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Mafia第一莽撞人》 1. 一声喵 “哈?又让我和那个家伙一起去?” “泷君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啊,你会喜欢上他的,太宰。” “森先生,说谎要吞一千根针的。” “啊哈哈哈——” 轻轻三下敲门声,房间里两人停止交谈,听着门外少年平静的声音: “凤咲泷,应首领传唤。” “啊,是泷君来了!”将凤咲泷叫进来,森鸥外看着眼前两个少年,发出了变态的声音:“这不是很‘般配’吗!” “谁和这家伙‘般配’啊!” “是的首领,我们很‘般配’。” 太宰治被森鸥外的话气得跳脚,像是不想沾上什么脏东西一样大步远离了凤咲泷。 而凤咲泷却平静的说出了相当过分的话。 夕阳暖橙色的光透过落地窗打在凤咲泷毫无情绪的脸上,背光的半面沉在阴影里,无端带着一种诡异的惊悚感。 他穿着和森鸥外形相似的黑色长款西装风衣,腰间别着一把朴实无华的太刀,如墨般的黑色长发高高束起,笔直的站在森鸥外身边,像是沉默的骑士。 太宰治沉默着又向远处挪了几步。 如果有一天森先生跟他说凤咲泷是他流落在外多年的亲生儿子他也不会意外。 是他完全不会应对的那种人。 “偶尔也要有些主见啊泷君。” 森鸥外看似头疼的抱怨着,眼底却尽是满意。 是完全可掌控的、珍贵的钻石啊! 凤咲泷陷入沉思。 凤咲泷恍然大悟。 “比起太宰君这一款,我还是更喜欢中也君。” 他声音平静:“拒绝自杀绷带怪人。” 凤咲泷看向森鸥外:“不过如果是首领的选择,那么——我愿意。” “哈?你到底在愿意些什么?”在众多槽点中狠狠抓住了重点的太宰治:“森先生你的教育太失败了!” 不就是一次任务?怎么搞得像包办婚姻一样!平时都在看些什么书啊这混蛋! “首领的教育完全没有失败!” 像是触发了关键词,凤咲泷毫无波澜的双眼顿时锃亮,几乎是称得上狂热的情绪在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里翻腾: “太宰君,请收回这句话,或者接受我的挑战!” 他视线隐约落在太宰治那不合身的外套上,故作不经意的提起:“以你那件衣服为赌注,和我决斗吧!” 你真当在场的人听不出你的小心思吗?! 因为这件加入港口Mafia时的信物而被凤咲泷疯狂针对的太宰治疲惫的看向森鸥外,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看好你家的孩子。 “泷君,不要闹了。” 每次和凤咲泷交流都会把话题拐到奇怪的地方呢…… 森鸥外表情严肃下来:“最近有个外来组织在肆无忌惮的挑衅港口Mafia的尊严,泷君、太宰,去给予敌人印象深刻的反击吧!” “是,首领。” “又要有得忙了——” …… “所以,决斗先暂停。” 离开了森鸥外的办公室,凤咲泷一本正经的和太宰治约定道:“等任务结束后——” “今天是入水还是上吊呢……” 太宰治未被绷带缠绕的鸢色眼睛里是相当严肃的思考:“真苦恼啊!” 凤咲泷瞬间被带歪了思路,也跟着一起思考了起来:“为了不影响晚上的任务,请务必选择上吊。” 不!要!弄!湿!他!的!衣!服! 坚定认为太宰治进入组织的信物已经成为他囊中之物的凤咲泷今天也很爱惜自己的外套呢。 “那就决定是入水了!” 一身反骨太宰治轻巧躲开身后的刀锋,回头就见凤咲泷手持太刀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啊呀啊呀——泷君要在首领办公室的门口对他得力的下属动手吗?” “是切磋。” 凤咲泷正色补充道:“还有,我才是首领最得力的下属!” “是吗?可是泷君从来没有单独出过任务吧,总是要我带着你呢。” 太宰治勾起一抹满是恶意的笑,眼底的阴郁暗色几乎要溢出来:“啊,会不会是森先生他——” “不、信、任、你、啊。” 凤咲泷握着刀柄的手指骨节泛白,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眸光明明灭灭。 “才不是。” 他小声反驳:“首领才不是不信任我。” 太宰治没再说什么,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就抬步离开了。 被剩下的凤咲泷用力抿着唇,收刀入鞘,无机质的墨绿色双瞳看不出任何情绪。 为什么不信任他呢?他会是森先生最好用的一把刀。 永远为他指明方向吧。 入夜,凤咲泷按时出现在那个组织的据点。 “一共三十二个,记得留活口。” 对讲机里传来太宰治的轻笑声,这个擅长玩弄人心的年幼操心师声音惑人: “如果再像以前那样一个不留的话,我保证你再也不会有单独出任务的机会了。” 凤咲泷指尖一挑,太刀入手。 “我只是斩断了罪恶,没有杀人。” 他只身一人踏入敌方据点,气定神闲得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园: “还有,横滨的夜风很冷,刚从河里出来的话我建议你找个避风的地方。” 声音都冻得打颤了。 太宰治没绷住,捏碎了对讲机。 半小时后,凤咲泷拎着唯二两个还能喘气的人离开了敌方据点。 不远处,太宰治带着港口Mafia的人给凤咲泷鼓掌:“啊呀泷君,这次竟然留下了两个吗?好乖好乖!” 凤咲泷将两人扔到他面前,闻言表情丝毫未动:“怕你不够用。” 那种没有声调起伏的语气听上去格外嘲讽。 太宰治笑容一缓:“被泷君小瞧了啊。” 挥挥手让身后的人将地上的两个人拎起来,他厌倦般叹了口气:“好了,你的工作结束了。” 而他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等到周围只剩下凤咲泷一个人时,他才挽了个刀花甩掉刀身上残留的晦涩雾气,收刀入鞘。 他不喜欢杀人。 于他而言,杀人是不可逾越的底线。 三日月说过,有形之物终将散去,杀人的人要有被杀死的觉悟。 逆刃之刀,斩断的只是束缚着冤魂的缰绳。 虽然他学的都是杀人技,却从没杀过一个人。 业障缠身的人,被冤魂索命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横滨的夜晚总是暗潮涌动,在经历了三场抢劫后凤咲泷不得不往港口Mafia的势力范围走。 “森先生还是太温柔了。” 他声音像是从心里吐出来一般的真诚,一直跟着他的三花猫听得满头黑线。 森鸥外到底是怎么养孩子的! “如果横滨由森先生掌控的话……”少年的喃喃自语让三花猫炸了毛。 那可真是大灾难!他的学生他了解,他决不允许横滨变成军事基地! “喵~” 又甜又软的猫叫声吸引了凤咲泷的注意力。 他看着猫咪头顶上“我是猫”几个字陷入了沉思。 “异能力者?” 他蹲下,看着眼前骤然一僵又强作镇定舔爪子的三花猫。 猝不及防被迫掉马的夏目漱石试图装作听不懂,一边慢悠悠的舔着爪子一边头脑风暴狂想对策。 话说这孩子是探测类异能力者吗?可恶,被森鸥外保护得太过严密连异能特务科都没有凤咲泷的详细资料! 凤咲泷伸手挠了挠三花猫的下巴,柔软温暖的触感让他神色不自觉的和善起来。 “你是哪个组织派来的?有什么目的?不说话就杀了你哦。” 正当夏目漱石舒服得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时,眼前面无表情的少年给他当头一棒。 他再说一遍,森鸥外你真的不会教孩子! 虽然如此问着,凤咲泷却相当镇定的花式撸猫。 毛绒绒的小脑壳,柔软又温暖的身体,可爱Q弹的粉嫩肉垫。 如果港口Mafia的敌人是猫咪大军的话,他真的很难保证一颗红心向港?黑。 从那技巧娴熟的撸猫手段中感受到了凤咲泷的外强中干,夏目漱石决定牺牲自己的节操任由学生的学生对自己上下其手。 “好吧,你是一只真正的小猫咪。” 凤咲泷留恋的捧起三花猫的小脸,瘫着脸警告道:“不许再来港口Mafia刺探了,如果再被我发现,就不会把你当猫了。” 看着临走时也不忘摸摸他脑袋的少年,夏目漱石心里莫名的嚣张。 呵,不过是一个猫奴罢了。 再被发现一百次他也会对猫咪俯首称臣的。 猫猫嚣张.jpg 凤咲泷绕路跑到了擂钵街,七拐八扭的来到一间破旧的房子前。 在森鸥外没有当上港口Mafia首领前,他和太宰治都跟着森鸥外生活在这里。 虽然后来森鸥外给他准备了很多住所,但他还是最喜欢这里。 掏出钥匙开门,诊所里的东西还在原本的位置,这已经是值得开心的事了。 毕竟这是擂钵街,发生什么事都不稀奇。 洗了个澡,换一身舒服的睡衣,凤咲泷躺在属于自己的小房间里沉沉睡去。 梦里,他还和本丸的各位在一起生活。鹤丸会带着他一起恶作剧,莺丸会在大广间给他沏上一壶好茶,烛台切会准备好吃的茶点,退会抱着小老虎和他一起玩…… 凤咲泷单薄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忍住所有呓语。 即使是在睡梦中,他也时刻抱有警惕。 被太宰治那个家伙监听到他说梦话的经历有一次就够了。 ——所以说希望森先生是正太控有什么错! 2. 两声喵 清早起床,打扫房间。 这个破旧的小诊所能够如此干净整洁,少不了凤咲泷每日的认真打理。 忙碌了一个小时的凤咲师傅无所事事的坐在诊所里发呆。 因为太久没有接待过病人,这里的药品有相当一部分已经过期了,还有些也在稳步向变质中走去。 或许他应该跟森先生汇报一下,送来一批新的药物……虽然大概只会送来一些无关紧要的绷带和消毒药剂,因为这个诊所已经失去了它的医生。 将过期的药品整理好准备一会儿出门时扔掉,他清点了一下尚未过期的各类医疗用品,发现又少了两卷绷带。 ——是谁摸走的一目了然。 手机铃响,凤咲泷看清来电显示后一秒接通:“首领,这里是凤咲泷。” 森鸥外的声音传来,与平时带着玩味调侃的语气不同,带着几分紧绷和严肃:“泷君,尽快赶到横滨精神病院,任务行动听从太宰指挥。” “是。” 挂断电话,凤咲泷一把抄起桌上的太刀,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任务地址。 刚到附近,他就被医院内传来的一声声惨烈嚎叫惊住,怔怔的缓了两秒才踏步进入。 精神病院整个被港口Mafia的人用警戒线围起来,大批黑西装成员手持枪械看守着,见到凤咲泷到来纷纷鞠躬示意。 一看这情形,八成是森先生又和官方达成了什么共识,否则怎么连一个警察都没看见? 刚一进门,那杂乱的惨叫声震耳欲聋,恐怖得好似不像人类发出的声音不断凌迟着他的神经,凤咲泷面无表情的脸上也隐约浮现出几分痛苦。 实在太吵了。 他定了定神,放眼望去。 港口Mafia的黑西装成员和身穿洁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交错着、以极端扭曲的身形和表情倒在地上,因为惊吓、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病发没有及时得到治疗的病人在各个角落痛苦□□着,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挣扎着试图攻击周围的一切。 走廊深处隐约还传来了无规律的枪响,他越过遍地哀嚎,像是行走在人间地狱。 离声源渐近,他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带着所有伤员撤离,等泷君来吧。” 为了控制住医院里失控的人,港口Mafia也损失惨重。 亲临现场后意识到了这异能触发条件的太宰治果断下令撤离,这个情况下无论填进去多少人也无济于事。 他也刚赶到不久,甚至还没找出这场动乱真正的源头。 “太宰君。” 凤咲泷拨开人群,来到太宰治身边:“首领让我听从你的指示。” 以往两人都是以“搭档”的名义进行任务,这是森先生第一次明确表明听从于太宰治。 无论他心里是否有无数个不服气,此刻他也只能瘫着脸表示顺从。 “啊呀,泷君来得可真快,再晚一会儿港口Mafia就要全军覆没了呢。” 太宰治下令撤离后,全部的港口Mafia成员有序开始撤离,与之相对的就是两人将面临数量众多且失去了理智的医护人员和病人,可能其中还参杂着病人家属。 凤咲泷太刀未出鞘,仅凭刀鞘就足以让周围所有人无法近身。 地上还躺了很多个神志不清但失去行动能力的人,想必是刚才港口Mafia成员撤离前的杰作。 “麻醉弹能发挥作用的时长无法确定。”太宰治侧身躲过一个飞来的针筒,看着他们身上的掌印:“本来还有些麻烦,你来了就好办多了。” “去把整个医院走一遍,找到头顶上有异能名字的家伙,带过来。” 凤咲泷拎着太宰治的后衣领险险躲过不知道从哪飞来的手术刀,再晚一秒这个绷带怪人的喉咙就要开花了。 “啧,多管闲事。” 太宰治面带惋惜的看着那柄手术刀,目光柔和缱绻得像是在看生死相交的情人。 “请务必死得远一点。” 嫌弃的松开手,凤咲泷甩了甩胳膊,举手投足写满了哒咩。 如果没有保护好太宰治,森先生一定会对他失望的。 他知道的,太宰治是森先生珍贵的钻石。 他不会对森先生的财产见死不救。 几乎能猜到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的太宰治一阵恶寒,对这个立志成为森鸥外最顺手的刀的人无话可说。 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找到后把人带到天台。” 虽然在整个港口Mafia体术只能称得上中上游,但对付一群没有理智体弱且有病的老弱病残,就算是太宰治也没什么压力。 闻言凤咲泷二话不说直接挥着刀鞘开出一条路来,将太宰治留在了“疯人堆”。 太宰治:…… 活动了一下手腕,面对着渐渐从麻醉弹中缓过来的疯狂人群,太宰治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凤咲泷的速度最好快一点,这些人身上的掌印越来越深了。 正在以极快速度扫视着这家医院的病房、并忍耐着魔音灌脑的凤咲泷最终在儿童区找到了那个源头。 [脑髓地狱],就是那个孩子的异能力名字。 头发一半黑一半白的小孩子坐在病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瞳孔诡异的一边画着星星,一边画着圆圈,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病号服外露出的部分青青紫紫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随着他动作宽大的袖口上滑,密密麻麻的针孔遍布那纤细的胳膊上。 他抱着一个丑得几乎是恐怖的布娃娃,见凤咲泷到来眼底满是恐惧。 病床旁边还倒着一男一女,已经失去的生命的迹象,看动作大约是和外面的人一样,发狂互相攻击到致命处死亡。 “过来。” 凤咲泷对那孩子伸出手。 那孩子眼里含着泪,瑟缩着往后挪动。 他想了想,掏出口袋里的糖:“过来,给你糖吃。” 梦野久作看着眼前表情凶凶的大哥哥向他再次伸出手,手心里放着一颗彩色糖纸包着的糖果。 他慢慢停止哭泣,试探的向凤咲泷靠近了一点,又被浑身的疼痛刺激得再次大哭起来。 被孩子的哭声折磨得头脑发昏的凤咲泷有点崩溃。 和本丸里短刀们嘤嘤假哭时的声音不同,眼前孩子的哭声里尽是浸泡在痛苦里的绝望哀鸣。 他快步走近孩子,无视他骤然惊恐的眼神,一把将他抱起。 在接触的瞬间,凤咲泷眼里闪过一段暗绿色的文字,在梦野久作的眼里,眼前这个人眼睛突然闪过一道暗淡的光,转瞬即逝。 在他的挣扎下,原本结痂的伤口再次渗出血丝,梦野久作看着胳膊上的血丝,挣扎得更剧烈了。 “别动。” 在脑海里将那串暗绿色文字稍作改动,凤咲泷一只胳膊紧紧控制着男孩:“越动越疼,不是吗?” “……”梦野久作抽噎一声,看着完全不受他异能力控制的大哥哥:“糖。” 凤咲泷:…… 剥开糖纸,将草莓味的水果糖塞进小孩子嘴里,见他抽抽搭搭哭着的同时鼓着腮含糖的样子,意外让他觉得有些乖巧。 ——明明是个以一己之力让整个精神病院尸横遍野的小怪物。 他将孩子放回床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翻动,彩色的糖纸在指尖之下化作一只彩色的纸鹤。 再次抱起这个小怪物,凤咲泷将纸鹤放在那个丑娃娃的怀里,快速赶向天台。 而在天台边缘反复试探的太宰治,在观察到惨叫声渐歇时就知道凤咲泷大约是找到那个源头了。 给梦野久作的异能力加了个盖的凤咲泷将孩子塞给太宰治。 表情嫌弃的太宰治单臂将梦野久作夹在胳膊上,下楼却见那些人身上的掌印并没有消失。 “欸?” 太宰治有些疑惑,双手架起梦野久作看了看,恍然:“是这个啊。” 他抬手触碰了一下布娃娃,在梦野久作崩溃的眼神下,布娃娃消失。 人们身上的掌印也淡去。 将孩子扔回给凤咲泷,太宰治丢下一句“把他带回港口Mafia”后就快步离开处理后续了。 凤咲泷和梦野久作面面相觑,半晌,手里只剩下彩色纸鹤的梦野久作扁扁嘴就要哭。 他一把将梦野久作的嘴捂住:“……别哭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哭得他头疼。 这烫手山芋他真是一刻也不想拿着了。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港口Mafia大楼,一路上凤咲泷愣是没敢松开手。 在办公室里得知结果后的森鸥外一副喜忧参半的表情。 喜的自然是他即将新添一名罕见的精神控制异能力者,忧的是为了得到他港口Mafia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包括但不限于人力物力财力等一系列资源。 看着在他面前站得笔直表情肃穆的凤咲泷,手里的孩子不哭不闹(应该是被捂着嘴实在出不了声),有一种大孩子抱着小孩子的莫名喜感。 “会是一个好哥哥呢,泷君。” “……如果这是您所希望的话。” 听出了森先生言下之意的凤咲泷心里发苦。 果然是要带孩子了吗,这就是太宰治那家伙不带孩子回来的原因吧! “以后,他的代号就是Q。” 森鸥外闭了闭眼,不愿再看桌面上摞得老高的财务报表:“就由你来教导吧,泷君。” “是,首领。” 烫手山芋,丢不出去了。 3. 三声喵 凤咲泷在港口Mafia的定位是金牌打手。 没有明确的职务,他就像是森鸥外的私军、近臣,可以安插在任何一支队伍中发挥作用,唯一的直系领导只有森鸥外,其余任何干部都无权命令他。 是游离在港口Mafia的幽灵,被一根蛛丝牢牢地束缚着,看似脆弱,实则坚固无比。 而这个幽灵,正满脸严肃的看着眼前的孩子。 感谢森先生为他在港口Mafia大楼安排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即便他不经常在这里待着,但在他不想带莫名其妙的人回家时,这个办公室的作用便无限放大了。 将孩子放在宽大且空无一物的办公桌上,对上那双奇异的双瞳。 “我叫凤咲泷。”他决定拿出对待本丸里的短刀们的态度,对这孩子伸出手:“请多指教。” 梦野久作看着他,歪歪头:“请多指教?” “……”他心里有些紧张,反应在脸上时就是更冷了些:“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叫梦野久作,四岁了。” 梦野久作珍惜的抱着失而复得的丑娃娃,亮晶晶的彩纸纸鹤被他紧紧攥在布娃娃的怀里。他不喜欢它,可他只有它了。 “不,你叫Q。” 凤咲泷认真道:“首领说过,你的代号是Q。” “可我叫梦野久作。” “加入了港口Mafia,首领的命令就是绝对的,你叫Q。” “不,我叫梦野久作。” “……叫Q,给你糖吃。” 尾崎红叶进来时就看见这副场景:大孩子拿着一颗水果糖诱惑小孩子听话,小孩子满眼渴望但生来倔强。 “我就是叫梦野久作。” 尾崎红叶:…… 被森鸥外嘱托“那孩子第一次教导下属,虽然泷君是个非常有耐心的人,但总是有些不安心”,所以抽空来看看的尾崎红叶真心觉得,这场面天真到不应该出现在黑手党组织。 黑手党式的教导,应该是暴力的、血腥的、直白的,是从骨血里挖出恐惧与忠诚的。 “……你不会又要哭了吧。” 两人犟了几个回合谁也不肯让步,年纪更小定力更差的梦野久作委屈巴巴的扁扁嘴,对这个总是凶他但愿意给他糖吃的大哥哥袒露了柔软的小肚子。 “饿了。” 凤咲泷沉默了。 他抬头对着在一旁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尾崎红叶,茫然问道:“红叶大人,后勤部……有奶粉提供吗?” “噗——”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的尾崎红叶打开折扇遮住含笑的嘴角,艳丽的渐变色和服优雅从容,橘调红发盘起,发饰垂下的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她的魅力随着举手投足间不经意的蔓延,是凤咲泷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 “他4岁了,泷君。”这孩子从来讨她喜欢,带着不谙世事的懵懂可爱,唯独可惜的是有严重的雏鸟情节,尤其是还落到了森鸥外的手里。 “4岁的孩子应该已经过了喝奶的年纪了。” 凤咲泷恍然:“我明白了。” 思及凤咲泷一贯的作风,尾崎红叶不得不多嘴问上一句:“你真的明白了吗?” “是的,”他郑重表示:“我还有几桶泡面——” “泷君。” 尾崎红叶平静的打断他:“你平时就是吃泡面的吗?” 他回忆了一下:“首领还给我冲过牛奶麦片。” “……”对森鸥外的带孩子技巧再也不抱丝毫希望的尾崎红叶扬了扬精致的下巴:“我会派人将午饭送过来。” 但是,森鸥外,你记住了—— 尾崎红叶磨牙,如果泷君再也长不高了,这都是你的错! “非常感谢。”凤咲泷无波无澜的语气很难听出其中是否含有所谓的谢意。 不过港口Mafia的人都知道,凤咲泷没有情绪才是常态。 如果他突然的情绪高涨—— 不用怀疑,一定是和首领有关。 “泷君,鸥外大人让妾身提醒你,Q是由你带进港口Mafia的,所以作为引路人的你应该送给下属一个信物,要好好挑选才行。” 虽然不知道在港口Mafia并无任何职务的凤咲泷如何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直属部下,但从年龄这方面来看,等到Q能发挥作用时,想必凤咲泷也会真正拥有这份资格了。 况且他本就是特殊的。 “是太宰君将他……” “鸥外大人说,是你哦。” “……” 凤咲泷木着脸应下。 所以说太宰治你别太狡猾了! 尾崎红叶离开后,他看着搂着布娃娃满眼天真的梦野久作,好声好气的和他商量:“你好像不得不作为我的下属和我一起生活了,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 他强调:“是必须时刻带在身上的,就像你的娃娃一样。” 他加入港口Mafia时的信物是森先生的一柄手术刀,一直被他放在外套里侧的口袋中。 梦野久作似懂非懂的想了许久,想到后勤成员将午饭端过来时才从布娃娃的怀里拿出彩色纸鹤。 “这个。” “只要这个?” 凤咲泷惊讶,他身无长物,能称得上信物的只有腰间的佩刀和头上的发绳。 刀是本丸的大家为他量身打造的,绝不可能给出。 在梦野久作的沉默期间,他都已经想好不管这孩子开口要什么他都只会给出发绳——手机也行。 至于像森先生一样给出自己的外套……首先,他的外套是和森先生同款的,唯独这一点他很坚持。 其次,梦野久作才是个四岁小豆丁,他的外套能装下两个梦野久作。 结果这小家伙居然只要那个用糖纸折成的纸鹤吗? 梦野久作点点头,撸起袖子准备吃饭。 凤咲泷看着才四岁的小孩子吭哧吭哧的在办公桌上盘腿坐好,袖子下才结痂的伤口和针眼格外刺眼。 他默不作声的拿过明显更可爱些的餐盘,里面有一小份蛋包饭、一份味增汤、一碟梅干菜。 看着已经开始张口“啊——”的梦野久作,凤咲泷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这孩子不会自己吃饭。 梦野久作也很苦恼。 他从有记忆起就在医院,爸爸妈妈说他是小疯子,是精神病,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骂他是怪物,是鬼童。 他的胳膊大多时候都是疼痛且无力的,拿不起勺子也不会用筷子,护士总是不耐烦的喂他,即使磕破了嘴角也只是粗鲁的拿纸巾擦拭一下。 梦野久作对吃饭是有恐惧的。 凤咲泷看着嘴唇微颤却还在轻轻张嘴的梦野久作,还是拿起了蛋包饭和勺子,不多不少的半勺,刚好可以送进口中。 梦野久作小心的抿了一口勺子,感受到凤咲泷温柔的动作,两腮微微鼓起奋力的嚼着。 “细嚼慢咽,Q。” 见梦野久作咀嚼的动作慢下来,凤咲泷等他咽下去后才舀起第二勺。 一口饭、一口酱菜、一口味增汤。 凤咲泷动作轻缓,不紧不慢,梦野久作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在蛋包饭还剩下小一半的时候,梦野久作小声道:“我吃饱了。” 他点头,将手上的东西放回餐盘,去吃自己已经凉掉的午餐。 属于他的这一份明显要丰富许多,也有几道明显不适合孩子吃的菜品——例如生鱼片什么的。 他草草吃过,味道还行。 凤咲泷对食物没有要求,饱腹即可。 接通后勤成员的内线,吩咐他们进来将东西收拾走后,他看着眼前的倒霉小孩,决定带他先处理一下身上的伤。 伸手抱起梦野久作,大步离开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位置处于港口Mafia大楼的中层,再往上就是干部及其直属部下,还有直属首领的游击部队队长太宰治。 不管怎么想,被太宰治压一头这件事总是让人非常非常的不开心。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常驻港口Mafia大楼的原因。 “……泷君?” 迎面而来的橙色中短发少年表情复杂的看着抱着孩子的凤咲泷。 港口Mafia最冷漠的杀器、首领的鹰犬、神出鬼没的幽灵,被怀里的孩子用手扯出一个扭曲的笑脸。 “中也君,”凤咲泷顶着那张诡异微笑的脸,眼神空洞:“日安。” 中原中也:我很安,就是不知道你安不安——也担心这孩子一会儿还安不安。 尊老爱幼只逮着中间可劲揍的中原中也隐晦的提醒道:“孩子是需要好好教导的。” “我在很认真的教导了。” 梦野久作的力气很小,掐在他脸上也没有很痛,所以凤咲泷选择了无视:“中也君这是要找首领吗?” “啊。” 刚刚解决“荒霸吐”事件,被太宰治以“羊”成员的性命要挟,刚养好伤就不得不再次来到港口Mafia大楼的中原中也满脸的不情愿。 两人也见过几次,纷纷对对方简单粗暴的作风赞不绝口,也有几分朋友情谊,而对待自己认定的朋友,凤咲泷一向擅长求助: “关于这孩子,我有一点苦恼。” 梦野久作松开手,凤咲泷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平静:“首领为他起了新的名字,但他好像并不喜欢。” “起名字?”完全不觉得港口Mafia首领是那种喜欢给人改名的怪人,感到有些不对的中原中也皱眉:“给他起了什么名字?” “Q,代号Q。”凤咲泷真心实意的困惑:“但他非常坚持自己叫梦野久作,真的很让人头痛。” “……你听我说,泷君。” 中原中也表情纠结:“代号不等于名字——只是涉及到他的信息安全,所以另起一个对外的称呼而已。” 刚养好伤没几天的中原中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很认真的给他解释:“只要对外称呼他为Q就好了。” 4. 四声喵 “竟然是这样吗?”凤咲泷沉思片刻,表情郑重的道谢:“帮了大忙了,中也君。” “……不,其实也没、”中原中也看着固执的凤咲泷,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如果你坚持的话,那好吧。” 其实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帮上忙的中原中也目送着这个港口Mafia第一怪人离去。 说真的,在港口Mafia这样一个几乎看不见正常人的组织里,凤咲泷的怪异也是特立独行的。 感觉这人好像是从某个完全与世隔绝的地方突然被丢出来、对整个世界一无所知却又不得不融入,以至于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强烈的矛盾与割裂感。 那种既抗拒又靠近的态度,让人摸不到头脑。 —— 抱着梦野久作离开港口Mafia大楼,直奔港口Mafia旗下的私人医院。 刚瞧见个医院的影子,梦野久作就已经开始止不住的发抖了,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可怜兮兮得仿佛他是个十恶不赦的人贩子。 “不要、医院。” 梦野久作哽咽了一声,又怕激怒了凤咲泷,只好强忍着,可豆大的泪水蓄在眼底,让他的忍耐显得毫无说服力。 “你需要治疗。” 他第一次见这么爱哭的孩子,不久前的魔音贯耳再一次浮现在脑海里,让他面上多了几分严肃凶意: “不要哭。” 梦野久作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娃娃夹在臂弯里,小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凤咲泷那颗心被狠狠的戳了一下,酸酸涩涩的。 “……我向你道歉。” 他无奈的垂眸,鸦黑色的长睫掩住墨绿色的眼睛:“我应该向你好好解释的。” 即使他竭力放柔语气,长久以来的冷漠声线也很难有明显的改变,却奇异的让梦野久作平静下来。 “你身上有很多软组织挫伤,还有很多的针孔和刀伤,它们需要消毒、涂抹药物和进行包扎,才能好起来。” “你是个很怕痛的孩子,你需要治疗。” 他一字一顿,像是在保证:“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久作。” 梦野久作抬头看他,被泪水洗过的异瞳泛着光,好似在确认着什么。 凤咲泷平静回望,那墨绿色由深至浅的蔓延整个眼瞳,宛如静谧幽潭。 他没说话,安安静静的窝在凤咲泷的怀里,不再哭闹,抱着布娃娃的手臂紧紧的,小小的一团。 凤咲泷轻轻赞了一句:“乖孩子。” 随即大步踏进医院。 他在港口Mafia高层中无人不知,但在底层成员那里更像是——都市怪谈一类的灵异生物? 总之报上凤咲泷的名字后,医院前台整个天翻地覆了一遍。 “凤咲大人,请跟我来。” 穿着白大褂看上去也不像个好人的医生从楼上连滚带爬的下来迎接,颤颤巍巍的擦着冷汗。 原来传说中的首领鹰犬竟然是真实存在的吗?! 活成了港口Mafia版都市传说的凤咲泷:…… 抱着颤抖的梦野久作,捂着他眼睛抽了血,又脱掉了宽大的病号服,护士抽着冷气蹑手蹑脚的给他伤口消毒。 虽然在港口Mafia旗下的医院工作许久了,也见识过火并后血肉模糊七零八落的身体,但这样小的孩子,遭受了如此可怕的虐待,还是能激起她内心深处的怜爱。 “小朋友,请放松一点好不好?” 