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第一咒术清洁工》 1. 血屋子 嘈杂的人声,昏暗的小巷,灰色烟头随着风向忽明忽灭。 咒术高专二年级学生伏黑宫时脚踩着一只咒灵,烟灰屑落在咒灵如同灯泡般肿胀的鼻翼。 咒灵被烫意激了一下,连忙求饶:“您别祓除我!我可以实现您的愿望!” 伏黑宫时猫一样的瞳孔微微撇下,把它踢到几米远:“唬弄鬼呢,要是能实现愿望你早就自己许下开溜了。” 咒灵缩缩脖子:“这个能力对我自己不起作用啊……您直接把愿望告诉我就行,反正我要是有什么坏心思您肯定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行啊。”伏黑宫时碰巧时间充裕,玩心上头,准备跟咒灵胡闹一番。 他捏着烟蒂,悬空在对方额前一厘米的位置:“你要是敢骗我,下一秒这玩意就烫到你眼睛里。” 咒灵吓得闭上眼睛:“不敢不敢,您的愿望是什么?” 伏黑宫时想了两秒:“离开咒术高专。”转瞬他又匆匆改口:“不,是离开五条悟那个自恋狂!” “好的。”咒灵答应着。 一道白光闪现,刺过伏黑宫时的双眼,眨眼睛,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遍地是血的屋子里。 “您的愿望已实现!”咒灵发出了客服一样的提醒声。 伏黑宫时:“?” 你玩真的啊? “呃……”他左右环绕一圈,“这是哪儿?” 咒灵干脆利落地答:“不知道。” “不知道?!”伏黑宫时一脚把它踢到墙上,墙体顿时分裂。 他跟过去抓住咒灵的脑袋,恶狠狠地说:“你这实现的什么愿望?我是要离开五条悟,不是离开东京!” 咒灵瑟瑟发抖:“可是您根本躲不过他呀。因为您的愿望极其特殊,实现起来又分外困难,我只能折中办法,把您送到连我也不知道的地方。” 也对,自己的确躲不过五条悟。 伏黑宫时松开它,搭上门把手准备开门:“你不会把我送外太空基地了吧。” “那个……”咒灵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我劝您别把门打开为好。” “为什么?”伏黑宫时一向行动大于口舌,问完这句话后,大门就被他无畏地敞开。 入眼的是一个矮小的眯眯眼青年,他正一手戴上眼镜,一手指着伏黑宫时所在的屋子,嘴里还说着:“就是这里了。” 几名举着枪的警.员显然是听命于他,纷纷抬起头,看向了站在门口的伏黑宫时。 “……” 伏黑宫时勉强微笑:“打扰了。”话罢,他迅速把门关上。 咒灵此时成功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球体,猛地跳到伏黑宫时怀中:“我我我,我害怕,请您带我一起离开这里吧!” “你是咒灵你怕什么?” “我见到人就会害怕嘛,所以我根本没有伤害过他们!况且我只不过是躲在巷子里眯了一觉就遇到了您,我也很冤的好嘛!” “你说什……” “啪!”门被打开。 伏黑宫时扭过头,一脚把门踹开的眼镜男端详似的看着他,打了个招呼:“你好哦~” 不,我一点也不好。 伏黑宫时面色麻木。 身后的警官连忙挡在眼镜男前面,说:“乱步先生,他就是本案的凶手吧。” 江户川乱步把眼镜摘下,收回口袋:“箕浦警官,凶手不是他。” 箕浦警官明显对这位乱步先生有着极大的敬意,他勉强把枪放下,对伏黑宫时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伏黑宫时先是盯着他手里的枪,又用余光扫了下房内浓郁的生活环气息,撒谎不打草稿道:“我住在这里。” “哦?”箕浦警官对身后比了个手势,一众警.员顿时提.枪而上,枪.口纷纷对准伏黑宫时的脑袋。 “住在这里?我们早已查过,这位房屋的主人是一位单身女性。她在三日前被人杀害,丢弃于臭水沟里。我们此次上门,就是为了查案。” 伏黑宫时打哈哈似的笑了两下,狠狠揪了一下摊在他怀里的咒灵。 咒灵被揪的一痛,鲤鱼摆尾地踢开他,朝屋外爬去。 “喂……”伏黑宫时想要追上去,却被箕浦警官拦住。 伏黑宫时摸了摸离自己最近的枪管,一个飞踹,踹出一条缝隙。 “不好意思啊大叔,我先去捡个东西,有缘再见吧。” 他瞄着缝隙,横冲了出去。 身后枪声响起,伏黑宫时利落地躲过,追着咒灵的屁股尾巴寻去。 经过一段奔跑,最终,他在一个死胡同里成功捕获这只自称“胆小”的咒灵。 伏黑宫时捏着它的后颈,“人设崩塌喽,真胆小的看见枪怎么可能跑的动。