的克制关系已经彻底颠倒，云长的特质已经不是火灾。 而被称为——温度灾难！ 第26章 黑夜公主 2055年5月19日，庆平市，云长到达监狱前。 “你之前说你能解决北冥系统，这快出发了，你得告诉我了吧。”云长拆着身上的绷带，活动着身体。 德明不知道在电脑前查询着什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这么想知道？”语气似乎有点心虚。 云长有些不解，开口道:“不能知道吗？” “……颖，你进来吧，反正你要过去，总得见面的。”德明眼见藏不住，向一个角落喊去。 “那你还叫我藏起来，他讨厌我组织关于什么事，还能当着你面杀了我？”一个悦耳的女声有点不满的响起。 云长循着声音望去，角落的暗门走出一个高挑的人影，深蓝色的长发如瀑流下，皎好的面容上黝黑透蓝的眼睛散出清冷的光，白黄渐变的毛制衬衫透出干练的气息，衣服上刻着一枚紫红色的树叶。 云长一愣，但随即暴怒而起，指着树叶图案骂道:“黑夜公主！周德明，你疯了吗？你跟他们合作！” 德明无奈，起身按住云长的肩膀，“庄平的事不是她们的问题。” 云长眼睛通红，咬着牙开口:“不是她们……还有谁有那么多火药？” “是啊，除了他们谁能提供足以毁掉数百道定域炮的火药，你的范围也不够，那怎么救皓之！”德明猛地用力，将云长猛甩在椅子上。 “呼——”德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是第七位黑夜公主，至少她本人没参与当年的事，能接受了吗。” 云长起身，把衣服重新穿上，回答:“希望她能做到。” 时间回到现在，临安市。 艾西看着云长身边仿佛扭曲的空间，他能感觉到他的暗质粒子一靠近就会开始消融，心中开始命令着空中的机械怪物。 “嗡——”，机械怪物瞬间落地，庞大的身躯立在众人之间，碧绿色的眼睛扫视着周围的众人。 云长一挥手，灼热的高温以不可察的形式骤然升高，但机械怪物的身上亮起了一道力场，似乎隔绝了温度的传导。 艾西嘴角一笑，他与机械怪兽似乎有着某种联系，开始下达命令。 随着怪物眼睛一闪，探测所四周开始涌起剧烈的波动，定域毁灭被再次启动，而且不再有蓄力时间。 云长却没有丝毫惊慌，眼前的钢铁造物他大致知道特质类型，似乎对各种机械运行拥有绝对的控制权限，而且可以自主提高运行效率。 “德明，那个家伙靠谱吧。”云长扭头问道。 艾西有些反应不过来，定域炮的攻击力不亚于一枚核弹的中心爆炸威力，他们怎么毫不紧张。 难道说他们动了手脚？不可能啊，定域炮有上百枚炮口，他们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 轰隆隆——！ 轰隆隆隆——！ 艾西猛地抬头，数百枚导弹像暴雨一样落下，却在空中诡异地排列成环形，对准定域炮齐齐落下，绚烂的火光像烟花般绽放，可有的人连怒吼声都被声浪盖住。 “嗯~看来皓之没什么大问题。”瑞安恪·颖站在一颗树上远远地眺望，全然不顾身后纷飞的火花。 气浪吹动她额前几缕浅蓝的发丝，她的眼中波光流动，映出皓之逐渐恢复血色的脸庞。 她放了下心才回头打量着监狱，点了点头。“看来都毁掉了，收工！”颖摸了摸身后的一枚核弹头，轻轻地塞回影子中，随后躺在茂密的树丛中，侧着身靠在树干上。 瑞安恪·颖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衬衫上的图案，朝远方逐渐熄灭的硝烟看了一眼，淡红的嘴唇微微张开。 “……挺好的，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吧。”她闭上眼睛，似乎沉沉的睡去。 “混蛋……！”皮尔卡斯右手攥紧，但他看了一眼身旁同样脸色血青的艾西将军，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出手。 他们能感觉得到云长此时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气息，虽然云长似乎还只是道境二阶，但他的特质已经和他们不在同一个阶级上了。 艾西有些懊恼当时在秋云村没有直接把云长解决，事实上云长当时体表温度高达6000度，会严重影响它对空气的控制，更何况他注意到了德明赶来，辙离也是无奈之举。 希里斯！完全启动！ 眼下状况，艾西只能寄希望于这北冥系统的第5道防线——钢铁造物，这是他多年研究的心血，他绝不会丧命在此。 嗡—— 被称作希里斯的机械怪物眼睛变得通红，剧烈的蒸汽伴随着黑色的气息从他身上升腾，他抬起手，一道剧烈的激光冲击向云长袭去。 云长手中的火焰还未凝聚，艾西的真空天地就瞬间降临，终究是道境二阶的领域技，还是影响了云长火焰的发挥。 但剧烈的冲击响起时，一道冰魄巨墙突然横在云长面前，仅仅是几道裂痕的代价，激光炮就消失殆尽。 德明抬了抬眼睛，缓缓走上前，他身后的影子变成一块浅蓝的方块在他手上旋转。 咔—— 一道奇异的光芒覆盖了众人，德明和希西里一同瞬移至探测所外的森林中。 “他们两个的恩怨……我们就别掺合了吧。”德明笑笑，语气中就是不容反驳的语气。 艾西瞳孔一睁，他能感觉得到希里斯和他的联系有些减弱，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李云长，你居然敢让周德明自己去应对那只机械怪物？你要是再不救他，可能他就死在他手上了。”艾西开口挑衅道。 云长有些控制不住的笑了一下，敲出一个响指，艾西身上的衣服就开始发烫，仿佛要把他的皮肤扯下来。 “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云长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自燃之术瞬间启动，两记重拳狠狠的敲在皮尔卡斯和艾西身上，灼热的高温让他们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要变成灰烬。 “咳咳咳！”艾西控制不住的吐出鲜血，皮尔卡斯赶忙伸手捂住他的腹部，贴合人体生理的金属在艾西体内凝聚，替换他已经损坏的骨架。 “不用！”艾西推开他的手臂，把什么东西放进了皮尔卡西的手心，缓缓的站起身，重新戴好头上的帽子。 “我还轮不到下属来救，我会拦住李云长，你带着这个马上离开。”艾西身边的气流重新开始涌动。 “将军？”皮尔卡斯没反应过来， 呆呆地说道。 “笨蛋！我命令你滚！”艾西手上狂风凝聚，用力一推将皮尔卡斯送去身后的飞船停区。 云长纵身一跃，巨大的火焰刀刃借助他体内的氧气燃烧，从他手上甩出，高达7000度的高温让艾西的领域形同虚设。 艾西脚下顺风而浮，猛烈的火焰直接劈中他的胸口，剧烈的高温让他心神将近崩溃，但他依然死死的维持着真空天地。 只要氧气没有彻底的回归这个领域，那他终究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住了云长。 云长没有开口，这里没有任何传导声音的介质，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血人，眼神中透过一丝遗憾。 第27章 百影夜行 “嗡——战力查询中。”希里斯分析着四周的环境，同时对着眼前的德明开始翻车。 “周德明，数据入库。驭影特质，威胁指数低，启动迁灭程序。”毫无感情的机械声音响起， 狂暴的雷光也从他的口腔喷出，粉碎着德明形成的冰魄护盾。 “什么？驭影威胁指数低！”德明有些不满，一边后撤一边碎碎念。“也是，所谓的驭影，也只是活化一团没有主人的暗质罢了，能力还不确定。” “不过……活化的够多，总会有好的能力吧！”德明轻笑，“卡普卡！启动二号！” 德明背后的影子突然淡化成灰色，厚重的土制铠甲也裹满了他的全身，直接扛住了雷霆的攻击。 探测所中。 艾西驱动着所有的空气形成强烈的风压冲向云长，一边躲避着空间中突然涌动的高温。 该死！希里斯那边怎么还没有结束战斗？他的攻击和防御形态对各种特质都有相应的克制手段，不应该还没过来呀！ 他心中喑暗着急，反而是云长神色冷静，他看着皮尔卡斯乘坐飞船逃窜，也依然送择和艾西纠缠着。 “……这个德明，在干嘛啊？为什么不让我早点结束战斗。”他心中想着。 此时的森林之中，德明的战场上绽放着有些多姿的光景。 有的树上燃烧着火焰，有的树上结着厚重的冰晶。 这个地上被重压狠狠拍碎，有的却在一片失重的领域中升上天空，碎成沙砾。 德明影子变得淡蓝，手中闪着噼里啪啦的雷电，轰向飞向天空的希里斯。 希里斯立刻从身体内部吐出泥浆，包裹住自己，但一道瀑布从天上突然倾泻而下，让雷霆狠狠的砸在他身上。 “……哔，查询特质信息……” “重量赋予、大海呼唤、冰脉之痕……”无数的信息从希里斯脑中提取，可他眼前始终只有德明一人，以及他背后不断变换颜色的影子。 “怎么不打啦。”德明站在原地，他的影子重新变回原来的颜色。 “滴……高积累级别驭影特质，启动紫质潮汐！”希里斯浑身散发出一道紫色的光华，闪过德明身体的时候，德明感觉得到自己的精神强度被严重的削弱。 “……果然不好对付，还真是什么都能克制。”德明皱了下眉头，但随即舒展开来。 紫质潮汐是一种暗质武器，能减少精神类影子人一半的精神控制力，但如果本身的精神力就超标呢。 一道将近实质的念力飓风在德明身旁卷起，绷碎他浅银色的眼睛，闪现一道透亮的精光。 自我折磨——精神类特质，可以通过接触不同种特质无限提升自我精神力。 当德明活化出这种特质时，他兴奋地几乎快跳起来。 距离他觉醒为影子人的时间已经超过20年，这漫长的时间里，他活化了多少份暗质？觉醒了多少种特质？他有时也会记错。 或许他没法去提升一种特质的强度，但没有关系的，渺小的水珠，当数量足够，也会变成汪洋的大海！ 咕噜噜噜噜—— 德明背后的影子开始扩散，像一片深渊般把希里斯包围，希里斯的胪里开始闪现通红的红色警报。 “哗！哗！高浓度暗质检测，高浓度暗质检测！疑似道境三阶！” 德明满意地笑了笑，他当然清楚自己没有三阶的实力，这样的浓度源于它的另一个元素类特质——暗质空间。放在一般的影子人手里，这只不过是个储存空间，但对他来说可是温养他无数活化喑质的乐园！ 希里斯的身体开始染上一层暗金色的涂层，想要隔绝外界的能量干拢，但他脚下的深渊里突然爬出了一只古铜色的手臂，像解构一般分解掉它的保护。 机械怪物手上挥出猛烈的磁场波动，即刻间让古铜手臂崩溃，下一秒，一块青金石的巨石浮现，磁场波动以肉眼可见的形式被它吸收同化。 “王水炸弹！”希里斯挥出一枚暗金浓缩弹，等他破开，一团灰色的粘稠液体就将他包裹，散发出白色的烟雾。 希里斯的碧绿眼睛里开始闪现出复杂的信息，他拥有55种攻击和45种防御形态，但他一时竟然找不到任何破局的方法。 他有点想祈祷自己是一个真正的机器人，但他不是，虽然现在在艾西的控制下，他丧失了绝大部分的表征情感，但他的内心已经对眼前的男人感到了无比的恐惧。 “核弹！”希里斯被完全启动的命令是毁灭一切，他决定启用藏在机甲核心内部的最终武器！ 高温骤然升起，希里斯浑身迸发出电闪雷鸣的火花，这是他必杀的一击，核弹下一秒就将启动，他想不到任何可以来克制它爆炸威力的方法。 “哔——自杀式攻击启动。” 希里斯疯狂的扑向德明，像一个悍不畏死的战士一般，可是似乎只有他知道，他其实很早就想逃跑了。 德明的耳朵外缠绕着一块暗质，这个暗质觉醒的特质是万物听，为他传达着附近所有的声音，甚至包括心声。 德明看着眼前即将爆发的可怕炸弹，神色闪过一丝惋惜，没有丝毫躲避，迎了上去。 “可怜的孩子，睡吧。”德明的声音变得有些飘渺，在毁灭的烟火声中逐渐消散。 轰——！ 机械怪物重重的摔在地上，在他的身上爬着无数的影子，有些体型巨大，有些吐着牙，有些甚至在天上飞翔。 深渊中爬出的无数块暗质像是一群新生的孩子，打量着这个有些陌生的世界。 德明蹲下身，他的眼中一道紫红的光开始消失。 特质浮生如梦，在希里斯启动自杀式攻击前，他就已经跨过层层厚重的电子屏障，以心声为媒介为他种下了梦境。 机械生命。他摸索清楚了希里斯的特质，他本身开发的精神潜力一般，却因为特质所包含的极强包容性成为了艾西各类暗质武装的最佳实验体，甚至连情感也被暗质武器——同心珠屏蔽。 德明咳嗽了几声，一把锐利的刀在他手上浮现，拆开层层厚重的装甲，他果然在这个17岁孩子的脖子上发现了一枚绿色项链。 不对，德明心里闪过一丝不安，带有透视能力的暗质团贴在他的眼睛上，巡视着希里斯的身体。 事实上，他在这几天已经黑入了北冥探测所的内部系统，他之所以要分开艾西和希里斯二人分别解决，就是因为他发现了艾希秘密进行的一项研究。 影子人融合技术，这是一项具有巨大副作用的技术，但效果强大，代价是会彻底泯灭两个人的人格，产生独立的新人格。 他不希望把艾西逼到绝境，使出这一个东西，所以他让云长先压制出艾西，自己则独自解决掉这只机器怪物。 没有！ 德明的第一次透视没有找到影子人融合技术的连接点，他本来想毁掉连接点，留住这个可怜孩子一命。 “噗嗤!” 德明没有丝毫犹豫，古铜色的刀刃狠狠插入希里斯的心脏，他绝不允许这次救援行动有任何的意外！ 第28章 影子人融合技术 艾西的心头涌上一阵奇怪的感觉。 云长虽然被他的真空天地限制了火焰，但他能感觉到云长已经可以直接控制温度了，火焰燃烧其实没那么重要了。 但云长的高温总是持续一会就会散去，留给他一些喘息的空间，仿佛不想对他赶尽杀绝。 “李云长……你不会还念着旧情吧？我可没记得你是那么优柔寡断的家伙。”艾西造出一条空气轨道，传递出声音又立刻消散。 艾西观察着云长的面部表情，希望能观察出什么端倪，可云长只是面色平淡的冲到他的面前，又是一拳轰碎他的肩胛骨。 “别想太多，我只是在帮孩子复仇罢了。我不知道他在你这里都经历了什么，但我想你现在承受的还没有1。”云长语气有些冰冷，他用极高温护住了他体表的空气，在贴近艾希身体时开口说道。 “呼——”艾西抓着骨折的手臂，一阵异样的气息从他脖子上传来。 “你……？！”艾西的脸色有些抽搐，他能感觉到同心珠的联系已经断开，这说明希里斯已经死了。 “混蛋！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艾西右手一挥，将空气的隔绝解除，愤怒的声音响彻在家的每个人耳朵。 “哼哼……要阻止我的研究？好啊！那你们都和我一起留在这里吧。”艾西撕下脸部的人皮面具，曾经被云长烧毁的脸颊狰狞的露了出来。 “？”德明手中正燃着一团火焰，为杜绝隐患，他打算把希里斯的身体彻底变成灰烬。 可是烧毁中的尸体，突然不受控制的飘散上天空，还带着一块落在半空的影子。 德明的目光突然愣住，在火焰和阳光的照射下，他的骨灰中透露出一块又一块闪亮的碎片，虽然微小，却在此刻反射出烁眼的光。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希里斯的身体不是没有连接器，而是连接器被分成无数块纳米级的碎片，埋在这个孩子的皮肤、骨头、血管之中！ 这样子即使这个孩子被烧成灰烬，它蕴藏在体内的暗质力量，也不会影响影子人的融合。 德明的眼中是难以掩盖的愤怒，正在燃烧中的尸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向远处飞去，他收回游荡在四处的暗质块，一阵清风在他脚下浮现，推动着他飞速向前。 瑞斯恪颖感受到了探测所中传来的奇怪波动，她细长的睫毛会不会颤动，碧蓝色的眼睛缓缓睁开，饶有兴趣的看着不停赶路的德明。 “影子人融合？还真被他做出来了。” 云长心中一惊，他并不质疑德明的实力，德明在出发时说自己能够解决希里斯，他就绝对信任他。 但现在这种情况已经由不得他再犹豫，他右手握紧，接近7000度的高温开始在艾西身上凝聚，甚至在不断攀升。 艾西的嘴角露出一个可怕的弧度，他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云长，全然不顾身体已经在高温下逐渐融化成液态，滴落在地上。 “云……长。” 艾西这声音已经听不太清，像是来自地狱的低鸣，又像是精神病人最后的癫狂。 “我才是对的！高武世界才能拯救一切！”艾西发狂的声音带着鲜血向前喷出，溅在云长的脸上。 云长抹了一下脸，猩红的血液带着一阵恶心的粘稠感，他眼前的人影已经和森林处飞来的尸体，或者说灰烬煣合在一起。 他想接着驱动高温，但一阵水流般的能量屏障隔绝了温度，护住了中心诡异的肉球。 “搞那么麻烦，还不是给他融合出来了。”云长不屑的看了一眼身旁赶来的人影，发着牢骚。 德明的神色有点复杂，他看着眼前蠕动发芽的肉球，脑中响过希里斯死前最后的心声。 “救我！我不想死！” 德明扭头看向云长，沉声开口:“艾西和希里斯都已经死了，等一下形成的是一个全新的人格，不必留情。” “要不是你说想试着救那个孩子，我一开始直接让他们融合，一口气毁掉算了。”云长笑了笑，他对现在的自己有十足的自信。 “……嗯。”德明点点头，有些无奈。 云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能救一个是一个，救不了咱就算了。” 德明轻笑，刚想回头说些什么，云长已经飞了出去，蓝色屏障中的肉球已经初具人形。 “啊——！” 诡异的声音像敲响的地狱丧钟，在门外休息的众人突然感到心头一紧，身上的伤势又重新被诱发。 德明纵身一跃，青金色的屏障在他们身边形成，吸收着传来的诡异电磁声，有些担忧地看向战场中心。 “这是什么怪物啊，真给这种东西统治世界就完了……艾西。” 轰！ 紫红色的血肉身影破开水球，重达万斤的拳头和云长的手臂直接撞上，把四周的空气都震的波动。 云长谨慎地退后，身前的融合体似乎是血肉和机械的融合，身上布满了机械管道和螺旋钉，就像人体肌肉一样起伏着，仿佛在吸收空气中的氧气。 “活体机械？”云长拿不太准融合成的特质属性，但他能感觉到氧气的控制已经消失，它可以重新使用它最熟悉的战斗形式。 “火浴！”云长双手一合，波动的火焰像罩子一样围住了眼前的融合体，将他关入一个7000度的熔炉中加热，散发出蒸腾的雾气。 融合怪物身上炸出一阵波纹，让高温不能直接接触他的身体，可下一刻，火焰罩子突然裂开。 云长全身布满了白色条纹，发动完全狱炎体的一拳直接轰破了波纹屏障，结结实实的轰在怪物的身上。 李云长立刻加热接触到的紫色血肉，恐怖的高温烫得他嗷嗷发叫。 德明看着战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回头却听到了皓之的喊声。 “不对劲！怪物在笑！” 云长突然发觉自己的手臂已经抽不出来，融合体也不再乱叫，而是换成了一副狰狞的嘴脸。 怪物的血肉紧紧缠住云长的手臂，原本被毁灭的定域毁灭炮，不知何时已经有近10架包围住了云长，破损的部分已经被紫色血肉包裹，巨大的能量波动瞬息而至。 轰隆隆！ 惊动天地的巨大轰鸣声响起，定域炮也由于过载接连爆炸，一道浑身是血的人影从中间猛的撤退，云长的右拳已经血肉模糊，甚至可以看见深深白骨。 “……没有痛觉吗，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被八颗导弹威力的攻击直接命中，若非他用火焰墙壁抵消了绝大部分的冲击，以及自身对火焰型伤害的抗性，他差点没法从那瓶烟片中走出来。 融合怪物的表情有些诧异，对云长能活着走出来有些不满。它的背后长出数十根夹杂着机械零件的血肉触手，齐齐落向地面。 扑通！扑通！ 众人不约而同的听到了一大道惊人的心跳声，云长调控着自身的气息，心跳声来自融合怪物体内，但是却震耳欲聋。 仿佛，是整片探测所都活了过来。 第29章 太阳之灾 众人看着满是机械残骸的地上开始响起一阵剧烈的抖动，灰色的地面仿佛染上了一层异样的紫色。 嘎吱，嘎吱。 残骸们身上沾染了一些紫色的息肉，开始以极其僵硬的动作从地上爬起，不约而同地走向附近最为完整的一个残骸，重新组合成完整的机械士兵。 确切的说，更像是一个拥有着机械特征的紫色尸体。 “啊呜——” 尸体们开始涌动起来，他们争先恐后的穿过高温墙壁，任由自己的身躯被灼伤融化，为身后的更多士兵获得前进的通道。 德明看着眼前的诡异画面，刚想催动自己的影子，却不受控制的咳嗽起来，吐出大口的鲜血。 皓之一惊，他以为德明在刚才战斗中受了伤，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做点什么，可是他刚想调动自己体内的白色力量，脑中却突然涌来一股莫名的无力感。 “皓之？皓之！”浩东担心地喊道，他回头看向虚弱的德明，开口问道:“德明哥，你是怎么了，皓之刚才是想给你治疗吗？” 德明想开口回答，身体却止不住的颤抖，没法输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朴浩东！朴明西！”云长注意到了众人这边的异样，转过身大声的喊道。 “你们能不能行？！我这边战斗马上结束，给我保护好他们！”云长对于德明和皓之的状态也有些疑惑，但眼下他需要把眼前的怪物先解决掉。 浩东抬起头看了一眼云长，重重地点点头，和明西一起张开双翼，厮杀着周围的血肉士兵。 云长的眼神闪烁着火焰，他身旁的空间开始扭曲起来，连光线的传导都被高温活动的空气改变了折射方向。 咚！ 破空声从空中响起，云长像一只火焰巨龙一般轰向融合怪物，剧烈燃烧的高温，甚至让周围的空气中都闪出一些电闪雷鸣的爆破声。 “龙擂！” 势如破竹的冲击声响起，但眼前的融合怪物的身躯迅速膨胀，不管是地上的机械残块还是探测所的墙壁，又或者是倒在地上的实验体尸体，都被它吸收到身体之中。 如今的他，仿佛就是探测所本身，若不是因为亮子监狱中亮子的存在干扰着他，他甚至会将整座监狱的吸收过来。 云长的攻击虽然猛烈，但在这样庞大的身躯中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但令人奇怪的是，云长依然不管不顾的攻击，熊熊的火焰疯狂地燃烧着，让整片温度都上升到一个惊人的地步。 “吼！” 融合怪物一记重拳轰下，像一座山峰一样压在云长的头顶。但云长并没有像他想象中被拍飞出去，反而是他的巨大手臂，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逐渐消融。 融合怪物有些诧异，经过他的紫色血肉和机械强化过的身体，就算是六七千度的高温也可以抵挡一段时间，但是刚才体表传来的温度居然已经超过了1万。 云长咧开嘴，他抬了抬手挑衅。“怎么了？你不是挺多触手吗？少了一只手臂就这么紧张？” 融合怪物被种入了艾西死前最后的执念，对于云长有着极强的恨意，数层蓝色的薄膜覆盖在他的手臂上，以超越声音的速度向前冲刺。 滴答—— 一轮刺击过后，怪物发现自己的攻击，在云长身前半米的地方就无法再前进半分，触手前端的尖刺也已经溶解，变成一摊烂泥瘫在地上。 它的表情有些慌神了。 融合后的他有着寻常事物难以比拟的肌肉活性以及机械控制能力，任何生命体在他的攻击下不用几轮就可以被彻底粉碎。 可是除了第一轮的定域炮轰炸后，它再也没能接触到云长半分。 他脑中的恨意似乎被一种奇怪的恐惧感代替，他也能感觉到如果他再靠近云长一点，他的整个身体好像都会变成气体，彻底消散在空气之中。 “？”云长注意到了它的一些退缩，他感受着附近的温度，皱了一下眉头。 还不太够。他在心中暗暗想到。 云长的身体突然暴动，他的浑身散发出一股剧烈的火焰，随着云长每跃出一步，他的身体就会让燃烧的火焰更强烈一分。 溅落的火星像预告世界灾难一般，在整座监狱的每个地表都灼烧着，云长双手挥出，高达1万度的火焰在距离怪物一米的位置开始喷射，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 “嘻嘻——” 紫色怪物身上的血肉开始脱落，露出一具巨大光滑的机械驱壳，但是明明火焰却还没有碰到他的身体。 “呼——” 一道灰色的领域重新出现，熊熊燃烧的火焰瞬间熄灭，真空天地再次降临。 紫色怪物在一开始的时候，其实依然拥有着艾西的氧气特质，但是他选择将这股特质作用在他的肌肉上，提高战斗活性。 更重要的是，他要在云长凝聚最强大力量的时候，让他的火焰熄灭，彻底的消耗他的精神潜力，也防止他再次使出燃影之术。 云长看着空无一物的双手，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一道比太阳还耀眼的光芒在他面前闪烁，避无可避。 可是，下一秒，光芒凝结在了空中。 冰蓝色的冰块开始凝结，在怪物不解的眼神中，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每一个关节处仿佛都变得粗糙僵硬，散发出光芒的核心炮也因为过冷冒出黑色的烟。 “嗡！！！！” 红色的警报声开始疯狂响起，怪物想启动体内的加热程序，恢复系统运行，可是下一秒连警报声都停止了，仿佛陷入了极冷的湖水一般，它的整个系统都开始瘫痪。 只剩下维持着正常意识的人脑，他开始后悔自己是一只不人不械的融合怪物。 真空天地是人脑控制的特质领域，依然在探测所维持着。 明明眼前的空间没有任何介质，但他依然感受到了一阵不断攀升的高温。 “聚温场。”云长的声音没有任何人听到，但是他依然象征性的喊出了招式的名字，领域之中的所有温度，在这一刻以暗质为载体汇聚到他的一只手上。 是多少度？ 一万？二万？还是十万？ 恐怕没有人知道。这一片范围近100平方米的区域，在之前的战斗中，平均温度已经上升到了近1000多。 此刻所有温度汇聚于一条线，没有熊熊的火焰，没有霹雳的雷光，似乎只是一个概念，依附于暗质存在的概念。 这是一个超过百万温度的挥斩，连太阳都会惧怕的概念。 集温斩—— 太阳之灾。 地上的众人呆呆的看着天上的一幕，仿佛是一片扭曲的空间穿过，光芒开始崩溃，冰块开始消融，紫色的血肉怪物在瞬息之间变成了气体，就如同艾西那引以为傲的能力一般。 像一团氧气，飘散在了空中。 第30章 雨里 2040年7月1日，临安市。 一个金发男人跪在地上，天空中飘散的暗雨落在他的头发上，拍的一片凌乱。 “唔……唔。” 啜泣声轻轻的响起，他的怀中抱着一个丢了手臂的女人，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云长抬起一具具尸体，整齐的排在一边，他拿起一顶别着一枚发针的深绿帽子，缓缓的走到金发男子的背后。 “艾西……卡丽的帽子。”云长语气有些哽咽。 艾西头也不抬的拿过帽子，戴在自己头上，埋住自己布满了各种液体的脸。 “为什么……云长。” “什么？”云长凑近了耳朵问道。 “我说他们为什么不来救我们……明明总站离这里不到十几公里……”艾西的声音微微颤抖，像一棵风中的垂柳，随时都会被压倒。 “因为我们太惹眼了，有人不希望我们活下来。”一个冷冽的男声响起，一头银色寸发的男人抱着另一具尸体走了过来。 “庄平，呵呵呵……10个人的小队，就剩我们4个了？”艾西冷笑道。 “还有皮尔卡斯，幸好他是预备，还不用上战场。”云长接话，手中拿出一枚绿色的项链。“天洛的墨然玉，回去你拿给皮尔卡斯防身吧，你跟他关系最好，别让他太难过。” 艾西呆呆的接过项链，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哗啦啦—— 漆黑的雨还在天上落着，紫色的太阳慢慢溶解着地上残留的暗质，却化解不掉众人心中的悲伤。 “你们说，要是这个世界有个最强者，一个人就可以匹敌天下，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勾心斗角的斗争了？”艾西低着头开口。 “你在说什么啊，影子人就算到不屈境，强度也有限。”云长有些疑惑地开口。 艾西愣了一下，他理了理头上的帽子，抱着卡莉缓缓地向飞船走去，嘴中念念有词 “是啊，不屈境不够，那我就继续开发它，到亮光镜，甚至是影子人的融合……” 紫色的怪物已经彻底消失，重新复活的机械士兵也倒在了地上，重新变为一堆残骸。 云长有些疲惫，一屁股坐在地上，靠在没有光照进来的角落处，看着天上稀稀拉拉落下的小雨。 “刚才我的温度可不小，得跑多少水蒸气上去啊？都下雨了。”云长笑了一下，对身旁闭着眼睛休息的德明说道。 “……可能吧。”德明懒得回应云长突如其来的想法。 “喂，德明。”云长看着探测所墙壁上被落下来的一顶帽子，鼻子有些发红。 “你说……当时我们要是拦住艾西上船，会不会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 德明睁开眼睛愣了一下，慢慢的抬起头。几滴水珠落在他的眼睛上，似乎想掩盖着什么。 “傻子，那你还不如说我们如果救下卡丽多好，如果所有人都没死多好，如果当时总部给了支援多好……”德明顿了顿，深呼了一口气。 “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叫你手下留情，你怎么把皮尔卡斯放走了？”德明反问道。 “……”云长有些尴尬，扭过头去。 “说不准后面他会替艾西报仇。”德明想了想。“不过那小子确实没什么威胁。” “但是他肯定带走了重要的实验信息啊！”云长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回头说道。 德明面色抽动，用力狠狠的拍了一下云长的后背。“知道还放？你是不是蠢，拿回去又得害多少人！” 可德明下一秒又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云长吓了一跳，想问些什么，德阳又摆了摆手。 “没事……放了就放了吧，小屁孩一个，后面出什么事我们及时阻止就好。”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怎……”云长的语气十分着急。 但下一秒，远处传来了明西的声音。 “老大！德明哥！皓之醒了！” 听见明西的声音，德明和云长同时起身，快步向门外赶去，通过堆积在地上的机械残骸快步跑去。 皓之坐在浩东的大腿上，像大海一样深邃的眼睛里，透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坚毅的，温暖的，在昏沉的天空里像一颗明亮的太阳。 云长紧紧地抱住眼前的孩子，这10天来他一直都担惊受怕，所幸最后他见到了孩子。 皓之突然挣脱了他的怀抱，跑过去抱住德明，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 “欸？”云长有些发愣，德明的脸色也有些紧张，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些什么。 “德明叔，多亏你救了李叔，辛苦你们来救我了。”皓之松开手，表达了一下谢意后开口道。 “臭小子，我还用人救，看不起我是不是？”李云长有些不爽，双手搭在胸前愤愤的说道。 德明有些不屑，“哟哟哟，当时谁在那里哭啊？还不用人救？”朴家兄弟一听，想象了一下场景，也有些忍不住偷笑。 “喂！你们跟着起什么哄……”云长脸色一黑，刚想发作，德明就一把把他推到后面，看着皓之开口道。 “皓之，所以这几天，你知道你是什么了吗？” “喂？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知道皓之是什么？”云长刚想问问德明什么意思，却看到众人表情一脸严肃。 云长脑中突然想起了5年前沙漠的所见，心中也有些期待和好奇，或者说有一丝担心。 皓之看了一眼众人的眼睛，顿了一下看向站在明西背后的云呈。 明西反应过来，摆了摆手，开口道:“老许……你回避一下。” 云呈显然没反应过来，但他看了一眼四周的人，除了明西外，其他人都对他缺乏信任基础，虽然他心里不太舒服，还是点了点头。 “欸，没事的，许哥也一起听一下吧，明西哥能信任的，我也可以信任。”皓之突然开口。 德明愣了一下，深深的看了一眼皓之，对着明西点了点头，一道深色屏障在他们四周围了起来。 皓之也不再思考，眼睛开始泛出白色的光，背后的影子也开始变成纯洁的乳白色。 “明西哥和浩东哥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我和正常的影子人不太一样，感染我体内的不是暗质，而是亮子。”皓之说道。 “亮子人……”德明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接着问道。“那你的影子呢，怎么不出来，你刚才的昏迷是和他有关吗？” 皓之回答:“我的影子叫阿米尔，他之所以不出来……主要是在屏蔽某个人的感知，刚才之所以昏迷，也是因为没有他的帮助，我强行调动力量，然后精神力掏空了。” “某个人的感知？”云长有些不解，他这5年来一直和皓之待在一起，孩子应该是这段时间才刚觉醒特质，怎么会被人感知呢？ “是有人在追杀你吗！”云长语气激动，但很快就被旁边的德明制止住。 “那你知道是谁吗？”德明沉声问道。 第31章 追杀者 “不知道，阿米尔说他只有一些感觉。”皓之一脸无辜，回答道。 德明没忍住使用万物听的冲动，他感觉这个孩子隐瞒了什么，尽管他有种莫名的信任感，他还是选择聆听一下他的心声。 时间回到皓之昏迷时，金黄稻田中。 “喂！阿米尔？阿米尔？”皓之焦急地大喊道，他在麦穗中四处翻找，寻找着阿米尔的身影。 突然他发现自己的身前有一块巨大的投影，他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阿米尔头上插着几根麦穗，手上也拿着几把蹲在地上，两双眼睛就这样尴尬的在空中对视。 “你在干嘛？” “spy。”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事！为什么我不能调动力量了，李叔他受重伤了，我得尽快帮他恢复！”皓之一脸紧张，蹲下身怼向阿米尔，眼神中带上了一丝疑惑和渴求。 看着皓之一脸严肃的表情，阿米尔也收起嬉笑的脸，把自己头上的麦穗拔下，沉声开口。 “不用担心你养父，概念进化的特质不是一个影子人融合就能填补得了的，概念性的力量是一种世界权限的表现。你养父真不简单，道境二阶就可以完成概念进化。” “概念进化？”皓之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意思。 阿米尔想了想，拿出一根麦穗，拨开里面的一个谷子，放在皓之面前。 “我们把特质比作一个麦穗，概念进化就是里面的种子，是它最本质最根源的东西，如今存在的所有特质都是由基本概念演化出来的。” “那就像……爸爸打儿子？”皓之疑惑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么奇怪的形容词。 “不太准确，爸爸打的是儿子的融合体，应该是爸爸打孙子。” “那我为什么会昏迷？我给李叔治疗一下身体也没什么吧？” “我说过你是不完整的，不管是你的精神潜力，还是你能掌控的暗质力量，都被打上了上限。”阿米尔继续说。 “刚才你给那两个鸟人修复身体已经耗光了你的所有力量，所以你再动用的话就会透支精神，陷入昏迷。” “那你不可以出手吗，虽然你说是爸爸打儿子，但是毕竟是那么重的伤……”皓之联想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心中还是涌上一阵不安。 “不可以。”阿米尔开口。 “什么？” “有人在寻找我们，我能感觉到我的体内是有标记存在的，我的出手都会引来他的注视。” “之前我一直没有机会使用能力，察觉不到体内的标记存在，但在制造出你的分身之后，我就确定，他现在应该已经掌握了我们的大致方位。” “你能知道是谁吗？”皓之开口问道。 “……”阿米尔突然沉默，犹豫了一下。 “你现在不能随便出手，我总得知道是谁，做点防备吧。”皓之催促道。 “ 我能感受到标记来自一个和你血脉相连的人，但是充满了恶意。” 探测所门外。 “没事皓之，有谁敢动你的歪心思，我一定把他打跑！”云长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大声开口保证道。 德明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微不可查的惊讶，继续问道:“那你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什么吗。” 皓之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回答了德明。“我的能力很简单，就是控制亮子，阿米尔跟我说亮子可以用来组成世界的任何事物，但是前提是我熟悉这个事物的构造。” “创造？”众人原本以为是治愈一类的能力，他没想到皓之的回答，竟然这么惊人。 明西开口:“那你怎么给我恢复身体的，不用接触我吗？” 皓之摇头，说:“恢复就是肌肉，骨骼之类，我身体有的我肯定熟悉，而且我感觉生成后的身体部分具有很强的适应性，似乎没有排斥反应。” 明西还想问点什么，但德明随即开口。 “但是对精神力的要求很高吧。”德明摸索着下巴，顿了顿，抬起手把屏障给收了起来。 “那就先到这里吧，刚好我也是精神系，我跟皓之叮嘱一点要点，大家也再休息一会儿。” 云长默契的点了点头，挥挥手让大家回到原来休息的位置，自己也转身离开。 嗡—— 无心的屏障重新形成，还没等德明开口，皓之已经转过头说到。 “德明哥，接下来的内容别让李叔知道吧，他这个人脑子缺根筋，保不准做出什么事来。” 德明笑了一下，开口道:“那是肯定，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不惊讶。” 皓之点点头，他也没想到还有聆听别人心声的能力，但是刚才阿米尔已经出声提醒了他。 “你别太担心，目前还掌控着聆听心声的人也就我一个了。”德明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到。 “我现在更关心的是寻找你的人，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李叔偶尔会跟我说当年你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好友，那才是我的父亲吗？对不对？” “……你还真随你爹啊。”德明没想到皓之已经猜到了这一步。 “那你觉得寻找你的人会是他吗，事实上……你父亲已经死了快十五年了。” 皓之眼神有些暗淡，虽然他或多或少猜到了一些，但当亲口听到德明说出来，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德明叔，你确定吗？”皓之有些不死心，咬了咬牙继续问他。 “是我亲自……火化入土的。”德明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波澜，但在孩子面前他还是忍住了情绪。“云长那家伙怕你接受不了，说18岁再带你去，你这小鬼可比他成熟多了。” 屏障中的二人都不再说些什么，良久，德明才继续开口。 “可能是……你的某个亲戚和艾西那边有合作，你别太担心了，我会去着手调查这件事情的。” “嗯嗯。”皓之乖巧的点了点头，他的精神力被透支的很厉害，结束完聊天就坐在一旁睡了过去。 “你们说了什么？”云长忍不住还是过来问道。 “我不就跟他讲一些精神力提升方法吗”德明摆了摆手，一脸平静。 “少跟我讲这些屁话，你怎么提升精神力还不是靠特质自我折磨，你还能传授给他这个东西不成？”云长格外了解德明，自然对他当时有些拙劣的说辞一眼看破。 “皓之不让我跟你说。” “哈？这小屁孩翅膀硬了，但是你给了他什么好处啊，他跟你这么亲？” “……你真想知道。” “你不信任我？” “对。” 云长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整张脸都气得通红，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看，还前探测所所长，一点城府都没有。”德明一脸轻蔑的神色。 “别开玩笑了德明，你是不是知道追杀者的身份。”云长正色，低沉的声音响起。 “只有范围。” “什么意思？” “皓之说是一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不过……我确实没太大思路。” “血缘？难不成是他妈妈那……”云长搜寻着脑中的信息，联想着一切可能性。 “咳咳咳！咳咳！哇！”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一口鲜血从德明口中吐出，云长猛地一惊，一把托住失力倒下的德明。 “周德明？！”云长突然想起战斗时注意到的异样，心中一阵懊悔。 第32章 特质模仿-上 周德明背后突然浮现出一个淡蓝色的影子，卡普卡带着一丝哭腔抓着云长，大喊道。 “李云长！你快救救主人吧，他的大脑中枢已经病变，精神力随时会失控！” “你说什么？失控，为什么？他刚才在对付希里斯的时候受伤了吗？” “呃。”卡普卡面色为难，一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其实无形的屏障随着德明的昏迷也已经撤销，众人听到声音纷纷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老大。”明西和云呈正在修缮探测中没被战斗波及的太厉害的飞船，但听到异响，还是停下手中的活，急急忙忙的问道。 “卡普卡，想救你的主人的话，就先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云长的语气不容置疑，厉声说道。 卡普卡看着倒在云长怀里昏睡不醒的主人，心中暗暗说道:主人……我绝不能看你这样下去。 “主人他……在知道你的影子被毁了之后，以透支生命力为代价，强行获取精神潜力，提升到了道境一阶。” 云长瞳孔圆睁，神色复杂，眼睛中既是不解，又是对自己的埋怨。 “吞影之术？”明西问道。 “并不是，这是主人的实验结果……通过强行破坏自己的脊髓结构，刺激更多的精神力以此来突破境界，因为精神系的特质很难找到现成的知识帮助理解，所以突破境界太难了。” “但当时的我又失去了影子，所以说明他就是想赌一把自己的专属技术是吧？”云长无奈地笑了下。 “嗯，本来主人还能压制得住，但是在对付希里斯时，主人强行动用了全部的精神力，精神潜力也受到牵连，这才导致张口重新恶化。” 云长愣了愣，恍惚间他看见了庄平倒在他怀里的样子，他猛地咬牙，他绝不能让又一个伙伴离开他的身边！ “明西，云呈！” “在！” “立刻去维修飞船，起码保证可以行驶2000公里以上！” 二人没有丝毫犹豫，转身跑回飞船停机场。 “你……你想干什么？”德明挣扎着睁开眼睛，喘着粗气说道。“卡普卡……我没跟你说过吗？叫你保密！” “李云长，你又想去干嘛，难道想带我去见欧阳老鬼吗？” “除了他没有人能救你。” “那皓之呢？那里是艾西的大本营，你想把他往贼窝里带？！”德明怒视着他，但是背部带来的强烈疼痛让他浑身猛地抽搐，又止不住的咳嗽，仿佛要把所有内脏都吐出来。 “饕餮学院，那里的校长不会拒绝你。”炙缓缓显形，出声建议道。“让明西和浩东跟着皓之，再加上学院的保护，不会出什么问题。” “毕竟那是世界最大的影子人教育区，牵扯了太多利益，没有人会在那里惹事。皓之现在……也需要真正的了解一下影子人的世界。” 德明沉默了一下，吃痛的转过头看向皓之。 “皓之……” “我可以。”皓之痛快的点头，“德明叔，你好起来才能更好保护我不是吗？” 德明忍痛笑了一下，终于妥协。“可以，但云长你得保证皓之亮子人的身份不能暴露。” “行，那我们就先过去饕餮学院，那校长欠我一条命，我不信他不让皓之秘密入学”。 “李叔，还是正常入学好一点吧。”皓之开口。 “呃，但你这种情况怎么……？” “那我找一种特质使用不就好了？” 云长吃惊地张大嘴巴，“你说什么？周德明，你不会刚才真给了他某种特质吧，你的驭影还能这么用？” “……肯定不行，皓之的意思应该是他可以用亮子去形成含有某种特质的影子。” “对，只要让我熟悉他就可以。” “这太离谱了吧……”。 云长很快就反应过来，问道:“那你要选谁的？”德明一听到这话，竟然也开始期待起来，站在角落的浩东也凑起了耳朵，缓缓走到皓之身边。 “咳！”浩东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老大，德明哥，我觉得我的就很不错啊，到时候也是我和明西在他身边，我们两个辅导他，用我们的特质肯定对他更有帮助。” “不，双生鸟特质是依附于两个人存在的，让皓之去创造和你们一样的影子模仿使用，难度很大。”德明摇了摇头否定。 “我觉得……我的驭影就很不错，前期也不会太显眼，而且后面使用的好，更是有无限的发展潜力！”德明疲惫的脸上又焕发出神采，自信的点点头。 “哈？我可是概念种，那肯定是我的好啊！”云长对积极的两个人感到十分不爽，开始推荐起自己。 皓之突然有点看不懂眼前的状况，听这三个人你来我往的说着自己特质的好处，脑子中一片浆糊。 “等等！三位叔叔哥哥！”皓之单手劈下，制止了三个人的争吵。 “想要选谁的了吗？！”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把期待的眼光看向他。 皓之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开口道。 “模仿暗质难度很大，我还是选我最熟悉的来吧，成功率会大一些。” 听到这话大家心中都有了答案，云高兴的鼻子都要翘起来，浩东有些失望，但还是接受了这个情况，至于德明，则是不屑的看了云长一眼。 “李叔和炙叔与我生活的时间最久，虽然说之前很少看到他们战斗，但我想长期接触下来，熟悉度应该也不会低。” “嗯嗯，炙，我们家皓之真懂事。” “是啊云长。”炙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德明开口打断了两个人的兴奋的样子，虚弱的声音响起。 “皓之，那你先试试吧，别担心，不行的话也有的是办法。” “嗯！” 经过一番休息，皓之已经恢复了一定的精神力，开始尝试凝聚具有云长特质的影子。 咕噜噜噜噜。纯白的光线绽放出来，开始变成可见的粒子，在皓之手上逐渐沉淀，创造的过程异常顺利，一团散发着云长熟悉气息的影子逐渐形成。 “没有错！就是这个感觉！”云长和炙都有些兴奋，目不转睛的看着。 但是皓之想要试着催动他时，脸色却开始有些异常。 “李叔，你平时使用特质会喊什么咒语吗？”皓之冷不丁问道。 “嗯……”李云长还在思考，炙却抢先开口。 “哦，有的！云长一开始会这样使出他的能力……” “等！等等！”李云长好像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开始紧张，想要让炙马上闭嘴。 “觉醒吧，无穷无尽的火之力量，我是你最强大的主人李云长！！！！” “闭嘴啊啊啊啊啊啊！！！！！！！” “真的吗？李叔”皓之张大了嘴巴，有些难以置信。 “……你可以试试。”李云长生无可恋的看着身旁偷笑的德明和浩东，恨不得回到20年前给自己来一巴掌。 算了，谁让我是为了皓之呢。 皓之顿了顿，突然再次开口。 “李叔，我不太记得了，你能不能再来一遍？” “扑哧！”浩东没忍住笑了出来，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但他突然感觉到一股恐怖的高温在他身边扩散，整个人又默默的退后。 第33章 特质模仿-下 “……觉醒吧。”云长尽管表情上写满了拒绝，还是吞吞吐吐开口道。 说实话，云长现在就想骂一声娘离开，但他看着皓之热切等待的眼神，继续说了下去。 “觉醒吧！无穷无尽的火之力量，我是你最强大的主人李云长！”“好！”皓之表情严肃地点点头，但是嘴角却有些控制不住的轻微上扬。 “觉醒吧！无穷无尽的火之力量，我是你最强大的主人李云长！”皓之一边喊出“咒语”，一边尝试着催动手中凝聚的影子。 林长看着皓之十分流利地说出这句话，不知为何心中有一种被玩弄的感觉。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放在了影子身上。 “没反应？”德明疑惑的看向云长。“你是不是偷偷隐藏了什么话没完整说出来？” 云长表情抽搐，急的差点跳起来。“我没有！”他愤愤地喊道。 云长细细的端详着皓之手上的影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开口道。 “这个……影子好像不太完整，我能感觉到他带着和炙相似的活性，但是却没有……威胁感。” “威胁感？”皓之不太理解。 “就是它好像没有任何攻击能力，你其实已经催动他了，只是他就是不会有任何表现而已。” “……会不会是因为李叔和我生活的时候一直都没有使用过特质，我对于这一特质使用后的表现形式还不够熟悉。” “应该是这样。”德明和云长同意这个看法。 “那就让李叔攻击一下我好了，这样我熟悉的也快一点。” 听到皓之的话，在场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德明强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但还是没有力气。 “开什么玩笑，我现在的实力不是闹着玩的！”云长焦急地喊道。 “对！如果要这样的话，还不如模仿我的影子。”德明马上接话。 皓之尝试着凝聚了一下德明的影子，但是结果却不太理想。 “不行，我和德明叔的接触还是太少了，熟悉度的基础很低。”皓之重新把目光投向李云长。 “当真？” “没事的李叔，反正我的能力是创造，你别烧死我都长得回来。”皓之语气轻松，笑盈盈地说。 或许是下过雨的原因，本来就处在森林中心的探测所掠过一阵凉风，吹过皓之许久没剪的头发，透出一双碧蓝色的眼睛。 云长有些失神，眼前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大，是这10天的经历吗？还是在他不知道的什么时候？ 大海一样深邃的眼睛中，星光闪闪，烁着云淡风轻的从容。 “好。”云长似乎有些欣慰，又有些无奈。 “李叔，就动我的手吧，阿米尔说你起码要发挥能力的1/10，不然我是无法感受到真实构造的。” 云长转头看了一眼朴浩东，示意他随时出手。 浩东心领神会，发动游隼强化，这是鸟类中速度最快的鸟，可以让他随时准备应对特殊情况。 烘！ 高温火焰在云长手中即刻燃起，温度从300度不断攀升，在1300度左右停下。 “不反悔啦。”云长语气有些紧张，我感觉这一刻比对付融合怪物更加艰难。 “李叔，你快点吧。”皓之也明白云长的心情，但他也逐渐明白，有些事他总得去面对的。 嘶—— 火焰在下一秒蔓延至皓之的手臂，这是可以让钢铁融化的温度，皓之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脱落。 皓之吃力的咬着牙齿，整个身体都绷的像一块钢筋一样，似乎整个身体都在抗拒着这场火焰，但皓之却依然不肯把手抽出来。 “可以了吗？！”云长有些急促的问道。 皓之没有回答，或者说他已经疼到没有说话的力气了，他的身体还没有经过高浓度暗质的淬化，完全是以肉身之躯在面对这个恐怖的高温。 他的脑中突然回想起，在实验室中突然醒来的恐惧感，但他很快就清醒过来，感受着火焰在他手臂传来的触觉。 它能够看到火焰的纹路似乎在逐渐清晰，但同时他也能逐渐看到自己露出来的森森白骨。 “停！”皓之颤抖着双手将手臂抽出，云长也马上将火焰收起，看着皓之触目惊心的手臂，心中一阵懊悔。 “呼——呼——”皓之大口大口的喘着出气，他能感觉到脑海中好像形成了一些新的知识，在他喊停的一瞬间，他似乎在云长的火焰中看到了无数细微的分子，在做着剧烈的运动。 咕噜噜噜噜—— 乳白的光芒笼罩着皓之的手臂，逐渐凝聚成白红相间的肌肉组织，填补着缺陷的部位，被烧焦的骨块也逐渐脱落，在地上散出一股黑烟。 皓之看着恢复如初的手臂，依然感到了一些新奇。他调控着自己的精神状态，再次操控起之前形成的影子。 “嗡……嗡” 皓之的手上传出了些许火红的粒子，融入那不太完整的影子。 炙的眼神满是错愕，他感觉他在看着另一个自己逐渐成型，可二者之间却没有任何联系。 “觉醒吧……”皓之喘着粗气，有些虚弱的出声。 云长欣喜的表情突然又有些僵硬。 “无穷无尽的火之力量，我是你最强大的主人李云长！！！！！” 烘烘！！！ 皓之创造出来的影子开始沸腾，像有生命一般缠绕上他的手臂，蔓延出无数根红色枝芽在皓之手上交错，燃起一束绚丽的火炬。 “成功了……”德明感慨不已，如果未来皓之的精神力像他一样甚至更强，那他将是所有影子人的噩梦。 “皓之……”云长叹了口气。 “怎么了李叔？”皓之一脸欣喜的看着眼前的火焰，他能感觉到自己对火焰的耐性似乎也在上升，手上遗留的疼痛也开始减轻。 “下次可以不用喊咒语。” “啊？哦哦好。”皓之敷衍地应了过去，很快就开始熟悉起这块温度灾难特质的影子。 “诶，云长。”德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什么？” 众人感受着空气中突然升高的温度，和没有半点火星的空气，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现在使用的特质是概念进化后的？”德明有些难以置信，概念进化作为无数影子人梦寐以求的东西，除非是完成概念进化的模仿类型特质，不然绝不可能做到皓之这种地步。 云长感受了一下皓之体内传来的暗质浓度，已经开始联想起孩子在学校的样子了。 “安境的概念进化……别人还玩毛啊玩……” “老大！！”明西开着飞船和云呈一起来到了众人的上空，打开窗户大声喊道。 但是众人没有回应他，飞船上的二人看着地下三张以后又有些嫉妒的疑惑和一个兴奋的孩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事实上，在远处的一棵树上，还有一个女人也张大了嘴巴，瑞斯恪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抚了一下自己浅蓝色的长发，缓缓的向森林深处走去。 “嗯嗯，我没有什么收获，他们警戒心很高，我什么都没观察到。” “啧。”女人不耐烦地挂断了自己的电话，将两把手枪丢进自己的影子，背后是几个支离破碎，倒在地上逐渐腐烂的尸体。 第34章 一路远行 夜色逐渐降临，天空中不见繁星，只有清冷的月光照着。 皓之坐在窗边，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身影，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温暖的小窝。 云长守着虚弱的德明，调控着温度，尽量让他感到舒适。 说来也奇怪，明明已经过了十五，今天的月亮却格外的圆。 皓之在监狱里待了9天，这是他再次看见外面的世界，但是他熟悉的人很多都已经不在了。 德明也说他还能撑一段时间，说皓之什么也得回去秋云山看一看。 但皓之却出奇地坚决，要先去学院，他说。 “逝者已然安息，应该为活着的人努力。” 大家都说他很懂事，但云长却格外心疼。 他记得这个孩子之前还像一只未开化的小猫，听到他房子里的声响，还会吓得有些心慌。 “李叔……” “嗯？”云长应声。 “你说，毛伯他们会不会怪我们。” 云长一愣，他看向窗外，地上有一支在平原上缓缓前进的队伍。像一条密密麻麻的直线，但领头处的灯依然显眼 “皓之，你能看到地上那些前进的队伍吗？” “嗯嗯。”皓之点点头，事实上，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 “那叫丑儿，是被剥夺了影子，永远无法在阳光下行走的人。” “如果没有我们，他们可能几年前就被抓去做各种实验，运气好的成为共生者，运气一般的成了丑儿，白天待在地下矿场，夜晚就出来，前往下一站，这个时代缺乏劳动力，所以他们更是被无人道的压榨。” “成为影子兽的过程也不算多痛苦，像那些人一样生活，和老鼠没什么区别。” “丑儿？”皓之显然没听过，但从云长的描述来看，这应该是过得很苦的一批人，皓之有些隐隐心疼，看着他们扭扭歪歪的队伍，久久地凝望。 “李叔，为什么之前我们从来没见过？”皓之感觉到了些不对劲，开口问道。 云长微张嘴巴，看着突然转头，正色看着他的孩子，有些出神。皎洁的月光照在他漆黑的头发上，画出银亮的边缘，如同当年那柄要斩尽天下不公的九尺长剑。 “云长，为什么之前我们从来没为他们考虑过。” 有些类似的话语，突然闪过云长的脑海。云长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毕竟你李叔是村长啊，我怎么会让这种事发生？怎么这么关心这个，别担心，你不会有这一天的。” “和他们比起来，这几天好像我也算不得什么。”皓之咧嘴一笑，语气中竟然好像带上了一些歉意。 朴浩东过来抓了抓他的头发，表情中有些不耐烦，在他的脸颊上狠狠的捏了一把。 “小屁孩，你才几岁啊？整天一副忧天悯人的样子，装圣母啊。” “喂！浩东哥！”皓之吓了一跳，歪过头跑到一旁，一瞬间又回到了十几岁孩子的幼稚模样。 “睡觉吧，不晚了。”朴明西在驾驶舱慢悠悠地转头说道，他的语气很是惬意，虽然在飞机里他吹不到风，但是他的心情无比的轻松和畅快。 “明西，探测所的幸存者……”云长突然问道。 “老大，这5年里，除了我所有人都被换过了，没什么好管的，他们都该死。”明西语气平淡，又小声的喃喃道。 “……我也是。” 云长似乎没有听到，也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抱着德明转头就回了休息舱。 “你干嘛？我自己能睡。”德明满脸写着不情愿。 “……当我愿意阿，给我躺好，我给你加个恒温力场就回去了。” 这是大战后的第一夜，大家都格外疲惫。但是，早已关了灯的休息舱里，没有人睡着。 皓之睡在窗外，看着飞过的云彩和闪烁的星星，又想起毛阿妈的晚餐。以前李叔一忙起来，就是毛阿伯带他去他家里吃饭。 他真的好想回去，可他还是能感觉到，当他被抓入监狱的时候，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李云长睡在德明下铺，莫名的有些安心。 “老周，有没有一点像我们当时在营里的样子？” “你小点声，孩子在睡觉。”德明表情有点难看，身体的疼痛让他静不下心来。 “要再给你调个温度吗。” “嘶……好。” 朴明西还在驾驶飞船，显示屏显示这里的气流有点扰乱，他不太放心自动驾驶。浩东坐在一旁等着换班。 “哥，你可以回去睡觉的。”明西的眼睛呈现尖针状，猫头鹰强化可以让他在夜晚保持亢奋的精神，熬夜工作早已经是习惯的事情了。 照明灯闪在明西右眼的金丝眼镜上，透出浩东凝重的神情。 “没想到现在是你近视了。” “我也没想到影子兽变异居然把你的眼睛弄好了，怕你吃人找不到路吗哈哈哈。” “怪物怎么会近视……” “你现在不是了。” “我来吧。”浩东站起身，拍了拍明西的肩膀，示意他离开。 “这个是5年后的新机型，你……确定会开？”明西调了一下眼皮，有点不太相信地问道。 “……”浩东有些心虚，他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按键，想了想之前开过的飞船，尝试着把他们匹配上，但结果可想而知。 “啧。”浩东有点不爽，但还是乖乖的在一旁坐了下去，闭上眼睛休息。 可能是想让大家好好休息一下，明西没有开的很快，但还是在第2天早上到达了目的地，毕竟德明的伤势还是需要及时地治疗。 厚重的云层被飞船破开，剧烈的狂风在飞机的身板上猎猎作响，众人越过云端，一排排高大的建筑落入众人的眼睛。 轰—— —— 飞船稳稳地在一座宏伟城市的西南边停下，一座和秋云村风格完全不同的现代化停机场，在众人眼睛中逐渐显现。 “哇！” 皓之的眼睛中满是星光，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形象，内心既紧张又非常兴奋。 “我说……你们一定要这样把我带过去吗？” “德明哥，老大也是关心你嘛。”浩东和明西拖着一张病号床，把德明从床上缓缓带下来。 “德明叔？你还好吗？”皓之跑过来，语气有些着急的问道。 “啊，别担心……”德明刚想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却被云长一把打断。 “逞什么强？要不是你硬要去看一下皓之学校，我都不想让你出来乱跑。” 一阵脚步声传来，几个穿着古朴中山服的男人向云长走来，为首的男人留着八字须，身形瘦长，微眯的眼睛却在即刻间将在场的众人都扫视了一遍。 “李先生，九院长有事在身，让我带您过去，有什么不便的地方还请谅解。”男人颔首，开口说道。 “红院的？”云长走到男人身前，神色有些不悦，似乎对他刚才的扫视行为表示不满。 “抱歉先生，在下陈伍，只是做一些例行检查，毕竟最近学校的情况有点特殊。”陈伍被云长身上的气息吓到，连忙欠身道歉。 “走吧。”云长摆摆手，众人就跟在陈伍的身后，登上了一艘黑白二色的飞船，上面用红色染料刻着一个大大的“九”字。 第35章 饕餮学院 黑白飞船的速度很快，跨过了城市，来到位于东北的一片平地。 “咚——” 一阵沧桑的钟声响起，似乎隐隐藏着一阵凶猛的兽吼，震入每个人的心间。 “小九就爱搞这些复古的一套。”云长拍了拍皓之的后背，但他侧眼一看，皓之的神情一如往事，似乎没有对着钟声产生任何反应。 “刚才那声是饕餮的吼声吗？”皓之问道。 “是的。”陈伍一眼就看出这个孩子被所有人围在中间，想必身份不一般。自然是提着心关注着他。 “这叫饕餮钟，听到他钟声的人会被洗尽心中的欲望，有一身浩然正气后再走进这个学院，这也是院长创办的初衷。” “浩然正气……？”云长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中有些怀疑。 吼——！ 伴随着第2道钟声响起，众人来到了一座高大的门前，红色的木门上篆刻着金色的脉络，一枚古铜色的铃铛挂在门上，在空气之中摇晃着，发出一阵浑厚的声音。 “大家还请稍等，按照我们红院的规矩，要听满三声饕餮钟声才能进入。”为首的陈武有些不好意思，但语气中却是坚定异常。 看着第三声钟声响起，众人都没有任何异样，陈武轻微点点头，他背后就走出一名年轻男子，将手放在了大门上。 “小李！你总算来啦，想通要来当我学院的老师了吗？！！” 大门刚刚打开，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猫就蹦跳着扑来，眼看就要跃入云长怀中，这个云长狠狠拍飞。 “……老婆娘，还听三声钟声洗尽心中欲望，你自己都没做到吧。” “哎呀，开学院总要有点仪式感嘛。”白猫迈着慵懒的脚步缓缓走近，背后一条火红的尾巴留着金色的光，突出一股异样的妖娆感。 皓之看得有些出神，眼睛死死盯着摆动的尾巴。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鬼？”