护士轻轻扒了一下梦野久作,发现这孩子紧紧的挂在了凤咲泷的身上,抠都抠不下来。 她为难的看向凤咲泷,这样子上药不全面还很麻烦。 “吃饱了饭力气也挺大的。”凤咲泷莫名感慨了一句,听得护士满头黑线。 现在是说这个时候吗?!! “Q,松手,好好上药。”他看着有些放松但还是很紧张的梦野久作,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不会跑掉。” 梦野久作闻言这才肯松开手,犹豫了一下又把布娃娃放到凤咲泷的怀里,对着护士乖乖的伸出胳膊。 凤咲泷看着怀里的布娃娃怔怔出神。 这个娃娃就是梦野久作异能力的触发条件,他肯将这个娃娃交给他,是再明显不过的信任。 他竟然,被这个孩子信任了吗? 护士给梦野久作上好药,包扎好伤口,全程梦野久作都非常安静配合。 凤咲泷从口袋里掏出糖果作为奖励,和之前的一样,彩色糖纸的水果糖。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还是少吃糖比较好。”护士委婉的表达不赞同:“小孩子的乳牙……” 对上梦野久作堪称恐怖的眼神,护士悚然一惊,闭上了嘴。 “小孩子的乳牙怎么了?”话只听到一半的凤咲泷疑惑。 “……不,没什么。” 看着已经在凤咲泷怀里乖乖吃糖的梦野久作,护士几乎以为刚刚看见的眼神只是她的错觉。 可那脊背发凉的后怕让她再不敢出声了。 很快,梦野久作的体检报告出来。 营养不良、发育迟缓、轻微贫血…… 可以说完全就是一个玻璃做的小孩儿,稍微一个不注意就容易碰碎了。 凤咲?武斗派?泷抱着梦野久作的胳膊逐渐僵硬。 森先生,想退货。 心里明白森先生做下的决定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反驳的,况且整个港口Mafia能够安全控制住梦野久作的只有他和太宰治。 而让太宰治那个家伙带孩子……? 这个句式听上去就有一种不祥的意味。 整个港口Mafia只要有一个爱自杀的绷带怪人就够了。 开了一堆药和营养品,凤咲泷看着只有一件精神病院病号服的梦野久作,决定带他去购物。 好歹买套衣服。 忙碌了一个上午的太宰师傅将剩下无关紧要的糟心事丢给下属,开始了今日份的自杀之旅。 什么?什么小孩子? 不是已经丢给泷君了吗? 以森先生的阴险狡诈,一定清楚把这孩子交给谁才能物尽其用吧。 率先被“物尽其用”的凤咲泷木着脸看销售人员围着他们两个花式赞叹: “真是友爱的兄弟二人呢!” “弟弟好可爱!哥哥也好可爱!” “你们的家长呢?” “再试试这件!” …… 随手捞起全部试穿过尺码合适的衣服,凤咲泷直奔结账台。 这群人再离他这么近说话他就要应激了! 像只受惊的猫猫一样四处逃窜的凤咲泷怀里抱只双色小猫,谨慎的寻找下一个落脚点。 ……或许梦野久作需要一套适合他的床具,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家具床品都得通过港口Mafia后勤解决,他毕竟还住在擂钵街,整个横滨任何一家合法商场都不会给擂钵街送货的。 但一些零碎的生活用品完全可以一起采购了。 “即使是坚持着不杀人原则的你,也早晚有一天会在黑暗中迷失的。” 正在打量着哪家店更顺眼的凤咲泷听到这样一番话,默不作声的回过头,手指搭在刀柄上,紧了紧怀里的梦野久作。 梦野久作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怀里的布娃娃微动。 关于他的传闻,从来都是他“杀人”的消息,这是第一次有人说他“不杀人”。 ……是一个毫无攻击性的人。 黑色的碎发,娃娃脸,眯成缝隙的眼睛前架着一副眼镜,深咖色的披风和同色的帽子,整个人完全没有训练过的痕迹。 男子任由他打量,手指捏着镜腿笑得几乎天真:“走丢了啊。” 太刀出鞘半寸,凤咲泷安静的看着他。 “我走丢了,带我去吃粗点心。” ……理直气壮得让凤咲泷怀疑他们其实是非常好的朋友,而他只是失忆了。 “我不知道哪里卖粗点心。”第一次来到这个商场的凤咲泷依旧无比警惕,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他:“你应该找警察。” 走丢了就要找警察,应该是这样的没错。 “……”被噎了一下的江户川乱步浑身不自在。 被一个黑手党提醒走丢了要找警察什么的,真是让人槽多无口。 想起烛台切先生制作的美味粗点心,凤咲泷突然有些馋了。 偷偷咽了咽口水,他很少对某种食物有想吃的欲望,此刻想要吃到粗点心的想法达到顶峰。 指尖慢慢将刀推回刀鞘,对付这样一个几乎称得上四肢不勤的人,完全没必要动刀动枪的。 他就算一手抱着孩子也能捶得这人满地找头。 江户川乱步随意扫了一眼就知道凤咲泷大概在想些什么了。 无他,虽然凤咲泷日常面无表情眼神空洞死板,但一举一动都毫无遮掩的向外界传递信息。 是一个非常好懂、过于纯粹的人。 “那家怎么样?”江户川乱步指了指不远处一家店面,笑眯眯的看着凤咲泷:“这可能是附近唯一一家粗点心店了。” 所以就不要想着先偷跑躲开他,然后再找粗点心店了。 “……你明明就知道在哪儿。”凤咲泷丢下这句话扭头朝粗点心店走去。 江户川乱步笑着跟上:“谁让我是名侦探呢!” 是名侦探乱步大人的话,什么事都知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凤咲泷闷头走进店里,琳琅满目的点心零食整齐的摆放在柜台里。 不经意的回头,他怔在原地。 他第一次看见如此澄澈的碧绿色眼睛。比翡翠清澈,比湖水明亮,像是清晨挂在嫩叶上的露珠,是透明的绿色。 真好看啊,这双眼睛。 “你的也很好看哦。” 江户川乱步愣了一下,对上那双墨绿色的眼睛,笑意蔓延。 5. 五声喵 感觉被敷衍了的凤咲泷将视线移到柜台。 粗点心的种类很多,他挑选了记忆中的那几样,又示意梦野久作选几个自己喜欢的。 从来没吃过粗点心的梦野久作盯着柜台里的迷你甜甜圈。 和他的眼睛一样的圈圈。 凤咲泷了然:“喜欢这个吗。” 将甜甜圈也加进购物筐,凤咲泷来到收银台结账,然后看着出现在身边并选了满满一筐粗点心的眯眯眼侦探笑得格外好看。 ……这人不会是打算叫他结账吧? 就是如此打算的江户川乱步笑得更灿烂了。 终究还是全部都结了帐并莫名其妙的拎起所有袋子的凤咲泷:…… 不、一定是有哪里不对吧! “社长!” 刚出粗点心店门,凤咲泷就见身边的江户川乱步眼神一亮,蹦蹦跳跳的奔向一个中年男人。 银白色的头发,锐利的黑瞳,老派的和服穿搭,还有那隐藏在和服之下若隐若现的刀鞘。 这样打扮并称得上社长的,只有武装侦探社的社长了。 那么,自称是名侦探的,就是武装侦探社的核心江户川乱步了。 反复思考最近港口Mafia和武装侦探社有无冲突,无果后凤咲泷决定先礼后兵: “社长先生,港口Mafia向您问好。” 满商场找乱步最后决定到粗点心店碰运气,结果不光逮到了迷路的乱步,还逮了一个港口Mafia成员的社长先生:…… 凤咲泷的资料即使是在港口Mafia都是极为模糊的存在,福泽谕吉一时间也认不出眼前这个气场平和还抱着孩子的少年就是港口Mafia的金牌打手。 他可有可无点了下头,表情一贯的严肃:“走了,乱步。” 最近武装侦探社和港口Mafia并无冲突,他也无意对这样的少年做什么——他也不是毫无根据就能对敌对势力成员动手的人。 江户川乱步对凤咲泷伸出手:“我的粗点心。” 递出那个比他和梦野久作两个袋子加起来都要重的袋子,凤咲泷还在思考如何向森先生汇报今日的行程。 原本是不需要的,但是既然碰到了武装侦探社的人,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让森先生知情的。 “你这样绝对会惯坏那个幼女控变态的。” 江户川乱步掏出袋子里的波子汽水,仗着社长在身边畅所欲言:“过分听话的孩子会变成没有思想的工具,这是你想要的吗?” 凤咲泷脸色一沉,平静如死水的脸上泛起称得上是愤怒的情绪,甚至忽视了一旁战力不明的福泽谕吉,飞速欺身上前——拔刀斩! 福泽谕吉脸色同样不好看,抽刀挡住这一击,大喝出声:“港口Mafia是要向武装侦探社宣战吗!” “请收回刚刚的话!” 凤咲泷一手护着梦野久作,一手持刀与其对峙,墨绿色的眼睛充斥着异常激烈的情绪:“首领才不是变态!” 福泽谕吉:…… 江户川乱步:…… 所以重点是这个吗?被当做工具也无所谓是吗?!! “怪人!”江户川乱步愤愤出声,气得不想说话。 被称为怪人的凤咲泷神色丝毫未动,逆刃锋利闪烁着寒芒,不断施压试图逼迫福泽谕吉后退,但对方的刀剑横在面前,使他不得寸进。 周围的人早在他拔刀时就熟练的躲到附近的店铺里了,在横滨只是动刀的话简直不要太温和。 一言不合就掏枪才是横滨人面对的日常。 “如果再继续下去,挑起港口Mafia和侦探社的矛盾,你猜他会不会对你失望?” 江户川乱步恨铁不成钢,但此刻也只能以毒攻毒,用他的逻辑来对付他自己。 凤咲泷闻言表情一滞,握着刀的手不自觉卸了力气,被福泽谕吉挥刀逼退。 虽然奏效但完全开心不起来的江户川乱步:“……早晚会被欺负死的。” 他鼓着两颊,气呼呼的扭头就走。 福泽谕吉深深的看了凤咲泷一眼,扭头跟上江户川乱步。 这孩子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纯熟的刀技。 拔刀斩能做到这种程度,他是从出生起就抱着刀吗? 凤咲泷没有追过去,眼中涌动的情绪终究慢慢平静。 他在最茫然失措的时候被森先生捡走,给他以人生目标和前进的道路,让失去家的他重新有了归处。 这里有性格糟糕恶劣的“兄长”,有兴趣爱好相投的“好友”,有可以并肩作战的“同僚”。 长谷部曾对他说,刀剑与主人的羁绊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斩断的。 他是森先生的刀,他的刀刃只会为达成森先生的愿望而挥舞。 为此,无论什么样的命令都可以完成。 他就是因此而存在的。 —— 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让凤咲泷再无购物的心情,他冷着脸回到港口Mafia大楼,通知后勤部成员送一批生活用品到擂钵街。 “为什么不开心?” 梦野久作坐在办公桌上,看着凤咲泷面无表情的写着工作汇报,伸手去扯他的脸:“可以笑一笑吗?” 被硬生生扯出笑脸的凤咲泷:…… “我在工作,Q。” 他含糊不清的说着,草草结束工作汇报:“先松手。” 梦野久作乖巧松手,盯着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看。 整理好所有文件,包括此次关于梦野久作的全部任务内容,准备等会儿交给森先生。 手机铃声响起,凤咲泷看着这串眼熟的数字,纠结许久才无奈接起。 “凤咲大人,太宰大人又不见了!” 果然,又是这样。 “河里、树上、医院。” “已经全部都找过了,没有发现太宰大人的踪迹!” “……” 凤咲泷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的用力,脆弱的手机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 这个麻烦的绷带怪人! “我知道了,有什么事是一定要他出面解决的吗。” “太宰大人的任务报告——” “这种东西我已经写完了,一会儿到我的办公室来取。” “还有,首领传唤太宰大人。”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凤咲泷沉重的叹了口气。 “你可以在红叶大人那里乖乖的等我回来吗。” 他揉了揉梦野久作的头顶,手法娴熟。 梦野久作不想自己一个人留下,可他不得不乖巧。 如果他不听话,眼前这个人就不喜欢他了。 见他点头,凤咲泷不再多言。 没过多久,太宰治的下属赶来,凤咲泷将文件交给他后,抱着梦野久作跑了一趟尾崎红叶那里将他托付给她。 “为什么不带着Q一起呢?” 尾崎红叶看着躲在凤咲泷腿后怯生生的小孩子,眼底多了些许不赞同:“他早晚是要接触到真正的黑手党世界的。” “4岁的话就算了吧。” 凤咲泷将梦野久作拎起来放在尾崎红叶面前:“辛苦了,红叶大人。” 尾崎红叶叹气,弯腰牵起梦野久作的手:“把他放在妾身这里可以,但是必须要限制他的异能力。” 从小就浸于黑暗中的黑手党总是不吝啬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一切。 看上去再乖巧,他也是凭着一己之力造成精神病院惨案的孩子,而身处于异能力集团——港口Mafia中,他的能力简直就是噩梦。 “我会的。” 凤咲泷应下,并蹲下来再次和梦野久作说明:“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不要使用你的异能力。” 主观上的不动用和用了之后不好使,虽然结果都是一样的,但给人的感受完全不同。 梦野久作是个乖孩子,凤咲泷希望他能够融入进港口Mafia中,得到大家的喜爱。 见梦野久作认真点点头,凤咲泷向尾崎红叶道谢后转身离开。 在他背影消失的瞬间,乖巧可爱的梦野久作霎时表情一冷,诡异的双瞳泛着阴鹜的色泽。 被丢下了。 见证了梦野久作变脸全过程的尾崎红叶:…… 小小年纪就有两幅面孔了? 倒是个天生做黑手党的好苗子。 只是…… 尾崎红叶轻轻叹了口气。 泷君那孩子,可完全不适合做黑手党呢。 他知道自己的未来下属是个4岁就能藏起心思的孩子吗? 直奔太宰治常驻集装箱的凤咲泷,果不其然的在这里逮到了正在手持《完全**手册》看得津津有味的太宰治。 “首领传唤,太宰君,入水前请合理安置手机。” 还有你身上的衣服。 而不是每次都把你那本红白相间内容离谱的书安放得好好的,除此之外万事不理。 整个人湿漉漉的太宰治满不在意:“反正你总能找到我不是吗。” 他起身,扭一扭甩一甩,仿佛这样能清爽一些:“森先生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 凤咲泷想了想:“不过,我今天在港口Mafia大楼看到了中也君。” 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两人是一起出任务来着吧…… “总算听到点有意思的了。” 太宰治抻了个大大的懒腰,大概猜出森鸥外找他是有什么事了。 “要有新同事了,泷君。”他嘴角的笑容意味不明:“你会喜欢他的。” “我已经有新同事了。” 想到梦野久作,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太宰君,关于Q——” “啊嘞?代号已经起好了吗?那孩子很可爱吧!要做个合格的奶爸啊泷君!” “唯独这个,真的让人很想揍你啊。” 6. 六声喵 两人一起回到港口Mafia大楼。 没办法,如果认为通知到就算完成任务的话,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了。 总有新奇的自杀方式能勾走他的注意力,至于什么任务什么首领传唤——总归是大不过一个能让他接触死亡的新方法。 为防止这家伙半路跑去自杀而让森先生空等,凤咲泷半是胁迫半是陪同的将他送到顶层。 “正好,泷君你去把Q接过来吧。” 端坐在红绒椅上对着落地窗欣赏日落的森鸥外回头看他,像是在看着珍贵的所有物般爱惜:“听说你们相处得很好。” “……是。” 凤咲泷转身离开,给两人留出谈话的空间。 当他到尾崎红叶那里接梦野久作时,却意外的发现中原中也也在这里——还穿上了港口Mafia三件套,头上也多出了一顶黑色礼帽。 凤咲泷恍然:“你就是太宰君说的新同事吗。” 他沉思片刻,在中原中也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又补上了一句:“原来你才加入港口Mafia啊。” 中原中也:…… 原来你一直都以为我是港口Mafia的人吗?! 和凤咲泷相处不错、并觉得这人虽然怪但确实是港口Mafia少有的好人的中原中也,深深的无语住了。 “中也刚刚加入港口Mafia,泷君可不要欺负他哦。” 尾崎红叶带着梦野久作走过来,嫣红的眼尾染着玩味。 梦野久作在看见凤咲泷时眼前一亮,噔噔噔的跑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腿。 “真是个粘人的孩子。”逗弄了梦野久作好一会儿结果完全被无视的尾崎红叶故作哀怨的叹了口气:“泷君真是个好哥哥呢。” 被太宰治“奶爸”暴击后,突然觉得好哥哥这种称呼也完全能接受了…… 凤咲泷平静应下这句赞美,并决定赞美回去:“红叶大人也会是一个好姐姐。” 被中原中也“大姐”暴击后的尾崎红叶:…… 果然,不管大孩子还是小孩子都是一样的烦人。 尾崎红叶打开折扇掩住微微抽搐的嘴角,不语。 “那么,先告辞了。” 凤咲泷领着梦野久作离开,中原中也有些疑惑:“泷君的话,在港口Mafia是属于什么职务呢?” 大部分时间活得像个传说,经常性在擂钵街出没,所有人都知道他属于港口Mafia,可没人知道他在港口Mafia究竟是什么地位。 “泷君吗?算是首领的‘私物’吧。” 不容他人染指,独属于他的武器。 —— 将梦野久作带到顶层,首领办公室内森鸥外和太宰治的谈话已经结束。 “首领,Q带到。” 凤咲泷微微鞠躬示意,梦野久作似懂非懂的也跟着照做。 看着眼前闪闪发亮的钻石们,森鸥外内心的感动无人可知。 “晚上的聚会,关乎于港口Mafia的未来动向,不要太随意了,太宰。” 森鸥外着重强调:“不要在会场里的横梁或者水晶灯上上吊,不要突然钻进喷泉里试图淹死自己,尤其禁止摸到后厨用洗洁精兑酒!” “是是——”太宰治可有可无的应声,态度暧昧不明。 见他如此,森鸥外敲了敲扶手:“泷君。” “我会看住太宰君的。”凤咲泷秒懂。 “……” 太宰治鸢色的眼眸微微一暗,对这场面无端的厌烦。 这个蠢货……心甘情愿去做别人工具的蠢货。 森鸥外带着三人离开,在彩绘玻璃走廊与尾崎红叶和中原中也相遇。 太宰治一愣,直接冲过去语速像机关枪一样飞快指责着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也不甘示弱的回怼回去。 凤咲泷跟在森鸥外身后,眼里的羡慕一闪而逝:“是好朋友啊。” 听凤咲泷如此说,梦野久作噔噔噔跑到两人中间,近距离看两个“好朋友”口水仗。 森鸥外听凤咲泷的话不禁大笑:“是呢是呢——” “钻石只能用钻石来打磨。” 那凤咲泷呢? 尾崎红叶看着在她走过来时自觉去制止两人的凤咲泷。 这个孩子,难道不也是一颗耀眼的钻石吗? “他不行。” 明白尾崎红叶的意思,森鸥外声音轻轻:“那孩子是钻石,但没办法打磨。” 像是用碎钻拼接起来的——格外璀璨耀眼,也格外脆弱。 入夜,晚宴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梦野久作作为一颗举足轻重的砝码同样被带到了这场聚会中。 凤咲泷一次性照看两个孩子(?)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尤其是在场三步一个谜语人,五步一个野心家,自认完全没办法和他们进行任何交流博弈的他只能抱着梦野久作躲在角落里,眼神时刻追踪着太宰治。 大部分时间是找不到他在哪儿的,以太宰治的本事,完全可以在这场晚宴让他连根头发丝都看不见。 而现在偶尔的背影时不时的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着实让他安心了不少,可以放心的在角落里窝着而不是跟着他满场乱跑。 聚会的主角是以森鸥外为首的港口Mafia高层,和直属企业的高层,这次的聚会也有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推到众人视线下的目的。 他和梦野久作都是作为武力震慑出现在这里的,所以那些虚伪的交际与他无关——他原本是这么以为的。 “这位就是森首领收养的孩子吧,今天终于有幸得以相见,可真是个漂亮的孩子。”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穿着昂贵的西装,稀疏的头发被发蜡强行固定成僵硬的形状,在灯光下油光瓦亮。 他端着一杯红酒,故作深沉的晃了晃里面殷红的酒液,看似恭敬的话里藏着算不上隐晦的挑衅: “难怪森首领一直藏起来,如果是我的话也舍不得这样惹人怜爱的孩子踏出家门呢。” 男人在惹人怜爱上重重落下,眼神里是丝毫不加掩饰的、令人作呕的油腻。 还在糊弄某个企业高层的太宰治闻言脸色一沉,目光阴郁的看向那个口出狂言的男人。 被多个高管纠缠的中原中也耐心几乎耗尽,又被那堪称侮辱的话气了个仰倒,若非尾崎红叶摁住了他的肩膀,下一秒他们就要见识重力的可怕了。 而身处于风暴中心的森鸥外闻言微微一笑,亲昵的揽过凤咲泷的肩膀:“啊,泷君确实是我深爱的孩子和重要的部下呢。” 凤咲泷神色平静,身姿挺拔的站在森鸥外身边,气度清冷平和,将那男人衬得如同跳梁小丑般丑陋。 然而在他的脑海中…… 深爱的孩子! 重要的部下!! 他死而无憾!!! 猪先生,谢谢你,以你身上冤魂的数量,大概还能留个全尸。 没有如同预想中那般激怒森鸥外,男人更是狂妄嚣张:“作为森首领您的重要部下,实在是应该来我们这里体验一番,作为您的代行者深入了解企业内部的运转规则。” “想必泷君很愿意为森首领您代劳。” “山下先生,泷君作为港口Mafia成员时是首领的得力下属,作为企业员工可就未必了。” 太宰治慢悠悠的走过来:“术业有专攻,山下先生应该懂得这个道理才是。” 山下眉头一皱,语气不满:“太宰君,我在和森首领说话。” “诶?我难道不是首领的重要部下吗?”太宰治故作委屈:“山下先生是在看不起港口Mafia游击部队队长吗?那可真是叫我难过啊。” 他喃喃自语:“港口Mafia的尊严不容侵犯,可山下先生是自己人……真难办啊首领。” 太宰治抬头,露出来的那一只鸢色眼睛翻涌着暗淡的血色:“您说怎么办呢,首领。” “侮辱港口Mafia的人,既是直属企业成员,可以叛徒论处。” 凤咲泷终于从庞大的快乐中回过神,语气坚定:“咬石阶,踢后脑,毁下颚,对胸口连开三枪。” 他心中深感抱歉。 看来猪先生没办法拥有一具属于自己的全尸了。 但,是太宰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泷君好聪明!”太宰治虚伪吹捧:“山下先生,这个解决方案您满意吗?” 山下已经被眼前这个漂亮少年的话吓得冷汗直冒了。 原以为凤咲泷不过是港口Mafia吉祥物一样的存在,也没听说他有什么骇人听闻的事迹,年纪又小…… 可再小,他也是个黑手党! 他怎么敢、怎么敢如此挑衅! 那些钱真的不该拿的,这可是港口Mafia啊! “好了,山下先生,我的两个下属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他们年纪尚小,想来山下先生也不会和他们计较的吧。” 森鸥外拍了拍凤咲泷的肩膀,示意他跟着太宰离开。 凤咲泷听话的带着梦野久作跟随在太宰治身后。 走到另一个角落,太宰治嫌弃的看着凤咲泷:“你是哑巴了吗?手断了?刀没带?” 凤咲泷奇怪:“当然没有。” “那你在等什么?等人来救你这个被调戏的小公主吗?” 看他站在那一动不动任由他人评头论足的模样,太宰治就想扒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横滨湾的水。 凤咲泷平静的脸上突然浮现出称得上喜悦的情绪,薄红爬上两颊耳后,眼中甚至隐约有水迹若隐若现。 “森先生、说——我是他深爱的、孩子,重、重要的、部下。” 一句话断断续续的从他口中说出来,整个人已经如同熟透的番茄般,头顶几乎有热气升腾了。 太宰治:…… 拿什么拯救你,我那美貌愚蠢又有劲儿的傻弟—— 他脸色突然冷下来,扭头离开,留下眼神茫然的凤咲泷。 啧,差点被这家伙的“家人论”洗脑了。 7. 七声喵 这场晚宴在无声的暗潮中结束了。 第二天,山下先生的尸体在河边被发现,头骨下颚骨碎裂,胸口中三枪,表情痛苦狰狞,是在极度恐惧下死去的。 同时还附上了其杀害未成年少年的证据,恶贯满盈,罄竹难书。 太宰治接到消息时瞥了凤咲泷一眼。 他倒是听话,没选择自己动手。 正在港口Mafia大楼地下训练场和中原中也拼体术的凤咲泷被揍得满地找头。 双方规定,一个不允许使用重力异能,一个不允许使用太刀,两人赤手空拳进行较量。 “……离开刀你怎么连打架都不会啊!”中原中也皱眉指指点点:“万一任务时意外失去武器,你怎么办?” 被中也踩在脚下,奋力挣扎的凤咲泷:“——我与我的刀同生共死。” 如此一番中二发言的代价就是中原中也的拳头更沉了。 “太宰,怎么不去和他们一起玩?” 尾崎红叶路过,原本走向审讯室的脚步一顿,看着满脸嫌弃的太宰治身边跟着同样满脸嫌弃的梦野久作。 “——两个人加起来凑不出一个脑子,跟他们玩什么?相扑吗?” “体术中下”太宰治从来不掺和这种无聊的游戏。 中原中也一边揍一边有意指点,凤咲泷飞快的吸收着知识,和中也你来我往的切磋起来。 就这样相处了两天,中原中也的任务终于下达——监视港口Mafia走私宝石的流通。 这几天被森鸥外吩咐要带着中原中也融入港口Mafia的凤咲泷原以为会和中原中也一同出任务,然而在中原中也接到任务的同时,凤咲泷也接到了新的任务: 临时编入黑蜥蜴,听从队长广津柳浪调遣。 凤咲泷拎着梦野久作来报到时,老爷子身后爆炸的火光冲天而起,而他正优雅的点燃一根香烟,混合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和烈烈火焰的味道,表情带着岁月静好般的从容。 这份优雅感染到了凤咲泷,他放下梦野久作,点头示意:“广津先生,未来一段时间里,我会作为您的下属进行工作,请指示。” 广津柳浪不动声色的正了正脊梁。 关于这份调遣,作为港口Mafia的老人,他一时间也有些看不懂。 在战力等级上,凤咲泷绝对是站在港口Mafia金字塔顶尖一层的存在,以他在港口Mafia的地位,自然知道这所谓的“都市传说”究竟有着多么恐怖的战绩。 仅凭凤咲泷在森鸥外上任的第二天清理了港口Mafia内外加起来共74人的血腥历史,全部以极扭曲惊恐的表情死去,就足以说明他的实力。 没有人知道他的异能力是什么,比较认可的一种说法是他的异能力是珍贵的精神控制类,可以让人在痛苦恐惧中死去。 这样一个人,却始终没有在港口Mafia有任何任职,如果非要说的话,只能称呼为“底层成员”。 如今又临时编入了黑蜥蜴…… “泷君,”广津柳浪点点头,目光聚集在一脸天真懵懂的梦野久作身上:“这位是?” “Q,目前由我扶养。” 他也想过在出任务的时候把梦野久作托付给其他人,然而最近太宰治被森先生压榨得没空睡觉,中原中也刚刚接了长期任务,森先生更是为了组织任劳任怨日夜不休。 交给其他人的话,梦野久作的异能力太过危险,而凤咲泷的异能力一次只能作用一个人,一旦他在外使用异能力,梦野久作的限制就会被解除。 即使他不想带着恶意去揣测这个孩子,为了港口Mafia的安全,要么把梦野久作随身携带,要么就只能将梦野久作封印在港口Mafia的地牢了。 对此广津柳浪并无异议。 “三天后,港口Mafia和彭格列有一场重要交易,黑蜥蜴的任务是保证交易正常进行。在此之前,以绝对的武力警告横滨内所有不安分的敌对组织。” “我明白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凤咲泷一手梦野久作一手锋利的逆刃太刀,为横滨暗世界的各个组织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就算是黑手党,带着孩子去砍人也太过分了! 某不知名组织余孽对于凤咲泷的行为表示强烈指责,并果断自首企图在监狱里寻找安全感。 广津柳浪:……真以为泷君放过你是因为你命大吗? 凤咲泷流传在港口Mafia的一条不成文规矩:不杀无恶之人。 这个消息来源不可考据,但这两天观察下来,凤咲泷确实如同自带人命探测仪般,对无恶不作的人实施了精准打击。 只是挑开束缚冤魂枷锁的凤咲泷:……我真不杀人。 ……他甚至还不忘捂住梦野久作的眼睛。 约定交易的当天,彭格列驻日本负责人如约而至。 凤咲泷和广津柳浪带领黑蜥蜴在暗处保证交易现场的安全,见来者是三个未成年加一个婴儿,纷纷陷入了沉默。 “不管怎么说……”凤咲泷面无表情的吐槽:“关于黑手党逐渐幼龄化这件事真的需要管一管了。” 看着己方派出的15岁太宰治,和怀里安静吃糖的4岁梦野久作,14岁的凤咲泷语气加重:“真的需要管一管。” 广津柳浪:……我也不是很懂这几年的黑手党。 三人中为首的沢田纲吉对上太宰治那只带着郁色的左眼,莫名感觉后背发凉。 直觉告诉他,不要深究那眼睛里空洞的渴求。 “彭格列十代候补,真是一次奢侈的交易啊。” 太宰治跳下台阶,具体的交易内容双方已经在半个月前就确定好了,今天无非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唯独需要考虑的就是这几个人在横滨的安全问题。 没想到彭格列如此大手笔,直接派了自家的继承人来完成这场交易。 还是说他们在打着什么主意? 太宰治在脑海中预想了百八十种可能性,面上却带着热情到让凤咲泷深感不适的笑容: “那么,是由沢田君来验货吗?” 此次港口Mafia出手的是一批军火。不管怎么说,直接在本地购买总比从意大利走私到日本方便得多。 从来都是点火硬刚绝不玩枪的沢田纲吉:…… “阿纲,就从这次教学开始,认识真正的黑手党世界吧。” 刚刚拯救了世界的少年,大约还沉浸于黑手党是世界保卫组织这种迷惑印象吧。 为此里包恩专门把沢田纲吉、狱寺隼人、云雀恭弥一起打包带来横滨,在这个混乱中寻找秩序的城市体验一下什么是真正的黑手党。 而云雀恭弥早就开始不耐烦了,浮萍拐落入手心:“群聚,咬杀。” 云豆在他肩头睁着黑豆一样的眼睛,细声细气:“咬杀!” 太宰治回忆起这人的资料,有些头痛,微微提高音量:“泷君!” “太宰君?” 凤咲泷从暗处出来,表情平静,眼里却露出些许不赞同。 这和他们的计划不符。 即便如此也还是选择暴露自己的凤咲泷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梦野久作,止步在太宰治身边。 “带云雀君出去活动活动。” 太宰治看向里包恩,那个一身黑西装带着黑色礼帽的婴儿充耳不闻。 真是的,把横滨当做训练场了吗? 真是傲慢啊,彭格列。 他拎过想要跟着凤咲泷一起出去的梦野久作,开玩笑似的摇摇头:“泷君有工作,Q你要在我这里等到他回来。” 梦野久作却被这带着笑意的声音吓得一抖,默不作声的停下脚步,老老实实的待在太宰治身边,手里的布娃娃几乎捏得变了型。 只对并盛中学和打架感兴趣的云雀恭弥在凤咲泷出现的瞬间就战意昂扬,还算给面子的和凤咲泷离开交易现场。 交易地址选择在了靠近擂钵街的旧仓库,两人刚一出来带刀的拔刀带棍的亮棍,直奔主题毫不拖泥带水,从擂钵街外层一路打到了擂钵街中心,兵器碰撞声引来几道胆大的视线,又被他们两个眼花缭乱的近身战吓得缩回废墟中。 凤咲泷不只学习过杀人技,在本丸时,不是所有的刀剑都是实战刀,也有不少以观赏为主或者说攻击性不是那么强的刀技传授给他。 