你快点把我送回原来的世界。” 咒灵眨巴着眼睛:“您回不去了,每个人我只能实现一次愿望……” 伏黑宫时难得的一阵沉默。 他望了望城市上蓝蓝的天空,想了想以前在咒术高专的生活。 其实,在这座陌生城市生活也不算太坏。 起码不会见到五条悟那个混蛋。 伏黑宫时一想到他那小孩子气的五条老师就会有难以忍耐的愤怒。 他幼时被五条悟领养,十几年来一直过着被养父闹的不可开交的生活。 他就问了,哪家小孩子过生日的时候,做父母的会当面把蛋糕吃的一干二净。见孩子哭后不仅不反省,还又买了一个蛋糕再次吃下的? 反正除了五条悟,他是没见过第二个这么缺心眼的领养人了。 想到这里,伏黑宫时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撑着身后的死胡同,居高临下地俯视咒灵:“姑且饶你一命。” 咒灵小心翼翼地问:“那……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是,”伏黑宫时拍拍他青黑的小脸蛋:“不可以。你这种出人意料的能力要是让坏心眼的人得到,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腥风血雨。” …… 箕浦警官看着伏黑宫时逃之夭夭的身影,对身边的下属命令道:“去追。” 江户川乱步制止道:“不必,暂时还不用管他。” 他观察屋内的血迹,捡起沙发边的衣服碎片,最后命人把沙发挪开。 一具失去生命特征的男性尸体,面色苍白地,以木乃伊双臂打叉放置胸前的姿势,永久睡去。 江户川乱步睁开眼,对箕浦警官道:“走吧,我要跟那个孩子谈两句。” 沿着一路的线索,他们最终锁定了一个死胡同。 箕浦警官不解地看着巷内,“在这里他不是自断后路吗?” 江户川乱步扶了扶被风吹乱的帽子:“他和我们一样,是来追人的。” 他走进巷内,对贴着死胡同边边的伏黑宫时再次打了个招呼:“呀呀!” 伏黑宫时抬头望去,满脸的问号。 他起码绕过十几条巷子了,一般人根本找不到他吧。 伏黑宫时蹲下身,双手抱头,自暴自弃地说:“我现在说不是我,你们也不会信了吧。” 江户川乱步走到他身前,捡起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的包装袋,打开后,奶香的甜品气息扑面而来。 伏黑宫时跟着一僵。 糟糕,给五条悟买的甜品也跟着一起穿来了。 “热乎的。”江户川乱步捏捏包装袋,猛吸一口甜品的香气:“这个甜品你在哪里买的?” 伏黑宫时道:“喜御街道,明光甜品店。” “这是哪里?我没听说过。” 废话。 你要知道就有鬼了。 箕浦警官跟着上前,对江户川乱步问道:“您想问他什么话?” “啊。”江户川乱步掏出一只大福塞进嘴里,奶油渍堆积在他的嘴角:“你叫什么名字?” “伏黑宫时。” 江户川乱步舔干净嘴角的奶油,看了看四周道:“这里除了我们三个还有第四个人在,对吧。” 伏黑宫时瞄了眼咒灵,如果它算人的话…… 他依着江户川乱步的衣着下了身份,“侦探先生,你是在讲都市传说吗?” “没有啊。”江户川乱步把甜品包装袋塞到箕浦警官手里,指着咒灵说:“那里应该站了一个人。” 伏黑宫时来了兴趣:“从何而说起?” “很简单啊。按宫时的身手,想逃命是不会跑到死胡同里的,除非是在追赶什么人。我到你跟前的时候,你像是在训斥一样,右手抓着空气面色凶狠。这一切都指向一种可能性,你的右边有一个我们看不见的透明人。” 箕浦警官问:“难不成是异能?” “问他吧。”江户川乱步蹲下身,平视着伏黑宫时:“你是在场唯一能看到透明人的,你告诉箕浦警官它究竟是什么。” 伏黑宫时猛地抓住他的胳膊,随后起身点了点箕浦警官:“你们自己看喽。” 两人目光往右一转。 一个身材矮小、通身发蓝如、长相奇异、穿着由杂草编织成的衣服的“怪物”,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 “哇,好丑。”江户川乱步随即评价。 咒灵被伤了心,“你不要讲出来啊!” “居然会说人话。”箕浦警官也跟着评价。 咒灵:“……” “我到这里来都是因为它。”伏黑宫指了下咒灵:“我是在放学路上看到它的,它说能实现我的愿望,我就许了一个永远不要见到某人的愿望。然后,我就遇见你们喽。” 2. 武装侦探社 箕浦警官有些不太相信:“这也太科幻了……” 乱步伸出右手食指,竖在箕浦警官眼前:“他的确没有说谎。” 