白猫嘴角笑了笑，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个眼睛碧蓝的小孩。 “这孩子不是我亲生的。” “我知道，看着就和你不像。”白猫虽然嘴上说着，但还是像放下了什么事一样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孩子，别看我的尾巴太出神啊。”白猫眼神中流露出一些担心，试着叫唤着这个孩子。 “您……您就是传说中的饕餮吗？”皓之突然激动的问道。 “啊？”白猫没想到皓之会这么问，脸色突然有些尴尬。 “这小鬼谁的啊，怎么这么聪明。”白猫跳上云长的肩膀，贴着他的耳朵问道。 “你别管。” “不说就不说。”白猫别过头去，看着皓之。“你难道不觉得我更像狐狸吗？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是饕餮啊？” “你好帅呀！那个尾巴的花纹也和那个钟上一模一样，我进来这个学院也可以拥有这种东西吗？” 皓之神色激动，迫不及待地开口。 “哈哈哈哈这个不是想有就有的，不过先让姐姐看一下你是什么特质。”白猫笑了笑，柔软的毛发靠在皓之的脑袋上，无形的气流拖着二人轻轻地离开了地面。 “……”白猫的眼睛缓缓睁开，原本温柔亲切的眼神突然一反常态，带上了一丝难以说明的愠怒。 “糟糕。”德明意识到了什么，有点头痛地开头。“浩东，明西，你们接着云长。” “啊？”明西愣了一下。 “王！八！蛋！”白猫的尾巴突然烧上一股艳红的火焰，狠狠地拍向还没反应过来的云长，炫起一阵冲天的火花。 “老大！”朴家兄弟二人赶忙接住飞出去的云长，疑惑的眼睛齐齐看向病床上的德明。 德明没有回答他们的疑问，只是无奈的看了一眼满脸烧伤的云长。 “就你还说他们不让皓之入学你要把学校搞坏什么的，玩火都被人搞成这样……” “别管，好男不跟女斗。” “走！你叫李皓之是吧，本院长就带你好好看看我们的学院。”白猫的身形开始泛光，一个穿着火红旗袍的艳丽女人出现在众人面前，如桃花般明媚的眼睛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云长，就对上皓之浅蓝色的眼睛，透出荧荧的笑意。 “呃……好的。”皓之有点担心李叔，但直觉告诉他不应该插手这件事情。 陈伍脸色一惊，透露出一丝看八卦的表情，但还是收敛了一下，跟着院长走了进去。 “老大……你不简单啊。”明西若有所思的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 “闭嘴，快跟上。” 一座砖红色的庭院里，浅蓝色的湖中开满了碧绿的荷花，散发出阵阵清香。一道木质的阶梯横跨了这片恬静的湖泊，尽头外是一座火红的小庭。 “入学好说，我给这个孩子安排一下就可以了，但前提是你得留下来，在我这里当老师。”穿着火红旗袍的女人珉了一口清茶，淡淡的说道。 “不用你安排，我不可能来你这里当老师，皓之也是按照入学考试正常来，我没记错的话这两天要开始了。”云长看了一眼身后的德明，语气凝重。 “孩子得托你照看一下……芙琳。” “精神伤？”芙琳试探着问道，众人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被拖着走的德明， “陈伍。” “在，院长。” “带孩子去附近看看，短时间内也别回来。” “是。” 皓之看了一眼云长，没有多问，就跟着陈伍离开，又透露出十几岁孩子该有的好奇心。 “真不是你孩子？”芙琳按下桌子，整个身体直接逼向云长，胸口露出一片雪白。 “真不是。”云长脸色有些发红，扭过头去。 “那怎么特质和你一模一样？” “真是偶然啊，你看我们眼睛都不像。” “……信你一回。”芙琳看云长那么坚定，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只能选择相信他。 “那德明他？这是怎么回事？” “精神伤，他用这个为代价突破到道境，为了救我。”云长有些惭愧。 “你们是……打算去见欧阳老头？”芙琳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隐隐叹了一口气。 “是，这是唯一的办法。” “你知不知道他就差一个由头把你们两个杀了。” “总得试一试吧。”云长调动了自己的影子，强烈的暗质波动在他身边扩散，整片空间都开始扭曲起来。 “你？道境三阶了！”芙琳骇然，清秀的脸颊一时失色。 “完成了概念进化，但还没有到三阶。” “嗯，也足够了。”芙琳看着眼前的男人，能感觉得到他漆黑的眼晴中的决心，有此实力，他确实可以一试，只是她心里有些不甘罢了。 浩东和明西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氛，德明挤眉弄眼的提醒他们离开，朴家兄弟赶忙推着他离开了红亭。 “他们还挺有眼力见的。”芙琳给云长换了一盏热茶，妩媚的嘴角轻轻扬起。 嫣红的荷花花瓣被风吹过，弯下柔软的腰，映在不见波澜的湖面上。 清澈的水底落着一座红庭，飘着缕缕茶香。 “那你这就要走了吗？”芙琳微笑着开口，纤细的是玉指却忍不住的颤抖。 “德明伤势很严重，拖不得。”云长语气恬然。 “那我就拖得吗。” “这不是一件事。” “那这是什么事！5年来你一次都不联系我，我一点消息都没有，你知道我多害怕吗？”芙琳眼里的桃花像枯萎一般，流下一滴清泪。 “……你的特质是饕餮拟态，多克制自己的心绪对你好。”云长将茶杯高高举起，仰面饮下，不忍面对前面的人。 第36章 影子动物 “陈伍叔叔，你的特质是什么呀？” 皓之被陈伍带走后，一边看着周围的景象，一边问着自己心中的疑惑。 “别人的特质可不是能随便问的哈哈哈，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我的影子特质乃是土藏，是门御土之术。” “哦哦，听起来是可以遁地？” “那可不仅仅是这样，你仔细看。”陈伍的影子渗入地面，在一块杂草旁透露出一丝金光。陈伍一掌抓下，一块生尘的玉石就出现在他手中。 “……寻宝！”皓之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影子人的特质还有这么多新奇的用法。 “李先生没有跟你普及过暗质的知识吗？”陈伍没想到皓之的反应这么大，开口问道。 “没有，李叔在我觉醒前都没跟我讲过这些事情。” “那你是去哪一个研究所进行觉醒的呢。”陈伍又问道。 皓之一愣，但脑中很快响起德明昨天的叮嘱: “皓之，你进入学院后，他们难免会问你特质觉醒的形式。现在全靠天然暗雨觉醒的影子人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都是用可控的暗质觉醒仪进行，你这样说难免会引起他们怀疑。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你是在周氏研究所进行的。” “我是在周氏研究所。”皓之回答。“当时是德明叔带我去的。” “哦哦，那边的仪器都比较稳定，失控率都比较低。”陈伍自然不会对一个孩子有多大戒心，跟他介绍了学院的风景后又开始继续讲起学院的事情。 “我们红院是饕餮学院里的核心院校，另外还分出四神院，分别是龙院，武院，凤院和虎院。是七洲联邦成立之后建成的第一家影子人学院。” “那刚才那位院长岂不是很厉害！” “那何止是厉害，我们院长可是世界不多的道境三阶之一！”陈伍的眼神中透露出火热的崇拜，但很快又黯淡下来。 “可惜，……她被上了太多限制。” “……和李叔有关吗？”皓之问道。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但院长确实偶尔会一个人独坐一会，看着红庭湖沉默不语。” 云长一杯茶喝了半晌，一口一口的咽入。 芙琳静静地望着，嘴角痴痴的笑着，像是醉了一般。 哗啦啦啦—— 天空失去了光泽，沙尘与石屑纷纷落到芙琳的眼睛里，压在她疲惫不堪的身体上。 “你们看！这还有一个幸存的家伙！”年轻的云长拨开层层碎石，在倾泻而下的暗雨中，捧出一只洁白的生命。 “这是猫啊云长，你是不是救人救傻了。”一个青色头发，戴着几个银色耳环的男人抚了一下自己伤痕累累的额头，有些无语的开口。 “哪里救到人了……”云长苦笑，小心翼翼地拍走猫脸上的灰尘。 “有个活着的生命就挺好了，说不准能成影子动物呢，回去看看。” “动物的影子根本就无法正常活化，绝大多数都是被暗质彻底侵蚀，你就别多想了，救不活的。” “别管！反正我带回去。”云长跑起白猫就跑，塞在衣服里往飞船跑去。 红庭里，云长放下茶杯，扭头说道。 “朴浩东！朴明西！回去了，别在那里偷看，把德明送上船，你们两个还得回来照顾皓之呢，这里有的是你们欣赏。” “哦哦好！”朴家兄弟在墙角探出头来，悻悻说道。 “一个道境一阶，一个半步道境，在你们这当个讲师没问题吧？”云长看着眼前的女人，问道。 “当然可以，有需要的话副教授都行。”芙琳浅浅一笑，看的云长有些愣神。 皓之也被陈伍带回，跟随着云长重新走到流金大门前。 “咳！”云长摁了一下纹丝不动的大门，有些急促的扭头看了一眼陈伍。 “啊李先生，我忘记了，只有学院的人才能开这扇门。” 但还没等陈伍上前开门，芙琳就抢先一步，轻柔的手搭在云长的肩膀上，一只手缓缓将门推开。身上的香味，缓缓飘入云长的鼻腔。 云长强控着精神，和陈伍等人走出了大门，迈下一层层阶梯。 皓之远远地看着云长离开的背影，鼻子有些发酸。 “皓之！”云长忽地停下，深深看了一眼在大门旁站着的两个人。 “别给你李叔丢脸，上学了就好好干，像以前一样要听老师的话，救完你德明叔我就回来。” “嗯！”皓之乖巧点点头。 但云长的后半句话却变得有些轻飘，好像在空气中凝泻了一会。 “九……九芙琳。” “嗯？”穿着旗袍的女人眯着眼睛笑了一下。 “少用人形态，很伤你的身体。”云长话音刚落，便急急忙忙的推着陈伍上了飞船，上船时两脚齐出，差点扑倒在地上。 “噗嗤。” 芙琳掩着嘴轻笑了一声，神色放松下来，静静的看着飞船腾空而起，向西南飞去。 嘴中喃喃道。 “我等你……” 皓之瞪大了眼睛看着身旁的女人，嘴巴围成一个o状，似乎懂了些什么，一个人默默的点着头。 “李皓之！”一阵灵动的声音响起，一条长长的尾巴拍了拍皓之的脑袋。 皓之吓了一跳，低下头去，刚才的女人已经重新变回了猫的样子，睁着一双红色的眼睛看着他。 “走吧！本院长给你好好讲讲学校的规矩，顺便给你透点题……免得你到时候过不了考试，李云长来找我拼命。” “啊！好的！”皓之重重地点点头，一路小跑跟着芙琳重新回到学院中去。 “李先生，我们就暂时送到这里了，希望您和周先生一路平安。”陈伍欠身，恭敬地开口道。 “欸！等一下。”云长突然叫住准备转身离开的陈伍。 “怎么了李先生。” “七洲联邦，那些家伙没找你们院长麻烦吧？” “有来过几次，但都被院长打跑了。” “那就好。”云长深呼了一口。 “老大？你和那个院长到底什么关系啊？”朴浩东忍不住问道。 “……我的宠物？”云长脑子没转过来，直愣愣地开口。 “李！云！长！” 一阵愤怒的吼声突然从陈伍身上传来，吓得云长原地差点跳起来。 “陈……陈伍？”李云长脸色有些抽搐，看着晨午衣服里露出的还在语音通话的手机，盯着陈伍的眼睛问道。 “对……对不起，是院长执意要我这么做的，他想听听你怎么说她……”陈伍目光闪躲，不敢看他。 “我救你多少次命啊！你现在说什么我是你的宠物，你还有没有点良心！臭男人你不得……”云长推着德明赶忙冲上飞机，但身后的谩骂声却一直跟在他的耳后。 “……”皓之呆呆地看着原本还一脸微笑，却突然破口大骂的院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李叔……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第37章 高家高权 “这边这边！饕餮学院往年考题分析，这里有最全的资讯！” “看这边啊家人们，我老婆在学院里面当讲师，我的信息才是最准确的！” 吆喝和叫卖声在学院门前响起，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在这一刻聚集在这座影子学院前，目的只有一个，求学。 暗雨降临后的世界，仅仅依靠自己去摸索和探求，太危险了。影子人学院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僵局，让世界上所有自愿或被动成为的影子人都有了一个可以寻求庇护和学习的地方。 但是饕餮学院的入学门槛极高，居住在学院中心，红院的院长更是达到了道境三阶的恐怖强者，一人便可彻底镇压住一场大型城市的暗雨。 只是，强大的实力也注定了她孤傲冷漠的态度。 “咚——” 古朴肃穆的钟声响起，留着金纹的红门外，熙熙攘攘的声音开始平息，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一下摇晃的铃铛。 “吼——！” 第二声钟声响起，大家的内心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恬静，但也有几个人的身形开始抽搐，背后的影子开始有暴动的倾向。 “吼呜！！” 第三声钟声响起，在一瞬间大家仿佛看到了金光从自己的头顶掠过，似乎要掀起他们的天灵盖，看看他们内心产生的污垢。 人群中的角落，有几个人已经开始被自己的影子吞食，发出呜咽的声音。 “龙归，龙峋。”一名穿着绿色中山装的青年男子缓缓走去，戴着古铜色佛珠的手轻轻一抬，背后就有两名男子飞跃而出。 青色影子随令而动，无数藤蔓从一个男人影子中伸出，将隐隐暴动的共生者抓捕，另一个男子则是伸出一只龙爪，呼啸的气息直接将眼前的人困住。 与此同时，在大门的另外三个方向也有几个不同着装的人跃出，将在饕餮钟声下失控的人抓捕起来。 “阿青，今年想混进来的共生者还挺多啊。”一名穿着紫袍的中年美妇披着一张金色大貂，皱着眉头快步走出，脚下的高跟鞋被她踩得叮叮作响。 “妈，今天是开学日，你注意点形象。”青年男子苦笑一声，目光看向微微张开的红色大门。 “阿成，把这些人带去地下堂，然后叫联邦军方那些家伙过来收回。”一道命令的口吻从大门中传出。 “是。”穿着黑色虎纹袍的男人微微抱拳，背后的几个人就将被捕的共生者带走。 锐利的火光之气闪起，混沌却有些洁白的气息开始在众人的眼前升腾。 嗒，嗒。 一阵雄浑的气息，突然将眼前的雾瞬间拍散，穿着火红旗袍的女人背后的影子推开大门，居高临下的望着台阶下的众人，睥睨天下的气息，让所有人望而生畏。 “家长便不要陪同了，要入学的，到龙院院长处登记，就可以进来里面休息准备了。” “啊？” 芙琳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有反对的声音响起。 “院长，我们家孩子才多大，你们的考核又很难，不会出什么事吧？” “是啊，院长，我们就进去看看就好了。” 随着一人开口，大家也开始起哄，都希望能陪着自己的孩子进去参加考试。 四个学院的院长都没有出声，但是他们已经能感觉到背后的风压开始膨胀和暴动，一丝金纹已经从芙琳的影子爬上他的脖颈。 “闭——嘴——” 一阵不耐烦却洪亮无比的声音突的震入每个人的耳朵，听的每个人都心头一惊，瞬间安静下来。 “有意见的可以走，饕餮学院不缺人。” 芙琳轻抬眼皮，瞄了一下在最前端的皓之，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庭院。 在场的众人呆呆的看着芙琳离开，瞬间又躁动了起来，开始抓起自己的孩子，冲向龙院院长的面前。 “我先我先！大家让让！我们家孩子好久前就念叨入学了。” “谁不是啊，说什么废话？！”争吵声和推搡声此起彼伏，但皓之早已站在龙院院长面前，将自己的信息填好递了过去。 “李皓之吗。” “是的。” “从这边就可以先去学院了，稍后会有人带领你们的。”青年男子眯着眼睛，笑着看着眼前第一个来报名的孩子，将一枚嵌着玻璃灯的令牌递给了他。 “灯亮了就是考试失败，自己要注意。” “嗯嗯。”皓之接过这个有着现代文明确异常古朴的令牌，对于院长的品位有些称道。 “等等！” 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一只手臂粗鲁的抓住皓之的肩膀，让他差点摔倒。 “？”皓之有些不悦，转过头去，一个金色眼睛，留着黑色三七发型的男孩抓住了他。 “你干嘛？”皓之收敛了一下心中的燥气，但还是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我先进去。” “有区别吗。” “有。” “……”皓之有些无语，但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还是让开了身。 “多谢，我是高家的高权，有什么事以后我罩着你！”但话音刚落，他就急忙小跑着跑进了门。 “什么人啊。”皓之推开半掩的门，第二个走进了学院内。 叫做高权的少年走进学院才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手机中父亲发来的消息，嘴角露出的一丝轻松的笑又突然紧绷起来。 “这只是第一步，考核中别让我失望，起码都得是第一名。” 学院外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理了理自己脖子上的领带，冷漠的眼睛看了一眼磅礴大气的学院大门，看着手机上传来的“好的父亲。”，才转身走进了黑色轿车。 轿车的前方立着一个纯金的饰品，像一座耸立的尖塔，刻着“高氏”二字。 皓之刚走进学院，就看见刚才的金瞳少年在手机紧张的敲着什么词，好像在斟酌着什么，思考了半天才将手机收了起来。 “皓之，小心一点。”阿米尔突然从皓之的大脑世界里传来声音。 “怎么了？”皓之不解，开口问道。 “那个小鬼实力不简单，起码是安境三阶，刚才他用手摸你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影子好像想对你做些什么。” 皓之的眼神变得有些深邃，他看着高权离开的背影，反而快步跟了上去。 “那就去认识一下嘛，看看他想干些什么。” “好主意，感觉会很好玩哈哈哈。”阿米尔奸笑着发出了声。 高权快步走到学院安排的休息房间，却突然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炽热眼神。他抬头望去，皓之正一脸自若的走在他的身后。 他……他要干嘛？？ 莫名的不安涌上高权的心头。 第38章 好兄dei “老大！” “你怎么走这么快啊？老大不是说要罩着我吗？” 皓之兴奋地冲向高权，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崇拜。 高权慌忙地转身，横起双手，可是当皓之扑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整个人直挺挺的被扑倒在了地上。 “你……？！” 高权还没反应过来，皓之就坐在他的身上，两只碧蓝色的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后面的人也陆续的来到房间之中，一走进大门就看见倒在地上的两个少年。 “天哪！”一个扎着马尾的少女，捂着嘴巴，一脸诧异的惊叫起来，眼中却透露着一丝兴奋。 “……”白眉少年瞥了一眼二人，神色淡然走到了角落的座椅休息了起来。 反倒是一个金黄头发的健壮青年拉起了皓之，随后将左手伸向躺在地上的高权。 “李图。”青年微笑着看向身后的皓之，和善的笑容让人一眼就很舒适。 “都快考试了，就别再玩闹了，一起加油吧。” 皓之刚想出声应答，李图的眼睛却突然显现出一个金黄的正方形。 高权抽回伸出的手，轻轻一挥，李图就像木偶人一样跟在了他的身后。 脸上灿烂的笑容也一扫而空。 李图一脚踩在两个少年中间，泰山般的气势微微颤动，仿佛是高权的一道保护墙。 皓之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但脸上依然挂着咧开的牙齿。 刷—— 锵！锵！锵！ 突如其来的震动声吸引了房间内众人的注意，皓之环视四周，几乎所有的门窗都被黑色的铁幕围了起来，只留下正门的一个小孔，透着明亮的光。 皓之的眼神突然对上高权忌惮的目光，让他有些不适，可对方的眼睛里似乎还有着一些……慌张？ “老大！这怎么回事啊！” 皓之语气焦急地开口，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高权身上。 “……” 高权皱了一下眉头，但很快恢复了自然，下一刻竟然伸开了手，拍了一下皓之的肩膀。 “没关系！老大在这里呢，不用担心。” “嘻嘻嘻嘻！那就好！” 皓之大笑起来，也一把勾住他的肩膀，两人勾肩搭背地站在房间的中间，显得有些诡异。 “你想干什么？”高权轻声开口，语气不急不躁。 “不是你说要罩着我吗？”皓之反问。 高权不再反驳，双手垂下站在耗子的身旁，但心中却是一片混乱。 “各位，考试即将开始，请保持安静。” 一阵轻柔的女声响起，重新将众人的注意力带回到考试之中。 “我是凤院院长凤如云，现在将由我来为大家宣读这次考试的相关规则。” “现在大家已经来到了各自的房间之中，如肉眼所见，我们将绝大部分的出口都封闭了，这里就是大家接下来的考试范围，第一场考试将在这里举行。” “大家在报名时都已经填写了各自的影子特质，我们将根据每个房间中的5个人，安排不同的第1轮考试。” 一阵古怪的气息开始从房间的透光处溢出，伴随着一阵阵古老的兽鸣。 咕咕…… 一阵气泡开始在房间中凝聚，锐利的剑光突然划破众人的视线，逼得他们连连后退。 “第一关为欲望化身，众人只要击败这一只由你们所在房间中，最强者的潜意识所投射出的影子兽，便可通过第一轮考试。” 嗡嗡嗡嗡！ 恐怖的剑鸣开始响彻整个房间，死亡的威胁突然涌上他们的心间。 “考试，开始！” 啸——！ 凤院院长话音刚落，苍白的乳色剑光在顷刻袭到了他们的眼前，对准他们的脖颈。 “稳如泰山！” 旅途虽然眼神呆滞，但身手却出奇的快，他背后的影子螺旋状地包裹住他的全身，灰褐色的岩石在他身上凝结。 轰隆隆！ 随着硝烟散去，剑光已经不见了踪影，但是李图的影子也重新回到他的脚下，颜色变得有些黯淡。 “……这是第1关的难度？？”马尾少女张了的嘴巴，眼神中闪过一阵恐慌。 此时的芙琳捏碎了手中的杯子，浑身的气息也有些飘动，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监控录像。 “庄……庄平？” “老大！这怎么回事啊？”皓之一个飞跃躲在高权的背后，神色紧张，眼神却一直在观察着眼前的身影。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欲望化身来自于他。 但是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人，至少他的印象之中他是不认识他的。 “你会保护我的吧？”皓之水蓝蓝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金发少年，甚至带上了一瓶乞求。 高权其实有些后悔，他觉得当时就应该一脚把这小子踹飞，而不是开口叫他让自己先进门。 “平境实力……你要是想通过考试，就拿点真本事出来。” 高权冷冷开口，背后的影子分裂出一块，变成一条链条围在他的手上，横在胸前。 “我的特质！我的特质叫霜声，可以冷凝接触到的物体。”少女在后面大声喊道。 “无量，无限加重物体质量。”白眉少年一开口便飞向化身，身后一柄五尺长的长剑随即拔出，重重地劈在地上。 “你们看看怎么解决他，我先拖住，我也是用剑的。” “呃……行。”高权看见率先出手的白眉少年，似乎有些为难，但很快冷静下来，扭头看向还在装傻的皓之。 “你呢，你什么特质？” “驭火。”皓之开口。“要多烫有多烫，烧死这个不成问题。” “白眉没毛的，叫什么？”高权心中有了一些考量，出声喊道。 “欧阳宇！这个化身不简单，我需要做什么？” “你和我拖住他，给这个扎马尾的时间把他困住，必要时候我会让李图给你们掩护。” “至于……” “老大，我李皓之绝对不辱使命！”皓之发现了二者不知道名字的尴尬，立马回应到。 “嗯！皓之，你在最后给他致命一击！” “保证完成任务！” “动手！”高权点点头，身后的影子化为金色长链，随着他他手中边链子一甩，带着锋利的锋芒冲向空中的化身。 马尾少女也开始驱动自己冰蓝色的影子，无数细小的蓝色冰点开始在化身身边凝结，并不断蔓延。 “什么扎马尾……这小子真不懂礼貌，人家明明叫唐颜，要不是为了考试。”虽然嘴上不断抱怨着，但她的动作却越发加快。 喀喀…… 在重剑与金链的夹击下，化身似乎有些应接不暇，身体也开始变得僵硬。 但是唐颜的心里却有些不安，因为他感觉自己需要花费的精神力越来越多，对于暗质的控制也开始不太稳定。 “……” “剑身！” 震耳欲聋的蜂鸣声开始暴动，众人的影子开始不断控制的摇晃起来，已经凝结了一部分的冰霜也层层破开。 “新一代的影子人……就这个水平？”化身口中吐出一身模糊不清的声音，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由得心中一惊。 “当斩！” 一道铺天盖地的白芒从化身手中的长剑挥出，在倾刻间将众人吞噬。 第39章 鬼帝庄平 “马上停止1号考场的考试！！！”芙琳拍案大喊，可乳白光芒中没有血花飞出，而是一阵剧烈的空气波动。 “这……”芙琳愣住，缓缓开口。 “不用停了，考试继续。” “是。”陈伍刚想闯入房间，又被突然改变的命令弄得一头雾水。 但他很快就明白了，他感觉到整片空间的温度都在飞速攀升。 “你？”高权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扭曲的剑光。 皓之站在高权的左侧，身躯巍然不动，眼中亮出火红的精光。 他一臂抬起，近千度的高温在空气中蔓延，将被长剑高速振动压缩形成的气斩重新活跃成无序的气体分子。 “它的影子特质应该是振动，它可以高频率的震动自己的身体来抵御外在攻击，也可以震动他手中的长剑来击打空气，发出气斩。” 皓之的声音让众人一惊，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发现了化身的特质。 “难怪我的无量剑一碰到他就会被快速弹开。”欧阳羽皱了下眉头，微微握紧了手中的剑。 高权面色凝重，这种可攻可守的特质对付起来太过麻烦，让他一想到学院外还在等待他考试结果的男人，心头不由一紧。 “欧阳宇，你的无量能到多重？” 皓之开口问道。 “现在大概是3000千克，6000斤左右。” “李图呢，你的岩石层还能再硬一些吗？” 皓之说出李图的名字，但眼睛却看向了高权。 高权强装平静，避开了皓之的视线，驱动着李图开口道。 “一开始我用的是沉积岩，还可以到花岗岩的程度。” “唐颜。” “啊！”马尾少女吓了一跳，他开心的望着眼前的少年，没想到刚才自己抱怨时说出的名字也被别人记住了。 “你用冰霜冻住李图的岩块……” 空中的化身不知为何，只是端着双手静静的看着地上的众人，从战斗到现在，他的攻击总是来一阵缓一阵，似乎在给众人思考的空间。 但皓之却感觉到化身的眼睛正炙热地看着他，并时不时的环视四周。 比起说是在给众人思考的空间，更像是在确认这里到底是哪里。 “鬼帝庄平？” 陈伍的声音在考场外响起，他听着手机里芙琳的声音，嘴巴一直惊的合不起来。 “这群小鬼最大的也就李图，他才20岁吧，但是鬼帝早在10年前就死了，他们的内心欲望怎么会和他有关？” “这也不清楚，但你注意一下，出现情况及时出手，小之不能有事。” “等等院长，会不会皓之是？” “……考试后再问问云长吧。” 芙琳叮嘱完陈伍后，有些疲惫地瘫坐在座椅上，他看着监控里和学生们厮斗在一起的身影，陷入沉思。 “英雄！” “英雄！” “英雄！” 在人声鼎沸的广场上，一支由10个人组成的小队脚步渐缓，在一只巨大的青色巨旗的挥动下，缓缓地走进广场的中心。 为首的男子留着银色的短寸，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军装，身上的军章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刺眼。 他的脸上仿佛历经了沧桑，有几道不算明显的伤疤，还有一些血迹似乎还留在上面，没有洗净。 “让我们欢迎霍乱战争中的最大贡献者！”主持人的声音通过广播响彻全场，无数西装革履的权贵纷纷起身，予以敬意。 “听风小队的队长！庄平！” 银寸男人似乎对于掌声没有任何反应，眼睛掠了一眼观众席上的众人，微不可查地带上了一丝厌恶。 他在指引员的带领下走上受勋台，一枚金白相间的徽章递到他的手上，一个身材有些臃肿的将领站在他的面前，满意地点点头。 “干得很好，庄平。” “多谢欧阳首长栽培。” 主持人的声音还在回荡，几乎将整场的气氛都点燃到最高点。 “年仅40岁就突破到道境，一人之力斩灭三支道境影子兽！为我们护下了数十座丑儿矿场！有这样的英雄在，我们终将会战胜暗雨，重新夺回对地球的主宰！” 听到丑儿矿场，庄平脸色微动，心中涌上一股恶心，但还是忍了下来。 “现在！由欧阳首长为他送上军方的最高勋章！裁决者勋章，记鬼帝称号！！” “鬼帝！” “鬼帝！” “鬼帝！” 回到考场之中。 随着皓之说完自己的想法，化身的剑也重新动弹，带着无可匹敌攻势再次冲向众人。 “老大！”皓之赶忙开口。 “不用你催！”高权双手合十，背后的影子散成数百条坚固的金色长链，在不接触到庄平的情况下，以一个巨大牢笼的形式瞬间将空间围住。 而一颗结满了满是冰霜的巨石也在其中凝成，压向空中的庄平。 庄平抬起双眼，剧烈颤抖的长剑轰向巨石，但这一次岩块却没有破碎。 唐颜微微一笑，迅速用影子修复了被破开的冰块层。 强烈的震动在光滑的冰面上被抵消了大部分的力，变得可以抵挡！ 金色长链形成的空间也开始不断缩小，限制着专凭活动的空间，将它逼向坠落的巨大岩石。 庄平身躯开始闪烁出刺眼的光，他将振动强化到了自己的身体上，准备直接轰碎这一块巨石，但这时一柄五寸长剑插入了锁链监狱的缝隙之中。 庄平赶忙提起长剑，可是欧阳宇却没有将剑对向他，而是插向了巨石之中。 “？” 庄平还没意识到什么，但是这时的无量剑重量突然增加，当庄平身躯对上岩石的时候，与目测完全不符的恐怖压力直接破开他的防御。 轰！！ 咚——！ 穿平身躯被轰然击退，又摔在金色长链上再次弹起，直接被二者挤压在中间。 “皓之？” 大家的目光都齐齐看向了蓝眼少年，他们的攻击形式都趋向于物体接触，只有火焰能造成真正有效的攻击。 “搬云炎！” 皓之点点头，剧烈的高温在他手中汇聚，涌动的火焰云团透过缝隙在庄平身边凝聚，疯狂的炙考着被岩石敲破的伤口。 皓之手上的火焰越发地猛烈，但他的心里也涌上一阵疼痛，有点像心疼，但又有一种莫名的爽感。 芙琳看着被夹击在火焰之中的化身，他能感受到一部分力量逐渐回归，说明这一个欲望化身已经逐渐的被击溃。 但她还是有些感慨。 “真狠啊小之，这玩意可有可能是你爹……” 第40章 最好的都是高家的 嘶嘶…… 随着温度逐渐恢复，金色锁链中的化身也已经开始消失，仿佛不曾存在一般。 众人都疲惫至极，唐嫣直接坐在地上，化身摧毁她冰层的速度太快了，她几乎榨干了所有的精神力来补充。 欧阳宇看着手上的无量剑，有一些心疼，剑身上已经被震动弄出了一些微不可察的裂痕。 皓之则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刚才他一直表现的很随意，但毕竟是他第一次真正战斗的，内心还是有些紧张。 “阿米尔，这和道境的战斗比起来简直是小儿科啊。” 皓之心中默念，他的紧张其实更像是兴奋，因为他知道阿米尔在，道镜以下都威胁不了他。 “啧啧啧，不过刚才那个化身不简单啊。”阿米尔咀嚼着口中的麦穗，摸了摸下巴说道。 “我能感觉到他的技艺或者使用方式都非常高超，只不过是化身等级限制住了。” “你认识吗皓之。” “没啥印象，但有点熟悉……” 高权在李图的伴随下，坐在了墙角处，他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皓之。 “朋士。” “主人？”高权背后的影子轻声回应。 “我让你去接触他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主人你想控制他的时候……我感觉我的暗质粒子一碰到他，就失去了控制权，更像是被分解成了什么一样。” 高权心里有点烦躁，虽然他不知道考核的标准究竟是什么，但无疑在这次的表现中，皓之比他更加出色。 该死！ 高权捏紧了拳头，他摸了一下口袋，手机里父亲没有再说什么，但他却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压力。 “父亲？” “我们为什么要杀掉他？”七岁的高权睁着清澈的双眼看着身旁的父亲。 “误会了宝贝，我们只是把他的影子拿走，没说要杀掉他啊。” 高于平脸上挂着大大的微笑，他蹲下身捧起高权的脸。 “会觉得爸爸残忍吗？” “并不会，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伤害了我们吗？” “啊啊啊啊——！” 尖叫声从实验台上响起，一个枯瘦的人影干巴巴的落在雪白的床上，剧烈的阳光在他身上照耀，却没有半点投影。 “让他闭嘴！没影子了就把他丢到矿场里干活去。” “是”门外的几个保安听到了高权的话，关掉了实验室的灯，架起枯瘦人影从门外离开。 “儿子啊。” “爸爸？” “你要知道，我们高家为灾后建设捐了多少钱啊，我们是大功臣，对不对？” “是的，爸爸，我是功臣的儿子，我……我很骄傲。”高权呆呆地点点头。 “不，骄傲是不够的。你要知道我们是最大的功臣，我们应该拥有所有最好的东西！所有最优秀的东西都只能出自我们高家！” “你也必须是最优秀的，不管干什么你都要是第一，这样子你才是我高于平的儿子！” 高于平的眼神炽热而疯狂，他的手捏得高权的肩膀有些生疼，但高权却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所以刚才那个人威胁到我们的第一了吗？” “是，他是个优秀的科研博士，但太优秀了，又不肯服从我的管理。” “嗯嗯，爸爸说的对，最好的……都得是高家的！” 嘎吱—— 房间的门缓缓打开，耀眼的光芒重新灌溉在每个人身上。 高权像看到希望一样猛地抬起头，温和的女声也同时响起。 “第一轮考试结束，100个小组，共通过49组。请所有小组在两小时后重新返回到考试房间，否则考试失效。” 100进49？！ 听到播报的声音，大家都有些吃惊，没有想到这次考试的难度居然这么大，淘汰了整整50的人。 欧阳宇接起电话，一边点头一边离开了房间，似乎在接收一些命令。 唐颜直接缩在墙角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李图的眼睛则突然变得清澈，他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现在的处境，摸了摸脑袋看着四周。 “呃——我们是结束了吗？” 皓之和高权都没有回答他，并肩走出了房间。 高权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他的脸上露出一些汗珠，他很快就拿出纸巾擦掉，撇下皓之，快步离开。 “喂！高权！” 皓之飞奔到他的面前，抓住了他的肩。 “对不起。”高权开口。 “啊？” “我确实有原因才抢在你前面进门，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吧，你能不能不要再缠着我？”高权语气冰冷，淡淡开口。 一片绿叶落在二人之间，被风轻轻拂动，盖住了皓之的视线。 等叶子落下，高权已经离他数米远，掏出手机，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玩过头了？”阿米尔端着一只手抬着下巴，整个人侧躺在稻田上，将一把又一把的麦穗塞进嘴里，像在吃爆米花一样。 “精神系的特质，控制类。”皓之回想着刚才的一切，推断道。 “不过这小子……”阿米尔摇了摇头。 “感觉也被谁控制着。”皓之接话，他其实还挺想和他做个朋友的，虽然对方好像很不礼貌，但是一直都挺客气的。 “你也没多礼貌。”阿米尔吐了一口嘴里的杂草。 “别管。” 哒哒哒…… “呼呼——呼呼——！” 高权的脚步不断加快，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靠着墙停了下来。 “这里太暗了，主人，我们换个地方待着吧。”朋士水汪汪的眼睛浮现，语气焦急。 “不行！” “高家人没有弱点！” 高权紧紧地抱着自己，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他的内心满是恐慌，他没有办法想象他刚才居然在那样昏暗的环境里呆了那么久。 “主人……要不我们放弃吧？接下来的考试要是把那个孔都给关了怎么办？那样的话……” “闭嘴！” 高权颤抖着吼道，他努力地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可耳边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 “快逃……儿子。” 十岁的高权仿佛停止了思考，两条腿无力地站在床边。 他抓着一只苍白的手，看着床上的女人摸着他的脑袋，对他说着最后一句话。 “父亲……” 高权看着推开门走进来的高于平，哆哆嗦嗦的开口。 “父亲！你快救救妈妈！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高权跪倒在于平生前，抱着他的大腿，忍不住大声哭道。 房间里没有一盏灯，只剩下门外过道上冰冷的光，照在地上的一滩血迹上。 连咳嗽声都听不见，只有痛苦的呜咽声在床上响起。 “高权，你在干什么？” 于平语气冰冷，眼神中满是失望。 “你的母亲也应该是最优秀的，这不过是一个村姑，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第41章 好哥俩 “你在说什么啊父亲？” 高权不敢相信这是眼前的男人说出来的话。 “这个女人已经不配当你的母亲了，她的体力很弱，进矿场也没什么用。” “就……那就活着不行吗？” “我已经给你找了一个新妈妈，明天你跟着高谷去看看。” “少爷，跟我回去吧。”一个梳着背头的男人向前迈出一步，蹲下身扶起跪在地上的高权。 高权的眼睛几乎要裂开，他的牙齿剧烈颤抖着，是恐惧忤逆了父亲，还是愤怒母亲的离去？ 他有些分不清了。 高谷叹了口气，将高权抱起，但异变突生。 “高于平！” 高权心中似乎压抑着什么，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 他的意识一片混乱，只是张大了嘴巴对着眼前的男人吼道。 “你个疯子！你还我妈妈！” 高于平面部抽搐了一下，眼中的失望被深渊般的黑暗取代，带着不容质疑的口吻开口。 “高谷，把他关一个月禁闭。” “是。”高谷捂住了高权的嘴巴，慢慢地退后，在高权的余光里，父亲站在灯光的末端，半黑半白。 像一只披着人皮的影子兽。 “精神控制！” 学院角落里的高权抓起一把流动的影子拍向自己身体，化成几条金色链条插入他的心脏与大脑内部。 暗质粒子在他的主观意识下开始操控起他的情感，维持住了稳定。 “呃……” 高权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神色很快便恢复了自然。 朋士有些不忍，情绪控制的本质只是压抑，等到有一天高权精神力不够了，情感地反扑有可能将他吞噬。 “走吧。” 高权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神情自若地起身。 他重新拿起手机，低下头整理着给父亲的回复。 “给家里人发消息吗？” 皓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旁，澄澈的眼睛对视上高权。 “是。” 高权的情绪已经被控制了下来，对于皓之的敌意也开始减弱，平淡地回答。 “真好，你家里人很关心你呢。” “……嗯”。 高权的回答迟疑了一下，他避开皓之炽热的目光开口道。 “你这次考试表现很好，不跟爸妈说一下吗？” “我没有爸妈。” 高权愣神，他看向眼前不着调的家伙，这一次却没有太多的反感。 “我也没有妈妈。”高权主动说道，像是要安慰皓之一般。 “那你爸爸肯定很爱你，一个人拉扯你长大。” 风有些凉了，有些冰冷的阳光扫进角落的两人，照在高权眼角未干的泪痕。 “算吧……”高权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你怎么给他发个消息，像坐牢一样？” “……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他，他希望我是最优秀的，但这次你比我做的好。” 皓之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对他的敌意来源于此，尴尬地挠了挠头。 “那我们打一架？我输给你不就好了。” “没用，你赢过我已经是事实了。” “那你爸知道吗，还是说他有办法确认。” “呃，我还没讲，他应该还没确认，不然已经……” 皓之转了转眼睛，突然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那你骗他喽，反正他也不知道，随你怎么说啊。” 高权面色紧张，惊慌失措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我疯了！我要是被发现……” “会死？” 皓之刚说出口，就发现高权像是被猜中了心思一样，整个直愣愣的站着，眼神回避，瞳孔中的恐惧不言而喻。 皓之有些茫然。 什么样的情况，一个人会对自己的父亲恐惧到这种程度。 “反正你父亲最终都会知道的吧。”皓之顿了顿，缓缓开口。 “学院里一定有他的眼线，迟早的事。”高权应道。 “那我帮你吧。” “什么？” “毕竟第1轮考试的表现学院也没有具体评分，你父亲也不好说什么。只要在最后，你是第1名就行了吧。” 高权看向皓之的眼睛，眼前的少年似乎在向他许下最真诚的诺言，却没有任何理由。 “那现在我该怎么说，父亲他要求我每次考试都跟他宣告结果。” “那好办！”皓之看见高权似乎对他放下了戒心，眼神又变得兴奋起来，奇怪的语言开始从他嘴里慢慢吐出。 此时的高于平已经回到了高府，凌空的机械城堡富贵而堂皇，矗立在数千米的高空之上，在广袤的大地上落下一片巨大的投影。 “第一场考试结束了？” 高于平抬起手看了看时间，问一下身边的高谷。 “是，少爷那一组是最早的。” 高于平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嗯字来，从衣服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看见儿子发来的消息，面色有点古怪。 [父亲] [本次考试难度颇大，但我发现了一个机智过人且实力高超的少年。] [我先暂时与他组成同盟，让他占据胜者姿势待，他为我取下胜利成果，我必将取而代之，如此的第一才有夺取的欲望啊] “高谷，你看看。”于平将手机递给身旁的人，神色上竟然有些许满意。 “这……少爷他心机颇深呐。”高谷有些懵逼，他还是顺应地回答，心理却是另一套想法。 少爷怎么干这种事，他不是最不屑这种小人行径吗？ “我之前还担心他太过善良，现在看来，这小子也算是有些觉悟了哈哈哈。” 高于平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微笑，格外开朗地大笑了起来。 [好好干，别让我失望] 高权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发的消息，没有想到父亲就这样放过了他，还给他鼓励。 “都说了，你爸想让你第一嘛，那你就说你会拿嘛，让他放心就好了。” 皓之对自己的话非常满意，鼻子感觉要翘到天上去。 “你太小心啦，当爸的总不能真的把你杀了。” 高权收起了手机，心中的重石也终于落地，一些困在他心里的东西，好像隐隐约约地消散了些。 “走吧。” 高权轻笑，从胡同里走出，回头看了一眼皓之。 一片叶子又随风飘来，在二人的视线中停留了片刻，缓缓落下。 风清澈而温柔，两人的目光在阳光下汇聚。 “那就说好咯，我们现在是同盟了，老大。” “暂时是。” 朋士又变回了一块正常的影子，看着两个少年缓缓离开这片阴暗的角落，心情愉悦。 一些暗质粒子重新回到他的体内，这说明高权收回了对自己的精神控制。 第42章 黑夜潜逃 皓之与高权重新回到一号考场，陈伍依然在门口守着，欧阳宇等人也已经在考场内等待。 李图已经从唐颜的口中了解了第一轮考试的经过，他现在有些生气，他大概猜到是高权在和他握手的时候做了些什么。 “你刚才干什么了。”李图的语气依然温和，但还是带上了一些急躁。 高权看着青年向他走来，脸上没有半分愧意，只是单纯地抓住他伸来的手臂。 “挺好用的。”高权扭头看了一眼皓之。 皓之尴尬的笑了笑，他看着李图的眼睛又重新变成金色的瞳孔，有点同情他。 唐颜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有些难以相信。 什么人呐，被控制一次不够是吧？ 陈伍有些为难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悄悄的对通讯器传声。 “院长，还没考试，他们不能相互攻击吧？” “不用管，控制类的能力总得给他点使用空间，况且也没有互相伤害。” “好的……” 芙琳摸着自己的尾巴，慵懒的躺在沙发上，嘴角浅浅的微笑，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和高家的小鬼扯上关系了，那你可得小心了小之。这一家的掌控欲出了名的强。” “请各位考生回到自己的考场，接下来宣读第二场考试的内容。” 听见温和的女声再次响起，大家也纷纷的走回房间坐好，大家都有一些紧张，也有些期待第二场的考试内容。 “第二场考试将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下进行，不设小组，找到出口者即为通过。” “现在，考试开始。” “喂！什么出口，在哪里啊。” “是啊，就这样，这规则也太简单了吧！” 各个考场间都有人发出牢骚，皓之也对这样的规则有些不解，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再思考。 因为在声音停下的一瞬间，他的目光中失去了所有视线，他赶忙抓住身旁高权的手，他能感觉到高权整个人都在不断地颤抖。 “你？”皓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吼！！！ 啊啊啊！ 惨叫声突然从四面八方响起，将每个人的牢骚盖住，吞咽与分食的声音，刺激着每个人的耳朵。 皓之等人纷纷看向房间的大门，一双猩红的眼睛在此刻盯紧了众人。 “火！” 皓之背后的影子缠绕上手臂，一瞬间爆炸出剧烈的火焰，照亮了众人的眼睛。 大家在此刻看清了眼睛的主人，一只浑身漆黑的人形怪物舔舐着手中的利刃，径直冲向了众人。 “千均无量！” 欧阳宇突然暴起，无量剑倾刻对上怪物的利刃，以压制的形式将它节节逼退。 几乎是同一时刻，皓之手中飞焰掠过，疯狂的燃烧着怪物的身体，在惨叫声中将他化成飞灰。 可危机并没有解除，怪物身上燃烧的火焰，不仅照亮了众人的脸庞，也照亮了一张张诡异的脸庞。 “高权！” 欧阳宇大声开口，呵醒了还没反应过来的高权。 高权强打起精神，驱动着李图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岩石墙壁将入口挡住。 轰鸣声在房间外响起，不过片刻，岩石上就露出了一丝裂痕。 “……” 欧阳宇沉默着看着高权，对他刚才的反应显然不太满意，若非他及时出手，人形怪物可能已经攻击到了他们。 “杀死怪物会有信息掉落。”欧阳宇一边说话一边走向房间的后墙 “那你刚才得到了什么？”皓之开口。 “我们得分开了，一个出口只能出去一个人。” “皓之，你一个人找个出口应该没问题。”欧阳宇冷冷的看了一眼高权，赋予手中的巨剑5吨重量，轰的一声敲破了墙壁，跃入了黑暗之中。 “喂！你干什么！” 唐颜吓了一跳，赶忙用冰块将洞口补上，但黑暗里的怪物已经发现了他们。 “啧！” 皓之咬了下牙齿，背后的影子开始剧烈燃烧，在整个房间都照得格外明亮。 “唐颜！把冰块融掉！” “啊？”唐颜不解，但是眼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乖乖照做。 他刚将冰块散去，就看见有一只怪物向他扑来，可下一秒怪兽的身体就在空气之中逐渐溶解，抽搐着燃烧了起来。 皓之的眼睛燃起火红的光，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整片环境的温度都上升到了1000c以上，任何一只怪物都没有办法再前进片刻。 “我们走！” 皓之一把抓起高权，拉起他往门外跑去，唐颜和李图也紧随其后。 在皓之的身旁，无形的高温屏障将众人包围，一只又一只怪物在高温下化成一滩烂泥倒在地上。 一道又一道的信息也反馈到了击杀者皓之的脑海里。 “唐颜！” “啊？”唐颜看着满头大汗的皓之，有些担心，但也有些害怕他在此刻把他抛下。 “现在我有两个出口的消息了，你要走吗？” “什么。”唐颜有些吃惊，可当他扭头就发现身后有一道明亮的灯，在灯的投影下就有一道虚幻的门。 “我精神力有限，没有办法保护你太久。” 唐颜看着周围漆黑的环境和恐怖的吼叫声，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好。” 看着唐嫣和李图都从虚幻的门中离开，皓之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把高温的范围逐渐缩小和高权一起坐在了一束灯旁边。 “你看到信息了吧。”皓之开口。 高权点点头，刚才几乎全程唐颜都害怕地紧闭了双眼，错过了很多重要的信息，所以才选择这么早离开。 不过皓之确实也没有再多余的力量来保护她了，再耗下去她有可能会死在怪物的手里。 “我还以为是大逃杀，没想到是赏金游戏。”高权在灯光下大口的喘着气，调节着自己的气息。 “杀死越多怪物，就能在第3关获得更大的优势，傻子才跑。”皓之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四周的黑暗，一种埋藏在他骨子里的兴奋开始涌上。 高权转过头看着皓之兴奋的脸，有些看不透他。 又像个稚嫩的孩子，又像个不着调的少年，又有一种莫名的成熟。 “不过你怎么不把我丢下了，我可是连李图都放回去了。” “好歹是个安境三阶，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吧。” 高权无奈地笑了笑，不过这个实际的回答反而更让他放心。 “没想到老大居然怕黑，啧啧啧。” “没我牵制住怪物，你也别想好过……” 第43章 权限物 “左边！” “千金链！” “区域高温！” 一阵阵的轰鸣声响起，在一个怪物的聚集地，两个黑发少年手中的火焰与金链相齐迸发，在漆黑的夜里炸出一道道亮光。 “走！” 皓之在手上点亮一把小小的火焰维持着照明，转身向后退去。 高权甩出几条金链，拖住袭来的怪物，向身后的一盏昏黄的灯跑去。 “停！” 高权大喊，两人气喘吁吁的停在灯光的影子下，四周的怪物像是看到了什么禁忌一样，将他们围住，却没有再前进半分。 “多少分了？” “300。”皓之笑了一下，拿起手上的一个红色石头得意地晃了一下。 “不行啊，这么高攻击性的特质，我都比你高了30分。”高权默默松开捂住石头的手，330的分数赫然出现。 “你？你抢人头是吧？” “我哪有，要不是我及时出手，他们就伤到你了。” 皓之有些不爽，但毕竟对方安境三阶的实力不容置疑，不管是精神力还是攻击的熟练度都比他高。 两人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灯，心中估计了一下时间，松了一口气，直接瘫坐在地上。 在击杀了10只怪物之后，他们的手上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红色石头，显示出他们当前的收获积分。 有了这样一个实时的信息反馈，两个人都开始更积极地寻找怪物并战斗，很快便摸清楚了这场考试的大致规则。 在考试开始时，考官就通过他们所待的房间，将他们送来了这一个地点——黑夜猎场。这里聚居了大量的变种怪物，同时随机分布了大量的出口。 通过击杀怪物可以获取大量的积分，但目前只知道他在第三方考试有重要作用，具体什么还不清楚。 在这片猎场之中，考官为考生随机分布了歇息的地方，就是两人头上这顶昏黄的灯。 灯的投影下会生成一个出口，同时可以震慑住怪物。 但灯的照明时间有限，一旦暗去，震慑作用便会消失。 高权看了一眼身旁还在调息的皓之，余光望向他身后的出口。 他的心中有些犹豫，现在如果动手，说不准就可以直接把他送出考场。 “你干嘛还亮着火焰？” 高权背后的影子有些蠢蠢欲动，他有些警惕皓之手上的烈火，出声问道。 “你说这个？” “照明啊，等一下这个灯突然没了怎么办，你不得吓坏了。” 高权的瞳孔明显的震动了一下，他体内的暗质波动也开始恢复正常，他的影子在灯光下像湖面一样平静。 差点忘了还得靠他的照明。 高权在心里喑喑念了一下，点了点头，抓住皓之的手臂往前扯了一下。 “你小心一点，别等一下直接通过第2轮考试了。” “啊？！”皓之扭头看了一下身后，发现出口近在咫尺，有些后怕。 “刚才最后我击杀的怪物留下了一个消息。”高权思索了一下，缓缓开口。 “这片猎场里……有权限物。” 高权的眼睛紧盯着皓之的表情，他一直在犹豫是否要将这个信息共享，毕竟权限物这种存在甚至可以引起一场战争。 “……什么东西？” 皓之搜寻着脑内的信息，但他对这个东西完全没有认知。 他其实能感觉到高权对于这个信息非常慎重，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问道。 “你……你不知道？” “是类似可以屏蔽影子兽感知的东西吗？”皓之。想起之前在秋云村时，皮尔卡斯拿出来的墨然玉。 “那是感知权限的造物，确实是权限物的一种。不过这玩意可这不仅仅是这样的作用。” 高权又抬头确认了一下灯的状况，继续说道:“你了解过概念进化吗？” “知道。” “影子人在完成概念进化后，会获得类似于世界权限的力量，权限物也是如此，他可以让你在一定限制下获得概念层次的力量，比如绝对切割，绝对防御，甚至是时空……” “老大，你怎么把这种消息共享给我？”皓之很快就明白了这个信息的份量，反问道。 “我需要你，仅此而已。至于拿到后的归属……” “各凭本事是吧？”皓之笑了一下，但没有否认他的话。“不过你就只有这个信息吗？” “目前还没有更详细的，不过这很好解决，不是吗？” 嘎吱—— 灯泡突然裂开，黑夜之中只剩下皓之手上的一抹火焰发着微亮的光。 怪物们重新开始聚集起来，看着两个少年蠢蠢欲动，压抑的恐怖气息仿佛要将他们吞噬。 “我想到一个玩法。”皓之突然一把抓住高权的金色链条，火焰瞬间附着在链条的首端。 高权猛的抓紧手中数十条燃烧起来的金链，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电光火石之间抛出，扎中怪物们的心脏。 烘——！ 直击弱点的高温瞬间炸开，将近十只怪物化成飞灰。 “这样积分可都是我的了，我乐意得很呢。”高权看着皓之扬了扬眉毛，可当他看向手中黑石反馈的消息后，脸色突然一沉。 “你想得挺美哈哈哈！”皓之看了一眼二人手上的石头，确认击杀怪物的积分被平分给了两人。 “还挺智能……”高权。一脸黑线，但他不否认这样的杀敌方式确实效率快了不少，而且消耗少了很多。 在消灭完近百只怪物后，二人的积分都上升到了800左右，大量的信息也为他们指引了权限物的方向。 “就是前面了！” 二人都有些兴奋，脚下的步伐也开始加快，但下一秒，眼角的余光却让他们瞬间警觉。 “皓之！” 高权的链条抓住皓之的身体，二人瞬间往后大退一步。 轰——！ 一道刺眼的雷光在地上闪烁，炸出无数块碎石，弥漫出一阵阵硝烟。 “雷暴？” 高权心中闪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抬起头往上空看去。 “高权？你怎么没把你身边的人变成傀儡啊？”一个绿色海胆头的少年站在一间考场的上方，露出一个锐利的虎牙。 “特质杀伤力挺强的，但手脚有点慢啊……”绿发少年蹲下身，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着二人，背后的影子发出蓝紫色的电息。 第44章 权限之门 一道刺眼的蓝光划破天空。 像素状的蓝色液体从绿发少年的背后蔓延，包裹住他的整个后背和两只手臂。 狂暴的电弧疯狂闪烁，在瞬息之间就冲到了二人的面前。 “火啸！” 绿发少年刚想发动攻势，却只看到一片冲天的火焰迎面向他袭来，如同巨龙一般将他吞噬。 皓之的手臂有些无力的抬起，刚才发现这个家伙之后，他就已经在手中暗自蓄力，才能在瞬间发出如此猛烈的攻击。 高权侧身一步托住皓之的手臂，维系出涌出的火焰。 一开始在火海之中还有一些零碎的电弧闪现，但很快就发出了一阵阵哀嚎声。 “朋士！” 高权赶忙出声，背后的影子变成巨大的金色锁链将绿发少年从火中拖出，牢牢地绑住。 皓之也适时地将火焰收起，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手中点亮了一抹微弱的火，维持着照明。 “你在这里干什么，温辛向。” 高权一巴掌拍去，有些嫌弃地甩掉手上的焦灰。 绿发少年半晌才反应过来，但完全没有在意高权的提问，而是惊恐地看向皓之。 “你……你是平境？”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回答我的问题。”高权有些反感，挡在了皓之身前，继续问道。 “你看不出来吗高权，我的电磁场可以隔绝掉绝大多数同境界的暗质攻击，但对这小子一点效果都没有，我们联手先把这小子做掉吧！” “废话真多！” 啪！啪！啪啪啪！ 高权听着有些不耐烦，5个巴掌狠狠的甩在他的脸上，揪起了他头发，靠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你干什么，挑拨离间？” “呃……” 温辛向脖子有些紧缩，吞吞吐吐地开口。 “不都是要找权限物的……鬼知道那小子那么夸张。” 这个回答让高权有些不安，心里有些紧张，看来知道这个地方有权限物的人已经不少了。 “高权，把他杀了吧。”皓之的状态已经缓解，走过来说道。 “啊别别别别！你们报名的时候有说过不能杀人吧？！” 高权有些无语地看着惊慌失措的温辛向，拍了拍他的脑袋。 “我们才不干这种影响自己考试的事，你后面有个出口，我们就送你出去就行了。” “啊可以！我绝对不跟别人说你们两个合作的事。”温辛向兴奋地挣扎着身体，往身后看去。 但就在他激动之际，高权背后的影子已经爬上了他的脖颈。 嗡—— 一阵轻微的声音响起，温辛向的眼睛变成了金黄的方块，整个人呆滞地站在地上。 “你……挺了解我的能力？” 高权吸了一口气，眼神不善地看向皓之，刚才皓之的话明显是在给他创造空档，为他提供控制别人的机会。 但这样的感觉可不好受，而且他现在已经有了另一个可以为他带来照明的人。 皓之有些无奈，高权的敌意来的也快，退得更是莫名其妙。 “我们是同盟吧，增加你的战力也是为我好啊，我猜测性的帮一下算不了什么吧，怎么就了解你的能力？” 明明刚才一起合作呢，还救了我一命，说了句话就变成这鸟样，这小子好胜心多强啊…… 高权听到皓之的回答，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行为也确实有些欠妥。 “那……是……” 高权犹豫了一下，从影子中唤出一条链子，丢到皓之的手上。 “干嘛？” “绑定，你身体反应能力太慢了，你把链子绑在身上，有什么情况我可以随时带动你的身体一起反应，但只要你主观意识抗拒，随时都可以解除。” “会不会精神力负担太重，你还绑着这个绿头鬼呐。” “担心你自己吧，我什么境界。” 皓之不再拒绝，乖巧地点了点头，在握住链子的那一瞬间，他能感觉到两人之间好像有了什么大脑世界的绑定，而且这种绑定的主动权在他这边。 “哇！皓之！你送了什么东西给我？” 阿米尔看着麦穗田里突然掉下来的，像山一般的链条，有些惊喜的跑去四处打量。 “你这朋友的能力很特别啊，精神领域的权限很深啊，不过这也解决了你身体能力上的不行，不用再像个远程法师一样了。” “那我们接着走吧。” 皓之握着手上的火焰，打破了两人一声的沉默。 “你认识这个绿头发的？” “温家的二少爷，之前家族联谊见过。” 皓之没有细问，火焰在黑雾里有些摇摇欲坠。 有风？ 随着他手中火焰瞬间剧烈地燃烧，一道不太明显的大门也开始呈现。 一层一层紫黑色的诡异黑漆像恶魔的口水一般缓缓滴落在地上，发出厚重的粘稠的声音。 锐利的巨牙镶刻在大门的上下两侧，透出一股狰狞的气息。 两扇门缝之间渗出一丝发绿的光，恐怖的气息不断弥漫。 “有人来过。”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高权甩出影子，抓住门板，吃力的将门拉开。 吱吱吱—— 苦涩沉闷的声音响起，巨大的风压也从门中宣泄而出，带着一丝腐烂的气味。 温辛向在前，高权在中，皓之在后，三个人小心翼翼的走向门内，时刻观察着四周。 “这里就是权限物存在的地方？” 皓之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亮子开始有一些奇怪的反应，手上的火焰也有一些暗淡。 “一些涉及到高权限的权限物，会存在于权限之门中。”高权观察着四周腐烂的墙壁和弥漫的恶心气味，慢慢地回想着什么。 “权限之门各有不同，一般会根据其对应的权限来呈现。” “那这里是……” “瘟疫，灾难，甚至是……死亡这种本源权限。” 皓之一愣，如果是在接触到影子人之前，他可能只是会感觉到对于未知的恐怖。 但是现在，这种词汇带给他的是对于生命本身的恐惧。 咚！ 锵! 一阵兵器对拼的声音突然在走廊深处响起，队伍后端的两个少年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去，但只能看到几道墨绿色的光和四散的硝烟。 他们看向前面的路上散落着的青铜色怪物，悄悄的放缓的脚步，贴着墙一步一步的向前继续前进。 “万斤无量！” 轰——！ 随着一道惊天的轰鸣声响起，熟悉的声音让皓之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脚步猛的停下。 第45章 平境考生 高权感觉到绑定的另一方脚步不动，也同时停下，赶忙回头看去。 皓之将手指放在嘴巴前，示意对方不要出声，转身用手指在泥泞的墙壁上画着什么。 [你在心里说就可以了。] 皓之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高权，同时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皓之，这小子是平境啊！”阿米尔感觉到了大脑世界里的波动，金黄的麦穗由被一阵风吹得呼呼作响。 “已经可以用他的特质做进一步的信息传递，藏的挺深……”阿米尔眼神微眯，嬉笑的神情有些警惕。 [里面那个人你应该也听出是谁了吧。]皓之心中默念。 [欧阳宇，他现在用的重量比他说的高了接近一个，他应该和我们一样都是平境，没什么好担心的。] 三个人又继续在走道里前进，高权对皓之刚才的反应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一个平境的家伙这么大反应。 他不否认这个年龄段绝大部分都是处于安境，但他不也是？ “阿米尔？”皓之感觉到了心灵传输被中断，对脑中的影子问道。 “怎啦，皓之。” “我现在算什么境界？” “呃……硬要说的话你是道境。” “哈？”皓之嘴角抽搐了一下。 “因为你都可以直接使用李云长概念进化后的特质了，但你的精神力又不够，现在只能说是安境三阶。” “那高权？” “但毕竟你的特质层次太高了，杀伤力和使用形式，尤其是你在第二场考试刚开始时使用了区域高温。” 皓之心里对自己的情况有大致的了解，确认高权也是平境之后，对于欧阳宇的警惕也放松了几分。 在深处的战斗之中。 欧阳宇的无量剑疯狂地劈砍在巨大的青铜怪物身上，但怪物的表皮却纹丝不动，反而有一道强烈的作用力把剑震飞。 “……万斤也不够，这个家伙到底什么强度。” 欧阳宇有些着急，这个权限物是家族交给他的任务，但眼下他迟迟不能解决这只守护怪物，要是被人发现并截胡，那他将功亏一篑。 咻！ 一道绿色的月牙光斩向他袭来，他慌忙侧身闪躲， 有些后怕的看着攻击飞过的路径。 随着墨绿色的气息散去，被他切割下来的事物，像不存在一样凭空消失。 “欧阳宇！给他脚下的地面施加重量！”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欧阳宇耳畔响起，看见从他身后飞出来的竖条金色链条，他立马反应过来。 5吨的压力直接作用在地表上，让青铜怪物脚下的地面瞬间塌陷。 青铜怪物被金色长链骚扰的躲避不及，重重的摔在了地里面，还没等它反应过来，它的眼睛中瞬间布满了蓝红二色。 “狂雷千闪！” “搬云炎！” 剧烈的元素攻击，攻击着他的身体表面，刚被雷电劈开缝隙，火焰就渗透进去灼烧着它的内部，让怪物连连惨叫。 欧阳宇有些吃惊的看着惊人的攻势和突然出现的三个人影，不到片刻，青铜怪物就浑身焦黑地瘫倒在了地坑里。 然后他没有半分喜悦，而是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三人。 “喂，我们救了你吧，你怎么不感激还一脸生气的样子？”皓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在温辛向背后说道。 “我可没指望过……!”欧阳宇突然浑身一紧，惊恐的看向背后蠕动的金色影子，手中的无量剑瞬间轰下，将其拍飞。 “你还能控制两个？” 高权收回了被发现的影子，眼神平淡地看着眼前的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和皓之并肩站在一起。 “你不会是我们三个的对手，离开就好。” “做梦！” “啧啧啧啧啧啧。”皓之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抹奇怪的微笑。 “小宇啊，你这是何苦呢？” “什么？” “虽然我们不能杀了你，但是打到最后你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还是会被高权变成随意操控的傀儡。” 皓之舔了一下舌头，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着欧阳宇的身体。 “你说要是被拍下些什么发到外面——你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吧。” “深得我的精髓啊！”阿米尔通过皓之的五感满意的看着外面的一切，欣慰的点了点头。 “真是不辜负我这几天对皓之的精心栽培。” 阿米尔回想起皓之刚发现他时的嫌弃表情，一开始他传授他的战斗方法时，少年还是一脸拒绝。 但现在，简直是融会贯通，推陈出新。 “你？”欧阳宇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欧阳宇没想到皓之会这样要挟他，他一个人出丑是小事，但他毕竟是代替欧阳家来参加这次的考试。 一旦辱没了家族的脸面…… 高权有些出神，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猥琐的少年。我是不是先把它控制了比较好？ “咳，你也听到了吧欧阳宇。我想这个权限物应该是家族给你的任务吧，现在这种情况你失败也情有可原，没有必要搞得那么难看。” 当然我自己也不是很想看…… 高权在心里吐槽了一声，但眼神依然冷冽地看着眼前浑身是伤的欧阳宇。 “没有我你们也……” 欧阳宇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震动在一瞬间响彻了整个空间。 只见在青铜怪物死亡的坑洞里，绿红相间的诡异能量波动瞬间炸开，分裂无数条能量丝线向走廊四处蔓延。 嗒嗒嗒嗒嗒嗒。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也开始响起，四个人齐齐回头，只见另外4个考生也有些震惊的对上他们的目光。 欧阳宇叹了一口气，脑中回想起家主对他的嘱托。 “地府令所在的权限之门只允许一人进入，一但有超过一个人进入，就会触发最后一道隐形禁忌，只有死剩一个人才能结束。”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这道禁忌不是瞬间启动，权限之门进入的人越多，隐形禁忌触发得就越快，只要你在他真正启动之前离开，便都可相安无事。” 考官区。 九芙琳一拳轰碎一扇漆黑的大门，狂暴的气息弥漫了整个房间。 “木鬼老头？” “九院长？” 一个光头黑衣的老人慢悠悠的转过身，一脸慈善地看着芙琳。 “权限物的信息怎么会出现在怪物的尸体里，这东西不应该被泄露出去。”芙琳语气冰冷。 “不是您先用欲望之力渗透了我的领域吗，为了把信息给那个叫高权的少年？” “我只是想让所有考生都可以历练一下嘛……” 黑老头的眼睛缓缓睁开，幽绿的眼眸透出一阵渗人的气息。 第46章 九子余一 后来的4人中，一名银色头发，红色眼睛的少女满脸害怕地看着像被蜘蛛网遍布的走廊。 “温苦方！这怎么回事啊？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的啊！” 一个绿色卷发的少年有些不安地看着四周的环境，但还是握紧了少女的手。 “琳娜宝贝，别担心，你看我弟弟不也在，我们温家二兄弟联手，可是所向披靡的。” 温苦方也没想到找了那么久的辛向居然在这个地方，不过他的状态看起来有些奇怪。 一个黑色蘑菇头的小孩吃着嘴上的棒棒糖，慢慢地缩向身边的肌肉青年，好像快哭出来一般。 “星，别怕，轻哥哥在这里呢。” 欧阳宇和高权都观察着眼前4人的相貌，心中已经锁定了信息。 紫家兄弟……温家长子怎么和欧达盟的女人搞在一起。 皓之对他们并不了解，但他的眼睛却瞥向了他们身后的一块阴影。 他的眼睛渗透出一丝红光，环境中的温度在他眼中一览无余。 虽然他的精神力有限，但他的特质却模仿于道境的云长，对于温度这一概念，它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去观察和使用。 “那个地方有人。”阿米尔看着那块投影处透出一片红温。 “嗯。”皓之想提醒一下高权，但这时一阵沉闷沧桑的声音在他们脑中回荡起来。 【鬼府秘境，生人勿近，恩泽之物，一人可取。】 轰隆——！ 在青铜怪物死去的地方，一座巨大的青色台座，从地面中凭空升起。 古朴的斑纹遍布其上，浓郁到几乎实质的绿色气体在一瞬间盈满了整个房间。 在每个人的脚下，也升起了一根根绿色的图腾柱将众人托起。 “皓之！” 高群想通过绑定将皓之拉到自己身边，但他脚下的图腾像是有某种禁忌一般，隔断了二人世界的精神联系。 “呃？” 温辛向也恢复了正常，眼睛又变成了碧绿的瞳孔，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 【今入境九子，升——九子坛！】 在中间的圆形台座上，九颗珠子缓缓浮现，呈现出不同的颜色，似乎代表着各自的特质。 距离高权最近的珠子呈现金色，欧阳宇对应的珠子呈现白色，温辛向与苦方分别出现了蓝紫色和天蓝色，琳达是红色，紫家兄弟都是紫色。 皓之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珠子，它没有呈现出任何颜色，依然保持着青铜的模样。 “那边还有一个？” 在场的8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灰色珠子，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皓之思考了一下，眼皮微微一抬，阴影处的空间瞬间扭曲。 “啊！” 一片灰白突然覆盖在了珠子附近，皓之止住高温，一个浑身是伤的少女喘着粗气，流血的眼睛死死瞪向眼晴。 众人纷纷侧目，心中也更加恐惧，他们都感受到了灰色柱子刚才突然出现的高温，但却不知道由何而来。 【九子余一，生者可出！】 图腾柱开始疯狂旋转起来，众人东摇西晃，但却被一道奇怪的绿色能量屏障困住，掉不下去。 “这……！” 众人听着诡异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台柱中间却出现了一枚指针，从皓之开始，一格一格的顺时针旋转。 咔—— 咔—— 咔—— 像敲响午夜的钟声一般，所有人的眼睛都不敢闭上，死死地盯着移动的指针，每个人的心里都涌上一阵不安。 咚—— —— 指针的移动声戛然而至，在一颗红色的珠子前停下。 琳达想张开嘴巴呼救，整个人却像被冻住了一样停滞在空中。 “琳达？” 苦方睁大了眼睛，他的手里屡次穿过绿色屏障，但他与众人一样都呆在了原地，不得动弹。 【受，拔舌地狱】 一只绿色的鬼手凭空出现，缓缓的抓住琳达的舌头。 嗤—— 一根明晃晃的舌头掉落在地上。 随着琳达喷出满口鲜血，在剧痛下倒在柱上，台座中间的指针又开始转动。 似乎是给众人思考的时间，第二轮的转动格外缓慢，就像是有人在细数他们的罪状，一一审判。 “阿米尔，你感觉到了什么吗？” “好像除了你，他们都不能动耶。”阿米尔嘿嘿一笑，好像在酝酿着什么奇怪的想法。 皓之无奈，但他觉得此时他不应该在多做什么，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 “紫轻！你们不是会看吗？快弄清楚是什么情况！” 温苦方转头愤怒的喊道，眼下的一切都让他触目惊心。 健壮青年点了点头，一抹影子爬上他的眉间，在他的眼白里露出紫色的斑纹。 高权等人也期待的看向紫轻，他们有了解到权限部所在的权限之门往往有着奇怪的规则，但这种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裁决，闻所未闻。 欧阳宇悄悄捏紧了手中的一颗石子，目光盯紧了紫轻眼角露出的气息。 紫家是七洲联邦东升盟的一大家族，其中紫家兄弟在年轻一代的影子人中已经被很多人注意到。 他们的特质关乎磁场，虽然现在他们只能感觉到一些空间变动，但等到他们成为乐境甚至道境，就可以直接观测到磁场这一存在。 世间万物都有磁场，这一能力发展的好，有可能是权限之物的最大克星。 “怎么样？”苦方咽了一口唾沫，看着紫轻额头上露出的冷汗，紧张地问道。 但下一秒，众人的心都被提了起来。 紫轻瘫坐在了地上，他的瞳孔疯狂颤抖，像卸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 “没有……没有磁场，我什么都看不到……” “混蛋！我和你组队就是为了找权限物，现在你跟我说你什么都看不到！” 温苦方破口大骂，他原本以为会在考场中会出现的权限物其层次肯定不会太高，但现在所有人都有了一种同样的感觉。 咔——嗒。 指针再一次停下，在一颗青铜色的珠子前晃动。 高权一愣，但下一刻指针却再次移动，停在了白色珠子前。 大家心里出现了同一种感觉，近在咫尺的死亡。 【受，剪刀地狱】 沧桑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欧阳宇却没有像琳达一样呆滞，而是一拳轰向柱面。 第47章 十八般地狱 沧桑声音响起时，所有人都停滞在了原地，但是欧阳宇却是硬生生突破了禁锢。 怎么回事？ 皓之有些吃惊，但他还是维持住自己的模样不动，在他的高温眼观测下，一个格外冰冷的珠子紧紧地被欧阳宇握在手心。 轰！ 数万吨的重量轰在图腾柱上，但却像打在棉花上没有半点反应。 还没等欧阳雨抬起手再次出拳，两把剪刀就凭空抓住了他的手。 咔嚓一声，他的10根手指就凭空消失，一颗灰色石头也掉落在了柱上。 欧阳宇脸色惊慌，他猛地转身，图腾柱像是被他刚才的攻击触怒一样，疯狂晃动起来。 消失的剪刀再次出现，对准了他的脚趾。 扑通！ 手脚齐失的欧阳宇轰然倒地，剧烈疼痛让他整个人都在抽搐，但他还是拼命地用下巴摩擦着地面，用嘴咬住了灰色石头。 咔—— 咔—— 指针又再次转动，这一次却改变了旋转方向，仅仅转动了两下，就在金色珠子前停下。 【受，铁树地狱】 高权惊恐地睁大双眼，但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是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似乎天上正掉下来什么庞然大物。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阵恐怖的高温突然在他身边蔓延，却和高权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只让他感到炙热，却没有直接焚烧他的身体。 天空掉落的无数铁树还没触碰到高权，就被融化成了金红的铁水，又被一阵不知名的爆炸溅到四处，只留下几滴落在高权的肌肤上。 皓之紧紧地咬着牙，嘴角淌出鲜血，这样精确的温度控制对他来说消耗十分巨大。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铁树地狱就这样消失，这比刚才欧阳宇的自由活动更让他们震惊。 “是那个小子！我看到他刚才动手了！”灰色珠子前的蓝衣少女大喊，所有人都看向皓之和欧阳宇。 “兄弟！你是不是有逃出去的办法，快告诉我，我们温家一定会报答你！” 温苦方表情扭曲，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直接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 “小兄弟，我无所谓，你可不可以救救我弟弟？”紫轻也着急的开口，一只手指向满脸呆滞的紫星。 皓之和欧阳宇都没有回答，反而是转身对视了一眼，欧阳宇心里冒出一个疑问。 难道他也和我一样？ 高权刚从死亡的恐惧中逃脱出来，他感激地看向皓之，但心里也是疑惑重重。 嗒。 指针再次停摆，落在了第1次所停的红色柱子前。 琳达突然从地上爬起，满口鲜血地撞向绿色帷幕，他原本想装死躲过这一劫，可是要命的指针怎么又再次找上了她？ 【受，孽镜地狱】 琳达停在柱上，她的眼前，一道地狱之门缓缓推开。 “吸血鬼……” “怪物！还我命来！” 数十个瘫倒在地上的扭曲人影，缓缓从门中爬出，他们绿色的肌肤上镶刻着红色的眼珠，血红的牙齿流着漆黑的血。 温苦方脑中疯狂涌动，不敢回想刚才和琳达亲密的模样。 她……她是吸血鬼？ “啊！” 恐怖的吼声响起，数十个人影的牙齿狠狠地咬在琳达的皮肤上，银发女人的肉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干涸，像干尸一样躺在地上。 “皓之！这秘境困不住你，快离开吧，和你的亮子比起来，权限物算不了什么。” 阿米尔在脑内世界催促道，他看着眼前诡异的画面，这一道一道审判越来越恐怖，后面会发生什么他也说不准。 皓之有些犹豫，但这时欧阳宇却对他大声喊道。 “皓之？你也是首长派来拿地府令的吗？” 皓之一愣，可看到欧阳雨满脸慌张的神情，他狠狠地点了点头。 “是！” “那你也有管理石吧！” 皓之点点头，微不可查的亮光在他手上凝聚，变成一个灰色的石头。 “你看是这个吧！” 欧阳宇喜出望外，这一颗管理石拥有打破权限禁锢的能力，将它爆开甚至可以直接逃出权限之门，这是欧阳首长给他留下的保命符。 但他还是想争取一下权限物，所以硬生生地扛下了一道审判。 “太好了，如果接下来指针又落到我身上，我就用管理石逃脱，剩下的就靠你争取了！” “当然可以，不过首长有多给我几颗管理石，你快接住，我们可以多尝试几次！” “什么？”欧阳宇一愣，但看见飞过来的灰色石子，还是赶忙张开嘴巴，保命的东西多一点总不会错。 烘！ 一道火焰长蛇却突然冲向他的嘴巴，抓起他嘴中的灰色石头猛地拉回到了耗子的手里。 “？” “你……你干什么？” 欧阳宇咬住被皓之丢过来的石头，看着指针再次停下，但这一次他却没有动弹的能力。 【受，蒸笼地狱】 这一次指针再次指在了高权面前， 周围的气温开始疯狂上升，但这一次却是直接的施加在了他的身体上。 “高权！” 皓之用力将手中的石子抛去，丢向高权，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眼神里飞出图腾柱，踩在了高权的身旁。 “？？？？？？？？” 高权突然发现自己又可以活动了，但下一刻皓之却将他紧紧抱住，一道低温立场从他身上散开，抵御住加热的环境。 “拿石头，弄碎他！” 皓之贴着高权的耳朵呐喊，高权马上反应过来，一条金链从他影子飞出，砸向灰色石头。 一道灰白的气息突然散开，将高权紧紧缠绕，带着他的身体一点点的消失。 “皓之？” 高权难以相信地瞪大了双眼，他想伸出手抓住耗子，却被强大的空间引力直接带离了权限之门。 咚！ 高权从空中凭空出现，重重的摔在黑夜猎场里，他疲惫地抬起头，眼前一扇诡异而又熟悉的大门出现在他眼前。 他逃出来了。 高权心里却没有半点欣喜，他疯狂的摇着头看着四周，期待着空中再次跳出一个蓝眼少年的身影。 他不是也有一个灰色石头吗？不然他怎么可以在那里活动？他也会出来的！ 对！ 他一定会出来的！ 高权疯狂地奔跑着，但他什么人都看不到。 他其实看见了皓之把他手心里的灰色石头丢向了欧阳宇，夺走了他嘴里的石头。 没有必要专门把管理石交换一下，虽然不知道皓之为什么可以自由活动，但从始至终，只有一颗管理石。 高权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 “为什么……我不是说了我罩你吗……” 第48章 饕餮之怒 “木鬼老头！” “立刻把黑夜猎场给我打开，我要亲自进去救人！” 九芙琳气焰狂涨，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事实上，她并不想将权限物的地点透露出来，但她监控期间发现欧阳宇用奇怪的手段打破了权限之门的封锁。 为了不影响考试正常进行，他通过种在皓体内的影子能力为他们带来了权限物的消息。 她大概能猜到是七州联邦有人想要对权限物动手，一旦皓之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她就会通过皓之出手。 可现在……九子坛起，如果不是她本人到场，危机恐怕难以解决。 “院长，你先别急，这黑夜猎场哪是想开就开，想关就关，起码也得……半个小时。” “……行，那你现在就开始。” 黑衣老人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他背后的影子开始螺旋状的攀升，浮现出一颗黑色的透明珠子，映射着黑夜猎场内所有人的行动。 透明的能量波动在空间中形成，发出一点点黑色的光，一个小孔微微张开。 “皓之！你不想完成首长的任务了吗？” 欧阳宇喊道，他的神情满是惊慌，但他心里还有着一抹希望，他相信皓之身上肯定还有多的管理石。 “想啊！”皓之厉声道。 “那……？”欧阳宇心情突然放松了下来。 “但是我能力不足，还是得交给欧阳兄你才有希望。”皓之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能力不足，也只能救下一名同胞，让他为我们传递救援的信号，起码保下其他的同仁。” “想必首长知道我这么做，也会为我开心吧。” “你……”欧阳宇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他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满嘴谎话的家伙。 “这样的话你也逃不出去了，就算你能自由活动又怎么样？” 欧阳宇气急败坏，可就在他说完的同时，皓之已经来到了走道的绿色蜘蛛网前，一脚迈出。 屏障像不存在一样，皓之简单两步就穿了过去，他缓缓转身，双手轻轻一抱。 “好兄弟。” 欧阳宇眼角抽搐，从这小子穿越图腾柱上的绿色屏障时，他就应该想到，这里的禁忌对他根本不存在。 皓之一身凛然，正身喊道。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随后一个加速，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混蛋！！！” 所有人看着他奔跑的身影，却无可奈何，只能歇斯底里的喊道。 “哥哥。” 一直沉默的紫星突然开口，紫轻赶忙转头关切地看着他。 “指针，不动了。” 紫轻的影子爬上了瞳孔，无数红色的空间波动。将指针包围，停下了这代表死亡的时钟。 仔细观察便可以看到这波动的来源，是落在皓之图腾柱上的，一颗红色的珠子。 “干嘛把芙琳的影珠留下。”阿米尔有点不爽，嘟着嘴埋怨道。 “还是别死太多人吧……”皓之挠了挠头，继续跑向出口。 他其实可以一早就使用芙琳留给他的影珠，但他考虑到了一些问题。 最主要就是这颗珠子是否可以结束这次意外？芙琳通过击杀的怪物留下了权限物的消息，但没有提起过九子余一的事情。 所以他保留了这个东西，一旦审判落到他头上，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使用。 但现在既然已经逃了出来，能为留下的人争取一点时间是一点。 “院长姐姐应该快来了。” 皓之点了点头，可奇怪的事情突然发生，他身体里的亮子能量再次不受控制的涌动。 “木鬼，你跟我开玩笑吗？” “我怎么敢院长，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这个猎场加了很多禁忌，我一时难打开也是没办法。” 黑衣老人一脸无奈，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 九芙琳背后的影子从脚底蔓延至她的全身，古朴的金色条纹透露出无尽的锋芒。 【不必麻烦你了。】 木鬼一愣，突然响起的沧桑声音，让他浑身都为之一抖。 金红气焰交杂宣泄，九芙琳眼睛成针状，身体四周回荡着沉闷的低呜。 她手指轻抬，数百道金色锋芒插入木鬼老头张开的黑色小孔。 霹雳的雷光倾泻而出，恐怖的反震力，仿佛要让整个空间都为之崩塌。 【欲望之源，万兽之怒】 【开！】 四周的风压在此刻疯狂涌动，黑色小孔开始崩溃，就像一块钢板被硬生生的掰断，直至完全裂开。 九芙琳气息收敛，高挑的身材一步迈入，火红的气息在一片黑夜里，像一颗璀璨发光的流星。 “这畜牲……又精进了几分。” 木鬼愠怒，看着破碎的珠子，愤愤道。 权限之门内，台座又开始转动。 皓之图腾柱上的红色珠子开始消散，困住指针的力量开始变得淡薄。 咔—— 咔—— 众人的心跳疯狂加快，最终指针在蓝色珠子前骤然停下。 温辛向神色一变，但沧桑的声音已经响起，避无可避。 【受，桐柱地狱】 一根火红的柱子从他脚下的图腾柱上拔起，与绿色屏障一起限制出温辛向的活动空间。 温辛向身上的衣服被焚成灰烬，眼看着血肉就要被高温碳化。 “造次！” 吼——！ 雄浑的兽呜突然席卷了整个密道，一只手爪凭空出现，捏住铜柱瞬间轰碎。 “九子台？被我炸裂一次还不长记性是吧？” 九芙琳带着滔天的气焰撕碎了绿色帷幕，径直冲向中间的台座。 她冷冷地瞥了一眼9颗珠子，锋利的兽爪划过，将台座一分为二。 “唬……” 整个空间的气流向她的四周凝聚，随后瞬间炸开！ 无数细小的兽形气流撕破了众人身旁的绿色屏障，粉红的光芒也从中孕育出来，恢复着大家身上的伤口。 “院长？！”做人都惊喜的大喊道，没有想到红院的院长居然亲自出手救下他们。 “皓之呢？”九芙琳没有感应到少年的气息，神色有些不安。 “皓之已经跑出去了，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禁忌好像对他没有效果。” 欧阳宇的四肢还没有恢复，咬着巨剑撑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开口道。 “出去了？” 九芙琳一愣，但她想了一下，玉指往空中一划，走廊顶的石板瞬间裂开，一枚威严却阴森的令牌掉落在她的手上。 正是众人来到此处寻求的权限物。 死亡权限——地府令！ 第49章 怎么这里也有实验室？ 时间回到九芙琳进入权限之门前。 “阿米尔，你能感觉到在哪个方向吗？” “感觉就在你右手边的墙壁里面。”阿米尔手上摩挲着麦粒，确定地回答。 皓之眺望了一眼就在不远处的大门，理智告诉他，现在就应该离开这里。 “想好了？” 阿米尔扭头又拔起一根麦穗，但皓之的手已经落在了墙壁上。 轰隆隆…… 有些沉闷的声音响起，剧烈的火焰将墙壁炸破，但是依然什么都没有，只有青色的瓷砖和黑色的液体。 皓之咬了咬牙，走进凹陷的墙壁，身后的影子再次缠绕上手臂，又是一记火焰重拳轰去。 阿米尔咀嚼着麦芽，随后索性躺在了草地上，不再说话。 他和皓之本就是一体。 一人，一影。 他能够感觉到让人心中强烈的寻求自我的欲望。 如果错过这一次亮子的线索，下一次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 白色巨人的身体溢出一点微亮的光，流向皓之的精神中枢，填补着他的疲惫感。 咚！ 皓之的手有些吃疼，他感觉到了体内能量的波动，兴奋地推开挡在眼前的土石，他的手轻轻敲击，听到了一声回响。 “皓之！快，敲碎的墙壁好像开始自我恢复了！” 阿米尔注意到了什么，赶忙起身催促道。 皓之重重点头，上千度的高温喷射状的冲向前方的阻碍，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皓之一跃而进，不过几秒之后，刚才他打通的路就重新被岩石堵满。 “权限之门……还能自我恢复？” 两人都有些吃惊，但很快他们就被墙壁内的另一片天地吸引住了眼球。 “这……”。皓之嗅到了一阵熟悉的消毒水的气味，物质腐蚀的声音细微的在他耳边响起。 眼前的矿洞和他认知里的没有太大差别，但是却零星的散布着许多奇形怪状的机械造物。 还有许多生锈折断的手术刀和一些贴满了标签的瓶瓶罐罐。 “这n，这里不会也藏着个实验室吧！” 皓之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他疯狂的摇着脑袋观察着四周，阿米尔同样一脸疑惑，通过皓之地眼睛仔细的观察着。 “呃……” 一阵微弱的喘息声响起，皓之身体一颤，竖起耳朵仔细的聆听着。 他踮起脚尖，循着声音缓缓的走去。 喘息声很快就停下，可是随着皓之脚下的行走，他体内的亮子能量开始更加剧烈地震动。 “皓之，我感觉到了，就在下一个拐角处。” 皓之点了点头，他闻到了更加刺鼻的药水味道，似乎还有一些金属刀刃掉落的声音。 “喝啊！” 他刚转了个身，却猛的收回脚，快速的往后撤退了几步。 一道漆黑的地面裂痕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的眼睛往下望去，连岩石的纹路都没有发现。 嘶…… 物品腐蚀的声音再次响起，皓之抬起头，一抹火焰在他手上点亮，他终于看清了这个拐角处的全貌。 在拐角深处，一座白色的实验楼静静的躺着在这片幽暗的地下显得格外诡异。 四周的地面坑洼不平，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犁过，一块称得上完整的石头都找不到。 这里在进行什么？ 少年的心里露出一个疑问，他联想到了之前在北冥探测所的研究。 他有些难以置信，这里是九院长管辖的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我们去看一看吧皓之。” 阿米尔神色正经，开口道。 皓之背后的影子开始冒出一些乳白色的光点，一旦遇到什么特殊情况，阿米尔会立刻出手。 “我觉得，这个实验楼的东西和我们两个有关系。” “我们没理由错过。” “嗯嗯。”皓之同意，他的手摸向地下的土层，乳白色的光点开始大面积的覆盖前方的深渊。 不过片刻，前方深渊的表层就被完全修复，皓之重重的踩了一脚，确保它不会塌陷。 “看来不是很深。” 皓之快步走了过去，创造普通的沙石对它的消耗很低，所以他现在的状态还算可以。 随着皓之逐渐走近实验楼，属于亮子的呼唤，也在他的心头疯狂响起。 他现在无比确信，在这里，存在着另一个亮子生物。 “要是有高浓度的亮子就更好了！”阿米尔舔了舔舌头，神经兴奋。 虽然可以通过分解物质来重新制造亮子，但如果可以直接补充高纯度的能量，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阿米尔能感觉到自己体内还有更强的力量，如果能真正觉醒，就算是之前感应到的追杀者来临，他和皓之也不必担心。 “开了。” “开。” 皓之有些紧张，他的手轻轻放在在冰冷的实验门上。 他一用力，只见一道门缝缓缓出现。 没锁？ 皓之有些疑惑，连忙退后，一道火焰从他手中喷出，剧烈的冲力直接将铁门冲开。 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他的火焰涌进实验楼，却凭空消失在了空中，包括那扇被推开的铁门，也开始快速腐烂，逐渐变成灰烬。 “这？” 嚓—— 一阵巨大的灰白气流从楼内溢出，但皓之却没有躲闪，反而迎面冲了上去。 “皓之！这些气流里面夹杂着亮子！”阿米尔欣喜万分，一只有着蓝色条纹的白色手指从皓之的影子中钻出，吸引着气流中的白色光点。 皓之同样无比开心，但安全起见，他还是启用了高温观察，仔细的注视着实验楼。 “有生命。” 皓之看见在一片冰冷之中，有一个较高温度的物体存在，但奇怪的是这一个高温物体却一直散发着极冷的气息，影响着周围环境。 “看一下喽，有我在，你还怕什么？” 阿米尔轻笑一声，干劲十足的样子。 皓之也不再犹豫，慢慢地走进了实验中，在耳边腐蚀和哀鸣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越发清晰。 “呃……” “呃！”哀鸣声突然变成了惊叫，几乎是同一时刻，小心翼翼的少年骤然瞪大了眼睛，手中的火焰也迅速照亮了整个房间。 一个披头散发的生命，正睁着一只漆黑的眼睛，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在火红的焰光下，漆黑眼睛的眼角，亮着污浊的光。 第50章 他是我的朋友 “九院长！” 高权看见带着众人走出秘境的九芙琳，不过浑身狼狈的自己，急不可耐的冲上去，大声问道。 “皓之呢院长？他没事吧？他在哪里？” 九芙琳有些为难，粉红的眼眸看着四周，附近的气味飘入他的鼻角，细细地感应着。 高权看见芙琳紧锁的眉头，心里也开始慌张。 “你干什么？！” 九芙琳一把抓住高权的肩膀，怒声呵道。 少年的脚踩在泥泞的地上，身体前倾，脚步朝向诡异的权限之门。 但九芙琳的巨力压得他动弹不得，只能看着眼前的权限之门再次关闭。 “皓之还在里面！我和他做了深层次绑定，我能感觉得到！” 高权喊道。 九芙琳有些吃惊，二人间的感应如果想不被权限之门隔绝，起码得是大脑世界的深层次绑定。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高家长子居然对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少年如此担心。 小之……你有一手啊。 “我理解你的心情，皓之我自然会去救。” 芙琳望向权限之门，缓缓向前走去，身形在碧绿的帷幕中隐去一半。 “我在来的路上已经感应过了，整片猎场都没有他的存在，他可能掉入了权限之门里的深层世界，这是我都没探索过的，这对于你们来说太危险了。” “深层世界？”高权才知道原来权限之门里还有这样的地方，心里的焦虑更加加剧。 他背后的影子突然缠住在一旁休息的紫轻，在顷刻间就让它变为自己的傀儡。 “我也去，我和皓之的联系和紫轻的磁场眼，可以更快找到皓之。” “你你你……你干什么！”紫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语气急促，吞吞吐吐地喊道。 众人都有些吃惊，紫轻是平境一阶，这在不到20岁的年纪来说已经是难以想象的了。 可他面对高权明目张胆的控制，居然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芙琳看着少年坚定的神色和不容置疑的决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一抹粉红的火焰从她手指点出，烧去了紫轻体内的暗质碎片，解除了控制。 “那你便跟我来吧，只是没必要再带上他，深层世界的大致方位我还是能找到的。” “好。” 金瞳的黑发少年点点头，快步跟上隐去的芙琳，在权限之门被重新掩盖起来前，进入了里面。 紫轻从控制中猛地醒来，还没缓过神，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两人逐渐消失。 这……怎么可能？ 想要瞬间控制住平境的他，对方的实力起码得高过他一个层次，可他看起来才十六七岁，活化出影子特质能有多少年？ 影子霍乱爆发后，随着人们对于暗质的深入研究，不少人会选择在十一二岁的年纪前往各研究所接触暗质，进行影子活化，毕竟这样子的接触更可控，也来得及阻止他变成影子兽。 但是这样子形成的影子人，成长速度较慢。如果是在暗雨之中被直接感染的，那它的成长速度绝非普通影子人可以比拟。 “诸位，先跟我一起退出考试吧，不必担心，第3轮考试都可以正常参加。” 陈伍从黑暗中走出，手掌指向了附近数个发出暖黄光线的灯。 欧阳宇在陈伍的搀扶下也退出了考试，但他眼睛却注意到，琳达重伤的身体却被一个虎袍身影抱起，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陈伍走出考场，微笑的看着众人前往医务室，挥了挥手，神色又很快严峻下来。 “陈伯。” “阿成，怎么样了？” 虎袍身影从他身边闪现，抱拳道。 “那一个外国少女已经关在监狱里了，如你所料，她体内的暗质非常不稳定，应该就是在逃的共生者——血女琳达。” 陈伍点了点头，嘱咐了阿成几句，不安的看向天边。 饕餮钟对共生者有极强的干预性，但居然还是让这样的人混了进来。 血女琳达的特质正是嗜血，但他并没有成为影子人，而是情绪极不稳定的共生者，这让她变得无比残忍，手上伤害了无数性命。 “哎哟。” 陈伍捏了一下眉间，重重地叹了口气。 “怎么这么多人虎视眈眈啊……太难啦院长。” 高权与九芙琳已经回到了权限之门内部，寻找着皓之。 芙琳的脚步不急不躁，慢慢地观察着，反观高权却是面色紧张，全力地调动着精神。 “院长！我们还是加快些动作吧，就算皓之不是什么家族的人，他出什么事对你的名声也不太好。” 高权早就注意到了芙琳平静的样子，但他也没法评论什么，但眼下他一直找不到具体位置，终究按耐不住说道。 “啊？” 芙琳愣了一下，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她的手轻轻地弹了一下高权的脑袋，一个兽面纹在她的手掌浮现。 “小鬼，你还怕我不上心啊？”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高权有些紧张。 “我在皓之体内还留下了一个欲望印记，如果他出了什么事，这个印记就会消失。”九芙琳笑盈盈说道。 “那现在这个好像在发白光？” “如果是黑色亮光，就说明他现在情况危急，而且有强烈的存活欲望，但现在是白色的亮光，那说明这小子没什么事，而且遇到了天大的好事。”九芙琳轻声解释道。 高权有些吃惊，但心情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九院长，您的能力……怎么这么全面？到了您这个境界都会这样吗？” 芙琳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可没有，我比较特殊而已，可以说我想要什么能力……就有什么能力吧。” “不过我倒想问问你，你们高家不是只求第一，只问利益吗？你进来找这个孩子，可没有什么好处。而且……你怕黑吧，还不快点出去？” 高权的耳朵瞬间涨红，他看着芙琳一直握在手中的一团粉红火光，没想到自己的弱点这么快就被看穿。 “我……他……朋友。” “什么？”芙琳故意凑近，追问道。 高权面色惊慌，猛地退后，转过身，手掌突然在一面墙壁上停下。 “嗯？”芙琳也感应到了，沉下心神，感应着眼前的方向。 “就是这里，深层世界的方向。” 她脚下的影子飞出一道锐利的弧度，瞬间在墙壁上砍出一条路径，芙琳脚尖一点就走了进去。 高权赶忙跟上，他一边加快奔跑的步伐，一边吞着口水，顿了顿开口道。 “院长，我还是不认为这种鬼地方会有什么好事，他是我的朋友，请一定要救他，高家会记得这份恩情。” 第51章 十年酷刑 “你……？” 实验楼内的两个身影都齐齐出声，可下一刻披头散发的生命却昏了过去。 “阿米尔，是它吗。” 皓之吓了一跳，但没有再完全靠近。 “……好奇怪。”阿米尔抓着脑袋，思考着眼前的情况。 “皓之，你知道亮子和暗质有什么区别吗？” “啊，你不是说都是由亮子组成的吗？” 皓之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的，但事实上，亮子生命的身上不可能出现无主的暗质，更不可能出现只有共生者才会存在的暴动暗质。” “什么意思？” “你面前的这个人，是一个共生者，但它同时也是一个亮子人。” “你体内的暗质都是由你自主通过亮子合成的，绝对是稳定的，而且同时暗雨中的无主暗质是不会侵入到你的体内的，我想这也是这一个权限之门的大部分事物对你无效的原因。” 皓之点了点头，不过他对阿米尔的说法有一点有些疑惑。 “你说这是个人？” 皓之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家伙，他的四肢都被紫色的锁链绑在半空，身上流着黑色的液体和红色的血液，破败不堪。 除了头发，几乎确定不了人的身份。 皓之移动了身影，东瞧瞧西瞧瞧，突然面色涨红，整个人猛的往身后转去，紧紧地闭上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 皓之在心里疯狂的呐喊，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不就是个女孩吗？你怎么反应这么大？”阿米尔语气平淡的说着，但嘴角却挂上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你知道的是吧？”皓之牙齿紧闭，表情抽搐，整张脸像一个红彤彤的太阳，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愤怒。 “呃，我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她还没穿衣服，你不能跟我讲一声！！”皓之快要疯掉了，整个人都有些快崩溃掉。 “啧啧啧啧，不行啊我的主人，只不过是你成为男人的第一步，你就这么不行。” 阿米尔语重心长的开口，无奈的摇了摇头。 皓之想反怼回去，可他的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声响。 “是……换了人吗。” 沙哑至极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低语，沉闷又刺耳的飘到皓之的耳边里。 “什么，什么换人。”皓之背对着女孩，有些紧张的开口。 “你不是做实验的吗。”女孩再次出声，说的话却突然狠狠刺入皓之的心脏。 “加大药剂！” “该死，怎么又醒过来了？” “下一步操作，把这组数据先记录下来。” 惨痛的回忆，突然涌上少年心头，回想起在麻醉醒来时的极致痛苦，他整个人都为之一抖。 “你…他们都做了什么？” 皓之捏紧了拳头，他闻着空气中飘散的刺鼻气味，脚都有些发软。 “你？你不是实验员？！” 少女的语气有些诧异，惊慌地开口。 “离开！你快离开！这个地方不是……” “我也是亮子生命。” 鬼迷心窍般，皓之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连阿米尔都愣了一下。 但白色巨人阻止的话刚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同类，这个少年遇到了同类。 我呢？我只是他的影子吗？ 阿米尔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三色的天空，但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回到眼前的情况。 “你是？亮子人？” 少女试探性的开口，好像有些欣喜，又有些不敢确定。 “呃！”可下一刻她却不受控制的轻哼了起来，铁链与他的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 “你怎么了？！” 皓之心神被猛的一提，也顾不得害羞，赶忙转身向少女冲了过去。 “别靠近我！” 少女突然害怕地大声喊道，他那受惊的黑色眼眸与碧蓝的清澈眼睛在空中对望，皓之像没听到一样，毫不犹豫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共生者……都是这般悲哀吗？ 少年的眼睛里像是一片大海在涌动，思绪万分。浩东哥也是这般，成为了不敢接近任何人的怪物。 不过，眼前的女孩似乎与浩东又有些不同。 之前在监狱里，他装作不在意的接触浩东，其实更多的是对自我的保护，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它不想引起对方的敌意。 但现在，他的心里只是担心。 这份担心不来源于任何感情，仅仅是二人的内心世界的共鸣。 在这个被暗质侵染的世界里，他们两个是唯一可以互相慰藉的相同存在。 “如果你是害怕空气中的这些腐蚀性气流，他对我无效。” 少女的眼晴中好像看到了光，忘记了身体的疼痛，呆呆地看着少年。 “你不是被他们抓来做实验的吧。” “我不是，我能知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吗？” 少女犹豫了一会，她的口中喘出一些灰白的气体，把靠近的地面都腐蚀出一个坑洞。 “我也被抓去做过实验，但是我逃了出来。” 皓之的话让少女有些吃惊，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还有一些羞红的少年。 “这周围的一切是实验造成的吗？” “……不是。”少女终于回答。 “这些来自于我，我是共生者，在我的体内也融合了大量的亮子。” “这不可能！” 阿米尔在皓之脑内大声喊道，但皓之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的听着。 “暴动的暗质侵蚀着我的身体，但亮子却在时时刻刻为我修复，两种物质的矛盾……形成了我的特质。” 皓之有点不敢想象这是什么感觉，身体的每一处肌肤都在溃烂，却又被恢复，继而继续腐烂。 “毁灭，我的特质会毁灭一切物质，除了亮子。” 少女的话音刚落，整个空间好像都为之一颤，师说响起的腐蚀声，仿佛在印证着她的回答。 “喂喂！你在干什么皓之！” 阿米尔也突然有些紧张，看着皓之的手轻轻地触在少女的身体上。 “你！” 少女吓了一跳，他的脸色也染上些红晕，可突然一股温暖涌入他的身体。 咕噜…… 皓之体内的量子正源源不断地输向她的体内，亮子的浓度突然打破了原先的微妙平衡，恢复的速度永远快于腐烂的速度，甚至抑制住了暗质的侵蚀。 “疼吗。” 皓之轻声开口，这种如凌迟一般的折磨，他只能尽自己的能力去缓解。 “……我从6岁就被抓过来了，今年应该是十六。” 少女回答，她平淡的语气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她只是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舒适。 第52章 我会回来的 漆黑的实验楼里仅余一抹光亮，照着少年少女的脸庞。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却像是久别重逢的战友，伙伴。 “皓之，差不多了，你精神力承载不住太多的亮子输出。” 皓之点点头，收回了手掌。 “诶！”少女忽然有些不习惯，摇晃着身体，贪婪的感受着皓之身上的温暖。 十年凌迟之苦。 皓之停住手掌，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没有半点头绪。 “快进来。”九芙琳一把抓住高权的手臂，将他拖入墙壁内，他们背后开辟的道路也很快被复原。 “权限之门会自我恢复？”高权问道。 “是，权限之门对应的是世界高位的管理权，显现物层级越高，自我修复速度越快。” 九芙琳点点头，由于这个地方太过诡异，所以在驯服了地府令之后，她也很少来到这里探察。 “这里？是有人在这里吗？” 高权看到地上的瓶瓶罐罐，难以想象在这种地方会有人类的造物。 九芙琳的脸色凝重了几分，但他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径直往前走去。 “能感觉到皓之的位置吗？” “可以，他就在……” 高权指了指右手边的一个方向，九芙琳看了一眼，背后的影子也开始蠕动，准备应对未知的情况。 “九院长！老大！你们来啦！”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耳畔响起，碧蓝色眼睛的少年蹦跳着从他们的眼前出现。 “皓之！” 高权没想到这么顺利，有些欣喜，他突然想上去抱住皓之，但又有些尴尬地站在了原地。 “老大！你终于来啦，我还在想怎么出去呢？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我还挺担心的。” 皓之一把向前扑住高权，将他拥入怀中，语气中有些焦急，但又透露着几分轻松，让众人安心。 “没事就好。” 九芙琳嘴角微微一笑，但他的眼神却看向了皓之出现的拐角，有些不安。 “芙琳姐，我们先回去吧，那里什么都没有。” 皓之出声打断了芙琳的思考，一把抓起她的手，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好啊，这第2场考试也快结束了，除了你们，其他人大部分都找到出口回去了。” 芙琳不再多说什么，抓起二人，像刚才离开的墙壁走去。 轰——！ 火红的气焰从他手中弥散，将墙壁重新打通，带着二人回到了过道之中。 “老大，你眼睛怎么红红的？”皓之突然把脸凑向高权，一脸天真地问道。 “什么？！那是……那是血！” 高权慌慌张张的回答到，扭过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皓之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追问，通过灯下的出口离开了这片黑夜猎场。 就在众人走出之时，温和的女声也在每个人头顶响起。 “第二场考试结束，通过出口主动出境者皆为通过，现剩余人数为45人，下一次考试将在两天后进行，大家可以自行休息，但请注意，无故离开学院者视为放弃考试。” 听到熟悉的广播声，皓之再也撑不下去了，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皓之！”高权急忙回头，但九芙琳好像提前预知到了一样，一只手已经托住他的头，将他抱起。 陈伍也适时地叫来医护人员，将他带去治疗。 此时的实验楼内，少女正呆呆的看着已经完好如初的铁门，她的身体上好像还留存着少年的余温。 他……还会再回来吗？ 房间内依然漆黑无光，腐烂的气味依旧弥漫着。 她手上的铁链还在叮当作响，留下一滴滴黑色液体。 “我得先离开了，好像有人来找我了。” 皓之收回目光，起身道。他感觉到高权正通过二人的绑定，一路走了过来。 “啊……好。” 少女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 “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 皓之收拾着房间被他弄乱的一切，尽可能的回到一开始的模样。 少女咬了一下嘴唇，她环视着这糟糕透顶的地方。 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谁会想再到这个地方，救一个毫不认识的人。 “可以啦！”皓之拍了拍手，在少女诧异的目光中走到他的面前。 “我会回来的。” “什么。” “我传给你的亮子终究不是属于你的，没有办法真正解决你的问题。但我现在没法带你离开，不解决拿你做实验的人，你都无法真正安心。” 少年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很快就消弥在空中，留下无尽的沉默。 “为什么，我从没要求你回来。”少女半响才说出一句话。 皓之有些尴尬，他想了想开口。 “我们是同一种人，所以我想救你。” “皓之，他们快来了。”阿米尔看见大脑世界中的巨大金链开始剧烈抖动，催促道。 “你的伙伴来了？”少女注意到了皓之脸色的变化。 “嗯嗯。”皓之点点头，他感应着实验楼外壁的构造，小心翼翼地将铁门重新构建出来。 但是铁门的材料很复杂，他几乎榨干了所有精神力才勉强制造出来。 “我走啦，你……”皓之开出一条门缝，遥遥对外。 “我等你。” 皓之不再开口，这样的承诺，就已经足够了。 “里面应该没监控吧？” 皓之朝着九芙琳的方向跑去，一边问向阿米尔。 “我看过了，没有，毕竟她的特质这么特殊，有的话也很快要被毁坏。” 阿米尔摆了摆手，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鬼地方，你真还想来？你这是运气好才没撞上其他人。” 皓之不理会他，只是默默地把路线记下。 “你不太像我。”半天嘴里才嘟囔住一句话来。 医务室，深夜。 阿米尔感受着皓之几近干涸的精神力，有些心疼。 一整天的考试本来就耗了他大量的精神力，他还强行在实验楼里输送亮子和修复房门，能撑到走出考场再晕，真是个奇迹。 不过这也没错，要是一不小心被判个考试失败怎么办？ “唉，谁让我是你的影子呢？” 阿米尔吐出一颗麦粒，躺在田里，伸出手遮住自己的视线。 温润的光从他手掌流出，抛向天空，加快了皓之恢复的速度。 第53章 联邦的敌视 “小皓之~” 晨曦的阳光刚刚升起，一只白色的小猫就从窗口爬进房间，踩着慵懒的猫步。 芙琳一大早就过来了，不过皓之却还在昏迷之中，没有醒来。 “哪来的野猫?” 少年不耐烦的声音从九芙琳身后传来，高权神色不悦地揪起白猫的脖领，在九芙琳错愕的目光中将她一把丢到房外。 “?” 九芙琳一脸懵逼，但很快，毛绒的小脸就变得凶神恶煞，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院子……要不我带你进去?” 陈伍尴尬地看着高权犯下这般大错，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虽然世人都知道七洲联邦与饕餮学院院长有矛盾，但没有人知道这其中的真正原因。 世界最强者之一的九芙琳是白猫进化而来，这是个极可能引发社会恐慌的消息。 “不必，这也不怪他。”九芙琳轻飘飘地回答。 你好歹收了要吃人的表情再说啊！ 中年男人在心里大喊。 陈伍同情地看了一眼守在门外的高权，摇摇头跟着芙琳离开。 高权看着陈伍毕恭毕敬的模样，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叫皓之，是我的错觉吗？他在心里思考着。 吱呀—— 一阵床板移动的声音响起，高权赶忙推开门走了进去。 “高权？” 皓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阳光透过窗照在高权疲惫的脸庞上，映出眼睛里的血丝。 “你……没事吧。” “没事啦，可能考试太累了。”皓之咧开嘴，露出灿烂的牙齿。 “刚才没人找我吧。”皓之活动了下身体，收拾着病床，不经意地问道。 “没有，倒是有只猫跑了进来，我丢出去了”高权靠着门边，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 “白色？” “白猫，第一场考试保护我们那个考官……陈伯好像，还跟着它走。” “你怎么了？”高权注意到皓之表情的微妙变化，出声问道。 “你你，你没伤害它吧。”皓之牙齿打颤，小心翼翼地问道。 高权摆摆手，突然皓之穿过它的身边，往门外跑去。 “你干嘛，不再休息会？”高权抓住他的肩膀，不解地说道。 “没事……我有东西落考场了！我很快回来！”皓之一把甩开高权，抱歉地笑了笑，飞一般地消失在了不远处。 “主人，他是？”朋士慢悠悠地钻出，疑惑地看着皓之离开的方向。 “不管他，他本来就摸不太透。”高权关上门，收起手机，直接瘫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高家，高于平房内。 ［父亲！和我合作的家伙还在沾沾自喜，但我已经掌握了他所有弱点，等到第三场考试，他必败无疑！］ ［但我现在需要休息，就先不与您联系了。］ 高于平满意地点点头，神情愉悦地放下手机，有些臃肿的身体靠在身后的沙发上。 饕餮学院，红亭。 “院长姐姐？你在吗。” 皓之探着脑袋，观察着周围是否有人，悄悄走向红亭湖中心。 “直接过来吧，我把人都遣散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催促起皓之。 “哦哦。”皓之穿过开满荷花的走廊，闻着诱人的花香，脚步不觉放缓。 “挺放松啊？”一个有点怨气的声音吓了皓之一跳，芙琳纤细的玉指一把捏住皓之的耳朵，几乎快将他提起。 “姐姐……高权不知道你身份嘛，赶走很正常。”皓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跟我来。” 九芙琳不再理会，提着皓之就住红亭走去。 “说吧，你在权限之门内都遇到了什么。”芙琳将他放在椅上，翘着腿坐在一旁。 “院长姐姐，要不你先变回原形?” 芙琳看了皓之，嘴里嘟囔着:“跟你干爹一样耍滑头。”但还是在一阵白雾散去后，变成了猫的模样。 “说吧。” 皓之点点头，在那么一个气势滔天的院长前，直接面对还是有点紧张。 “姐姐，你和七洲联邦不和是吧，我听李叔说过。”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栋实验楼，楼内的部分事物，有七洲联邦的标志。” “你说什么？在权限之门内？！”九芙琳有些哪以置信。她不认为皓之会看错，七洲联邦在影子霍乱后，就接管了全球的生活，它的标志几乎充斥着人们的世界。 可，权限之门的深层世界藏着高层次的力量，尤其是地府令对应死亡权限，怎么可能建得起实验楼？ “还有吗。”芙琳消化着信息，继续问道。 皓之整理了一下措辞，把楼内少女的事也告诉了芙琳，但隐瞒了她是亮子人的情况，只说是一个奇怪的共生者。 “嗯~小皓之，你不老实啊。” 芙琳忽然用吃瓜的眼神打量着皓之，轻笑着开口。 “喜欢人家？要英雄救命？” “我没有！”皓之满脸羞红，连连摆手。 “你不是把人家看光了？”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皓之急得直接吼了出来，但很快眼神又黯淡下来。 “她和我一样大，不该经受这些。” 九芙琳看着皓之眼中的哀伤，也不再打趣，正色开口。 “不过你干得很好，我大概猜到了一些学院内的奸细，当时在黑夜猎场内确实不能轻举妄动。” “不过，小之，是有人想对你动手吗” 芙琳的回答让皓之有些吃惊，他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果然，云长有给我发消息暗示了一下。” 芙琳有些庆幸皓之没出什么事，不过这也引起了她对皓之的好奇。 她想找云长问问，但奇怪的是云长这两天一直没回复她。 “皓之，你先回去吧，休息下准备下一次考试。”芙琳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还是决定不告诉他云长的异样。 但皓之似乎不想离开，吞吞吐吐地不知道干嘛。 “噗嗤。”芙琳笑了一声，温和地开口。 “那个少女，我会救的。不过，共生者最后还是要管控起来哦。” “好！”皓之欣喜地开口，重重地点头应道。 九芙琳眼睛望着皓之急匆匆地离开红亭湖，心思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她本应该仔细思考七洲联邦一事的，但还是忍不住想起某个身影。 “云长…” “你千万不能有事。” 第54章 一刀即可 两天的时间稍纵即逝，很快剩余的45名考生就来到了第三场考试的时间。 众人站在各自的房间，等待着广播的声音。 没有太久，温和的女声就再次响起。 “第三场考试，请各位跟随考官前往虎院广场，具体考试内容由总考官宣布。” “这一次考试内容都不说了？” “这也太离谱了吧。” 大家都有些疑惑，但随着各自的领路考官出现在他们面前，也很快地堵住了嘴巴，向虎院出发。 “皓之！高权！” 唐颜看到两个少年并肩地从一边走出，兴奋地招手打起招呼。 皓之也热情地回应，高权则是不屑的回头，却对上了李图怨恨的眼神，难得的有些心虚。 欧阳宇淡淡地看着众人，也不奢求什么，只是对于自己还没有被踢出考试有些意外。 九院长……没发现我做的事吗？ 但他也不再多想，总之能进入学院，就代表还有拿到地府令的机会。 “肃静。”威严至极的声音瞬间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大家的目光往广场中心看去，一个男子身上的虎皮袍衣缓缓褪变成蠕动的影子，流入他背后的黑影里。 一张有些干瘦，留着短须的脸出现在大家面前。他的身上穿着传统的武官制服，周身强烈的气场，都在宣告他的身份。 “我是本场的主考官，天门成。” “本次的考试内容很简单，你们只需要挥出一刀就好。” 他的手拉开他身前的一块巨大黑色帷幕，1十个身影被套着麻袋，跪在广场中央。 “像这样。” 天门成的手里接过一把长刀，轻轻挥下，一个麻袋就掉在地上，裹着一个鲜血淋淋的人头。 “这些都是共生者，都已经处在了失控的边缘，你们不必有心理负担。” “你们砍出的一刀可深可浅，取决于你们第2轮的成绩，积分高者甚至只需要刮破一层皮肤，但积分不够的人可能……一刀不能只杀一个。” 听到这样的考试要求，大家都有些吃惊。 “我……我可以退出吗。” 唐颜忍不住干呕了一声，一个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死在他面前，她接受不了。 主考官淡淡的看了一眼，挥了挥手，一名穿着灰色制服的男人就过来将唐颜带走。 “做不到的人就离开，你们不必担心自己的实力，这把刀很锋利，小孩都能砍掉一个人头。” 天门成直接甩了一下衣摆，盘腿稳稳地坐在了地上，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不怒而威。 皓之的眼神四处寻找着九芙琳的身影，他完全没有想到第三关竞是这样的难题。 “皓之？” 高权疑惑地看着皓之为难的神色，他已经想上去动手了，他可不希望第一名给别人抢走。 “我……” 皓之呆呆地看着跪在场上的9个人，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身影。 变成怪物半身残废的浩东哥好像就在看着他，还有实验楼里苦苦等待的少女，他们难以置信的看着少年，手中正提起的银色的长刀。 “我……我不急。” 皓之无力地转过身，不敢再回头看。 高权见状也不再说话，直接上前来到主考官的面前。 天门成看了一眼手上的榜单，将一把刀递到他的身前。 “你的积分最高，在他们的手上划一刀就可以了。” “那李皓之呢。”高权急忙问道。 “你们两个一样。”天门成不紧不慢地回答。 高权喜出望外，当即一刀挥出一个细小的伤口，跑到皓之的面前。 “皓之！你不用杀人，一点皮肤伤就好了！” 但皓之却是直接绕过他，对上天门成，抱拳行礼，不卑不亢地开口。 “怎么？”天门成有些不解。 “考生想问，这样的考试是为了什么？” “试探你们面对暗质带来的灾难的决心。” “那您可以直接让我们对付影子兽。” “没必要，我要保证你们的安全。” “那这些共生者何罪之有？就为了成为我们的磨刀石？” 皓之的语气加重，坚毅的眼神毫不闪躲的看向天门成。 “有些有罪，有些无罪。”天门成依然很平静。