眼下,两人都没有下死手的意图,不如说更像是通过打架来进行交流。 ……就是交流得有点太久了。 凤咲泷借力后撤几步,与云雀恭弥拉开距离后诚恳发问:“饿了吗?要不一起去吃个饭?” 云雀恭弥丹凤眼微微眯起,反重力的校服即使在如此剧烈的运动下也像是粘在肩膀上一样,风纪委员的袖章格外显眼。 没上过学的凤咲泷有点羡慕。 在港口Mafia里倒也没什么,如他一般一天学没上过的人比比皆是,就连太宰治似乎也是自学成才,他唯一知道的高学历就是森先生。 不愧是森先生,完美无死角! 云雀恭弥收了浮萍拐,算是认可了他的提议。 于是凤咲泷带着云雀恭弥去了——快餐店。 如果不是考虑到彭格列是港口Mafia的重要客户,凤咲泷本来打算便利店解决的。 没想到这家的汉堡意外戳中了云雀恭弥。 他吃了三个!三个!!! 凤咲泷大为震撼。 看上去那么纤瘦的人,究竟是怎么吃下三个手掌一样大的汉堡的啊! “云雀君,”凤咲泷声音轻轻:“港口Mafia食宿全包。” 彭格列那种雇佣童工压榨婴儿还不给饭吃的地方不待也罢! 雇佣童工但管吃管住的港口Mafia欢迎你。 8. 八声喵 云雀恭弥:??? 所以呢?为什么突然跟他炫耀港口Mafia的待遇? 尚且没有明确表态加入彭格列的云雀恭弥困惑了。 凤咲泷直奔主题:“要不要加入港口Mafia?我们很有钱的。” 旧仓库里,正在旁观彭格列继承者教学的太宰治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梦野久作瞄了他一眼,识时务的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到底什么时候来接他啊!这个人比医院里那些“怪人”还要可怕! 在精神病院度过一段灰暗时光的梦野久作忍住泪意,瘪瘪嘴,竭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太宰君?”沢田纲吉疑惑不解的看着突然发笑的少年。 明明和自己看上去差不多大,却能一个人完成黑手党的交易任务了。 这就是黑手党吗…… “没什么。”太宰治扶了扶耳边隐蔽便携式听筒,嘴角笑意吟吟:“只是想到了开心的事。” 凤咲?开心的事?泷认真看着云雀恭弥,郑重得仿佛在婚礼现场,新郎问新娘:你愿意嫁给我吗? 被自己的想象吓得手微微一颤,云雀恭弥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警惕一个组织:港口Mafia,恐怖如斯! “不!” 这一声拒绝斩钉截铁,连云豆也感受到了主人强烈的意愿,声音尖细稚嫩:“不!” 主宠两位都如此说了,凤咲泷只好惋惜的看了云雀恭弥一眼。 多好的打手苗子啊!如果能挖来港口Mafia,森先生一定会很开心吧…… “不再考虑——”一下? 没等凤咲泷说完,云雀恭弥猛地后撤一步,用浑身上下的肢体语言表示拒绝,并摸出了浮萍拐。 凤咲泷秒懂。 “走吧,出去打。” 这家店他还挺喜欢的。 踏出店门,两人又开始缠斗在一起,一边打一边往人少的地方去。 擂钵街贫民窟:…… 不是吧?没完没了了还? —— 教学很快结束,本就没有多少东西,不过是港口Mafia对彭格列释放出的友好信号罢了,小小的一场交易背后关联着两个组织的合作共赢。 “那么太宰君,也该将云雀还回来了。” 沢田纲吉认真看向太宰治,带着暖意的橙褐色眸子不断传递着善意和友好。 太宰治触及到那双眼睛时微微一顿,随即不着痕迹的错开。 这就是大空吗——真是可怕啊,这个人做黑手党首领的话。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响铃不到两秒电话就被接起,听筒里传来凤咲泷平淡的声音,还有隐约的风声与兵器磕碰的声音:“你好,这里是凤咲泷。” “泷君,把客人带回来吧。”太宰治又想起刚刚在窃听器里听到的话,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交易完成。” “好的。” 挂断电话,凤咲泷看向云雀恭弥:“云雀君,你的同伴在找你。” 被眼前这个人邀请加入港口Mafia过后,连同伴这个词听起来都不再刺耳了…… 迫切想要回到并盛的云雀恭弥少有的没有打架上头,说停手就停手,半分废话没有。 回到旧厂房和太宰治汇合,接下来会有港口Mafia成员暗中护送他们直到离开横滨。 “看样子,是交到了朋友吗,泷君。”太宰治憋笑。 如果让那个杀手婴儿里包恩知道港口Mafia挖过他看中的云守,也不知道彭格列和港口Mafia还能不能达成共识。 想想森先生的脸色——不行,要笑出声了。 “你看上去很奇怪,太宰君。”凤咲泷看了一眼表情扭曲的太宰治,并不觉得自己能搞懂太宰的他牵起早就迫不及待的梦野久作。 “云雀恭弥是个很有趣的人。” 极端的我行我素,信念坚定,目标明确,属于他的世界单纯且强大。 凤咲泷以武会友,直面了云雀恭弥的精神世界。 “像云一样自由。” 太宰治看着凤咲泷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 还是没用吗,在见识到那种程度的自由之后,还是扯不动那根蛛丝吗? “走了,回港口Mafia。” …… “肉食动物。” 回并盛的途中,拒绝和他们待在同一个空间的云雀恭弥选择了坐在车顶。 可以从任何一个地方冒出来的里包恩点点头:“这就是你的评价吗?我知道了。” 没想到在这岛国之上的沿海城市中,竟然藏着一个还未觉醒的黑手党组织吗? 想起和那个首领的对话,里包恩难得有些棘手。 是一条盘踞在横滨、将醒未醒的恶龙啊。 还没等几人返回港口Mafia,彭格列少年代表一行人就出了事。 当凤咲泷跟随太宰治和广津柳浪来到横滨边界时,眼前一面倒的局势让他脚步一顿:“……这不是完全用不上我们吗?” 黑色的轿车被子弹打出了密密麻麻的浅坑。港口Mafia提供的车子都是防弹级别的改装车,森鸥外一向不吝啬这方面的投入。 车子里礼服婴儿手持一把绿色的手木仓——话说这东西居然不是玩具,一枪一个黑衣人。 彭格列未来首领额头燃着一团明亮的橘黄色火焰,温暖柔软的眼神变得冷静理智,两只手同样有两团火,呈喷射状,维持着他在空中飞行。 ——凤咲泷看不懂,但大为震撼。 人形火箭? 狱寺隼人从怀里一掏就是一串的易燃易□□品,天女散花一样洒在各个角落里,炸出一个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移、移动军火库? 身上放这么多炸药真的不会意外走火吗…… 至于云雀恭弥,并盛第一莽撞人,早就冲进人堆里杀了个三进三出了。 暗中护送的港口Mafia成员如果不是及时亮出身份,怕是也难逃挨揍的命运。 港口Mafia成员:……感觉被任务对象保护了呢,这该死的安全感。 “诶?这不是很能干嘛!”太宰治眼睛一亮,扯着凤咲泷就要走:“真是的,森先生也太小心了。” 他嘟囔着:“这四个的战斗力能团灭两个中型组织了还派人来干什么?我今天还要实验一个超——新颖的自杀方式呢……” “等等——”凤咲泷抽回袖子,眼神凝聚在树影后隐隐约约的字。 糟了,有异能力者! 手中一空的太宰治愣住,随即顺着凤咲泷的视线看过去。 而那人此刻已经摸到了云雀恭弥附近,在云雀恭弥抽身打算给他个教训时,光芒乍现。 凤咲泷与太宰治的脸色同时一变,一个冲向始作俑者,一个冲向云雀恭弥。 光芒过后,两人消失,凤咲泷和太宰治扑了个空。 “异能力:虚拟游戏。”凤咲泷语速加快,尽可能说得详细,让太宰有更多信息进行分析:“黑短发、1米7、偏胖、无近战能力,异能力作用时与云雀恭弥无接触。” 另一边沢田纲吉已经揪出了所有埋伏的人,敲晕后随意摞在一起。 “十代目,”狱寺隼人脸色难看,阴沉道:“云雀不见了。” 沢田纲吉维持着大空火焰,看向太宰治:“港口Mafia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里包恩跳上沢田纲吉的肩头:“如果这就是港口Mafia在横滨的掌控力的话,彭格列会重新考虑与贵组织的合作事宜。” “此事港口Mafia会给彭格列一个交代。” 太宰治在记忆中翻出这个异能者的资料:“石原野,一年前异能特务科公布的A级逃犯,异能力虚拟游戏,可以将人拉入自己设定的格斗游戏世界。” 这人应该是早在被异能特务科通缉时就逃往国外了才对……原来是这样啊。 太宰治席地而坐,掏出了《完全**手册》。 凤咲泷对太宰治的行为习以为常,而彭格列众…… 里包恩:? 沢田纲吉:?? 狱寺隼人:??? “不要着急,等会儿应该就出来了——还可以这样吗!泷君,我想吃花国云楠的蘑菇!” “运输很麻烦,太宰君。” “诶?港口Mafia没有渠道吗……” “……我会以你的名义向首领申请。” “等等——”狱寺隼人抓狂:“我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对话吗?云雀呢?” 凤咲泷余光瞥见梦野久作窝在广津柳浪的怀里不开心的表情,随手又剥了块糖给他,一边用糖纸折纸鹤一边解释道:“太宰不是说了,一会儿就会出现了吗?” 狱寺隼人深感港口Mafia比彭格列的怪人还要多:“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突然消失还会突然出现?根据什么得出的结论?还有为什么会扯到蘑菇上?你手上拿的到底是哪家出版社出版的书!我要举报! 狱寺隼人脑子里的问号快要把自己淹没了。 刚折好的糖纸纸鹤被太宰治抢走,梦野久作泫然欲泣,见太宰治完全没有还给他的意思,又气又怂的窝进广津柳浪怀里抽噎。 被问住的凤咲泷陷入沉思,连手上的纸鹤被拿走都没注意到。思考无果后他扭头问道:“为什么?太宰君?” 相信太宰的判断,这件事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好麻烦。 太宰治叹气。 9. 九声喵 “这人大概是被GSS残党花大价钱从国外请回来的,我就说缴获的物资和账单怎么有这么大出入。” 还以为GSS的会计是做假账出身的呢。 “记恨港口Mafia灭了他们的组织,孤注一掷的复仇啊。” 太宰治合上《完全**手册》,语气带着撒娇似的不满:“都怪那个蛞蝓,漏掉了好几个麻烦的家伙。” “泷君你不留活口,虽然给我审讯添了很多麻烦,但果然没有后患。” 沢田纲吉、狱寺隼人:听上去不像是什么好话啊! 忍不住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黑风衣少年,年轻貌美又文静,身形单薄但不纤弱,不说话站在那里时像历史上那些名家华族的子嗣一样气质斐然。 结果竟然是个小杀神吗? 拯救了八亿兆世界的宇宙级救世主、未来的黑手党教父、国中生沢田纲吉,别说人了,连只鸡都没杀过…… “那个异能力只不过是把人拉到他的不平等游戏空间里打一场格斗游戏罢了。” 太宰治无聊的把玩着手里的彩纸纸鹤,好不容易平复情绪偷偷抬头看了一眼的梦野久作:…… 气、气死他了QAQ—— 广津柳浪手忙脚乱的抱着气得小拳头握得邦硬的梦野久作,对凤咲泷由衷的感到敬佩。 明明也只是一个14岁的孩子,怎么做到让梦野久作在他手里那么乖巧听话的? 他这个老人家完全看不透这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听到这,连凤咲泷都懂了。 不管是多么不平等的格斗条件,只要还有着基本的游戏平衡,云雀恭弥不可能输。 不可能输…… 不可能…… …… 当云雀恭弥摇摇晃晃的拎着眼睛转圈的石原野出现在他消失的位置时,凤咲泷是震惊的。 怎么可能打出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呢? “来横滨之前碰到过夏尔马?”里包恩的绿色手木仓突然变成一只绿色的变色龙,惊呆了凤咲泷。 云雀恭弥看着里包恩。 “是晕樱症的三叉戟蚊。”里包恩给众人翻译。 凤咲泷神色恍惚。 彭格列,其实是意大利的异能力集团吧。 没见过“觉悟的力量”的异能力少年,今天也在更新着错误的知识点。 晕樱症、三叉戟蚊什么的,怎么听都像是异能力啊…… 石原野悠悠转醒,目光触及到云雀恭弥的瞬间吓得瑟瑟发抖。 明明设定了对手“绝对劣势”的游戏条件,结果只是漫天飘樱花,眼前这个凤眼黑发少年软手软脚的、在樱花飞舞的绝美场景中给全副武装的他好个揍。 怎么能有人一边摇摇晃晃一边打得他爬都爬不起来啊! 远在海外飘荡了一年最近几天才偷偷回来的石原野并不认识太宰治,关于港口Mafia的记忆还停留在似乎首领换了人这样浅显的印象里,以至于忽略了在场众人中最危险的人物之一。 “云雀君需要就医吗。”凤咲泷看着脸色苍白的云雀恭弥。 云雀恭弥摇摇头,脱离了樱花环境后他的晕樱症已经好多了。 不过那个医生,真的需要咬杀。 他眼里泄露出一丝杀气。 凤咲泷接手了石原野,在这家伙试图对他使用异能后果断给他的异能加了个盖。 目送沢田纲吉一行人离开,吩咐下属将晕了一地的黑衣人打包带走,众人回到了港口Mafia。 “泷君,带着石原野跟我到审讯室。” 太宰治拎起梦野久作,凤咲泷眉头微皱: “Q的话还是算了吧。” “你是鸡妈妈吗泷君?” 凤咲泷哽住,还是试图微弱的抗争一下:“他才4岁,他——” “他是黑手党,泷君,”太宰治回头看他,鸢色的眸子冷光闪烁:“不要让我提醒你第二次。” 他沉默的看着太宰治拎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梦野久作,半晌,还是带着石原野追了上去。 大楼地下不止有训练场,□□室、审讯室、地牢……港口Mafia绝大部分的阴暗都在此。 将人带到审讯室,无视他惊恐的眼神,凤咲泷将他固定在椅子上。 “还在使用之前给你的公式吗?”太宰治把梦野久作塞给凤咲泷,活动了一下被绷带缠绕的手腕,挑拣着还算有趣的刑具。 他一般很少动用这些东西,从森先生那里学来的知识,加上自己的理解,他可以只用语言挖出一个人隐藏的最深的秘密。 只是今天有两位观众,他倒是难得想用常规手段了。 “嗯,很好用。” 能在眼前的人前提起这个,凤咲泷估摸着他应该已经上了死亡名单了。 “一直用一个也太无趣了,偶尔也换点新鲜的。”太宰治眼睛一亮,挑中了一个用途未知的不明物品。 “好了,下面是我们的谈话时间了。” 他回头对着石原野笑笑,在逃一年利用异能力犯下无数罪状的石原野肉眼可见的打了个寒颤。 “我全说!” 他声音尖利又刺耳,带着急促惊恐的喘息声,仿佛再晚一秒就要遭受非人的折磨。 太宰治:…… 好久没见过这种屈服得毫无原则的软骨头了,以至于见多识广的太宰治都愣了一下。 资料里这人不是无恶不作胆大包天吗?被云雀恭弥打了一顿打通任督二脉了? 看着他身上浓郁的怨气,凤咲泷摸了摸自己的刀。 被神明赐福过的刀剑,无法忍受眼前活生生的罪恶。 原本被里包恩的教学画面打动,也想来一场审讯教学的太宰治扁扁嘴,抱怨道:“啊啊——真是无聊,无聊透顶!” “你反抗,你斗争啊!嘴紧得像蚌壳一样,然后被我一点一点撬开,你不甘、绝望,然后挣扎,最后再妥协——” “这才是正常流程嘛!” 也看出这人虽然利用自己独特的异能力犯下多起案件,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心智懦弱无能的宅男,太宰治失望极了。 真是的,他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兴趣教学的好吗! “让我这么失望,如果不说出一些让我感兴趣的话,我可是会非常难过的。” 太宰治怏怏的挥手示意凤咲泷带着梦野久作出去,这场毫无难度的审讯基本可以宣告结束了。 偷偷松了口气的凤咲泷忙不迭的和梦野久作离开。 他从来没见过太宰治审讯时的样子,太宰有意避开他,他也不会主动找上去。 这次是太宰难得让他跟上,他也着实紧张了一下。 红叶大人的审讯小组几乎将太宰神化了,他完全想象不出是什么样的手段能将一个人全部的秘密从心底挖出来。 其实太宰也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让他看着吧。 凤咲泷墨绿色的眼睛如同含着雾气般朦胧,隐藏在其中的情绪模糊不清。 否则,不是还有那一摞子被敲晕的黑衣人吗? “泷,我可以扯开它了!”梦野久作兴奋的举起自己的布娃娃,模糊的感知到之前的限制不见了。 “不要在港口Mafia使用异能力,Q。” 凤咲泷摸了摸梦野久作的小脑袋,警告道:“不要像以前一样故意让别人伤害你,在这里你不会有危险的。” 他不是傻子,那么密集的伤痕是日积月累下的杰作,按照太宰治的推断,梦野久作大概在三岁半左右就觉醒了异能力。 隐忍不发半年,几乎大半个精神病院都伤害过他后,发动了脑髓地狱。 这孩子,有极重的报复心,聪明且懂得忍耐。 “泷是怎么做到的?” 梦野久作抱着布娃娃歪头看着他,眼神清澈天真,一眨一眨的,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这是我的异能力。”他的异能力在港口Mafia属于特等机密,真正了解的不超过一只手的数量。 即使眼前的梦野久作再怎么天真可爱,他也不能违反森先生的命令。 所以凤咲泷含糊其辞的转移话题:“最近大概会放几天假,要去游乐场吗?” 与彭格列的交易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脑力派的收尾工作,这方面他完全的知识盲区,黑蜥蜴也不涉及这部分业务,所以应该会有几天空闲。 “游乐场?那是什么?”梦野久作很轻易的被带歪了思路,对游乐场这个词产生了期待:“会很有趣吗?” “是适合小朋友玩的地方。”他也没去过,只是出任务时路过几次,里面孩子们的笑声传来,让他觉得大概是很让小孩子喜欢的地方。 “带我去带我去!”梦野久作抱住凤咲泷的腿,看样子很是开心:“谢谢泷!” 整个港口Mafia,最最好的人。 在凤咲泷申请了假期和进口蘑菇后,森鸥外习以为常的通过了假期并将申请进口蘑菇的文件丢到角落里。 有时候他觉得太宰治和他很像,有时候又觉得他和太宰治完全不同。 反正是一个胆小且别扭的小孩没错。 拥有假期的凤咲泷早起收拾好房间后,带着梦野久作来到了横滨最大的游乐场。 因为是休息日,游乐场的人非常多,有年轻的情侣,也有幸福的一家人,爸爸妈妈紧紧握住小朋友的手,像是攥住了无比珍贵的未来。 凤咲泷抱着梦野久作,尽可能的避免他与人群的接触。 第一次见到游乐场的梦野久作满脸震撼,惊得合不拢嘴,眼里全然是欣喜愉悦。 他喜欢这里。 10. 十声喵 “这是什么?” “棉花糖。” 掏钱,买了一团带着兔耳的草莓味棉花糖。 “那个呢那个呢?” “是气球。” 掏钱,蓝色胖子气球被他绑在梦野久作的手腕上。 “那个——” “那个是过山车,你这个年纪不能玩。” 凤咲泷像个没有感情的付钱机器,且自带解说功能,回复梦野久作的十万个为什么。 “那我能玩什么?”梦野久作的目光落在了大摆锤上。 凤咲泷伸手将梦野久作的小脸掰向另一个方向:“——旋转木马,可以。” “……” 梦野久作回头与他对视,想让凤咲泷看出他眼底的失望。 凤咲泷坚定拒绝:“过山车、大摆锤、跳楼机……这样过度刺激的娱乐项目你都不能玩。” 他指了指旋转木马:“要去坐那个吗?” 被明令禁止不允许玩那些看上去超有趣的项目,梦野久作也不生气。 “好啊!” 排队,接过梦野久作吃了一半的棉花糖,将他稳稳放在旋转木马上。 等机器准备就绪,即将运转的时候,凤咲泷走出来,双臂拄在栏杆上,看着梦野久作和旁边其他的小朋友一样,普普通通的开怀大笑。 他身侧是和他一样在外面等待的家长,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是那么的真实。 空气中弥漫着棉花糖和爆米花的甜意,腻人的柔软美好。 他嗅着来自于人群的喜悦幸福,看着对他招手的梦野久作,自然而然的露出了一抹微笑。 嘀嗒——嘀嗒—— 这个声音…… 他突然从心底泛起丝丝缕缕的冷,缠裹在心脏上,让带着凉意的血液顺着脉络输送全身,大脑仿佛被冻住般难以运转。 是什么,快想起来…… “砰——” 不远处的过山车轨道突然发生爆炸,伴随着刺耳的尖叫声,一节轨道被炸毁,而过山车即将驶过那段被炸毁的轨道。 他下意识将手里的东西一丢,迈步想要过去,身后逐渐增大的嘀嗒声让他脚步一顿。 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泛着黑红色的微光冲向了过山车。 凤咲泷提起的心顿时放下,转身寻找着声音来源。 冷静下来,认真观察。 “人类是目的性很强的生物。”穿着白大褂的森先生调配着药品,语气漫不经心:“无论是什么样的行为,都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 他记忆中的森先生,是如此教导他的。 “是为了什么……中也君也出现在了这里……” 凤咲泷目光快速扫视着离他最近的娱乐设施——忽近忽远的声音,不是固定在主轴的。 声音再次变大,且急促起来。 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梦野久作,他不再犹豫,无视被不远处过山车爆炸吓得惊慌失措的人群,也不理会身边惊呼出声的家长,直接翻过围栏、逆刃刀出手—— 逆刃划过连接着“马”与主体的金属杆,几乎没什么阻碍的应声断裂。 梦野久作笑容还没收敛,就被凤咲泷这一套动作惊住,表情看上去格外扭曲。 “太宰君,压力启动式定时炸弹该怎么拆?” 电话接通,凤咲泷难得急迫到完全顾不上礼貌:“Q在游乐场——” “还有多长时间?”太宰治打断他。 “2分21。” “我知道了,原地别动。” 这炸弹会刚好在一轮旋转木马结束后,在压力消失的瞬间爆炸。 是所有孩子开开心心扑向家人的时候。 凤咲泷的动作让所有在外面等候的家长都开始焦躁不安,纷纷和他一样越过围栏将自家的孩子抱走,目光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定时炸弹被安装在了木马的右侧,他可以肯定,这东西是在梦野久作坐上后才出现的。 是异能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过山车那边中原中也在爆炸后产生的烟雾的遮挡下接近并控制了过山车的重力,使其停止在了轨道上。 在还有最后20秒时,太宰治阴沉着脸出现在混乱的游乐场,找到了看似冷静实则慌得一批的凤咲泷和他身边看上去慌张眼睛却平静得吓人的梦野久作。 他快步上前,在凤咲泷还没看清他剪得是哪根线时,倒计时停止在了11秒。 “要工作了,泷君。” 太宰治鸢色眼睛里印着慌乱的人群,他轻声道:“找到那个异能力者。” 这次交易还真是声势浩大。 凤咲泷游走在人群中寻找那个异能力者,另一边中原中也同样满脸戾气的不断扫视着人群。 这场交易本应该在他的监视下完成,然而过山车的爆炸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等他救下那一过山车的人时,交易对象已经带着宝石不见了。 “你这条青花鱼怎么在这?”中原中也穿过混乱的人群出现在太宰治身边:“首领有新任务?” “是啊是啊——没有脑子的蛞蝓搞砸了任务,正在休假的我只能被迫出来工作了。” 太宰治怏怏不乐:“早知道应该选择入水的。” 手机这种东西就应该泡在河里才对。 自知理亏的中原中也咬牙:“——我会找到那个胆敢戏耍港口Mafia的混蛋!” 易容换装后隐藏在人群中的岛上雄正拎着装着宝石的隐形箱子,随着人群向游乐场外涌去。 他不是头一次黑吃黑了,只不过是第一次黑到港口Mafia的头上。 拥有一手顶级的易容技术,加上无往不利的异能力,他从未失手过。 神曰:不要随便立flag。 “你好,港口Mafia找你有些事。” 被一股大力揪出人群,尖锐锋利的逆刃抵在他的脖颈,凤咲泷眉眼泛冷:“不要轻举妄动,我现在很生气,所以不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差一点——森先生交给他的梦野久作就出事了! 一想到可能要面对森先生失望的眼神,凤咲泷手下微一用力,刃口压深,架在岛上雄的脖颈。 岛上雄只觉得脖颈处冰凉,顿时僵住了掏枪的手:“我、我不动了!” 等他拎着人找到太宰治时,游乐场几乎剩不下多少人了,大多聚集在过山车下,上边挂着一串的亲友。 “我记得门票里包括保险吧。” 把人交给太宰治的下属,凤咲泷不懂就问:“这种情况,保险赔吗?” “……”太宰治深刻反思自己是不是最近刷凤咲泷的卡刷得太过分了:“森先生扣你工资了?” “那倒没有,”凤咲泷一本正经回道:“能省则省,森先生赚钱不容易。” 中原中也嘴角微抽,再次确定凤咲泷确实是港口Mafia第一怪人。 一直被太宰治带在身边的梦野久作有些失落:“我不能继续玩了,是吗?” 他紧紧抱着布娃娃,生怕太宰治将它夺走。 “下次再来。”凤咲泷蹲下身来伸出手指,与他约定。 乱说过,拉勾做下的约定是不能违背的。 ……可他们却没有一振刀遵守约定。 梦野久作不懂,歪头看着他。 凤咲泷拉过他的小手,勾起他的小拇指:“说谎要吞一千根针哦。” 明明是相当可爱的童谣,由他面无表情的做出来,活像是下一秒就要往人嘴里灌一千根针似的。 可梦野久作完全没被他吓住,反而相当开心:“约定!” 他小脑袋四处望了望,突然出声问道:“泷,棉花糖和气球不见了。” 凤咲泷:“……下次补给你。” 太宰治对凤咲泷哄孩子完全不感兴趣,带着下属转身就走。 中原中也表情复杂的看着一大一小,这两个人好像和这个兵荒马乱的游乐场完全割裂开,只有这个角落里,游乐场的童真和快乐不曾消失。 后续的事情凤咲泷没再关注,人已经抓到了,以太宰的手段,恐怕这人连祖坟都保不住。 他正在办公室给梦野久作扫盲。 桌面上铺着日语五十音图,凤咲泷一遍一遍的教,梦野久作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跟着一遍一遍的读。 “好了,你学会了。”凤咲泷收起五十音图,转而掏出了一本书:《明暗》。 “看完了告诉我。” 梦野久作捧着《明暗》不知所措。 所、所以——他已经不是文盲了吗? 小小的梦野久作陷入自我怀疑。 而被森鸥外提醒“港口Mafia的成员可以学历不高,但不识字的话太过分了”,于是担负起梦野久作扫盲大任的凤咲泷,完美完成任务。 至于他当初是三日月宗近抱着启蒙、一期一振讲睡前故事、歌仙兼定哼着和歌哄入睡这种事,不重要啦不重要。 最后,完全看不懂的梦野久作抱着《明暗》找到了尾崎红叶。 尾崎红叶:…… 果然,不会养孩子的人,养出来的孩子同样也不会养孩子! 对人类幼崽尚且有半分怜爱的尾崎红叶牵起梦野久作,每一步都踩得杀气腾腾。 撺掇梦野久作去找尾崎红叶求助的凤咲泷长舒一口气。 这已经是他教学水平的极限了。 听说了这件事的森鸥外笑出了眼泪。 “林太郎你笑得太过分了!”金发碧眼穿着红裙的萝莉大声控诉:“泷君只是学会了你的狡猾!” “这种程度的话可算不上狡猾啊,爱丽丝。” 笑够了的森鸥外抹了抹眼角的泪:“明明是长大了嘛!” 他丝滑的转移话题,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条小裙子:“爱丽丝~试试这件怎么样?” “如果有蛋糕的话,我考虑一下。” “甜品吃太多的话……” “林太郎买的小裙子我全、部、会穿哦~” “全、全部吗?” “全部呦~” “蓝莓味的蛋糕怎么样!” 11. 十一声喵 “中也君升职好快。” 江湖人称港口Mafia顶级底层人员的凤咲泷发出了羡慕的声音。 同样是兢兢业业为港口Mafia添砖加瓦的武斗派,怎么监视走私宝石的中原中也不到一年都快混上中高层了,而到处和人抢地盘的他半点升职的苗头都没有? ——一定是森先生在考验他! 刚结束任务打算回来写报告的中原中也,看着眼睛突然坚定起来的凤咲泷,谨慎的说着一些场面话:“……红叶大姐抬爱。” 本来以他和凤咲泷的关系,是不必如此小心的。 只是上次在凤咲泷面前随口说了一句“是首领邀请我加入港口Mafia的”…… 接下来一个月,凤咲泷都在打探森鸥外送给他的信物是什么。 那目光太过热烈,以至于明明穿着相当厚实的西装风衣,却连半点安全感都没有。 直到他在红叶大姐的提点下,说了信物是前候补干部兰堂的遗物,凤咲泷这才转移了注意力。 ……令人印象深刻。 “今天怎么没见Q?”中原中也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那个小不点,有些好奇。 那个小不点一向粘泷君,今天怎么不在? “他在和爱丽丝玩游戏,我正准备给他们送些甜点过去。” 他晃了晃手上的袋子,是爱丽丝最喜欢的那一家。 爱丽丝喜欢的就是森先生喜欢的,他闭着眼睛都不会买错。 凤咲泷总感觉最近的森先生精神有些紧绷,传唤太宰君的次数越来越多,连带着他的任务也越来越少,大部分时间都在港口Mafia大楼待命。 所以他一直试图做些什么让森先生放松下来。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就纷纷错开各忙各的了。 凤咲泷看着中原中也离开的背影,隐约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似乎很久没见过中也君的帽子了。 推开顶层的大门,森鸥外正举着小裙子哀求着爱丽丝:“换上这件吃蛋糕怎么样?爱丽丝穿上一定超级可爱!” “不——要——”爱丽丝拉长音,扭头看见凤咲泷,便气呼呼的朝他奔过去:“泷君泷君,快帮我拒绝林太郎!” “林太郎是变态!” 对于森先生这种“我骂我自己”“我舔我自己”的精分行为,凤咲泷习以为常的开始端水: “如果爱丽丝不喜欢这件小裙子的话,可以让森先生再换一件你喜欢的新裙子,配上我新买的蛋糕,美美的开始下午茶,好吗?” 对上那双没什么情绪却意外让人感到温暖的墨绿色眸子,爱丽丝故作犹豫:“那泷君来帮我挑!林太郎的眼光太差了!” “爱丽丝~你这样说我好伤心~”森鸥外假装拭泪:“我给爱丽丝挑的都是最好看的小裙子!” 凤咲泷前有森先生满脸哀怨后有爱丽丝虎视眈眈,森浓度过高让他一时间有些飘飘然。 为什么森先生的[Vita Sexualis]只能拥有一个爱丽丝? 明明应该有十个……二十个! “泷,蛋糕。” 梦野久作眸色沉沉的看着这一幕,意识到他还没有注意到自己,果断出声:“是什么味道的?” 凤咲泷牵起爱丽丝走过去:“是蓝莓味。” ……爱丽丝喜欢的味道。 “泷君快去挑裙子啦!”被凤咲泷安置在桌前的爱丽丝推了推他的胳膊:“不然林太郎要一直摆出这副表情,会影响我吃蛋糕的!” 顺从的离开桌子前去爱丽丝的衣帽间,凤咲泷没注意到,森鸥外和爱丽丝在他转身的瞬间同时看了眼梦野久作。 而梦野久作有些瑟缩的往后退了退,不敢吭声。 他不喜欢来森先生这里,也不喜欢和爱丽丝玩,每次泷带他来这里时,泷的眼睛里就会只剩下森先生和爱丽丝了。 他讨厌一切会分走泷注意力的人。 但是他现在太弱小了。 森鸥外食指轻敲扶手,发出规律的声响。 泷君很会带孩子,但——有些宠溺过头了。 挑了一件黑红配色的洛丽塔风格裙装,爱丽丝开开心心的换上后开始品尝蛋糕。 “唔——” 梦野久作捂着左脸,眼泪汪汪:“泷,好疼!” 凤咲泷皱眉,上前检查。 左脸已经微微有些肿了。 “是牙痛吧。”