咒灵见三人争执,悄悄摸摸探出腿,准备突出重围。 伏黑宫时一把抓住:“你想跑哪儿啊?” 咒灵抖抖嗖嗖:“我……” 江户川乱步捏住它披在裸露背上的辫子,黏糊的青色液体粘在他的指尖。他收回手,把液体放到鼻间闻了闻,强烈的臭鸡蛋味差点没把他熏晕过去。 箕浦警官为防止他摔倒,扶住了他左右摇晃的肩膀:“它看样子就是异能者了,受害者的死一定跟它脱不开关系。乱步先生,您要带它回武装侦探社吗?” 江户川乱步探了下头,往身后环视一圈:“贤治呢?” 巷外的警员听到疑问,站在胡同边说:“宫泽先生路上遇到认识的老婆婆,去扶人家过马路了。” “他都扶好久了吧,还不回来。我可不认识回侦探社的路。”江户川乱步鼓起脸,对箕浦警官说:“你有他的电话吧,快点把他叫回来。” “啊,好。”箕浦警官拨通电话,把原话转达给了对面。 不一会,巷口出现了一个满脸雀斑的黄发少年,他急匆匆地跑过来,说:“真是抱歉,乱步先生。扶完达子姐姐后,又有一位哥哥被车撞了,我带他去了医院。” 姐姐?不是老婆婆吗? 伏黑宫时被绕晕了。 这位少年到底帮了几个人? 江户川乱步把宫泽贤治推到伏黑宫时面前,说:“你拍一下他。” 伏黑宫时照做后,宫泽贤治瞬间看到了他怀里的小怪物,惊喜的哇塞了一声:“好可爱啊。” “?”伏黑宫时面色凝重:“……品味不错。” 江户川乱步抓住宫泽贤治的后衣领子,预防了对方那蠢蠢欲动,想把怪物抱起来的动作。 他把事情经过全盘托出,摸着下巴道:“社长不可能对这种危险置之不理,我们把它带回侦探社吧。” “好呀。”宫泽贤治摸了摸咒灵的脑袋,对伏黑宫时问道:“它叫什么名字呀?有同族吗?我觉得它用来当宠物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伏黑宫时面色麻木,他低下头,掐了一下咒灵的小脸:“问你呢,叫什么名字?” 咒灵痛叫:“别捏,疼!” 伏黑宫时快速组织语言:“嗯,它的名字是鳖孽滕。” “哇!”宫泽贤治惊讶地说:“它还会说话!” “好了贤治。”江户川乱步跟箕浦警官交谈好后,决定等查出原因再把“怪物”转交给警方。 他偏过头:“把你的小宠物抱起来,回侦探社。” “好的。”宫泽贤治想把鳖孽滕从伏黑宫时怀中抱起,伏黑宫时抵住。但没想到对方力气出奇的大,咒灵的脑袋被拔出了半个。 伏黑宫时拼力拼出一身冷汗。 这力气,比真希还要大很多。 他咬的嘴唇惨败,勉强微笑道:“要不,你们把我带上?没有我,其他人是看不到这小东西真实面目的。” “好像是哦。”宫泽贤治松开手,争抢感摆脱后,伏黑宫时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江户川乱步沉思片刻,拿起放在箕浦警官手里的大福:“那这个甜品要拿来抵路费。” 伏黑宫时扯扯嘴角:“好的。”这不是早就被你吃了一个嘛…… …… 由于箕浦警官还要在血屋子里检查是否有其它残余细节,带路去火车站的责任就交到了宫泽贤治身上。 宫泽贤治把两人带出巷子,巷外的繁华映照在伏黑宫时的瞳仁中。 他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自己处于哪里,便开口问道:“这是哪座城市?” “咦,”宫泽贤治扭过头来:“你不知道这是哪里吗?” 江户川乱步道:“他是被怀里的怪物传送过来的。” “嗷嗷。”宫泽贤治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眼睛忽然清明:“这里是横滨呀。” 横滨? 伏黑宫时干呛的咳嗽一声。 那就代表,我连日本也没有离开! “不,”鳖孽滕看透了他的想法,小声补充道:“这里不是你原来那个世界的横滨。” 伏黑宫时沉默地低下头,满脸慈祥地看着它,温柔的笑着说:“哈哈,我好想掐死你哦。不同的世界就代表着我现在什么卡也不能刷,简化来说就是一无分文。更不要谈你差点害我当杀人犯这件事了。说吧,你想怎么死?” 他越说越气愤,声音越来越大,宫泽贤治拍拍他的背,童真的问:“宫时,怎么了?” 伏黑宫时深吸一口气,笑容阳光明媚,正对着他说:“没怎么,我在逗它玩呢。” “我也想逗它玩。”宫泽贤治伸出两只手,拉扯着的鳖孽滕皱巴巴的脸蛋:“捏着好有质感。” 