淡淡的威压从他身上漫出，也调动了周围人的情绪。 “喂！你不想进学校，别拦着我们啊！”温苦方率先开口，骂骂咧咧的说道。 “共生者终究会变成影子兽的，你再这样子也没有任何用啊，反正都得被我们杀掉，早晚的事。” “是啊！” 四周的人也开始附和起来，高权的神色不安，不明白皓之为什么这么抗拒。 但是阿米尔却一清二楚，皓之拥有拯救这些共生者的能力，可眼下，他却不能暴露出这样的特质。 “你本来就救不了所有人，反正不是你杀人，结束了离开就好。”阿米尔劝说道。 但皓之却是固执的有些反常，他不理解这样一场考试为何会选择这样毫无人性的方式。 他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伪善的人，他也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救下所有人。 但他眼睁睁的看着没有犯下任何罪行，像浩东一样的可怜人就这样成为一个学生的垫脚石，尤其是他有着改变这些的能力，他却选择了旁观。 “我来。” 欧阳宇直接将皓之挤走，站上了广场，他接过主考官的长刀，干净利落地切下两只手臂。 “通过。” 天门成在手上的名单打下一个勾。 “你抢走我管理石的时候可没这么善良。”欧阳宇走到皓之的耳边说了一声，一跃而出离开了广场中心。 “大家不必被其他人干扰，考试正常进行，挥出一刀即可。”天门成索性转过身，拉着跪在地上的共生者换了一个方向。 越来越多的人上台，在刀光之下，一个一个的通过了考试。 “砍断一只手臂。” “需要杀死一只共生者。” “放弃？那回去吧” …… “你得杀两个啊。”天门成神色为难，看着李图摇了摇手上的积分。 李图最后一个走上广场，没想到自己的积分这么低，后悔自己过早的退出了第二场考试，尤其是因为全程是被控制的状态，甚至还被倒扣了几分。 “刀很锋利的，挥出一刀就可以了” 天门成开口劝道。 李图闭上眼睛，咬了咬牙，一息之间，银色刀光划过。 两个人头咚咚两声落下，滚到了皓之脚边。 第55章 挥刀人 “都住手！” 皓之的手几乎快捏出血来，他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他一步向前，对着主考官伸出自己的手。 “想好了？” 天门成有些讶异，但脸上的神色依然波澜不惊。 皓之接过银色的长刀，看着这把已经拿上了无数血迹的杀器。 “啧，说那么好听。” “爱~谁会放着学院不进？” 大家看着妥协的皓之，有人嘻笑，也有人掠过一丝失望。 如果皓之也对共生者出手了，似乎他们心里的一抹良知也丧失。 “挥一刀，不一定是共生者吧。”皓之低着头，沉声道。 话音刚落，众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纷纷抬头看向主考官。 天门城的嘴角露出一点微笑，没有否定，而是微微颔首。 他威严的脸庞带上了一丝温和，带着肯定的目光看向皓之。 “挥向自己，只需要一点皮外伤。” 听到这样的话，大家都开始喧哗了起来，他们先入为主的把考官面前的共生者当成了挥刀对象，现在却告诉他还有这样的通过方式。 不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还是不愿意伤害自己。只是李图反而跪倒在了地上，泪流不止，后悔自己没有意识到。 高权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皓之可以通过考试了。 “嗯？” 天门成发现皓之迟迟没有动手，他已经准备在名单上打勾了，可眼前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抬起头，却猛地瞪大双眼，碧蓝眼睛的少年怒目圆睁，整张脸上青筋暴露。 银白的刀光既没有冲向共生者，也没有挥向皓之自己。 而是明晃晃的落在了主考官的头上。 烘！ 汹涌的火焰瞬间将整把长刀裹满，将近2000多度的高温爆炸开来，将所有人的眼中照的一片光明。 如同九天落下的审判之炎，要将一切不公都荡平！ 汹涌的热浪席卷了在场的众人，吹得他们的衣角猎猎作响，灼热的高温让他们连连退后，可他们的目光紧盯着广场上的二人。 尘烟徐徐散去，长刀被烧得通红，但天门成用两只手指就轻轻捏住，皓之用尽全力也抽不回来。 “你这么挥，不怕波及共生者？” 他的脸色不悦，质问道。 “不劳你犯心。”皓之眼神像藏着利刃，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他其实不应该这样放肆，但少年已经忍无可忍。 天门成对上皓之的目光，侧眼发现共生者们周围温度并没有升高，反而有些凉爽。 “哼。” 天门成忽然笑了一下，松开手指将皓之甩出，拿出笔在名单上重重打了一个勾。 “李皓之，通过。” “第三场考试到此结束，至于你们刚才所击杀的共生者……你们不必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随着主考官离开了所站的位置，轻飘飘的白色烟雾开始从倒在地上的尸体散出。 所有死去或受伤的共生者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是……视线权限物？” 考生中有人开口。 “不错。”天门成点点头，然后缓缓地走下广场高台，略微有些沧桑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微笑，强健有力的大手，向倒在地上的少年伸出。 “如何，现在可以原谅我了吗孩子？” “……” 皓之抹了一下自己鼻子上的灰，他赶忙看了看自己脚下，两个血淋淋的人头早已不见。 他的身体颤抖着，眼角溢出激动的泪水，像是劫后余生一般，急切地开口。 “所以……没有人死是吗？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难为你了，做得很好。” 皓之终于笑了出来，他整个人在此刻格外的放松。 “你没事吧？皓之！”高权赶忙来到他的身边，脸上满是担心。 “对不起。” 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个人尴尬的对视了一眼。 “我应该早点看出主考官的另一层考试含义的。” “不不，是我让你为难了，我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我当时是想砍他的嘛哈哈哈。” “行啦！你们两个臭小子，在这里煽情谁呢，感觉是在骂我一样？” 天门成给二人脑袋上来了一拳，一把将皓之手上的长刀拿走，放回自己的腰间。 “说实话，我有点失望。”天门成重新走上高台，扫视了一圈，威严的气势又重新散发出来。 “不就是挥刀砍伤自己吗？如果你想跟我们讲什么大道理的话大可不必，在这样的末世里我们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一个少女从考生中走出，他的身上还有一些烧伤的痕迹，正是当时皓之在权限之门中看到的那个隐身起来的少女。 “聒噪。” 天门成瞥了她一眼，但少女却挥身一抖，只觉得整个人仿佛被猛虎盯住一样。 “如今的世界，因霍乱而起，但你们可知道因谁而持续？” “皓之，回答我，你为什么会选择把刀挥向我？” “因为这一场考试的规则是您制定的，我无法指责他们为进入学院做出这样的事，但您可以选择不进行这样的内容。” 皓之想了想，眼神无奈地看向蓝衣少女。 “你？！”少女还想发作，却被天门成的声音盖住。 “是的，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掌权者。丑儿矿场，暗质研究，无光之城……这些你们认知中在影子霍乱之后，维持着世界发展的机构，都是以无数普通人的性命和人生为代价的。” “这场考试其实本来不会存在，挥刀的事很简单，但我希望你们在未来，当你们身处掌权者的身份之时，可以多为这片末世的其他人想一想。” “你们都是七洲联邦的掌中宝，不然也没机会接触到我们学院，未来的你们的刀，敌人是谁，希望你们思考。” “现在，恭喜你们成为饕餮学院的一份子，现在我将宣布本次试炼的第一名，他将直接成为红院院长的直系学生。” 听到这个消息，高权突然紧张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有些心虚的退开，等待着主考官开口。 但皓之却反而抓紧了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第十届学员，入学考试综合排名第一者。” “高权！”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这一个金瞳少年，毫不犹豫的决策力，远高于同境界的精神力水平。以及攻防无形的操控能力，这样的结果在他们意料之中。 但高权的眼睛中却只有这个开心地鼓着掌的少年。 “谢谢你。”高权的声音变得有些微弱。 “红院院长学生的名额……” “没关系的。”皓之摇了摇头。 “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所有考生都离开了虎院，偌大的广场上躺着两个少年。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绿叶，轻轻飘落，掉在两个少年的脸上。 “呼！”皓之呼了一口气，将他吹得老高。 高权也笨拙的模仿着，但叶子却一直在他脸上纹丝不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看着明媚的天空。 高权很开心，但这一次，不是因为第一。 第56章 我是一名魔术师 雨丝细细而下，落在地面上发出微弱的声响。雨点迎面而来，拂过脸庞，湿润肌肤。 “哇哇哇……” 一个小女孩正站在一家门店外，不知所措的看着突如其来的雨。 一个人匆匆走过，斜戴着一顶黑色礼帽，裹着一件休闲西装，脚步沉重，匆忙的节奏中透露出无从排遣的烦躁。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他叹了一口气，整理了自己头上的帽子，拉了一下脖子上的领带，来到女孩面前，拿着一把黑色雨伞蹲下。 “小宝贝？怎么回事？怎么在这里哭啊？” “下雨了，我没有伞。”女孩满脸通红，无助地啜泣着。 “哦天哪，这有什么？”他笑了一下，细长的手在女孩眼前一挥，下一秒，他就从背后递出了一把白色的小雨伞。 “送给你，快回家吧。” “谢谢哥哥！你是魔术师吗？”女孩欣喜地接过雨伞，眼神中透露出惊喜。 听到魔术师这个词汇，他的神情突然有些僵硬，他温柔地摸着女孩的脑袋，目送着她在雨幕中离开。 “radrops keep fall on y head”他喃喃低唱，轻柔、深情的嗓音穿过了空气中的湿润，如同那滴滴雨滴清新而甘美的香味，渐渐吸引了路上行人的注意力。 他摘下高礼帽，对着街灯深深地鞠了个躬，脚尖轻轻踮起，脚步渐宽，渐缓。 他翩翩起舞，在雨中独唱。他的声音不高也不低，既不至于聒噪干扰他人，又让大家的余光不自觉得望向他，以免他独自沉醉。 “呜啦啦啦啦啦……” 雨越下越大，歌声也渐渐淡去，路上的行人忽然加快了脚步，匆匆的往一个方向赶去。 行人的目的出奇地一致，他们可不愿错过世界级魔术师——大卫扎克的巡回表演。 东玄市，普拉尔大礼堂。 大礼堂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人们身着华丽的礼服，坐在红色绒毯上等待着魔术师的表演。 台上是一片空旷，突然，一个黑色的大箱子不知何时被放置于中央。 大家的视线都聚焦在箱子上，期待着大卫扎克的出现方式。 “各位好。” 一个爽朗的男声从礼堂一侧出视，大卫身穿一套黑色的西装，戴着一副圆形黑色的太阳镜，在耳边挂着一条小巧的金链子。 观众似乎对大卫的出现方式有些失望，全场寂静无声。 大卫苦笑了一声，突然，他在原地毫无痕迹地消失。同一时刻，箱子被缓缓打开，大卫微笑着从中走出。 观众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声不绝于耳。大厅内开始飘起了彩色的纸张，魔术师的表演此刻原来才刚刚开始。 “天哪。” “太吃惊了，他什么时候把我的手表拿走的。” 一个中年男子满脸吃惊地感叹着，回味着刚才的表演。 “说不准是影子人的特质？” “你别乱说，在场的也有十几位，他们会看不出？大卫扎克是真正的魔法师！”一个气质高雅的女人满脸崇拜，她身穿华丽的宫廷服饰，耳边镶嵌着珠宝和宝石。 喧哗的人群慢慢散去，偌大的礼堂很快就一片冷清。 “大卫先生，外面有一个女孩吵着要进来。”一位高大魁梧的待从走了进来，在大卫耳边小声说道。 “带着一把雨伞？”大卫缓缓摘下手套，将脸上的太阳镜收起，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 “是的。” “带进来吧，然后你们都先离开，我自己回去。” 待从点了点头，很快就把一个头发散乱的女孩领到大卫面前，然后带着其他工作人员从后门离开。 “魔术师哥哥！我听到这里有人变魔术，就跑来看看是不是你。”女孩浑身湿透，兴奋地跑到大卫脚下，不时有水珠从她的发梢滑落。 一条毛巾咻的从大卫手中滑出，他轻轻地擦去女孩脸上的雨水，生怕弄伤了她娇嫩的肌肤。 “不是有带伞吗，怎么淋成这个样子。” “刚才雨突然变好大，我拿不稳嘛。”小女孩吐了一下舌头，笑着回答。 “坐吧。”大卫脱下自己的黑色西装，披在小女孩的身上。他收起白衬衫的两只手袖，从舞台中央的黑色盒子下拿出一壶热咖啡，在一堆奇形怪状的杯子里找了好久，挑了一个小兔子形状的。 “哇，好苦！” 小女孩哭丧着脸，但手里还是一直捧着大卫递给他的咖啡。 大卫抓住女孩手掌，手心温热的温度呵护着女孩冰冷的手，手掌一松，就有两块冰糖落在咖啡里面。 “想看什么魔术？” 大卫从口袋里拿出一叠扑克，熟练地洗着牌，骨节清晰的手指上，一枚戒指闪闪发光。 “我看过一个扑克牌变成鸽子的！” 女孩兴奋地喊道，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鸽子就落在了他的眼前，乖巧的趴在她的手臂上。 “他们要你做什么。”大卫冷不丁地问道，让沉浸在惊喜中的女孩突然面色一变。 “一根手臂还是线索就可以？我会让你完成的，你回家吧。” 大卫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女孩精致的衣服下却伤痕累累的身体，还有她那妄图让他放低戒心的笨拙动作。 但他依然温和的笑着，尽管嘴里吐着让人胆寒的话。 “我……我……手臂，他们说砍掉一条手臂，我就不用被剪掉影子，不用去矿场。”女孩几乎要哭了出来，哆哆嗦嗦地说道。 女孩抹了一下眼睛，咖啡在他的眼前冒着热气，一条还鲜活的的手臂就孤零零的落在她的眼前。 魔术师却带着雨伞消失在了原地。 “radrops keep fall on y head” 清脆悦耳的歌声又在雨中响起，但唱歌的人脚步蹒跚，在水洼中踏出一朵朵浪花。 断开的手臂流淌着鲜血，在湿淋淋的地上打出一朵朵鲜艳的花。 男人不知道又从哪里拿出了一顶黑色高礼帽，戴在了头上，他抬起头，抿着嘴巴，任由雨水落在他的脸颊。 “你暗杀过的家族来找你复仇了？” 一个角落里，黑暗的阴影下，一个银色头发的男人睁开了锐利的双眼。 看大卫没有回答他，他也不再多问，只是飞出一张卡片。 “这是这一次的目标，尽量活捉，尸体也可以。”一说完，随着一阵剧烈的震动响起，他就消失在了原地。 大卫的面色阴沉，他的眼睛里滴落着雨水，折射着照片的图案。 是一个笑得格外灿烂的男孩，他的眼睛像大海一样澄澈。 “radrops keep fall on y head”（任由雨水击打着我的脸颊） “i still shog y agic…”（我依然坚持我的魔术） 飘落的卡片碎片在他身后飞散，随着水流落进下水道里。 大卫的身影在雨夜里有些孤寂，不过他也不太在意。 魔术师嘛，秘密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第57章 朗朗读书声，悠悠少年朗 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静谧的校园，鸟鸣阵阵。 睁不开眼的学生从四面八方赶来，揉了揉疲倦的眼睛，打着哈欠，显然还没有从梦境中醒来。但当他们见到熟悉的面孔时，突然就精神抖擞，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老大！” 皓之兴奋地扑向高权，进入学院之后，宿舍是随机分配的，这可让他苦恼了一阵。 高权嫌弃的侧过身，一把搂了耗子的肩膀，推着他往教室里走去。 “现在可没有什么合作关系了，接下来的第一都是我的。”高权一脸自信的说道。 没跟两人聊完，一名讲师就拿起尺子拍了下他们两个的脑袋，催促着他们赶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窗外的阳光透过透明的玻璃照射到白色的墙壁上，洒下柔和的光芒。整个教室的氛围，似乎都被这一份清澈的气息所包裹。 前几天还在为一份入学名额争执不休的少年少女，现在都不约而同的听着教室敲击黑板的声音，打开书本。 “学而时习之……” “不亦君子乎……” 在整齐的班级里，一个蓝眼少年的身影格外显眼。 “高权？高权！”高权侧着身子小声喊道，但事实上在朗朗的读书声里，他的呼喊声就像钢琴的合奏曲里插入了一支唢呐，吹奏的还是《百鸟朝凤》，格外引人注目。 “李！皓！之！” 一支粉笔头带着破风般的气势狠狠的砸在耗子的脑袋上，皓之捂着发红的额头，不服气的说道。 “老师，上个课没必要用到特质吧？” 老师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翻开手上的讲义，开始讲述今天的课程。 “今天的第一节是环球政治，首先跟大家介绍的就是目前我们所在世界的主要掌权者——七洲联邦。”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可能很多都来自其中，但是在饕餮学院，我们说的将是你们不了解的。” “七洲联邦在影子霍乱结束后的第1年就成立了，相信大家都心知肚明，联邦并非一条心，而是各家制衡。” “由高家，颖家，欧阳家，周家，普鲁士家族与西达家族六家分管不同的权力，此外还有许多的小家族在其中谋取利益。相信大家应该会好奇，这样的格局是怎么形成的？事实上，原本的七洲联邦仅由一家掌控，却在一夜之间，整个家族纷纷离析，才有了今天的格局。” “一夜之间覆灭一个掌权家族？这怎么可能？” 学生中一个俊秀的少年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开口。他肌肤晒黑的颜色衬托出了他明亮的蓝色眼睛，宛如清晨的海洋。 “这件事情一直被六大家族闭口不谈，你们出生的时候应该已经过去很久了。”老师扶了一下眼镜，无奈地摇了摇头。 “先坐下吧，卡旺西达是吧，下次有问题要举手。” 黝黑肌肤的少年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脸色有些羞红，点了点头乖乖坐下。 皓之看着对方相同的眼睛颜色，有些亲切，开始打量起这个陌生的家伙。 反而是高权似乎有些不满，把椅子往后拉了一下，挡在皓之的面前。 “这一个被覆灭的家族，叫燕家，这场变故一度让人类在对抗暗质中陷入灭亡的危机。” “幸好在后续，其他六大家族横空出世的6名道境高手，重新让我们在这场灾难中拿回了主动权。” 老师翻了翻讲义，突然合上课本，语气沉重。他的目光有些黯然的看向在座的各位同学，缓缓说道。 “而在燕家出事的那一夜，正是死去了6名道境高手。” 同学们似乎联想到了什么，突然感觉后背一寒，倒吸一口凉气。 接下来，又为各位同学介绍了六大家族的现况，下课的铃声很快就响了起来。 “今天的课程先到这里，大家回去准备一下各自的自我介绍，可以是关于个人的，也可以是关于自己的家庭。” 刚说完，老师就匆匆地收拾起自己的教材，马不停蹄地离开了现场。 “高权！” “干嘛，你要是想问我高家那个横空出世的高手是谁，我也不知道。” “不是这个！谁管这玩意？”皓之兴奋地拉着他的手臂，用力的把他往门外拽去。 高权无奈的看着自己，渐渐的远离自己的位置，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周围人奇怪的眼神。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一片有些荒芜的草地，碎石零散地分布在四周，显得一片破败。 高权一脸厌恶地甩掉自己手上的一只虫子，双手插兜地在皓之后面抱怨着。 “闭嘴！” “哈？”高权有些不满，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去睡午觉，毕竟他为了今天的课程，可是整整预习了一个晚上。 “你看。”高权随着皓之的手指看去，在长满杂草的墙壁下方，有一个半个人宽度的小洞，仔细听，还有一些 嘈杂的风声。 “你干的？” “不是！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来的？” 高权一脸不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伸手摸了摸小洞旁边的泥土，确实已经积了很厚。 “真没想到这玩意封校，这比我以前学校还过分了，不过现在有这个洞，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皓之埋怨着，但眼镜像看着宝藏一样，看着这一个小小的孔洞。 “教学区都有亮子屏障，我们的特质会被压制的，这一个洞你觉得我们正常情况钻的过去？” “怎么钻不过去？！” 皓之突然来了劲，一脸不服的，撸起袖子就打算试一试。 “喂，你卡住我不管你啊。”高权赶忙向前想制止皓之的做死行为。 “哎，你别管，当初我在学校可是被称为江东小霸王的。”皓之撇开高层的手臂，一脸自信，可突然脚下一滑，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转向小洞。 “朋士！” 高权赶忙发动身后的影子，金链穿过他的手臂飞向皓之，但在亮子屏障的削弱下，不管是响应速度还是飞行速度，都比之前慢了太多。 嘈杂的风声瞬间弱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少年的哀嚎和摩擦的声音。 “6。”高权扶额，无力地甩下手上的链子。 “救我。” “救不了，我回去睡觉。” 第58章 我的老师是军火贩子 东玄市的某条街道。 喧闹的街道上人潮拥挤，几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聚在一起，分食着一块干瘪的面，也有一个小孩舔了一口冰淇淋，就把它丢到地上，抓着妈妈的手要新出的玩具。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在远处的一个不起眼的小狭缝，有两只脚空落落地摇晃着。 “高权……权权…”摆动着身体拼命的挣扎，嘴上拼命地呼喊着，哀怨的声音听得人恨不得把耳朵剪掉。 “闭嘴！我都在这陪你了，你要怎么样啊。” 高权闭上眼睛休息，靠在墙壁上缓解熬夜的疲劳。 “这不是陪不陪的问题吧……” “那？我去叫几个人来帮忙？或者找老师。” “呃。” 皓之的神情有点为难，事实上这么丢脸的事他巴不得没人知道！有损威名啊！ 现在大家对他的印象都是怒劈考官的英俊少年朗，这要给人知道了，直接就变回“那男的”啦！ 要不，用亮子特质？ 危险的想法在皓之脑海里飘过，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继续摇晃着身子，无力的哀嚎。 “要不你先这样？下午是枪支课，我还是得去学一下的，别给别人超过了。”高权挠了一下头，蹲下身拿出一瓶水放在皓之面前。 呼呼呼呼呼 —— 剧烈的风鸣声在二人的头顶响起，就在皓之想要破口大骂高权没良心的时候，一条黑色长链突然从空中滑下，落在二人面前。 若隐若现的硝烟味突然在四周蔓延，金属碰撞的声音从上方一阵阵传来，两个少年抬头往天上看去，一架紫蓝色的直升飞机正在空中驻足，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直升飞机的舱门被一脚的踹开，一个带着褐黄色帽子，淡蓝长发的女人一手抓住链条，脚尖猛的一踩，以一个近乎完美的弧度飞出，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老……老师！”高权吓了一跳，他一早就记住了所有课程老师的模样，所以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正是他的枪支课教授——瑞斯恪颖。 “你是？” 瑞斯恪用力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把自己的褐色夹克用力收好，虽然衣服比较厚重，但还是挡不住她傲人的曲线。 她的余光突然注意到了卡在墙里的少年，眼神剧烈的波动了一下，然后用复杂的眼光环视着两个孩子。 “你们……这是什么py？” “哈哈哈！” 瑞斯恪听着高权给他解释了一遍经过之后，摸了摸皓之的脑袋，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怎么这么蠢啊小鬼，你这样可算是涉嫌私自出校，你说我要是跟院长说一声？” “姐姐！不至于吧，我半只脚出去而已。”皓之害怕地大叫，苦苦哀求着。 瑞斯恪伸出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她背后的影子突然飞出一只小型的激光手枪，在她精妙地控制下，灼热的高温切割着墙壁，很快就把皓之拔了出来。 “你们是今天上我课吧？” 瑞斯恪捏了一下皓之勒的发红的腰部，一边转过头对高权问道。 “是啊，老师。” “那你们可要快一点，迟到的话可是有惩罚的。”话音刚落，她就抓住铁链，猛的一荡，又来到了飞机顶上，轻描淡写的又装了进去。 “不是啊老师，离上课不是还有半个小时吗？” 高权对着天空扯着嗓子大喊，但是剧烈的涡轮声已经越传越淡。 “快走啦，笨蛋！” 高权拉起皓之就往教室跑去，但是皓之却有些心不在焉。 这个女人……似乎有些熟悉？ “姑奶奶，直升飞机不能乱在学院空中停的，等一下要是给院长逮到又得数落我们一通。” 直升飞机上，一个披着白色长袍的金眼青年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转过头无奈地叹息，右眼一道狰狞的刀疤显得有些渗人。 “开好你的飞机，管那么多干嘛？又没伤到人。” 瑞斯恪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不懈地努努嘴。 随着二人跑到教室，结果不言而喻，瑞斯恪已经将每个学生从课桌上扯了起来，通通拉到了训练场上，开始今天的课程。 “来了？”她嘴角露出一抹邪笑，看着两个气喘吁吁的少年。 “进去吧，下课结束后找我接受惩罚。” 皓之和高权叹息着对视了一眼，高权手脚有些无力，毕竟他一整天都没睡。而皓之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腰部，疼的差点发出声音。 “老师，不是还没那么快上课吗？”卡旺举起手问道。 “你们开枪前都会提前告诉对方时间吗？下一个。”瑞斯恪摆了摆手，她知道许多人都会有怨气，但她毫不在意。 “老师，我们都有自己的特质，干嘛要学枪支啊？这玩意对影子兽也没伤害，有什么意义啊？”温辛向一群学生身后大声喊道，像是在炫耀一般，霹雳的雷光在他手上闪现着耀眼的光芒。 “……” 瑞斯恪抬了一下眼皮，突然缓缓的转了一下身。正当学生们想知道她要干什么时，他们的余光中只看到一道火焰瞬间划过。 等到火焰彻底消散，“砰”的开火神才猛地在每个人耳畔响起。 “你说有什么意义？” 瑞斯恪轻轻了一口手枪上残留的烟雾，凌厉的眼神瞪着已经吓得浑身发软的温辛向。 “杀人。” 整个场上突然都安静了下来，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睁大着眼睛看着这一位教师从自己的影子掏出一把又一把恐怖的杀伤力武器。 “你们要记住，很多时候我们对付的敌人其实都不是影子兽。” 咔嚓咔嚓咔嚓。 一枚又一枚子弹被她塞入弹夹，然后嚓的一声收入尝枪支尾部。 “除了人为制造之外，绝大多数的影子兽都会在暗雨结束之后，被短暂停留的紫色太阳所散发出的光芒彻底消融，当然除了15年前的第二次影子霍乱。” 咻！ 一颗子弹突然被他打向天空，可就在下一刻，这一位教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枚火箭筒，他轻轻的扣动扳机，一颗巨大的飞弹就紧紧的跟随着子弹。 “人类，或者是影子人，这才是我们真正需要面临的敌人。” 大家看着天上飞出的美丽烟火，有些出神。但很快，大家的视线就被老师从影子里掏出的一枚刻着生化图案的武器吸引住了。 “与其想办法对付特质那诡异莫测的能力，火力压制，才是我们最好的制胜手法，譬如……” 瑞斯恪突然扣响了武器上的某个按钮，所有的学生愣了一下，只觉得心跳好像停了一拍。 但是这一位教师的语气依然平淡，不紧不慢的说开口。 “核弹。” 第59章 军火商的调教 “砰！” 没有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的彩色烟花和各型枪械从核弹中飞出，密密麻麻的叠放在地上。 “瞧瞧你们一个个的，一点胆都没有。” 瑞斯恪嗤笑了一声，原本冰山一样的脸庞上透露出一丝温和。 “自己挑一个吧。”她摆了摆手，眼到的少年们就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剩几个女孩子还在犹豫着拿一些什么。 不管在什么时代下，男孩子对这样的金属造物还是没有任何抵抗力。 “你怎么选这个？” 瑞斯恪走到皓之的面前，看着他手上拿着的一把小手枪，反观其他男孩子，要么拿大型的火箭炮，要么就是拿外形酷炫的冲锋枪。 皓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个精致的凶器，似乎有些着迷，半晌才反应过来回答老师的问题。 “快，杀人很快。” 皓之的声音有些微弱，好像微微透露着少年心中的某些想法。 “这是超音速的子弹，好好用。”瑞斯恪在心里感叹了一下，之后又去指导其他学生选择枪支。 “喂喂喂，你什么体格啊？拿火箭筒等一下一个后坐力把你崩飞了。” “还有你呀，还两把枪，你瞄的准吗？你以为你是燕双鹰？” 在老师的指点下，学生们都很快熟悉了枪支的使用方式，一个下午的时间也慢慢过去。 夕阳落下，余光照着学生们离去的身影，偌大的训练场上只剩下三个人影。 “高权，你先回去吧，惩罚是1对1的，你下次再来。” 高权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皓之，但少年只是点了点头，他也不再停留。 “小家伙，你枪法很好嘛？之前练过？” 瑞斯恪忽然质问道，浅蓝色的眼睛透着凛冽的冰芒，仿佛可以一眼看穿对方的内心。 “我不知道，但这把枪我真的觉得很适合我。” 少年看了一眼靶子，中心的数10个孔洞有一半都是他打中的。 “真不愧是姐姐的孩子。” 瑞斯恪的眼睛里似乎酝酿着看不见的哀愁，轻声念叨着。 “那你要不要跟我学枪法，毕竟你的特质不太方便使用。” “我的特质为什么会不方便使用，还有人对火焰敏感吗？”皓之打趣地笑了一下。 “我说的不是火焰。” 皓之的身体惊恐地一颤，他的大脑世界里，阿米尔整个身体也开始散发出巨大的能量，蓄势待发。 “别紧张，这个学院只有我知道。” 瑞斯恪浅蓝的眼睛逼近了皓之，殷红的嘴唇在他的面前缓缓张开，模糊间皓之好像看到了那个在梦里也看不到的身影。 “拿好了。”瑞斯恪把下课时收的枪又塞回到皓之手上，拉着他往靶场走去。 “你知道制造什么事物对你来说收益最高，又不容易被发现吗？是子弹。”她缓缓开口，握着皓之的手扣响了板机。 “对它施加高温！” 不知怎的，皓之已经放下了戒心，感忙调动影子，但溅出的影子碎片根本来不及追上子弹，只能在固定的一个空间留下一段暂存的温度。 “现在你仔细感受它，用你的亮子再造一枚。”瑞斯恪把一枚新的子弹塞到皓之手心，用力握住。 “按她说的做皓之。”阿米尔突然出声。 皓之也不再迟疑，浮白光点快速汇聚成一枚崭新的子弹。瑞斯恪直接夺过，塞回弹匣，将枪重重放到少年手上，按住他的肩膀，沉声开口。 “开枪！然后施加高温！” 少年瞳孔睁大，子弹飞往射击靶的一瞬间，掠过的空间都擦过一丝火星，最后落在靶子上，顷刻爆燃起来。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瑞斯恪满意地看着火光中的皓之，眼睛里温和的光像海平面晕开的晚霞。 “自己制造武装，然后……赋予特质！” 皓之兴奋地有些发抖，没想到自己的特质还能这么使用，他的目光很快就看向了堆在一旁的各类枪械。 瑞斯恪阴笑一声，“别高兴太早，今天你迟到的惩罚就是把那边的枪械的构造都摸清楚，然后全部给我造一遍出来。” 皓之却是乖巧地点头，兴奋地往旁边跑去，待在一堆黑漆漆的武器里面拿个不停，像是看着珍贵的宝物一样，眼神炙热。 瑞斯恪看着她将一把一把枪重新复制一遍，眼神突然有些迷离，她晃了晃脑袋，检查了一遍覆盖住周围的屏蔽力场，确保没有人可以观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她索性直接坐在地上，扶了一下蓝色如海的长发，嘴角露出一丝宠溺的笑，看着这个沉迷在自己世界中的孩子。 朦朦胧胧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穿着运动背心，明明样貌清秀却大大咧咧的女人。她记得自己当时最讨厌玩枪械了，又重，又血腥。 反而是自己的姐姐好像看到了什么宝藏一样，天天都缠着老师给她多讲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已经彻底落下，天空是一片昏暗，偶尔有几点星光闪烁。 清冷的月光照在少年有些发红的手上，但他只是摇了摇缓解了一下酸痛，又继续摸索着下一把枪。 “完成啦！老师！” 皓之兴奋地转过身，却发现老师已经闭上眼睛，好像睡着了。 “老师？”皓之走过去戳了一下她的肩膀，霎时间，一个黑漆漆的枪口就对准了他的脑袋。 瑞斯恪恍了一下神，赶忙把枪收回自己的身后，双手摸了摸皓之的脑袋，确保他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老师，我没事，你反应好快啊，我什么时候也能像你一样？”皓之笑了笑，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仿佛是在示意自己没有受任何伤害。 呼呼呼呼—— 猛烈的分身又在天空响起，一个降落伞带着一个包裹，缓缓的从天上落下。 一个站着狰狞刀疤的人打开舱门确认了一眼，拉起自己随风飘动的长袍，又坐了回去。 “挺好学的，想办法死几次就可以了。” 瑞斯恪咧开牙，露出一抹轻松的微笑，他取下包裹，熟练的将其打开，取出两个木制的盒子。 “吃吧，现在食堂早关门了。” “刚才那哥哥是谁呀？老师男朋友？”皓之捧起盒子，早已饿疯了的他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但他还是一边吐着米粒，一边好奇的问道。 “他？” 瑞斯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维护形象般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看着远处飘去的直升飞机，淡淡开口。 “怎么可能，他叫许家安，小屁孩一个，我打酱油时候他才刚出生。” 皓之懵懂地点了点头，心里只是感慨这位哥哥厨艺真不错。 第60章 见到我要闭上眼睛 2055年6月1日，海尔薇市。 这是儿童们欢乐的日子，也是大卫扎克巡演结束的时间。 “孩子们，下次见。” 穿着俏皮粉色西装的魔术师露出一个夸张弧度的微笑，拿起一张红布盖在自己身上。 等到红布轻轻飘落地面，这一位著名的魔术师也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变成了无数的气球飘到孩子们的手中。 而魔术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相邻的东玄市，推开普拉尔大礼堂厚重的大门。 吱呀—— 一些积灰落下，似乎在上次的表演结束后，就再也没有人来过这里。 他疲惫的眼睛望向深处的一只小桌子，一个兔子形状的杯子还静静的待在那里，里面的咖啡还是满的，似乎在等谁品尝。 大卫有些失落，他抹了一下桌子上的血迹，抿了一口咖啡。 “好甜。” 他低沉的嗓音在礼堂里回荡。他放下咖啡，熟练的脱去身上的粉色西装。大卫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件蓝色的马甲穿在身上，头上的帽子也放在了桌子上，整理了一下自己柔顺的低马尾。 他把自己额头前有些长的发丝捎到后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礼堂，他的脚尖朝向不远处一座宏大的学院。 饕餮学院，主门前。 “入学之后好冷清啊。”一个穿着青色制服的男人把手上的令牌交给一名迎面而来的同事，换完班就推开大门回去休息。 “确实。”说话间隙，他的余光好像看到了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男人，他赶忙回头，却有些恍神。 他低头看向手表，发现他已经值了三分钟的岗。 “哎呀！我怎么发呆了！”他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随后又继续来回走动，观察着来往的行人。 “这就是饕餮学院？东方古风啊，挺不错的。” 大卫自顾自地在学院里走着，时而停下欣赏一朵奇怪的小花，时而打量那宏伟壮观的建筑。 奇怪的是，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没有理会这一陌生人的出现。确切的说，没有人看到他。 因为所有经过他身边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睛，呆在原地。而当大卫走远，他们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睁开眼睛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嗯，就这里吧。” 大卫站在一个狭小的角落，巷角的狭缝有猛烈的风刮过，几乎把他的牛皮马甲吹皱。 他踩着轻快的步伐，从袖口拿出一枚精巧的黑色胶囊，轻轻地放下。他手掌一抚，一层泥沙就将他覆盖。 “perfect。” 他拿出一条毛巾擦了下书，拍去手上的尘土，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学院里有几枚黑色胶囊。 一只黄色小猫从墙角跃下，它轻声喊叫着，完全没注意到脚下的危险。 随着地上被踩出一个梅花印记，一缕缕可以吞噬光芒的漆黑气体在地上蔓延，在呼啸的风声中向四处扩散。 大卫轻轻地推开主门，看着两位正闭着眼睛换班的门卫，满意地点点头。 红亭湖。 “？” 九芙琳眉头一皱，一阵奇怪的波动在学院散开，她赶忙飞去亭院，当她转身看向学院，一股浓黑到极致的雾霾不知何时在各个角落浮现。 “四院院长！立刻关闭所有进出口，学院山脚全部封锁！” 芙琳嗅着空气中诡异的气味，这种令人心悸的感觉，起码是浓缩了几百倍的暗质雾气！ 四道流光冲天而起，主侧门的门卫都立刻将四周封锁，山脚下，一条盘旋的青色巨蟒吐着腥红的长舌，将整座山都牢牢围住。 “玄青，你怎么那么快？” 穿着紫色旗袍的女人浮在空中缓缓落下，仔细观察，她的脚下正踩着几块圆形的影子。 “妈妈，你那么慢人早……嗯？” 葛青色中山装的青年苦笑了一下，可下一秒就注意到远处走来的蓝衣男子。 男子有着高挺的鼻梁，瘦俏的脸上好像挂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欧达盟的？”玄青出声质问，背后的影子化为龙纹缠绕在右手，发出一阵绚眼的青光。 “你不能看到我的。” 大卫叹了口气，空气中不知何时布满了他的影子碎片，连成一片密集的网。 紫衣女人还没转身，就与玄青一起闭上了眼睛，思维开始放空。 等到她睁开眼睛，盘踞着大山的巨蟒已经消失不见，她的瞳孔剧烈收缩，青葱的草地上躺着一个 苍白的尸体。 玄青的眼睛几乎快要裂开，好像看见了什么无比恐怖的事情。 饕餮学院，漆黑的烟雾已经散去，但平静的红庭湖上，九芙琳的全身都散发着红黑相间的气流，似乎随时都要炸开。 “院长？” 护卫在旁边的陈伯和天门成齐齐转身，看见了一个在墙角探出头的碧眼少年。 “皓之？你在这里做什么！阿成，带他回去！”陈武有些紧张，赶忙挥手催促道。 “等等！院长他是吸收了过多暗质吧，我刚才就注意到了，那些奇怪的黑烟都被院长在空中一个人吸收了！” 皓之看见天门成正向他奔来，赶忙伸出一只手大声喊道。 “是这样，但不是你们管得了的事。” 天门成收起了凛冽的势头，抓起皓之的肩膀就要把它丢出去。 “我可以帮忙！我有权限物有这个功能，院长他知道的！” “你们两个待在门外，让皓之过来。” 芙琳有些虚弱的开口，陈伍和天门成都有些吃惊的望向这个15岁的少年，确认般地望向湖中心的九芙琳。 “呵……我说让他过来！” 九芙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突然暴躁地大喊。 “皓之，有危险就赶快喊我们进来。”陈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皓之带到了九芙琳面前，然后快步离去。 “很危险的傻小子，你要干……？！” 芙琳忽然愣住，洁白的光芒在一瞬间将她整个人覆盖，她能感受得到她身体的压力在飞速的减小，体内过量的暗质不知道以什么形式就留向了皓之体内。 芙琳急忙抱住昏迷过去的少年，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但在确认了没有异样之后，她就出声让四位院长走了进来。 “武熏，玄青呢？” 芙琳没有看见龙院的院长，有些疑惑。 穿着紫色旗袍的女人眼角有些泛红，但还是沉声开口。 “阿青死了。” 第61章 化龙 “阿青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向武熏，外人或许不清楚，但这个看似最年轻的龙院院长可是芙琳之下的第一人，道境二阶的顶级强者。 “我把阿青送回古老那里了，幸好这段时间刚好是蜕皮期。” 芙琳稍微安了一下心，蜕皮是玄青的特质，每过一段时间他都会进入蜕皮期，本质上是在他的身体上包裹一层由暗质组成的薄膜，虽然会影响他的实力，但也会为他抵挡一次致命伤。 “不过能把玄青伤成这样……熏，你没有看到是谁吗？” “我……我只感觉眼前恍惚了一下，阿青就躺在地上了。” “恍惚？” 芙琳面色凝重，她不认为武院的院长会在战斗时做出这么低级的错误，这极有可能是入侵者特质的影响。 “我想起了一桩惨剧。”沉默的阿成突然开口，思考状的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说道。 “普鲁士分家当年的灭门案，一夜之间一整个分家全部死亡，但所有外姓族人却没有任何察觉，跟他们的口供中都有同一个特点。” “只觉得愣了一下神，回过头来身边的人就死了。我刚才问过了所有护卫以及巡视人员，甚至查了一遍监控，都没有任何人影。” “嗯……阿成，你和陈伯去把饕餮钟敲响，确认学院里没有意外吸入暗质的学生。其他人加强警备，这段时间院长也要加入巡视。” 芙琳叹了一口气，她低下头看了一眼怀中面色苍白的孩子，沉声说道。 “我和如云先过去古老那里吧，有些事情只有等阿青醒来才知道。” “咚咚咚” 众人很快就到了一间古朴的药房前，凤如云抬手 轻轻叩响房门。 吱—— —— 一个扎着小辫的幼小药童慢慢推开门，看着门外的阵势吓了一跳。 “凤……凤院长，九院长您也来了。” “玄青怎么样了？” 如云光滑的玉手轻轻捧起药童的手臂，安抚他紧张的心情，用温柔的声音询问着。 “玄院长吗，那你们快进去看看吧，古先生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听到跳起来，大家都有些困惑，但还是跟着药童来到了内间。 刚一推开门，一双瞪着老大的眼睛就冲到了芙琳的面前，苍老的眼睛中微微颤抖着，似乎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 “古老，这是？” 芙琳被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注意到房间角落，躺着的玄青上正散发着惊人的青色气息。 “好事啊芙琳！我们学院恐怕要多加一名道境三阶了！” “什么？玄青刚蜕皮至二阶不到两年吧。” 芙琳惊讶的捂住嘴巴，背后的影子变成无数条触爪延伸到玄青附近，很快就明白眼前的老医生并没有再说谎。 “玄青他的特质很特殊，他的影子不仅可以为他易经伐髓，洗去杂质，还可以为他截住外在的一部分能量，他这一次的致命伤非常严重，但也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机遇。” 古老神采弈弈，如果玄青真的突破到到三阶，那未来七洲联邦再想动手脚，也得掂量掂量一下了。 “那他现在没有什么异样了吧。” “基本的外伤我都处理完了，剩下的就是等他蜕皮了。诶，芙琳你手上这个孩子……” 医者仁心，等到古老的兴奋劲过后，他很快就注意到了虚弱不堪的皓之，一枚漆黑的细针从他的影子中溅出，古老一把捏住，浅浅地点在皓之的手臂上。 古老皱紧了眉头，手指不停地摩挲着，闭上眼睛感受着黑针传来的波动。 “不行！芙琳你把它放到床上，我直接为他把脉。” “好！”芙琳有些紧张，赶忙将皓之放在附近的病床上，呼吸都不觉得加重了几分。 “这孩子是你什么人？”古老收起手袖，漆黑的影子将他的手臂完全包裹，散发出一阵沁人的药香。 芙琳看了一眼周围，确认了没有外人在场之后才缓缓开口。 “……云长的孩子，收养的。” “哼。” 古老用鼻子发出一个音节，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后便沉下心来，感受着皓之体内的脉象。 良久，古老才收起手臂，拿出一张纸擦去头上的汗珠。 “这孩子……”古老有些为难，站起身来快步的走到一个书架前，拿出一本落灰的书籍。 俗话说不怕中医笑嘻嘻，就怕中医查古书，看见这阵仗，芙琳看向少年的眼神不觉又沉重了几分。 “咳咳！” 古老背着手缓缓走到床边，他背后的影子也渐渐浮起，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缺魂呐这孩子，他现在体内有着大量的能量，但是他的魂魄不全，根本没有办法去承载和吸收。” “哈？” 芙琳的表情有些夸张，尽管现在暗质的出现带来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但魂魄不全这种东西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芙琳，你是猫化形而来，这其中正和你的魂魄有关。在我年幼时，暗雨还未降临，我的师傅也跟我提过，野兽之魂未开化，尚弱于人类之魂，这是为何动物没有办法变成影子生物的原因，他们没有足够的精神力去承载这样一份很大的能量。” “但你的情况又和这个孩子不同，这个孩子的脉象很微弱，非要说的话……” 古老突然止声，半晌才重新开口。 “我像在给一个假人把脉。” 空气似乎突然变得格外冰冷，一阵阴寒的感觉在众人背后传来，房间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这个昏睡的孩子脸上。 “这不可能！李云长跟他生活了5年，看不出他是人是物？” 芙琳连连摇头，这样荒谬的话任谁都无法相信。 “你先别急，这孩子究竟是什么存在我们后面再议，至于他现在的情况，还是有办法解决的。” “什么？”芙琳连忙蹲下身子，目光急切，整个人都要挨到古老脸上。 “阿青。”老人意味深长的回头看了一眼，站起身走到玄青身旁，按了一下他身体表面浮现出来的透明薄膜。 “化龙之皮，易经伐髓，静心养魂。” “等到阿青成功突破到三阶，他蜕下来的蛇皮我可以让它炼成方药，虽然无法补全这个孩子残缺的灵魂，但也可以让他已有的魂魄变得格外坚韧。” “原来如此……房门外的小鬼，听够了就进来吧。” 芙琳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同时一只火红的触手也从他的影子伸出，将房门拉开。 一个金色瞳孔的少年被这变故吓了一跳，一个没站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第62章 这不太好吧主人 “这位是？” 古老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俊朗的少年。 “高家的长子高权，也是我最近新收的弟子。” 芙琳的触手一下将他捏起，丢到自己的脚边。 “没大没小的，院长的聊天你也敢偷听，过来叫师尊。这位是古雨石先生，是我的师父。” “古……古师尊好，在下高权。” 高权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本能性地半跪在地上，抱起手恭敬道。 “哈哈哈我可算不得你老师的师父，快起来吧，不过……身在高家，有这品性，难得啊。” “你是担心你的朋友吧。” 古老厚实宽大的手轻轻将高权托起，一进来他就注意到了这个孩子的眼睛，从没离开过病床的少年。 “古先生，皓之他没事吧，我可以做些什么吗？” “无碍，我会先止住他体内的能量流动，等后面方药炼成就可以了。” “说不准会一举超越你的，不简单啊孩子，16岁平境二阶。” 听到眼前的老人轻描淡写的说出了他的年纪和真实境界，高权内心的恭敬之意更加旺盛。但眼下他还是更关心自己的朋友，天上的黑烟出现时皓之就不见了踪影，他一路寻找才追赶到此。 “老师，那皓之体内的巨大能量是由何而来？”高权侧身问道。 芙琳侧眼看了他一下，下一刻，金眼少年就被丢在了门外，以及芙琳不知道从哪里丢给他的一本书。 “今天任务完成了吗？来这里问东问西？” 高权听着脑后的催促，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在感受到高权离开后，古老才继续问道。 “能量的由来连我也不能知道吗？” “古老，会影响到你治疗他的问题吗。” “不会。” “那不能。” 古老淡淡一笑，沧桑的眼眸中透出一缕担心，他背对着芙琳，不知道去哪里拿出了一个药壶开始捣鼓。 “没什么事就晚点回去吧，我熬点药给你补一补。” “好。” 皓之的大脑世界内，金黄的麦穗田已经停止了剧烈的颤动，古雨石已经用自己的特质稳定出了耗子体内的能量流动。 天空中的光芒变得有些刺眼，原本三色均衡的天空，不知何时，白色已经有扩散的趋势。 皓之躺在麦浪中，沐浴着惬意的风，呼吸平缓，像睡着了一样。而在他身旁有一个穿着紫色长裙的女人正坐在地上，满脸慈爱的望着他。 “唔……” 皓之揉了揉眼睛，他的视线里有一个女人的身影正慢慢清晰。 “皓之？” 女人的黑色长发垂下，飘到皓之的鼻尖，有一股温暖人的清香。 她轻轻的将还坐在地上的皓之抱住，陌生又温暖的臂弯将碧眼少年紧紧拢住，似乎在诉说着久别重逢的思念。 皓之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对于这个女人没有任何记忆，但他感觉到了一阵来自血脉上的呼唤。 我也应该抱住她。 皓之有些僵硬地转过身体，他小心翼翼的张开手，慢慢的将怀里的女人也拢在了自己的怀里。 在微风的吹拂下，他的头轻轻的靠在她的肩上，温暖的令人安心。 “这样不好吧主人，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造一个……” 一阵熟悉又不着调的声音在皓之耳畔响起，他赶忙抬起头，只发现原本抱着的女人突然变成了白色肌肤的长发巨人。 阿米尔2米3的身高显得皓之格外渺小，两个人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抱在一起，周围的麦草都往四周侧开，仿佛为他们感到尴尬。 “呜……你t！” 皓之的脸急得通红，他赌气般的转过身去，拿起一堆麦穗就将它扯开，似乎在发泄着心中的愤懑。 “呃……你是看到了什么吗。”阿米尔感觉得到气氛有些不对，他咬着手指思考了一会，才终于试探性的问道。 见皓之没有回答他，阿米尔又绞尽脑汁思考着一切可能的原因，终于他从久远的记忆中好像抓到了什么。 “是……妈妈吗？你在这里看到了你妈妈？” 阿米尔缓缓出声，他有一些印象，他们两人在这片麦浪中初次见面时，少年就喊了这两个字。但当时他没有多想，现在看来似乎有些不对劲。 “……是，你刚才是我妈妈的样子，但我也不确定，毕竟我没见过我妈妈。”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皓之眼角滑落，他太高兴了，可这突然的落差感几乎要将他杀死。 “你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阿米尔问道。“我可以给你变一个出来。” “那不是真的，而且不是你变的吗？你不知道？”皓之嘟着嘴，满是怨气的回答。 “那不是我。” “真的？” “真的。” 少年红着眼回头，阿米尔正一脸真诚的望着他。 二人本就是一体，是否欺骗其实他心知肚明，他只是太想妈妈了。 “你在这里的时候有见到过另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女人吗？” 阿米尔摇了摇头，环视了四周一圈。 “你看这里除了我还有谁待的下去？”白色巨人无奈的笑了笑。 “也是。”皓之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很快开始审视起自己的状态。 “果然还是承受不住那么多的亮子啊，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现在感觉非常好，大量暗质都被我转化吸收了，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能恢复到道境三阶的水平。” “不过幸好是我可以代你承受这多余的能量，毕竟你不完整，精神力不可能承担得了。” “那就好，冒险救下芙琳姐姐还是值得的。” 阿米尔点点头，事实上他们在救芙琳这件事情上大吵了一架。 毕竟没有人知道，如果皓之是亮子人这件事给另一个人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灾难。但皓之相信云长托付的人，他也不想再看到浩东哥那样的悲剧。 “大不了就暴露嘛，反正我现在也恢复了很多的实力。” 阿米尔装模作样的撸了一下袖子，尽管他其实什么都没有穿。可是下一秒，他突然感觉到了这片空间中的一些诡异的地方。 “呵……呼” 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整个身心都沉浸下来，可似乎没有任何作用，他一脸惊慌的睁开眼睛。 “你体内的能量，不再留向我的体内了。” 第63章 又见暗雨 皓之一愣，也往四周看去，发现空间中的亮子都凝固住了，像在等待谁的命令。 “外部有人在干扰你，但你还醒不来，我无法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阿米尔有点头疼，他揪了下自己的头发，很快就注意到空间中混入了外来的暗质。 “那我先醒来吧？我陷入昏迷只是为了让你更好的吸收亮子，现在好像没必要了。” “确实。”阿米尔手上发出奇异的光，覆盖住了皓之的视线，让他瞬间消失。 “阿米尔，你为什么不让我们相认！” 空间中忽然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怒吼声，让整个空间都为之颤栗。 阿米尔不耐烦地挠了挠耳朵，重新将声音封锁。 “闭嘴，冒牌货……” 皓之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但很快昏黄的灯光就微微刺激着他重新睁开的眼睛。 木制的床板随着他的移动发出吱哑的声音，少年拍了拍有些迷糊的脑袋，窗外的竹林在夜风里拂动，带着些清香扑在皓之脸上，一下就清醒过来。 咕噜咕噜…… 皓之侧眼望去，滚动的蒸汽在月光下格外明显，淡黄的灯光似乎酝酿着怡人的药香，一个矮胖的老人在台前忙碌地走动着。 身影好像听到了声响，圆溜溜的眼睛突然回头看向皓之，背后的影子抓起药壶就跟着主人跑了过来。 “醒啦？”古老语气温和，拿起一个瓷碗倒满一份棕褐色的水药。 “最近先别用暗质了，你现在影子还能用，但你体内的暗质流动都被我止住了，先喝下这碗中药，调理身体的。” “啊，哦。”皓之突然明白大脑世界的异状了，但眼前的情况他还有点没搞懂，只是本能地觉得眼前的老人不是坏人，伸手接过瓷碗。 “我是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您要止住我的能量流动呀。”皓之开口。 “这……”古老有些为难，有些拿捏不出是否要把真相说出来，突然他的眼睛像看到救星一样往旁边看去。 “芙琳！孩子醒啦，你快过来看看！” 听到院长的名字，皓之赶忙回头，只见九芙琳一把丢下手上的东西，赶忙跑过来捧起皓之的脸，东瞧瞧西望望。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姐姐……”皓之想出声安慰，但感觉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说最好。 “你现在体内的能量太多了，所以我让古老他用他的特质封住你体内的流动，不然你的精神会被压爆的。”芙琳轻轻擦了一下眼睛，调整一下呼吸，避开了皓之魂魄不全这件事。 “不过你这小鬼，下次可不准干这么危险的事情了！你要有个好歹，我怎么跟李云长交代？” 芙琳佯装生气，用命令的语气开口，一边戳了一下皓之的鼻子。 “嘿嘿。”皓之打了个哈哈弄了过去，阿米尔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并不知道皓之的影子可以代他承载所有能量，情急之下这样的做法也没有问题。 “嗯嗯，等到后面玄青蜕皮，我就可以用他的龙皮为你增强精神力，到时候就可以吸收了。”古老一边补充，一边指向的旁边身上萦绕着青色气息的病人。 “增强精神力？”听到这个事情，皓之和阿米尔都有些震惊。 “看来也只能是这样了，我的存在还是不要暴露，到时候你多承担一些精神力，也可以让你自己提升。”阿米尔思考了一下，发现这是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皓之也很高兴，精神力的不足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他能力的使用，有这样的方法再好不过。 “那你就在古老这里呆着吧。” 芙琳站起身来，她的脸色有些不安，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 “姐姐……”皓之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他还想细问就被古老用一碗药水怼到了嘴边。 “小孩子就先别管那么多了，这段时间在我这里养好身体就行。” “唔唔唔……好！”皓之眉头皱紧，心里不觉吐槽:闻着挺香，喝起来怎么这么苦！ 等到少年摆脱药水的折磨，芙琳已经离开了此处。 “陈伯，东玄探测所有给通知吗？” 芙琳快步走向学院中心，一边拨通了陈伍的电话。 “院长，刚收到的信息，东玄市的暗质浓度突然急剧增加，可能会有暗雨降临。” “啧，命令学生全部待在宿舍，不准走出室内，教职员工全程看护，非影子人的学院人员立刻集中隔离，让阿成和熏负责他们的安全。” “是。” 一颗巨大的透明珠子稳稳的落在学院中心，她的四周有九只奇形怪状的猛兽雕像将其包围，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到有一个古朴的铃铛在其中旋转，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威势。 芙琳叹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背后的影子散发出金色的光泽，围绕着这座学院内的核心建筑——九龙台开始向四周扩散。 “麻烦事不断啊……” 芙琳抬起头，天空中的太阳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一片滚滚的乌云翻涌着，但四周却安静无风，像是在宣告末日的到来。 她的手狠狠的拍下，霎时间，粉红流金的气息从柱子上冲天而起，将整座饕餮学院照的格外明亮。 山下的一座街道，泥泞的角落里留下一滴滴鲜血。 “……还真不好对付啊。” 大卫用力捂着腰腹处的巨大伤口，尽管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但他受伤的地方依然有着青色的小蛇疯狂的啃咬着，阻止着他的回复。 “呃，嘶……” 大卫苦笑了一下，拿出一张手帕轻轻放在地上，直接坐了下去。 在脑海中回想起玄青在他的领域中陡然睁开的青色蛇瞳，疼痛不觉加剧了几分。 “幸好解决了，隐隐有真龙之威呀，没想到这学院除了那只猫，还藏着这么一个家伙。” 大卫背后的影子开始蠕动，浅蓝色的方块一个个跃出，均匀的包裹在他的腰上。 一滴滴冷汗在他额头上流下，半晌他终于呼出一口气，流血不止的伤口的也开始复原，但奇怪的是恢复的创伤没有一点新生的模样，没有显眼的血管，肉色的光泽完美贴合周围的皮肤。 嗒嗒嗒嗒。 