前地下黑医生看了看:“小孩子的乳牙本就容易坏。” “诶?” 凤咲泷懵。 “Q很喜欢吃甜品吗?”森鸥外凑近看了看:“有两颗牙齿蛀坏了,需要拔掉。” “他倒是不怎么吃甜点……”凤咲泷恍然:“是因为我给他吃了太多糖吗?” “多少?” “一天三四……五六颗吧。” “……” 森鸥外扶额,深感头痛:“泷君,小孩子每天吃这么多糖,牙齿肯定会坏掉的。” 可是爱丽丝就可以……啊,爱丽丝不是人类来着。 凤咲泷抿了抿唇,像是犯了错误被家长训斥到不知所措的孩子。 ……他本来也只是个孩子。 “我很抱歉,森先生。” 他没再称呼首领,而且像以前一样称呼森先生。 清光说,他是天生就知道怎么让人原谅他所有错误的。 起码在鹤丸被全本丸通缉的时候,他还能坐在莺丸身边吃着烛台切做的茶点。 果然,见凤咲泷垂头丧气的认错,森鸥外原本的话到了嘴边生生拐了个弯:“……乳牙的话,早晚也是要换掉的。” “下次要注意节制Q的糖果供应啊。”森鸥外亲昵的摸了摸凤咲泷的头。 他怎么舍得因为这点小事斥责他? 被森鸥外摸头杀的凤咲泷看似平静,实则大脑一片空白。 今天究竟是什么幸运日?! 他凤咲泷何德何能! 到底是日本八百万神明中的哪一个显灵! 如果不是他体质受限,此刻怕是已经开始樱吹雪了…… “我记住了!”凤咲泷郑重回答。 梦野久作气哭。 到底有没有人记得是他牙痛啊啊啊! 小小男孩哽住落泪。 “首领,我先带Q去医院拔牙吧。”凤咲泷见梦野久作疼得捂着脸抽泣,有些心疼。 森鸥外点点头,看着凤咲泷抱起梦野久作快步离开房间。 在门关上前,他似乎隐约听到森先生说了一句:“爱丽丝,中也最近很喜欢好酒呢,这次任务缴获的酒……” 大门彻底关上。 “中也和泷君,林太郎更喜欢哪一个呢?” 爱丽丝重新坐下,切下一块蛋糕塞进嘴里:“我更喜欢泷君哦~” “我最喜欢你啊,爱丽丝。” “真是狡猾啊,林太郎。” …… 在医院,凤咲泷碰上了被子弹擦伤的太宰。 “既然已经知道了敌人一向是描边大师,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枪林弹雨里自讨苦吃呢?” 他看着太宰治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在肩膀偏下一点的位置。 这人就算是找死,也不会让伤口出现在不方便的地方。 奇怪又谨慎的坚持。 “因为总是在期待着其中一颗子弹会属于我啊。”太宰治大概是刚刚下了火并现场就被下属带到了医院,整个人还充斥着硝烟的味道,正处于黑泥的时间,死气沉沉的。 他怏怏不乐的看着凤咲泷:“是那个小鬼?又怎么了?” “糖吃多了,蛀坏了牙齿。”凤咲泷也不问他怎么知道是梦野久作出了问题,这种情况下一律默认为太宰治无所不知。 “哈哈哈——”太宰治突然被戳中笑点:“这算什么?甜蜜的负担吗?” 不知道这件事哪里搞笑的凤咲泷只能木着脸看他笑得前仰后合,在他马上就要抻到伤口时一把拽住他:“还是小心一点吧。” 你只是想死,不是想疼。 对于太宰治求死的意图也打上一个问号,凤咲泷两手并用,将他牢牢地控制住,不让他再手舞足蹈的乱动。 “诊所的绷带添了一批新的,不要拿错了,旧的我还没清理扔掉。” 见他终于稳当下来,凤咲泷松开手:“Q那里还需要人照看,你小心一点。” 眼看太宰治笑意收敛,不知道哪句话戳中了他肺管子的凤咲泷只好补充上一句:“还有新的蟹肉罐头。” 鸢色的眼睛被蟹肉罐头点亮,闪闪发光的眸子格外美丽。 凤咲泷安心的离开了。 来到牙医手术室,梦野久作正在被医生固定在病床上,他明显想要挣扎,又好像被什么限制住了行为,只好可怜兮兮的躺下,双眼含泪,神色惊恐。 见凤咲泷终于出现了,梦野久作崩溃大哭:“呜呜呜……泷!” 从见到那个绷带怪人起就有不祥的预感,果然,一路抱着他、生怕他就医晚要受到更久折磨的泷,在发现绷带怪人后就将他交给了医生。 在泷的心里,永远都有人比他重要……森先生、爱丽丝、绷带怪人…… 他委屈极了,冲着凤咲泷伸出手,不肯再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 凤咲泷将他抱在怀里,以为他只是害怕医院的环境:“Q,我很抱歉喂给你那么多糖,现在你蛀牙了,必须要拔掉坏的牙齿才可以。” 他承诺:“等拔掉蛀牙后,我带你去坐摩天轮,好吗?” “……约定好了哦。”梦野久作一边哽咽一边伸出小拇指,即使他并不是因为恐惧医院而大哭。 哪怕他不是泷心中最重要的,可泷很在意他。 凤咲泷伸出小拇指勾住梦野久作的小手,认认真真的念着童谣。 只要泷在他的心中是最重要的就好了。 梦野久作停止了哭泣。 12. 十二声喵 拔牙的场面相当惨烈。 虽然打了麻药,但当所有的工具都一一摆好时,凤咲泷还是有些震惊。 这真的不是什么新型审讯方式吗?太宰治见了也直呼内行啊! 如果不是他有先见之明,早早给梦野久作的异能力加了个盖,这个医院怕是要成为第二个横滨精神病医院了。 麻药药效还没过的梦野久作呆滞的看着凤咲泷:“……泷,吾地连豪大!” 他口齿不清的表达让凤咲泷满头问号。 梦野久作闭嘴了。 “小朋友不要说话哦,好好咬住那块纱布。”牙医走过来叮嘱道:“最好先不要动,观察半个小时后的出血情况。” “还有什么是需要注意的吗?” 凤咲泷一副认真听讲的好学生模样。 梦野久作会蛀牙全都是他的错!明明森先生对他寄予厚望,将港口Mafia唯一一个精神控制系异能力者交到他手上,而他竟然辜负了森先生的期待! 这太可耻了!这样的他如何能自诩是森先生最锋利的刀! “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拼死达成!”他目光热切,直勾勾的盯着医生。 牙医额头划过冷汗:“呃……只要注意保护伤口,不要过早漱口刷牙,饮食清淡,营养均衡,多吃蔬菜水果就可以了……” 不必抱着拼死的信念啊! “是这样吗——我知道了!” 凤咲泷慎重点头,站在梦野久作身边,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这种专注的、灼热的目光,让梦野久作无比享受。 他开始思索还有几颗牙可以拔——反正也是要换掉的不是吗? 在尾崎红叶那里得到了大量知识储备的梦野久作,今天也是为泷着迷的一天。 异能力者的身体素质一般都比普通人要好些,半小时后创口已经不再出血了。 梦野久作乖乖听从医生的话吐出了纱布,冷敷袋冰得他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药效渐过,梦野久作感到了创口处传来阵阵直通脑仁的疼痛。 凤咲泷给他吃了两粒用来止痛的药,对上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只能干巴巴的安抚道:“药需要点时间起效,Q。” 梦野久作忍着眼泪,可怜兮兮的点点头:“好。” 他条件反射的就想掏出糖果来奖励梦野久作的乖巧,又在目光触及他脸上的冰袋时动作僵住。 糖是绝对不可以了! 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奖励机制,凤咲泷只能摸摸梦野久作的头,表达出自己对其乖巧的满意。 动作和森鸥外如出一辙。 梦野久作眼睛微眯,像被爱抚的猫咪一样自然的蹭了蹭那不算宽厚、对于他而言却格外令人安心的手掌。 凤咲泷被他的动作吓到,忙不迭的收回手掌,看了看还带着细痒触感的手心,又看了看满脸不解的梦野久作。 心中的震惊和不知所措让他一时间难以面对那双写满了依赖的眼睛。 为什么会涌出像对待猫咪时那样,柔软的怜爱呢? 梦野久作,明明只是一个森先生交给他培养的同僚不是吗? 从小被刀剑付丧神扶养、对感情认知格外混乱的凤咲泷犹豫着,再次将手掌放在了梦野久作那双色的头发上。 他试图仔细的寻找着那种突然出现的感情,却一无所获。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被摸头的梦野久作:……? 强行撸了十分钟的头,凤咲泷最终遗憾的收回手。 可能真的是错觉吧,毕竟梦野久作的配色……比较像黑白相间的猫猫? 一动不动坐着接受了十分钟摸头服务的梦野久作牙也不疼了,脸也不肿了,从濒临关机状态直接电量百分百,出去至少能灭三个精神病院。 带着梦野久作回港口Mafia的途中,路过一家酒吧时,凤咲泷突然想起过两天就是中也加入港口Mafia一周年的纪念日了。 他的纪念日时中也送给他一个非常漂亮的宝石尾戒,墨绿色的,和他的眼睛是一个颜色。 太宰送给他的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奶瓶型状挂坠,送出手的同时还嘲讽他是个没断奶的孩子——关于他追杀了太宰半个月这件事,凤咲泷始终认为太宰值得。 森先生送给他一个刻着刀纹的刀穗——是他的逆刃刀上的刀纹,类似于太阳的简笔,代表着本丸的大家对他的期待:幸福、和平。 虽然太宰在看见这个刀穗时表情嫌恶至极,嘴里嘟囔着森先生的掌控欲真让人恶心什么的……但他很喜欢。 红叶大人送了一套和服,并表示未来的每一年都会送一套。 他很喜欢未来这两个字,听着便让人升起无限的期待。 要好好回礼才行。 这样想着,凤咲泷带着梦野久作进入这家酒吧。 Lupin,很有趣的名字。 “请为我介绍一款葡萄酒。”凤咲泷带着梦野久作坐在吧台椅上,身板笔直:“要好喝的。” 梦野久作还敷着冰袋,学着凤咲泷的样子笔直的坐好,不像是来买酒的,更像是来上课的。 “……未成年人禁止饮酒。”酒保相当淡定,这不是第一个来这里的怪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酒吧很清净。或许是跟时间有关,此刻外面还有夕阳的余晖,正是黄昏时刻。 “可我是黑手党,”凤咲泷认真回答道:“我不太讲理。” 梦野久作小脸严肃的点点头。 酒保从善如流:“喜欢什么类型的葡萄酒?” 凤咲泷仔细思索了半晌:“喜欢红的。” 酒保:…… 这个比普通的怪人还要再怪一点。 不过,没什么能难住Lupin酒吧的酒保。 “卢米酒庄的慕西尼特级园红葡萄酒,口感均匀,香气怡人,味道芳香醇厚,喝过的人都说好。” 他从身后的酒柜中拿出一瓶,昏暗的灯光下,酒瓶折射出暗红色的细碎光芒。 至于买不买得起?他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凤咲泷被这颜色迷花了眼。 像中也使用异能力时一样的暗红色,很好看。 “就这个了。”他掏出自己的工资卡,说是工资卡,不如说是森先生给他的零花钱卡,至少他从来不清楚这张卡里有多少钱,他和太宰轮着刷也从没把它划空过。 近一年港口Mafia经济水平蒸蒸日上,离不开森先生对太宰的死命压榨。 ……嘛,辛苦太宰君了。 几次奉命去河里、树上、集装箱里捞太宰的凤咲泷有些心虚。 潇洒划卡,在酒保的笑容中,凤咲泷带着梦野久作离开酒吧,回到了港口Mafia。 考虑到梦野久作的饮食问题,他特意跟后勤部的人说明: “按照这些条件准备食物,如果出现任何问题,我会找到你。” 不理会后勤部的兵荒马乱,他拿出梦野久作拼了一半的拼图:“分散一下注意力。” 玩入迷就不会疼了。 “凤咲大人,首领传唤。” 穿着港口Mafia三件套的男人恭敬道。 许久没有接到任务的凤咲泷点头,和梦野久作说了一声后便离开了办公室,前往顶层。 “泷君,关于港口Mafia和彭格列的合作,由你来负责和彭格列的十代目候补对接。” “我明白了……但是这种任务,太宰君做的话更合适吧?” 虽然他不会拒绝森先生的任何命令,但对外沟通这种事一向都是由太宰负责的,他也并不擅长。 此刻突然落到他头上,除了被森先生期待的兴奋外,还有着面对陌生领域的忐忑不安。 “只是去并盛拿个东西而已,并不是谈判一类的事。” 森鸥外笑着看他,暗红色的眸子幽暗晦涩:“只有泷君去取,我才能放心。” “是你的话,绝对不会让我失望的。” 凤咲泷垂眸,单膝跪地,黑色的长马尾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微微晃动,风衣披散在地毯上,他声音平静: “我不会让森先生失望的。” …… 意外的任务让他不得不将梦野久作交给红叶大人,至于太宰……能在医院逮到他一次已经是幸运女神的眷顾了,再此之前他差不多有一个星期没见到他的身影。 凤咲泷没有带任何一人,作为港口Mafia底层人员,他除了名义上的下属梦野久作外,并没有其他的部下。 反倒是头顶上有过很多个上司,基本上他在港口Mafia所有管理层手底下都转过一圈。 满分好评,童叟无欺,港口Mafia金牌打手实至名归。 到了并盛,凤咲泷按照森先生给予的指示直奔并盛中学。 资料上说,这所学校培养了包括彭格列十代目候补在内的一众黑手党后备人才,毕业后直接海外上岗,就业率高,专业性强,在一众国中学校中遥遥领先。 真是一所优秀的学校啊! 来到校门口,没上过一天学、工作007制度随叫随到、完全不理解什么叫做休息日的凤咲泷,面对空荡荡的学校,由衷地困惑了。 人呢? “你的衣服,违反了并盛的风纪。” 身披一件黑色外套,袖子上别着红色的风纪袖章,肩膀的黄色雀鸟毛绒可爱。 毫无疑问,是云雀恭弥。 凤咲泷看着他,犹豫道:“虽然我没上过学,但——” “应该也没有哪所学校允许校服外套披着穿吧?” “……”云雀恭弥掏出了浮萍拐,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凤咲泷:……你讲理吗??? 13. 十三声喵 凤咲泷无奈拔刀应战,边打边问:“请问你们彭格列十代目候补呢?首领让我来拿个东西。”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知道他在哪?”云雀恭弥浮萍拐晃出残影:“草食动物一向喜欢群聚。” 短兵相接的声音不绝于耳,偌大的并盛中学就像两个人的决斗场一样。 凤咲泷小心的不去破坏学校的建筑,对于他来说教书育人的校园和森先生一样神圣不可侵犯。 况且是这样一个培养黑手党的传奇学校! 云雀恭弥将他小心规避的动作看在眼里,本来在心里十分欣赏的人如今更添了几分满意。 自觉爱护并盛中学,遵守风纪。 “你可以来并盛中学上学。”他难得做出邀请,不,应该是说他难得如此欣赏一个人。 出色且不喜欢群聚的肉食动物。 凤咲泷一边应对这他的浮萍拐一边回答:“港口Mafia对学历没有要求。” 从森先生往下数,清一色的文盲。 “……”无论如何云雀恭弥也不会说出让他跳槽到彭格列的话,只好认认真真打架。 可惜了,这么好的打架搭子。 凤咲泷莫名其妙的陪打了一个小时,什么都没做成。 ……彭格列的人太奇怪了! “休息会儿吧,”他诚恳的看着眼前这个打起架来没完没了的凤眼美少年:“我还有任务。” 再这么打下去,今天都回不去横滨了! 云雀恭弥遗憾收手,恹恹的:“无聊。” “所以说可以将你们彭格列十代目候补的位置给我吗?” 凤咲泷开始怀疑两方是不是有沟通上的问题,不是说好了今天在并盛中学取货吗? 人呢??? 云雀恭弥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张便签和笔,漫不经心的写完后随手递给他:“联系小婴儿。” 然后就消失在教学楼里了。 不管怎样,沢田纲吉家的地址都不应该轻易泄露,如果真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交易,就交给小婴儿处理吧。 凤咲泷看着手中的电话号码,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是婴儿来负责对外交易,但也不重要了。 电话拨通,听筒传来那个婴儿可爱的声音:“这里是家庭教师里包恩~” “你好,里包恩先生,我是所属港口Mafia的凤咲泷。” 他声音淡淡的:“关于港口Mafia和彭格列的交易物将由我来负责运送。” 电话另一头陷入无声的沉默。 凤咲泷耐心的等待着,里包恩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个东西,请来这里拿吧。” 里包恩将沢田家的地址告知,电话挂断,长叹一口气。 回头见沢田纲吉还在苦恼于自己的数学成绩,他不禁再次叹一声。 虽然无论是实力还是心性品格,蠢纲都是当之无愧的彭格列十代目,但偶尔他也会觉得,这人真的适合黑手党世界吗…… 得到地址的凤咲泷马不停蹄的赶往沢田家,直到那个二层小楼出现在眼前时,他这才松了口气。 这下应该能拿到任务物品了吧…… “Ciao~”里包恩在二楼和凤咲泷打招呼。 凤咲泷非常懂礼貌的对他微微鞠躬,再抬头一颗炮弹已经近在咫尺了。 余光里,那个会点火上天的彭格列十代目候补满脸惊慌失措的想要抢走里包恩的紫色火箭炮,另一个年纪不大穿着奶牛服、头长得像花椰菜的牛头小孩正在大哭,白灰色头发的移动炮台满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像窗户后还有更多的人,可他没有时间去透过那个窗户看得更多了。 炮弹炸起烟雾,等到烟雾散去,街上空无一人。 “里、里包恩!”沢田纲吉自然知道十年火箭炮的作用,可他还是不能相信:“十年火箭炮是坏了吗?也、也有可能吧……” 他忍不住向其他人征求认可:“对吧?泷君才十五岁吧,十年后也才二十五……” 怎么会死掉呢?那个眼神干净纯粹的少年。 “阿纲,他是黑手党。”里包恩收起十年火箭炮,拨通了森鸥外的电话: “那孩子被打中后,并没有置换。” 他没有说凤咲泷应该在十年后死亡了,他只是陈述事实。 电话里,那个危险到极点的港口Mafia首领语气完全没有任何变化:“是吗,真可惜。” 里包恩无法分辨这句可惜究竟有什么含义,他们之间的交易仅限于此。 “那么,等那个孩子回来,请随便交给他点什么吧。” 森鸥外的声音没什么情绪,只提到“孩子”时有些许细微的波动,随即归于平静: “如果没有‘任务物品’的话,他可是会赖着不走的。” 里包恩突然笑笑:“赖着不走吗?也未尝不可。” 森鸥外手上的动作一顿,钢笔被折断后墨水溅开,染脏了他的手指。 “泷君是我珍贵的刀,里包恩先生,不要妄图伸手。” 任何人,都不能从他的手里夺走泷君。 电话被挂断,里包恩忍不住看着凤咲泷消失的地方。 他身后,沢田纲吉还在为一个没见过几次的少年未来的死亡而伤感,被突然夺走十年火箭炮的蓝波正忍耐着哭泣,同伴们手忙脚乱的安慰着情绪低落的小首领和小孩子,一派热闹场景。 真可怜啊,那个孩子。 …… “可怜的孩子”凤咲泷正满脸茫然的和太宰对视。 两人都僵在原地一动不动,旁边的河流水声清冽悦耳。 还是太宰率先回过神来,合上了手中红白相间的《完全**手册》,语气玩味:“泷君?” “太宰君?” 凤咲泷恍惚了。 他今天过得太忙碌梦幻,以至于开始怀疑是不是根本没有什么任务、什么并盛……他只是被指派来河里捞宰。 还是说这个世界上出现了能作用在他身上而不被他发现的异能力? 他的异能力[绝对改写],可以看见异能力者正在使用中的异能力的名字,并在被使用异能力后,读取对方的异能力,将其部分改写,改写上限未知。 同时,被改写的异能力将对他无效。 和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无效化不同,他的异能力一次只能作用于一个人,只能使一个人的异能力对他失效。 被森先生称作“世界的bug”“战略级异能力者”“某种程度上可以比肩超越者”。 虽然他只用来给梦野久作“加盖”,所谓的“加盖”也不过是按照太宰给他的公式:改变异能力使用条件,使其无法发动。 他给梦野久作[脑髓地狱]的改写是:……撕开“铁娃娃的头”,异能力发动。 从遇到他的那天起,梦野久作再也没能撕开他的“布娃娃”。 “泷君在这里做什么?”太宰治谨慎的后退一步,不让凤咲泷触碰到自己: “难道不应该在首领的办公室说‘我是森先生最得力的下属’‘森先生所指就是我前进的方向’吗?” 凤咲泷闻言正色道:“我只会在不影响森先生工作时才……” 太宰治无语,太宰治抓狂:“你倒是反驳啊!” 他疑惑:“为什么要反驳?” 他确实不止一次对森先生说过这样的话啊! 太宰治抹了把脸,嘀咕着诸如“果然是这样的性格吗”“也太奇怪了”“果然非人的存在教出来的孩子很有问题”等等一系列他听不懂的话。 “你的手臂不是受伤了吗,还跑来入水?”凤咲泷上前一步打算查看一下他的伤势,却被太宰治躲开。 “太宰君?”凤咲泷不解。 “……我想吃蟹肉罐头。”太宰治岔开话题,不想让凤咲泷触发[人间失格]。 他不知道凤咲泷能在这个世界里呆多久,为何会来,何时离去。 只能万事小心谨慎,让凤咲泷在这里存在的时间更久一些。 大脑尚且处于一片混沌的凤咲泷只好点点头,想要回到擂钵街的家。 那里有专门为太宰准备的蟹肉罐头。 “去餐厅吧,我想去餐厅。”太宰治另一只没缠着绷带的鸢色眼睛漂亮澄澈,比凤咲泷见过的所有宝石都明亮。 ……可这不像是太宰的眼睛。 凤咲泷努力思考着,跟在太宰的身后。 太宰的眼睛……是什么样的呢? 他记忆中飞快闪过一个片段,在激战的昏暗小巷中,硝烟里若隐若现的眸色。 是矛盾,是和解。是无数的困惑,也是数不清的答案。永远在寻找,不断的放弃,渴求和恐惧交织,沉淀着微弱的希望与厚重的绝望。 嘛……毕竟是太宰,什么样子都不奇怪。 不知道自己曾经差一点就触碰到那个胆小鬼的凤咲泷,轻飘飘的将这微妙的异常一带而过。 两人花了十分钟,找到了一家餐厅,两分钟点餐,两人相对而坐。 “我应该是遇到了奇怪的事,太宰君。”他有些苦恼,对眼前的人交付了全部的信任:“我记得我是接到了森先生的任务……去了并盛……和云雀君打了一架后……又被婴儿轰了一炮?” 凤咲泷沉思,怎么想怎么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啊……真是,”太宰治缠着绷带的手拄着下巴,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人:“就没想过我有可能是假的……这个可能吗?” 他明明有很多地方和那个太宰不一样,这家伙真的笨到连这些都察觉不到吗? “是被冷水泡得发烧了吗?”凤咲泷伸手想要试探他额头的温度,却被太宰治躲开。 他也不再强求的收回手,歪歪头,一副不理解的语气:“你就是太宰君啊。” 怎么可能会认错呢,他也是太宰君啊。 14. 十四声喵 “诶?”太宰治呆住。 凤咲泷头痛,语气平平的抱怨道:“你明知道我不算聪明吧。” 太宰治:…… 我单知道你不聪明,但确实不知道你还如此有自知之明。 “总之,我是知道的。” 凤咲泷腰板笔直:“你是太宰。” 哪一个太宰都是太宰,他是这样认为的。 直觉系泷君露出了无比信任的眼神,湿漉漉的墨绿色眼睛盯着他,盯得太宰治后背发凉。 这就是那个世界的太宰治,时常要面临的压力吗? 一个人单纯且坚定的信任——不是因为愚蠢,只是因为被划分到了家人那边,所以就完全不去担心会被背叛,被伤害。 “真是,输了。”太宰治咂舌,有些不爽。 这样的泷君,是那个世界独一无二的。 光是想想就已经让他开始嫉妒了。 “输了?”对太宰治莫名的感叹有些不解:“你怎么会输?” 对上那只怔然的鸢色眼睛,凤咲泷神色认真:“你是不会输的。” 太宰治是不会输的,即使他对抗着整个世界,凤咲泷也只会觉得——赢的人一定是太宰。 “……” 太宰治长长的眼睫掩住情绪莫测的眼睛,不断去戳着杯子的手指慢慢停下,他嘴唇微动,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眼前的人突然“嘭……”的一下,化作了烟雾,消失在椅子上。 话到嘴边,轻轻转了个弯:“……这家的蟹肉味道不错,如果你能尝到就好了。” 半个小时的时间,真是太短了。 …… 彭格列一众未成年围在窗边聚精会神的观察着凤咲泷消失的那个地方。 “已经超过五分钟了吧?”沢田纲吉看了看时间,眼里升起希冀:“果然是十年火箭炮出问题了!” “我的十年火箭炮才不会坏!”蓝波生气,蓝波要闹了。 他从花椰菜头里掏出刚刚抢回来的十年火箭炮,对准沢田纲吉就是一炮:“绝对不会坏!”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烟雾散去,一身黑色西装手带彭格列戒指、表情还带着几分笑意的成年版沢田纲吉出现在众人面前。 “竟然是这个时候吗……”沢田纲吉橙褐色的眼睛带着柔柔暖意:“十年前的伙伴们,真是怀念啊。” 他看向里包恩:“里包恩,你猜的没错,” 凤咲泷确实没有在十年后死去,而且…… 想到那一串的烂摊子,他不禁为横滨的那几位感到头痛。 又想起自家的六个守护者,同样没一个老实人,彭格列的财务报表光是战后重建的费用就足以让他半夜睡不着了。 ……头好痛。 即便心思百转千回,经过多年黑手党磨练的沢田纲吉还是能保持着高深莫测的微笑。 表情管理这一块,所有的黑手党组织首领必修第一课。 否则就会被敌对组织骗到倾家荡产呢。 “果然吗……”里包恩点点头。 十年火箭炮能够置换十年后时间线上平行世界的两个人,但如果凤咲泷是众多世界中唯一的一个…… 那么,他就是八亿兆世界的奇迹。 五分钟后,看似温和实则威压极重的成年沢田纲吉被置换回去,国中生沢田纲吉眼冒金星的出现在众人前。 “工作……文件……”被桌子上堆积成山的报表和计划书淹没的国中生沢田纲吉人已经傻了。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吗? 他现在跟里包恩说不干了会不会被追着揍? “十代目?十代目你没事吧十代目!”狱寺隼人双手握住沢田纲吉的肩膀猛猛摇晃:“蓝波!你的十年火箭炮给十代目打傻了!” 蓝波大震惊:“是、是这样吗?” “不——我应该没傻,”沢田纲吉大脑混乱:“里包恩?” 里包恩摸着列恩:“再等等。” 大约又是十多分钟后,一团粉色烟雾再次出现,凤咲泷回到了那条街旁。 “……”凤咲泷神色恍惚:“如果去医院的话,应该挂哪一科?” 他怀疑,他可能是脑子有病。 或者说他在梦游? “泷君,接着!” 里包恩顺着窗口扔下去一个不明物品:“这是你的任务物品。” 他条件反射般上前一步稳稳接住,正当他想询问些什么时,里包恩已经消失在窗口,只剩下满脸抱歉的沢田纲吉合上了窗户。 要不下次还是建议森先生换个人与彭格列对接吧,他觉得他和彭格列实在相性不合。 手上的东西是一个——被折成纸飞机的数学卷子? 被合上的窗户里隐隐传来沢田纲吉的惨叫:“里包恩……数学……明天交……” 凤咲泷默默遁走。 匆匆赶回港口Mafia,已经是深夜了。 不确定这个任务物品的重要程度,凤咲泷只好去港口Mafia大楼碰碰运气——偶尔是能在这个时间找到正在加班的森先生的。 今天运气微妙的还算不错,凤咲泷通报了一声后走进办公室:“首领,任务物品已带到。” 森鸥外看着被叠成纸飞机的数学卷子,沉默了一会儿后勉强笑笑:“辛苦泷君了。” 但凡换成任何一个人,发现自己折腾一趟后居然只是为了传递一张数学卷子,想必都会崩溃的。 只有泷君,能够马不停蹄的赶回来,连夜递上。 所以说里包恩你别太敷衍了!欺负他家孩子是笨蛋对吧! “不辛苦。”就是……很迷惑。 一天下来脑子里满是问号的凤咲泷对此表示,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吧。 累了。 森鸥外勉强撑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仿佛这张数学卷子其实是写满了摩斯密码的暗信——即使上面写着沢田纲吉的名字,还用红色的笔打了一个出奇低的分数。 暗世界流传彭格列未来十代目是个学渣这件事,果然是有迹可循的。 八百个心眼子的森鸥外一边猜测这是不是里包恩新的示弱手段,一边对凤咲泷表示肯定:“这次任务完成的很出色,泷君。” 凤咲泷眼睛一亮,故作平静:“我会继续努力的。” “早点回去休息吧,哦对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吩咐道:“近期的行动听从太宰指挥就好。” 森鸥外看着满桌子的文件,太宰那家伙为了挤出时间应对接下来的事,将所有的工作都甩手给他了,而深知此次行动危险性的他也只能接过这些工作—— 他有些惋惜,隐晦的打量了凤咲泷一眼。 泷君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无法独当一面吧。 像一件锋利趁手的兵器,只有被握住的时候才能发挥出他应有的价值。 不过,也正是如此,森鸥外才喜爱他。 没有思想的武器如何能背主呢,对吧? 凤咲泷虽然很想为森先生分担桌面上那些公务,但苦于能力有限,任务报告总结都是在太宰摆烂强迫下勉强学会的——否则太宰就会摆出鬼脸: “哎呀哎呀,某个人自诩是森先生最得力的属下,却连任务报告都没办法完成啊!” “我才不要写无聊的报告,如果泷君也不写的话那就交张白纸好了,森先生只会对你有些一点——亿点点不满意而已。” “真可怜啊,森先生,下属完成工作后他却只能坐在办公室得到一张白纸……仔细想想还挺有趣的!就这么办吧泷君!” …… 森鸥外看着他可爱的泷君突然对着桌面上的文件放空,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表情有瞬间的扭曲,随即似乎是强行按耐住了某些冲动,重新归于平静。 “好的首领,那么,我先退下了。” 直到凤咲泷的背影消失不见,森鸥外也没想通桌子上的那些文件怎么招惹他了。 ……偶尔,他是说偶尔,即使是他也会看不透这个孩子呢。 —— 这几天一直都在港口Mafia照看刚刚拔了牙的梦野久作,后勤部每次战战兢兢的把餐食端来,走时都要惊出一身冷汗。 毕竟这孩子是否的吃得舒心吃得开心,关系到他们后勤部是否安心。 首领的鹰犬,这可不是什么贬义上的名声。 那是用任务堆出来的、真真正正的雄鹰,恶犬。 凤咲泷看着日历上被标注的日期——明天就是中也加入港口Mafia的纪念日了。 “……最近有点忙,泷君。” 本想打电话询问太宰明天要不要一起为中也庆祝,结果竟然听到了如此正常的回答。 ……难道不应该是“蛞蝓这种生物为什么要过这种无所谓的纪念日?中也是我的狗啦!送袋狗粮就好!”这种回答吗? “太宰君,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凤咲泷神色一正,认真问道。 太宰治飞速运转的大脑微微停滞,半晌才笑出声:“真是敏锐啊泷君,那么,帮我个忙吧。” “近期不要回到擂钵街的诊所休息——如果你已经忘了森先生给你的房子,就去我的安全屋待着,把Q交给红叶君。” 凤咲泷没问为什么,果断答应下来,并提醒道:“如果是很重要的任务,克制一下你找死的欲望,太宰君。” “……你这难听又别扭的关心就当我收下了。”太宰治无语。 生怕太宰一个不小心真把自己玩死的凤咲泷在挂断电话后,和梦野久作解释道:“我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顾不上你,这段时间你可以和红叶大人一起生活吗?” 梦野久作当然不愿意,但…… “好啊,泷。” 他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 十五声喵 太宰治的安全屋似乎有很多个,但他知道的只有那一间。 理论上讲,从他知道的那一刻起,这个房子就不再是太宰的安全屋了。 