鳖孽滕脸上的肉被扯的歪扭七八,吐着长着大黑泡的舌头不停甩啊甩,浑身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 火车的路程简短,一个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 期间江户川乱步买了一些特产零食,自己拿出一包拆开边走边吃,其余都丢给了宫泽贤治。 宫泽贤治满脸笑意地拎着零食盒子,走了将近半个小时。 在走到一栋老旧办公楼时,他停了下来。 “我们到啦!” 伏黑宫时抬起头,视线随着楼层上下移动:“一整栋楼都是你们的吗?” “只有四楼才是啦,我们上楼吧。” 伏黑宫时点点头,跟着走进楼内的电梯。 或是因为楼层老旧的原因,电梯传递的有些缓慢,一分钟后才堪堪下楼。 伏黑宫时走进电梯,电梯缓缓上升,直至四层稳稳停下。 江户川乱步第一个走出电梯,他走到侦探社大门前,拧动把手打开了门。 入眼的是两位交叠在门口的少男少女,女生压着男生把手塞进对方的衣服里,对方一脸的红意。 伏黑宫时:“?”我看见了什么? 其他两人像是习以为常,自顾自地进了房间,略过地上的男女。 宫泽贤治见伏黑宫时呆在原地,冲他招了招手:“进来呀,宫时。” “啊,”伏黑宫时答应着,他努力不让自己看地上的冲击,踮起脚走到房内。 “哥哥,舒服嘛~” 他刚一踏过,雷人的称呼当场把他抖得一激灵。 江户川乱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打开了一瓶牛奶,对旁边写笔记的眼镜男道:“国木君,有客人来了。” 国木田独步极速写完最后一句话,扶了扶向下歪的眼镜,目光直对盯着兄妹纠缠的伏黑宫时。 他拿起桌上的报纸,卷成筒状,指着两人说:“快点起来,没看到有人来了吗!不要给侦探社抹黑!” 随后他领着伏黑宫时走到会客室,让对方坐下后,语气正经道:“您有什么委托?” “啊?”伏黑宫时摆摆手,他指了一下卧在自己大腿上的鳖孽滕:“我来是为了它。” 国木田独步按紧眼镜,凑进一看,“一条黑裤子,这裤子怎么了吗?” “怎么会是裤子的事呢。”江户川乱步舔舔嘴角的奶渍,把今天的所闻复述一遍,最后叫了伏黑宫时一声。 伏黑宫时听懂他的意思,一只手握上国木田独步的手臂,一只手拍了拍鳖孽滕的脑袋:“就是挂在我腿上的这家伙。” 国木田独步前身倾斜着端详几秒,最后低声道:“好丑。” 鳖孽滕:“……” “这家伙不可能是人类吧。”国木田独步直起身:“人类是不可能长成这样的。” “什么人类?”先前缠绵的兄妹二人抓着门框探入脑袋:“这次的委托是什么?” “嗯……”伏黑宫时看了国木田独步一眼:“要不然你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一次性让他们都看见这家伙。” 国木田独步沉思片刻,出去叫人了。 江户川乱步指挥着兄妹二人到他跟前,伏黑宫时一手抓着一人。 鳖孽滕趁着抬手空隙,翻了一个小跟头,滑翔出会客室。 伏黑宫时连忙指着它喊:“别让它跑了!” 谷崎兄妹齐齐向后转去,望着逃窜的矮小背影不禁一个问号上头。 伏黑宫时冲到会客室门口,望了一圈四周的环境,最后叹了口气。 在鳖孽滕跑到门口之时,他冷声开口:“再往前走一步,我会保证你活不到明天。” 鳖孽滕朝他吐了吐舌头,义无反顾地打开侦探社大门。 却不想隔壁门忽然敞开,国木田独步一眼撇见想逃之夭夭的鳖孽滕,嫌弃地伸出手揪住了它。 “哇哇!”鳖孽滕尖叫起来,声音仿佛要刺破耳膜。 伏黑宫时上前直接一个大嘴巴子送给它:“闭嘴,你要吵死谁!” 鳖孽滕立马收声,它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默默地呜咽着。 宫泽贤治捂着耳朵,认真地看着它:“作为宠物的话,有点扰民了。” 国木田独步被吵的心烦意乱,他把鳖孽滕放到伏黑宫时手上:“麻烦你了。” 伏黑宫时稳稳接过,阴暗暗地咧开嘴角,笑着说:“你刚才是想跑出去吧,没有把我的话放心上吧。” 3. 宿舍 他紧紧抓着胡乱噗通的鳖孽滕,鳖孽滕奋力地挣扎起来。 伏黑宫时锁定一张空椅子,把鳖孽滕放在上面。手指蹭着它干裂的皮肤,道:“希望你可以乖一点。” 鳖孽滕咽下唾液,梗着脖子看着他圆润的指甲,它因为这东西可吃了不少的苦。 国木田独步掏出笔记本,翻开空白的一页,一边写着一边问道:“敦还没有回来吗?” “还没有,他今天的委托比较费事。”穿着长裙,戴着蝴蝶发夹的女人从门后走出。 她看着伏黑宫时,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你好,我是与谢野晶子。” “嗯,你好,我是伏黑宫时。”