一阵脚步声从街上响起，一个男人睁着空洞的眼神拿着一杯咖啡来到大卫面前，刚放下又转身离开，动作连贯自然，但眼神却没有任何光泽。 “谢谢~” 大卫抿了一口，突然注意到有一个小孩溜了进来。 “哥哥，我妈妈说要下雨了，你怎么还在外面呀？” 大卫愣了一下，随后脸上扬起一个温暖的微笑，他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脑袋，一把糖果就落在了他的手上。 “不用担心我，你快回去吧，这可不是普通的小雨。” 孩子开心地接过，转身跑向了附近的一个门店，在母亲的催促下溜了进去。 大卫看着用怪异眼神盯着他的男孩母亲，微笑着点了一下头，随后走上街道，看向天空。 空气寂静无声，天空中开始看不到一点光芒，一丝紫黑色蔓延，替代了四周所有的颜色。 他嘴唇轻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暗雨……来的正是时候。” 第64章 雨天，音乐，巧克力 如果有人问暗雨是什么，所有人都会回想起第一场影子霍乱降临的场景。 毫无征兆的黑云盖住了阳光的每一个缝隙，落在了每个人的头顶，挟带着如墨的雨坠向地面。 但太阳没有被掩盖，或者说，另一颗太阳升起了。 墨色的雨浆带来了短暂的黑暗，直到紫红色的光让所有人重新睁开眼睛。 恍惚间，人们相继看见了蠕动的身影。 雨中的人群用力甩着厚重粘稠的雨水，可他的身后，漆黑的影子并没有随着他摇动，而是蠕动着身子贪婪地吞噬着雨水。 蠕动的影子开始膨胀，拉长，它从粗糙的水泥地上拨起，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至将挣扎求救的人一口吞下。 在雨中的人被影子吞下的那一瞬间，泛紫的雾气笼罩住了所有避雨之人的眼睛，漆黑的墨雨中，只剩下诡异的黑色野兽和扑向人群的猩红巨口。 等到阳光重新穿破乌云，覆盖着的城市安静无声，没有了奔腾的黑色野兽，只留下猩红的雨水正哗哗地流入下水道。 在此之后，每一座重建的城市都设置了一个探测所，一旦他们预估到暗雨降临，并会提前预警，让所有居民都回到自己的家中。 只要不直接触暗雨，空气中的暗质浓度其实是不足以让影子活化的。 东玄市，2055年6月1日，傍晚。 天空落下淅沥沥的小雨，却没有半点光泽。 每个人的家中都一片漆黑，华贵衣服的妇人抱着半岁孩子的手，与对桌的丈夫无奈的对望，虽然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杂货铺里的一家子躲在地下的仓库，母亲焦急地吹灭调皮孩子点燃的蜡烛，随后紧紧抱住他的脑袋，和所有居民一样，合起手来祈祷。 希望这场暗雨能平安度过，没有人被影子吞噬。 哗啦啦啦—— 不断的雨声仿若地狱的丧钟，敲在每个人的心头。幸运的是一切还很平静，没有哀嚎，没有兽呜。 可惜，安稳被打破只需要一点不幸。 “呼——呼——！” 急促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山脚下响起。 一个戴着遮阳帽的画家望着开始清晰的城市，眼中闪出喜悦的光。 可下一秒，他的世界什么都不见了。他白皙的脸上，沾满了厚重的雨水。 画家的表情有些抽搐，布满血丝的瞳孔中，一个和他轮廓相仿的影子，对他露出狰狞的笑。 画板在泥泞的地上敲不出半点回响，只是在一只巨大的兽脚之下被踩成灰烬。 “铃铃铃！！” 闹铃声惊醒了一位独居的企业家，她伸了一个懒腰，却在一瞬间对视上窗外几双猩红的眼睛。 碎裂的玻璃碎片在顷刻间刺入了她的眼睛，可剧烈疼痛还没有传入她的脑海，猩红的巨齿就将她一口吞下，留下一地鲜血。 哀嚎声响起来了。 破碎的房屋再也盖不住每个人的头顶，影子们如同获得了解放，在不见五指的世界里宣泄着自己的欲望。 在天空的角落，一艘巨舰缓缓停下，数位身穿墨绿制服的军人与东玄探测所的战士遥遥对望，冲入了夹杂着鲜血的黑夜之中。 饕餮学院，雨石药房。 皓之望着窗外，奇异的流金光芒覆盖了学院的上空，雨声回荡在空荡的院子里。 “暗雨来了。”阿米尔提醒道。 “嗯。” 少年一眼就看出来了，毁灭了秋云村的灾难，他一辈子都不能忘。 “应该是院长姐姐在用自己的特质阻止他落下。” 但毕竟皓之现在也做不了什么，他准备继续休息一会。 “radrops keep fall on y head” 一阵悠扬的歌声不知道从哪里飘来，少年听得有些出神，往窗外看去。 一个气质潇洒的男人在院内对他微微一笑，明明没有下雨，他却打着一把伞，静静地站着。 “皓之！”阿米尔大呵一声将皓之惊醒，窗外的男人看见少年居然清醒了过来，有些疑惑，但依然什么都没说。 “我们出去。”皓之看了一眼古老，此刻的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什么都察觉不到。 “你疯了？你现在就是个普通人！” “他要我死早动手了，留在这反而会伤到古老他们。” 皓之深深地看了一眼。 “我不是还有你吗。” “可是……行。” 皓之推开门，粘稠的雨哗哗的落下，天上鎏金的屏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一个缺陷。 “你好，我叫大卫。” 男人在漆黑的雨中踱着轻快的步伐，蹲下身看着皓之平静的面容。 他的手往空中一抓，一枚金币形状的巧克力就落在皓之手上。 “你喜欢吃巧克力吗？” “还可以。”皓之也露出一抹笑意，撕开包装直接吃了进去。 “有点苦了，我喜欢甜一点的。” 雨暮中的男人似乎有些出神，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摸上皓之的脸颊，一点点地颤抖。 皓之看着男人同样碧蓝色的眼睛，有些不解。 男人背后的影子突然开始涌动，无数浅蓝色的方块将少年包围，发出奇异的光。 “！”阿米尔开始蓄势，皓之却在脑内大声喊道。 “等等！！” “什么？！” “他好像没恶意，我没感觉到伤害！” 阿米尔瞪大了双眼，蓝白色的光芒沐浴在皓之身上，但仅仅是让皮肤更加白晢。 光芒缓缓地褪去，大卫的眼神突然有些黯淡，他抚摸皓之脸颊的手无力地垂下，手掌微张，什么也没抓住。 “你是谁？！”嘹亮的怒吼从天上响起，一记巨大的火焰流星重重落下，将男人逼退。 但大卫只是失魂落魄地站着，嘴上喃喃。 “回不去啊……” “回不去的……” 凤如云径直站在皓之面前，抬手一挥，一道火焰流云补上屏障的缺陷。 她的影子瞬间炸开，空气中燃起一片密集的火雨，伴随着一阵高亢的鸟鸣冲向大卫。 男人缓缓抬起头，以脚下的阴影为中点，一个巨大的蓝色方阵将整个院子包围。 他弹起一个响指，火雨就凭空隐去，随后他空洞的眼神带着一抹无端恨意瞪向如云，消失的火海避开了皓之，向如云加速飞去。 如云的身体自然而然地呆在了原地，她征征地看着火焰冲向她的身体，炸起一阵剧烈的火海，映出皓之陡然瞪大的瞳孔，和男人咬牙切齿的狰狞面孔。 第65章 心想事成与求之不得 “都阻止我是吧。” 大卫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阴暗，疯狂蔓延上他的瞳孔。 如云在硝烟中缓缓显形，希望他及时用影子包裹住自身，但还是受到了反震力的冲击。 可还没等她做出回击，她的内心却萌生出一股死意。 剧烈的火焰在影子的包裹下变成高温的巨剑，但目标不是大卫，而是自己！ 大卫手指轻轻一点，巨剑就径直冲向如云的脖颈，只差片刻就会斩下他的头颅。 “镇。” 威严而平静的声音从天空中响起，蓝色的方阵被鎏金的光彩腐蚀，隐隐出现溃败的痕迹，如云的手臂也在此刻停下。 芙琳的浑身点缀着火苗般的金光，背后的影子缠绕上她的全身，在面部形成一个狰狞的兽纹，宛若裁决一切的魔神。 “如云。” “属下在。” “带皓之走，古老和玄青也一并带走。” “是。”如云转身抱起皓之就冲进药房，飞奔而去。 “道境三阶，难怪玄青不是你的对手。”芙琳慢慢走向他，滔天的威势也在身后酝酿。 “看来没死啊，这特质挺特殊。”大卫语气冰冷，单指一扬，一道比之前凶猛百倍的火雨从天空四处落下。 “我欲其溃。” 仿佛是世界的法则，随着芙琳开口，火雨从天空中开始消散，在大卫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变成蒸腾的雾气。 “你的目标是谁？皓之？古老？我？还是……” “整个饕餮学院！” 面对大卫一而再再而三的入侵，芙琳已经愤怒难耐，一出手便是铺天盖地的杀招。 “我欲汝亡！” 她的全身焕发出刺眼的光芒，方圆百里的暗质都汇入他的手掌之中，毁天灭地的攻击在霎时间迸发，将男人完全吞灭。 滚滚黑烟散去，芙琳又是一记重拳挥下，震耳欲聋的兽鸣震撼着整个空间，将本是血人的大卫变得更加破烂不堪。 “我欲锋芒！” 咻—— —— 一道巨大的裂痕从地上划开，直接将大卫一分为二，但奇怪的是这个男人脸上开始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呜呜呜。” 更令人诡异的是，他最后竟然哭了起来。 芙琳一把扯起他的衣领，吐着白烟的兽牙缓缓开口。 “我欲汝活。” 下一刻他被断裂的身体竟然开始止血，身体微妙的气息也开始变得正常，不再像一个垂死的伤者。 大卫表情木讷，随后又暴怒起来，一道黑色的雷光不知从何而来，在他手上凭空落下，炸出四散的电弧，竟直接劈焦了芙琳的手臂。 “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蓝白色的方块汇聚在他的全身，将他的上下半身重新拼接在一起，一瞬间便恢复如初。 “你想得美，我还很期待能从你嘴里翘出些什么呢。” 芙琳目光冷峻，口中喃喃道什么，身上的伤痕便立刻恢复。 “啧。”男人撇了撇嘴，他用脚踢出一块细小的石头，转眼间就变成一块硕大无比的巨岩，狠狠的轰向对方，紧随其后的还有数块更巨大的石柱。 “我欲刚。” 金色光芒在嗡鸣声中遍布芙琳全身，竟是硬生生抗下了所有攻击，在剧烈的震动声中将其粉碎成沙粒。 “心想事成之能呐……真好。” 大卫嘴角抽动，整个人的气场都暴涨起来，仅限于院子的蓝色方阵突然扩散，围绕至整座学院！ “同甘共苦——命运回溯！” 整座饕餮学院都开始震动起来，所有待在学院内的学生和老师都感觉到了这种异样，纷纷看着脚下的地面突然变成一片青葱的沙地，无数巨石开始从地面升起。 “你？！” 芙琳迅速意识到了什么，饕餮学院乃是依山而建，在建立之初几乎将整座山都给砍去一半。可看现在的情形，竟是要将原先的模样完全重现，彻底毁掉这座学院。 “你是——时空权限？！” 芙琳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这违背事实的一幕。将消失的大山重新复原，就算是道境三阶也绝不是轻易做到的。 “呵呵呵！时空权限……真的是该多好。” 大卫手上还残留着一滩鲜血，他轻轻的抹在嘴角两侧，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随后怒目圆睁，凛冽的蓝色锋芒破空而出。 “我可不像你！心想事成，有让欲望成真的能力！我只是个拙劣的模仿者罢了！” “我欲其散！” “我欲拳燃！” “我欲雷啸！” 凌冽的锋芒在空中溃败，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闪电和熊熊的火焰，竟直接扑向大卫的面门。 可这位魔术师不闪也躲，就是硬生生地吃下了这一拳，迸射出的血液似乎要将整片天空都覆盖。 “我欲其稳！” 金色的光芒在饕餮学院冲天而起，将沙化的土地直接镇压，但却隐隐有被突破的痕迹。 “……你能坚持多久呢？” 大卫也不抹去脸上的血痕，扭动着身体支撑着破碎的躯壳慢慢地站了起来。 芙琳不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本可以继续加重攻势，将这个男人直接解决，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座学院被大山重新替代，更不能看着无数的学生和老师被埋入大山之中。 “我欲吾刚！” 金色屏障再次遍布他全身，她现在只能等，学院的其他院长都被分散到四处防止暗雨入侵，只因她是在中间掌控大阵才能赶到这里。 “你又能撑多久？你的能力根本撑不起你的欲望！心想事成不过是个笑话！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巨大的蓝色利刃在他手上凝聚，他拼命的砍向芙琳的身体，一刀又一刀。 轰！ 一阵暴鸣声彻底粉碎了芙琳的防御，她吐了一口鲜血连连后退，却还是拼命着维持着学院的稳定。 “死吧……” 蓝色利刃携着惊天的雷光飞速穿刺，芙琳拼命闪躲，却还是被切下了一只手臂，镇压险些出现崩溃的痕迹。 大卫见其还在反抗，走上前就要去补刀，可随着一阵剧痛袭上脑门，他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只听到有一阵龙鸣在耳边响起。 “你……” 大卫僵硬的扭过头，一个眯着眼的青衣男人正平静的看着他，随着瞳孔慢慢睁开，滔天的龙威迅速扩散。 “我现在也是三阶了……我们，重新来过？” 第66章 暗雨中的人们 “什么……？！” 青色的气流铺天落下，还没有等大卫反应过来，就已经将他狠狠的镇压在地上。 锐利的龙爪一遍又一遍地撕扯他的身体，大卫的精神力几乎全在维持着整个学院的变动，面对全盛的玄青，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阿青！杀了他，迟则生变。” 玄青转过身微微颔首，青色的巨风顷刻落下，直接将大卫刚升起的蓝色空间震碎。 “同样的招数，没有第2次了。” 话音刚落，旋风就刺穿了他的喉咙，让他的身体变成粉末，可他到最后，嘴角扬起了一阵肆意的怪笑。 涌动的地面开始平息，所有凸起的山石也渐渐回到了原本的模样。 “院长，你没事吧？” 玄青甩了一下手上的血液，转身去扶起芙琳，可天空突然传来了一阵爆破声。 “！” 流金色的屏障开始节节崩溃，在不到两秒的时间内彻底破裂，顷刻间暗雨倾盆而下，落在被破坏成废墟的学院中。 无数蓝色的粉末开始在天空汇聚，渐渐形成一个人的模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以为我为什么跟你们搏斗那么久？毁了这个学院，那个孩子就再也没有庇护的地方了！” 玄青和芙琳向四处看去，才发现细小的黑色尖刺，不知道什么时候钉在了屏障的中心位置。 毁灭权限物——破灭锥！ “收拾你们的烂摊子吧。” 大卫阴冷一笑，身形就变成了无数蓝色方块消失了踪影。 “混蛋！” 玄青见状就要追上去，却被芙琳一口喝住。 “咳咳……我欲吾全。”她的头上滴下几滴冷汗，残破的手臂开始复原。 “阿青，扶我过去九龙台，大阵要重新立起来，不然会有更多的人被变成影子兽。” “是，跟上，小鬼。” 原本应该被如云带走的皓之，却在一阵红色屏障中跑了出来。 原来刚才芙琳到来的时候就被皓之发动了“我欲汝隐”，这才让大卫被引去了其他地方。 “姐姐，学院不是有亮子屏障吗，为什么感觉你们没有被削弱？” 皓之一边跑一边问道，有些不解。 芙琳调节着体内的气息，苦笑了一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三阶的强者，已经摸到了世界的权限，哪里是一个亮子就能抑制的？拥有亮子不代表就是暗质的克星。” “哦哦。”皓之感觉到这里似乎隐藏着其他的含义，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心事又重了几分。 此时的学院内，尽管有不少普通人变成了影子兽，但幸好大多数人都是影子人，很快就镇压出了暴动。 随着芙琳将屏障重新升起，学院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东玄市内。 大卫正飞速追赶着如云和古老的声音，他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兽鸣声，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 一个孩子正跪在破碎的门前，满脸都是泪水，对着一只影子兽苦苦哀求。 “妈妈……妈妈！你忘了我吗？” “小鬼！你干什么？” 一个穿着军装的光头男人冲过来架住怪物的攻势，无数木藤将其紧紧的缠住。 “快回房子里，不要出来！”更多男人将孩子推到门内，举起锐利的长刀就要砍下去。 “不要！不要！” 男孩一把抱住男人的手，用力的将它拽下，满脸都是泪水，甚至混杂了一些鼻涕。 “傻小子，他早就不是你妈了，留着他只会杀死更多的人，包括你！” “我不管不管……我爸爸也变成怪物了！我姐姐被抓去了矿场！妈妈死了就只剩我一人了。” 光头男人还想说些什么，余光却望到一阵锐利的刀光。 “小子，你要记住，影子兽永远都是怪物。” 大卫缓缓的走到二人的身旁，他看了一眼光头的男人，脸上似乎闪过一丝遗憾。 “当年我要是听您的就好了。” “？”光头男人愣了一下，可他刚眨了一下眼皮，男人就不见了，只剩下一脸茫然的他和还在哭泣的男孩。 剧烈的暴雨里，大卫迈着脚奔跑，他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他有些听不下去了，他是在追赶带走皓之的如云，又像在逃避身后的黑暗。 他不愧是道境三阶，很快就来到了两人的跟前。 “那个孩子呢？” “不见了。”如云语气平淡，身上燃起火苗，丝毫不惧。 “……”大卫的目光望向已经跑远的山，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身离开 “我还想着拼命把他杀了。”如云追赶不上，无奈的叹了口气。 “真死了我可救不回来呀，你是分身也别这样搞。”古老连连摆手，目光又有些担心。 “应该没事吧……” “等到他回去学院应该都整顿完了，不会出什么事的，他一个人没有诡计怎么掀起风浪。” “也是。” 此时的学院内。 “姐姐！真的没有办法救那些影子兽吗。” 皓之冲到芙琳面前，喋喋不休的问道。 “皓之……你这不能暴露，这个学院里耳目很多。” “那把他们先变成共生者？” “不可能，共生者的干扰之法是军方绝密，而且仅限于没有完全变成怪物的人。” 皓之脸色颓然，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皓之……你需要活下来，你要再成长一段时间，有些牺牲……必不可少。” 少年呆呆的点了点头，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他看着那些怪物，像极了村庄里的村民，他们曾经也是这个学院的一份子啊。 “皓之，你不能再出手了，不然一定会引起怀疑。”阿米尔也劝道，但皓之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的跟在芙琳的身后。 “姐姐，你要去处理他们吗？” “嗯。” “我能过去一起看吗？我想……记住。” “好。”芙琳轻声开口。 饕餮学院，武院地下大牢。 “院长，一共活化了13只，没有出现境界很高的，都在这里了。” “都是谁？” “三位是食堂的大厨，分别是……” 天门成一字不落的说完，随后拿出一张纸， “传下去，他们是为抵御暗雨牺牲的。”芙琳淡淡开口。 “是。” 随后，她缓缓转过身，眼睛中似乎有些哀伤，双唇轻启。 “我会让你们走的没有痛苦的。” 皓之强忍着泪水，沉默不语。 可这时，一阵空间波动却突然传来，皓之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开始往牢外走去。 “皓之？镇！” 一阵金色光芒打破了皓之混沌的状态，在监狱大门处，一个气质潇洒的男人，穿着蓝色马甲，微微一笑。 第67章 我跟你走 “你的目标是皓之？” 芙琳眼神凝重，一跃而起，将少年护在身后。 大卫收起微笑，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皓之，忽然他察觉到了什么，一个侧身躲过两道飓风。 “浩东哥？明西哥？”皓之看见了两对巨大的双翼从天空落下。 “没事吧皓之！” 朴家兄弟焦急的目光望向碧眼少年，之前他们在学院里帮助抵御暗雨，在听说皓之似乎遭遇袭击后就急忙赶了过来。 “道境一阶？半步道境？凭你们也想拦我？” 大卫不屑地摆摆手，凌冽的锋芒从背后的影子浮现，直接割开两个兄弟厚厚的羽毛，直穿身体。 “那加上我呢。” 厚重的青色旋风，将被击退的两兄弟托起，玄青稳稳落地，身体的气息将整片空间都震慑的颤栗，一蓝一青在空气中发出剧烈的火花。 “胆子不小啊。” 在玄青之后，一褐，一紫，一红，一灰，一黄，陈伯，古老和另外三名院长纷纷来到现场，将大卫围在其中。 “皓之，你好福气啊，这么多个道境强者护着你。”阿米尔看见这阵仗，也不再担心，直接躺在了麦田上，语气轻松。 但皓之脸上却扬不起半点笑容，他看着牢狱里的怪物，又看向被众人围住的魔术师，似乎在做什么抉择。 “啧。”大卫看着眼前的局势，也明白带走皓之已不太可能，事实上他也只是一时冲动，他本来就不应该重新回到这片学院，毕竟他现在没有任何底牌。 “留住他。”芙琳眯着眼睛，不容质疑的命令脱口而出。 轰——！ 狂暴的能量倾泻而出，不过片刻就已将大卫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卫想发动领域，却被芙琳和玄青狠狠镇压住。 “回溯！” 蓝色方块向四处喷射，抵消着强劲的能量攻击，但徒劳无用，绝大部分的攻势还是直接的轰到了他的身体之上。 大卫喘着粗气，他的身影淡去，想要逃离这里，但再一次被玄青和芙琳的合力下，直接将扩散的领域遏制，淡去的身影又重新实体化。 他的眼睛中闪过一丝不甘，似乎预知到了自己的结局，他望向众人背后的孩子，却陡然瞳孔一睁。 嗡—— 一阵奇怪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大家齐齐回头耀眼的白芒，将他们的视线覆盖。 “皓之！你干什么！”阿米尔惊恐无比的大声喊道。 大家以为是大卫又做了什么手脚，就发现他也是一脸茫然。 而狱中的影子兽们，身上的暗质能量却开始退去，逐渐露出原本的人类肉体。 “亮子人？！” 大家在心里马上意识到了什么，除了芙琳，心中都是骇然，这世上居然拥有影子怪物变回人类的存在。 “皓之！你在干什么！”芙琳扫视一圈，果不其然，无数双眼睛正盯着皓之，似乎已经在盘算着什么。 她想去阻止少年继续暴露，但已经来不及了，皓之的口中吐出大量的心血，他强行突破了古雨石给他留下的能量封锁，将所有怪物体内的暗质都转化成亮子吸向体内。 至于如何突破封锁，其实很简单，他的影子依然保留着高温的能力，他在刚才众人对峙大卫的时候，就已经精准的将温度控制在古老种在他体内的暗质粒子中，扭曲了它的形态，功能也就丧失了。 但这无疑消耗了他本就微弱的精神力，少年现在如同风中残柳，面色苍白无光，一点波动都会让他倒下。 芙琳和古老双双跃出，来到皓之身边，但令人吃惊的是，原本已有死志的大卫，竟迸发出惊人的精神力，张开的领域瞬间突破了众人的镇压，滞了他身旁所有人的行动。 温润的精神力从三个人的手中借暗质承载涌现，但却只是杯水车薪，不解决皓之的灵魂微弱问题，什么都拯救不了。 “古老？！化龙丹炼好了吗？” “在这！但是这孩子身体和灵魂现在都太过虚弱，承载不住磅礴的药力！” 古雨石掏出一枚青色的丹药，似乎有龙纹在其中缠绕。 “我来！”大卫猛的伸出手，却被芙琳一把拍回。 “你干什么？！” “现在只有我能救他！” “我也行！玄青！你们在干什么？怎么让他跑过来？” 各色的暗质冲击向大卫席卷，但这位魔术师，只弹了一个响指，让他们彻底消散在空中。 “你不行！你是有欲望能力，但归根结底是你体内能量的强行灌输，他受不了的！” “相信我！我比你们更不想他死！”这个穿着蓝色马甲的男人，张大嘴狰狞的怒吼着，眼神中布满血丝，似乎藏着什么难言的愁绪。 “你……？” 芙琳还想反驳，但蓝色的方块已经遍布了皓之的身体，竟即刻间让他恢复了血色。 “皓之体内的影子！” 大卫高声说道，阿米尔一脸震惊，瞳孔猛的一震。 “不想他死就帮助他吸收体内的能量，给我开最大功率，不用怕暴露，我就是追杀你们的人！” 听到这话，所有人眼中的杀意更加浓烈，但大卫依然不管不顾，自顾自的揪起古老的衣领，口中唾沫口子飞溅。 “他现在已经稳定了！让他把你这个什么丹给他用下，能壮魂是吧？” “听他的！”芙琳虽然恼怒，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古老重重点头，磅礴的龙息倾泻而出，在古老的手上汇聚成有形的龙身，却如同一道沐浴的清风，温和而亲切。 事实上这就是饱含玄青特质的暗质粒子，但在古老的元素型影子特质——神农百药的锤炼下，就成了可以温神养魂的灵药。 暗质渗透入皓之残缺的灵魂，温润着他枯萎干竭的精神，随之而来的还有境界的节节攀升。 安境三阶！ 平境一阶！ 平境二阶！ 平境三阶！ 在4个层级的突破后，涌动的精神波动才终于平息下来，阿米尔看着周围的麦海开始稳定，天空中的白色也再次占据了更大的比重，他才终于歇了一口气。 “皓之……你真傻啊。” 看着少年的呼吸渐渐的平缓下来，大卫竟然控制不住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大家看着这位情绪巨变的敌人，有些沉默，但也终于庆幸保下了这个孩子，但一联想到他的身份，不禁有些头疼。 “亮子人……院长，这个消息透露出去，这个孩子怕是……” 陈伍眉头紧皱，侧在芙琳耳边说了几句。 芙琳望了一圈，角落隐秘的人又再次失去了踪影。 “无妨，云长的孩子，我自会护好他。” “咳咳！” “孩子醒了！”众人惊呼，芙琳赶忙抓紧他的手，想为他检查一下有没有残留的伤势，但少年却一把挣脱。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挣扎着转过身体，紧紧抓住大卫纤长的手臂。 大卫愣在了原地，他的眼角似乎淌着晶莹的光，他俯下身，用力听清少年微弱的声音。 “我……” “我跟你走。” 少年的声音细的连针声都可以干扰，但却不容置疑，坚定有力。 第68章 你……叫我哥哥吧 “你在说什么皓之！他刚才说了他是追杀你的人！” 芙琳根本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断定是这个家伙又用了什么诡计，火红流金的光芒在她手上凝聚，下一秒就会飞溅出去。 “姐姐……我认真的。” 皓之强撑着站了起来，他的眼神疲惫却有光彩，确实不像被操控的模样。 陈伍厚实的手掌重重的落在芙琳的肩上，似乎在表示他也同意这样的做法。 但此时另外四名院长却有些摸不清眼前的状况，尤其是朴家两兄弟，更是拖着重伤的身体赶到众人身旁。 “皓之？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我和明西，整个学院都可以保护你的！” 皓之却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愧疚。 “浩东哥，替我跟李叔还有德明叔说对不起。” “你……”明西刚上前一步，却被一块凸起的土石挡住了道路。 陈伍沉重的眼神看了一眼朴家兄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让他们走。” 玄青一愣，但也只能收起扩散的领域，四周萦绕的旋风缓缓平息。 大卫牵起皓之的手，蓝色的波动缓缓凝聚成一个白色的旋涡，带着二人消去了痕迹。 半晌，芙琳才站起身，恐怖的气压逼得众人都有些脊背发凉。 “不敢现身的小人……” “今天此事乃我饕餮学院私事。” “若有妄言者——死！” 他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滔天的兽鸣，席卷了整个学院，听的时候人心头一震。一些叽叽喳喳的人不觉停住了嘴，一阵后怕。 “院长？”浩东还想劝说，却被一阵恐怖的威压挡着，不能前进半寸。 “回去吧，各位。”芙琳额头上青筋暴起，语气却迅速缓和，平淡如水。 “暗雨还没结束呢，稍后各自的岗位，不能再有意外出现了。” 朴家兄弟见状只能作罢，跟着各位院长回去了原来保卫的地方。 “陈伍。” “在。” “你也带着古老走吧，今晚给孩子们的饮食调整一下，补一补身体，调整下心情。” “是。” 饕餮学院外，东玄市。 没有芙琳的屏障，天空一片灰暗，只有降落不停的雨水和脸上不适的粘稠感。 一个男人和一个少年就这样静静的在街道上走着，不说话，也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过了不知多久，一只影子兽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发出诡异的吼叫声。 “你能帮我抓住他吗？” “可以。” 大卫弹出一个响指，一个蓝色方块在影之兽头顶炸开，它就空洞着双眼，定在了原地。 一块巨大的石砖被皓之凭空捏出，丢在一旁，接下来少年举起手，抽干了怪物体内和正在降落在此处的暗质，然后将他放置在一个密闭的房间内。 “你精神力足够吗？”大卫关切地问道。 “我提前消耗一部分就可以了，这样的吸收现在在我的范畴之内。” “那就好，你跟着我可没有那什么……化龙丹？” 天空突然有了颜色，一个紫色太阳缓缓的在西边升起。 这是预示着暗雨的结束，如果没有这一颗紫色太阳，或许头两年产生的怪物就足够毁灭所有人类。 就像是定期消除机制一样，在暗雨的末尾，这一颗紫色太阳会消融所有残留在暗雨降落城市的无主或暴动暗质，所以也有许多的军方组织会提前在这样的城市进行回收工作。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一道一道白色的光在城市四处亮起，一次又一次的怪物被变回人形。 “谢谢！谢谢！” 一个父亲紧紧地抱着怀中昏迷的孩子，一个奶奶佝偻着身子看着自己虚弱的孙子，一个妹妹欢呼着抱起自己像是在睡着的哥哥。 他们看着少年的眼睛中，满是感激。 但也有一些军人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这个少年，他们甚至走上前来，背后的影子开始蠕动。 但大卫只是轻轻弹了一个响指，他们就被包裹在蓝色方块之中，寸步难移。 消息甚至传到了飞船上，嗡嗡的轰鸣声降落在二人头顶。 一个肩上带着“七”字勋章，穿着军绿色夹克的中年女人踩着高跟鞋来到他们面前，她高挑的身材甚至比大卫都不逊色。 她用鼻子哼出一些烟气，瞥了一眼刚恢复人形，被放在旁边的一个男人。 “你们跟我走吧，你们会对人类的复兴很有帮助。” 明明是请求，但女人的语气很是高傲，仿佛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大卫饶有趣味的笑了一下，他扭头看向皓之，少年只是摇了摇头。 方块密密麻麻的包裹住女人，在她惊恐的目光中绽放出绚丽的火光。一声轰鸣后她应声倒地，虽然身上伤痕累累，但依然有着一丝呼吸。 “你怎么不害怕我杀你？” 男人突然问到。 “那你会杀我吗？” 少年反问。 “……”大卫沉默了一会，他抬起头看着远方逐渐蔓延的紫色阳光。 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到。 “现在不会。” “那不就好了，你不会杀我，我害怕什么？” 噗嗤。 大卫指沿贴着嘴巴笑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宽大的双手捏着耗子的头发，用力地揉了揉。 他的目光有些出神，一下子飘到好远的过去。同样是在东玄市，但时间是在10年前，那是另一场暗雨。 倾盆的暴雨宣泄而下，在本就是黑泥的地上又震荡出一阵阵回响。 空气中是难闻的血腥味，四周的房屋残破不堪，隐隐约约有影子兽的身影闪现。 一个少年披着一件有些宽大的黑色西装，巨大的黑色高礼帽几乎要盖住他的眼晴。 他抱着怀中身体残破不堪的男孩，他已经死了好久，但碧蓝色的瞳孔迟迟没有闭上，又像是不甘，又像是困惑。 “你为什么要追杀我。” 皓之想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这样子叫我，我可不会回答你，你起码要给我个称呼吧。” “那我要叫你什么？我又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大卫扎克。”男人顿了顿，脑中闪过一个又一个的字眼。 最后他竟然有些害羞的笑了一下，试探着开口。 “你……叫我哥哥吧。” “好啊，扎克哥哥。” 大卫的脚步突然停下，他看着眼前满头大汗的少年，身体被紫色的光慢慢覆盖。 地上的暗质开始消融，但却没有一只影子兽因此死亡，因为他们都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这是一个少年带来的奇迹。 第69章 自胜者强 “呼！” “呼！” 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在教学楼的过道回荡。302是教师的办公室，被轰的一声打开。 啪！ 一张纸条被用力地拍在木制课桌上，课桌后的老师皱着眉叹了一口气，拿起纸条无奈地望了一眼，伸手递回给眼前的少年。 “为什么不给我请假！” 高权两只手按在桌上，压抑着内心的不满，但殷红还是爬上了他的脖颈。 “现在特殊时期，学院谁都不让出去，你不知道吗？” “那皓之呢？！他都不知道被谁带走了！” “什么带走，是他自己叛变的。” “怎么可能！”高权越发愤怒，脸上再也藏不住情绪，可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脖领。 “喂。之前的惩罚还没开始呢，你一下课跑哪去啊。”瑞斯恪低下身子，黝黑的眼睛中有些不悦。 “什么惩罚？我要出去！我不信找不回皓之！” “找皓之？凭什么，凭你平境二阶的精神力？还是靠你那自私透顶的家族？” 高权猛地一愣，竟是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沉默下去。 “李老师，我先把这孩子带回去了。”瑞斯恪扭头撩了一下蔚蓝的长发，笑了笑开口。 桌后的老师看得有些出神，一时竟忘了回复，反应过来的时候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放开我！” “为什么？惩罚说要给就要给。” “现在你怎么还在执着于这个东西，你作为他的老师，不应该去救他吗？” “那你呢？你不希望变强，然后去救他吗？” “我……” 僻静的训练场里，所有的学生都已经回去了食堂，少年金黄的瞳孔好像有波光闪现，隐隐有些震动。 “千金诺。你的特质在精神系中也是佼佼者，少有的兼具精神温和性和侵略性能力，这让你可以在瞬息之间攻破别人的精神壁垒，操控别人。” “可惜这也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太依赖于别人了，你的个人能力却没有那么出色。” 瑞斯恪的分析让高权有些不满，他正色喊道。 “个人能力？我是在暗雨之中存活下来的影子人！我的战略，我的技巧都是遥遥领先于同龄人，你说我没那么出色？” “暗雨中存活很了不起吗？” 瑞斯恪不屑地一笑，她撕下右手的白色手袖，洁白无瑕的手臂上露出一块狰狞的伤疤。 “这是我与道境影子兽战斗留下的，我曾无数地出入于暗雨之中。你呢？你不过是侥幸在暗雨中存活并觉醒罢了，你的心性，你的能力，你面对影子兽的勇气，失去了高家，你还剩下什么？” “如果有一天将你丢在影子兽群中，没有他人帮助的你，空有几条链子有什么用呢？捆死他们吗？” 一声声质问仿佛直入高权的内心，他咬着牙浑身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现在……你还想请假出去吗。” “哈——” 高权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平息着心中波涛汹涌的情绪。 “老师，你能帮我吗？帮我变强。” “不可以。”瑞斯恪摇了摇头。 “啊？”高权突然有些懵逼，敢情你说了半天，最后却帮不了我？ “哈哈哈哈哈哈！”瑞斯恪半掩着嘴巴笑了起来，看着眼前孩子断崖式变化的面部表情，忍俊不禁。 “咳！”她平复了下心情。 “你不是有个比我更强的老师吗？” 话音刚落，一个妩媚的红色身影就从一旁走出。 “九……九院长。” “我说过外人不在场可以直接叫我老师，……瑞斯恪不算外人。” 芙琳语气温和，但身上凛然的气势依然带着难以言说的威势。 “你记得我让你看的是什么书吗？” “呃……泰拳秘籍，人体经络百科。” “记牢了吗。” “记牢了。” 九芙琳满意地点点头，眼前的少年自小在高家这样严酷的家教下成长，在学习上的认真程度，自然不用她操心。 “一般来讲，影子人的每一次境界突破都会带来暗质淬炼，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的身体素质远超于常人的原因。” “但由于暗质的特质有所差别，所以淬炼的效果也有不同，而你的精神系就属于最差的一种。” 高权点点头，这也确实是让他最苦恼的一点。 “但事实上……这不适用于你。” 芙琳扬出一抹微笑，她握住高权的手，欲望气息轻轻飘向他的体内，但却在接触到穴位的时候被强烈的抵触。 “穴位，掌控着人体的经络和能量流动，但出于自我保护，影子人的穴位是无法轻易的被特质影响的。” “可是你的千金诺不一样，侵略性与温和性可以让其轻易的突破精神限制，直接刺激你的穴位，通过控制自己，让自己变强。” “这……可行吗。” 高权有些难以置信，但心里还是有些动容，他轻轻握住从影子中飘出来的金链，不觉用力抓紧。 “这个方法我也只是构想，从未尝试，尽管我专精于体修之道，这个建议也只有三成把握。” “三成……”高权低下头，脸色阴沉。 他想起了什么。 是父亲在背后永远抓住的手。 是母亲在病床上不停的哀鸣。 是高平抱着他无奈的摇摇头。 所有人都告诉他，离开了高家，他就一无所有，甚至就连他的特质，都需要依赖别人，才有威力。 “如果你不想试，我也可以教你……”瑞斯恪看见少年还在沉默，也知道这样的概率确实让人有些望而生畏。 “我试！” “不！不是试！我一定会成功！” 高权忽然抬头，金色的眼瞳中散发出太阳般锐利的光彩。 “老师，告诉我该怎么做？！” 高权双膝跪下，双手抱拳一拜，数十条金链腾空而起，在即将落下的夕阳中发出彩色的光泽。 两位老师相视一笑，芙琳弯下腰，将他轻轻托起，随后又厉声说道。 “想用精神力刺激穴位，第一步，便是金链入体！入鱼际穴，劳宫穴，合谷穴！” 高权顷刻动身，没有丝毫犹豫，金链就插入他的手臂，迸出满地鲜血。 “第二步！寻穴施力！” 高权的金链开始在他身体内游走，他凭借着记忆寻找着芙琳口中的穴位，钻心的疼痛刺入他脑海，但他依然强撑着精神，伫立不动。 “第三步！放松全身！让穴位的暗质自由扩散！” 高权一时有些为难，忍住疼痛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但在这样的剧痛之下放松？ 他猛地咬了咬牙，突然跪在地上，将头狠狠的砸向地面。 两个老师都愣了一下，他们知道最后一步才是难点，但没想到还有这么激进的方法。 随着一个巨大的伤口形成，大量的鲜血蔓延了高权的全身，但他整个人已经昏迷了过去，身体像一块松弛掉的气球，只剩下影子还在控制着链条。 扑通！扑通！ 剧烈的心跳声响了起来，一道耀眼的金光在训练场中冲天而起，但很快就熄灭下来，在地上留下两个巨大的拳印。 “替他这招取个名字吧。”芙琳眼中的震惊还没有散去。 瑞斯恪思索片刻，缓缓开口。 “用昏迷的方式摒弃五感，来求得突破，就叫……” “无感吧。” 第70章 我是一名魔术学徒 2055年6月4日，东玄市邻靠城市，东统市。 “把牌拿好一点！” “你这样我都看出来了，你还变个屁。” “不是，看你脑瓜挺机灵的，怎么变个牌都不会？” 大卫拿起帽子拍了一下皓之的脑袋，不耐烦地收回自己的手，拍了一下自己的披风就走到表演台上。 “哇哦哦哦哦！” 热烈的欢呼声在礼堂四处回响，观众的鼓掌声不绝于耳，对于这位国际魔术师的临时加场他们感到无比惊喜。 随着红色幕布一揭，魔术师就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原先还捧在手里的白色鸽子，更是引发了观众一阵热烈的喝彩声。 皓之在幕后看着从地板暗门走下的大卫，撇了撇嘴，继续捣鼓起手上的牌。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手上的牌已经有一些发皱。 大卫接过待从的水，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踏着轻快的脚步走到皓之的身旁，可随着越发靠近，他的脸色就越是凝重。 “……” “很难吗？这很难吗？！”他用双翻的手法拿起一叠牌，啪一下就改变了面向皓之的花色，他原本平静的脸庞变得有些抽搐，他不断地逼近眼前的少年，像是要把他一口吞下。 “不是，我干嘛一定要学这个啊。” 皓之哭丧着脸，短短三天他就认识到了，自己绝不是学魔术的料。 “算了，回去吃饭吧。” 大卫无奈地抓着自己的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但反观皓之却是一脸解脱的样子。 收拾完行李，魔术团的众人就坐着车来到了一家宏大的酒店里。 身穿黑色燕尾服的服务人员熟练地接过他们的行李箱，推开玻璃大门将他们送了进去。 皓之目不转睛地看着四周，尽管在这里已经住了几天了，但依然感到很新奇。 大卫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孩子一眼，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吩咐了几句将待从们遣散后，就拍了拍皓之的脑袋。 “回去了。”他的语气温柔，像是在为之前的坏脾气道歉。 “我不能自己住吗。”皓之小声试探道，说实话两个人关系也不是很熟，一起住他还是有点尴尬。 “不行。” “为什么？” “你心里没点数？” “……是。” 哗—— —— 在房间另外安放的床上，皓之正穿着睡衣，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纸牌大学》，他的注意力被浴室里的冲水声吸引，抬起头瞥了一眼散发着水雾的浴室门。 大卫的身材很健壮，和他有些干枯的手臂显得格格不入。强劲有力的肌肉线条在水珠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美好，但几道狰狞的血色伤疤却有些触目惊心。 “怎么了？”他拿着宽大的毛巾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滴，高挺的鼻梁在房间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 “……你怎么受的伤啊？”皓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觉得相处了这么多天，时机也算成熟了。 “现在这个时代受伤还能是因为什么？” 大卫笑了笑，活动了一下，表演了一下活动了一天酸痛的身体。 “影子兽吗？” “是，也有影子人，现在其中还有你那位院长姐姐。” “……你活该。”皓之吐了一下舌头，继续头痛的拿起书放在自己的头上，妄图用渗透的方法来学会它。 “哼，没有我你说不准已经被抓去哪个实验室了。” “又不是没被抓过。” “……什么时候。” “差不多……上个月？” 空气里突然涌过一丝沉默，两个人都躺在床上，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窗外的风透过半掩的窗吹了起来，将窗帘吹起，露出半轮皎洁的月光。 大卫丢起一条毛毯就甩到他的身上，半响，才缓缓开口。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说实话，我舍不得杀你。”他的语气有些遗憾。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杀我？” 皓之也不回避，直接了当地询问。 “过几天吧，什么时候该杀就杀了。” “那你得提醒我啊，我写个遗书没问题吧？” “那不太好，你等一下在里面写一些对我不利的事情怎么办？”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明明讨论的是生与死的关系，却格外轻松，就想一位年长的哥哥和一位年幼的弟弟。 但这样的平静没有持续太长，在第二天的清晨被一阵怒吼打破。 “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我说的话？！” “不就是这样吗？我都变过来了！” “不是！对方要求洗牌呢？你要怎么办？” “行行行行行！” 皓之的精神将近崩溃，这4天来，他一直被逼着学习着晦涩难懂的魔术，这一刻，他仿佛情绪达到了压抑的最高峰。 啪！ 他直接将手上的卡牌丢到地上，各个花色散成一堆，有些跑到床下，有些跑到桌子底下，有些甚至飞到了窗边。 “你……” 大卫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但他还是捏紧了拳头忍住。 “没练会不准离开这个酒店。” 他的语气有些恼怒，拿起衣架上的帽子戴在自己的头顶，抓起床上的西装，头也不回地关上了大门，离开了房间。 “傻子才练这个，有什么用啊？” 皓之拿起一张床上的黑色小丑，直接将它甩掉，索性躺在了床上，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 他不知道发呆了多久，突然被一阵不知来历的寒冷气息吓得浑身一紧。 “哎哟，你就是那个亮子人小鬼啊？”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皮衣的女人从窗边爬下，蛇蝎般的眼睛仿佛将皓之整个人都看了个遍。 霎时间，空气中的冰冷气息实质成冷酷的利剑，直接架住了他的身体，动弹不得。 “小屁孩而已，看来这份功劳我要自己独享了。”女人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迈着猫步缓缓的向她走来。 可下一秒，一颗灼热的子弹直接穿透了她的脑门，将她的整个头颅烧的粉碎。 “你这枪还真的好用啊，就像普通的枪械一样，但是可以直接用特质强化，穿透影子人被淬练过的身体。” 阿米尔从倒下的女人背后走出，只要不使用自己的能力，正常的走动还是不会暴露他的行踪的，何况真正追杀皓之的人一直和皓之住在一起。 第71章 那就让我们……下次再见 大卫缓缓地走着，面色自若，在光滑的地步上踩出不太协调的节奏。 “大卫先生？”一名侍从歪着头看了一眼，待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隐隐约约能察觉出些什么。 “需要的话今天的汇演可以取消的，加场确实很累。” 大卫对侍从摆了摆手，继续往酒店门外走去，在一辆黑色小车前停下。 “先生？”大卫在半开的车门前迟迟没有动身。 “你们先过去吧，我稍后就到。” “是。” 大卫重新拉开大门，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随着脚步越发靠近，心情就更加紧张。 他有点后悔，无论如何都不该留那个孩子一个人的。 “皓之！”他一把拉开门，就看见倒在地上的无头尸体，空气中还蔓延着一阵焦香的气味。 “呃……大卫哥哥，你来啦。” 皓之尴尬地笑了笑，把手上的白色小枪藏到身后。 大卫蹲下身，感知了一下尸体的气息。 “乐境？你怎么杀得？” “运气好？”皓之不想回答，毕竟这是他不多的底牌。 大卫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枪械的型号和气息都很平常，看来他的亮子能力比想象中更神奇。 “跟我走吧，这里我会让人清理的。” “你不生气啦。”皓之怯生生的问道，似乎这比刚才那个暗杀他的人更恐怖。 “生气。”男人面色平静，淡淡开口。 “但是我想起今天的表演，你得来配合。” 还没等少年开口拒绝，蓝色的旋涡就将二者包围，随着一声轻响，消失在了酒店内。 皓之眼前一黑，突然就发现自己落在了一个棕褐色的箱子里。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和鼓掌声。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大声吼道。 “现在！人们欢迎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魔术师——大卫扎克！” “david!” “david！” “david！” 嘎哒一声轻响，在缕缕烟气下，褐色箱子缓缓打开。大卫熟练地摘下自己的高礼帽，深深的鞠了一个躬，温和的微笑俘获了在场的每一位观众。 但他身旁，完全处在状况外的少年却有些格格不入。 好在主持人经验老练，马上就补上了一句。 “当然还有他那可爱的小助理，让我们掌声欢迎他们！！！” 捧场的观众们适时地给予了一阵热烈的鼓掌声，一场盛大的魔术表演即将开始，但没有人注意到此时的人群中，有缕缕的暗质气息开始飘散。 “先生们，女士们。” “在我手上是一把珍贵的米涅步枪，现在我将用推弹杆为他填入一枚子弹。” 大卫从帽子中无比自然地掏出一把精致的老式步枪，引发观众的一阵喝彩，在下一刻，他直接将枪抛到了皓之的手上。 “我亲爱的助理，射向我。”大卫绿色的眼睛中透着从容和自信，而少年慌张的模样，反而让观众们更加兴奋。 “射向我！” 大卫猛地一吼，少年手中的枪迸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气爆声。他的身形猛地后退，头像被击中了一般侧到一边。 观众们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人甚至站起身来，观察着是否有血腥的画面出现。 “感谢我的助理，他的枪法很准。”大卫优雅地转身，口中吐出一颗小巧的子弹，可没等观众们作出反应，在观众席的一个角落，火药的炸裂声再次响起。 观众们的视线都被其吸引，睁着惊恐的双眼往背后看去，但一切都来不及了，这枚子弹已经飞到了少年的面门。 “close thy eye。” 大卫轻声开口，手指一挥，世界仿佛都慢了下来，除了他和皓之，所有人都呆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脚步清脆而明快，他捏碎空中的暗质子弹，直接将它捏碎，随后拿出一颗橡胶弹放在了少年的嘴中，最后走回原位，打出一个响指。 观众们又回到了发现异样的瞬间，他们看向少年，却只见他的嘴中也卡着一颗子弹，正往外散发着白烟。 “天哪！我的助理给大家准备了一个意外节目！” 大卫按下少年的腰，深深地鞠躬，享受着观众席雷鸣般的欢呼声，他的脸上云淡风轻，挂着一抹自信无比的笑容。 皓之的内心似乎也有些兴奋，他偷偷看了一眼观众席上欢呼雀跃的人群，似乎对于魔术，也并不再那么抵触。 “享受就好，所有的追杀者，都是我们的助兴。” 大卫掏出一块巨大的红布，随后众人又在不经意间将眼睛闭上。 他面向着所有人，枯瘦的手臂轻而易举地将三名乔装的追杀者从台上带起，稳稳地放在了舞台上。 扑——呼—— 他打出一个响指，巨大毛巾在空中发出空爆声，随后轻轻落下，三名追杀者睁着惊恐的双眼看着魔术师，与他幽绿的眼睛在空中对望。 “这是三位热心的观众，他们在我的召唤下出现在了这里。” “不！不是！” 三名追杀者疯了似地张开嘴，想要求救，可他们的眼神却突然变得呆滞，乖乖地走上了被推出来的巨大黑箱。 “接下来的表演已经不需要他们了，让我们一起对他们说一声感谢，并道。” 三人齐齐落入箱子之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 “再见。” 魔术师的话语就像恶魔的低语在所有人耳边响起，再一次将他们的情绪点燃到最高峰。 在接下来，纸牌魔术，心灵魔术，道具魔术，层出不穷的神奇表演一一上演，但追杀者的攻击却从来没有停下。 可能是突然从盒子里面蹦出来的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刀，也有可能是突然从观众席跳出来的一个火人，甚至是突然塌陷的地板和突然落下的雷鸣。 但大卫的脸上依然云淡风轻，微笑甚至从一开始的有所收敛，变得有些夸张。仿佛在这个舞台上，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魔术必需的步骤。 他带着皓之在所有人睁开的眼睛下，在刀上轻轻一擦，就只剩下半匕；他欢呼着抱住跃下的火人将他变成无数飘向空中的彩带；他一个水到渠成地转身，躲过了下落的雷鸣，在地上刻下“david”。 道境三阶的精神力，让他的影子催动的无声无息，所有观众的脑海中，都是一直争着震惊无比的双眼，在心灵和肉体的双重刺激下，看完了一场场奇迹的出现。 “最后，让我们感谢所有应邀而来的特殊观众，没有他们，大家今天可能要扫兴而归。” 这一次，皓之的弯腰不需要大卫催促，他睁着眼睛看完了所有魔术的真相，但他依然激动无比，甚至忘了他还处在可怕的追杀之中。 他钦佩于这份自然和优雅，更震撼于这份从容与自信，这对于一个15岁的少年，有着难以言语的杀伤力。 他和大卫一起轻轻地鞠躬，说完了这一场演出的最后一句话。 “那就让我们……下次再见。” 第72章 彼此的理由 兴奋的观众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盛大的礼堂，与身旁的人分享着这场回味无穷的演出。 但总有些人不那么幸运。 “大卫哥哥。” “怎么了。” “那些追杀者呢。” “他们？一直都在这里啊。” 魔术师将地板轻而易举地掀开，数十个服装各异的人在一间暗室里疯狂地扭动着身体。 他们看见在灯光下微笑的大卫，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栗。 “杀了？” 皓之没有回答，反而伸出了一只手。 “枪，我那把是普通的手枪，杀不了他们。” “我可没有，不过……他们可不少。”大卫手指一点，一把涌动着紫色光芒的手枪就从一个人的身后飞出，落在少年的手中。 砰！砰！砰！ 子弹干净利落地射出，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一条条性命被无情的收割，少年的动作意外的利索，似乎没有丝毫手软，但依然能看到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我还以为你想放过他们。” “我可以救影子兽，是因为他们是无辜的。” “那我呢？如果要你动手杀我，你下得去手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皓之愣了一下，他转身看着那对隐藏起疯狂，无比真诚的绿色眼睛，嘴巴想要张开却很快闭上。 “我不可能杀得了你。” 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这位是温格，也是所有待从的总管。”大卫在回去酒店的车上开始介绍起魔术团的成员。 “开车的是布鲁克林，出行方面有问题找他就好。” “皓之是吧，团长之前就跟我们讲过你，很高兴你加入我们。”温格的身材很健壮，声音却格外温柔。 “你好你好！”皓之握住他伸过来的手，有些受宠若惊。 “之前团长怕你不适应，就没立马给你介绍我们，别见怪啊。”布鲁克林娴熟地驾着车，看着后视镜中的两人，露出爽朗的笑容。 “乱说什么？我是刚刚认可他罢了！” 大卫急忙解释，却被车里的哄笑声掩盖了过去。 “在位是阿恩，魔术团里的第二位魔术师，如果我出现什么意外，就由他来表演。”随着布鲁克林带着众人来到一家新的旅馆，大卫就拉起其他车上的人一位位地跟皓之介绍。 皓之听着一个个复杂的人名，有点头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都记住没？”大卫一边开着房门，一边问道。 “没，能不能先不急这个呀，我想学魔术了现在。” 大卫刚想数落他，听到后半句却有些意外，开锁的门一时停下。 “好啊。” “这个叫芝加哥开场，首先你要准备一张另一种牌背的牌，跟同花色的放在一起……”大卫坐在桌前滔滔不绝地讲着，看着少年聚精会神的样子，竟然有些不习惯。 “你为什么会跟我走？”他翻转着手上的牌，出声问道。 还沉浸在魔术中的皓之半饷才回过神来。 “实话？” “实话。” “如果我不跟你走的话，你肯定还会再出手吧，在学校里投入暗质气体引发混乱或者用其他的方法，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变成影子兽了。” “我……之前放的位置很偏，我并没有想制造影子兽，我只是想用它妨碍你们的院长，只是没想到你……”大卫急忙开口，似乎想解释自己的清白，但眼神很快就黯淡下去。 “没想到我能把暗质转化吸收到自身是吗？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追杀我的理由？” “不知道。” “你之前是做什么的？我不是说魔术师。” “……算是一个杀手吧。”大卫回答 “那我就没负担了，我跟你走还有一个原因是我知道我暴露之后，肯定会有很多人对我动手，跟你走才不会把火力引到学校中，其次……我觉得你会保护我。”皓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自顾自地说着，对于杀手这个词汇仿佛没有任何忌惮。 “是，而且我保护你可以下死手，不像你们的院长处处受限，……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保护你吗？” 大卫赞同少年的做法，他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抛出了一个问题。 “想。” 大卫听着皓之脱口而出的答复， 望向他碧蓝色的眼睛。在灯光的折射下，透出一个有些疲惫的魔术师身影。随着大卫开口，魔术师的身影也越发年轻，一时间，回到了多年前的雨夜。 2045年6月，东玄市，暗雨天气。 “哥哥，外面好暗啊，我们不会有事吧？”一个卷毛碧眼的小孩躲在床上，对着声旁的大卫问道。 “没事的麦尔，只要我们不出去，这不过是一场大雨罢了。”年幼的大卫将他抱紧，尽管心里无比紧张，但还是温柔地安慰着他。 “你们小声点，来，吃晚饭！” 一个男人小心翼翼地说话，几乎是在低语，但却轻松欢快。他微笑着递过两份面包，宽大有力的手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脑袋，有一种让人心安的魔力。 “爸爸，今天你的表演取消了，你会不会很难过呀。”大卫睁着大大的眼睛，小声问道。 “怎么会取消呢，这里不是有两位小观众吗？”男人在空中一握，在孩子惊喜的目光中拿出两枚巧克力。 麦尔和大卫各拿起一枚，但大卫忽然伸出手，将巧克力放在手心，轻轻一抹就不见了踪影。弟弟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大卫就从他的头发后面拿出了一枚巧克力，放在他的手上。 “哇！”麦尔惊喜地想要喊出声来，却被父亲一把捂住，他欣慰地摸了摸大卫的脑袋，缓缓开口。 “看来我后继有人了。” 蜡烛的余光点亮了这一小角落的温暖，父亲和孩子们看着窗外，紫色的光辉已经有一点浮现的痕迹，看来这场暗雨很快要结束了。 可在他们这心情逐渐放松的时候，一双血红色的瞳孔在窗外盯住了他们。 “吼！” 在一声滔天的怒吼声中，房子的一角被齐齐削去，剧烈的震动让整片暴雨都为之颤动，无数的暗质液滴倾泻进了房间之中。 “混蛋！” 一个提着长刀的光头士兵也同时出现，他的脸上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只有一腔的热血和勇气。他携带着磅礴巨力的一刀将怪物击退，扭头看向房间中的三人。 他们的脸上已经布满了黑色的液滴，变成影子人，还是影子兽，很快就会揭晓。 光头士兵叹了一口气，抬头就看见怪物似乎在做被消融前的最后反扑，要向另一间房子冲去，赶忙上前阻止。 空落落的房间中，似乎还余留着一丝带着血腥味的风，漆黑的液滴粘在了房间四处，缓缓地落下。 第73章 替死之人 世界又恢复了安静，一缕缕异样的气息，在两个孩子的身上缠绕。暗质已经将他们的影子活化，但是气息却温和平常。 大卫意识到了什么，他一脸惊喜地转过头，如果不出意外，他和弟弟都能成为影子人。 可当他看到父亲的脸颊，他愣住了。 父亲的全身被紫黑色的条纹遍布，他背后的影子已经活了过来，和父亲的轮廓如出一辙，却张开了猩红的大嘴，不寒而栗。 “走！” 这位年长的魔术师，用最后的清明将两个孩子抛出了残破的房屋。两个孩子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摔在泥泞的地上，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身上的伤势，怔怔地看着房屋中蠕动的身影。 轰——！ 强烈的飓风在这位父亲身上炸开，他身上戴着的帽子和宽大的西装都飞了出来，好巧不巧的砸在了大卫的身上。 巨大的帽子已经盖出了大卫的半边脸颊，他仅剩的一只眼睛，看到的是嘶吼着向他袭来的父亲。 “畜生！” 光头军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解决掉了原本的怪物，提着染血的长刀架在了年幼的大卫面前。怪物似乎还未适应这个身体，动作十分僵硬，军人抓住机会，锋芒毕露的攻势即将斩下他的脖颈。 “等等！他是我的父亲！你不能杀他！”大卫突然疯了似地抱住男人的腿，带着哭腔大声喊道。 “笨蛋！他已经不是你爸爸了！再拖下去他还会伤害更多的人，不如我在现在……” 光头男人一把将孩子甩开，转身就要再度上前，但怪物却飞一般的超过了他身边，向还愣在原地的麦尔冲了过去。 咔嚓！ 怪物锐利的巨牙直接咬下了他的半边身体，年幼的迈尔还没等到自己的影子彻底活化，就已经人首分离。 “d！给我死！”光头男人的愤怒涌上心头，他疯狂摧动他的影子，手臂瞬间膨胀，直接砍下了影子兽的身体。 紫色的阳光也开始覆盖了整片天空，地上的暗质开始向天空消散，仿佛不曾存在。 “你没事吧？孩子。”光头军人喘着粗气，回头关心道，却只看见大卫像失了神一样抱着已经失去气息的弟弟。 