从门缝里摸出一根铁丝,凤咲泷按照曾经太宰教给他的办法开始撬锁。 半小时后…… 凤咲泷对着被自己扭得弯弯曲曲的铁丝,陷入沉思。 一小时后…… 太宰治风尘仆仆脸色阴沉的出现在门前,随手用铁丝捅了捅,只听“咔——”的一声,门应声而开。 “和那只蛞蝓一起补补脑吧!”太宰治气急败坏。 凤咲泷垂头丧气的听,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但浑身都写满了“是的我是笨蛋”“教不会的,再怎么努力也教不会的”“锁这种东西就是没办法用铁丝撬开”。 “……”太宰治无奈扶额:“算了,我一会儿给你配把钥匙。” 天知道他太宰某人出入任何地方从来没用过钥匙! 凤咲泷猛点头,对这个方案非常赞同。 那种“扭一扭,转一转,啪——的一声就开啦!”的教学方式,他是真的学不会啊! 恨铁不成钢的太宰治用手指狠戳了一下凤咲泷的脑门,随即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实在没时间和凤咲泷在这里消磨时间。 凤咲泷推门进去,里面是非常普通的房间,像是标间旅店一样的摆设,清晰得一目了然。 上次来这里,还是因为意外受了点小伤,刚好就在这附近,被太宰捡回来包扎了。 不过想必从那之后,太宰再也没来过这里。 凤咲泷看着眼前散落在地上的医疗箱,沉默。 任劳任怨的收拾好房间,不管怎么说也是要住上几天的,干净整洁总是让人心情愉悦一些。 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电子设备,以太宰的谨慎,恐怕即使有,也是他放下用来监听的。 日常被监听、几乎习以为常的凤咲泷对此接受良好。 在这个无聊到极点的安全屋度过了一夜,带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门缝里的钥匙,凤咲泷回到港口Mafia大楼去取那瓶打算作为一周年礼物的葡萄酒。 至于为什么不放在擂钵街诊所……他真的不想满擂钵街抓贼,能放在诊所里的,都是他可以接受被偷走的:例如基础的药品、绷带、蟹肉罐头、速食产品。 擂钵街的孩子还算有几分良心,翻过两次诊所后就学会了到指定地点拿食物和水。 能够接近诊所的,也只有手无寸铁没有威胁性的孩子。 当然了,绷带和蟹肉罐头要藏在只有太宰才能发现的地方,否则他是要闹的。 “加入港口Mafia一周年快乐,中也君。”他拎着葡萄酒敲响了中也办公室的门:“今晚可以用它和大家一起庆祝。” 因为被太宰吩咐过不要随意离开港口Mafia大楼或者安全屋,所以他只能遗憾表示:“任务待命,只能等下次再请大家教我台球了。” 中原中也复杂的表情微微一滞,微妙的看向凤咲泷。 上一次教他台球的场景历历在目,他们六个围着凤咲泷一个人,眼睁睁看着他以极为标准的姿势将白球打进洞里…… 即使他们六个轮番上阵示范,姿势千奇百怪技术有高有低,由凤咲泷来模仿的话,那白球就像是有生命一样,自动自觉的钻进洞里。 是完全让人摸不到头脑的离谱程度。 唯独教导凤咲泷,是会让冷血都露出痛苦表情的事。 森先生给中也安排了五个相当有趣的同伴,港口Mafia的青年会,是由最接近干部的钢琴家组织的,被钢琴家称作“旗会”,根据地是在一个台球厅。 成员都是25岁以下,被誉为港口Mafia的未来,在同辈中遥遥领先。 他也曾受到钢琴家的邀请,被编入过这个小团体,但很快又被森先生调离了——也不算意外,他很少能在同一支队伍中待满一个月。 话说回来,外科医生是不是答应过他什么:“医生还欠我一卷绷带。” “……你是那个混账青花鱼的保姆吗?”中原中也额头青筋直跳:“我!会!帮!你!讨!要!的!” 他看了看手中的葡萄酒,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凤咲泷,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又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日子。” 一年前他受太宰治胁迫来到港口Mafia,又折服于首领的信念,成为了港口Mafia的一员。 为了能在太宰之前拿到那份资料,这一年来他埋头工作,不断提升着自己在组织内的地位,完美完成了每一项任务…… 然而这样在其他人看来飞速的升职速度,在他眼里,却是完完全全的不满意。 这样下去,他需要经过四五年的时间才能爬到足以任意翻阅资料的程度——还要防止太宰那家伙走在他前面! “怎么会是‘不值得庆祝’的日子呢。”凤咲泷在中原中也呆滞的目光中伸手扯了扯他的嘴角:“这是我们成为家人的日子。” 本丸的大家教导过他,“出生于一人之手的刀剑是家人,共事于一人之手的刀剑是同僚,共处于本丸之内的刀剑是伙伴。” 太宰是家人,中也是家人。 森先生赐予了他新生,他们三个都是森先生作为引路人加入港口Mafia的,没有比这样的关系更为亲近的了。 对上那双清凌凌的墨绿色眼瞳,中原中也沉默。 凤咲泷绝对是,整个港口Mafia,最怪的人。 “……啰嗦。”中原中也开始赶人:“不是说在待命中?赶紧去工作!” “所以绷带……” “都说了会给你要的!” —— 被中原中也一路推到门外,面前的门被超大力的甩上。 “……今天是中也的‘那几天’吗?”凤咲泷沉思,感觉今天的中也格外暴躁呢。 在港口Mafia无所事事的待到了失去时间的概念,直到接通来自太宰的电话。 “泷君,去这个地方调查一下中也的资料吧。” 太宰治扛着昏迷中的中原中也,看着眼前惨烈到没有办法用语言描述的场景,声音轻得像是怕惊动什么: “就当是……” “迟来的礼物。”和他微不足道的歉意。 凤咲泷应下后挂断了电话。对于太宰治奇怪的语气,他很是不解。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太宰治如此……真情实感的声音。 要知道太宰总是情绪充沛、起伏不定的。 时而高亢,时而低沉,虚假又热烈,迷雾一样的人。 但这次,那声音里微弱的歉疚,他似乎隐隐约约的抓住了。 “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凤咲泷的手搭在刀柄上,快步赶往太宰所说的任务地点。 远离城市中心的一座山上,按照太宰的指示,他找到了那个乱七八糟的仓库。 这仓库破旧得仿佛饱经风霜,以一种极具艺术性的姿态出现在这座山的半山腰上,里面装着一些废弃了许久的农具一类,已经积累的相当厚实的灰尘。 如果说异能研究所安排在这里的话,确实格外隐蔽呢。 完全看不出半点异常。 他对这里一知半解。一般情况下,他是很少跑到这么远的地方的,这地方既不会有莫名其妙挑衅港口Mafia的组织,也不会出现叛逃的人员。 谨慎的按照太宰给予的指示找到机关,开启,整个仓库开始微微晃动,没一会儿,电梯展露出来。 他踏上电梯,“潜入”隐蔽的地下异能研究所,在刚刚踏出电梯之时,身后突然落下一个门。 凤咲泷毫不犹豫的侧身离开门后,在他飞身离开的瞬间,他刚刚所处的那个地方插上了数根寒芒闪烁的麻醉针。 被发现了。 他冷静的观察着四周,并没有半点惊慌。 没什么可意外的,那种进入方式,就像是在人家的门口大喊三声“我要进去了!请做好准备!”一样。 “真是大胆啊。”一道声音突兀的出现,回荡在凤咲泷的耳边。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和想象中的研究所没什么区别。灯光幽暗泛着冷,他扫视了一眼,并没有发现类似于喇叭一类的东西。 果然是高科技研究所,完全都是些他不能理解的存在。 “那么,沿着这条路走就对了吧?” 凤咲泷歪歪头,平静的出声道:“太失礼了,你的待客之道。” 没有得到回答,他沿着走廊向前走着,躲过各式各样的明枪暗箭。 直到来到一个稍显明亮的大厅,对方这才停下这无用功。 浪费了一些时间——这样想着的凤咲泷对上那几双无机质的眼睛,友好表示:“你好?” “非来访名单内人员。” 警卫端起手上的枪,对准了凤咲泷。 他叹了口气:“请不要这样,那位先生?还在吗?帮个忙吧。” 一阵冗长的沉默,凤咲泷只好掏刀。 “已更正名单,请接受检查。” 警卫忽然整齐的收起枪械,其中一位拿来一些奇怪的仪器,对着他上下扫了起来。 在左胸口处,仪器发出了警报声。 “请上交您胸口的刀具,和您手中的刀。”警卫如是说道。 “……我不是很想打进去,先生你觉得呢?” 凤咲泷脚步微动,是战前调整。 又是一阵沉默,他对这个研究所的效率表示非常不满。 就算是在港口Mafia,他一个底层人员,都有资格决定执行任务的方式! 港口Mafia真正的底层人员:……你真以为是港口Mafia自由民主吗? 最后,还是放弃了让凤咲泷缴械的想法,当然,代价是两名警卫人员被敲断了手腕。 对于这种一定要试一试才肯服输的精神,倒是有几分科研人员的感觉。 十六声喵 “……又是什么?”凤咲泷几乎无奈了,真的,太麻烦了。 “请接受血液检查。” 警卫一板一眼的拿着采血盒,对准了凤咲泷的胳膊。 懒得再说什么,凤咲泷伸出手,看着采血盒工作。 被抽走起码能装满三个试管的血,凤咲泷难得的,涌现出强烈的吐槽欲望:“这个血液检查,只有这一个关卡对吧。” “否则再来上几轮,即使是我也会贫血的。” 警卫:…… 默不作声的收好采血盒,警卫带着他向里深入。 一路上路过了不少奇怪的东西,和看上去普通、仔细一想却很奇怪的人。 他目不斜视,规矩森严得如同贵族出身的小少爷。 通过摄像头观察着凤咲泷一举一动的N轻巧的点点头,普通得像是前辈对后辈的赞美一样的声音:“看来,即使在外面也有好好长大啊。” 一路被带到了一扇门前,警卫通报过后,门打开。 一个研究员模样的男人冲着他爽朗一笑:“哎呀呀,泷君,在外面的生活怎么样?” 见凤咲泷眉毛都没动一根,N无奈的耸耸肩:“果然,放养的孩子总是要和父亲生疏一些的。” 凤咲泷慢慢拔出刀:“自称父亲是你的个人习惯吗?” 如果他再不说些有用的,还是动手获取情报更快些:“令人讨厌的癖好。” 果然,不是所有自称父亲的存在都那么让人想要亲近。 “真的是,当初创造你出来,可没打算让你学什么刀法……”N见凤咲泷看似面无表情,实则不耐烦到想要捅他一刀的蠢蠢欲动,连忙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无辜投降状: “泷君,实验试作品·甲九号,虽然我当时只是实验组中的一员,但也称得上是你的创造者之一吧?” “明明你的长相还是我设计的——现在看来,我的审美可真不错。” 凤咲泷定定的看着他,他回望,挂着胸有成竹的微笑。 “中也君的资料在哪。” N:…… “喂喂,我刚刚可是说了一些了不得的话吧?”N提醒道:“我,是你的父亲,你是我们创造出来的实验品,你懂吗?” “是完完全全的实验品哦,理论上连人都称不上,只能是工具,是武器,只能被人类所利用哦!” N看着无动于衷的凤咲泷,微微提高音量:“你不想知道你是怎样诞生的吗?那可是我们研究所最——伟大的奇迹之一。” “中也君的资料。” 凤咲泷用逆刃太刀指着他,歪歪头,语气平静:“我的刀是逆刃,不是无刃。” 是完全可以见血的凶器。 “啊啊啊——泷君,你这些年到底跑去哪了?究竟是哪个组织把你教成了这个样子?森鸥外?” N有些抓狂,对着油盐不进的凤咲泷:“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想中原中也?泷君,你可是不输给中原中也的优秀实验品!” 他只觉得眼前微微一花,那把泛着寒光的逆刃太刀,刀口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凤咲泷叹气:“你们,太没有效率了。” 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吗? “……”N终于意识到,这孩子的脑回路没办法以常理来理解:“好吧,泷君,有礼貌一些,先放开我。” 架在脖子上的刀一动不动,N加重语气:“起码,如果是你一个人的话,绝对找不到那些资料,我保证。” “所以,你愿意带我去吗。” “你的刀架在我脖子上呢。”N语气闲适轻松:“况且,这些事本来就是要告诉你的。” 凤咲泷慢吞吞的收回刀,警告道:“你最好是要说些我想听的事。” “跟我来吧。”N不想和他说话。 凤咲泷跟着他,再次穿过乱七八糟门和回廊,又坐上电梯下降了不知道多少米。 直到他们来到一道门前,一切尘埃落定。 “这里是资料室?”凤咲泷正研究着该怎么开门。 这种事明明太宰来做更方便……唉,也可能是太忙了吧,最近。 他抽刀就要砍。 N已经不想去思考凤咲泷的想法了,勉强扯动了一下嘴角:“泷君,我有密码。”和虹膜。 “你竟然是真的打算将资料交给我吗?”凤咲泷大惊,他开始觉得眼前这人是太宰安插在这里的卧底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你的直系上司是太宰君?”凤咲泷谨慎询问着。 N面无表情:“我的直系上司是国家。” 凤咲泷沉思。随即喃喃道:“也有可能是森先生……” N斩钉截铁的断言道:“森鸥外还没这个本事!” 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你竟敢诋毁森先生,”凤咲泷的眼神顿时危险起来,表情极冷:“森先生任何事情都能做到!不过是区区国家——” N只觉得他那颗珍贵无比的大脑阵阵抽痛,由衷怀疑凤咲泷失踪的那些年就是被森鸥外偷走的! 绝对是被洗脑了! “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 凤咲泷目光炯炯,盯着N:“森先生的能力毋庸置疑!” 那是奉若神明的语气,坚定不移得连N听了都恍惚起来:“森先生是世界上最强的人!” N:如果他的资料没出错,森鸥外……前身也只不过是一个军医吧?他到底和最强有什么关系?最强洗脑吗? 默默咬紧了后槽牙的N对上那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墨绿色眼睛,做足了心理建设后才缓缓吐出一句:“对,森鸥外是最强的。” 见那双眼睛心满意足的眯了起来,N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不和笨蛋置气……他现在能拥有独立意识已经是奇迹了……不能在智商上强作要求……他还是个孩子…… 该死的,他还是个孩子! 咬牙切齿开锁,两人一同进去。 这是一间,非常标准的实验室。 各种精密的仪器设备、看不懂的试剂、用途不明的透明罐子…… 显而易见,这不是他所以为的资料室。 在实验室入眼的瞬间,甚至懒得去理会心里莫名涌现的熟悉感,凤咲泷二话不说直接飞身一斩。 一道光芒闪过,凤咲泷僵硬在原地,身体还维持着前冲的姿态,手中太刀高高举起——是非刃口的那一面对着N。 他眼神微动,看向N手中给他强烈熟悉感的东西,是一块儿……从白纸上扯下来的碎纸? “好险好险,果然每个实验品都需要一个安全装置啊。” N手速飞快的将凤咲泷捆起来,从他手中费力取下逆刃刀,艰难的搬到一个罐子前,利用机械臂将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凤咲泷丢进罐子里,封严。 点击了操作台上的某个按钮,淡绿色的液体逐渐充盈着整个罐子。 凤咲泷屏息良久,在将肺部几乎压榨到极点后,他只能任由这不明液体顺着鼻腔流入。 看着凤咲泷在圆柱形的透明罐子里痛苦到扭曲的脸,N点点头:“拟人态反应明显,身体结构与人类无异,人格运转正常……”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把凤咲泷所有的状态细节都刻印在脑子里,以记录的姿态更新着大脑里原有的资料。 “人格上的数据中服从性有很高的完成度……其他的有点一般……” “异能方面需要……” 凤咲泷渐渐失去了意识。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三日月,你为什么总说我和你们不一样?” 年纪不过六七岁的小男孩眨着墨绿色的眼睛,表情僵硬,却没有影响他眼中有关于好奇的情绪。 “因为我们是付丧神。” 眼含新月的男人一头深蓝色中短发,身穿华丽的蓝色出阵服,金色的饰品点缀,整个人华贵美丽得不可思议。 三日月宗近伸手点了点这个孩子的头:“哈哈哈,算是末位的神明吧,不过本质上只是人类使用的兵器罢了。” “人类?” “嗯嗯,你就是人类。” “那我不要当人类,我想和三日月一样。” “哈哈哈,甚好甚好,那我们一样吧。” 不远处,歌仙兼定无奈:“三日月殿,这样教孩子可不够风雅。” “是这样吗?哈哈哈,毕竟是个老爷爷了。” “……就算三日月殿你自称爷爷也……” “开饭了——泷,要注意仪表。” 烛台切光忠过来招呼同伴用餐,手里还拎着锅铲,身前系着围裙,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 小男孩噔噔噔跑过去,得到了温柔的摸摸头。 “泷!快来快来,烛台切做了那——么大一只龙虾!”乱藤四郎兴奋的冲他招手,橙黄色的长发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男孩歪歪头,突然对着乱说道:“好看。” “诶?”乱藤四郎被夸奖,有些害羞:“那、那当然啦!” “那就和我一起,”他眨眨蓝色的大眼睛,语出惊人:“乱来一场吧!” 男孩郑重点头:“好!” 身后,是憋笑的一众刀剑。 “呐呐,泷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很显然是不知道吧!” “这可真是个不错的惊吓,果然,泷太有趣了!” “毕竟是人类……要好好教导吧?” “没关系啦,和我们永远在一起也很好啊!” “为父会守护晚辈。” “泷啊,好孩子呢,你说是吧——弟弟丸。” “是膝丸啊阿尼甲!” 十七声喵 “一辈子很长吗?” “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已经很漫长了。” 那就约定了,一辈子都要在一起。 小男孩和每个人都拉了勾,连五虎退的老虎们都没有放过。 “约定了哦!” 凤咲泷眼睫微动,巨大的、身体碰撞到墙壁的声响打碎了这漫长的美梦。 蒙上一层温暖微光的记忆顿时被截断,支离破碎的散落在意识中。 随即,又是一声巨响,他费力的想要睁开眼,却始终没办法成功。 醒过来、快醒过来—— 为什么要醒过来? ……因为,这是太宰交给他的任务。 似是想通了什么,终于,他挣脱那股困意,费力的睁开了墨绿色的眼睛。 在浅绿色的液体里,明亮如深埋于地下的翡翠初现于世。 他双手双脚都被材质特殊的绳子困住,那液体也不知是什么成分,泡了不知道多久,他已经能自由呼吸了。 这间实验室应该是非常牢固的,因为处于山体内部,不管怎么说也要用些高硬度高密度的材料才对。 凤咲泷看着门上出现的人形凸起,仿佛是一个人被巨力丢出来砸在门上一样…… 这样看来,材料的隔音效果很好,起码传到他的耳朵里时,这声音比想象中应该有的程度小了许多。 记忆回笼,他总算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那张能够控制他的白色碎纸,说话奇怪的研究员,还有他未完成的任务。 试探的挣了挣手臂,绑着他的绳子异常坚韧。 他目光投向不远处,实验桌上的刀。 好像遭受了一些非常过分的对待……他看着桌面上各种切割器、电钻、用途未知的溶液,和更多不认识的仪器,由衷地心疼起他的伙伴。 怎么想都是那个怪人研究员的错。 抓住了就丢给太宰审讯好了。 闷响断断续续的从各个方向传来,实验室里的瓶瓶罐罐都随着声音带来的颤动开始摇晃。 如果这座山塌了…… 到底是谁在外面打架? 不再犹豫,凤咲泷往后撤了撤,脚蹬在罐子透明壁上,猛的一蹬! 罐子顿时被他蹬出了裂缝,他背靠罐子的另一边,反复几次后,罐子彻底被打破。 浅绿色的液体顺着破损处流出,凤咲泷也顺着破口逃出,尖锐的边缘划破了他的脸颊,慢慢渗出血珠,聚成血痕。 拿到自己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但依旧锋利如旧的逆刃刀,背对着用刃口割开绳索。 他衣服湿漉漉的,粘在身上分外令人不适,只能将胸口的手术刀换到了手腕袖口处,将外套丢下。 这一套动作下来,外面的打斗声已经渐渐停止了。 现在是什么时间?算了,不重要了。 他没感受到疲惫,或许那液体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当有营养——好吧,又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凤咲泷用刀撬开门,外面早已经一片狼藉,七扭八歪的尸体,手法倒像是重力下的产物。 莫名的,他并不觉得这是中也下的手。 回头看了一眼门上的人形印记,在心里肯定了这个想法。 中也对生命有一种说不出的怜悯,从上至下的也好,物伤其类也罢,他动手时不会如此粗糙。 这更像是某个残忍冷漠到极点的人,路过时的随手一击,带着对生命的轻蔑与不屑,如同人类会踢过碍事的石子。 甩甩头,他苦恼的感觉到自己似乎思维格外活跃,总是会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吸引,而忘记真正的目的。 “是脑子里进了水吗?”他喃喃着,跨过那些尸体时,和跨过石子也没什么不同。 整个研究所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有战斗过的痕迹,他快速寻找着可能存放资料的地点,却在这百转千回的走廊里迷了路。 他合理怀疑这是专门设计出来,就是为了防止敌对人员找到真正重要的地方。 好在凤咲泷虽然不聪明,但是足够执着,一间一间的翻找着,没有密码的都拿刀砍坏门锁,用刀撬开。 接受过神明祝福的逆刃刀,被赋予了“可以砍断所有死物”“可以斩开束缚灵魂的枷锁”这两种特质,是付丧神们挖空心思送给他的礼物。 “真是委屈你了,伙伴。”爱惜的摸了摸毫无变化的刀剑,凤咲泷在这一路破坏之下终于找到了存放资料的地方。 大多数的资料都已经被搬空了,不能被搬走的也被就地摧毁一部分,可余下的数量依旧让凤咲泷感到满足。 他一份一份的翻找着。全部带走实在不现实,只能找到最有价值的带出去,余下的只需要尽可能的记住,然后出去默写出来。 说来奇怪,他被不止一个人说过是个笨蛋,但记忆力还算不错,尤其是不加思考的记忆,单纯的录入,他只需要看过一两遍就能牢牢记住。 终于,他在众多被遗弃的资料中,找到了属于中也的那部分。 非常少,只有一个简简单单文件夹,里面的内容尽是些好像称不上机密的东西。 异能实验体……擂钵街的诞生…… “只好拿这个交差了。”将余下全部资料都看过一遍后,已经没有和中也相关的东西了。 “找到了。” 一道男声从背后传来,他心中一惊,拔刀回身的同时也在快步后撤。 “……”凤咲泷凝神看去:“你和中也君是什么关系?” “你提出了一个非常棒的问题,”魏尔伦笑着,灰蓝色的眼睛里淬着幽暗冰冷的火:“我啊,是中也的哥哥。” 凤咲泷看着他璀璨柔软的金发,头上扣着的那顶帽子格外眼熟。 他定定的看了一会儿,突然歪头疑惑:“中也君是你的引路人吗?” 魏尔伦:……? “虽然不清楚你口中所谓的引路人是怎么回事……” 魏尔伦语气微妙,嘴角若有似无的扬起:“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我也应该是他的引路人才对。” “被人类愚弄的2383行代码人格式,赋予了我们兄弟二人如此无聊的意义,总得还与人类无差别的——” 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他格外开心的事:“毫无意义的死亡才对。” 凤咲泷基本上……一句都没听懂。 “所以,你是个无差别杀人的愉悦犯。” 他根据自己的知识水平,为眼前这人所说的话做出总结。 但,很奇怪。 这人身上涌动的罪孽几乎凝为实质,但意外的并没有缠绕在他灵魂之上的冤魂。 “你不是人类吧?” 凤咲泷一脚踩进魏尔伦的雷区。 “啊啊——虽然我认同这一点,”魏尔伦飞身向前,周身泛起如中原中也一样的黑红色光芒:“但从人类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还是令我非常非常的讨厌啊。” 他速度实在太快,凤咲泷还未来得及将刀横在身前,就被魏尔伦沉重的一拳打飞了出去。 重重跌在墙壁上的凤咲泷此刻除了腹部的剧痛外,居然还有心思想起那个印着人形的门。 想必也是出自这位的杰作了。 “哦?很能干嘛。”魏尔伦一击命中,却没有再接上后续的攻击,反而像捕鼠的猫一样,带着逗弄的意味: “呐,跟我说说中也吧。” 魏尔伦慢慢踱步靠近,悠哉闲适得仿佛漫步在乡间小路:“我那可怜可爱的弟弟,被你们这群所谓的朋友利用无趣的羁绊,究竟洗脑到什么程度了?” 凤咲泷用刀撑起身体,语气平静:“朋友?我们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关系。” 魏尔伦:…… 他竭力控制自己逐渐诡异的思路,企图从字面上理解凤咲泷的意思:“伙伴?同僚?怎样都好……” “不,是比那还要更加亲近的。” 凤咲泷挥刀上前,反转了逆刃刀:“像你这种家伙是不会理解的。” 虽然在砍向有生命的存在时只是普通的、较为锋利的刀,但已经足够了。 “你给我说清楚!”魏尔伦生怕他一个没控制住把眼前的少年捏死:“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如果…… 绝对不可能! “和中也君一样的异能力啊……”但名字却很奇怪。 凤咲泷看着魏尔伦头顶那模糊不清的异能力名,再次肯定了魏尔伦非人的身份。 他的异能力[绝对改写]是能够读清中也的异能力的。 “你不是中也君的哥哥。” 无法明确异能力的灵魂,他的[绝对改写]没办法作用在他身上。 对着接二连三踩雷的凤咲泷,魏尔伦终于忍不住冷笑一声,下了狠手。 又一次被踹飞出去,凤咲泷忍不住喉间腥甜,呕出一口血,用来缓冲的逆刃刀深深插入地面,割出一道又深又长的裂缝。 “是一把好刀。”魏尔伦忍不住赞道。 凤咲泷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随着他的动作,嘴角的血也跟着滴落,身上破烂的衣服让他看上去分外狼狈,但如果配上那副平静的表情,又好像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艺术感。 他再次起身,不等魏尔伦的动作,主动攻击。 魏尔伦有些不耐,接触刀身的瞬间控制了重力,在凤咲泷松手的那刻夺下,将其丢在一边。 接下来就是一顿狂风暴雨的痛揍。 没有用重力,似乎刚刚凤咲泷的话还让他尚有余悸,无论如何得给眼前这个人留口气才行。 凤咲泷艰难的企图招架,用中也教给他的方法,毫无尊严的抵抗着。 魏尔伦见这熟悉的招式,下手更重了。 哥哥我,决不允许—— 十八声喵 一次又一次的被打倒在地,凤咲泷爬起来的速度越来越慢。 而魏尔伦也玩腻了猫鼠游戏,右腿浮起暗红色的光芒,以极为恐怖的速度踢向凤咲泷的头。 却不想已经几乎爬不起来的凤咲泷险之又险的避过,猛然窜起,右手摸出那把手术刀,直奔魏尔伦的咽喉。 魏尔伦眸间闪过一丝兴味,后仰躲过凤咲泷这蓄力一击,重力异能附在拳头上,对着那张脸狠狠一拳。 身体砸在地上沉闷的声音回荡在资料室。 太宰治给他的资料里,关于这个人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概括:两年前加入港口Mafia,组织底层成员。 这样的战斗意识,怎么可能是一个底层成员? “那瓶酒,是你送给中也的吧。” 在他捣毁那个酒吧台球厅后,突兀的摆在桌子上的葡萄酒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赠中也君,加入港口Mafia一周年快乐——凤咲泷。 被摆在了相当中心的位置上,像是对众人炫耀一样,立在了台球桌旁。 “用这种虚伪的感情去捆绑我亲爱的弟弟……” 没有出现在名单里,是太宰治对这家伙的保护吗? 可真是了不得啊,太宰治那个人,可是把自己都加进了名单。 “你这家伙,就去和那群人团聚吧。” 他可是有好好的,将那瓶葡萄酒一滴不剩的倒给了那群人,也将这个送出礼物的人一并赐予死亡吧…… 如果那无聊的地狱真的存在,旧友相遇一同品尝着美酒,不是一件值得喜悦的事吗? 凤咲泷倒在地上,手里紧紧握着那把手术刀,脑袋里无比混乱。 那瓶酒……那群人……团聚……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他难得的聪明一次,仅仅依靠着简单的两三句话,就意识到了什么。 “他们?” 魏尔伦故作回忆:“你是说那个试图对我下毒的医生,还是想利用台球杆偷袭我的杀手?又或者是那个用钢琴线的黑白人?啊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说那个演员吧!我可是看过他的电影来着……话说那个总是笑的家伙实在太吵了!” “真是厉害的年轻人,都坚强的试图拯救同伴呢。” “所以我平等的、将死亡送给了每一个人——这是作为中也的哥哥,送给他们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礼物。” 外科医生、冷血、钢琴家、公关官、阿呆鸟…… 凤咲泷摸了摸眼角,有什么滚烫的、陌生的情感,似乎溢出来了。 会给他准备超舒服绷带的外科医生,告诉他不要依赖武器的冷血,永远笑着对他说欢迎回来的钢琴家,把电影票用情书信封塞进他办公室的公关官,一个电话就能为他解决好所有出行问题的阿呆鸟…… 这涌现在心里的闷痛,究竟是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凤咲泷声音淡淡的,没有情绪。 “我的名字?”魏尔伦笑容更甚,明明不掺杂着恶意杀气,却令人心口发凉:“暗杀王。” 他的名字…… “那么,暗杀王先生。” 凤咲泷抬头,墨绿色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暗得近乎于黑色,浓郁幽暗的感情混乱散落在那团墨里,分不清究竟是是什么。 “作为他们的同僚,如果不能将同等的痛苦返还与你,那可真是太失礼了。” 港口Mafia,受到攻击应加倍奉还。 浮现在脑海中的想法愈加清晰,凤咲泷慢吞吞的爬起来,身体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会倒下去再也起不来。 他伸出食指,点了点唇峰,嘴唇微动。 魏尔伦的危机感警铃大作,周身黑红色的光芒闪烁着,眼底满是震惊。 这熟悉的感觉—— [绝对改写]发动! 改写——改写——改写—— “你不是人类!” 魏尔伦被自己的发现震惊到忘记了逃离。 是异能特异点! 凤咲泷充耳不闻。他身体每寸每毫都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可他完全不管不顾,专心的对自己异能进行改写。 