伏黑宫时回握上去。 兄妹二人也跟着一齐介绍:“我是谷崎润一郎,这是我妹妹谷崎直美。” 伏黑宫时勉强露出笑容:“……你们好。”亲兄妹啊…… “最后,”国木田独步合上笔记本,让开身,穿着和服的高大中年男人默默出现。 “这是我们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 福泽谕吉双手横向叉在宽袖里,自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沉声开口:“介意让我看见它吗?” “自然是不介意的。”伏黑宫时握住他的胳膊,同时又点了与谢野晶子一下,随后把两人领到椅子前。 矮小的咒灵此刻微弱的叽喳,颇像刚孵化出来的小鸡仔。 福泽谕吉伸手探向它,鳖孽滕瞬间呲起牙,眼里包含着胆怯与战意。 宫泽贤治坐在办公桌上,一只手撑在桌上,一只手扶着帽檐:“刚见到它的时候明明很乖的,现在忽然就变得怕人了。” 福泽谕吉看了伏黑宫时一眼:“我听国木田说,你是跟它许了愿望才来到这里的。” 伏黑宫时觉得他此时的问句很像老师的语气,忐忑两秒后道:“是这样的。” 福泽谕吉移下视线,盯着鳖孽滕问:“你可以满足我的愿望吗?” 鳖孽滕发出俏皮的声调,咯咯笑道:“当然,我可以满足所有人的愿望!” 福泽谕吉随手从办公桌笔筒里拿出一只钢笔,摆到它面前说:“我想要一只祈芹钢笔厂旧产的钢笔。” “您的愿望已实现。”话音刚落,一只生锈的钢笔凭空出现在福泽谕吉手上。 福泽谕吉把钢笔帽打开,一些锈渍脱落,隐隐闻见一股血腥味。 他把钢笔整体拆开,还未干涸的血丝凝聚成细小的水滴,漂浮在钢笔囊上。 伏黑宫时此时搞清楚了,他看着鳖孽滕,说:“你所谓的完成愿望,就是把杀人犯的东西栽赃到我们身上?” “啊?”鳖孽滕脑子一瞬间短路,他闭上嘴,无论伏黑宫时说什么都不肯再搭话。 福泽谕吉把钢笔放下,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对着伏黑宫时道:“你这些天要待在武装侦探社里。” 伏黑宫时嘟着嘴:“哈?” 国木田独步解释道:“因为这个怪物要留下,而你又是唯一能让外人看到它的人,在没搞清楚情况之前,贸然放你出去不是一件负责任的事情。解决完这件事后,我们会给你相应的补偿。” 伏黑宫时挑了下眉。 对面人多势众,且有一个力气比牛大的少年,硬拼出去没准会落得一身的伤。 但是他实在不想再被人管着,更何况也没有搞清楚对面这群人是好是坏…… 伏黑宫时如琉璃翡翠般的漂亮同款微微闪烁,举起双手,如投降一样道:“好吧。” “我回来了。”爽朗的少年音打破这不平衡的气氛。 国木田独步语气欣然,“这是你最后一个需要触碰的人,中岛敦。” 中岛敦似乎是干了很费体力的活计,现在满头的大汗。 他擦擦额头,一个转角进入侦探社内。 伏黑宫时撇了他一眼,在对面茫然之际握住他的手。 “?”中岛敦疑惑地看着他,反手加重了力气,打了个招呼:“嗯……很高兴认识你。” 伏黑宫时眯了眯眼睛,指了下椅子上的鳖孽滕。 少年的脑回路分外不同,他先是吓了一跳,最后颤着声喊:“这这这,您委托的事情跟它有关吗!” “笨蛋。”国木田独步再次顺手拾起报纸卷,轻轻拍了下中岛敦的脑袋:“站着的这位是伏黑宫时先生。你看见的是一个可以实现人愿望的怪物,伏黑先生许了个远离某人的愿望,就被传送到了委托于乱步先生的案发现场。” 中岛敦被绕的有点晕:“我的任务是护送伏黑先生回家?” “……”国木田独步平静地吸了一口气:“这个怪物要经过伏黑先生的亲手触碰才能看见。所以你的任务是在调查清楚怪物的真实身份与目的之前,保护好伏黑先生。这几晚就让他跟着你睡一屋就行了。” 中岛敦严肃地点头:“好的!” 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伏黑宫时一直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面,期间观察着武装侦探社众人的动向。 社长福泽谕吉在宣布完让他待在侦探社一事后,头也不回地进去隔间。 与谢野晶子小姐本职似乎是个医生,告诉自己受伤后可以找她帮忙。 国木田独步先生敬职敬业,一直都是副很严肃的模样,坐在办公椅上不停工作,时不时掏出笔记本写写画画。 宫泽贤治先生年龄不大,看样子跟自己是同龄人,有着非同寻常的童真。