他的影子特质的信息涌入他的大脑，涨得他有些头痛。 “命运回廊，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救命的！为什么！” 鲜血和眼泪从他的眼眶溢出，他疯狂的催动精神力，无数的蓝色方块包围着他弟弟，恢复着他曾经存在的身体。 但麦尔的躯体再完整，他的眼睛依然没有任何神采，像一片死去的大海。 “叔叔！叔叔！你是影子人是吧？你能不能救我弟弟！我什么都可以做的！”大卫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光头军人的手臂，大声的哀求着。 “谁都救不了，他已经死了……”军人偏过头去，不敢看他。 “死……死了？” 大卫脚步不稳，睁大着双眼重重摔在了地上，他爬到弟弟的身边，像是疯了一样拼凑起两块尸体。 他戴好帽子，将西装披在了弟弟的身上，在紫色的阳光里沉默着，他拒绝了光头男人和邻居爷爷的抚养，而是在多年以后，让世界响起了一个新晋魔术师的名字。 “……所以，我和你弟弟很像是吗？”皓之安静地听着这个故事，他有些后悔挖出这样的过往。 “不像，但你们都有碧蓝色的眼睛，都喜欢吃甜一点的巧克力，而且……都学不来魔术。 ” 大卫偷笑了一下，似乎在嘲笑他之前笨拙的手法。 “什么啊！谁学这玩意两三天就可以了？”皓之想要辩解，但男人的手突然覆盖上了他的头顶，轻轻地抚摸。 “大卫哥……” “所以我希望你活下来，我努力了10年，寻找可以复活弟弟的方法，但结果永远只有失望。” “我累了。” 皓之嘴巴微张，他总感觉眼前的男人在交代着什么遗言。 “这个魔术团我运营了10年，他们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伙伴，有的是影子人，有的不是。但他们都很忠诚，在这些天里，他们其实一直配合着我保护你。” “但我不能永远保护你，我还不够强。”大卫继续说着。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让所有追杀你的人亲眼看到你死，这样你就可以永远躲过他们的视线。” “什么意思？那如果我后面再使用能力呢，我一定会暴露的啊。” “不，你不会，世人对我的能力理解成了模仿，只要你被我杀死，你的能力再次出现也合情合理。”大卫的语气十分坚定，仿佛已经替少年做好了决定。 “你……你杀死我？” 皓之难以理解他的真实意思，但这时房间的门突然响了起来。 “进来，阿恩。”大卫挥了挥手，大门应声打开，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灰眼青年走了进来。 “真正拥有模仿特质的人，是阿恩。” 大卫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一抹，就变成了皓之的模样，而阿恩也适时地抓住皓之，随着他的影子爬上少年的身体，少年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猛然拔高，鼻梁也变得高挺了起来。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大卫顶着少年的身体，抓住了皓之枯瘦的手臂，用力地指向了自己的心脏。 少年瞬间明白了一切，为什么他要教自己魔术？为什么他要引荐魔术团的人给自己认识？为什么他要让自己参与到魔术演出之中爱上这个事物。 大卫的目光中似乎透过遥远的时间长河，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弟弟。曾经的他犯了致命的错误，现在他只希望用自己微不足道的生命，去稍微补偿一点自己的内心。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掷地有力。 “我会替你去死，在那之后，整个魔术团的人都是你的伙伴。” “他们绝对忠诚，绝对可信，他们会一直等到你掌握我的全部魔术，在那之前，阿恩会让你变成我的模样，他们会配合你去完成你需要的演出。” 大卫的眼睛中透着精光，似乎越说越兴奋，像是救赎，又像是解脱。 “只要你当着所有追杀者的面插入我的心脏……” “从那一刻起，你就是大卫扎克！” 第74章 身份对调的日子——上 “开什么玩笑！” 皓之的脸通红，他一把将大卫的手丢开。 “不行吗？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甚至可以以我的名义将魔术团解散，你要回到你的学院都有办法掩护。”大卫不理解这样的方法为什么会让少年有这么大的意见。 “这不是还需要什么的问题，让我顶着别人的名义活下去，让我踩在别人的生命上活下去？我做不到……” “为什么做不到？你不需要可怜我。你知道我手上多少条人命吗？你知道有多少个人被我用最痛苦的方法折磨至死吗？你知道我根本就不是想保护你吗？我只是缅怀我的弟弟而已。” “大卫哥哥……”皓之的眼睛通红，他听着眼前男人恳求的语气，已经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大卫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带着阿恩走了出去。 “你好好想一想吧，真正的威胁，很快就会到来。” 门被轻轻地关上，房间一时失去了所有声响。 “皓之，他说的对，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办法。” 阿米尔劝道。 皓之没有回答他，其实他很清楚。只是他有点犯恶心。李云长也是，芙琳姐也是，甚至包括秋云村的村民，他永远都是躲在别人背后的那个，他不能否认他年龄尚小，但他也会希望有一天，他能站在别人的面前。 “皓之，有些事……急不来。”安迷尔能感受到少年内心变强的欲望，但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出言安慰，因为他现在的升级速度其实已经很夸张了。 td，15岁平境三阶+概念进化特质，你还自卑让其他孩子这么玩。阿米尔心里暗道。 第二天清晨，大卫刚来到皓之的房间，少年就已经提前推开了大门。 “走吧，时间不多了吧。” 少年面色平静，仅仅一个晚上，他就接受了有人替他死这件事。 大卫满意地露出一个笑容，他的手轻轻一挥，二人的模样就对调了。 “今天没有汇演，习惯一下自己的身份就好。” “好的。” 叮——叮 “您好客人，很高兴您的再次光临，这是您的摩卡咖啡。”一名穿着黑色服务员制服的男子拿着一个托盘，轻轻地放在二人的面前。 “呃……皓之突然有些忘记该说些什么，眼神求助地望向大卫。 大卫苦笑一声，随后挂上一抹礼貌的笑容。 “你好，大卫先生喜欢多放一块方糖，可以准备一下吗？” “不好意思，我现在去拿。”服务员恭敬的弯下腰，但回头的时候还是看了一眼身份和语言不符的两个人。 “好苦……”皓之呸了一下舌头。 “下次你可以说放两块方糖，改变一点习惯也是合理的。”大卫扶了一下额头，这也没有过分苛求，毕竟这才第一天。 咕噜咕噜—— “呃——”皓之皱着眉头喝完了一整杯咖啡，大卫看着自己英俊的面容摆出这么不着调的模样，第一次有了扇死人的冲动。 “你一直都爱喝这么苦的咖啡吗？” “也不是，之前……我也挺喜欢吃巧克力的。”大卫用少年稚嫩的脸摆出一幅忧郁的表情，显得有些违合。 皓之突然站了起来，他手一伸，就在大卫的头发后面拿出了一枚金色巧克力。 “喜欢吃就吃嘛，反正现在你也是个小孩子。”皓之嘻嘻地笑了下。 大卫抬起头，一时愣住，他伸出手接过巧克力，拆开包装咬了一口。 “代可可脂的……你真不会挑。” “什么啊！我哪来那么多钱，给你买那么好的？” “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个魔术，我应该没教过你。” 皓之把手放在胸前，不屑地撇了撇嘴，拿出一本书来。 “不是你叫我看的吗，我翻烂了都。” “哼。”大卫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节来，他想摸一下这个孩子的脑袋，但却意外发现自己的身高不太够。 “干嘛？”皓之看着他尴尬的表情，有些不知所云。 “咳咳！没事。以后想用钱跟我讲就行，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大卫咳嗽了两声掩饰了过去，在布鲁克林的带领下坐上了车。 街道上的人不多，自从暗雨发生后，地球上的人口就少了很多，尤其有大量的普通人被抓去了矿场，所以很多的街道都是比较冷清的。 “我们去哪？”皓之有些不解，疑惑地开口。 “回家。” 黑色轿车穿过东统市的边界，很快就来到了东玄市的关隘，在简单核实了一下身份后，很顺利地开了进去。 暗雨后的城市有种百废待兴的感觉，地上还有一些发黑的血迹，许多机械工人在运输着石砖和钢筋，整齐划一地修剪着城市。 虽然暗雨来得很突然，但由于军队的支援和大家的警觉，尤其是皓之净化了大量的影子兽，实际造成的伤亡很少。 “幸好暗雨很黑啊，没人注意到我们当时的行为。”皓之看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重，想活跃一下气氛。 “真没人注意哪有那么多人追杀你，我还真想知道你们到底干了什么，可惜大卫先生不说。”布鲁克林开着车打趣道，众人看着皓之顶着一副成熟的身体却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忍不住大笑起来。 当然，除了一脸黑线的大卫本人。 “到了。” “小扎克？你来啦。”一个佝偻着身体的老头在门口等候，头上戴着红色的贝雷帽，茂密的白色胡子几乎将整个下巴遮住。 “呃……笛尔爷爷你好，……你怎么自己先出来了，我去看您就……就可以了。” 皓之走到笛尔面前，磕磕绊绊地背着台词，但笛尔似乎没感到任何异常，只是带着慈祥的微笑安静地听着。 “爷爷，我们先进去吧。”大卫上前扶住，带他慢慢走回家中。 门一推开，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洁净的家具陈列在四处，桌上还有散发着热气的饭菜，一点不像没人居住的样子。 “爷爷，您腿脚不便怎么还……”大卫虽然感动，但不免开始担心起笛尔的腿伤，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是好吃的身份。 “哎呀爷爷，这些事情我们来就好了，你们快坐下休息吧。”皓之眼看就要暴露，赶忙上去带着笛尔坐下打了个圆场，大卫这才松了一口气。 “是不是想着你们好久才回来一次，今天留在这里吃个饭再说吧，我也好久没见到你了扎克，”老人絮絮叨叨地说着，眼睛却不时地望向一旁用着皓之模样的大卫。 第75章 身份对调的日子——下 “哇！真好吃！爷爷的手艺真好。” 皓之狼吞虎咽地喝着眼前的蘑菇浓汤和烤的酥脆软烂的面包。 在连啃了两个面包之后，忽然意识到什么，强装镇静地优雅起来，慢条斯理地吃着。 布鲁克林和温格在一旁看着，努力控制着脸上抽搐的面部肌肉。 “扎克，很久没吃过了吧，爷爷的手艺没让你觉得不好就行。” 笛尔温和地说着，皓之也是应和地点了点头。 晚饭吃完后，大家就开始收拾起厨房，皓之就自告奋勇地提出洗碗，布鲁克林和温格则收拾起众人的房间，留下笛尔和大卫一起去倒垃圾。 月光晒在还有些破损的石板路上，老人脸上的白色胡子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只是感觉他的眼睛像一片平静的湖水，深邃而温和。 “小扎克，你当时怎么就走了呢？”老人缓缓开口。 “我……不是。”大卫下意识想回答，连连改口，但老人的眼睛已经对上了他。 “果然是你，我从小看着你们长大的，怎么会认错？” “爷爷……”大卫一时沉默，他知道辩解已经没什么用了。 “怎么偏偏我也变成影子人了？当时陪着你笛尔奶奶一起走多好啊。” “你别这么说，你的身体还那么健康，可以活好久！”大卫从老人的语言里听出一丝死志，有些着急的劝道。 “那你呢？” “什么。” “当你把一切都给了那个孩子，你要何去何从？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我看过的事情也多了，你一直都想把最好的给你弟弟，就算两人只是有点像。” 大卫的脚步缓缓停下，他低下头，在昏暗的路灯下沉默不语。 许久，他才睁开眼睛，抬起头望着眼前的男人。 “爷爷……我一闭眼，就会想起弟弟那困惑的眼神。” “如果当初没有阻止那位光头军人动手，如果当初我早点，早点……掌握自己的特质。” 他的眼角流着黄浊的泪光，笛尔弯下腰，轻轻的将他抱住，就像抱住10年前那一个在雨夜里茫然无措的孩子。 “熬不住了吧。” “嗯……” “那个孩子我很喜欢，他很像麦尔，很活泼，也很机灵。我会照顾好他，你可以安心去找弟弟。” 笛尔的声音轻柔却有力，二者不是亲人，但作为看着他长大的邻居爷爷，笛尔不必明白他内心受的煎熬。 或许早在他的家人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他就是想要离开了。 “爷爷，你是靠什么撑下来的？”大卫问道。 “……你奶奶想看到这个世界变成和以前一样，我想替她看到。” 大卫突然想到了少年在黑暗里发光的奇特能量，突然由衷地笑了起来。 “爷爷，你会等到的。” 老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有多问，两人继续在月光下静静地走着。垃圾桶就在家门口，但两个人走了很久，旧的似乎能回到过去的时光。 “我就说爷爷看出来了，怎么说？” “算你厉害，不过大卫先生要是真的离开了，你真的受得了吗？” 温格挽起手袖，嘴里叼着一根烟。他静静的看着窗外携手同行的爷孙二人，语气有些凝重。 “受得了。”布鲁克林直接了当的开口。 “真的假的？” “你忘记你进魔术团的时候，先生说过什么了吗？” “也是，我们魔术团……就叫麦尔，本来就是给先生弟弟准备的。” “叔叔们，碗我洗好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皓之突然探着脑袋从门缝中钻出，全然忘了自己魔术师的身份。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不由得大笑了起来，布鲁克林走过去将少年的帽子摘下。 “没什么需要了，然后……大卫先生除了表演，不会整天戴着帽子的。” “哦哦好的！”少年笑了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空落落的脑袋，一时竟然有些不习惯。 夜晚过得很快，大卫和爷爷很晚才回来，这个久居他乡的魔术师，第一次睡得这么舒服。 他好像又回到了10年前的日子，父亲靠着在剧院做一些小型的表演赚取家用，用自己精湛的手法给兄弟们带来不同的惊喜。 那样的日子不算苦，比起现在要甜的太多。 “爷爷，我们回去了。” 皓之在车门上对笛尔用力地挥挥手，老人也在门口安静地笑着，目光时不时的看向坐在皓之身后的大卫。 他们彼此都很清楚，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黑色轿车很快就发动，带着众人回到了东统市。 “皓之。” 大卫突然开口，叫出了准备走回酒店的少年。 “手机还你，之前带你回来的时候把你手机收走了，现在没这个必要了。” 皓之没反应过来，但还是伸出手接过，打开手机检查了一下，没什么问题。 “其实我既然跟你走，就不会再联系他们了。皓之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知道，但我还是喜欢做一点准备，不过现在没必要，一个著名的魔术师，不可能连个手机都没有吧。” “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一件事，如果我成为了你，你之前的杀手身份怎么办？”皓之轻声问道。 “他们不会再联系到你的，我会把一切都作为一个了断。” “什么意思……”少年还想问一些什么，但阿恩已经走上前，把他牵回房间。二人在没人看到的情况下，重新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此时的大卫正和他忠心的侍从们围在一起，他们制作着精美的贺卡，用还带着温热的印泥给他做烫金。 “先生，有人送来了一封信。” 一间古朴的城堡里，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信上的署名，突然睁大的眼睛站了起来。 而这样的事情不仅仅在他身上发生，世界所有大大小小的城市，在魔术师的汇演举办过的地方，无数位身居高位的人都惊恐万分地停下了手中的人动车。 并非是信里藏着什么恐吓人的语句，信里的内容很平常，仅仅是邀请他们来到东统市参加一场盛大的聚会。 信上的署名也都是一致的。 “最后欢迎各位的到来，希望大家玩得开心。” “你亲爱的朋友，大卫扎克。” 第76章 盛大的演出 如果你问起一个普通人，大卫扎克是谁？ 他们多半会兴奋地告诉你，甚至可能挥起手来，手舞足蹈。 他们的眼睛中会是兴奋的神采。 “他是一位顶级的魔术师！我再没有看过比他更神奇的表演。” 但如果你问一位权势滔天的家族领导人呢，或者是一位家财万贯的企业家？ 他们多半会有一些回避，眼神中透过一丝惧意。 “我没听过他的名字。” 因为这是一位仅存在于权力者口中的杀戮利器。 一位无人能及，无人不杀，无人可知的杀手。 但他有一个很奇怪的规定，为了不影响他准备魔术的时间，他从来不主动联系任何人，所有任务都由一位银色头发的男人，直接与他交接， “格里昂先生，我们到了信中说到的地点了。” “嗯，你们都回去吧，我要回来的时候会联系你们的。” 格里昂是瑞斯恪家族的一名财务主管，虽然也是一位影子人，但是精神力只有平境。为了夺取家族中的地位，他不止一次聘请过大卫，但他从来没见过本人，对于这一次的聚会，既紧张又有一些期待。 但他来得有点晚，脚下的步伐紧张地加快，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格里昂？”一个留着浓密胡子的中年男人手中还摆弄着自己的灰色领带，脸上留着汗珠，绿色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的身影。 “达尔？”格里昂强装镇定，海蓝色的眼睛里却透露出一丝忌惮，他原本以为这样的杀手，只有他有联系方式。 两个人默契地不说话，一同并肩跑到了约定的聚会地点。 这是在东统市郊外的一间古老城堡，似乎还是影子霍乱发生前的标准西式建筑风格。它由浅灰色和淡黄的石块组成，外墙上布满了藤蔓和蔷薇花的材料，所有的门窗都紧闭着，流露出一丝说不出的诡异感。 他们打开门走了进去，空气有些闷热，似乎有一些硫磺的味道，让他们一想到这是大卫扎克亲自举办的聚会，没有想太多就快步走了进去。 当他们走下台阶，一处偌大的地下礼堂出现在他们面前。 所有人齐齐地回头，唰地一声看向他们。 所有的目光中都地透露出不同的情绪，有的是震惊于对方的出现，有的是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处境，四处张望。 “看来，我们又有两位客人到了。温格，给他们入座吧。”大卫穿着一身浅灰色的燕尾服站在观众席前的舞台中央，语气轻松而淡然。 身穿黑白待从服的健壮青年从一旁走出，接过两位客人手上的行李，语气掷地有力，却不失礼貌。 “麻烦二位跟我来，大卫先生为你们精心准备了舒适的位置。” “哦哦好。”两人还处在有些惊慌的情绪中，点点头就跟着走了过去。 “我很高兴，在我所有的客人里面，几乎所有的人都来到了这里。” 所有人都安静地听着，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大卫眉头皱了一下，似乎对这凝结的氛围有些不满。 “大家不必这么紧张，想必各位都很清楚我的实力。” “我向各位承诺，如果今天结束前，有人敢在我的礼堂里动手，那他一定会经受最残酷的折磨。” 听到这样的保证，大家似乎松了一口气，但也只是隐隐地喘着粗气，依然不敢做出太大幅度的动作。 “今天只是一场魔术秀，希望大家都可以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我的手法能否打破你们的眼力。” 翻飞的彩色丝带从他身上溅出，大卫轻轻地鞠了个躬，身形就变成了飞灰。 啪啪啪啪啪—— 观众的鼓掌声雷鸣般响起，但是却格外的整齐有序，似乎没人敢忤逆台上人的意愿。 “……” 大卫从空中缓缓落下，他有些疲惫的眼神扫视了一圈观众席。 “我希望各位能明白我的意思，今天是请大家来看表演的，不是让你们来当只会鼓掌的傻子！” 大卫怒吼一声，场上的所有观众背后的影子都开始涌动，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卫突然捂着嘴大笑了起来，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空气中浓烈的暗质涌动。 “这样才对嘛，看个演出要有情绪啊。” “各位，我准备退出杀手这个行当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心情突然有些疑惑，这么一位名震世界的强者，竟然做了这样的决定。 “原因很简单，大家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是一位魔术师，我希望在我接下来的时间里，好好的做好这份工作。” “所以我邀请大家前来，为的只是听听大家的意见，也希望你们在讨论我的时候不用再畏惧和害怕，只是会议论起我精彩绝伦的奇迹。” “当然，今天没有门票，而是我会给你们报酬。” 观众的注意力突然就被吸引了起来，开始侧着耳朵，听他接下来说的每个字。 “我会在最后接10个生意，仅限于今天最真诚，最投入的观众。而且我会保证，雇主的对象不会是在家的任何一位和他的家人。” 听到这样的承诺，大家突然就放松自己的心情，如果大卫真的洗手不干，那他们也不必担心自己的门路被别人知道，而他最后说的这10个生意，更是诱惑他们的致命利器。 这彻底放下了他们的内心，防备他们开始静下心来，用心的去观看这场演出。既然受害者无关于他们本身，他们也不太在意这10个名额落到谁的手上，但他们自然也不会错过这绝佳的机会。 “看来各位都进入状态了，那么我宣布，表演正式开始。” 大卫咧起嘴角，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他熟练的脱下自己烫金的黑色西装，挽起自己洁白的衬衫长袖。 两手一挥，两幅印着小丑的扑克牌就出现在他的手上。 大卫的动作优雅而自然，似乎手上有着无数的空间，随着他撒下一副牌，紧接着轻轻一挥，就从空中凭空捏出一副崭新的扑克。 观众们连连喝彩，这一个简单的开场小魔术就已经将放松身心的他们彻底吸引住。 大卫的语言和动作似乎有着奇怪的魔力，紧紧的把握着观众的情绪。 “好久没见到大卫先生这么激情高昂的演出了。” 布鲁克林站在幕后，对身旁的皓之说道。 “这会是他最后一场演出吗？”少年看着有些疯魔的观众席和汗珠淋漓的大卫，他总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可能是吧。”布鲁克林望着台上的魔术师，一时出神。 “这也会是他……为你消除的最后一个阻碍。” 第77章 罪孽的落幕 “好！好！” “再来一个！” 不知道是大卫的魔术真有如此的魔力，又或是观众们已经彻底放下了戒心。整个地下空间中，观众们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他们用力地喝彩，甚至有些人的手掌中已经裂出了一些血丝。 “感谢各位。” 大卫从完全密闭的水箱中消失不见，从观众席的后方缓缓向前走出，细长的睫毛轻挑，幽绿色的眼睛温和地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接下来，每位观众可以打开你们座位旁边的盒子，拿出里面的纸条和笔。” “接下来我向各位承诺没有任何的托，我将为大家表演一个心灵魔法。” 大家拿过纸，心情突然有些紧张，都很好奇大卫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我希望每位在纸上写下，找我做过的生意。” “啊，不需要每一位都写，大家可以自己商量，我会找到所有写出来的人。” 大家左顾右盼，这样的事情本来应该严重提防，但大家竟然低下了头，一齐发出唰唰的写字声。 “差不多了。” 温格在心里默念，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幕后，不知道去了哪里。 “看来各位都写完了，嗯……20位写下了，感谢你们。”大卫皱着眉头，手指摩挲着，似乎在感应些什么。 听到这样的话，众人都有些不可置信， 他们彼此四目相对，似乎想确认一下，但大卫的声音在继续响起。 “格林小姐，三起生意。我记得……分别是你的爸爸，妈妈还有姐姐？真是果敢啊。” 一个卷发的红衣女人兴奋地站起，她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在全场奔跑着将纸条拿给每个人看。 “看啊！” “太不可思议了，他怎么知道的！” 格林的脸上露出夸张的笑容，但却没有一位客人对她的模样感到奇怪和不适。 “格里昂先生？二起生意，不过您出价我很喜欢啊。” 格里昂海蓝色的眼睛一脸恐慌，他不明白大卫这么明目张胆地列出众人的罪孽，为什么他们却不反感，而是一脸兴奋。 他站起身来，举起纸条示意大卫没有出错，目光与不远处地的达尔对上，果不其然，对方也是一脸恐慌地看着他。 “客人，您不可以离开，演出还没有结束。”一名侍从站在座位后面，挡住了想走去格里昂身边的达尔，语气冰冷。 “你什么……！”达尔想将其推开，一阵乐境三阶的气息却从待从身上涌出，死亡的威胁笼罩在他头上。 “客人，大卫先生不会伤害你们的。” “好……” 格里昂的脑子突然有些朦胧，他发现他的精神状态似乎被什么覆盖，但没来得及思考，眼神就突然放空，不受控制地露出一抹笑容。 “不！不行！” 他在心中怒吼，竟奇迹般地恢复了清明。他看着场中疯跑的众人，知道自己不再留在这里。格里昂环视四周，像是被眷顾一般，没有一个人看着他，大门就在身后。 跑！ 他暗下决心，背后的影子就缠绕在脚上，像软垫一样让他的脚步没有声响。 他的特质是强化系的“绝对静音”，只要他想，任何行动都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格里昂一脚踩下，却发出“轰”的一声，场内的所有观众僵硬地转开身，咧开嘴不怀好意地看向他，而念着人名的大卫却站在门口，剧烈的爆破声在其脚下发出。 “格里昂先生？” “大卫……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格里昂看着魔术师诡异的笑容，背后早已湿透，急促地开口。 “我干什么重要吗？重要的是，他们想干什么呀。”大卫拍了拍手，大门应声关上，黑紫色的气体从墙壁孔隙中喷出。 精神早已失控的观众根本承受不住这突然增加的暗质浓度，背后的影子迅速膨胀，露出腥红的笑容。 “该死！” “该死啊！”格里昂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他不如不要清醒！他用力地撞向大门，但什么声音也没响起。 他愣了一下，低下头看去，自己的影子已经脱离了掌控，夺走了周围的所有声响。 格里昂还想开口求救，但一片寂静的世界里，一只巨大的影子兽已经扑向了他，怪物身上，还挂着一条破损的领带。 皓之呆在帏幕之后，对观众席上的一切无比震惊。 “皓之。”大卫从他身后走出，抓起他的手就往舞台上走出。 他洁白的手套撑开少年颤抖的双眼，皓之布满血丝的碧蓝眼睛透出一抹腥红。数百只怪物在观众席上互相啃噬，红中透黑的血溅满了地下礼堂的每个角落。 “你会想救他们吗。”大卫轻声询问。 “我……有一点。” “你知道他们害了多少人吗。”大卫语气突然冷淡，手指伸向前方。 “那个，走得最慢的，叫伯德，他手下有三个丑儿矿场，一座无光之城，为了少花点伙食费，每年饿死在他手上的人超过一万。” “那里咬着椅子的，叫许善，每年起码抓一百人去做暗质研究。” …… 大卫逐个逐个地介绍，最后，整个地下礼堂陷入沉寂，剩下一只庞大的怪物虚弱地站在中央。 它似乎在最后恢复了一丝清明，不甘的眼神望向舞台上的魔术师，喉咙中轻声呜咽。 “你……” “该死……” 最后它摔在了地上，大卫安静地看着，微微点头。 “还想救吗，我说完了。” 皓之的眼神已经被泪水弄得一片浑浊，嘴唇被咬出鲜血。 “他们……不配。”皓之听着这几近骇人听闻的数据，感觉这是他第一次看清这个世界。 “我明白，亮子人可以做到很多……但并非所有人都值得你付出，善良会害了你的。”大卫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挥了挥手，温格就带着众人收拾起现场。 “可是……为了一点欲望，伤害这么多人，真的值得吗。” “值得，所以我也这么做了，我和他们一样该死。”大卫看着皓之，幽绿的瞳孔中似乎看着另外一个人。 “……今天这场表演，就是为了排除你杀手身份的影响吗，通过把雇主都杀掉的方式 。” “是，也是提醒你狠心一点，太善良会让你太早死的。” 皓之苦笑了一声，他听着眼前魔术师的关心，总感觉到一丝违和。 “你这是怕我动不了手杀你吗。” “对。” “你对我的好到底基于什么？” “你像我弟弟，仅此而已。”大卫走入了帷幕后的黑影中，另一半身形在舞台的灯光中有些虚幻。 少年坐在地上，内心早已不知道飘到了哪里，他只觉得这位魔术师的善意，既热烈，又像一阵抓不住的风，一把夹在脖子上的刀。 第78章 熟悉的剑鸣 东统市，城堡二楼。 大卫坐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手上摇晃着一杯香浓的摩卡咖啡，他看着今天的英文报纸，轻抿了一口。 在那场血腥的演出结束后，二人的生活意外的平静，没有人找上门，也没有任何报道。 “都背熟了吧。” “嗯。”皓之在一旁点了点头。 “我什么时候杀你啊。”皓之问道，自从跟着大卫离开，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他这段时间一直熟悉着大卫给他的台词和动作，毕竟是性命攸关的事情，所以他很认真，掌握的也很快。 “等不及了？”大卫笑了一下，语气轻松，不过用的是皓之的身体。 为了防止被追杀的人发现端倪，现在两个人基本都用彼此的模样生活，倒也习惯地很快。 哗啦啦啦啦—— 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但是格外的清醒，和暗雨截然不同。 少年看向窗外，有些凉爽的风吹过他的身体，但还是勾起了一些思绪。 “在想权限之门里的小女孩？”阿米尔的笑声在少年脑海中响起，打趣道。 “没有！”皓之的脸涨得通红，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不知道德明叔怎么样了。”少年嘴中呢喃，思绪像下落的雨水一样落个不停。 “等我死了，你大概适应一下身份，就可以回去找你以前的……伙伴了，不过你最好想好他能不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大卫走到他的身边，触摸了一下湿漉漉的窗，有些冰凉。 “我现在身边也都是杀手吗。”皓之问道，他的余光中，远处的高楼似乎站着一个身影。 “是，别担心。我都让人盯住了，他们没可能动手的。”大卫的眼睛中透过一抹冷意。 雨下的有些大了，天空也变得有些阴沉，周围变得有些压抑，少年感觉周围像有无数双眼睛看着着他。 “我以为你会直接杀了。” “快了，他们得活着见证。” “什么快了。” “让你杀死我，最重要的见证者还差一个。” “是……最开始让你来的那一个吗。”皓之回头问道。 大卫的手轻轻地捏紧了窗沿，许久才开口回答。 “对，我相信他已经知道了我做的事，他很快就会亲自上门。” “他是你什么人，为什么你之前会这么帮他，杀那么多人？”这些天大卫跟他讲了许多过去的事，可这个“最重要的见证者”依然不了解，只知道大卫的杀手工作是由他而来。 “他说他能复活我弟弟。” “复活？你真的相信？”皓之有些震惊。 “其他人不一定，但我一开始真的相信了他。”大卫将窗户拉开，暴雨倾泻在他的脸上，似在求得内心的平静。 “你以为一个孩子在这种时代要怎么存活？” 这位魔术师只觉得此时天气好冷，让他想起那个泥泞的角落里，拖着一袋已经发臭的尸体的孩子。 暗雨后的城市没有任何声响，最多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 “呵……！” 年幼的大卫惊喜地捧出垃圾桶里半颗已经腐烂的苹果，他现在整个人都很后悔。 他当时不应该拒绝笛尔爷爷的抚养，可他已经在这座偌大的城市里迷了路，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在东玄市里。 他狼吞虎咽地啃咬起来，像在品尝世界最珍贵的食物，如果不是一阵不受控制的呕吐感揭穿了他。 “呃……呕……。” 大卫几乎快把胆液都吐出来，但他还是强撑着自己吃下去，拽起沉重的尸袋，向着不知前方的道路走着。 他的意识有些模糊了，好像来到了一片荒芜的草地，这里是东玄市的郊外，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走错了反向。 大卫凄凉的笑了一声，他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但他的眼神中突然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虚弱地喊道。 “救……救我。” 大卫看见眼前的身影露出有些吃惊的表情，一阵乳白的光突然将他覆盖，身上的伤口和劳损的肌肉似乎在慢慢恢复。 “乳白的光？那是什么？”皓之注意到了大卫这一个奇怪的描述，警觉地问道。 “我后来问过，但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一直都不知道他的能力，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大卫摇了摇头，继续说着。 “让他帮我安葬了弟弟，你帮我继承了父亲的衣钵，成为了一名魔术师。所以在之后他说要我成为一名杀手，而报酬就是复活的弟弟的时候，我毫不犹豫。” “那你现在怎么……” “我说过很多遍，我累了。我这几年来帮他杀了无数的人，赚的钱甚至足够买下一座城邦，我不欠他什么了。” 大卫的双拳攥紧，他有些凄凉的目光望向皓之，此刻无数双眼睛盯着这两个人，却听不到他们的声音，所有人都在潜伏着，等待着一个击杀皓之的最好时机。 “我现在只想去陪我弟弟，然后……让你好好活下去。” 少年摸了一下脸颊上的雨珠，大卫的脸上同样一片湿润。皓之不再说话，他转头想要把窗关上，但他的手却突然开始控制不住的震动了起来。 嗡—— —— 一阵剧烈的蜂鸣声在窗外响起，原本垂直下落的雨滴开始向四处飞溅，恐怖的振动直接将窗户打裂。 嗡嗡嗡嗡嗡！ 整片空间都开始震荡了起来，甚至给人一种隐隐要裂开的感觉，一大片的真空环境在瞬间形成，所有的空气和水珠都被这强烈的震动给逼到四处。 大卫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在这10年来他早已经习惯了对方这样的出场方式。此刻他明白，这场由自己承受的死亡盛会，最后一名观众已经来到了这里。 皓之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大卫已经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他。在震动声中凭空出现的银发男人，不用怀疑，这就是这场追杀的始作俑者。 两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震动声很快就平息了。一个模糊的男性身影也开始在空中闪烁，其身上缕缕锋芒涌动，如同下一秒就要割开二人的脑袋。 “大卫……你干了什么好事？” 沉稳而平静的声音带着问责响起，大卫与皓之齐齐抬头，一个披着飘逸长发的男人，轻轻一踩就落在了窗帘边。 他的眼睛像天蓝的琥珀，一把古朴的银色长剑落在他的腰边，还未出鞘，却已是杀机毕露。 第79章 虚假的爱意 “我不想干了。” 皓之面色自若，这张脸大卫早已给他展示过无数遍，虽然脸上大块的烧伤疤痕有些渗人，但他已经称得上司空见惯。 “不想干？你不想救你弟弟了？” 男人皱了一下眉头，余光突然看到了正站在皓之身旁的大卫。 “你抓到他了？” 男人有些吃惊，身上的气息也变得缓和，不再那么锐利。 “这是我给你做的最后一个任务了，但我已经厌倦了，尤其是这个孩子，你知道他像谁吗？” 皓之蹲下身，用力地扯开大卫假装呆滞的脸庞。 “……你或许没见过我弟弟的眼睛，但我忘不了，一模一样，蔚蓝的像一片干净的大海。” “你说你要救我弟弟，这10年来我看不到一点希望，但我杀的人已经可以堆成一座山了，现在你还要我向一个像我弟弟的人动手？” 银发的男人沉默着，他似乎在静静聆听着大卫的抱怨，但目光中却在微微地闪动。 皓之和大卫有些诧异，男人的反应虽然他们有预料到，但却是最顺利的一种。 “我杀掉了所有找我做过生意的人，我不想在我未来的生活和他们扯上瓜葛。至于你最后一个任务……” 皓之自嘲般地摇了摇头，拿出一把锐利的匕首，按向大卫的脖颈。 “我现在就来完成，从此我们彻底两清。” “好啊。” 男人终于开口了，但他的脸上却挤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似乎在嘲笑二人拙劣的诡计。 “不过……不用你亲自动手。” 所有追杀者都紧张万分地看着大卫的匕首，生怕他下一秒就划破少年的脖颈，让他们的赏金付之东流，可下一刻他们却愣在了原地。 银发男人右手按住刀柄，霎时间，铺天盖地的剑芒扬起，但劈向的人不是大卫，而是瞳孔收缩的皓之。 “你干什么！” 蓝白的方块从大卫影子浮出，同一时刻他也解除了自己的伪装，幽绿色的瞳孔中，苍茫的剑气。被蓝白色的方块包裹渐渐淡去，恢复平静。 两个大卫赫然出现在银发男人面前，不一样的是一个正满脸愤怒，另一个却是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皓之！这是入学考试第一关里的那个男人！” 皓之也是一脸凝重，这道剑光和当时在考场里的威势如出一辙，难道……当时的化身源自于他？ “大卫，我真没想到你会背叛我。” 男人语气冰冷，四周的空间仿佛突然炸裂开来，又是一剑浩浩荡荡的袭来，竟直接将整座城堡边际横向劈开。 大卫双手一张，蓝白色的领域铺展开来，但依然遏制不住剑芒的席卷，节节败退。 “……你不会以为，到了道境三阶就能与我对抗吧。” 银发男人剑眉轻抬，空气中的剑气突然剧烈地震动下来，直接将领域轰出数十道裂口，坚持不到片刻，便直接破碎开来。 随着领域被瞬间轰碎，大卫一口鲜血血喷出，背后的影子也变得有些灰白。 男人一脚踏过层层硝烟，他的剑尖轻轻抬起皓之的下巴，不带一丝感情地开口。 “看来……你才是我要找的孩子。” 一阵剧烈的震动从剑柄传至皓之的身上，将阿恩种在皓之体内维持模样的暗质祛除。 一个碧蓝色眼睛的黑发少年即刻出现在他的面前，露出一脸恐慌的神情。 “你到底是谁？”皓之感受到了对方磅礴涌动的杀意，但还是强忍着颤抖的身体，开口问道。 银发男人有些诧异，但他犹豫不到片刻，手中的长剑还是笔直地挥了下去。 轰——！ 一道耀眼的白色光芒从皓之眼中泛出，一只苍白的蓝色条纹手臂从他影子中伸出，直接握住了劈下来的长剑，巨大的反震力直接将银发男人逼退。 一个全身发光的白色巨人一跃而出，高大的体型直接压过眼前的男人， “不用问了主人，他就是在我体内种下标记的人。” “什么？！”皓之意识到原来派大卫来暗杀自己的人，早已从许久之前就盯上了他。 “阿米尔……”银发男人皱紧眉头，他打量着眼前的孩子，像在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 “罢了，只要是亮子人就行。”银发男人不再犹豫，身形掠动，竟直接跃过阿米尔，扑向皓之的心脏。 阿米尔显然没意识到对方的杀意这么强烈，一团巨大的钢筋构架在他手上形成，想要挡在男人面前，却被一剑劈碎，他周身剧烈的空间震动，更是让阿米尔不能向前分毫。 “混蛋！”由于化龙丹让大量亮子都流入了皓之的身体，这让阿米尔的实力恢复的很有限，但他没想到差距居然会这么大。 他的身形一时停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锐利的锋芒刺向皓之的心脏。 但不远外，一个昏迷的身影陡然睁开眼睛，一片蓝色旋涡将其吞噬，在下一刻出现在少年的身前。 “命运回廊——共苦！” 大卫的声音响彻天地，随着银色长剑刺入他的身躯，虚幻的蓝色方块不知何时布满了银发男人的身躯，明明没有任何的波动，但他的腹部也出现了一道和大卫如出一辙的狰狞伤口。 “你！” 突如其来的严重创伤，让银发男人的气息瞬间紊乱，但他很快就平息下来，将剑驻在地上，剧烈地喘息。 “想杀他？那你先杀了我。”大卫的神智已经有些混乱，在领域被毁的情况下再次发动，让他的精神力已经快到达达临界点，可他看着身后这一个碧蓝色眼睛的孩子，却一点也不想退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银发男人突然捂着脸大笑了起来，一抹奇异的乳白色光芒在他手上流转，顷刻间大卫受伤的身体就长出肉芽，迅速地愈兴。 看见这熟悉的光芒，皓之脸上迷茫而又困惑，他难以置信地凝视着眼前的景象。 但银发男人完全没有理会皓之，而是收起了长剑，自顾自的走到了大卫的面前。 “真令我感动啊，大卫。你永远都这么爱你弟弟，就算只是他像了一点。”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格外自信，让人感觉他胜券在握，他语气悠悠，缓缓的开口。 “如果我说，只要杀了你身后这个孩子，你弟弟就能复活，你又会怎样呢？” 空气在霎时间屏住了呼吸，谁知席卷少年的，是另一抹难以言喻的，更可怕的杀机！ 第80章 必死 唰！ 银发男人话音刚落，大卫原本低迷的生机突然旺盛了起来，他猛地回身，蓝白刀刃从手中伸出，径直刺向耗子，但手肘还未伸直，又瞬间停滞在空中。 “我……凭什么相信你？” 大卫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咬着牙颤抖着问道，他看着少年的表情很奇怪。既是不舍，又涌动着疯狂的杀意。 “皓之，快走！”阿米尔发现了一丝空档，空气中的亮子碎片汇聚成数千把锋利的刀刃，借助它的阻挡，二人飞快地冲向窗外。 “我可不会让你走第二次。” 银发男人语气冰冷，单手一握，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像利刃一般突然扼住了阿米尔和皓之的步伐。 他们回头向四周望去，阿米尔形成的刀刃竟然在一瞬间就把尖端对准了他们，轻轻地包围住。 “大卫，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杀这个孩子吗？” 银发男人将剑拔出，慢悠悠的将剑架在了阿米尔的额头，他的另一只手臂，有奇异的白色流光转动，一个大卫日思夜想的人影慢慢的形成。 “……麦尔？” 大卫一眼认出空中汇聚的人形正是他的弟弟，他赶忙扑上前抱住他，却发现他的弟弟没有任何的生命气息，只是一具空壳，他眼中的希望很快就变成失望。 “这就是你承诺给我的吗？”大卫感觉自己被愚弄了，语气愠怒。 “还不完全，但如果我杀了他就不一样了。” “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和他一样是亮子人，而亮子对应的权限正是创造，可是这个分走了一部分的权限，让我只能停留在创造死物，还不能创造生命。” “创造生命？！” 听到男人的话，所有人都心神一颤，少年求助地望向阿米尔，但白色巨人也是一脸困惑，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是……真的吗？” 大卫的心神已经失守，他整个身体都激动的在颤抖，如果银发男人给他肯定的回答，那恐怕下一秒他就会直接砍下少年的脖颈。 “我不能保证这世上没有其他的亮子人，但想要让我获得创造生命的权限，他一定得死。” 大卫瞳孔一震，他的眼眸中似乎有些愧疚，慢慢的看一下被困在剑雨中的少年。 阿米尔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真正的死亡威胁，他的身躯即刻暴涨，无数的亮子布满了他的身体变成了银白混杂的蓝色铠甲，犹如一座古老的神像。 “皓之！不要回头，往后跑！” 阿米尔一脚踏出，仿佛带着重达万斤的威势，滔天的气压竟然在一瞬间有盖过银发男人的感觉。 锐利的剑阵在瞬间被炸成粉末，空气中的所有物质，包括整座城堡都开始被分解，汇聚成无数的量子泉流入阿米尔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构建成钢铁洪流。 皓之的身躯已经在空中飞去，从城堡中落下，白色的屏障护住了他，让他稳稳落地。 他的脚步开始奔腾，向着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奔去，他的余光里，他的影子已经被滔天的剑芒和蓝白的方块紧紧包围。 “轰——！” 剧烈的爆鸣声伴随着四散的硝烟席卷开来，强烈的冲击波甚至撞入了皓之的脑袋，让他头脑一阵晕眩。 他控制不住地将精神意志钻入大脑世界里探查，一望无际的麦田里，安静的没有一点风声。 “咳咳！” 他猛烈地喘息着，突如其来的岔气让他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可皓之的脚步并没有打算停下，他的脸涨得通红，甚至快要窒息，但他知道，他要活下来， 只要活得下来，一切就还有转机。 咕噜。 他的脚边突然踹到了一个血色的圆球，少年的面部表情突然有些僵硬。 “很少见，不仅可以单独作战，影子和主人的实力……居然可以差距这么大？” 银发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的面前，他的手上还拖着一具巨大的白色肉体，随手一抛就停在皓之脚下。 “大卫，如果你杀了他，我还能原谅你的背叛，救你弟弟。”银发男人淡淡开口，给了这位魔术师，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好。” 大卫的移动有些慢，他压低了一下自己的礼帽，只露出半边脸庞看着少年碧蓝色的眼睛。 “对不起。” 他轻声开口，蓝色方阵已经困住了少年的身体，让他无法动弹分毫。 跃动的电弧开始在大卫手上闪烁，了一阵强烈的空气波动，突然在阿米尔的尸体上发出。 银发男人眉头紧蹙，以为是这个影子又藏了什么后手，正欲动手阻拦，但剑刃却停在了半空，无法挥出。 “燕……？”他的口中喃喃低语，冷漠从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如同看见了什么不应存在的事物。 阿米尔庞大的白色身体开始渐渐缩小，取而代之的是纤细的手臂和苗条的身段，一袭紫色长跑缓缓落下，一双深紫色的眼睛嵌上一对灰色的圆环缓缓睁开。 当—— 灰银色的长剑悄然落地，微微颤动轻柔的草地。 “燕儿？”银发男人小心翼翼的开口，但下一刻他脸上的巨大疤痕却曼出一股诡异的黑色，将他的半边身躯包围。 “假的！假的！” 男人低下头颅，口中响起疯狂的低语，剧烈的疼痛是涌入他的脑海，随着他再次抬起头，血红色已经蔓延上了他的瞳孔，像是要吞噬世界的疯魔。 紫袍女人似乎对眼前的境况完全不意外，磅礴的精神力在他身上蔓延，她双手轻轻一摸，蓝白色的方块就碎裂开来。 紧接着她双手一挥，一个巨大的粉色方阵就从地上张开，涌动着强烈的空间气息。 “你们都要死！谁都阻止不了我！” 银发男人疯癫般地扑来，但他的攻击已经不再有从前的淡雅自然，更像是一个只服从欲望的猛兽。 噗嗤—— 鲜血溅出，但粉色的方阵依然在正常运行，而躺在其身前的，确是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魔术师。 “混蛋！你不想就救你弟弟了？！” 银发男人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回响，对于大卫的出现显然无法理解。 “想啊。”大卫露出一抹苦涩的笑，似乎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 他回头留恋般的看了一眼皓之，他已经亲手杀掉了他的影子，这个时候这样做好像有些多余，但他还是做了。 “但我不想……再看见他死在我面前一次了。” 一件浩荡的蓝色光芒铺天盖地的浮现，汇聚向粉色的方阵，似乎在加速着它的推动。 “皓之！” 大卫大声地喊道，但他其实并不指望皓之会原谅他。 “如果有一天是你获得了所有亮子的权把这个该死的世界消灭吧。” 他的声音在空间波动中显得有些模糊，可少年依然听清了。 他没有回答，或者说不明白怎么回答。 他只是背对着这一位魔术师，在粉色的浪潮中缓缓消失。 在青青的草地上，留下了一枚金色的巧克力。 第81章 黑暗里的居民 “喂？有人吗？” 青涩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里回响，激起的音浪却不显得热闹，显得寂寥又让人恐慌。 咕——滴答。 一滴水珠落在了皓之的肩膀，他本就到紧张到极致的神经在这个时刻被猛地触动，如惊弓之鸟般连连后退。 “阿米尔？” 他下意识地想要询问，但回应他的只有一阵阵的回声。 是啊，阿米尔已经死了。 皓之已经不敢再回到精神世界了，先不说将意识投入里面需要耗费一定精力，最主要的是他有点难以面对。 他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后背，但事实上他此刻确认不了自己有没有影子。他现在正处在一片绝对的黑暗之中。 泥泞的土地上有一些破碎的石头，墙壁上的数道沟壑，只用手去触摸就能感受得到，挖下的人内心的痛苦。 偶尔传来的剧烈轰鸣声，似乎能证明这个漆黑的地方有人的存在，但少年不知道做了多久，除了越来越深的黑暗，什么都观察不到。 皓之来到这里已经两天了，可传送法阵结束时，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片绝对的漆黑，而紫袍女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枚巧克力应该留着的。” 皓之苦笑一声，脑中突然想起了许多熟悉的面孔，有点像临死前的走马灯。 他摸了一下手机，屏幕已经在之前的混战中搅成粉碎，就算想留点遗言也做不到。 “算了，反正也没人听。”皓之叹了口气，安慰了一下自己，抬起无力的脚继续向前走，或者说……是拖着。 沙—— 沙沙—— 轰隆隆隆——！ 机器的轰鸣声和碎石散落的声音同时响起，皓之的眼睛中突然放出神采，他知道自己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尽管这里一片黑暗，但他并不是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或者是堵自己那微不足道的运气。 声音，这是他仅剩的法宝之一。至于另外一个，就是他体内残存的亮子能量，虽然他目前的精神力也已经可以将普通的物质转化为亮子，但是效率极低。 作为他为数不多可以治疗自身，防范敌害，甚至创造生活必需品的物品，他尽可能地节省着。 锵—— ——！ 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突然回荡了起来，少年的心神此时都有些激动，他有点控制不住想加快脚步，但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尽可能的克制着自己。 但尽管他离声音越来越近，可他眼中的世界依然是一片黑暗，他什么都看不到。 噗。 一股肉体相触的感觉突然刺激到少年的大脑，少年刚想回身，但对方却是一把就拉住了他的肩膀，粗犷且含糊的声音传出他的耳朵。 “苦鲁谢？你跑哪里去了？那边的矿石还没挖完呢？” “？”听到对方的声音，皓之愣了一下就很快反应过来，似乎是个隐藏自己身份的好机会。毕竟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在什么地方，留一点余地，总归不会有错。 “嗯。”皓之尽可能用同样模糊的声音回应了过去，在黑暗中小心的摸索着，向着眼前传来的声音方向走去。 “你在干什么？在那边。” 对方将皓之一推，他就砰的一声撞在了一个铁制的矿车上。 “我劝你最好动作快一点，今天矿长要过来检查，出了问题受‘日刑’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嗯嗯。” 皓之的眼眸慢慢变红，虽然阿米尔已经死了，但他发现自己特质和衍生能力基本都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在少年的视线中，世界突然出现出各个颜色的分层，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他选择用观察温度的形式来观测他人的行动。 此刻，在皓之的眼中，一个身躯瘦长的红色人形生物正拿着一柄稿子形状的东西，在墙壁上挥舞着。伴随着一声重响，一块温度极低的石头就落了下来，缕缕气息突然让皓之的身体有些不适。 暗质？ 皓之马上分辨出这是什么，但为什么在这样的地方会存在着暗质组成的石头？ 皓之转过头，在他面前的墙壁上，同样有几个区域的温度明显低于周边的土壤。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脚下也有一把稿子形状的物体，他依样照葫芦地拿起，轰的一声砸了下去，但敲了两三下，仅仅在石头周围砸出了一些坑洞。 “你在干嘛？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你别拿这墙撒气啊，对准点暗石啊，塌方我们都得死在这。” 皓之背后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皓之不敢反驳，安静的听着，很快就发现了诀窍。 锵——！ 这一次他直接对准暗石砸了下去，发现这个石头在震动下开始剧烈抖动，不用几下，很快就从墙体上脱落了下来。 皓之满意地点点头，手上的动作也越发快了起来，不过半会，墙上的石头就基本被他砸了下来。 “你……？你怎么这么快？” 瘦长的人影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他有些差异于皓之的效率，而在少年的观察中，对方面前的墙壁才刚刚取下了一半暗石。 “……”皓之犹豫了一下，他抡起稿子就走到对方面前，帮这一个瘦长人影敲了起来。对方嘴里好像在嘀咕什么，但少年没有听清。 两人合力之下，另一面墙壁也很快敲得一干二净，而此时在不远处，一阵喧哗声和叫骂声也响了起来。 “啊啊啊！” “矿长大人，您行行好！” “是啊，大人您别再照我们了。” 一阵阵惨叫声和乞求的声音在矿洞四处回荡，皓之被声音所吸引，回头看去，在他的面前一道耀眼的光竟然射向了他的面前。可在光和他中间，还有数十个挣扎着的瘦小身影，在狼狈地奔跑，尽管光很快就暗淡了下来，但他们脸上厚重的泥沙和奇形怪状的伤口，依然触目惊心。 “啧，一个个的吃白饭吗？！挖点石头挖半天都挖不了，上面指标达不成要你们好看！” 一个粗犷混杂着一些肥腻的声音吼向众人，就像是催命的恶鬼一样。 “大人，我们……吃都吃不饱，根本没力气啊。” 一个男的声音哭喊道。 “闭嘴！有的吃就不错了！” 耀眼的光芒再次响起，让哭喊的声音瞬间停息，甚至发出一阵惨烈的尖叫声。这一瞬间，皓之也看清了矿长的模样——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穿着一套紧身的皮质西装，他的皮肤干净和光滑，和这片泥泞的矿洞显得有些不搭。 “嗯？”这位矿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手中的灯光调小，悠悠地照向皓之的面孔，语气不善。 “你是谁，我好像没见过你。” 第82章 藏起来的人 “啊！” 皓之适时地尖叫了起来，翻滚着身体退回到黑暗之中。 矿长心满意足地笑了一声，随即语气又变得冷峻，厉声呵道。 “你们最好卖力点！今晚指标完不成，都给我上去受刑！” 听到“受刑”，原本熙攘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纷纷待在原地，根本不敢做一点忤逆对方意思的事。 “哼。”一声冷笑在矿洞中回响，等到沉闷的脚步声越传越远，聚焦的人群才敢发出哀怨的叹息，走回到各自的墙壁，有气无力地敲在暗石上。 皓之帮完最先见到的人后就将镐子放在了矿车上，跟着对方慢悠悠地走向目标地。事实上只有皓之是慢悠悠的，而对方的脚像黏在地上一样，每跨出一步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皓之悄悄放慢了移动速度，没有帮忙的打算。其实他已经对一开始的相助有些后悔了，在这种地方，谁会有多余的力气呢？这无疑让他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杀了？ 皓之心念一动，动作依然很自然，但对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颤颤巍巍地开口。 “大……大人，我叫比姆，我！我不会暴露您的，您放过我吧！” 皓之显然有些诧异，他的观温眼中对面的人影已经跪在了地上，整个身体都害怕的发抖。但他并没有承认，只是推着车继续往前走。 比姆抬起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竟然没有任何伤口。洞穴里没有任何一点光亮，一切就和之前一样平常。 “跟我讲讲我是什么人吧。” 皓之沉声开口，尽可能隐藏自己的年龄，语气平淡。 比姆听到皓之居然向他询问，有种欣喜若狂的感觉，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尽了力气去赶上皓之的步伐。 “大人，是这……” “该叫我什么叫我什么。”皓之打断了他谄媚的发言，这个奇怪的称呼让他听着浑身发麻。 “……好，苦鲁谢，你有一个妻子……”比姆断断续续地说着，表情有些扭捏，这样的方式说话让他感觉有点奇怪。 皓之全程安静地听着，但他的心里却想着其他的事情。 虽然他之前已经杀过了追杀他的人，可是现在他怎么对一个刚刚见了不到两个小时的人就萌生了杀意？是因为被背叛了吗，少年对自己的变化感到有点意外，但……似乎还不错。 “你说我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女儿？他们叫什么？” “他们叫琳琳和菲修米。” 尽管没人看得到，但皓之还是点了点头，在心里记下了这两个名字。 “到了，就是这里。”比姆突然出声提醒他，皓之抬过头，发现这里的气息有些压抑。 “这里就是存放暗石的地方吗？”皓之刚想询问，一双强劲有力的手就猛的将他推倒。比姆的表情看不清楚，但他的身体不太敢靠近，只是把手上的矿车向前一推 “忘了规矩？叫什么？”一阵写字的声音沙沙的响起，黑暗之中，一对透着微微红光的温度观测眼镜看向了他们。 “苦鲁谢，那边那位叫比姆。” “苦鲁谢是吧？再敢靠近暗石储存区这么近，你就可以被日刑烧死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不怀好意地响起，随后推着两辆矿车就离开了二人。 皓之有点不知所云，但也没有过多思考，就跟着比姆往回走。皓之看对方没有解释的想法，终于忍不住先开口。 “刚才那个人是谁？” “苦鲁谢！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那你最好老实一点，你在这里再强壮也没用！”比姆的头部在黑暗之中四处转动，像在确认周围没有那双可怕的红色眼镜。 “那些人……是矿长的手下，每一个都是影子人，杀我们就跟杀鸡似的！”虽然看不清面孔，但他脸部的温度变化非常夸张，可以看出他此时确实非常恐慌。 “我明白了。”皓之语气依然平静，不过心里确实打起了一些想法。 看来这里是有出入口的，他可不认为那些矿长的手下能在这个不见五指的地方待这么久。 “唔……比姆？你回来啦？” 一个有些虚弱的女人声音响起，比姆也应声向前跑去，将对方一把抱住。 皓之微微张开嘴巴，有些好奇对方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中认出是彼此的。 “比姆……苦鲁谢呢？我听见了另一个脚步声，他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另一个女声比较清脆，伴随着急促的奔腾声来到了比姆的身边。 “他……”比姆下意识的回了一下头，意思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但突然一个身影从皓之的身边跑了过去。 “琳琳！”一个尖锐却沙哑的声音响起，同时一只有些干枯的手臂按住了皓之的肩膀，感觉在示意他不要走动。 “苦鲁谢！你去哪里了？”女人的脚步有些缓慢，皓之定睛一看，他的右脚似乎已经瘸了，在地上拖着。他望着左眼前方的一个有些强壮的身躯，和四周干瘦的人显的有些格格不入，看来他就是真正的苦鲁谢了。 “宝贝！你不用动，我会过去的！”苦鲁谢着急的说到，他轻轻的搂住女人，怕弄伤对方本就纤细的身体。 他的手中藏着一个温度很高的小方块，在一片黑暗之中慢慢地被递到了琳琳的手臂。