这个办法突然浮现出脑海里,会发生什么、造成怎样的后果,他完全不清楚。 但他就是想这样做,在得知旗会的大家死亡后。 啊,好像是叫——自我矛盾型异能力所产生的特异点吧。 “如果死亡是唯一平等的事,”凤咲泷声音极轻,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般:“那就回报给你这唯一平等的死亡吧。” “不、等等——”魏尔伦上前一步,思绪乱得如同乱麻:“停下!” 见凤咲泷无动于衷,魏尔伦气急,想要冲上前打断特异点的诞生。 凤咲泷实在太疲惫了。 他在这里不知道待了多久,趁机逃出来后记忆了大量的资料,又被魏尔伦抓住痛揍,同僚死亡带来的冲击……现在,异能力不断的撕扯着他每一分骨血。 异能力不断自我改写,即将到达峰值时—— “好了,睡一觉吧。” 被手指戳了一下后背。 是…… 太宰。 他缓缓合上眼睛向地上倒去,被身形单薄的人接住…… 他好累。 …… 无穷无尽的黑暗。 他在这黑暗中漫无目的的走着,没有所谓的方向,无聊了就转个弯,反正也没什么差别。 在这里似乎什么也不用想,只需要不断的走,前进、后退、转弯——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他一直在走就好。 直到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刺眼的光芒,他心里了然,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 病房内,浑身上下都缠上了绷带的少年正安稳的躺在病床上,左手挂着吊瓶,右臂被石膏固定。 床边是难得换上了白大褂的森鸥外,满脸苦恼的看着基本上整个人都碎了一遍的凤咲泷,喃喃自语:“如果这时候与谢野在的话……” 真是可惜啊,他的最优解。 “林太郎在打坏主意哦。” 爱丽丝蹦到病床边坐好,两只腿晃晃悠悠:“贪心的林太郎可能会一无所有。” “啊,爱丽丝~”森鸥外用咏叹调,诉说着爱语:“我可爱美好的爱丽丝~” “啊!林太郎好恶心!” “爱丽丝。” 干涩的声音突然响起,是凤咲泷一如既往平静的声音:“你好像压倒我的腿了。” “诶?”爱丽丝头顶问号,回过头,就见自己的手摁在了凤咲泷骨折的腿上。 她连忙收回手,可爱的吐了吐舌头:“抱歉啦泷君~” 凤咲泷没打算计较,眼神瞥向森先生:“首领,关于中也君的身世……” “这个啊,带你回来的太宰已经将资料上交了。”森鸥外垂眸,发丝随着他低头的动作滑落:“倒是泷君,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哪里都不太舒服。”凤咲泷老老实实的回答:“好像被捶碎了一样。” 事实上你也确实是被捶碎掉了啊,泷君。 森鸥外无奈:“接下来就好好休息吧。” 门外,太宰治靠着墙,表情异常冷淡:“说的可真是轻巧,森先生。” 你从来都没有给他过休息的时间吧。 森鸥外带着爱丽丝出门,碰上靠墙小憩的太宰治:“看来是在很辛苦的工作啊,太宰。” “谁让森先生那么轻松的将工作交给了我……” 太宰治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样子:“泷君可是差点死掉哦,即使是这样也依旧要使用他吗?” 虽然是疑问句,可语气中的笃定显然证明了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 “当然了,太宰,泷君可是我的刀啊。” 他合该为我斩断一切挡在港口Mafia前的敌人。 太宰治从森鸥外眼睛里读到了这句话。 “啊啊啊——不管怎么说,森先生你是个人渣这件事还真是清晰明了。” 他目光落在爱丽丝身上,吓得爱丽丝直接躲在了森鸥外的身后。 “太宰,怎么能吓唬可爱的爱丽丝呢。” “……啧。” 装模作样的森先生。 …… 凤咲泷所住的医院似乎并非是港口Mafia旗下的,他简单的思考了一下,大约是因为他并没有受到什么枪伤一类没办法解释的伤吧。 然而就在当天夜里,港口Mafia首领遇袭的消息传到了凤咲泷这里。 他二话不说,拔掉吊瓶,敲碎了身上的石膏,剧痛从身体各处疯狂叫嚣,提醒他这种时候就应该好好躺在床上。 拿起身旁的刀,他艰难的向外走去。 门口被人堵住,凤咲泷抬头。 “……我说你这家伙,”一个短发少女,头上别着一个金属蝴蝶发卡,穿着漂亮的裙装,拎着一个箱子出现在门口,语气恶狠狠的:“随时都处在濒死的状态,你要去哪啊?” 隐约觉得眼前的少女有些眼熟的凤咲泷:“我要去救森先生。” “如果不是乱步……”与谢野晶子挤出一抹狰狞的微笑:“我这时候应该做的,就是补刀!” 嘴上如此说着,可就算乱步一个字不说,她也没办法下手。 这份“远比异能力更珍贵”的善良,让她即使把刀架在森鸥外的脖子上,也未必能坚定的捅下去。 她深知生命的重量是何等轻,又多么的重。 “补刀?”没明白她的意思,凤咲泷警惕起来:“你是哪个组织的!” 想要举起刀,却发现如果失去刀的支撑,他怕是就站不住了。 “……”不想再看,与谢野晶子轻声道:“异能力,请君勿死!” 十九声喵 梦幻绚烂的蝴蝶,是珍贵无比的治愈系异能力。 他看着少女头顶上[请君勿死]这几个字,身体在这蝴蝶中获得了重生。 “谢谢。”凤咲泷没有去问为什么,因为那不是重点。 受到了帮助要说谢谢。 “……你这人倒是有礼貌。”完全看不出来是在森鸥外手底下讨生活的。 “如果未来有需要,仅代表我个人,在不违反港口Mafia原则的情况下,我会为你提供帮助。” 与谢野晶子撇撇嘴,嘟囔着:“我唯一需要你帮助的就是灭了港口Mafia。” 凤咲泷:? “灭了森鸥外也行。” 凤咲泷:?? “要不,你跳槽?” 凤咲泷:???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刀,又看了看眼前的短发少女,声音平静:“你现在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你再继续说下去——” “我想做个知恩图报的好黑手党。” 与谢野晶子沉默。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很抱歉,我有急事。”虽然语气尚且冷静,但从那双眼睛里却是露出几分焦急:“留下你的名字。” 用一副我马上要暗杀你的语气:“我会报答你。” “与谢野晶子。”按照乱步的要求,她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叫与谢野晶子。” “好的,与谢野小姐,”凤咲泷点头:“我记住了。” 随即,快步赶往港口Mafia大楼。 与谢野晶子看着凤咲泷急匆匆的背影,拨通了乱步的电话:“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 “是个很有意思的笨蛋吧,”电话里传来江户川乱步可可爱爱的声音:“侦探社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乱步。” 前去参加国际侦探比赛的乱步,突然给她打电话说,让她来这家医院救一个人。 他的理由是:“虽然是个黑手党,但只是倒霉的被森鸥外捡到了而已,如果放着不管的话,他大概是活不过今晚了。” “他给我买过粗点心,就是之前你也有份吃到的那些,就当是回礼吧!” 很少能吃到乱步的粗点心,以至于每次都印象深刻的与谢野晶子:…… 所以一年前那次,你突然大方的不像话,是因为有黑手党替你买单了是吗…… 满头黑线的与谢野晶子找上门,本打算给凤咲泷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让他从此记住生命的珍贵,却发现那孩子是她稍微再碰一下就会死掉的程度。 森鸥外,你真是一如既往的人渣啊。 —— 伤势痊愈,凤咲泷以极快的速度赶往港口Mafia大楼。 “首领,凤咲泷请见。” “泷君,进来吧。” 凤咲泷已经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此刻听到熟悉的声音,让他时刻提起的心猛地一松。 “首领,您没事吧?”他单膝跪地,头却始终抬着,眼睛仔仔细细的寻找着有无战斗后的痕迹,安心的发现一无所获。 “面对此次暗杀,组织有应对的方案。”森鸥外坐在红绒椅子上,顺着落地窗眺望远方:“你现在应该在病房。” “有位好心的小姐,”凤咲泷全盘托出:“用她的异能力救了我。” “是我亲爱的与谢野啊……” 凤咲泷眼睫微动,没有出声。 “那里有着港口Mafia迄今为止最强大的敌人,泷君。” 森鸥外起身,向着落地窗走去。 这里是整个横滨的最高点,可以看到横滨的一切——美丽的、晦涩的、明亮的、不堪的…… 森鸥外苦恼于在这样的时刻也不曾忘记加固自己与泷君之间那根蛛丝,几乎不需要组织语言,真实与虚伪交织的谎言脱口而出: “我明明让太宰将你从暗杀名单上划下去了。” “可为什么暗杀王还是找到了你。” 夜色朦胧,天上的繁星点缀在深蓝色的天空中,月亮出奇的又大又圆。 月光与星光交织,洒在森鸥外的脸上,仿佛柔和了他所有的阴暗棱角。 “我可是差一点就失去你了,泷君。” 曾在凤咲泷面前仿佛无意般提起过中也君喜爱好酒的森鸥外,在这层光中,竟也格外温柔。 凤咲泷的头发并未束起,长长的发丝随着他低头的动作滑落:“森先生,您永远不会失去我。” 他的路标,他的锚点。 “我会为您扫清一切胆敢来犯之敌,”他抬头,月光与他的眸子交相辉映:“请下达命令吧。” 森先生目光的方向,就是他的未来。 “那么,泷君,”森鸥外声音轻轻:“去那里,将港口Mafia的敌人踩碎吧。” 他抬起右臂,指尖的目标,火光冲天。 那里是横滨郊外。 “我明白了。” 在凤咲泷转身离开后,森鸥外叹息:“果然,他和太宰之间的信任,已经很难动摇了吗……” —— 前去战场的路上,凤咲泷回想起森先生说的话。 那么,是太宰将他加入暗杀王的暗杀名单吗? 凤咲泷的脑袋里闪过这个想法,以一种相当无所谓的姿态:加入了就加入了呗。 太宰做事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他是如此认为的。 前往郊区的途中,凤咲泷一言不发的望向窗外。 ……以往,都是阿呆鸟来为他准备出行的交通工具。 “泷君像个笨蛋一样,就算是被出租车司机带着他绕横滨转三圈他都会老老实实付钱的!” 阿呆鸟这样吐槽着,却还是会为他安排好任务时一切的出行问题。 旗会…… 到达附近,即便是凤咲泷也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这是一场切实的、几乎毫无胜算的战争。 巨大到他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黑色的怪物,一点一点延伸出肢体、头颅,那两只红色的眼睛正闪烁着缭乱的光芒。 来前配置的对讲机里传来了太宰的声音:“去瓦斯储藏槽的上面集合,泷君。” “不要长久的注视祂,不要泄露你的感情。” 凤咲泷听话的移开视线,回应道:“我马上到。” 在他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顶层时,太宰正和中也商量对策。 两人都发现了他的到来,但谁也没有停止对话。 “……两分钟,”太宰治低声道:“作战计划还可以拖延两分钟。” 利弊已经已经对他全盘托出,太宰治转身,想要拽着凤咲泷一起离开,不要影响到中也的思考。 他脑海里构思着中也拒绝后的备选方案,从魏尔伦因为得知自己不是人类后产生的疯狂足以让太宰治明白,一个生命诞生的意义是如此重要。 重要到足够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而一旦中也通过咒语打开“门”,格式化中也体内的命令式,那么,关于中也是否是人类的秘密,将永远是秘密了。 太宰治拽住凤咲泷的袖子,他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只是外面披了一件黑色风衣,在夜风下猎猎作响。 ……没拽动。 太宰治看向凤咲泷,却发现他的脸在夜色下似乎也多了些称得上是温柔的感情。 凤咲泷抬步到边缘,这里极高,可远处的怪物远比这里高得多。 让全横滨等这两分钟,真是大手笔啊,太宰。 两分钟太短暂了。 他一越而起,不顾身后两人满脸震惊的样子,只丢下了一句:“这东西交给我,关于中也君是否是人类的秘密,我也并不好奇——” 无刃面做缓冲,他不断向下,声音飘向上面两个少年:“但如果中也君好奇的话,不妨看看。” 那么轻飘飘的语气,仿佛要面对的不是一个人类在祂面前如同普通蚂蚁一样的恐怖怪兽,而是和以前任何一个任务目标没有区别的存在。 身影远去,太宰治突然无奈道:“这家伙什么时候能稍微动动脑子?” 将他扔进那个研究所都没搞明白自己的身世,反而和魏尔伦撞上差点掀了横滨,还是他去抓了N才勉强弄清楚个大概。 真是很难想象这家伙一个人的时候会把自己搞得多糟糕。 他对中也道:“他大约能为你多争取五分钟,”交给他什么的……中二小子耍帅而已:“你好好想想。” 六步之后,三个台阶。 “汝,容许吾阴郁之污浊——” “勿复吾之觉醒。” 那个笨蛋,明明只需要好好的对他说,不管是人类还是非人都不重要……就好啊。 —— 凤咲泷落地,逼近了那涌动着不明黑暗物质的怪物。 他在来的路上听了些关键的——例如,这东西只是无生命的能量体罢了。 而没有生命的东西,无论是什么,他的逆刃刀都能斩断! 那是一道对于怪物来说极微小的一个口子。 就出现在类似于脚这种东西的地方,被逆刃刀砍开,无法愈合的口子。 凤咲泷毫不犹豫的将刀横在身前,踏了进去。 “还是低估泷君了啊……”太宰治举着望远镜,发出赞叹的声音:“全体成员,掩护中也,不要让这怪物去注意他!” 而泷君,也是吸引火力的一环。 踏进黑暗中的凤咲泷冷静的用刀不断开出一条路,怪物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停止了步伐。 混乱黑暗的重力能量化作如闪电般的黑色光束射向他,他劈开,一道两道……无数道。 仿佛连绵不绝,凤咲泷也不知疲倦般肆意挑衅这个违反常理的东西。 对讲机在这样的空间里完全没有作用,他只能凭借着和太宰中也微弱的默契选择坚持向前。 以他对中也的了解,即便是他说了这句话,中也也会打开“门”,放出荒霸吐,和这怪物对轰。 他能做的,就是将这怪物固定在原地,最大限度保存港口Mafia的人力。 ……就刚刚那一会儿,他已经看到很多熟悉的人,消失在这黑暗中了。 二十声喵 凤咲泷很少思考一些注定得不到答案的事。 例如他的出生,他的本质…… 因为被教导过“生命的诞生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所以关于那个研究员的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黑暗中传来的“憎恶”,强烈浓郁,散布在这暗无天日的空间里,令人格外不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是很长的时间,也可能是短短几秒,凤咲泷机械般举刀劈开又一道重力子射线,突然一阵巨大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空间剧烈的晃动着,重力轻重不一的分布在四周,不断的拉扯着他。 他的身体被突然紊乱的重力场扯得东倒西歪,接连中了几下重力子射线,凤咲泷觉得他就快要被这重力碾成重力粒子了。 是中也动手了。 这样想着,凤咲泷竭力控制住身形,利用这混乱的重力,不断接近那声音最清晰的方向。 “轰——” 黑色的火焰带着浓浓的憎恶在这庞大的重力空间里肆无忌惮的燃烧起来,仿佛是被重击后燃起的怒火。 凤咲泷不得已之下只能舞起逆刃刀为自己争取一片存活的空间。 怪物似乎已经没有空闲去理会在祂身体内搞破坏的凤咲泷了,祂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眼前这个小巧的“怪物”上——荒霸吐。 一大一小两个怪物重力对轰,在大怪物体内的凤咲泷苦苦支撑的同时,已经没办法再确认自己的方位了。 在这黑暗的重力空间里,他只能任由自己随着混乱的重力一路飘荡着,同时还要保证自己的生存空间。 而在这重力空间之外,战场一片狼藉,地势已经被两个怪物彻底改变。 站在高处远远眺望的太宰治,也忍不住喃喃出声:“真是努力啊,中也,泷君。” 怪物每一次的动作,都会扬起一阵飓风,他的外套被这风吹得衣角高高飘荡,看着即使和荒霸吐对攻时也没能挪动一步的怪物。 地面上的攻击班已经停止了火力支援,以凤咲泷一个人的战斗力在怪物内搅风搅雨,就足够祂没办法专心的对付中也了,一旦将怪物的注意力引到地面上,那就只能拿人命去填。 这样做,泷君出来后大概会很难过吧。 …… 和怪物对轰的中也伤势很重。 荒霸吐并非是人类□□能掌控的力量,作为四大力量始祖之一的重力,其爆发出来的绝对强大已经不是一个16岁的人类身体能够承受的。 可他还在苦苦支撑,不曾松懈半分。 身后是超过三百万人口的城市,是他出生的地方。 中原中也全身的血肉都被重力撕扯摧毁又强行拼接,骨骼被打碎掺进血肉之中,以顽强狼狈到极点的姿态悍不畏死的再一次冲向怪物。 8年前,魏尔伦曾在荒霸吐爆发中成功逃生。 8年后,中原中也接收了那个试图保护他的机器人亚当全部的期盼,带着无论如何也要消灭眼前这个的怪物的信念。 人类,非人。 如果被梦想是“保护全世界人类”的亚当保护了的话,那么,他的灵魂,就是被友人看见了对吧。 那是一场堪比宇宙星辰的美丽景象,带着四处弥漫的硝烟味道。 深邃的黑洞变作第二个太阳,短暂的出生又消亡,里面融进了多少港口Mafia成员的生命,即便是太宰治一时也数不清了。 而在那渐渐泯灭的“太阳”中,凤咲泷被一股安静的、不带着任何憎恶情绪的重力轻柔的包裹着,保护他不受到任何伤害。 他看着那团刺眼的光源,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那里躺着的,是带着奇怪微笑的暗杀王。 组成这个人的特异点已经消散,最后的力量也用来保护他。 暗杀王在横滨大闹了一通,只是为了在最后露出这样一个奇怪的微笑吗? 凤咲泷想看得更真切些,想看清楚那笑容里的复杂,是生命消逝的释然,还是他无法理解的缅怀。 可他只能不甘的闭上眼睛,倒在了这千疮百孔的大地上,瓦砾里。 在合上眼睛前,他似乎看见了熟悉的衣角。 ……看来这次有好好保护他的衣服啊,太宰君。 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他和中原中也在同一间病房里,据说这样方便了所有前来看望的港口Mafia高层。 凤咲泷瘫着脸,对着一双双兴致勃勃的眼睛:“……你们也别太懒了。” “是我提议的哦!”太宰治一脸骄傲的举起了手:“大家全票通过!” “我也没去猜别人。” 这种事,也就太宰能干出来了。 凤咲泷的伤势要比中原中也轻很多,只是在重力空间被重力打击拉扯的内伤罢了。 最后那一场抵消式的大爆炸,他被暗杀王的重力保护得还算严实,和完完全全承受了爆炸伤害的中原中也不同。 中也能活下来,主要是靠他自己的重力微妙的维持了身体机能,加上港口Mafia抢救及时,即便如此他也是在一周后才悠悠转醒。 “嗨,睡美人。”凤咲泷对着隔壁床的中原中也打招呼。 刚刚意识回笼的中原中也:??? 几乎不用思考,中原中也脱口而出:“是那条青花鱼让你这么打招呼的吧!” 凤咲泷点点头:“我很赞同太宰君的观点。” “躺在床上安静沉睡的中也君,确实是个睡美人没错。” 以中原中也对凤咲泷的了解,这应该是句不合时宜的夸赞。 ……只不过,听上去真是让人非常不爽就是了。 凤咲泷已经恢复到可以下床走动的程度,异能力者的身体强度十分优秀,即使是那样惨烈的伤势,只要给他们一定的时间恢复,十天半个月后又是个能活拨乱跳搞事情的好少年。 “对了……”中原中也看着淡定拔下针头下床给他倒水的凤咲泷:“医生给你准备的绷带,被我放在家里了。” 据医生所说,绷带里加了一些能加快伤口愈合的药物。 虽然知道这是泷君为了太宰才向他讨要的,不过,看在泷君的面子上,花点心思也不是多辛苦的事——外科医生如此说。 凤咲泷倒水的手一顿,声音平静:“我知道了。”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长发大部分都披在身后,只有零星几缕头发从肩头滑落到两颊。 “旗会葬礼那天,你……”中原中也还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好像有什么晶莹剔透的微光从凤咲泷的眼角滴进那杯水里。 他闭上嘴,沉默。 凤咲泷抬头,安安静静的将水倒掉,重新换了一杯。 表情还是一样的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他将水递到中原中也嘴边,一点一点喂下去后,出声问道:“饿了吗?” 中原中也艰难的点点头。 等他吃完了一份没滋没味的病号餐,港口Mafia的几位已经得到了中也已醒的消息,如凤咲泷醒来时一样一波一波的来人探望。 梦野久作这次也跟着尾崎红叶过来了。 “泷!”梦野久作眼泪朦胧的哭唧唧扑向凤咲泷:“你是不是要死了!” 吃过饭的凤咲泷又老老实实回床上动作麻利的把针扎好,躺在床上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看上去确实是很虚弱的模样。 中原中也在一边看他丝滑的动作,就知道他不是第一次拔掉吊瓶四处逛了。 “没有要死了。”他抬手拍了拍梦野久作的肩膀:“牙齿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梦野久作脱掉鞋子,直接爬上病床钻进凤咲泷的怀里,一副我今天就住在这了谁也别想把我带走的样子。 尾崎红叶见了忍住不抿唇笑笑:“虽然在妾身那里也很乖,不过Q还是最喜欢泷君呢。” “泷,红叶大人说我很乖!”梦野久作满脸邀功似的骄傲。 “Q做得很好。” 房间内其他人:……你们两个平时都是这么抓重点的吗? 调侃了Q两句后,尾崎红叶移步到中原中也的床边,折扇点点他的额头:“这次做得不错,中也。” 中原中也像是见到了能给他撑腰的家长一样,放松下来的同时也忍不住有些微妙的小别扭:“……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红叶大姐。”这和泷君夸赞Q有什么区别! 还有,不要再用折扇敲他的头了! “……”忍不住,下手敲了个狠的,听见中也的痛呼声,尾崎红叶淡定的收回手:“分明还是个小孩子。” 臭小子,我才比你大四岁! 想起港口Mafia大楼下的地牢里,那个沉默的男人,尾崎红叶忍不住勾起一抹莫测的微笑。 鸥外大人上任后,这港口Mafia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因为暗杀王事件而被紧急调回的大佐也来探望过,只不过任务缠身,只是略坐坐,确认这两个孩子死不了就走了。 被看望过后的两个人对着几乎快要将病房堆满的鲜花和慰问品,面面相觑。 又是十天后,凤咲泷终于被放出院,临走前他回望躺在床上生无可恋的中也,语气诚恳: “按照中也君的身体素质,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中原中也哀怨的看了一眼浑身散发着自由气息的凤咲泷,闷声道:“赶紧走,别在这碍眼!” 然后凤咲泷就真的火速离开不再碍眼了。 中原中也:…… 好气。 —— 凤咲泷带了一束鲜花,来到陵园。 “我好像迟到了,没能赶上你们的葬礼。” “没办法,那时候我正被怪人泡在罐子里呢。” “如果因为这件事而责怪我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随便挑了其中一个人的墓碑前坐下,是冷血的。 “好吧,看来确实你平时说话太少,所以让我坐过来和你聊吧。” 从花束中抽出一朵没拔刺的玫瑰,鲜红得像是用鲜血染过的一样。 他将玫瑰花放在墓碑前:“这种比较有杀伤力的花,是你喜欢的吧?” “花店的老板跟我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花语,还问我是不是送给心爱的女孩。” “我说:我是要祭奠五位心爱的同僚。她用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还给我推荐了其他的花。” “不过我觉得你们会更喜欢这个,这样的红色很好看。” 凤咲泷面无表情:“不喜欢也没办法,反正你也说不了话了。” 开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他看着剩下的花:“你们又不是什么喜欢花的人,但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礼物了。” 对酒留下了极深心理阴影的凤咲泷叹气:“总不能把台球桌搬来吧,话说回来——” “你们还没教会我打台球呢。” 二十一声喵 又抽出四支玫瑰花,分别放在他们的面前:“公关官你死后,粉丝们给你举行了很多场追悼会,想必你收花已经收到手软了。” “虽然不差我这朵,但森先生说过,即使是黑手党,也是可以为同伴的死亡而感到遗憾的。” 他手指轻轻的拨弄了一下花瓣:“你新上映的电影,我还没能拿到你送给我的首映票。” “抢也抢不到,毕竟是你留下的最后的影像,粉丝都是一边哭着一边掏光了钞票。” “医生你所期待的,在人类能够如蝼蚁般死去的战争中拯救二百万人的生命,这样的战斗,你可是刚好死在前面了。” 凤咲泷顿了顿,还是略显耿直的说道:“不过中也君倒是替你完成了。” 在怪物恐怖的破坏力下,挽救了濒临沉海的横滨。 “没有钢琴家在,中也君的宝石“生意”可要难做的……” “我还是能一眼认出哪个是你做出来的□□,之前装作认不出来是骗你的。” 完美主义者钢琴家,会销毁自己所认为的不完美的艺术品。 在第一次被凤咲泷辨认出来后,钢琴家毁了自己一个月以来的全部作品,森鸥外连夜打电话让凤咲泷“别太认真”。 ……反正他现在也没办法跳出来毁掉自己的作品了。 “阿呆鸟……” 凤咲泷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叹气:“如果以后打架时听不见你的笑声,想来我也会不习惯吧。” 他在死去同僚们的墓碑前坐了许久。 听说,他们五个人是被仿佛拆碎般残忍杀死的。 殡仪馆为了拼出完整的大家,耗费了八个小时。 “我很抱歉。”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明显的灰尘,转身离去。 在暗处藏身许久的太宰治回头,对着表情犹带一丝微笑的森鸥外:“这大概就是森先生你满意的结果了吧。” 中也被彻底留在了港口Mafia,地下室住着令整个世界都警惕的魏尔伦,原本已经开始有了友情羁绊的泷君如今只能重新拽紧那根蛛丝。 失去过的人会更加珍惜仅有的一切。 森鸥外笑笑,没有说话。 …… [暗杀王事件]发生两个月后,欧洲派了调查团过来,调查在这个岛国沿海城市上发生的一切。 和参与接待的太宰中也不同,凤咲泷全程沉默着站在森先生身后,像一道清瘦的影子。 直到所有人都挂着无比真诚也无比虚伪的微笑送走了调查团,整个港口Mafia的知情人才松了一口气。 魏尔伦还在港口Mafia地牢这件事,一旦暴露,不仅仅是港口Mafia,就连官方也是需要付出极大代价的。 调查团走后的第二天深夜,凤咲泷出现在地牢。 “暗杀王,杀人是什么感觉?” 他坐在魏尔伦的对面,将刀规规矩矩的放在身前的桌子上,语气中没什么情绪,憎恨、怨怼、恐惧……什么都没有。 “我叫魏尔伦,魏尔伦·保罗。”他坐在藤椅上,额前的金色长发一部分被编成了麻花辫,和后边的长发一起束了一个松垮垮的低马尾。 那顶帽子已经出现在了中也的头上,是太宰在战斗结束后替他捡回的。 没有了帽子的遮掩,他的金发即便是在幽暗的地下,也异常璀璨美丽。 “我的……弟弟。” 魏尔伦看着眼前表情纹丝不动的凤咲泷,苦笑着摇头:“我还真是没想到,以这偏远之地的实力,竟然能创造出两个具有生命的异能实验体。” 当他看见凤咲泷试图创造出特异点时,墨绿色中那隐约和他如出一辙的人格式,让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孩子同样也是他的同类。 虽然他们是不同的“门”。 人类真是太荒唐了,兰波。 “你们都很喜欢答非所问。”听到和奇怪研究员类似的话,凤咲泷由衷希望太宰此刻也坐在这里——如果是他的话,想必十分钟后他就可以带着全部想知道的情报离开这里了。 “啊,抱歉抱歉,”魏尔伦格外好脾气的笑笑,笑得凤咲泷后背发凉:“你是说杀人吗……让我想想。” 他胳膊拄着桌子,右手摩挲着下巴,一副沉思的样子:“现在的话,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没什么感觉。不过毕竟是工作,有时候也是很讨厌的。” 灰蓝色的眼睛陷入回忆:“第一次的话……” 他第一次杀人,杀死的是自己的创造者,在亲友兰波的见证下。 那时的他意识模糊,思想混沌得如同婴儿,却本能的知道只有杀了牧神,他才能够解脱。 “是喜悦,第一次杀人时,我由衷的喜悦。” “就像被圈养的鹰,飞出笼子看见蓝天时一样。” 生命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自由, 凤咲泷歪歪头,看着微笑的魏尔伦,有些困惑。 这和他受到的教导截然不同。 本丸的大家说过,从他人的死亡中获取愉悦的人,都是—— “变态。” 凤咲泷淡定点头:“应该是这样的没错。” 魏尔伦脸上的笑容一僵,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静止,良久…… “哈——?” 他指着自己精致美好的脸,眼里满是震惊:“你是在说我变态?” “啊?我记错了吗?”凤咲泷努力回忆:“那么,是愉悦犯?杀人狂?” 他有些苦恼:“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记忆力有些差。” 有关于本丸的记忆,像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挽留的水一样,即使拼命去合拢双手,也会顺着指缝流走。 “……”和变态不相上下的词汇从他口中说出,魏尔伦长叹一口气:“难道不是你来问我杀人是什么感觉的吗?还是说前面都是铺垫,你只是想骂我一顿?” 他宽容的看着在他眼中显得分外懵懂的凤咲泷:“就算你直接骂我也不会生气。” 凤咲泷闻言,顿了顿,随即深吸一口气:“蛞蝓!青花鱼!” 魏尔伦:……? 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凤咲泷把已知的脏话全部骂出了口:“小狗!