他似乎对鳖孽滕这只咒灵非常感兴趣,亦或者是把它当成了宠物,拿着小零食不停地在它身前晃啊晃。 谷崎润一郎先生和……谷崎直美小姐倒是没在做什么……事了。抛开两人纠缠的画面,都是努力工作的好社员。 江户川乱步先生一直都在吃零食,我没看见他嘴巴有闲着的时候。 中岛敦先生因为国木田独步先生的缘故,一直在帮忙打下手,负责递交各种的资料。 短短一个小时,他大差不差的把所有社员的工作内容都了解清楚了。 下班的时候,中岛敦抱着一个铁盒子,招呼着伏黑宫时往外走。 在走到电梯旁时,国木田的声音从侦探社内传来。 “敦,你过来一下。” 中岛敦应了一声,把铁盒子交给了伏黑宫时,不好意思地摸头道:“宫时,先帮我拿一下,谢谢你了。” 伏黑宫时看着怀里的盒子,不知是哭还是笑。 大约等了两分钟,中岛敦脸色微红地从侦探社出来。 他重新接过铁盒,道谢说:“谢谢呀。” 武装侦探社的员工宿舍距离侦探社隔了两条街的距离,总得来说不近也不远。 中岛敦先是领着伏黑宫时去了还未关门的餐铺。 店铺内是浓浓的日系风。 “要两碗茶泡饭。” 中岛敦把钱放在台子上面,让伏黑宫时找空位置坐下。 这家店效率很快,做出来的茶泡饭闻着也很香。 中岛敦把其中一碗推给伏黑宫时道:“吃吧。” 从原来世界的东京到现在世界的横滨,伏黑宫时加起来已经有十个小时没有吃饭了。 他看着眼前飘香的茶泡饭,咽下一口唾沫:“我开动了。” 泡饭不松不散,外加一种软糯,配合着清香的茶水,伏黑宫时三两下吃完一整碗茶泡饭。 他擦擦嘴,刚觉得自己吃这么快不太好,毕竟请客的还没有吃完。一抬起头,却发现中岛敦吃的比他还快,已经拍着肚子消食了。 “茶泡饭果然吃不腻呢~”中岛敦满足地舔舔嘴角,睁开眼看着坐在对面的伏黑宫时,指着他身旁的鳖孽滕:“它需要吃饭吗?” 伏黑宫时迟疑地看了看肚子咕咕叫的咒灵。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能让别人看见怪物的人,为了防护,国木田就让他把鳖孽滕一起带回家。 鳖孽滕皱起额头宽大的皱纹,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 伏黑宫时:“……” 他笑了笑,说:“不需要,它感觉不到饿。” “啊啊!”鳖孽滕不满地叫出了声。 伏黑宫时抬起手,狠狠打了它一巴掌:“你又不是婴儿,没事别老叫。” 歇息了片刻,中岛敦抱起铁盒子,“我们走吧。” 伏黑宫时起身,跟他又绕过了一条街,最后来到了一栋破旧的独立楼前。 “这是我们的员工宿舍。” 中岛敦把他领到了楼上,伏黑宫时踩着脚下嘎吱嘎吱响的地板,皱起了眉。 大门打开,中岛敦按下灯的开关键,屋内立即有了暖黄的氛围。 伏黑宫时看着木质地板,问:“需要换鞋吗?” “不用,进来吧。”中岛敦进入房间后摸出两只杯子,倒了一杯水送到他的手上。 “谢谢。”伏黑宫时看着门外昏暗的夜色,“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中岛敦一刻没闲的住,他打开破了小圆洞的衣柜,抱出一张被子。 “我去给你整理被褥。” 伏黑宫时点点头,呆呆的看着墙上缓慢移动的钟表,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中岛敦把手横放在他眼前时,才堪堪回神。 他的床铺在中岛敦旁边,洗漱过后他把鳖孽滕放在一边,自己坐在铺子上。 “晚安呀,宫时。”中岛敦道。 床铺旁边是一扇窗户,伏黑宫时对着窗户看夜色:“晚安。” 4. 河里飘 钟声滴答滴答的响,伏黑宫时在轻微的鼾声中睁开眼睛。 他翻过身,看着中岛敦一起一伏的睡姿,偷偷掀开了被子。 鳖孽滕看到他的动作张着嘴,想吵醒睡得正香的中岛敦。 伏黑宫时竖起食指比到嘴边,发出“嘘嘘”的气音。 他眼神异常削利,在微白月光下映得泛泛发量,瞳孔大的如猫一般惊诧。 鳖孽滕慢慢瘫了回去,装作没看到他。 伏黑宫时套起外衣,一边发出沙沙的声响,一边观察着中岛敦的动向。 他拎起鳖孽滕,悄无声息地挪到大门旁,拧开门把手。刚踏到屋外的地板上,就听到了木头刺耳的嘎吱音。 伏黑宫时:“……” “宫时,你在干嘛?”中岛敦揉着惺忪的双眼,声音沙哑着问。 伏黑宫时把鳖孽滕硬生生塞进衣服里,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脚下微末塌陷的木地板,随后指了走廊尽头的房间说:“我尿急。” 