琳琳有些吃惊，但两个人的声音很小，少年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巴在开合，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两人没有停留太久，琳琳就在苦鲁谢的搀扶下走回了原来的地方。 皓之也不着急，他静静的站着，索性解除掉影子特质，感受着身边的人进进出出。不知道过了多久，世界好像更暗了一些，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虽然本来就什么都看不清。 呼—— —— 众人的呼噜声响了起来，在这片灾难般的地方，竟然显得有些温馨。 “？”皓之突然皱了一下眉头，他感觉到好像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臂，影子悄无声息的爬上他的眼睛，他很快就看清了对方的模样，正是那个强壮的苦鲁谢。 “跟我走。”对方的声音很低沉，但很清晰。 少年没有犹豫，控制着脚步的力量，慢慢地跟着他走出了这一块聚集处。 第83章 丑儿矿场 两人渐渐地远离了矿人们聚集的洞穴，往矿洞深外走去，像被巨大的黑色野兽无声地吞下。 “好了吗。”皓之装作不耐烦地催促，如果再走下去，他有些担心一但发生意外，自己能否准确回来。 苦鲁谢脚下一顿，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或者说聆听了一下，确以没有其他的人，转过头看向皓之。 轰——！ 没等皓之开口，一阵破空的风声就袭向他的面门。皓之虽然发现了，却不闪不躲，直接吃下了这一拳，虽然让他鼻子有些吃痛，但是比想象中要轻，似乎这个男人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强壮。 苦鲁谢像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没有反应，手征征地收回。 “你想做什么？”皓之用手擦了一下鼻子上的血迹，神情自若，明明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此时的语气却有些渗人。 “你……不是影子人吗？” 苦鲁谢显然呆住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期居住在这样的地方，所以他的脑回路有些不同，居然选择这样的方式来试探少年。 “我是你就可以打了吗？不过可惜我不是。”皓之毫不心虚的否认，不过事实上来讲，他确实不算是影子人，而是亮子人。 皓之眯着眼睛仔细观察，对方好像失望地皱了一下眉头。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影子人？” “你肯定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你是外面来的。”苦鲁谢语气很笃定。 “为什么？” “我听力很好，我们这里每个人的脚步声我都认得，但是你我从没听过。而且我一直跟着你，你比这里每个人都要强壮的多。” “你从什么时候跟着我的？”皓之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 “……在你帮比姆的时候，我还以为……算了。” 苦鲁谢叹了一口气，无力地摆了摆手，似乎要回去的样子。 “那你……怎么不跟矿长揭穿我？”皓之还以为对方要跟他讲一些什么，可没想到就这样结束了，他有些迟疑的问道。 “我每天的指标按照人数定的，多你一个，大家都能轻松一点，干嘛揭穿你。” “那其实大家都知道我？”皓之快速跟上他的步伐，声音在空谷里回荡。 “……我们在这里生活了5年了，任何一点声响都知道是什么，你说呢。” 皓之有些震惊，不仅仅是惊讶于大家都知道他的身份却选择了包庇，更没想到在这样的鬼地方居然有人可以生活5年之久。他的心里突然闪过了一些什么，他看看这周围，好像有些熟悉。 “这里……是丑儿矿场？” 皓之不确定地问道。 “对，我们是一辈子都不能出去见到阳光的丑儿。” 或许是熟悉的缘故，苦鲁谢很快就回到了聚居处，领着皓之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随手扑了一层像是草席的东西。 “睡吧，会有人叫你的。”苦鲁谢留下一句话，就转过身离开，看起来是回到妻女那里了。 皓之看着他慢慢离开，眼睛的斑纹褪下，直接躺在了有些冰凉的草席上。 当世界彻底没了动静和色彩，皓之还以为自己会疯掉，可此刻他却感觉格外的平静。他以为自己会为阿米尔的离开而痛哭，会大卫扎克的背叛而心生愤怒。 当这些事涌上心头，他有点落寞，但仅仅是一瞬间。接踵不断的意外不允许他陷入哀伤的泥沼。 ……说不准阿米尔没死？ 皓之想起来由阿米尔尸体变成的紫袍女人，他控制不住笑了一下，像在嘲笑自己的侥幸心理，过了一会，两天未眠的疲惫就涌上大脑，让其沉沉睡去。 嘎啦— 不清楚过了多久，周围再次变得吵闹起来，吵醒皓之的是镐子划过地表的摩擦声，说实话，有点像老师的指甲刮过黑板的声音，听得他浑身难受。 “诺。” 苦鲁谢准确无误地将稿子丢到皓之手上，开始说明他们要做的事。 “我们每天都有一辆矿车的指标，完成了就可以休息。” “听起来不会很多。”皓之还以为他们会被日夜压榨。 “哼，或许吧。”苦鲁谢冷声道，也没有继续解释。 “你妻子呢？他不用出来我干活吗？”皓之刚问出口就有些后悔，他突然想起了昨天看到的拖在地上的腿。 “……她受伤了，这里指标是一人一车，我帮他们干完能交上去就行。” “爸爸！！”一个稚嫩的女童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她好像对声音的辨别还不太灵敏，差点抱空。 “菲修米？你怎么出来了？回去照顾你妈妈！”男人佯装生气的样子，厉声喝道。 “是妈妈叫我来帮你的。”孩子像是被父亲给吓到，低下头瑟瑟缩缩地说道。 “让她跟你去吧。”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和其他人沙哑的声音不太一样，显得悦耳动听。苦鲁谢抬起头，虽然看不见，但他还是听出来了，他的妻子正靠在墙壁上虚弱的说着。 “她还……” “等我们死了她也得干活的，这样子对她没什么好处。”琳琳干脆利落也打断了他的后半句话。 “好吧。菲修米，拉着爸爸的手，别跑丢了。”苦鲁谢挽住女儿的手臂，将他尽可能的放在自己的身后。 皓之观察着四周的温度状况，意外的发现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三人聚集，如同眼前的这一对夫妇和一个孩子。 “你们……怎么会有心思在这里结婚。”皓之。显然有些诧异，这种鬼地方活着都是个问题，怎么还会有人有心思干其他的事情？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是先有孩子之后才会被带到这里。” 少年扫视了一下四周，心中大概清楚，一时骇然。他跟着苦鲁谢走到一处墙壁前停了下来，他感觉周围的宽度和脚下的触感，都让他有些熟悉。 “这是昨天挖的地方？” “对，每天的量都是固定的。” 皓之转过头，昨天挖去矿石的坑洞此时又被重新填满，散发着阴冷诡异的气息。 “这？”皓之有点没看懂，抡起稿子敲了下去，发现落下来的暗石触感和昨天没有太大的区别，这就是他昨天采集的东西。 看到少年的反应，苦鲁谢有些意外，但还是耐心的给他解释。 “这个地方上面有一片地下湖泊，暗石就是从那里流下来，在这里固化的。” 第84章 逐渐腐烂的人 “地下湖泊？” 皓之在脑海中幻想了一下，在地底的深处，一片巨大的空间里大量的暗质在其中涌动着。听起来有点像是什么小说主角的寻宝秘地，但对活在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一个深埋地下的灾难。 “暗质湖？怎么来的？”皓之有点难以置信，毕竟在他的认知里，暗雨残留的暗质都会在紫色太阳下被逐渐消融。 少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整个身体都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 “是……渗透至地下的。” “对。暗质最后在地底深处的压力下会变成坚硬的石头，供我们开采。所以就算我们昨天挖完了，除非那片湖流干，不然我们挖一辈子都是在这里。” 苦鲁谢手下动作突然放慢了一些，似乎有点遗憾，对自己命运的遗憾。 皓之咂了咂舌，他环顾了一下漆黑的头顶，摸了一下自己有些湿哒哒的后背，他现在才意识这里的水都混杂着一些细微的暗质能量。 “你们不会变成怪物吗？” “影子兽？” “嗯。” “不会，要是会就好了。”男人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已经不存在的影子。 “你都说是影子兽了，我们是丑儿，没有影子给他活化，干这个再适合不过了。不过……还是有一些影响的” “哇！爸爸！疼！”一个小孩子尖锐的喊叫声，突然响了起来，苦鲁谢话到嘴边突然停住，他赶忙寻找着声音的方向，一把抱住身后的孩子。 “哪里？哪里疼！告诉爸爸？”他的语气急促又着急，手一直在女孩身上摸索。 “手！手！” 苦鲁谢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臂，一团粘稠的流体被他抓下甩到了一旁，少年定睛一看，在女孩的手臂和男人的手掌上都沾着一些温度极低的物体，似乎还留下了一些可怕的创伤。 “暗质？你不是说都会被固化吗？” 男人安抚着女孩受惊的内心，并没有理会皓之的提问，皓之也不着急，只是拿着镐子在一旁敲下一些暗石，确实有一些石头比他想象中要滑。 皓之这体力很好，不用太久就敲掉了一半的暗石，出于保存体力，他估摸了一下时间坐在地上休息。 “你们是怎么解决吃饭问题的？” “时代差不多的时候，去存放喑石的地方就可以拿到。不过……你的体力真不像没有影子的人。” 皓之没有否认，之前为了保存精神力，他屏蔽了绝大部分的感知，现在他已经感受到了空气中极高的暗质浓度。恐怕一个普通人来到这里，不用两三秒就会变成一只发狂的怪物。 但他已经隐藏了自己真实的身份，确实只剩下男人口中的解释了。 “你看着也挺强壮的，打我那一拳可不轻。” 男人抬起手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他的目光督向了矿洞深处，虽然很隐秘，但是在皓之的眼中却是一览无遗。 “吃饭吧，差不多了。”男人站起身，带着女孩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们是怎么分辨时间的？” “没有什么方法，感觉到了就是到了。”像是有什么指引一样，男人的脚步果断的停下，他弯下腰就拿到了一个干巴巴的面包和一瓶摇起来有点沉重的水。 “你怎么不拿？就在我面前，你摸一下就可以找到。” “怎么可能会有我的份？”说实话，皓之并不太需要食物，如果有需要，他的亮子随时都可以制造，但他不着急，之前询问只是想着了解一下这里的状况而已。 “……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其他生命的，你没有其他办法补充营养。” “我来到这里就是寻死的。”皓之懒得过多解释，索性摆烂说道。 苦鲁谢完全没有给他分一点食物的打算，他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虽然有水，但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这面包确实有点噎人。他一边咳嗽一边有些嘲笑地开口。 “就凭你昨天吃我那一拳，我可以相信你，不过……你可真是选了一种最痛苦的方式。” “怎么说，累死？” 苦鲁谢迟疑了一下，或许是对昨天打了少年一拳的愧疚，也有可能是对方今天的帮忙给他省了不少力气，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事。 “我的妻子之前是一名歌手，暗雨降临之后我们很幸运，刚好待在室内活了下来。” “可现在呢？她是一个走路都难的瘸子，更别说再有人听她美妙的歌喉了，再过不久，她的喉咙也会被这里毁掉。” 或许是讲到激动的地方，他竟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嘴巴上似乎还吐着一些面包屑，他紧紧抓住皓之的手臂，愤怒的的发抖。 “五年……她尽可能地不说话，就怕喉咙被这蔓延在矿洞里的暗质给腐蚀。明明都没人听他唱歌了，我都不知道她坚持的什么。” “可就算这样，老天也不放过她，好巧不巧，她在敲一块暗石的时候，被携带而来的流体暗质包住的脚踝，整只脚……现在幸好是看不见，可能都是骨头了……” 皓之微微睁大的眼睛，他的目光瞥向了男人背后的孩子。 是啊，没有归属的暗质是具有强烈腐蚀性的，影子人肯定体会不到，普通人不用多久就会变成怪物，只有这群没有影子的丑儿，有机会尝受到这种苦楚。 在皓之的帮忙下，他们今天的任务量很快就完成了。皓之尝试着想要和菲修米亲近一点，但这个孩子好像很害怕他，一直都躲在父亲的背后，只是偶尔会帮忙捡起落在地上的暗石。 “不回去吗。” 皓之看着空落落的墙壁，转过头对男人问道。 “太快回去，那些家伙会有意见的。他们或许记不住有哪些人，但他们大概清楚我们什么时候能干完。” 苦鲁谢拿出留着一半的水瓶喝了一口，皓之的眼睛中这瓶水的成分很复杂，但对方却喝得很尽兴，甚至留了一点喂给女儿。 皓之也感觉有一点口渴，不过他吞了一下口水就忍住了，在粗糙的地面上摸了一下，找到一块石头悄悄地垒在墙壁的下面。 第85章 寻药 周围的人陆陆续续地收拾起了自己的镐子，金属碰撞的声音显得有些嘈杂，大家都推着自己的矿车往同一个地方走去。 黑暗中有个人走到了苦鲁谢的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明天你帮阿可，他会自己去找你的。” 男人转过头对皓之说道。 “好。”少年应声，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轮转的劳动力，没想到大家在知道他的存在之后，接受度居然那么高，虽然有点奇怪就是了。 “其实你可以让我只为你干活的，我觉得他们和你比起来差太多了，……主要是体型。” “没这个必要，我还要靠他们照顾我的妻子，如果你是影子人的话，我会考虑。” 皓之苦笑了一下，不过这样来说对他确实更好，接触更多的人或许能了解更多的消息。比如他究竟在哪里？还有怎么离开这个地方？但他总感觉身边的这个男人藏了一些什么秘密。 等到皓之回到聚居处，却听到了一阵阵凄惨的哀嚎声。 “啊啊啊！呃……” 苦鲁谢一下就听出这是他妻子的声音，他慌不择路地奔跑，路上好像撞到了一些人，但他已经管顾不上了，半跪在地上抓起妻子的手。 “你在干什么？！” “你……我没事的，我听人说女人受伤了，你给他用吧。” “干什么玩笑？你昨天就应该用的，你比他严重多了！！” 用？皓之安静的听着这一个词汇，心里若有所思。 “……你等着我琳琳。”苦鲁谢好像下了什么决心，放下女人的手臂，转身就要离开。但女人却不依不饶的抓住了他的腿，怎么都不肯松开。 “不行！我忍一下就行了，没有什么的！” “我绝不可能看着你死在这。”苦鲁谢很清楚，女人只是在硬撑，他健壮的大腿轻轻用力就摆脱了女人，走到了皓之的身边。 “你说你想死是吧。”他毫不避讳，附在少年耳边，直截了当的开口。 “对。”少年意外的喜欢他这么爽快的聊天方式，虽然并不委婉，但起码没有勾心斗角。 “那你……这条命要不给我？”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就算他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很久，思维已经不同于常人，也清楚这样的提议几乎没人会同意。 但他还是得试一下，他没有时间了。 “可以，带我走吧。”皓之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反而让对方在原地愣了几秒。 “走啊。”皓之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着。 对方这才缓过神来，尽管看不见，还是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一眼这个少年。 周围的人似乎对他们的聊天内容并不好奇，依然做着各自的事情，而苦鲁谢也完全没有想把这件事情隐藏起来的样子。 二人走出了聚居住，往昨天的方向走去。 “这不是昨天的方向吗？你要带我去哪？” “……你知道权限物吗？” 皓之瞪大了眼睛，前方的男人依然自如的迈着步，可这一句话却是在少年的心里引起了惊涛骇浪。 先不说权限物在影子人眼中有多么重要，为什么一个丑儿会知道这个东西？ “这里有权限之门？”皓之想确定他到底知道多少。 “我没找到，准确来说我没能确认它是不是。” “什么意思？”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泥泞的地下空间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绿光，皓之看了一眼苦鲁谢，他似乎对这阵光没有反应，看来有什么特殊之处，不过这倒让他有点为难。 “你在干什么？快过来，这里的光不会伤害丑儿，你看我都没事！” 皓之尴尬地笑了笑，一时有些为难。不如告诉他真相？他心里有些犹豫，他觉得这个底牌不能这么快就放出来。 阿米尔在就好了。 一些念头在少年心里闪过，不过他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过了片刻就走了出来。苦鲁谢下意识的看向他的背后，心理有点紧张。 少年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是一个碧蓝眼睛的黑发少年，和常年辛苦劳作的他们相比显得格外年轻有活力。不过少年的背后同样空无一物，就像孤零零的落在这个世界一样。 “过来吧。”苦鲁谢的眼睛中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失望，但很快就收敛住了，朝少年挥了挥手。 这一次皓之也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是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脸上的胡子很浓密，黄绿的瞳孔明媚有光，虽然身上沾满了泥沙和细密的伤疤，整个人却很有力气的样了。 皓之有些讶异，但心思很快回到自己的影子上。他的影子由亮子组成，所以他用操控亮子的能力将影子化成了一层稀松的土壤附在脚下。 为了不被发现，又要保证速度，他的精神力消耗得有点大，整个人有一点疲惫。 随着二人步履渐快，矿洞里的光开始越发明亮但道路也越来越窄，最后停在一个透光的石缝前。 “小心点。”苦鲁谢提醒道，侧着身子吃力地挤了进去，皓之也赶快跟上。 啪嗒。 石缝里是一片狭窄的空间，但却泛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绿光。皓之扫视一圈，角落处居然坐着一个衣裳破旧的老人，这让他瞬间紧惕起来。 “你怎么又过来了，不是拿到药了吗。” 老人并不在意皓之，睁开惺忪的睡眼，对苦鲁谢问道。 “琳琳昨天没用，病情加剧了。” “那你？这会死的。” “这次不用我的，我带了另外一个人。”苦鲁谢望向皓之示意道。 老人这才打量起少年，目光中似乎有些疑惑。 “新来的。”苦鲁谢解释道。 “哦哦，那我不打扰你了，这个月休息时间到了。”他在石缝前一跃，和苍老的身形不同，动作轻快而自然。 苦鲁谢看着少年茫然的眼神，慢慢开口解释:“这里算是公开的……医疗点，我们每个月都会来这里呆上一天，很多小外伤都会治好，但我妻子的伤很严重，这里暗质浓度很高，她撑不到这里。” “医疗点？为什么会有？”皓之问道。 “这就是权限物在地方，这或许……是它的权能。” 第86章 提前透支的生命 “是怕被矿长他们发现吗？为什么一个月只能用一次，这也不算很远吧？”皓之细细的感受着空气中的能量，确实温和又舒适，或许是生命相关的权限物。 “他们都知道。”苦鲁谢从口袋拿出一把刀，走向皓之。 “你干什么？！”皓之被这阵仗给吓到，马上准备动手反抗。 “放血，不是你说要把命给我吗？”苦鲁谢皱了一下眉头，显然有些不满少年的反应。 “什么意思？这和我的命有什么关系？” “……权限物不是普通人能用的，除非是让影子人掌控它，像我们这样的家伙，只有服从它的规则，才能动用它的一些力量。而这一个权限物的规则就是——生命透支。” 嗡—— —— 一道诡异的青绿色光芒在四周散开，古朴沉重的声音和饕餮学院入学考试的权限之门如同一辙。 【进药门者，生命为引，暂渡当下】 “生命为引？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是用你们的寿命来治疗你们的此刻的疾病？” “对，你也可以让他用药物的形式析出，然后给特定的人服用。” “为什么？这有什么意义？！” “反正我们也活不到那个时候，不是吗？” 皓之一时语塞，竟然无法反驳对方的话，在这样的环境里，确实对未来没有太多考虑的必要。 “所以……你希望我用自己的生命力救你的妻子？” “这里的生命透支是有上限的，我这个月已经用过了，再用会直接死掉，我们家还需要我去挖矿。反正你不是来这里寻死的吗，这里一次大概是2~3年的寿命，他会根据你的要求给你说明的。” 苦鲁谢看着少年思考的表情，突然有些紧张起来，他的手不觉握紧了手上的刀。 “你想反悔？”他冷声呵道，听起来像是威胁，但又有一点恳求的感觉。 “我要怎么做。”皓之突然想到了鬼府令所在的权限之门里对他无效的规则，他觉得有些事情可以试验一下。 男人看到皓之妥协，也松了一口气，说话的口吻也变得温和了起来。 “你把手放在墙壁上，说我希望获得缓解苦鲁谢妻子腿伤的药物。” “为什么是缓解，不能直接治好吗？” “……你可以试一试。”苦鲁谢犹豫了一下。 皓之大概猜到了是代价他无法承受之类的问题，但他可不是打算真的把命搭在这里，适应一下也无妨。 他观察了一下这面墙壁，确认没有什么异样，便把手搭在了上面，屡屡青绿的光开始必须汇聚在他的身体四处。 【何药？】声音似乎从太谷传来，古朴而优扬，但只有皓之一人能听到。 “我希望获得解决苦鲁谢妻子腿伤的药物。” 男人听到皓之的诉求，有些吃惊。但他也没有阻止，毕竟如果真的能用这样的方式解决，对他自己再好不过。 【取五十载寿命易之，是否……】 【是否……】 权限物的声音像是受到了什么影响一样，突然开始重复，迟迟没有说完接下来的语句。皓之能感受到空气中似乎有暗质正向他的体内钻去，但还没到他的身体内部，却又被排斥了出来。 【……药成】 声音似乎有些疲惫，但最终在没有任何代价的情况下，一颗承载着磅礴生命力的药物，还是从石壁掉了下来，周围的光似乎也暗淡了几分。 “……” 苦鲁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环境的变化，而是兴奋的捧起了那颗拳头大小的绿色石头。 皓之缓缓的松开手，心里暗喜，但他还是及时的装做一股虚弱的样子，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男人上前将他抱起，此时他的内心有些复杂，他不是没有试过去获取解决妻子腿病的药。可五十年的寿命让他根本不敢去尝试，眼前的少年几乎算是他的恩人。 算了，反正他也打算死了。 他内心暗暗地自我安慰，将药石揣进兜里，小心翼翼地放好。背起装做昏迷的少年，从石缝中走了出去。 少年保持着微弱的呼吸声，紧紧的闭着眼睛，他听到身下的男人隐隐约约地在对他说着感谢。少年在心里估摸了一下，这份愧意应该可以让苦鲁谢拥有一定的信赖价值。 他似乎觉得自己有一些功利了，有些虚假，不过这样子……似乎更好一点。 “我昏迷了？”等到回到琳琳的身边，皓之也同时苏醒了过来，装作一脸疑惑的样子开口问道。 琳琳接过苦鲁斯手上的绿色石头，丈夫告诉他，这一次可以直接治愈她的腿伤。她猜到了什么，眼神复杂地看向皓之。 “谢谢。”她的声音已经比起前几天有些沙哑了，无法想象这一天她经历了什么疼痛。 所有人都看向在角落处泛起的一点绿色微光，他们有些同情，但也只是同情，毕竟或许下一个需要用命来救亲人的可能就是自己。 虽然看不见，但他们的目光有些贪婪地望向少年，或许他的命还能再出一颗石头？但他们想到苦鲁谢和皓之比他们强壮的多的体力，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药效发挥的很快，琳琳很快就可以自由活动了，他惊喜万分的抱住自己的丈夫，诉说着心中的苦楚。 皓之听着二人窃窃的私语，嘴角微微扬起，转身回到我自己的草席上，躺了下来。 他的意识沉沉地睡去，来到了大脑的世界里，依然是一片金黄的麦穗在风中飘动，少年缓慢的前行着，似乎想寻找到什么。 他一整夜都没有睡觉，在这片偌大的麦田里走了很久，可他什么人都没看到。 没有嬉笑的白色巨人，也没有穿着紫色长袍的女人。只有他孤零零的站在三色的天空下四处张望。 皓之心中想到了今天的权限物。 可以治愈一切的药物，那我失去了我的影子，算不算一种疾病呢？他的心中好像燃起了一些希望，但是周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明白现在还不能太着急。 第87章 回家 饕餮学院，红亭湖。 金色的余晖缓缓散去，空气中的暗质从肆虐变得温顺下来，留入浸在清澈湖水中的金瞳少年。 “还行，灌了那么多暗质，总算是突破到乐境了。” 高权挑了下眉毛，眼神疲惫，听着九芙琳的唠叨无奈地点点头。 夭寿啊！半个月平境二阶灌到乐境，谁家好人这么干啊！他在心里无助地呐喊。 “你以为我听不到是吧。”芙琳幽幽出声，让高权霎时间后背一凉。 “老师……我。”高权还想狡辩，一条毛巾就以极快的速度砸在他的脸上，有些吃痛。 “搞定了就擦干上来，我检验一下你。” “哦哦好的，我马上来。”高权顾不上形象，简单擦了下身子就爬上湖堤。 芙琳已经坐在亭里， 轻抿一口刚出炉的花茶。 “你现在可以出校了。”她语气平淡。 “真的吗？我不用再巩固一下？”高权心中暗喜，但还是按耐着性子问道。 芙琳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手指一弹，一股红色的气流就将一杯茶托起，递到高权手中。 “你高兴的都写在脸上了还问……确实需要有人去找一下皓之，但不能是我。” 高权默然，九芙琳与七周联邦之间的矛盾，虽然他了解的不多，不过有一条规则他却清楚:一生不得离开饕餮学院。 “你打算怎么做？尽管你掌握的无感和突破到了乐境，但真正的引智人世界比你想象的更加恐怖，你仅仅是拿到了入场券而已。” “我会回到高家去看一看。”高权不假思索的回答，显然已经做好了打算。 “你不怕你又被父亲控制？” “除非我超过他，不然我永远都是他的附属，但我可以借助于他的力量。” 芙琳满意的点了点头，双唇轻启。 “回去吧，你的出校批准，我同意了。” 嗡呜—— 飞船的引擎声十分扰人，气流在地表震动，拖着这一个庞然大物稳稳地落地。高权看着这熟悉的建筑，内心却是坦荡了几分。 “少年，您回来了。”高谷早已带着手下在机场等候，在平坦的城堡广场前应出一道道笔直的影子。 “舅舅，我想先去看妈妈。”高权不疾不徐地说，但高谷的心却像被巨石击中，一言激起千层浪。 “少爷，这要是让父亲知道……” “那就别让他知道就好，我没有跟他说我什么时候回来。”高权直接出声打断，带有威势的眼神扫过众人，举手抬足间已经有掌权者的气概，但却不同于之前。不像一个少爷，更像一个真正的上位者。 “少爷，您已经突破乐境了？”高谷骇然。 高权没有回答他，径直走过他的身边，但却不是前往高家的墓园，而是走向远处一个不起眼的土丘。 天气有些潮湿，黏糊糊的让人有些不适。土丘上的路也变得泥泞起来，当然前提是如果布满杂草的小道也算路的话。 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落在一个小土包前，看样子是一个简易的土坟，但石头上没有刻字，只是贴着一张已经破损的简笔画。 高权轻轻摸了一下，画上很干净，没有什么尘沙，上面有一个苦着脸的孩子和张嘴大笑的长发女人。 “妈，我来看你了。” 滴答。 一滴泪从少年的眼角滑落，渗透进已经结块的土壤里，没了声响。 “少爷，差不多了。”高谷一个人跟在他的身后，小声提醒。 “舅舅，你多久来一次啊？” “我从来不来这里，族长说过谁都不能来看的。”高谷似乎有些慌乱，急忙解释。 土坡外长满了青春的杂草，偶尔还能听到一阵啾啾的虫鸣声。但石头面前的土地却格外平整。 “舅舅，要不你下次来的时候叫我一声吧。”高权似乎没有听到男人的否认，自顾自的说道。 高谷发现辩解不管用，刚想应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从二人的身后传来。高权没有回头，我是从影子中拽出一条长长的链子，轰的一声将坟墓拍碎，露出一个朴素的黑色骨灰盒。 “你在干什么？我的儿子？”高于平语气中有些不解和愤怒，在听到手下传来高泉祭拜母亲的事情后，他怒不可遏，放下了手上的事务，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里。 高权也不着急，他轻轻的拍了拍身上的灰，此时的坟坑里已经空无一物，而他的手上则多出了一个如出一辙的骨灰盒子。 高于平的指向高权手上的盒子，一道锐利的金芒却猛的刺向他的眼睛。 “！” 磅礴的精神力从高于平身上爆发，只见他的右手臂瞬间膨胀，抓住金链一把捏碎。 “族长！少爷他应该是身体不适，脑子有点混乱，你别跟他一般计较……”高谷被这一幕吓坏了，扑向高于平的面前出声解释，但高权的脸上却依然云淡风轻，不卑不亢的开口。 “父亲，如何？” “……你已经突破到乐境了？”高于平原本气到扭曲的脸上露出喜意，已经完全不在意之前儿子的偷袭。 “是！在昨天突破的，我太过兴奋，所以用这样的方式让父亲亲自感受，还请父亲原谅。”高权解释道，语气中带上了一些歉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有什么，16岁的乐境影子人，现在还有谁敢跟你争第一？”高于屏的笑声很是洪亮，震的空间都有些振荡。 “不过……你怎么拿着这一个村妇的盒子？”高于平眯着眼睛指向高权的手掌，将话题重新引回两人见面的起因。 一时间，小山丘上的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 “啊……这个？”只见高权的嘴角咧起，笑得诡异而疯狂，似乎还有一些肆虐。他猛的抓住一条金链缠住握成拳的手臂，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一拳将盒子砸碎，任白色的灰烬飘得四处都是。 高谷呆呆的看着，嘴巴微微张开，手心几乎会窝出血来，但他还是抑制住了心中的愤怒，看向身边的高家族长。 高于平的脸上则是完全不同的模样，他的脸上挤出一个巨大的微笑，几乎将赘肉挤压到两边，这甚至算得上所有人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开心。 啪！啪！啪！ 他控制不住地鼓掌，白色的气流在他每个气孔中喷出，将粘在他身上的灰烬吹走，明明是他妻子的骨灰，却一点也不可惜。 第88章 父亲—上 “这个妇人……你终于打破了这个心结啊，我一直以来都很担心，今天你太让我满意了。说吧儿子，你想要什么奖励？” “一座城池，金钱？或者我直接给你一个权限物？” “谢谢父亲，我确实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高权收敛起了笑容。 “什么？” “我想要借用家族的权限物——司南盘。” 高于平皱了一下眉头，有些疑惑。这一个权限物对家族至关重要，没想到高权居然想要这个。 “你想要这个做什么？” 高权似乎已经想好了措辞，抱手欠身，一气呵成。 “我想要找到妨碍我们高家的人，杀掉他，为您解难！” 高权的声音一出，除了高于平，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在他们的记忆里，少爷虽然一直处在组长的强压和控制下，性格强势又高傲，但本性是真诚善良的，但今天怎么显得异常的暴虐。 但高于平可不管这个，他看着眼前的少年是越来越满意。 “父亲，我在饕餮学院的学习过程中看到了太多优秀的少年，虽然他们目前还在成长，但保不准之后会成为我们的威胁，我想要从司南盘里拿到几枚寻人令，想必会有用到的地方。” “可以。”高于平爽快的答应。“你明天来拿吧，我会派人去取。” “是父亲。”高权应下。原本众人以为难以平息的事情，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结束，这出乎大家的意料。他们看着眼前的少年，竟然从他身上感觉到一些和高于平相似的气息，不禁胆寒。 深夜，高家墓园。 一个人影在其中来回穿梭，但墓园的守卫却眼神呆滞，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样。 高权望了一下周围，从怀里捧出一个黑色的盒子，和他白天砸碎的一模一样。但和之前不同，它的动作虔诚而细微，似乎手上的东西是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他拿出几条金链将其融化，变成一把金色的铲子。他轻轻的挖开一座坟墓，将手上的盒子和一个透红的梨木盒放到一起，然后将土壤重新埋回。 高权左看右看又铺上了一层灰，让它变得更加自然。 突破到乐境之后，它已经可以自由地改变链子的形态，这给它带来了不少的便利。暗制做成的铲子可比普通的铁铲好用太多了。 高权满意的看了一眼，嘴角呢喃了几句，准备离开这里。可他一个转身，一个梳着背头的中年男人就蹲在他的身后。 “舅……唔！”他吓了一跳，控制不住的发声被高谷一把捂住。 “找死啊！”对方轻声骂道。 “不是！你也太突然了！”高权压低了声音，对舅舅的话显然有点不满。 月光洒下，清冷的墓场里舅侄二人赌气般地对望，一声不响。 最后高谷率先妥协，他扶了一下额头，无奈的开口。 “你小子胆子真的大，就这么急着给你妈妈迁坟？” “那也是你妹妹，妈妈她不喜欢一个人，那你太孤单了。” “真就等不了一点？” “等不了一点。” 高谷发现这个少年的变化大的他有些认不出来了，不仅学会了怼人，撒起谎来更是脸不红心也不跳。 “被你爸发现就死定了。” 高权似乎满不在乎，摊开双手说道:“他就我一个儿子，他舍不得的。” “你……你！”高谷叹了口气，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舅舅，你有想过代替父亲吗？”高权冷不丁的问道，此时二人已经离开了墓园，在回房间的路上。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高谷瞳孔一震，看向四周。 “舅舅，你难道没有发现父亲的异样吗？而且你不想为妈妈报仇？” “你不要再说了！”高谷厉声呵道，他的眼神复杂，无力地推开高权的房门。 “你根本不了解你父亲有多可怕。记住……你母亲的死只是个意外。回去睡觉吧。”高谷有些疲惫，不等高权再度开口，门就被他猛的关上。 高权靠在门上，听着走廊上若隐若现的啜泣声，走回了自己的床铺。 第二天的清晨似乎来的很早，高权一夜未眠，调节体内刚突破到乐境还不稳定的暗质能量，也稳定住自己的精神力所联系的影子。 他看了一下闹钟，指针缓缓地走着。 “三点了……差不多了。” 高权收拾了一下衣服，推开房门走向父亲的办公室。这个点是高于平的休息时间，有什么私事都会在这里处理。 咚咚。 “父亲。”高权用力敲了敲，开口道。 “进来吧。”少年推开门，父亲正在处理着大量的文件，作为家族的掌权者以及他万事求第一的性格，这个休息时间已经成为了摆设。不过处理私事的作用还是在的。 但少年记得，以前父亲在这个时候会放下工作，带上他的母亲去草坪逛一逛，偶尔带上他。 高玉平通过厚厚的一沓文件看了他一眼，拉开左边的柜子，拿出三张紫黑色的纸张，散发出一阵诡异又庄重的暗质气息。 “谢谢父亲。”高权小心的接过，刚准备离开，父亲就叫住了他。 “高权，过来看着。”高玉萍的语气温和，似乎又变回了一个慈祥的父亲，他轻轻搂住少年的肩，将一份名单递到他的面前。 “你看一下，现在你也是乐境了，可以找个丑儿矿场好好了解一下，未来还要你接手的。” “啊，好。”高权有点不适应这种氛围，却不反感。 “唔……”高于平皱了下眉头，他拍了一下脑袋，突然一把把高权推开。 “回去吧，明天告诉我选择。”他催促道。 “那我明天再来找您。”高群回头看了一眼又埋头于资料的父亲，但只是一瞬间，他就离开了这间有些压抑的办公室。 但他没有回去自己的房间，而是走向了高家领地的边缘，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坪。他越来越兴奋，脚步也越来越快。 他一步踩下，环视一圈，便将口袋中的纸张拿出来。 司南盘。这是空间权限的权限物，形状和古代的指南针相似。它最大的功效便是寻人和寻物！ 对于掌控他的人，可以将他的权限能力析出为寻人令和寻物令，给非掌控者使用，高权回到高家便是为了这个东西。 只要有了他，他就能找到皓之！ 无论他是否会被他波及，遭到追杀者的攻击，无论他能否解决皓之会面临的问题。影子人也好，亮子人也罢，将朋友置于危难中而不顾，他现在，可以做不到。 第89章 父亲—下 唰—— 一条金链插入高权的脑海，却在接触他头部的时候分化成无数根细小的绒线，穿过他的毛孔，刺激他的神经。 寻人令的搜寻范围，受使用者的精神力影响。为了增大找到皓之的可能性，高权使用了无感，强行将自己的精神力提升到乐境二阶。 他之所以能这么快的突破到乐境，就是用了这样的方法，提前熟悉了高境界的精神力。就是……他在平境的时候还不能改变亮子的形态，将这样的金链直接穿入他的脑子，确实不是很美妙的感觉。 高权感受着体内磅礴的精神力，一手抓住了寻人令，一股紫黑色的雾状气体开始向上空飘散，蔓延到四周，在手掌上形成一个深灰色的笼子。 【信物，寻人】 听到规则的提醒声，高权立刻从口袋拿出一条蓝色的毛巾。这条是皓之在学院宿舍用的，虽然只用了一个星期，但已经算是贴身物品了。高权眼睛紧盯，期待着他能给出的结果。 【信物成立，西南方向，地底深处。】 随着位置报出，寻人令也在空中焚尽，蓝色的毛巾也挣脱了灰色的笼子，落在了草地上。 “地底深处……”高权若有所思，皓之不是跟一个偷袭学校的奇怪男人走了吗，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跑到地下去，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高权的拇指抵在下巴轻轻叩响牙齿，他在搜寻着可能的信息。但草地上突然扑面传来一阵劲风，高权一个没握住，蓝色的毛巾就飘到了他的身后。 他回头去抓，却与迎面而来的父亲撞了个正着。 “你用寻人令了？”高于平的语气平和，他从空气中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很快就判断出来。 “是，我找一个同学，他的潜力……”高权开口解释，他知道这么近的距离他不可能骗过眼前的男人，不如索性说出一些实话。 但父亲为什么会来这里？这里是高家领地的最边缘，来回一趟会花费很多的时间，这不是他现在的风格。 “你找那个朋友吗？叫……李皓之？”高宇平摆手，让他不用多言。 父亲都知道了？高权骇然，当然仔细思考倒也合情合理，身为七周联邦六大家族的族长，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知道的？ 高权看着父亲平静的脸庞，也不开口，像是等待着什么。 “挺好的，有个能挂念的朋友了，我还担心你找不到朋友呢。你如果要去找他要小心一点，有什么可以跟你舅舅商量，不过别让你妈妈知道，免得他又担心你。” 高于平的眼睛望向不远处的小土丘，那是昨天下午高权祭拜母亲的地方。 这一刻他才像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会关心儿子，会为妻子的离去感到遗憾。 高权安静的听着，现在的父亲很奇怪，但这似乎才是真正的他。 今天去他办公室的时候，男人莫名其妙搂了他一下，他就有一点异样了。现在父亲的模样更证实了他的猜想。 在他回到高家之前，他问过九芙琳一些事情。 “老师，我可以问你一些事情吗？”高权抹着药膏，在古老的特质帮助下恢复着练习无感留下的的伤口。 “怎么了？”芙琳有些焦急的挂断一个未接通的电话，平复了下心情开口。 “您的特质是什么呀？我感觉你好像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这么强的特质为什么会被七洲联邦限制在这里？” 高权眼神里突出一些崇拜，在九芙琳亲自教学他的这几天，他亲眼看到了其言出法随的可怕能力。 “你知道我的特质叫什么吗？”芙琳眼神有些暗淡，他关上了窗户，无声无息间一道红色的屏障就隔绝了房间的声音向四周传播。 “欲望？” “欲望之灾，顾名思义，它是一种灾难，不仅是对他人，也是对我自己。其实有一些研究表明，影之人的特质和他影子活化前的欲望有着密切的关系。欲望越强烈，特质也就越恐怖。” “那您是什么都想要吗？”高权思考了一下，得出一个结论。 “那倒也不是，不过……差不多吧。”芙琳笑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甜蜜的往事，但表情很快就严肃下来。 “就像欲望会吞噬掉一个人，成为影子人依然有被自己的影子吞噬的可能。我的特质看似无所不能，但如果我不加节制地使用，有一天我也会被自己的欲望所吞噬。” “道境三阶的影子兽，轻而易举就可以毁灭一座城市。” 高权咽了一口唾沫，没想到后果居然这么严重，但这也引起了他的另一个想法。 “老师，那其他的影子人也可能被自己的欲望吞噬吗？” “当然，不过你操心什么？这是道境才需要考虑的事情，你先好好练好你的无感吧。”芙琳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不知道从哪里出几本书丢到他的脚上。 《人体经络学》《如何无视疼痛》《神经网络》 高权抖了抖嘴唇，还是乖乖应了下来。 “父亲，你记得母亲叫什么吗？”高权轻声询问。 “废话！”高于平有些震惊，自己的儿子怎么会问出这么离谱的问题？他想要开口回答，妻子的名字却卡在嘴边。 “叫……你母亲叫……叫，叫什么？” 他的脸色一下子苍老了数倍，眼角的皱纹染上了几丝愁绪。 天空变得有些暗沉，这位家族的掌权者，此时脸上时间所留下的沟壑显得格外明显。 “你……你母亲叫什么？”高于平害怕极了，此刻的他宛如一个受伤的孩子，一只惊慌失措的老兽。 “高玲。”高权眼眶中有些朦胧，他的声音像一道安眠曲一样飘入高于平的耳朵，让他紧张的情绪放松了下来。 “父亲，你累了，该回去了。”高权牵着父亲的手，慢慢地跨过了这一片草原，于风声中无言。 “好，好。” 高于平呆呆地回答，可一踏入那间办公室，文件翻阅的声音就匆忙地响了起来。 第90章 霍尔沙漠 “父亲。” “进来。” 高权推开门，昨天还显老态的父亲现在已经恢复了威严的模样，饱经沧桑的脸上透出一丝不可忤逆的压迫感。 “我挑好了父亲。”高权递出一份名单放在高于平的桌子上，有一个名词被划了一个红色的圈。 高于平瞄了一眼又继续审批手上的文件，他眉头紧皱，拿起身边的电话，快速拨通，扯着嗓子大声责骂。 过了好久，他才想起站在面前的儿子。 “选了哪个？” “西南的主矿场，霍尔1号。” “可以，你去跟高谷说吧，他给你安排。”高于平点了下头，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父亲……你昨天去过高家草坪了吗？”高权试探着问道。 高于平平脸色一黑，他抬起头用疑惑的目光盯着高权的眼睛。 “我怎么可能去那里？你是不是前天被我夸了一下就洋洋得意了？关心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打探清楚霍尔一号的情况！” 他完全不压抑自己的声音，嘹亮的有些刺耳。 高泉默默地点头，推开门走了回去。 “朋克？”高权轻声唤出自己的影子。 “主人，确实如你所想，今天你父亲身上的暗质气息比昨天要浓郁，而且更加狂暴。不过……为什么他昨天突然好转了一样？” 高权摇了摇头，舌头舔了一下干枯的嘴唇。 “不知道。可能是他真的以为母亲的骨灰洒了吧。” “你怎么过来了？”高谷正打点着手下收拾着库房，对高权的到来有些吃惊。 “父亲给我送了一个矿场。”高权语气平淡。 “哈？给你送了个矿场？”高古一个没抓稳，手上的玻璃器具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但他完全不在意，抓住高权的肩膀求证。 “你才乐境，……也是，乐境。倒也合适其实。”高谷苦恼地摸着脑袋，眼前这个家伙的提升太过迅速，让他都有点把握不住。 “你受得了吗？你知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的环境？”高谷深呼一口气，还是有些担心。 “不知道，但我到后面总会知道的嘛。”他目光平静，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成熟。 “……行，跟我走吧。”高谷叹了口气，带着高权来到了一间档案室。 他拿出一份羊皮纸袋，却突然愣了一下，原本许久没动的档案上居然没有积灰。他拉开扣上的白色丝线，拿出一份厚厚的纸质文件。 “这里就是霍尔一号的材料，你先好好看一看吧。” “我看过了，不然为什么选他？”高权指了一下干净蹭亮的书架。 高谷一下就明白过来，原来这小子早就到这里拿过文件了。“你哪来的钥匙？” “旧时代的铜锁了，怎么会困得住乐境的影子人呢？” 高权伸出一根手指，溶解的金链绕上他的手，凝聚成一柄金黄色的钥匙。 “真羡慕你小子啊，本来就是相当变态的精神系特质，现在又能当作元素系使用。”高谷的手上缠绕上他的影子，一本灰色的古籍浮现了出来。 “舅舅，你的特质只是攻击力差了一点，但是论起谋划布局谁能比得过你的‘绝命书’？” “你小子就会奉承我。”高谷拍了一下他的头，却是一脸受用的模样。 “行吧，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他明白眼前的少年已经是留不住的了。 “就现在吧。” “你不跟你父亲讲一声？” “不了，他应该也不太关心。” 轰隆隆—— 发动机开始轰鸣，剧烈的气浪声从机场上响起，卷起了地面的灰尘。 “喏。” 高谷递出一张画，高权接过后轻轻地叠好，收进了身上夹克的口袋里。 “我后面没找到，原来是舅舅拿的。”高权释然般的松开了眉头，他当时就和父亲对视着，来不及把石头上的画拿起来。 “你说的事……我会准备的。”高谷回头想要离开，但走了几步还是停了下来，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 “我会尽快变强的，然后超越他。”高权踏入机舱，随着火焰喷射，舅侄二人遥遥对望。年长的要留在地上扎根，年轻的则要插上翅膀，飞上属于它的天空。 霍尔沙漠，西鲁城边境。 “少爷，走过这片杨树林，前面就是霍尔沙漠中心区域了。您跟着地图走三四个小时就可以到。”一名头上绑着白色丝巾的黑色皮肤男人在高权身边恭敬地解释。 “好，那你回去吧。”高权打开墨绿色的越野车门，一脚落在松软的沙地上，隔壁的风吹得他的衣角猎猎作响。 “真的不用我陪您过去吗？”男人不死心，可大脑突然恍惚了一下，等他回过神，风沙中已经没有了高权的踪迹。 高权顶着飓风在沙漠中前行着，他收回一缕飘散出去的影子碎片，汇入身后。 “比之前更灵活，解除控制也快得多，这就是乐境吗？” 高权感受着体内特质的细微变化，他不清楚之后会遇到什么，他需要做更多的准备。 “主人，你为什么会对那个家伙这么上心啊？”朋克从右边飞出，一脸新奇的望着四周的沙丘。 高权似乎没想过，他望向手心，好像看到了一颗灰色的管理石。 “不知道。”他金黄的瞳孔闭上，嗅着沙和尘土的味道，还混杂着一丝淡淡的植物芳香。 “可能，有他在的时候，我就不用争第一了。” 嗡—— 【信物，寻人】 寻人令开始焚烧，高权重新拿出蓝色毛巾放进它灰色的雾状笼子里，期待着它的再次开口。 【地底，前方3公里，人群聚集处】 “人群聚集处吗？”高权大概猜到了皓之的位置，没想到他真的跑到了丑儿矿场里面。他本来打算以此地为据点，在这片区域分散搜寻的。 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不少功夫。 他望着前方逐渐清晰的庞大建筑，一个漆黑的孔洞在巨大的沙山上直通入地下，仿佛可以听见地狱的低语。 一团风滚草缓缓掠过，少年的身影又隐入了风沙之中。 第91章 教堂的虔诚信徒—上 阳光有些刺眼。 绿油油的柏树被照得透明发亮，映出直入云霄的飞扶壁。精湛的雕刻被撒了一把细碎的宝石一样，发出烁烁的光。 “上帝的平安与你同在。” “上帝的平安与你同在。” 大卫穿着素净的黑色西装，微笑着对迎面走来的长袍妇女回以祝福。他整理了自己的领带，摘下了头上的黑色高领帽，递给了身边的格温，独自穿过前来参拜的人群，走向教堂内部。 宽阔明亮的中庭映入眼帘，高高的拱顶被支撑起，显得高大而通透。玻璃窗户在阳光下被绘成彩虹的颜色，溢出的光泽在大厅中跃动。 “你又来了大卫先生，今天的弥撒快开始了。”门口的执事似乎很熟悉大卫，主动与他打起了招呼。 “麻烦了吉尔，今天依然是卡鲁神父主持吗？” “是的，他已经在准备了。” 弥撒曲伴着沉稳而优美的器乐声在教堂内外飘荡，特殊的气味沁入大卫的鼻腔，像是木材，油漆，革等材料散发出来的。他坐到中央靠前的座位上，闭上眼睛，将身体轻轻地靠在椅背。 “咳呃。”他控制不住的咳嗽了一声，枯瘦的手摸向西装下的白色衬衫，隐隐摸到一道心脏处的血色伤疤。 三天前，东统市郊外城堡。 银发男人将缠绕着剑芒的手，从大卫的胸口收回，他气得浑身都在发抖，重重的将大卫摔到地上，凌冽的剑气将四周的树木拦腰斩断。方圆数十里似乎都被一柄锐利的剑刃平齐地切了一遍，连空气都屏住了呼吸。 “唔……”他的手青筋露出，用力地抓住自己被黑色蔓延上的半边脸颊，剧烈地喘着气。他控制不住地抽搐，身上的黑色纹路像是有生命一般将他紧紧缠绕。 大卫皱了一下眉头，身体的剧烈疼痛让他的呼吸都有些紊乱，他停止了用特质恢复自己的身体，背叛了眼前的男人，他不觉得自己有机会活下来。 可过了一会，男人的呜咽声渐渐地淡了下来，却没有任何事情再度发生。 嗡—— 大卫背后的影子钻了出来，主动的给大卫恢复起了伤势，在蓝白方块的影响下，肉芽很快就从伤口上钻出，但由于伤害的来源太过恐怖，还是留下了狰狞的痕迹。 “你干什么溯，不用救我。”大卫开口，却没有阻止自己的影子。 “他走了主人。”溯出声提醒，作为身心同频的影子，主人究竟想不想活下来，他其实无比清楚。 大卫有些疑惑，他挣扎着坐了起来，一幕惊人的画面呈现在他面前:面前的大片森林只剩下干枯的树干，地上有数百道交错纵横的剑痕，被划过的地面除了稀碎的沙石，一点杂草都不复存在。一个个脚印烙印在地上，一直通向森林的深处。 他放过我了？ 他的心里有些茫然，虽然对方对他有恩，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他不觉得他有这么好心。 是因为之前他身上那些黑色痕迹吗？他大概猜测了一下，却控制不住的吐出一口口鲜血，将脚下的沙地染的鲜红。 “我们回去吧，你伤害的只是一个像你弟弟的人而已，你不用太内疚，最后你也救了他不是吗？”溯沉默了一阵，出声劝道。 “……也好，下次我再把命还给那个孩子吧。”大卫苦笑了一下，一瘸一拐的走回已经被切去上半身的古老城堡。 “当，当，当。” 小铃铛的三声脆响将大卫的思绪拉回，弥撒礼仪开始了。 进堂诗被缓缓诵唱，唱诗班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中变得有些模糊。之前他每周都会和父亲带着弟弟来这里祷告，差一点就被选入了唱诗班。 卡鲁神父是一个很有精神的老人，湛蓝的眼眸中有精光闪现，似乎他真的能看到在天上带来福祉的神明。 他开始朗诵经文，苍老而有中气的声音，带着众人的内心渐渐平静。 “阿们。”大卫在祭祀的带领下开口，他上前领取了红酒和饼干。 神父环视了一圈，宣布礼仪的结束。 “卡鲁神父。” “大卫？你？”卡鲁将经书捧在胸前，看出了大卫苍白的脸色中透出的憔悴，语气中满是担忧。 “你……还没放弃吗？”卡路带着他走出了教堂内部，走向教堂一侧翼子内，四方形的钟楼下。从小大卫的父亲就带着他们过来，对他来讲，这就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笛尔老头身体怎么样？好久没看他过来。” “笛尔爷爷身体还很硬朗，今早我去看过了，不过腿伤确实不太方便。” “……你呢？怎么样最近。” 大卫不回答，他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可惜我不是影子人，没有办法接触到你们的世界里，大卫，麦尔他真的有办法被救活吗？”卡路叹了一口气，有些期待地开口。 “有，但是太难了，我现在又不太想要了。”他会回答，他望向教堂顶部的十字架，似乎自己就被钉在上面，无所适从。 “也好，那就算了吧。”卡鲁看出他眼睛里的情绪，却有些释然。长期从事于宗教传道工作，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看人的目光一向很准。 如果说之前大卫的眼睛里有一个充满鲜血的绘制手，现在的他则藏着一个放下一切的中年人。 事实上他也无法去评判他什么，毕竟死在大卫手上的人绝大多数确实不值得同情。 柏树的树叶缓缓飘下，在日光里像一颗绿色的宝石，和大卫幽绿的眼眸显得格外对立。他已经很疲惫了，现在他只想好好的休息，杀手，弟弟都与他没有关系。 其实作为一名杀手，长期出入一个地方对他来说不太好。 但对他来讲，宗教信仰成为了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不仅是教堂，他也去过寺庙或者是其他的祭台。 看起来是求得内心的平静，但他其实更多地希望有一天神明真的会降下奇迹的光芒，将一个健康的弟弟带到他的面前。 “卡鲁神父，我去父亲的墓前看看。” “好，下周别忘了时间。” 第92章 教堂的虔诚信徒—下 大卫在风声中身形渐远，与此同时尖顶楼上一个黑色的身影也伺机而动。 没有吸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凭空消失，只留下一阵微微动荡的气流。 沙沙沙—— 斑驳的光影透过青色的叶脉撒在大卫身上，给大卫有些丧气的服装增添了一抹生机。 蒿草和野花爬上的青石墓碑，大卫每次都没有除去，他觉得这可以代替他陪伴弟弟和父亲。 大卫扫了一下目前的落叶，他余光看见几只鸟儿在树枝间跳跃，心情也有些舒畅。这么静谧的下午对他来说可不多见。 “爸爸，我现在可出息了，上个月又结束了一场世界巡演，你知道他们都叫什么吗？最伟大的魔术师！我没有让你失望吧？”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威士忌，魔术师喝这个好奇怪啊，一点都不优雅。”大卫笑了一下，打开一瓶喝了一口，放在父亲墓前。 事实上父亲的尸身早就不存在了，变成影子兽的人时候除了暗质什么都不会留下，现在躺在土里的只是一件宽大的，还有些破损的黑色西装。 “麦尔，你不会怪哥哥吧？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金币巧克力。那个人真的和你好像啊，和你一样……好吧，他没有你那么天真，可我一看到他的眼睛，我就不能真的很下心，虽然我最后还是杀了他的影子。” 大卫捂着脸笑了起来，又有点像哭。 他像一个躲起来舔伤口的小猫，在亲人面前絮絮叨叨着说着不能给别人听到的话。 “给你们变点魔术吧，顺便看看我进步没有。”大卫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里面有一副陈旧的扑克和一只小木棒。 他拿出一张黑桃六，手指一抖，藏在黑桃六后面的红桃九却没有翻到前面，而是被一条无形的锐利丝线一分为二，眼看下一秒就要靠到大卫的肉色脖颈。 大卫漫不经心地望了一眼，食指在空中挥舞，丝线就回到了原本的位置，而他身形一闪就退到了数米之外。 火红的焰光灼烧着丝线，将其渐渐消解，但是掉下的火星却没有点燃草地，而是凭空散去。 “命运回廊，真是神奇的特质，要杀你可真麻烦。”一个穿着黑色紧身皮衣的女人从树冠中跃下。 她的头发剪得很短，凌乱地落在额前，增添了几分不羁的气息。她的双腿修长，手上握着一柄发亮的银色匕首，浑身散发着一种致命的气息，仿佛下一秒就要夺走眼前猎物的性命。 “你是谁？”大卫皱了一下眉头，难道是之前暗杀过的家族派来的杀手？ 但他分明之前就已经将知道他杀手身份的人埋葬在了郊外的古堡里。这个女人的出现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短发女人没有开口，黑色口罩上的灰色眼眸中杀意更加浓烈。她背后的影子变得鲜红，从脚底爬上全身，像蛇一般钻进他的体表，她整个人的肌肉线条都变得更加流畅有力。 砰——！ 空爆声响起，女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伴随而来的还有降临在大卫四周致命的危险感。 强化系特质？ 大卫瞬间警觉，手中的扑克被撒向空中，附着一颗颗细小的蓝白暗质碎片，下一秒就裹挟着霹雳的雷光将大卫紧紧包围，几乎没有任何的缝隙。可黑影却如同鬼魅一般，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钻入雷光之中，匕首的尖端瞬间就逼近了大卫的心脏。 大队从手中掏出一把细沙，几乎同一时刻，细沙就膨胀成巨大的石头直接轰在了短发女人的身体上，将她逼退。 大卫手上一个蓝色的方阵开始向周围扩散，他摩挲了一下左手的戒指，四周的电弧密密麻麻地跃动，任何人看到都会心里发麻。 雷电直接将短发女人困住，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炸成灰烬。 “你怎么知道我的特质？”大卫远远的开口，他并不清楚对方的特质，可短发女人极快的速度对他的威胁很大，若不是他提前预警，恐怕现在已经人首分离。 他摸了一下腰部，鲜血慌慌流出，刚才女人的袭击还是伤到了他，他的阻拦还是慢了一些。 短发女人依然什么都不说，固执的偏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卫被这莫名的恨意搞的有些恼怒，单手握拳，雷光也顷刻涌动。 可他的目光却一时愣住，原本蓝紫的雷电像被什么照到一样，变得火红而发黄，他回头望去，一瞬间竟以为太阳落到了他的脸上。 一道耀眼的光束从空中射下，四周的空气仿佛都燃烧了起来，光束的前端有什么巨大的物体袭向他的脑门，而后方有一个浅蓝色头发的女人，正抱着一只巨大的火箭筒，嘴角似乎露出了一抹笑意。 “雷网，聚！” 大卫怒生喊道，四周的雷电汇聚到他的手上，置于他的面前变成一张巨大的电网，硬生生地挡住了这枚威力恐怖的导弹，但依然有一些火光溅了出来。 大卫曈孔一震，蓝白的方块将他身形围住，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弟弟的墓碑前，直接染上了被溢出的火焰。 导弹后面的女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她单手一挥，导弹就直接停在了空中，原本即将裂开的弹体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呼呼呼—— 四周草地的火焰渐渐熄灭，大卫看了看身上还在燃烧的衣服，手掌轻拍，将其熄灭。 他没有撤去周围的蓝色方阵，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两个女人，语气不善。 “你们知道你们干了什么吗？” “那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蓝发女人竟然直接反呵了回去，让大卫一阵茫然。 “先不说你在他身上倾泻你对弟弟无处安放的情感，那个孩子那么信任你，你怎么能背叛他？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你比那些因为他暴露亮子人身份而追杀他的人更可恶！” “我……我起码保护了他一段时间。” “是这样没错，所以我才用的导弹，而不是直接用核弹把你轰了。” 第93章 另一处的行动 “你们……是皓之的老师？”大卫被说的有些心虚，将话题岔开，当然这也是他想确认的事。 “哼，我是，不过旁边这位美女嘛……”瑞斯恪颖没有再继续追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可接着就无奈的捏了一下旁边短发女人的耳朵。 “我不是叫你看着他就行吗？你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姐姐你不是说他伤害了你最重要的人吗！我这肯定要帮你报仇！”短发女人好像有些委屈，声音中还带上了一点哭腔，随即又有充满埋怨的眼神，怒瞪了大卫一眼。 “是这样没有错，但我不是跟你讲我们还需要他吗？” “我们黑夜公主干什么不行啊，需要他干什么？” 短发女人大声反驳道。 “黑夜公主？你不是说你是皓之的老师吗？”大卫注意到了这一个词汇，本能的警觉了起来。 “这两个东西不冲突吧，一点副业而已。”颖笑了笑，将自己身上的淡黄色马甲脱下一半，露出肩膀处的一枚紫黑色的树叶纹章，完全没有要掩饰的想法。 “这个家伙是……第六位黑夜公主？瑞斯恪芸？” 大卫回想着脑海中的线索，很快就有了结论。 他毕竟是一名资深的杀手，虽然说和他这个组织没有过多的关联，但是对于这个贩卖军火的地下团伙，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怎么，还听过本小姐的名讳，那你刚才怎么不乖乖受死？”