黑漆漆的大个子!” 词汇量有限的凤咲泷把这几个词翻来覆去的骂,时不时还打磕绊,这让他有些懊恼。 一时间被新弟弟可爱到的魏尔伦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究竟是谁把你养大的?” 实验室可教不出这样可爱的孩子。 “……”凤咲泷眼睫微垂,下意识移开视线,抿了抿唇后才答道:“是森先生。” 魏尔伦笑意渐止,忍不住叹气。 如果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啊……说谎的痕迹也太明显了。 对凤咲泷的资料并不是很了解的魏尔伦,只知道他是两年前加入的港口Mafia,再之前跟谁生活在一起,资料里并没有说明。 ……当然,这份资料的真假也值得怀疑,太宰治那个人,啧。 “现在开心了?”魏尔伦托着下巴,有些无奈似的:“即使现在,关于我杀掉的每一个人,我都不会有任何愧疚感的。” 凤咲泷点头:“我知道。” 魏尔伦奇怪:“那你过来……” “我不知道我的感觉是什么,”凤咲泷的情绪有些低落:“中也君说,阿呆鸟是最后死的那一个。” “死死地拽着医生的——上半截身体,为从你手中抢救下来一个伙伴而感到心安。” “啊,你可能不知道他是谁,他打架的时候很吵,笑的很吵,说话声音也很吵,总之就是最吵的那一个。” 凤咲泷打量了魏尔伦一眼:“看来你想起他了,他是个会给人留下很深印象的人。” 像是学术探讨似的,对上魏尔伦那张有些呆愣的俊脸,他语气干瘪又诚恳:“我不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但我想,我不希望你在杀死他们后从中感到快乐。” “港口Mafia的人并不畏惧死亡,但如果不能予以他们应有的尊重——” “即使森先生会因此对我感到失望,我也会向你发起以生命为赌注的挑战。” 凤咲泷墨绿色的眼睛里还带着迷茫,是对自己的心情,也是对自己的选择。 但,唯独这句话,他一点都不后悔。 “请记住他们——他们是‘旗会’。” 魏尔伦托着脸,听他如此说着,沉沉叹气:“我还是第一次对下过手的目标产生好奇。” 他杀过数不清的人,好的、坏的、聪明的、愚蠢的…… 这五个年轻人在他的死亡名单上算不得什么多出众的人,但他的两个弟弟都栽在这群人身上…… “旗会吗?我记住了。” 等到凤咲泷离开后,魏尔伦拿起桌子上的诗集,地牢恢复了安静。 凤咲泷直到回了办公室,才想起—— “所以,我到底是去做什么的?” 他捂着心口,心跳一下一下的,规矩又镇定。 是健康的心跳,没有任何异常。 说不出那种闷痛来源于什么,凤咲泷犹豫了许久,还是接通了首领办公室的内线电话。 “泷君?”电话接通,森鸥外在短暂的沉默后,提醒道:“有什么事吗?” “森先生,我去见了他。” 即便是内线电话,凤咲泷也谨慎的没说出魏尔伦的名字:“我并不恨他,可我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这份感情,又是什么呢? “泷君,那是思念。”森鸥外钢笔在纸上划过痕迹,他声音带着长者的温柔:“人在面对亲友离世后,是会思念他们的。” 泷君,果然还是和旗会接触得太久了。 过于温暖的环境会让武器生锈。 “这就是……思念吗?” 凤咲泷似懂非懂。 那么,他时常的难过,也是因为曾在不经意间,思念着本丸的大家吗? 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来历、将本丸的一切都按照三日月的教导死死捂在心里的凤咲泷,终于明白了那种带着痛意苦涩的感情。 这就是思念啊。 二十二声喵 刀剑付丧神,是刀剑被放置后经过漫长的时光,吸收灵力生出灵智幻化而成。 时之政府为了对抗“历史修正主义者”,守护正确历史不被外力篡改,召集审神者唤醒历史名刀中的刀剑付丧神,以“本丸”为根据地,回溯时空,与时间溯行军展开漫长的战争。 将泷君养大的本丸,是一座废弃了不知道多久、在时空夹缝中飘流的本丸。 失去了审神者的刀剑付丧神同样也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灵力,直到从天而降一个人类孩童,携带着庞大灵力,意外的唤醒了沉睡的刀剑们。 率先醒来的是消耗灵力最小的几振短刀,五虎退、乱藤四郎、药研藤四郎。 他们快速侦查了本丸,最后在一处靠近水源的空地上发现了异常。 “是孩子吗?从哪掉进来的……” “嘛,无所谓啦!是一个天赋很好的灵力者呢!” “可是……他好小……” “时政本来就善用童工,我倒是完全不意外。” “是这样吗乱?” “嗯嗯,是这样的没错!” …… 三振小短刀围着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反而开始谴责起时政不当人。 这座本丸很久以前就和时之政府失去联系,再加上他们又不知道沉睡了多久,可以说是这里就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完全的孤岛。 这个孩子绝不会是时政派来的新任审神者。 “好奇怪……是溺水了吗?”药研藤四郎作为兄弟几人中唯一一振稍微懂些医理的刀,对孩子仔细观察了许久,猛然发现这孩子躺在这里这么半天了,别说是睁眼,如果不是胸口微微的起伏,几乎就像是死了一样。 他看上去年纪在五六岁左右,小小的一只,身上穿着一件纯白的大褂,长度刚好到膝盖处,纤细的胳膊上布满了泛着青紫的针眼。 鸦黑色柔软的短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衬得他皮肤苍白,整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柔和的灵力不断以这个孩子为原点在这废弃本丸里扩散,已经沉睡的刀剑们争相发出悦耳的嗡鸣声。 “大家要醒过来了。”乱藤四郎忍不住看了眼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孩,即使是无意识的状态下,其灵力也能强横到唤醒整座本丸吗? 五虎退带着小老虎噔噔噔的跑去放置刀剑付丧神本体的房间,半晌,领回来了两振刚刚苏醒过来的胁差。 “青江!物吉!”乱藤四郎眼睛一亮,连忙冲伙伴们挥挥手。 “我们本丸来了新任审神者吗?”物吉贞宗刚刚苏醒,还有些迷糊,金色的微卷短发俏皮的颤了颤,鬓间一绺橘色挑染分外醒目。 “没,”药研藤四郎推了推眼镜,身穿白大褂的他明明只有一米五出头,看上去却相当可靠:“我刚刚试了下,还是联系不上时政。” “这孩子应该是从时空夹缝里掉出来的。”药研藤四郎指了指头顶上的天空,这座本丸早已废弃,本丸内的结界也在他们沉睡后失效了。 如今虽然本丸并未认主,但未受控制的灵力绝大多数都被本丸内置的阵法吸收转换,就在刚刚已经支撑起了一层薄薄的结界。 “啊,那可真是幸运。”物吉贞宗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孩子:“所以就把他放在这里吗?” 短刀们面面相觑。 笑面青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把可爱的孩子扔在地上什么的……” 他笑意更浓:“这可真像是我们暗堕刀剑能做出来的事。” “这也是我想说的,”药研藤四郎托着下巴,即便是听物吉和青江如此说,也没有想要把这孩子抱起来的想法:“虽然依旧有着暗堕的痕迹……” 他看着同伴们眼底泛着的猩红光芒,有些不解:“但我们的暗堕气息似乎削减了一些。” 即便当初反叛弑主的主谋已经被时政碎刀,但作为从犯的他们同样还是无法逆转的暗堕了。 当然,他们也并不后悔。 就算因此被前任审神者的家族报复,切断了与时政的联系,被迫浪迹在时空夹缝中,也无所谓。 他们那么善良美好的审神者,就因为那种卑劣的理由而死在战场上,加害者高高在上的出现在这座本丸里,企图将他们当做傻子一样糊弄过去…… 怎么可能呢,这种事情。 “也许是因为他的灵力太过纯粹了?”物吉贞宗不解,但还是微笑着:“嘛,也不是坏事。” 或许这世界上就是有能够逆转暗堕的灵力呢。 陆陆续续的,打刀、太刀……一一苏醒。 本丸内一共十八振刀剑,里三层外三层的按照身高顺序将昏睡中的男孩儿团团围住。 “不管怎么说也是稀有的灵力者,还是抱进屋子里去吧。”药研藤四郎建议道:“再这样下去,他可能就要死了。” 几乎肉眼可见的,男孩儿的呼吸越来越弱,浑身上下的皮肤都白得像纸一样。 烛台切光忠上前一步,将男孩抱起,众刀剑跟着他一起来到大广间。 药研藤四郎药箱里的药早就过期了,此刻也也只能找来一张大毛巾将他擦干,然后用毯子将他裹起来,寄希望于他能自己抗过去。 ……抗不过去的话,那就没办法啦。 药研藤四郎冷淡的看着这个被毯子包裹得只剩下脸露在外面的男孩,漫不经心的想着:无非也就是回去沉睡罢了。 从未想过还能醒过来的众刀剑三三两两的聊了起来,几振家政刀将大广间简单打扫了一下,为伙伴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 “莺丸殿,茶叶的话,应该已经变质了吧……”一期一振看着莺丸笑眯眯的拎着茶壶走过来时,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 就、就算是刀剑付丧神…… “嘛,只是习惯。” 莺丸倒出几杯清水,递给三日月宗近一杯,就像从前他泡过茶后递给他时一样。 “哈哈哈,确实是习惯了。” 三日月宗近接过这杯水,一如往常的尬笑几声。 谁都没去理会不远处那个孩子。 —— “泷君——为什么钱包里要放□□啊——” 电话里,太宰治声音哀怨的半是撒娇半是指责:“害得我被人怀疑是犯罪分子了!” “太宰君,所以说摸走我钱包的时候要记得打开看一眼啊。”凤咲泷叹气,宛如死水的眼睛麻木的盯着据说是“十分危险”“重点注意”“直到他离开横滨前都不能移开视线”的男人。 钱包里放着的是钢琴家生前做的□□,他偶尔会放进去几张,当做御守使用。 付丧神们:我们可没教你用□□当御守! 太宰相当富有,港口Mafia如今的经济发展有一半以上要依靠太宰运转。 但他异于常人的爱好也注定了他无论身上揣了些什么都会莫名其妙的消失掉。 所以偶尔他的钱包也会跑去陪伴太宰一段时间,反正钱包里的钱都是太宰赚出来的。 太宰也只会在他用不上时才会拿走钱包,而且他也有揣些现金放在身上的习惯,两人共用倒是还算和谐。 白发男人笑眯眯的对着凤咲泷摆摆手,左眼下脸颊上倒过来的紫色皇冠印记分外显眼。 白兰·索杰,一个据说是毁灭过世界的黑手党。 一顿能吃十份蛋糕,全天消耗棉花糖二十包起。 是爱丽丝和梦野久作加起来再乘以二都远远不及的致死级别糖分摄入量。 “什么?我听不见——”太宰治开始装糊涂:“诊所里的蟹肉罐头没有了!没有了诶!泷君,你知不知道蟹肉罐头代表了什么啊!” “代表了你是否能够爽朗……什么什么的自杀。”凤咲泷表示:“下次再去的话,会有的。” 语气平静坚定,仿佛是信徒提起信仰时真挚的低语。 “……没劲。” 电话突兀的挂断。 凤咲泷将目光移向白兰:“白兰先生,想要逛街吗?” 如果不尽快为那个家伙补货,他绝对能做出在诊所上吊的事情来。 无论是为了那根脆弱的横梁考虑,还是为那个别扭的绷带怪人考虑,蟹肉罐头这件事都刻不容缓。 理论上正在被监视看管的白兰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语气带着几分挑逗亲昵:“好啊,泷君。” ……明明是第一次对话吧。 被白兰那比棉花糖还要软甜的语气惊起了全身防御机制的凤咲泷,肌肉紧绷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窜天而起,他默不作声的向后退了退。 虽然在白兰身上没有发现冤魂的痕迹,但那令凤咲泷警铃大作的危机感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一个毁灭过世界的男人,身上一条无辜的人命也没有,这件事也太魔幻了。 白兰看着警惕如同敏锐的小动物一般的凤咲泷,笑意更深。 是和彭格列的沢田君一样,直觉系啊。 两人一同离开了港口Mafia提供的安全屋。 彭格列将白兰交给港口Mafia时,明确表示只要在拥有一定武力值人员的看管下,可以任由其自由活动。 至于为什么会交给港口Mafia来看管……这种事情凤咲泷怎么会知道。 无非又是两个组织之间的极限拉扯,其中的阴谋诡计利益纠葛什么的,交给森先生和太宰就好了。 只不过凤咲泷和广津柳浪轮流看管时,白兰除了甜品和棉花糖外并没有提出任何要求,所以才显得监视更像是幽禁。 不想节外生枝的凤咲泷直接扫空了货架上所有符合太宰口味的蟹肉罐头,结账后拎着满满一袋子蟹肉罐头来到擂钵街附近,广津柳浪刚好在那里执行任务。 “我大概十分钟后回来,辛苦广津先生。”凤咲泷对着他点点头。 “没关系,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时间很充裕。”广津柳浪扶了扶单片眼镜,老爷子永远那么优雅从容——前提是不会碰上太宰治。 凤咲泷快速赶到诊所,将所有的蟹肉罐头以隐秘、不规则且分散的方式安置在诊所的各个角落。 这也算是他和太宰之间的小游戏吧,即使对于太宰而言简单到几乎不需要思考,但他还是对这个游戏乐此不疲。 蟹肉罐头一点一点出现在眼前的惊喜,或许能支撑着太宰多在这所谓腐烂无聊的人世间多行走一秒。 放好所有蟹肉罐头,凤咲泷快步折回白兰广津柳浪所在的位置。 远远看过去,夺目的白毛映入眼帘。 还没等他完全松下这口气,就看见广津柳浪倒在一旁生死不明。 旗会的墓碑在脑海中快速闪过。 耳边似乎隐约传来了诅咒一样的低语:你所在乎的都将离你而去。 逆刃刀出鞘,凤咲泷抿着唇,表情平静,眼睛里却如刺骨寒冰一样冷。 别想再夺走他任何重要的存在! “呀,泷君。”白兰笑眯眯的对着他打招呼,无视寒光刺目的刀剑,嘴角的弧度灿烂明媚:“有人请你去做客哟!” 还没等凤咲泷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在刀尖即将触碰到白兰咽喉的瞬间,眼前一片扭曲模糊。 看着消失在空气中的凤咲泷,白兰的笑容丝毫未动,像是一张扣在脸上的精致假面,令人不寒而栗。 躺在地上的广津柳浪眼睫微动,眉头皱起,似乎即将转醒。 白兰二话不说又对着老爷子的后颈来了一下重的,见他表情重归平静,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包棉花糖,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送。 “有个世界等不及要借一下泷君——别那么小气嘛。” 他的白发在阳光下泛着清透干净的色泽,对着空气略显亲昵俏皮的轻声道:“这可是独一无二的泷君呢。” 四周一片平静,清风拂过,吹散了他的低语。 没有人回答他。 为您提供大神 醉翁与酒 的《港口Mafia第一莽撞人》最快更新 二十二声喵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二十三声喵 另一边,凤咲泷跌跌撞撞在混乱扭曲中企图寻找平衡,却始终未能成功。 他好像挣扎了许久,又好像没有,眼前突兀的闪过一道白光,凤咲泷条件反射般闭上了眼,随即一阵县空感传来—— 他睁眼,地吸引力亲昵的呼唤着他。 哗- —— 太宰治在岸边做眺望状: “哇!这个水花——零分!” “泷君的入水技巧是完全的糟糕!” 凤咲泷惊慌之下呛了几口水才重新镇定下来,狼狈的在河里扑腾着,直到湿漉漉的脑袋彻底稳定的浮出水面。 然后就听到了太宰如此的发言。 他面无表情的游到岸边,像个怨气深重的水鬼: “太宰君,白兰——” “啊,他的话就先别管啦!”刚刚当上了港口Mafia干部的太宰治对凤咲泷伸出手,没有被绷带遮住的那只鸢色的眼睛带着笑意:“哎呀,好久不见。” 凤咲泷递出去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轻轻搭在那只仿佛随时会收回的右手上。 借力从河里出来,凤咲泷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甩着长发上的水珠,看得太宰治大笑出声: “哈哈哈——你是沾了水的猫吗泷君!” 清理毛发什么的——这是什么黑毛绿眼修猫! 猫派太宰治狠狠的将手摁在凤咲泷的头顶胡乱的揉了揉,让原本在水的作用下还算柔顺的黑长直搓得乱七八糟。 凤咲泷顶着鸡窝头,木着脸盯着他。 良心打出生起就和其他种种美好品质一起打包扔到外太空的太宰治耸耸肩: “跟我去换身衣服?" 虽说是问句,但太宰治已经转身要走,似乎笃定了凤咲泷会跟上来。而凤咲泷也不负所望的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皱着眉头拧衣角的水。这种浑身湿透、衣服紧贴皮肤的憋闷感,太宰是怎么能一次又一次忍受的?他太讨厌这种感觉了——非常讨厌。 “叫我过来是有事吗?”即便是个笨蛋,这个时候也应该回过味来了。他只是不喜欢动脑子,又不是蠢。 “哦?你好像明白了?好棒好棒——”太宰治回头,对着他赞扬般笑笑: “也不是太蠢嘛。” 凤咲·并不蠢·泷: .… 他、不、蠢! “总之,你会帮我的,对吧?” 看着扔下一句话后连回答都不肯等、扭过头不再看他的太宰,凤咲泷心底悄然升起一抹叹息。这个太宰,完全没有太宰的理直气壮啊。 是太宰的话,就应该放心大胆的使用他才对,不需要考虑他的心情,也不用征得他的同意。他们是最亲密的家人,是森先生选择出来的亲友,是风吹不坏雨淋不透的顽石一样坚固的感情。命运相连、彼此忠诚,这就是家人。 “我会帮你。 凤咲泷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情绪寡淡。却让太宰治真心实意的勾出一抹笑。不愧是………泷君啊。 两人一路左拐右挪,太宰治带着凤咲泷信步走在路上,躲开了所有不在他掌控之下的监控设备和人群。 又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安全屋,凤咲泷简单的冲了澡,围着浴巾出来时,发现他来时的那套衣服已经不见了。 换上了太宰为他准备的衣服,凤咲泷发现这件衣服的左胸处没有暗格。 太宰应该是知道他的习惯才对……可能这个太宰并不清楚吧。 他只好将手术刀藏在袖口手腕处,走出换衣间。 “太宰,我的衣服——”凤咲泷看着已经被彻底销毁成碎布的衣服,沉默一下后道: “没事了。” 大概……是为了防止泄露他的信息吧。 更多是看这衣服款式不顺眼的太宰治抖了抖手上的布屑,抬头看向凤咲泷,眼睛骤然一亮: “换个颜色也很帅气嘛泷君!" 凤咲泷扯了扯米色的风衣,一直以来从头黑到脚,冷不丁换了偏暖的颜色,总觉得有些不适。太宰治还在围着他叠声赞叹: “这脸,这腰,这腿!” 他语气极为夸张亢奋,像是在遮掩什么一样: “泷君回去的时候也可以经常穿穿看嘛,或许会给森先生个惊喜也说不定呢!” 原本察觉到什么的凤咲泷还是被一声“森先生”带歪了思路,从“太宰到底怎么了”丝滑转向“森先生沉迷为幼女换装,没准也会喜欢他换装”这样恐怖的想法。 说到关于换装,果然还是乱比较有心得啊! 见凤咲泷陷入沉思,太宰治偷偷松了口气。 别看这孩子傻,直 觉敏锐着呢。 像流浪猫被收留后的温顺,与其说是天性如此,不如说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样的状态最适合在新家生存罢了。 难怪那个世界的太宰对泷君的乖巧如此反感,恨不得一天到晚的折腾他,企图逼出点儿叛逆来,却被泷君以不变应万变的顺从温水煮了青蛙。 一边用全身上下所有的表现去嫌弃,一边又走到哪带到哪,生怕被哪个不长眼的给欺负了。 啊——真是好命到让人嫉妒啊,那个太宰。 凤咲泷在做好回去购置一些衣服的决定后,抬头就见太宰哺角明明还挂着笑、眼底的晦涩黑泥却几乎蔓延出来。 他想了想,一手摁在太宰治的头顶,手心的发丝柔软又蓬松,和眼前这个人一样美好的感觉。 对上那只写满了呆滞的鸢色眼睛,凤咲泷相当淡定的揉了揉,手法和太宰治一样带着些重量,又不会让他真的不舒服。 “不是已经把我拽过来了吗?” 他试图学着森先生露出一个可靠又坚定的笑容,却僵硬得像是冷嘲,只好快速将哺角扯平,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想让我做什么就说吧,我挺厉害的。 太宰治看着眼前这个还没他高的小少年,板着脸活像是面部肌肉坏死一样,墨绿色的眼睛又大又圆,那里面分明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可镶嵌在这张脸上却带着无法言喻的暖意。 一串代码而已……书页创造出来的生命,怎么能比这个世界上那么多有血有肉的存在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什么啊,居然让泷君先说出了这么帅气的话——”太宰治眼神游移,不想在对上那双只能映出自己的眼睛: “这种话对着你那个太宰说就够了。” 别让他习惯这个人,习惯这个人的温度。否则他的未来也太可悲了。 “不是说了,太宰就是太宰,哪一个都是。”凤咲泷胡乱揉了两下就收回了手,无论如何,搞事的宰总比黑泥的宰要可爱些。 “……你说是就是吧。” 太宰治不自在的随手捋了捋自己微卷的乱发,和凤咲泷谈起了他接下来的计划。 “只是这样吗?”听完了全部的任务要求,凤咲泷眨眨眼: “看管魏尔伦这种事,中也君也做得到吧。” 稍微动动 脑子就知道,既然需要千里迢迢的将他揪到这个世界,很显然这里并没有一个“凤咲泷”。 而这个世界的太宰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知道他这个人———定不是上一次的见面,太宰对他太过熟稔,显然是知道他的。 于是通过白兰·杰索那个家伙把他弄来赶场罢了。 只是,还以为是什么非他不可的事。 “你应该知道我的异能力吧?”凤咲泷像个身怀宝藏而不自知的孩子,对着信任的兄长毫不客啬的一样一样摆出来,任人挑选。 他语重心长的对着呆住的太宰治道: “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好好使用我啊。” 被利用者对着利用者如此说。 “你是……在向我推销你自己吗?”太宰治喃喃自语,虽然获取的另一个太宰记忆里给他全方位立体展示过泷君,但真正和他沟通起来时还是觉得—— 那个港口Mafia有泷君真的是好福气!真的不会被这样的泷君惯坏吗? 凤咲泷墨绿色的眼睛一亮,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隐隐带着几分得意: “我超好用的。” “你在显摆些什么啊……真是……”太宰治无亲的抹了把脸,小声嘟囔: “真想把你扣在这个世界。 只是,还不行。 这个世界的织田作有他在,在泷君的那个世界,失去了泷君的织田作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所以,不行。 起码在泷君救下织田作前不行。至于之后….… 没有听清太宰治的低语,凤咲泷不解的歪歪头。 “好了好了知道你很好用了——”太宰治推着他离开安全屋: “姑且算我大材小用,中也在国外回不来,你老老实实的帮我看两天就好。" 也就是泷君完全不了解情况,又有着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所以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想用中也,只能等他将森先生“请下去”之后再说吧。 否则那蟠蝓绝对会先给他揍一顿,然后把他绑好扔到森先生面前。 ……这件事如果被泷君知道,还真是好奇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虽然很难有别的可能就是了。 如果不是十年火箭炮出现了故障,将泷君意外送到了这个时间点,他和泷君的初次见面,大约应该 是在墓碑前? 从拿到“书”起就为自己规划好未来的太宰治,十年后一定得到了他渴望已久的死亡。 想来还是挺有趣的,或许这才是应有的发展吧。 不过总是要泷君面对离别也太过分了,这样一想,将泷君拽到这个世界来,究竟是对他的残忍,还是对自己的呢? 然而自从泷君被十年火箭炮打中起,他的未来就模糊不清了。 拥有泷君的世界本就是不能产生平行世界的“唯一”世界,未来只会转弯,而不会像树枝一样因为不同的选择而分叉,和他所在的这个脆弱的世界一样。 来到这个世界的泷君,就是世界的一次拐弯。 他已经没办法去准确预测泷君的未来。 暗杀王事件后,通过书得知一切的太宰治将魏尔伦藏了起来。 这是一张好牌,如果提前暴露给森先生,那么他的计划会麻烦许多。 魏尔伦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藏住的,如果不是这个人自己丧失了对外界的渴望,即便是实力大减的他也足以让企图困住他的人付出代价。 令世界闻风丧胆的暗杀王,强大的远不止是他的异能力。只是这样状态的他,仅仅是藏起来,根本称不上是一张好牌。 魏尔伦需要一些新的目标和羁绊。 若不是遇到了泷君,他是不会去考虑如何使用魏尔伦的,成本和收益不成正比。 “我对他虽然有些偏见,但既然是你的要求——” 凤咲泷拎着刀,对着太宰治点点头: “没有一击毙命的把握,但同归于尽还是可以保证的。” 太宰治头痛扶额: “同归于尽大可不必,只要看管他一段时间就好。” 他和白兰的交易不仅仅是将泷君包邮送过来,也包含了后续的一系列善后。 例如——在这段时间里,确保另一个世界不会发现泷君的失踪。 他和白兰获得的平行世界的知识量不相上下,所以他们之间的交易反而相当的纯粹——只要足够有趣,白兰不会客啬他的帮助。 还算可用。 原世界,港口Mafia旗下医院。 br /> 旁边的日期清清楚楚表明这一天还没有过去,只是昏迷了4个小时罢了。 记忆慢慢回笼,广津柳浪看向病床边的人,很显然需要一个解释。 “白兰偷袭了你。” “凤咲泷”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已经将他送回看管地点,由港口Mafia精锐部队把守了。” “嘶——"只是轻微一动就感觉到后颈刺骨的疼痛,广津柳浪有些无奈: “白兰先生为什么要打晕我?" 这几天明明都很老实啊,而且看泷君的样子,白兰·杰索也并没有选择逃跑,否则以这位的能耐,即便是港口Mafia全员出动,想找到他也是有些难度的。 他们港口Mafia也就是占了个主场优势罢了。 这次看守任务,本来就是全靠任务目标的自觉。 首领也说过,跑了就跑了,反正也拦不住。 “因为——限量版。” “凤咲泷”以一种无力吐槽的平静说出了这个任谁看都像是玩笑的理由: "刚好在附近,只有一百份,卖完即止,懒得解释离开的原因,干脆就打晕你了。" 广津柳浪:…… 虽然很离谱,但如果是白兰·杰索的话…… “原来是这样。”广津柳浪叹气,揉了揉后脖颈,语气诚恳: “泷君,请和白兰先生说清楚,如果想要限量版的,我会派人去帮他排队的。" 这种小事情,真的,没有必要打晕他。 凤咲·玛蒙版·泷沉默。 你们这群黑手党怎么能对这种家伙宽容到如此程度啊!难道现在的黑手党都是沢田纲吉那样的人吗?! 你们的凶残呢?暴力呢?血腥和冷酷呢?玛蒙在心中沉重叹气。 果然,黑手党的未来就要靠巴利安了啊!否则只靠这群人,早晚把黑手党变成世界保卫兼慈善组织。 只是因为曹在太宰治手下工作过,所以磨砺出了强大意志的港口Mafia超优雅老爷子,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已经完全习惯了。 买这么甜的理由,比入水上吊往枪口上撞等一系列作死行为美好多了! 想到这,广津柳浪表情更加诚恳: “港口Maf ia愿意提供最优质的看管体验,请他务必不要选择这么粗暴的行为。 他年纪大了,颈椎不好,来这么一下挺疼的。 就算是黑手党也要尊老爱幼啊! 凤咲·玛蒙版·泷瘫着脸点头。 他在幻术的伪装下跟在凤咲泷身边很久,也算是学到了几分精髓。……直球天然呆罢了。 根据太宰的指示,凤咲泷来到了一个废弃的防空洞,里面是面色平静的魏尔伦。 虽然明白此魏尔伦非彼魏尔伦,但从太宰口中得知,这个世界的旗会同样折在了他的手上时,看见这脸后,他还是莫名的涌现出了双倍的怒火。 他声音冷淡,表情染着寒意,带着他毫不遮掩的迁怒: “魏尔伦,接下来由我负责看管你。” 魏尔伦挑着油灯的动作微微一滞,脸色微沉的看向凤咲泷: “太宰君把你派过来,算职场霸凌吗?" 难道是打算借他的手除掉这个孩子? 凤咲泷更不开心了: “我和太宰君才不是同事关系!”他们是家人!你这个愉悦犯变态不要乱讲! 两人互相瞪视良久,魏尔伦打破僵局: “你认识我?”那种又厌恶又熟稔的感觉真是令人反感。 凤咲泷用力抿了抿唇,艰难的吐出回答: “算是。” 魏尔伦叹气。 亲友兰波最后的异能力让他活了下来,曾经两人之间的纠葛也就不再重要了,他过往的经历也大可随着他死亡的消息一同埋进空荡荡的坟墓里。 “我杀了你很重要的人?”魏尔伦对自己的好脾气感到震惊,他将这归于这孩子长得还算可爱。 他捧起诗集,语气轻飘飘的,像是云雾一样,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如果是想为死去的人报仇,可以的哦。" “只是我这条生命也是亲友的馈赠,怕是不能让你轻易掌走。” 魏尔伦慢慢沉浸在诗歌里,表情如梦似幻: “如果你已经怀抱着必死的信念,那么请出手吧。” 凤咲泷看着眼前这个和他那世界里一模一样的魏尔伦,想想还是摇了摇头: “你杀死的不是我认识的他们。 他可以将所有的太宰都视作家人,却没办法做到将所有的旗会都看做是并肩作战过的同僚,归根 结底还是不同的。 在港口Mafia里,太宰和中也是特殊的。 魏尔伦被这句话绕晕了,但他也没有深究的念头,只是无所谓的点点头,继续埋头看他诗集。 凤咲泷在一旁安静的站着。 安静的站着…… 站着…… 魏尔伦合上诗集,平静的语气中藏着一丝忍耐: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作为前暗杀王,他对视线的敏感高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而凤咲泷的眼神之热烈已经到了他凭借洗脑自己都没办法忽视的程度。 “可以面壁吗?我目前对杀了你这件事没什么兴趣,你的安全很有保障。” 魏尔伦企图讲道理。 凤咲泷非常听话的转过身体开始面壁。 没想到会如此顺利的魏尔伦犹豫的再次捧起诗集。 可那强大的、几乎凝为实质的怨气让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这样吧,小朋友。 魏尔伦长叹一口气,灿烂的金发在油灯下熠熠生辉: “我杀过太多人了,如果其中有你在在意的,那么我想你可以提醒下我。" 