这栋楼整体比较破旧,也没有重新装修,原先的楼层体系继续延续了下去。 每一层楼都有一个分了男女隔间公共的卫生间,居民半夜被尿意憋醒,只能忍着凉风速战速决。 中岛敦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披在身上,打着哈欠说:“我跟你一起去。” 伏黑宫时面色微僵:“这就……不用了吧。” 中岛敦摇头道:“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万一卫生间里有危险就不好了。” 卫生间能有什么危险?我看唯一的危险就是你。 伏黑宫时皮笑肉不笑,但也没有其他借口拒绝了,只能咬着牙说:“好。” 走进公共卫生间后伏黑宫时随便选了一个位置。 卫生间内部倒是没有什么特别重的意味,这代表着他缺少了一个让中岛敦离开卫生间的借口。 通风口吹进来的风冻得人骨头头,伏黑宫时忍着寒意用余光望了四周一圈,最后锁定在眯着眼昏昏欲睡的中岛敦身上。 他假意把裤链拉开,最后趁中岛敦不注意时,飞速地向外跑去。 中岛敦被眼前忽然闪过的黑影唤回了神。 他紧跟着追了过去,大喊着:“宫时,你要干什么!” 楼内隔音本就不好,其他社员被他这一呐喊吵醒,纷纷穿起衣服打开屋门。 中岛敦已经追着伏黑宫时到了楼下,他举起不知何时拿起的遥控器,按了下去。 伏黑宫时身上顿时传来了巨大的音乐声。 他连连拉开衣服,发现有一个闪着红光的播放器缝在自己的高专校服上。 “该死!”伏黑宫时回头望着紧追不舍中岛敦:“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因为这一闹,周围不少的居民也被吵醒。他们带着怒气,打开窗户,咒骂着。 中岛敦一边跑一边跟他们道歉:“对不起!” 在跑到马路上时,国木田独步举着抢,忽然跳到伏黑宫时前面。 他义正言辞地说道:“别跑了,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伏黑宫时紧急刹车,肾上腺素极速飙升,奋力朝旁边的大桥上跑去。 虽然已到凌晨,但街上还是有人在闲逛,桥上也时不时经过一辆汽车。 小野花子是一位女性货车司机,这一天已经有了高达22小时的工作时间。她的眼皮死劲撑着,努力不闭合。 在进入横滨高架桥时,她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闭眼的那一瞬,一个全身着黑服的少年蹦上她的车,车前玻璃被踩出了鞋底黑印。 小野花子被吓得不轻,狂打起方向盘。 伏黑宫时被甩的昏头乱象,眼神乱窜,完全瞄不准路下车。 眼看着国木田独步即将追上,身后忽然又窜出来一辆开的东倒西歪的小轿车,狠狠撞上小野花子的货车,撞出一阵火花。 硝烟于两辆车之间觉醒,伏黑宫时滚落到地上,打开车门拖出额头被撞出血的女司机。 国木田独步堵在他身前:“你为什么要跑?” “因为,”伏黑宫时挑眉一笑:“自由。” 他把女司机安置在地上,原地倒立,双脚踹向国木田独步。 又趁国木田独步躲闪之际,侧翻滚抓住对方的脚腕。 在把对方拖倒之时,他又迅疾起来,躲过中岛敦的乘胜追击。 又于宫泽贤治把汽车抬起来的前一刻,奋不顾身地跳到旁边的河里。 国木田擦着额间沾染的血迹,撑着桥护栏看着摔出水花的河面。 他掏出笔记本,翻开最新一页,往“伏黑宫时”这个名字上画了个叉。 “追。”他沉重说道。 …… 或许是因为侥幸,又或者是因为自己的游泳技术上升,从小怕水的伏黑宫时竟然意外地没有溺水。 长至脖颈的发尾紧紧贴合在他外露的皮肤上,伏黑宫时露出水面,嘴里喷出带着草味的河水。 他看着上空桥上国木田独步于烟雾中的身影,打了个喷嚏,赶紧往岸边游去。 在手掌抚到草地的那一刻,强硬的枪.口对着他的后脑勺。 伏黑宫时全身一僵,抬起头来。 中岛敦面色严肃地看着他,像是预防逃跑一般,没有流露一点余光。 “……”伏黑宫时哽住了。 他勉强站起身,看着这个一直对着他的手.枪,皱着眉问:“可以把它移开吗?” 中岛敦道:“移开的话您就会逃跑吧。” “怎么会呢。”伏黑宫时咂着发青的嘴唇说:“无缘无故来到完全陌生的地方,不仅被污蔑罪证,还要被严加看管,我觉得没有正常人会接受这些接二连三的倒霉事情。” 中岛敦面色出现一丝不忍:“不对,侦探社不会限制您的自由。您想去哪里尽管去,只要让我跟着您就行。” 伏黑宫时打着寒颤脱下吸水的外套,裹在腰间:“……那样和牲畜有区别吗?” “什么?” 