芸不依不饶地开口，像是一口要把大卫吃掉的样子。 “芸，坏了我的大事可没你好果子吃。”颖无语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脚步渐缓的走到了大卫的面前，虽然身高没有这位魔术师挺拔，但本身的气质依然不凡。 “大卫先生，我则是第七位黑夜公主，瑞斯恪颖。刚才的事纯属意外，我们已经说明了身份，你已经看到了我们的诚意，不知道你的领域能不能先收了？” 颖的语气很平静，嘴角也蓄着一抹笑意，但依然有着一种强烈的威胁感。 “……黑夜公主什么时候有第七位了？”大卫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蓝白方阵收回手心，他回头看了一眼父亲和弟弟的坟墓，抬起手示意前往其他地方详谈。 “每一个组织都会发展的嘛，很正常。”颖打了个迷糊眼，没有正面回答。 大卫打量着两个女人的关系，按照正常来说，第7位应该是第6位的从属，最多也是平级，可现在看来完全是这个芸听命于颖。 眼下的情况对他来说并不是很有利，他也不打算再详细追问。 “你们找我做什么？”大卫由于不想打扰亲人的宁静，一直走到离开墓园才开口。 “救人。” “皓之？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知道，甚至包括你之前听命的银发男人在哪，叫什么我们也知道。” “你说什么？！”大卫一脸震惊，他在银发男人手下工作了10年，却一直连他的真实姓名和详细特质都不清楚，但现在居然有人说掌握了他的行踪？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你听说过……‘燕’吗？” “‘燕’？你们是他的手下？”大卫曾经听银发男人讲起过这个名称，事实上在他背叛之前，他也可以算燕的一员，但银发男人一直都不太信任他，很多事情都没有跟他讲过。 “你不用太惊讶，毕竟短短10年，你就能从一个普通孩子成长为一个道境三阶的强者，庄平大人不信任你也是正常的，毕竟你的威胁太大了。” “庄平？这就是他的姓名吗，但这和你说的救人有什么关系？” “庄平现在还在寻找皓之，如果没有人出手救他，这个孩子必死无疑，但仅靠我们的力量还不够，需要有更多的人加入其中，……就包括了你。” “你怎么确定我会帮你？而且你们不是听命于庄平吗？”一连串的信息让大卫有些茫然，他感觉得有些看不透眼前的女人。 “我？” 颖突然冷笑了一下，幽幽地开口。 “你见过一个军火组织真的听命名谁吗？” 大卫思考着女人的话，他现在确实想救皓之，就算这个女人有所打算，他也不觉得凭她可以威胁到自己。 “皓之在哪？” “霍尔一号矿场，用高家的寻人令找的。” “高家寻人令？你们居然能搞到这种东西？”为了完成暗杀任务，他对每个家族的秘闻都有所了解。 对于皓之和高权之间的关系他并不清楚，自然而然把这以为是颖的行动。 大卫看着女人像大海一般深邃的眼睛，若有所思。 “什么时候行动。” “别急，在救皓之之前，我们还要再救一个完成概念进化的影子人，这样才有胜算。” “另一个道境三阶？”大卫有些好奇是谁。 “不，他只是道境二阶。” 欧阳家族地下监狱，03号牢笼。 “醒醒，吃饭了！” 一个狱卒敲了敲着洁白的牢门，大声叫唤着牢笼内的犯人。 但半天都没有人回应，他只好按下门口的按钮，由机械手臂将食物送到里面。 “快走快走！这里的家伙很恐怖的！” 另一个狱卒催促道，整个人的表情都很慌张。 轰！ 一道火焰将走廊映得通红，牢门在焰光中逐渐融化，整个牢房的警报声都开始哔哔哔的响起。 所有人感受着空气中剧烈升高的温度，心神一紧，手脚都有些不听自己的使唤。 他们呆呆的转过头去，硝烟之中，一双通红的双眼如恶鬼一般盯住了他们。 “叫欧阳老头给我过来！他再不出手，我就把这里给他炸了！” “云长，别着急嘛，我这不是来了。” 一道温和的风将四周的躁动逐渐平息，轻轻地吹过在场的每个人的身体，让他们因温度过高而造成的烫伤都恢复了过来，恐惧的心境也逐渐坦然。 “你说好一星期一次的，现在已经过了9天了，你什么意思？”云长脸上青筋抽搐，对着面前发福的的中年男人怒吼。 男人笑了笑，他的手上幻化出一道无形的青色巨手，慢慢的覆盖在牢房内的周德明身上。 “咳咳！” 有些发黑的血从德明口中咳出，他原本惨白的脸颊，慢慢地恢复了血色，呼吸也逐渐平缓。 “可以了吧。”男人微笑着回答。 “欧阳无衡，我警告你！如果你还想拿到我概念进化的方法，就别给我刷什么小心思。” “……啧，你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把他们重新关回去！” 欧阳无衡冷哼了一声，装作慈祥的脸上一下子就黑了下来，他挥了一下自己的军绿色大衣转头离开。 “李……李副队。”一个狱卒在云长身边怯生生的开口。 “我们自己回去！”云长单手一握，将所有的火焰重新收入体内，走进了牢房，坐回到德明的身旁。 德明黑色的瞳孔渐渐发出清亮的光，他看了一眼已经离开的众人，有些虚弱的抓住了云长的肩膀。 万物听。 这是它的造影所制造出来的能力之一，不仅可以听见所有人的心声，也可以将自己的思绪通过身体触摸传达。 “快了，云长。” “我知道，那个老鬼，我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第94章 必需的劳动力 “走啦，胡尼。” 皓之摸索着轻轻拍醒一个和他相仿年龄的少年。 “唔？今天是帮我吗？” 胡尼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抓起一旁的镐子。 “我今天面包分你一半吧。”两个人并肩走着，或许是因为年龄相近的问题，两个人的聊天比其他人要轻松的多。 “不用。”皓之摆摆手拒绝。 “那你吃什么？我知道你很强壮，但是你都到这一个星期了，再不吃东西会死的。”他焦急地说道。 “我在药门又换了东西，透支了差不多几十年吧，活一阵子没问题，反正我不指望在这里活着。”皓之笑了笑，满不在乎地开口。 “好吧。”胡尼有些失望，由于环境太压抑，这里的人都不爱聊天，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找到一个长期的好朋友的。但对方在这里无牵无挂，似乎也就没有了活下去的想法。 胡化其实也想一死了之，这里睁开眼和闭上眼没有任何区别，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疯掉。 可他妈妈也在这里，他一死妈妈怎么受得了？ 皓之摸了下口袋的石头，他这几天又过去了药门一次，发现这个权限物的规则漏洞还是挺大的。所谓的药似乎不仅局限于某种具体疾病，像饥饿这种它也可以提供对应的物品治疗。虽然不能够饱腹，但是也可以让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感觉饥饿。 所以他更加肆无忌惮的“摆烂”了。不吃东西就不吃东西嘛，反正死不掉。 但这里的居民和他不一样，每次使用都需要消耗生命力，所以他们会选择一月一次地前往药门来恢复自己因为工作留下来的伤势和不适。 他之前还在疑惑，为什么矿长不会将这个权限物霸占，现在他才知道，反正找不到真正的权限之门，有这么一个地方养一批可以反复利用的工人也很不错。 “我们现在所在的矿场，你知道叫什么吗？” 皓之抡起镐子，敲下一块暗石，一边开口问道。 “我记得是叫霍尔一号吧。”胡尼转头回答，听见石头落地的声音有些羡慕，他摸了下自己火柴般的身体，要是自己也有这么强壮就好了。 如果他知道皓之的身体已经经历过喑质的淬炼了，他肯定不会那么自卑。 “你怎么失去自己的影子的呀？” 皓之犹豫再三，还是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些天来他不仅问过一个人，可没有人愿意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似乎是联想起来就让他们痛苦不已。 “你不知道吗？你不也是丑儿吗？”胡尼茫然的问道。 “我当时昏迷了，只知道自己要被去掉影子，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到了这里。” 胡尼张大了嘴巴，皓之的观温眼中他的表情像是惊讶，又有一些羡慕。 “孩子，你问他是问不出东西的，帮老头子干干，我给你讲呀。” 一个苍老又带着几分玩昧的声音响起，皓之循着声音望去。眼睛呈现的温度热图中，出现了一个弯着腰子衣衫破旧的老人，似乎就是之前第一次前往药门遇到的。 皓之望了一眼右边的胡尼，他的表情很扭捏，看来也不太愿意回答他这个问题，可他也不能就这么丢下他。 “我先帮胡尼做完，结束了再看看吧。” 皓之转过身，面对老人开口，可突然出现的异样让他大脑一阵发麻。 老人的面部热图中，分布着较低温度的眼眸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能看见我？！ 这个想法如炸雷一般在少年脑中响起。如果在平常这没有什么，可在这个没有光线的地方，对视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观察过许多的人，他们在这里要么闭上眼睛，要么就是眼神涣散，绝对不会正视前方，因为他们是用耳朵来分辨事物的位置。 “好啊，那老头子我就先休息了。”老人好像毫不在意，他说完就直接丢下了镐子，靠在土墙上闭上了眼睛。 皓之平复了一下心情，但整个人却有些后怕，对方看起来对他目前还没有恶意。 说不准只是碰巧，也许他不是真的看到了，对视只是我的错觉而已。他在心里安慰道。 皓之不自觉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很快就完成了胡尼这边的工作量。 “我过去帮他了。”皓之将最后一块暗石放在胡尼的矿车上，用力按紧，确保他不会撒出来。将近一个星期的工作，他已经十分熟练了。 “你小心点。”胡尼有点胆怯的开口。 “我记得他是我们这最早的一批人，听说……挺奇怪的。” “没事，都是丑儿能出什么事嘛？”皓之的语气格外轻松，但心里的谨慎之意又加重了几分，如果出现特殊情况，他甚至做好了暴露自己特质的打算。 “来啦！”老人听见声响，拍了拍自己的腰站了起来，跟着皓之一起开工。少年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他还以为老人会倚老卖老，没想到是真的等他一起。 啪—— “最后一块！搞定！有你在就轻松多了呀。”老人拍了拍手上的灰，咧开嘴大笑了起来。可皓之一脸凝重，对方虽然看起来瘦弱，但体力却是一等一的好，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忙。 “孩子，别这么紧张嘛，丑儿的制造过程很痛苦，他们不愿意多讲也很正常。”老人似乎看出了皓之的警惕，缓缓开口。 “你……不是丑儿吧？”一阵风凭空出现，悠悠的传向皓之的耳朵。他心神一紧，望向四周，但似乎没有人听到。 “哈哈哈哈，我随便说说，你不是想知道影子是怎么去掉的吗？我跟你讲。”老人拿起铁镐敲了敲地面，示意他坐下。 毕竟有求于他，皓之只能乖乖就范。 “影子人出现后，人们就发现，影子的存在不仅仅是光的投影。在微量暗质的影响下，它会成为精神力的物质形态。因此要想把一个人的影子拿走也很简单，夺走他的精神力就可以了。”老人慢慢解释。 “夺走精神力？要怎么做？” 对方举起手指了指脑袋，语气有些阴险。 “这还不简单，挖走脑子里精神力的控制中枢就可以了，正常情况下就是松果体的上表层。” “挖走？”皓之一时咛噎。“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为什么？你以为这个世界在影子霍乱之后，为什么会快速的发展？就是靠暗质！但是从暗雨中获取太不稳定了，可地下的湖泊就可以满足这一切。” 老人环视了一圈，一个一个指给了皓之，完全不避讳自己看得见这件事。 “他，他，他，他们都是这个时代……必需的劳动力啊。” 第95章 丑儿们的庇护 必需的劳动力？ 听到这个词汇，皓之一阵恶寒。 滴—— 深邃的矿洞里，头顶的土墙落下一滴滴浓稠的液体。远处有人发出“嘶”的一声，又举起铁镐重重的敲下。 他们其实什么也看不见，所谓的“看准点”，只是长久以来的工作，让他们记住了矿洞上石坑的位置，可一开始每一块土壁上都是他们用手一点点摸出来的。 有时候暗石上还有未完全固化的暗质，那他们的手可能就会被腐蚀的只剩下白骨。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夺走精神力的吗？这个过程为了保证精神力的连接稳定在松果体上，他们保持全程清醒，所以……你不可能昏迷着被摘除自己的影子。” “那些人对精神力不了解，所以会被你欺骗，但是我恰好有听过。”老人嘿嘿地笑着，似乎能看见一颗反光的大白牙。 “……清醒着挖开脑子？” “对，再慢慢撕开，取出里面的松果体表层。这里的人还算运气好的，有些甚至要疼死在那里。” 皓之明白为何他们对这件事情避之不谈，当做是他也难以有这样的勇气。但此刻，他更好奇眼前老人的身份。 “你究竟是谁？”他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不过是活得久了一点，所以知道的多了罢了。”老人摆摆手，随后又提醒道。“那个药门我劝你别多用，就算你不是普通人或者是丑儿，它的权限也比你想的更可怕。” “哎哟，我们先把今天的矿车送过去吧， 免得矿长的那些手下找我麻烦。”老人起身捶了捶后背，大声喊道，又变回了一个苍老的普通丑儿。 “走吧，今天辛苦你啦。”老人的声音爽朗而慈祥，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与之前截然不同。 皓之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对他来说再好不过。他之前由于暴露了量子人的身份，遭到了别人的追杀，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地方，他还不想太早就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且这里可能还藏着复活阿米尔的方法。 “今天怎么没有管理员了？” 有旁人的声音响起，皓之没太明白，到了暗石的储存处之后，发现今天确实没有人在那里看守。 “你最好别回去了。”老人皱了一下眉头，语气凝重了几分。 “出什么事了？”皓之回答。 “这里的矿场管理员每隔一两个月就会检查一次我们的聚集地，说是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但其实只是想看看我们有没有反动分子罢了。”老人解释道。 “但上一次检查结束不过十几天，他们说不准……是发现你的事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少年不免有些紧张，如果真的被发现在这片不知道有多深的地下矿洞里，他根本难以逃脱。 不过幸好，他的特质还没有暴露，这或许是他仅剩的底牌了。 “他们一般会检查多久？” “1个小时吧大概，你等一会就可以了。” 皓之像是没听到后半句，转身就要回到聚集地。 “你去干嘛？”老人不解。 “我总得看看什么情况吧，免得被卖了都不知道。”皓之不安地开口，那你多出一张草席，其实并非不能解释，可如果他们将他指出呢？ 虽然之前大家并没有揭发他，但是他不能排除没有意外发生。 “也可以。”老人幽幽地开口。“不过你大可不必这么担心，丑儿们对于同类比你想象的更加忠诚。” “忠诚？”皓之不太理解，将信将疑地点头，但还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回到丑儿们的聚集处。 今天为了帮助这名老人，皓之是最后一个从暗石储存处回来的，等到他赶到时，发现大家都已经聚集在了这里，同时还有好几个人的争吵声。 “这里怎么多了个草席？还有被子，还有枕头……你们多了个人？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没有多一个人啊，我们只是单纯把东西放在这里而已。” “是啊，大人，您多心了。我们怎么敢干这种事情？” “真的假的？每天给你们的食物都是限量的，多一个人对你们都没有好处，我们也不可能让你们这边再多一个丑儿，所有的土壁都已经分配好了。” 带着红外观测仪的管理员，狐疑地看过周围的人，确实他们没有必要隐瞒这样的事情，但这个东西出现的太奇怪了。 “大人？怎么这一次检查提前的这么早啊？”老人越过在一旁观察的皓之，走到管理人员的面前。 “西鲁老头？你关心这么多干什么，你们最近效率和之前有点不太一样，我就来看看了。” “不过，你在这里干了20年，应该知道欺骗我们的下场吧，你们在这里养了一个什么家伙？”有些压抑的暗质气息开始散发出来，分化成无数条利刃逼进西鲁的脸庞。 “真没有啊大人，我们怎么会干这种事情？” “……这样，你们站好了，到我面前来，我清点一下人数。”他抬起脚，重重地踩下，给了一个声音的方位，示意众人聚集。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往那里走去，脚步声很是嘈杂，而皓之则安静地站在聚集外面，像屏住了呼吸。 “都在这里了吧？” “都在了大人。”西鲁回答。 “1，2……45，嗯。”管理人员一个一个的清点着，突然猛的一个回头，看向身后。 而此时的皓之就站在门外，两人在洞中面对面地站着，丑儿们都有些慌张，虽然他们其实也看不到皓之在哪里，但总感觉有点危险。 半晌，他才转回来看向众人，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行吧，效率高点是好事，但你们用药门的频率控制一下，死了人很麻烦的呀，你们这种劳动力可不好补充。”管理员看似关心的话却满是恶意，他挠了挠头，满脸不悦地离开了此处。 皓之静静地看着他离开，刚才对视的瞬间，他早已用特质将自己的体表温度变得和周围一样，自然骗过了它的温度探测仪的观察。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杀招，拥有温度权限的他，将是这片黑暗环境中唯一看得见的人。 第96章 想不明白就多干 今天的夜晚似乎格外的久，四周蕴染了死亡般的宁静。如果再伴上几阵鸦鸣，说是地狱恐怕都有人相信。 黑暗中一个少年坐了起来，他的脑子在长时间入眠后还有一些糊涂，他拍了拍脑袋，几声脆响在四周回荡，清晰地有点诡异。 好安静。 皓之闻着空气中尘土的味道，影子悄无声息地爬上他的瞳孔，四周突然明亮了起来，呈现出各色的温度图像。 他有点摸不准时间，看了一下胡尼的位置，对方似乎还在梦乡。 是我起的太早了吗，大家都没起床？皓之心里有些疑惑，他刚来这里生活还没有太久，生物钟和大家有点不一样倒也正常。 但他心里总感觉不对劲，说实话，管理员突击巡查后的几天，他感觉大家的精力都不太好。 他爬到徐涛的草席旁，这是皓之今天帮助的对象，刚好可以向他了解一下，可一来到徐涛身边，皓之却吓了一跳:他的体表温度低得惊人！ “唔……”徐涛呜咽了一声，又沉沉地睡去。 还活着……少年心里闪过一丝庆幸，他刚想思考一下是发生了什么，一道声音就从耳旁传来。 “他们今天没法那么早干活了。”西鲁走到皓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什么？出了什么事。”皓之不解，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大家几乎都出事了。 “前几天管理员突击检查的事你知道吧，这是他们的作风，以耽误他们时间为由设的惩罚，削减了三天的粮食供应。” “这是矿长干的？”皓之猜道。 “那家伙可不干这种事，他巴不得丑儿们勤快点，这单纯是管理人员的的恶趣味。” 皓之一时无言，他能想象，在这样绝对的权威压制下，人性的丑恶会被放大到什么程度。可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甚至隐隐有些愤怒。 “他们饿过好几次了，睡久点就没事的，我们接着干就是了。”西鲁将镐子搭在肩上，推着少年走到了聚焦地外。 锵——锵——锵—— 皓之有些烦躁，今天他像是卯足了力气，动作格外地快，小半箱矿车一下就满了。 “哟，徐涛今天运气真好，有你帮他干，能一觉睡到明天早上了。”老人慢悠悠地干着，嘴上却一直不停地唠叨着。 皓之听得心情越发郁闷，他想起之前大家包庇他的状况，这让他更加愧疚，总感觉是他害得大家变成这样的。 “你怎么一点事没有？”皓之问道，其实他猜得到老人有点特殊，但再说不点话他觉得自己快疯掉了。 “我？平时休息得多，自然力气多点咯。”老人也不正面回答，嘿嘿地笑着。 啪，啪啪，啪啪啪！ 皓之的动作越来越快，像是在发泄着心里的情绪，还没到中午的时间，他就已经做完了徐涛应该完成的量。 “呼……呼……”一下子的爆发，让少年有些力竭，他只感觉现在的心情很奇怪，有点……像秋云村的村民死的时候。 “不帮老头子干干吗？”西鲁开口，但皓之却没有理会他，背对着走入矿洞的更深处。 “1，2，3……11。” “都11天了啦。”皓之蹲在苦鲁谢负责的墙角下，一颗一颗的数着之前放下的石头。 他担心自己会在这里面迷失掉时间，一天都会在这里办一个，不过说实话，他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哪一天忘了。 事实上，他已经好久没有看过真的人脸了。虽然说他拥有观温眼，但每天望到的都是一群颜色诡异的头像。 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上好疲惫，在这片极深的黑暗里，好多的往事会爬上他的心头，村民们的死，救回阿米尔…… 在这片漆黑的矿洞里，困住他的不仅仅是近千米的地下土壤，还有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压力，但他快要喘不过气了。 “皓之吗。”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其实现在离他们一般的起床时间，才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苦鲁谢是其中体质最好的几个，多睡了一会儿就起来工作了。 “苦鲁谢？你……起，起来啦。”皓之应道，他反应有些迟钝，吞吞吐吐的说道。 “你怎么了？今天你好像……是”男人思考了一下。 “徐涛，我刚才帮它做完了。” “哦哦，那你可以休息啦，我们大家也是干得完的，就是晚一点，来得及。”苦鲁谢好像看出了皓之的情绪，出言安慰他。 “……苦鲁谢，你们怎么坚持在这里活下去的啊，不会想死吗。” “会啊。”男人大大方方地说出真实的内心。 “那你们？” “可我的妻子和女儿都在这里，我希望他们能活下去，就算很苦很累，说不准哪一天希望就来了？” “这一天很飘渺啊，如果你们等不到呢？”皓之苦笑了一下。 “我不会去想这个问题的，现在为了我爱的人，爱我的人，能做多少就是多少。” “哎哟，除了好煽情啊，其实告诉你，我之前还是一名……”苦鲁谢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自己的头，转身想要解释。 “皓之？”他的声音在在矿洞里回荡，但却没有得到回应。 锵！ 锵！ 锵！锵！ 苦鲁谢被一阵急促的敲击声吸引了，他望向远方，尽管依然没有光线进入他的眼眸，但他好像猜到了什么，嘴角微微笑了一下。 今天的矿洞变得有些热闹了，但不是人声，而是剧烈连续的敲击声，偶尔还有暗石掉在地上的啪嗒声。 还有喘息声，不知道谁呼呼呼的喘着气，频率越来越快，一直出自于同一个人。 脚步声同样急促，踩得整座矿洞似乎都在动荡。如果不是管理员来的不勤，说不准就会发现这里的异样。 “唔……呃。”徐涛睁开了眼睛，他有些紧张的摸下身边的镐子。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睡得格外的舒适，虽然还很饥饿，但他恢复的很好。 不过他的动作得快一点，不然今天的活可能会干不完。 “醒啦。” “走吧，走吧。明天就恢复正常食物供应了。” 丑儿们彼此打着招呼，慢慢地走出了聚焦处，他们来到各自的土壁前，轻轻一敲，一会暗石就落了下来。 “？”他们还觉得自己刚醒来，力气有点不太够，诧异的摸着手上还沾着一些泥土的石头。他们望自己身脚下，地上也垒着几颗暗石，许多的坑洞都有些松动，似乎轻轻一碰石头就会落到他们的手中。 锵——！ 剧烈的敲击声再次响了起来，一个少年正靠在一座土壁上，他的呼吸有些紊乱，望着空无一物的矿洞上方不知道想着什么。 在影子人刚出现的时候，人们就考虑了一个问题，经过暗质淬炼的人随着境界的突破体质到底有多强？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纯粹身体素质的叠加。 如果说乐境三阶的影子人可以顶得上5个人的身体素质，那平境三阶，则接近25个人的身体素质之和。 这是皓之第一次竭尽自己的全力，矿洞中有45个区域，他几乎将一半都完成了。 第97章 沉默的药门 原本疲惫的一天，出人意料地变成了丑儿们的休息日。 所有人看着已经被完成大半的工作，都有一些兴奋。他们听着少年的喘息声和来回奔忙的脚步心里渐渐明晰。 “皓之？这是你做的吗？” 作为和皓之同年龄的少年，胡尼第一个上前问道。不出意外，他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些吃惊和崇拜。 “……我，我看你们都没醒就……”皓之有点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嘿嘿地笑道，他现在有点疲惫，所以没意识到对方的语气里似乎带上了一点点的胆怯。 暗石储存处。 “我打赌，今天那群家伙肯定干不完。” “你太坏了吧，被削减了三天的粮食，他们吃的吃不饱，怎么有能力弄啊？” 两名管理人员正大肆地讨论着丑儿们的状况。这鬼环境有多糟糕，他们心知肚明，完全是为了寻开心才做这样的事情。 “嘶，矿长他知道他们没干完指标，会不会拿我们开刀啊？”坐在一旁的一个管理人员举手询问，他来到霍尔一号工作的时间还不长，所以胆子有点小。 “唔？”几名有一定工龄的人员突然对视了一眼，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白，你这就多虑啦。他们怎么会干不完呢？”一名有些年长的管理人员搭住小白的肩，手指指向丑儿们唯一一条前往暗石储存所的道路。 “他们就算不吃不喝，也一定会把指标完成的。像饿肚子的情况，他们就是选择晚起一点，然后熬夜完成罢了。‘日刑’在他们心里可太可怕了，他们玩命都会做完的。” “哦哦……”小白点点头，心中对这个矿场更了解了几分，但还是疑惑的开口。 “不过，今天看他们来拿食物的时候，状态还可以啊。” “诶，回光返照罢了，他们真正累的就是现在这会。来来来！我在地上拿了一瓶上好的酒给兄弟们尝尝！” “哦哦哦好！”管理人员一阵哄闹，又聚集在一起玩了起来。 啪。 阿可动作有点慢，他是今天最后一个完成指标的丑儿。 “我们……现在送过去？”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空气中一阵沉默，似乎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们平时都没这么快啊。”一名丑儿大概估计了一下时间，如果说平时是下午6点将矿车送达，现在可能也就5点左右。 “我们晚一点拿过去吧，免得他们又起疑心。”皓之站在众人中间，给出自己的想法。 大家齐刷刷地循着声音看向他，纷纷开口附和。 “可以可以。” “就听皓之的。” 皓之感觉有点不太舒服，不知道为什么，大家的话让他听着有点不自在。 “皓之，你体力这么好啊！” 似乎是想为少年解围，西鲁适时的抛出了一个问题。 皓之意识到了什么，开口回答。 “没有，我是用药门里的药石一直在补充体力啊，反正我也不打算活多久，所以我就用的多了一点，所以才能帮大家干这么多。” 听到这个解释，大家似乎松了一口气，原本有些紧绷的氛围霎时间放松了下来。 “哦哦，那真是麻烦你了皓之。” “太感谢你了，为我们做这么多。” “你不用太内疚啊，之前的事和你没关系的，那些管理人员本来就有点问题。” 大家一下子又变回了原本亲切温和的伙伴，这时的答谢才让少年听起来格外真诚。 大家又在原地逗留了两三个小时，他们约摸着已经过了他们平时完成指标的时间，开始陆续前往暗石储存处。 管理人员一辆辆地接过，扯高气昂的谩骂着，但毕竟还要他们来完成每天的指标，也就收回了之前的“恶作剧。” 皓之感激地看了西鲁一眼，对方的目光深深地望了他一下，但也没有过多回应，步履蹒跚的推着自己的矿车前往暗石储存处。 “……太显眼了。”皓之嘴边呢喃，他也意识到自己今天的做法有些不当。不过他并不后悔，如果让大家顶着饥肠辘辘的肚子继续干下去，他觉得自己会内疚到死掉。 他现在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想这件事情，他决定今天晚上就去药门好好找一下解救阿米尔的方法。 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里，不经意间就会让自己陷入无尽的思考之中，但真正干起来的时候，他发现很多事都会明亮很多。 “阿米尔……” 一个不着调的白色身影在他脑海浮现，他好像又听见了他嚼着麦草的声音，空气中飘来缕缕花草的清香。 少年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他不觉得握紧右手，脚下的步伐也越坚定。 青绿的光晕染着少年的四周，像一滴墨水一样恬静无声地刻写着周围环境的轮廓。 少年眼前的世界再次明亮起来，为防止有人在里面，他也将自己的影子隐藏了起来，变成一个真正的丑儿。 少年在这里无牵无挂，大家对于他想寻死一事也并不奇怪，所以他现在来到药门，已经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了，根本不需要掩饰，但是如果有需要，还会有人愿意为他带路。 “哎哟。” 皓之挤过狭小的石缝，脚下有点不稳，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他抬起头，碧绿的石壁再次出现了在他的面前。 他能猜到苦鲁谢似乎对这个药门格外了解，毕竟是他率先跟他介绍的。他也问过其他人，但他们都说不太多。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提前问过苦鲁谢，毕竟今天他一人包揽大半工作的事，已经很骇人了，如果再体现出对权限物的兴趣，他担心会引来什么怀疑。 所以他这次过来的理由仅仅说是补充一点药石。 皓之眼看四下无人，便开始摸索着这里的一切。他观测着四周的温度，对于异常的地方都要上前仔细感受一下暗质的浓度。 但结果不太理想，除了一些坑坑洼洼的石头缝和找到了一些空心的石层，他什么都没找到。 “……”皓之不死心，他将手贴在碧绿石壁上，闭上了眼睛，开始沟通起权限物。 【何药？】古朴的声音响起。 【寻，能助我找到你真正位置的药】皓之直截了当的开口，虽然有点荒谬，但他觉得说不准真有漏洞可以钻，反正他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但这一次药门没有给任何回复，陷入长久的沉默。 第98章 “药”的真相—上 “哥们？” “药哥？你理理我呀，要多少年寿命呀？” 皓之开始催促，但是这一次权限物却没有给予任何答复。说实话，皓之觉得对方可能也挺无语的，毕竟就算他给出了要求，皓之依然打算白嫖。 开什么玩笑？拿命换这种东西，我可不想那么早死！ “……不行吗。”皓之退后一步，将手离开了碧绿石壁，耀眼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只留下一层淡淡的青色光晕染着这片石洞。 皓之不太想放弃，但他确实试遍了所有的方法，现在也没有更好的线索，再这样干看着也不是个事。 “……回去问问苦鲁谢吧。”思考了一会他还是做下了这个决定，毕竟他才来这里多久，肯定没有其他人了解。 虽然会有一些暴露身份的风险，但他觉得还是有办法规避的。 “不过嘛，空手回去可不是我的风范。”皓之舔了一下舌头，不怀好意的再次走向石壁，一阵又一阵的规则之声响起，石头上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沉。 “真不知道它怎么回复的，明明每次被我白嫖，好像消耗的都是他的本源力量。”皓之手上已经多了几颗治疗暗质烫伤的药石，还有一些补充饥饿的，缓解疲惫的。 皓之紧紧地盯着正面石壁，如果对方有意识的话，此时可能已经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嗯？”皓之的余光注意到了什么，整面墙壁的颜色都已经变得有些发灰，但在右下角的角落，还有一道比较显眼的光芒。 皓之。整个人都有些兴奋，他一步向前，整个人几手要贴在了角落上，随着他的接触，规则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何药……】这道古朴的声音让人听起来有些疲惫了。 “寻复活我影子阿米尔之药。”皓之开口，和之前他询问时一样，不知道什么原因，药门也不会回复他。 所以皓之才一直想要找到权限物的本体，试试看收服之后能不能找到原因。 “寻缓解疲劳之药。”皓之换了一个要求，这一次药门给出了答复。 【取五载寿命易之，是否……】 又是一阵熟悉的乱流声，一块石头从墙上掉落，同时整座墙壁的光芒再次暗了下去，但皓之面前的这一块青色区域却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只是像烛火一般摇曳了一下。 皓之没有犹豫，马上脱离开墙壁，再次贴了上去。 【何药】 “寻治疗腿疾之药！” 【取十载寿命易之，是否……】 伴随着药石的落下，少年再次脱离，再次贴上。 【何药】 “寻治疗腿疾之药！” 【取十载寿命易之，是否……】 【是否……】 【是否……】 规则之声持续地回荡在洞穴中，如果不仔细观察，甚至已经看不出眼前的石壁有什么特殊之处，已经灰暗的和其他正常的石墙一样。 他每一次响应皓之的速率也逐渐放慢，角落处的青色光芒也开始暗沉了下去。 “定点高温！” 皓之已经笃定，这块地方一定藏着找到权限物的线索，在他的反复求药下这块石壁中的力量已经大量减弱，现在就攻破的最好时间。 皓之的影子裂解出细小的碎片附着在石壁上，在一瞬间发光发热，将近2000度的高温瞬间，让整个石壁都开始发红甚至发白。 咕噜噜噜噜—— 粘绸的白色石浆开始流淌，失去了权限物力量的保护，这块石壁和普通的石头也就差别不大，完全抵挡不住这样的高温。 一个细小的缺口开始形成，耀眼的绿色光芒有些刺眼，从其中喷洒出来，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阵凄厉的吼叫声。 “吼……吼唔。” 像是什么野兽的声音，但听起来让人还有些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影子兽？ 皓之有些疑惑，如果不出他所料，这个权限物代表的规则应该是生命方面的，存放它的位置怎么会出现这么诡异不详的东西？ 呼呼—— 皓之收回了自己的影子碎片，墙壁上的缺口也没有再度扩张，停止了溶解。 进去吗？皓之有些犹豫了，他担心自己会放出什么恐怖的事物，这绝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但空气中的暗质气息并不强烈，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就算真的有怪物，威胁程度也不大。 皓之整个身体几乎趴在地上，他将头往前伸，想透过这一个细小的孔洞看到里面的模样。 石壁内部似乎又是一片洞穴，但在上方多了无数针尖状的乳石，滴落的粘稠液体在透出绿色的光芒，但这份绿似乎染上了一点阴森的气息。 “吼！吼唔！” 怪叫声又响了起来，皓之艰难的转过头，可是下一秒，急促的脚步声和怪叫声如浪潮般将他淹没，他瞳孔一震，猛的将身体缩回。 “吼！吼！吼！” 怪物们的声音此刻近在咫尺，他们重重的敲击在石壁上，但此时的碧绿石壁已经渐渐的恢复了一些光泽，虽然听着很渗人，但也没有真正的跑出来。 “呼，呼……” 皓之满头大汗，他的手上凝聚的火焰渐渐的熄灭，他整个人的表情吃惊的有些夸张，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慌张。 那是什么？ 皓之的心里一阵茫然，但更多的更是恐惧。如果出现的是影子兽，他必然会提高警惕，断不至于像现在这般。 但刚才出现在他面前的事物，他们连这座石壁都无法打破，说明真正的战斗力并不可怕。可他们的模样却让人一阵后怕。 那是一具又一具腐烂的白骨，身上还挂着一些残破的碎肉，挂着几条破碎的旧衣衫。 他们的嘴中吐着绿色的气息，眼睛中是一片空洞，但是以极其诡异的姿态聚集在一起，在石壁内奔跑着。 不像成群结队的野兽，而像一群从地狱中回来夺命的冤魂。 皓之脑中想起了西鲁对他说的一句话。 “他的权限比你想的更可怕。” 皓之的手一不小心又贴在了墙壁上，古朴沉闷的声音缓缓响起。 【何药】 原本救死扶伤的规则之声，现在在少年听来，更像是撒旦引诱世人交易的低语。 第99章 “药”的真相—下 【何药】 听到权限物的提问，这一次皓之没有急着回答。他之前以为自己可以完全没有任何代价地使用它，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这一个权限物的规则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诡异，或许他确实没有交换寿命，但是有没有其他东西被拿走，他不能确定。 皓之脱离开石壁，脚步慢慢退后，他看着熔解形成的洞内一双双白骨人脚，心里一阵发麻。 他闭上眼睛，精神力沉入大脑世界，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麦浪和天空和上次进入并无二样，他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 墙壁渐渐地恢复绿色的光泽，但速度很慢，角落的孔洞也没有任何变化，像在引诱少年继续深入。 烘。 火苗在皓之手上摇曳，他轻轻一晃，将火焰甩入，炽热的高温让尸体们一烘而散。 好像……也不是很有威胁？皓之迟疑了一下，他定睛观察，尸体虽然跑开，但他们的尸身并没有发焦发黑，而是透出一点莹绿的色彩。 这说明这些不是单纯的尸体，皓之更确定这群死而复生的怪物背后藏着什么秘密。 是权限物吗？ 皓之觉得自己有必要进去看一下，毕竟这关乎阿米尔，他的影子。 时间的钟缓缓摆动，皓之看着绿光重新盈满石壁，变得和他刚从石缝中钻进来时看到的一样。 尸体的吼叫声开始平息，或者说他们已经远离了这面石壁，一切又变得宁静祥和，仿佛这确实是一道救死扶伤的药门。 “呵……呼……” 皓之安静地坐着，他的身体变得通红，整个人的肌肉都开始微微膨胀。 他的影子一点点渗透入他的肌肤之中，不过只停留在表面上。他正在回想着李云长使用狱炎体时的模样，事实上当他复制出云长的特质时，相关的知识都已经如洪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不过毕竟他的体质仅停留在平境，还没有办法像云长一样达到完全程度的全身活化。 皓之缓缓起身，发红的瞳孔中像有火焰在燃烧，整个人的脉搏都在一寸一寸地剧烈跳动，此刻他的身体机能已经被强化到最大。 “行了。”皓之望向自己的双手轻轻握紧，这是他能做的最多的准备了，不过灼烧自己身体的疼痛还是让他眉头有些微皱。 他一步向前，如有万钧之势，手再次紧靠在石壁上。 【何药】 “我希望获得完全恢复暗质腐蚀的药物。” 【取五十载……】 规则的声音没有说完，药石就如同之前一般掉了下来，50年的能量消耗直接让石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沉。不过三次，石壁就彻底地变回灰色。 “差不多可以了，怎么感觉……这鬼东西在欢迎我啊。”皓之心里提起警惕，瞳孔成竖，一条高温的线路瞬间在石壁上燃烧起来。 咕噜咕噜—— 熔岩一点点地流淌，一个刚好通过一人的洞口形成。皓之在洞口观察了一下，他抓起身旁的一块巨石丢向石缝，防止有活尸钻出去。 做好一切准备，他咽了一口唾沫，往绿光中走了进去。可当他整个人刚刚走近壁内，他背后的石壁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过来，石浆在空中汇聚，飞快地填补着空洞。 “什么？！”皓之瞳孔一震，他整个人身上喷射出巨大的火焰，如流星般冲向壁外，却结结实实地轰了上去，被巨大的反冲力震回原地。 皓之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他的耳旁，急促的脚步声再次袭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掩灭。 “吼！”一具尸体率先冲上，尖锐的牙齿眼看就要扑到皓之的脸上。少年单手一挥，巨大的火焰光束直接将它击散，包括他身后的尸群也被齐齐冲散。 但奇怪的是他们仅仅只是踉跄了几步，又重新爬了起来，身上莹绿的光微微闪烁，整具尸体在高温的火焰中完好无损。 皓之不容多想，转身就飞快逃窜，他经过高温强化或者身体机能非凡，一下子就将尸群甩了个老远。 但他的耳边，怪物的吼叫声却依然持续不断，在下一个转角处，竟然又有一群发着绿光的尸首将他团团围住。 “妈的！”皓之明白一味的躲避不是办法，可他的元素攻击却根本不能伤到他们分毫，这可如何是好。 “吼啊啊啊啊啊啊！” 怪物们疯了般的扑了上来，想将皓之压在身下，虽然他们只剩下骨架，但是奈何数量太多，竟然也给人带来一种乌云蔽眼的压迫感。 轰——！ 少年脚下的影子变得通红，跟随着着他身体的火焰纹路，冲天的烈焰巨浪倾盆而起。 皓之握拳守势，他一手抓住即将撞到他眼前的一具尸体，不带任何火焰，用纯粹的重拳狠狠的砸了下去。 啪！ 怪物的头颅顷刻崩溃，这一次竟然没有绿色的光芒浮现。 物理攻击？ 皓之似乎发现了这群怪物的弱点，只要他不使用高温的元素攻击，就不会激发白骨身上的绿色屏障。 “……那就简单了呀。”皓之嘴角微微一笑，他直接扯下刚才击碎白骨的一只手臂，势如破竹般的挥舞起来，将他面前的尸体怪物拦腰拍碎。 尸群虽然看起来渗人，但是一旦没有了屏障的庇护，他们的战斗力甚至连一个成年人都不如，在经过暗质淬炼和高温活化的皓之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轰——！ 伴随着最后一声重响在地上迸发，石头地面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痕，皓之重重地喘了一口气，他环顾四周，数十只怪物都已经节节粉碎，动弹不得。 “还挺顺手的，就是有点脆。”皓之甩下手上已经破烂不堪的一只白骨手臂，他的影子缠绕上他的眼睛，他重新观测起四周的温度。 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依然是一片死寂，就算他看地上的活尸，也不能判断出活人的气息。 “啊啊啊！你干了什么啊？这都是我的好奴隶！” 一阵孩子般的哭腔响起，如一记重锤般敲在耗子脑袋上，他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却被地上泛起的刺眼绿光盖住了双眼。 第100章 物灵 “吼唔！！” 尸首们突然开始汇聚了起来，但他们并没有重新组成独立的个体，而是杂乱的揉成了一团，而他们的中心位置似乎有一颗绿色的宝石。 “这是？” 皓之没有丝毫犹豫，他的影子直接碎裂开来，燃烧层成无数的高温碎片刺向中间的绿色宝石。这一次的攻击似乎奏效，白骨的碎片都变得焦黑，可中心的玉石却纹丝不动，甚至愈发耀眼。 扑通！扑通！扑通！ 皓之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他能感受到，如果眼前的怪物一旦成型，那么他绝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狱阎体！” 皓之厉声怒吼，他的右臂开始发出白色的光，深红的纹路开始蔓延，这说明他已经将高温催化进了手臂内部。 他双脚猛的一蹬，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从上空落下，难以估计的重量分毫不差的落在了绿色石头的中心。 皓之嘴角溢出鲜血，身体内部的炽热温度让他痛得快要晕厥过去，但他面前的石头依然只是波动了一下，并没有裂开的迹象。 还……还不够！ 他的力量还不够！ “亮子制造……肌肉强化！” 乳白的光芒从少年背后的影子焕发，在瞬息之间贴合在右臂之上。 噗通！ 噗通！噗通！ 全身的血液都在此刻被泵入右臂之中，这一瞬间少年仿佛比眼前的白骨混合体更像一只怪物，他的右肩高高隆起，整只手上的血管几乎都要爆开，难以想象他的皮肤之下蕴藏了多少肌肉纤维！ 咯！咯！ 碎裂的声音响了起来，轰的一声即刻碎开，绿色的光芒一时间将整个石洞照得通明。 “唔……呃。” 皓之捂住吐出鲜血的嘴唇，以巨大的右拳作支撑，在溅中的白骨中稳住身形，挡住锋利的骨头碎片。 “你干什么啊！我的交易都被你破坏了！你知道在这鬼地方里攒满一次祭品多不容易吗？！” 孩童般的声音再次在皓之耳畔响起，这一次皓之看清楚了对方的模样。 “……你，你是。” 皓之一时愣住，他看着左边墙壁上钻出的一对青色圆球，差一点没缓过劲来。 “哎呀！我只是想找个新奴隶而已，怎么你这么强啊，不服从我交易规则就算了！这个尸体融合花了我一半的积蓄力量啊！你起码让我看一看吧！” “一半？”皓之看了看自己的手，有点疑惑。 我现在这么强？ “……你在想什么，这里搞半天都是普通人类的生命力，25年来都是那几个人，我能收集到多少啊。”声音的来源好像看出了皓之的内心，开口解释道。 “生命力？你就是这个药门的权限物？”皓之大概判断出了声音的身份，开口确认。 “哦？你们给我起了个这么……善良的名字？感觉还不错嘛嘻嘻嘻。不错，本公子就是这药门背后的权限物！我在壁内就观察到了，你似乎很想找到我？” 石壁上的两个圆球慢悠悠的钻了出来，一个青绿的小幽灵在空中飘浮。说话的时候，居然有两只小短手从他的两侧伸出，抱在胸前，显得有些滑稽可爱。 若不是见识过他创造出的白骨尸群，他可能真的会觉得这是什么善良的生物。 “权限物？我可没见过你这样的。” 绿色幽灵不屑地摆过手，摸了一下自己想象中的秀发，回答道。 “你当然没见过，我可是独一无二的权限物之灵！我到现在就没见过第二只！”它的言语中是毫不掩饰的骄傲。 “你……出去过吗。”皓之幽幽开口。 空气中好像飘过一阵冷风，虽然没有表情，但依然能感觉小幽灵的脸部好像在一瞬间僵住，闪过一丝失落。 皓之发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一想到自己还需要他帮自己皓之，连忙改口道。 “唉。” 少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带上了一抹惋惜。 “像你如此特殊的权限物之灵！不被外界那些低俗的事物看到，真的是太可惜了！你必然是它们一生仰望的对象啊！” 皓之说得慷慨激昂，甚至带上了几个颤音，好像真的被眼前幽灵的存在给震撼。 “真的……真的吗？你真的这样觉得？” 小幽灵眼角好像要流出热泪，颤颤巍巍地开口。 “当然！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神奇的……神奇的生命！！”少年的眼睛中闪过坚定的神色，郑重的回答对方的问题。 “好啊！这么多年来，终于遇到像你这样懂事的人了！我突然舍不得把你变成我的奴隶了！” 小幽灵激动地挥出一只小小的拳拍在少年的肩膀上，如果他有人类的器官，想必此时已经痛哭流涕倒在地上。 “奴……奴隶？”皓之原本崇敬的神情突然微微的抽动，两个人在空中一时尴尬地对望。 “咳！不会吧，少年，我不过是个小小的玩笑罢了。”小幽灵的余光瞥向碎成渣的绿色宝石，明白此时的它并非皓之的对手，语气中带着一些玩趣，打了个圆场。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像您这般伟大的生命，怎么会需要我为您服务呢？”皓之也是借驴下坡，即刻应承，别让对方的话掉在地上。 “那……不知您如何称呼？”皓之试探性地问道。 “我一般叫自己比休，你叫我比公子就可以了。”比休转了转自己圆溜溜的眼睛，开口问道。 “那比公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修复我的影子呢？”皓之见机也不在插科打诨，直切主题。 “你的影子？” 皓之绕着耗子转了转，细细的打量着少年的模样，眼睛端详着他背后的黑色影子，不时地望向散落一地的白骨。 “没什么问题啊，诶等等……你们是自己叫影子人是吧？怎么你这个影子人的影子没有意识的？” “他……死了。”皓之表情暗沉，有些不甘的开口。 “怎么可能？你们人类之事我也涉猎不少，但我从未听过影子死去但主人却依旧能使用特质的例子。” “什么意思？”皓之好像抓住了一丝希望，激动地开头。 “就凭你刚才轰碎我的白骨，你的特质完全没有任何负担的使用，这说明你依然拥有着经过特质活化的影子，但是他却没有觉醒出自我意识……” “你的意思是……我的影子没有死？” “绝对没有。” 第101章 麦浪之下 皓之的脸上不可遏制地笑了出来，他的眼睛好像突然发光，他捂住自己的嘴巴，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那我需要做什么才能找到它？” “唔……本来你和我交易就可以的，但我没有办法从你身上抽取寿命。” “那你之前是怎么给我变出那些药石的？” “那肯定是用我的本源力量啊！我简直就是做慈善，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不能和你做上联系，根本抽不了你的生命力！”比休一脸哀怨的说道，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少年，似乎想把他整个人都挖开来看个清楚。 “那你怎么这么好？这都要跟我做交易。”皓之疑惑地看着他。 “那还不是为了引诱……咳！那还不是本公子心地善良，不忍心看你们受苦啊。” 小幽灵掂量掂量了自己的实力，有些心虚地解释。 “那你现在能不能再为我做一次慈善？”皓之的语气十分诚恳，但是眼神中却藏着让人心慌的热忱。 “……” “行不了一点，主要是我现在的本源力量太少了，你作为平境三阶的影子人，生命力量远不是那些普通丑儿能比拟的。” “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也就遇到过三个影子人跟我做了交易，而且都是影子被夺走的，生命力质量还是下降了很多。至于普通人，真不太够用。” “影子人？是叫苦鲁谢和西鲁吗？”皓之警觉道。 “就是他们，你怎么知道呀？” “那第三个，你是指我吗？” “我可没和你做交易，肯定不是啊，第三个好像是叫……琳？她跟我交换了一个可以让他丈夫变得更强壮的药石。” “苦鲁谢的妻子？”皓之之前猜测男人和周围丑儿不同的身体强度是由于他是影子人的原因，但现在看来，居然和他的妻子有关？ 不过眼下他也不太关注这件事情，他感觉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没想到自己之前引以为傲的bug，现在却成了他复活阿米尔的阻碍。 “那还有什么办法吗？”皓之询问道。 “办法？有啊。等吧，等到我抽取到足够的生命力就可以了，但前提是……”比休的嘴角微微扬起，地上的绿色碎石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凝聚，在少年的身后汇聚起地上的白骨碎片，变成两只庞大的手臂抓向少年。 “变成我的奴隶永远的留在这里！”幽灵似乎已经胜券在握，他抓准了少年放低警惕的时间，用剩余的本源力量再次发动了攻击。 皓之无奈的叹了下气，他的眼睛猛的瞪大，幽灵身后的墙壁突然剧烈的燃烧了起来。 “啊啊啊你干嘛！”比休好像被抓住了什么把柄，赶忙将攻击转向，轰碎了墙壁，从中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绿色的元宝。 “哎哟，你本体原来长这个样子？” 皓之还以为会是什么药物的样子，看来这家伙的权限是和金钱，交易之类有关系？ “你怎么知道在这里啊？你把它烧坏，我可就没了呀！”比休细细地检查着元宝的外形，确保他没有被烧焦。 “那你怎么不解释为什么要攻击我？”皓之语气不善，他通过观温眼早已经看到了幽灵背后和墙壁的联系，猜测他的本体一定就在那里。 “我……我甚至把你干废，就可以逼你和我交易了，这样，这样就可以把你变成我的奴隶。” “你还可以不用寿命和我交易？” “当然，我掌管的就是交易权限，生命只是个幌子罢了。” “……那这和你把我变成奴隶有什么关系？” “呃呃呃，我告诉你怎么找到你的影子好不好？”比休突然焦急地转换话题，看来这是他的核心机密？ “好啊。”皓之其实兴趣也不大，他更关心的是复活阿米尔的事。 “这样，你先给我一个你的影子碎片，我再告诉你，我得看看具体什么样的情况。” “喏。”皓之分裂出一点暗质粒子，飞到了比休的手心。 “唔……”比休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 “你的大脑里，有一片……独立的世界？我能从你的影子中感受到你精神世界的联系。”比休解释道。 这样少年有些吃惊，没想到仅仅从这样一颗碎片就可以了解到这么多。 “对！这和找回阿米尔有什么关系吗？”皓之尽可能的抑制住自己的冲动，但语气还是有些紧张。 “你影子叫阿米尔啊，那你有在大脑里面找过吗？有没有他的痕迹？” “我翻遍了。天空，大地上都没有一点他的痕迹。” “那，地下呢？” “地下？”皓之的神经一瞬间被贯通，他的思路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之前他和阿米尔一直都在麦田中见面，所以他从来没有怀疑过那片麦浪下面是不是也隐藏了什么？ “看来你是没有找过了，你可以去世界的地下看一看，说不准会有线索。” “可以，那我回去看一看。” “你还回去啊，不留着陪我嘛。”比休的语气有些乞求。 烘—— 少年的肌肤突然发红，涌动出强大的肉体力量。 “好啊，看看你的权限物多能扛打？”皓之挑了一下眉毛，缓缓开口。 “我给你开门。”比休无奈地走到石壁前，他的小手一抹，一道裂痕就重新形成。 “负心汉，花了我那么多本源力量就这样走了。”幽灵的眼睛好像有点泪汪汪的样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皓之被望的有些发麻，他伸出手拍了一下对方的脑袋。 “我有机会多来看你好不好？别唉声叹气的。” “你说的啊！不准骗人！” “只要你没骗我，能救到阿米尔就好。” “那当然，我的交易主打的就是一个童叟无欺！” 比休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虽然他没有胸膛。 “我什么时候和你做交易了？”皓之皱了一下眉头。 “呃，口误嘻嘻。” 皓之检查了一下，身体内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他端详着对方满是善意的笑容，也只能先摆摆手，从石缝中离开。 石壁又重新恢复原样，耀眼的绿光又重新运转，比休又独自回到自己的洞穴内，露出洁白的牙齿，虽然他没有牙齿，喃喃自语着。 “亮子人……幸好完成了交易，不然我就没办法知道这么多好玩的事了。” 第102章 真实的谣言 夜晚十点，是丑儿们休息的时间。虽然没有明确的事物帮助他们分辨时间，但他们已经大概习惯了这样的一个规律。 胡尼一口气喝完瓶子里的最后一点水，这是他中午留下来的，他习惯在睡觉前喝上一点东西。 他看了一眼皓之的位置，准确来讲是竖起耳朵听了一下。 没有什么动静，他走过去摸了一下，草席上只有一张单薄的被子。 “又去药门了吗？”胡尼的眼神里闪过一些失望，看来对方确实没有什么活下去的想法，就按照他这样的交易频率，死掉是迟早的事情。 他转过身，却在黑暗中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哎哟！”对方大喊一声，听起来像是被嚼烂的臭皮鞋，声音沙哑又带着刺耳的摩擦声。 “马亚？你怎么在这里？”胡尼吃痛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听着这个声音就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马亚格林克斯是霍尔一号矿场的老人，据说是第一批到这里的丑儿，有一个儿子叫迪卡，不过这两人在丑儿的风评都不太好，大家的生活已经很不容易了，还很喜欢嚼别人的舌根。 不出意外，他又附在胡尼的身边开口，但这一次他的话却让这位少年心里一颤。 “那个皓之你小心点，绝对是个影子人，很有可能就是矿长的那些家伙派来的卧底。” “你什么意思？”胡尼反感地退后，对他的话很是不满。 “没有，我能什么意思啊？就让你小心一点嘛？”马亚的话很是诚恳，似乎真的是为胡尼好。 “胡尼，马亚叔都和你一起干了多少年了？这个小鬼，一天就把我们的活干完了，你不觉得诡异吗？” “你也知道他帮我们干完活了，你怎么还这样子说他，说不准过几天就轮到他帮你了！” “哎哟哟，我可不希望他帮我，鬼知道给我下什么套呢，我可不觉得他和我们一样是丑儿。”马亚看胡尼的情绪很是激动，也不再多说，阴阳了几句又跑到其他人的身边去。 胡尼听着马亚和其他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响起，脸色有些凝重，他望向聚集处的门口，好像在等待着某个身影的出现。 “皓之，你……千万不能是啊。” 他的嘴角喃喃自语，这样的怀疑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了一些，只是缺少一个人将它引发。 皓之的瞳孔布满了火红的花纹，他在漆黑的矿洞里缓缓地走着，每踩出一脚都会在周围回荡起声音的波浪。 有时候他会有点恍惚，他总会觉得这样的生活似乎在很久以前也发生过。 少年的眼皮动了一下，在他的左手边，有一大片场地出现了许多代表高温的颜色。 “到了。”他脚步放轻，不想打扰到睡眠中的大家。 “来了。”丑儿们互相打了个招呼，许多人纷纷从睡梦中苏醒，听着渐渐靠近的踩踏声。 皓之愣了一下，他走进聚集处内，许多人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他，但并没有对视，毕竟他们并不是真的看得到。 “你去干嘛了？”马亚率先开口，烂皮鞋般的声音让人听了一阵难受。 “我去药门给大家换药啊，有耐饥饿的，也有治疗暗质的腐蚀伤的。” 皓之从口袋中掏出几个药石，摸索了一下发出卡拉卡拉的声音。 “你到现在都换了多少了？你寿命有这么长？” “你什么意思？”皓之听说了对方语言里的挑衅，不卑不亢地开口。“我说过我已经不在意剩下的时间了，我用所有寿命为大家换这些东西，但是如果你有意见，那我也可以不用，就让我白白死去也可以。” “还是说……你觉得大家不需要这些东西，我不希望我在为大家换了？” 一连串的提问让马亚哑口无言，他咬着牙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你说什么啊！我只是问一问罢了，我也用不到你那些东西！”他撂下一句狠话，又躲回自己的被子里睡觉。 “行了，你们在干嘛？明天不用开工是吧？”苦鲁谢见机走到少年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她安心，开口催促众人回去休息。 皓之对着男人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草席上。他咬了一下嘴唇，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哪个地方都有嘴碎的啊…… 烦躁的心情像杂草一样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不过既然已经找到了阿米尔的解救方法，他似乎也并不需要在这里逗留太长时间了。 该找找出去的方法。，皓之通过这段时间已经对他所处的环境有了大致的了解，但有一说一，了解越多，就越会失去离开的勇气。 首先在地形上，这里是地下3千米往下。 其次这里是没有光的，不过他能观测温度，而且能驱动火焰，这个倒是没有太大影响。 另外就是防守的矿长一方，他现在除了一开始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位，对于其他的一概不知，管理人员究竟有多少，战斗力到底有多强。 最后，就是如果真的出去了，追杀他的那个银发男人，该怎么解决？ 他脑海中闪过一些熟悉的面孔，李叔他们会过来吗？不过他们也并不知道我在哪。 对于他来说，这是一次真正的孤立无援。和当时被关在北冥探测所不同，这里没有对他施予善意的朴家兄弟，更没有阿米尔。 皓之不知道为什么，嘴角突然露出了一抹微笑。或许对他来讲，这是他自己真正独立的生活一次了，无论失败还是成功，他都不需要再站在任何人的背后了。 ……也不一定？ 皓之翻了个身，他看着熟睡的丑儿们。正常状态下的他其实也看不见，只能听到他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不能用盛大的乐章来形容，说实话，更像拖拉机的发动机犁过一片粗糙的草地。 在刚遇到皓之时，他们的善意不必多说，可是那似乎是基于皓之和他们一样是丑儿的前提下。 接下来呢，如果少年展露出了他的能力，会不会他们才会成为少年最大的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