他不知为何,对眼前的少年生出无限的宽宥,是比他想象中还要温和的语气。 ……”在记忆力上,两个魏尔伦也是一样的啊,一样的差劲。 凤咲泷也没和他客气,拽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你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杀死了你所认为的弟弟——他的朋友呢?” 他墨绿色的眼睛倒映着魏尔伦平静的样子,平静得令他齿冷。 中也在最值得开心的日子里,失去了五位挚友。 凤咲泷在那天之前就听钢琴家说,他们给中也准备了一个大惊喜,是足以让中也能够“不再受到困扰”的礼物。 后来他知道了,那是一张证明了中也出身的照片。 生命的本能就是寻找源头,中也为此加入了港口Mafia,而他的挚友们为了他的困扰,违反了森先生的命令,为他找到了那张照片。 魏尔伦不是说,中也是他的弟弟吗? 是兄长的话,难道不应该更加的、拼命的、竭尽全力的爱他吗?他没能在原本 的世界问出来的话,此刻终于有机会问出来。 你砍断的那面旗帜,是那五个人为你弟弟挖空心思找到的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你究竟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吗? “诶?是来为中也打抱不平的孩子啊。” 魏尔伦感慨似的回应着,对上那双静谧如深潭的眸子,认真回想起了当时的心情: “人类在试图用感情栓住一件武器,他们用爱去驯养我的弟弟,妄图掌控他、占有他,必要时使用他。“ “那是一个爬不出来的泥潭,我是无论如何也要拯救他的。 魏尔伦想起了那顶黑色的帽子,想起了他的名字,想起了这新的生命,全部来自一个人类。他忍不住低声说了句什么,凤咲泷没有听清。 魏尔伦清了清嗓子,俊秀精致的脸上闪过几分伤感: “我曾经以为死亡会将我和人类拉到同一起点,但我的亲友用死亡告诉我,即便不是被期待着降临世间的生命,也能获得一句生日快乐。” 他本想将这些话带进黑暗里,在他与亲友再次相遇时围坐在壁炉前,聊着那些年他们之间的误解。 可在面对那双澄澈的眼睛时,魏尔伦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带着些许意外显露的法语腔调。 “即便现在,我依旧对人类的贪婪自私毛骨悚然,欲望根植在人类的血肉里,攀附在人类的灵魂 上。 “你为他们的逝去而遗憾,只是因为他们定格在了最好的年纪里。” “死亡是公平的,它会带走你,也会带走我。” “在他们还没有面目全非前,留给我弟弟的,就只有最美好的身影了。” 魏尔伦笑容冰凉,冷得凤咲泷握紧了腰间的刀。 “……我不明白。 他站起身,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恐惧摸住了他的心脏。凤咲泷猛地后退两步,像是在表示拒绝。记忆里浮现出的,是在医院的病房里,深夜中低声的呢喃。 “都是我的错……” 怎么会是中也的错。 “家人不是这样的。”凤咲泷转过身去,面对着墙壁。 魏尔伦失笑,再次拿起诗集。 那句凤咲泷没听清楚的低语是: "……泥 潭也没什么不好。" 凤咲泷对着魏尔伦,是过于明显、无法忽视的不喜。 对于这个只会一意孤行给家人带来痛苦的人,他由衷的感到恐惧。 如果不是被太宰明确告诫只是看管,除非魏尔伦对他动手,否则他不能对魏尔伦有任何举动,想必现在他俩已经打起来了。 虽然大概率被揍的还是他。 “如果实在生气可以骂几句,”太宰治相当不负责任的说着: “在一定范围内,他是不会有什么反应的。" 现在能引起魏尔伦兴趣的事可并不多。 “……”凤咲泷想起在自己的世界里,将所有他已知的脏话都骂出口后,魏尔伦的反应: “还是算了。” 耳边已经响起那家伙的笑声了,好烦。 凤咲泷一连面壁了两天,一动不动的,只在必要时吃一些压缩食物,用以补充能量。 连魏尔伦都看不下去了,语气奇怪: "你到底和太宰治是什么关系?" 他在打算暗杀森鸥外之前,太宰治交给他的资料中并没有这么一个人。 虽然这孩子看上起有点笨,但武力值应该不低,即便是背对着他,身体也一直处于警惕状态,仿佛随时都会暴起攻击的模样。 战斗意识很强,又很敏锐,如果是在港口Mafia的话,地位应该不会很低,即便是年龄还算小。毕竟看太宰治和中也就知道,港口Mafia雇佣童工这件事已经成为传统了。 “你是港口Mafia的人?”或许是那微妙的亲近感让他难得升起好奇心,魏尔伦遵从本心,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凤咲泷相当懂礼貌的回身,还是没什么表情,但全身都散发着着拒绝: “家人,是港口Mafia的 所以说太宰为什么要他对魏尔伦有问必答啊! 凤咲泷对着太宰治生闷气。 下次再去捞宰,要比平时快一分钟——五分钟! 让他刚敲三途川的门就给他拽回来! 魏尔伦被他言简意赅的回答逗笑,这孩子实在是太过好懂,耿直得让人忍不住想逗他。 “家人?所以你也是个太宰?” 凤咲泷默默看向他,像是在看 一个笨蛋: “你和中也君连国籍都对不上,你还管他叫弟弟呢。”他和太宰是家人,所以他就要姓太宰吗? ……”魏尔伦揉了揉额头:“我和中也是以同样的方式诞生的,所以他是我弟弟有什么问题吗?" 看你的表情,好像很不满啊。 “家人才不是这样算的。”凤咲泷回想了一下本丸的大家教给他的话: “你们两个又不是从同一个研究员手下诞生的,算什么家人。” 魏尔伦眉毛一挑: “连这个都知道,看来你在港口Mafia的地位并不低。” 虽然算不得什么辛秘,但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知道的吧。 "不,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底层成员罢了。"凤咲泷瘫着脸。 被上了永远不会升职的buff,干了两年归来仍是港口Mafia底层成员。两人沉默对视。 防空洞内陷入寂静。 太宰治头戴耳机哼着怪异的小调,哺角似笑非笑的勾出一抹弧度,迎上了敌方的枪火。 按照这个聊天方式,不知道要聊上多久才能聊到重点啊—— 嘛,如果在这里行不通的话,就交给那个太宰烦恼好了。 见魏尔伦不再有问题,凤咲泷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太宰做事一向有着他所不能理解的深意,在他的那个世界里,最终魏尔伦也是选择了留在港口Mafia,或许叫他来,除了看管,可能也有帮助魏尔伦融入港口Mafia的含义吧。 想到这,他又转了过来,语气死板的开始讲述港口Mafia的历史。被迫听了三千字森鸥外光荣事迹加五百字港口Mafia组织结构的魏尔伦:? 在枪林弹雨中嗨皮的太宰治:?? 稍微按照泷君的思维方式思考了一下,太宰治隐约有些了悟:泷君该不会是觉得,所谓的“有问必答”是想让他为魏尔伦充当一个引路人的角色吧…… 只是想由此引起魏尔伦的好奇,进而询问出泷君的身世,以达到将魏尔伦绑定在他这艘船上、并向泷君揭露真实身世双重目的的太宰治,此刻和那个世界的太宰共情了。 泷君这孩子,从来不按套路出牌啊…… 给他送到家门口也只会大喊 “中也君的资料在哪里”的泷君,也难怪没办法挣脱出森先生为他编 织的梦了。 看着腹部晕染开的血渍,疼痛铺天盖地的妄图占据他的大脑,挤占着他的思考空间。 在部下震惊的呼喊声中,太宰治冷淡的抬抬手,躁动的部下们要时间鸦雀无声。 “别跟上来。”泛着冷意的声线变成了缠绕在港口Mafia脚下的缰绳,他们一动不动的任由重伤的太宰治离去。 捂着伤口的太宰治慢吞吞的朝着一个方向走着,鸢色的眼睛里带着罕有的期待。 凤咲泷在这个防空洞里待了整整半个月。 魏尔伦合理怀疑港口Mafia虐待童工。 这孩子甚至没合过眼! 虽然他在暗杀某些难缠的人物时也会为此不眠不休十天半个月,但只不过是看管一个没有反抗欲的人罢了,就不能搞轮岗制度吗? 还不清楚太宰治想私藏下他的魏尔伦,对港口Mafia的工作分配表示质疑。而且,他对这孩子的好感来得太莫名其妙且过于高了。 魏尔伦指尖划过书页,动作又轻又缓,如同正怜爱着温顺的情人。太宰治派这孩子过来,是想告诉他什么呢?啊——他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凤咲泷,"面对魏尔伦的疑惑,他回答:“我叫凤咲泷。”关于这个名字,是从未起过名字的付丧神们研究了好几天,最后拼出来的成果。 原本应该是凤泷的,凤代表着涅槃,泷是指他出现在本丸时就像是湍急的水流赐予他们的礼物。 可起过名字后的众刀剑们意犹未尽,有些上瘾,又选择了代表着美好的咲加了进去,期望他的人生如繁花盛开般美好。 结果“咲泷”读起来太过别扭,刚适应了半天,又被刀剑们改成了凤咲、泷。名字是最短的咒,他们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加入其中。 甚至起了一个长达十二字的名字,被喜好风雅的歌仙兼定拼命否决了。“就算是在稀奇古怪的审神者代号里,这名字也太超前了,请务必放弃这个想法!” 歌仙兼定看着率先提出这个名字的髭切,火力全开: “况且这个名字,第一个会忘掉的就是髭切殿吧!" 有本事说出你弟弟的全名啊! &# 34;啊——确实是这样呢,肘丸。" “阿尼甲……是膝丸啊……” 至此,凤咲泷这个名字全票通过。 那时候尚且懵懵懂懂的男孩,从此有了名字。 不是实验试作品·甲九号,是汇集了神明期待的凤咲泷。 他每次自我介绍时,都带着再明显不过的骄傲。 因为他是被神明祝福的孩子。 “泷吗?”魏尔伦点点头,突然对着凤咲泷出手,泛着暗红色光芒的石子带着危险的气息奔向了凤咲泷的喉咙。 凤咲泷轻飘飘的挥刀斩断石子,如同砍断一块豆腐般轻松。 因为一直在时刻防备着,此刻竟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是把好刀。 又是同样的夸赞,凤咲泷看着突然动手的魏尔伦,表情未变。 果然,是个随心而动的变态愉悦犯。 “如果失去这把刀,你还能做些什么呢?” 魏尔伦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在这样无所事事的生命里,若是能追随着亲友的脚步,如他一样将一身所学教导给别人,会更理解他一些吗? “太过依赖武器的人,弱点实在一目了然。” 凤咲泷没说话。 他已经不会像当初一样,对着中也理直气壮的说他与他的刀共存亡了。就是眼前的人教会他,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强大的武器也没办法战胜敌人。 他声音像雾一样: “你要试试看吗?” 失去了武器的他,你要试试看吗? 魏尔伦没有错过,那墨绿色的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光芒中隐藏的字符。 背后密密麻麻的升起凉意,他眼神近乎震惊的看着凤咲泷: “2383行——你不是人类!” 他甚至没去追究凤咲泷瞬间升起的杀意,震惊压过了他身为暗杀王对杀意的敏感,脑子里一时间思绪纷飞。 原来是这样,太宰治是这个意思啊。 以为魏尔伦在挑衅、并准备掏出核武应战的凤咲泷眉头一皱,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烦躁: “为什么你们总是对我是不是人这件事格外在意?” 与此同时,通过监听器听到 这句疑惑的太宰治也和魏尔伦一样愣了愣。 凤咲泷幽暗的墨绿色眼瞳里情绪分明,完全没有受到半分困扰: “是什么都好,实验品也无所谓,没有带着爱意降生也可以。” “我是为什么而存在的,只要记住这个就行了。” 他被森先生需要着,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他是如此幸运的获得了新的锚点。 这是命运的馈赠。 太宰治在暗处看着织田作,耳机里传来的声音让他忍不住叹息。 怎么办呢。 森先生的选择,究竟是好是坏,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吧。 这个最优解,森先生后悔过吗? 太宰治又是长叹一声,结果差点被前杀手织田作发现,不得不远离原地点。 没办法,森先生就是不太会养孩子,哪一个都是。 还是送去好好培训一下吧,就这么决定了! 至于泷君……还有那群不断努力的神明们,正为了他们心爱的孩子马不停蹄的赶来呢。 “——原来是个胆小鬼啊。” 魏尔伦突然轻轻一笑,笑声中说不出的惋惜。 为什么而存在这种事情,如果没有立足于自己,那么就如同空中楼阁一样,稍有不慎就会彻底坍塌。 说到底,将生命的意义寄托于除自己外的任何人或物,被抛弃都是注定的事。 凤咲泷是一个注定会被不断抛弃的孩子。 “要和我学习一段时间吗?学习如何自在失去武器后依旧能够战斗。”魏尔伦对他伸出手,那双手修长纤细,没有明显的茧,不像是会杀人的手,倒像是弹钢琴的手。 “不要。” 0 二十四声喵 相当干脆的拒绝,完全符合凤咲泷一贯的作风。 “诶?来学吧来学吧,我会好好教导你的。”魏尔伦也不生气,语气和哄孩子没什么两样。 他刚要出声打消魏尔伦不切实际的妄想,耳边传来的声音让他顿时脸色一变,快步走了出去。 魏尔伦眉头一皱,太宰治就在这时走了进来: “魏尔伦先生,泷君要回去做自己的事了,接下来的事由我们两个谈吧。" “太宰君你——”凤咲泷皱着眉头看着有些虚弱的太宰治。“你出去吧。” 太宰治的脸色有些苍白,低声催促: “那边有些麻烦。” 本应该和织田作一同捣毁“48”的太宰治突然提前返回港口Mafia,玛蒙伪装的泷君根本骗不过他,如果泷君不尽快赶回原世界,这个世界的秘密就要暴露在那个太宰眼前了。 虽然平行世界对于太宰治来说并不是一个秘密。 就当是他没有道理的嫉妒,已经可以获得幸福的太宰就不要来围观不幸者的可怜了。 “我明白了。” 凤咲泷点点头,快步离开。 他和太宰做了约定,关于这个世界发生的事就作为他们之间独有的秘密。 "不会对你的森先生造成任何伤害,这样的秘密就我们两个人知道好吗?" 面对这样的太宰治,没有人能说出不字。 关于他隐瞒森先生的秘密,又多了一个。 来到防空洞外的一个隐秘角落,凤咲泷平静道: “白兰先生,现在可以了。”“玩得开心吗,泷君~” 没等凤咲泷回答,熟悉的眩晕感来袭。 太宰治似有所感,眼睫如同展翼的蝶羽,遮住眼里即将倾泻而出的情绪。 “关于泷君……”再抬眼,已经没有任何异样。 他借用的时间似乎很久了,就把泷君还给他们吧。 这个可以让织田作活着写下的世界,就由他来创造。 熟悉的河水,凤咲泷已经能够做到入水时让水花消失了,但还是不太会游泳,呛水后的窒息感让他忍不住胡乱的扑腾着,半天才稳住身形。 “泷君终于也体会到入水的快乐了 ?居然背着我愉愉来入水也太过分了——” 带着撒娇似的语气,有染着死气沉沉的尾音,是凤咲泷被河水淹过的脑袋也能轻易认出的人。是太宰。 凤咲泷死鱼眼看着太宰治。 报应吗?因为他总来河里捞宰,所以每次他掉进河里时都是宰捞他?凤咲泷游到岸边,太宰伸出手。 上了岸,凤咲泷扯着不断滴水的米色风衣,有些苦恼。就不能选一个清爽点的地址吗? 太宰治看着他身上的米色风衣,眼神一暗。 看来一段时间不见,泷君的生活很是丰富啊。嘛,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 “完全不快乐。”凤咲泷叹气: “太宰君还是换一种不那么痛苦的方式比较好。” 太宰治一呆,抱怨似的嚷嚷道: “如果有什么无痛死亡的方式可一定要分享给我啊!” “啊,我会帮你留意的。 凤咲泷一本正经的答应下来。帮他留意,然后全都藏好。 真希望他能有一天意识到,活着和死亡都是同样痛苦的事,但只要还活着,有趣的事情就总会发生。 察觉到不对劲,快速解决“48”后匆匆赶回来的太宰治只凭一件米色风衣就模糊的猜出一个轮廓。 没有更多的线索,但太宰也不想深究下去了。这件衣服就是答案。 玛蒙在不远处大气都不敢出。 虽然眼前这个缠着绷带身披宽大黑色外套的少年没有办法看破他的幻术,但在他的视线下总有一种什么都没剩下的赤/裸感,令人心底发凉。 按照白兰的指示顶着凤咲泷的样子跑到河边,然后等凤咲泷出现后消失,如果这场世界的转换再晚一点,他就要用幻术跑路了。 白兰的钱真不好赚! 玛蒙愤愤不平的遁走。 再待下去他要对港口Mafia的这个绷带怪ptsd了。 小小岛国,卧虎藏龙。 太宰仿佛只是单纯的来确认一下他是否还活着,很快就再次溜走。 凤咲泷回到擂钵街诊所换身干净的衣服,想了想,掌走暗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归的钱包。 梦野久作这几天很不开心。 凤咲泷 被指派了任务,和黑蜥蜴轮番看守白兰,这样的任务梦野久作已经不能跟随了。 或许是因为他获得了森先生更多的信任,所以大部分时间他可以一个人待在港口Mafia大楼,虽然门外依旧会有人看守。 可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倒不如他们所有人都不信任他,这样无论泷在做什么都需要带着他。 “泷!”就在梦野久作百无聊赖的待在凤咲泷的办公室里拼拼图的时候,门被打开,他心心念念的泷突然出现在了门外。 凤咲泷上前两步,接住飞奔而来的梦野久作,抱着他转个圈:“最近有好好听红叶大人的话吗” 因为信不过港口Mafia任何一个人的养崽技巧,所以尾崎红叶是来凤咲泷办公室最勤的一个,一次看望两只崽。 而对待幼崽相当有一套的尾崎红叶也成功俘获了梦野久作的心,提起她时也不再会暗戳戳的抵触: “我有好好听话。” 最听话的一点莫过于,在凤咲泷任务期间不要随意打扰。 “你不会想害死他的,对吧?”尾崎红叶是如此警告他的。 泷的任务大多都很危险,一点点的分心都有可能导致他横尸在外。尾崎红叶也不是危言耸听。 她是知道凤咲泷异能力的,理论上,泷君是可以制造一次性超越者的。 之所以是一次性,是因为虽然没有明确测试过泷君的异能力上限,但根据鸥外大人的推测,凤咲泷异能力的上限是根据被改写人决定的。 也就是说,只要被改写人能接受改写后的异能力,那么泷君的异能力将没有上限。 如果被改写人没办法接受被改写后的强大异能力,不使用的话也就罢了,一旦使用,就是一生仅一次的绝唱。 但是,这个异能力没有给泷君提供任何攻击亦或者是防御的手段,他的战斗方式主要依靠那把逆刃刀。 那把刀的具体能力只有鸥外大人和太宰治两个人知道,两人从来都是再三缄默。 所以仅从表面战力上看,泷君本质上是一个点满攻击但皮很脆的武斗派,光是她就有各种各样的办法杀掉泷君。 再加上他并没有如太宰一样多智近妖的好脑子,看上去就格外让人不放心。 并不知道自己普令尾崎红叶如此担心过的凤咲泷, 在听到梦野久作的回答后赞赏似的摸摸头。双色头发,真的好像双色猫猫啊。 “要不要出去逛街买点东西?” 刚回来就被告知白兰已经被彭格列的人接走了,喜提假期的凤咲泷决定将某个想法化为现实。梦野久作眼睛一亮,倒不是对逛街购物感兴趣,只要能和泷在一起,出去砍人(?)也无所谓。 "好啊好啊!" 一大一小一拍即合,直奔横滨最大的商场。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给梦野久作添置新衣服,碰到了那个爱吃粗点心的侦探。一双如琉璃般透明的绿色双眼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大约是因为太过美丽,以至于时隔一年他还是能想起那双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的眼睛。 “我们要买些什么?”梦野久作见他发呆,拽了拽他的袖子。 凤咲泷回过神: “买一些衣服,再给你买些新玩具?拼图都已经拼过了吧。” 梦野久作有一个很聪明的脑袋,虽然在他的面前大多时候都是天真可爱的模样,但早期带他出任务时,曾在他怀里一度提醒他敌人的方位,准确率极高。 连森先生都表示可以将梦野久作向智斗派方向培养,要知道在港口Mafia,称得上智斗派的可实在是寥寥无几。 “拼图吗……有些无聊,”梦野久作想了想: “可以多逛一会儿吗?”和泷多待一会儿,比多少张拼图都要来得有趣多了。凤咲泷自然不会拒绝。 他们先是逛了玩具店,买了各式各样的积木和大到眼花缭乱的拼图,又跑到了许多家服装店,尝试了各种各样的衣服,顺眼的全都打包带走。 手里的包装袋摞起来比梦野久作还要高,因为梦野久作不喜欢与人接触,所以外出时他大多时候都坐在凤咲泷的臂弯里。 在商场中的人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一个半大少年,两只手满满登登的包装袋,臂弯里坐着 个小孩子,在商场中健步如飞。 现在的小少年可真厉害啊…… 横滨人民发出感慨。 "为什么不让小弟弟自己下来走呢?" 一个小女孩犹豫再三,还是上前扯了扯凤咲泷的袖子,声音小小的,如般柔软: “你这样不会很辛苦吗?& #34; 凤咲泷看着鼓足勇气也只敢轻轻拽住他衣袖的小女孩,深蓝色的长发扎着两个下双马尾,穿着花样十分可爱的和服,清透的蓝瞳里闪烁着稚嫩的关心,是比星星还要可爱的孩子。 “他很轻,所以没关系。”凤咲泷的声音不自觉的放到最柔和的程度,即使依旧显得生硬,但传达的善意还是被小姑娘接收到了。 “镜花,到妈妈这里。” 观 二十五声喵 这个女人非常危险。 凤咲泷几乎没有察觉到她的接近,直到她出声,这才意识到她的存在。 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与这个漂亮的女人拉开距离。 “妈妈!”小女孩眼睛一亮,开开心心的扑进女人的怀里。 “怎么跑得这么快,也不知道等等妈妈。”女人爱怜的敲了敲女儿的额头,散去了那丝浅淡的杀 意。 当她看到镜花和港口Mafia的人站在一起时,差点失去理智召唤出了夜叉白雪。 虽然眼前的少年怀里抱着孩子,但女人还是不动声色的将女儿藏在了身后。 两人互相警惕的对视,凤咲泷怀里的梦野久作望着小镜花。 四个人就像是凝固了一样一动不动。 “夫人,我在休假。”凤咲泷决定率先打破这尴尬的场面。 他以这样室无威胁的姿态出现,本不应该引起这位夫人如此的警惕。 被这样对待,想来只能是因为眼前这位夫人认识自己了。 对自己在外面的名声略有耳闻的凤咲泷再次后退一步,以示自己并没有攻击性。 女人微微颔首,握住女儿稚嫩的小手: “打扰了。” 港口Mafia的幽灵最近很少在暗世界出现,关于他的资料也很久没更新了。 或许应该查查那个双色头发的孩子。 “妈妈,我还没和大哥哥说再见——”小镜花疑惑的抬头看着平时教导她要懂礼貌的妈妈,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一样步履匆匆的离开了商场。 “他不会介意的,镜花。"女人和往常一样温柔的摸了摸女儿的头: “我们早点回家和爸爸一起玩皮球好吗?" 小镜花的注意力被引开: “爸爸今天会早早回来吗?” “当然啦。 “好耶!” 留在商场里的凤咲泷松了口气。 那个女孩干净纯粹得和她母亲格格不入,一看就是被保护得很好的孩子。 “那个人很厉害吗?”梦野久作凑到凤咲泷的耳边低声问道。 “挺厉害的,"凤咲泷如实说道: “如果只是 打架,胜率五五开。” 但若是涉及生死,她活不下来。 梦野久作意会了他的未尽之言。 “我饿了,泷。” 他揉了揉小肚子,可怜兮兮的出声道: “想吃章鱼烧。” “那午饭就吃章鱼烧吧。 两人美美的吃了一顿章鱼烧,又去了一趟超市,准备了一些速食食品,终于在凤咲泷连脖子上都挂满了包装袋后,浩浩荡荡的回了擂钵街。 这一年多以来梦野久作都是跟他一起住在诊所,如果碰上长期任务,就会把梦野久作安置在港口Mafia大楼,他的办公室里有一间还算舒适的休息室。 因为许久未回来,房间里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浮灰,梦野久作相当懂事的到洗手间取来了打扫卫生的工具: “泷君,我们来大扫除吧!” 他揉了揉梦野久作的小脑装: “好。” 钱包是在他离开这个世界后送回来的,在看守白兰的任务期间,他与广津柳浪轮换后,会回到诊所休息。 半个月未住人的诊所,太宰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吗? 还是说两个太宰有着他并不知道的默契? 智商发挥到极致也没能推测出太宰的想法,凤咲泷决定放弃思考。 反正,如果太宰想知道的话,无论他说与不说,太宰都会知道的。 两个太宰之间的事,他这个武斗派少掺和。 一尘不染的诊所让凤咲泷心情愉悦,开始整理起自己的新衣服。 之前他的衣柜里都是和森先生一样的黑色外套,港口Mafia特制,版型合身用料实在,他一向很喜欢。 但另一个世界的太宰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热衷于为幼女换装的森先生,或许会对他的换装同样感兴趣呢! 看着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衣服,凤咲泷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都是爱丽丝同款! ——不过衣柜里的那件米色风衣哪去了? 森鸥外还不知道,他即将迎来怎样的审美污染。 此刻下属正向他汇报工作。 “太宰竟然会主动介绍人来港口Mafia吗——”他食指敲了敲桌面,发出规律的 闷响。 让下属传唤尾崎红叶,森鸥外对着这张薄薄的纸,暗红色的眼睛里满是思索。 “织田作之助……” 没一会儿,尾崎红叶不疾不徐的前来,将一叠资料放在森鸥外的桌面上。 “目前妾身只查到了这些,要瞒过太宰可不太容易,他大约已经知道了妾身的动作,但是并没有阻拦。" 尾崎红叶优雅欠身,语气和缓:“从资料上看,织田君很适合成为黑手党。” 杀手转行,只要不是打算金盆洗手从此一心向善,成为黑手党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织田·试图金盆洗手·一心向善·作之助,向港口Mafia递出了入职申请。 作为太宰治介绍来的人,哪怕是敌方派来的卧底,森鸥外也不会拒绝。两人简单的聊了聊关于情报部门最近收集来的情报,门外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泷君?”森鸥外与尾崎红叶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几分茫然。 “请进来吧。” 得到许可,凤咲泷推门而入。 森鸥外:.… 尾崎红叶:.… 他们的沉默,震耳欲聋。 凤咲泷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衣角,轻咳一声: "首领,红叶大人。" 森鸥外看着凤咲泷,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和以往干净利落的着装不同,此刻泷君正穿着一件欧式的黑色礼服,里面是一件纯白的贴身衬衫,裤子和礼服同色,勾勒出优秀的身体比例。 大约是融合了一些东方的设计,礼服的领口、袖口、衣角处都有大量的银线刺绣,衬衫的领口处点缀了一个蓝宝石领结,长发用黑色的发绳高高束起,整个人华丽得下一秒出现在晚宴上也不会突 兀。 森鸥外嘴唇微动,反复在心底组织了语言,这才谨慎出声: “穿得这么正式,泷君是有什么重要场合需要出席吗?" 凤咲泷墨绿色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森先生: “您觉得我这样如何?” 森鸥外果断做出了让他后悔了半个月的判断: “非常好看,泷君。” 尾崎红叶看着一脸满足的凤咲泷,女人的直觉 告诉她,鸥外大人回答错误。 “被您注视着就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场合。”凤咲泷看向森先生的眼神,是连钢铁都会融化的温柔。 直到凤咲泷离开,森鸥外还未能从那眼神中脱身。 是世界上任何一个人被如此注视着都无法逃脱的眼神,简直比泷君的异能力还要强大。 “您已经被泷君宠坏了,鸥外大人。 尾崎红叶低叹一声,婉约的声线缠绕着难以察觉的遗憾。 如果泷君永远都长不大,在港口Mafia或许会获得幸福也说不定。 可少年总有一天会长大。 她目光落在了森鸥外身上。 或许对于鸥外大人来说,泷君就是他的最优解吧。 凤咲泷美滋滋的在港口Mafia大楼闲逛,因为衣服实在过于亮眼,引得众人忍不住将目光投到他的身上。 “……泷君,你这是开屏了?”中原中也满脸复杂的看着像孔雀展示自己羽毛一样的凤咲泷。 发生什么开心的事了吗? “只是我微不足道的爱好罢了。”凤咲泷表情平静,语气里却是完全藏不住得意。 他是最会揣测森先生心思的部下!不就是换装小游戏?他凤咲泷作为森先生最得力的下属,完全没问题! 坚定的认为自己发现了森先生不为人知的小癖好,凤咲泷做出了相当可怕的决定:未来的每一天都要让森先生看到全新的穿搭! 这样森先生就不会借由幼女控这个癖好来掩盖热爱换装游戏的癖好了! 森先生:我的癖好完整版是喜欢给幼女换装!不要给我随便拆分理解啊! 面对半个月不见就开发出了新爱好的同事,中原中也表示不理解但尊重: “你开心就好。” 小孩子喜欢好看的衣服,也是无可厚非。 从魏尔伦那里得知了一点有关于泷君的事后,中原中也就很难面对他。 什么叫泷君只是由人格式组成的、用以骗过异能力的虚假灵魂? 可等他回过神追问后,魏尔伦又什么都不肯说了。 > 中原中也钴蓝色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这样鲜活的泷君,也是由2383行人格式组成的吗…… 凤咲泷歪歪头,看着发呆的中原中也,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回神了,中也君。” 他疑惑的看着中也,难道是被他华丽的服饰迷住了吗? 凤咲泷挺胸抬头,神气极了。 他可是按照刀剑付丧神的出阵服挑选的衣服!中原中也抹了把脸,没眼看泷君孔雀开屏的小动作。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港口Mafia都见识到了凤咲泷的新爱好。晚礼服、燕尾服、dk服、和服…… 每天被迫欣赏新穿搭的森先生终于在泷君打算女装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紧急叫停了这个活动。 “泷君,首先我要强调一下你非常可爱。“ 凤咲泷严肃的点点头,专注的看着森先生。 森鸥外抗住了眼神攻击: “但是,作为武斗派成员,你的打扮对于你来说实在太过危险。”各种意义上的危险。 他看上去很是忧虑,一副既不想干涉他的爱好,又十分担心的模样: “你这样子出任务,我难以安心。 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