伏黑宫时挑起腿,踹在中岛敦的手上,看着手.枪落地,他说:“我好不容易才从那种环境逃脱,没有闲心再落入一个新地狱了。” 鳖孽滕被他放在肩膀上,发出微弱的呼救。 伏黑宫时从对方侧面略过,轻声道:“你会理解我的,敦君。” 中岛敦偏过头,抓住他的胳膊:“我不会放你走的。” 伏黑宫时跟着一笑:“试试看喽。” 他目光移向地上的枪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蹲身,右腿划过中岛敦的双脚。 中岛敦猛地跳起,正好趁了他的意。 伏黑宫时捡起手机,在中岛敦攻上来的那一刻,对着他的脑袋。 中岛敦神色忧伤:“您一定要这样吗?” 伏黑宫时反手把枪体翻了个身,对着枪.口吹了口气:“我又不闲,就此别过吧。树后面的谷崎君,你也一样,拜拜喽。” 随即,他纵身一跃,以优美的姿势跳入河中。 谷崎润一郎从树后走出,他看着沉入水里,没有动静的伏黑宫时残留的战绩:“观察力可真好。” 中岛敦看着河面,“我要下水去追他。” 谷崎润一郎望了眼河道尽头,“可能不行呢。” “为什么?” “他无非就是往对岸或者两边的河道游动。按排除法来算对岸基本是不可能了,贤治守在那里,他不会蠢的上当。河道右距离侦探社很近,他不会自投罗网。所以,就只剩下的最后一个选项。”谷崎润一郎闭起眼:“但那里恰巧是港口黑手党的一个组织点。敦君,你还记得太宰先生说的话吗?” 中岛敦低下头:“我知道了,回去请示社长吧。” 离开前,他深深望了眼河面。 落叶从他头顶落下,月光配合落叶,静静漂浮在水面,像是游荡的小船,沉睡在这寂静的黑夜。 …… 伏黑宫时吊着最后一口气,爬上了岸。 他放开自己,大口地呼吸,时不时呛出两口水。 应该,安全了吧! 他扶着树桩站起身,一座高大的办公楼闪现在他眼前。 这是哪里? 伏黑宫时靠近大楼一层门口,贴着玻璃门企图看到楼里昏暗的全貌。 忽然,在无声中,一道极其危险的尖锐刺入他脖颈的表皮。 伏黑宫时回头向后望去。 一个削瘦的男人顶着风口站在他身后,手紧紧捂住嘴巴,发出急促的咳嗽。 伏黑宫时一眼断定。 这个人身体不好。 男人黑色的瞳孔冰冷,他慢慢靠近着伏黑宫时:“我没有见过你。” “呃……”伏黑宫时看着顶在自己脖子上会动的黑色怪兽,大大的一个问号顶在脑袋上。 “这是啥?”他特别没有见识的问。 男人也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回答问题,便换了个问题:“你跑到黑手党的地盘干什么?” 黑手党? 伏黑宫时来了兴致。 怎么说呢,这个组织名字听起来就让人眼前一亮。 他双手插进湿淋淋的裤兜,冒进对方问:“你是黑手党的人?你们黑手党还缺人吗?” “?”男人用一种你有病的眼神看着他。 伏黑宫时指着河水,道:“我是不小心跌落河里,因为不会游泳,索性从飘游过来的。” “咳咳!”男人再次猛烈地咳嗽。 不多时,他抬起头,虚弱的说:“你觉得我像傻子?” “嗯?”伏黑宫时比了个表示no的手势:“我真没撒谎。 5. 太宰治 男人捂着嘴,他低头看着手里咳出的鲜血,不由分说地控制黑兽,刺向伏黑宫时。 伏黑宫时见状用胳膊砸开后方大楼的玻璃门,一头撞入黑暗中。 男人眯着眼,把手揣进兜里,追了进去。 伏黑宫时躲藏在月光照不到的隐秘角落,在看到男人追来时,他斗转星移地溜到后方窗户口,打开窗户跳下。 下方是湍急的河流,伏黑宫时呈大字躺样视线朝上,男人苍白的脸露出窗边映在月下,像俊美的吸血鬼。 伏黑宫时开心地大喊:“以后再见!”随即,落入水中消失在茫茫的夜色。 男人静静看着水花平缓,掏出手机,点击通讯录排名第一的名字。 很快,电话被接通。 …… 太宰治给自己的左眼绑好绷带,照着镜子欣赏了一会儿自己世界第一帅的容颜,鸢红色的瞳色微微闪烁,他掏出耳机挂在耳上,哼起了美丽的曲调。 “殉情~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 “叮叮!” 太宰治:“……”恼人的电话音打破了他的歌曲时间。 他面无表情地接通,对面传来了恭敬的声音:“太宰先生。” 太宰治躺在沙发上,说:“芥川啊。” 芥川龙之介道:“是的,太宰先生。我有事向你禀报。巡逻之时,我发现城南的据点被一名陌生少年撞破。他身手不俗,逃脱过程中跳入后河处,我没有追击到他……” 后河啊。 太宰治摘掉耳机,眼神冷漠:“那他应该连骨头都不会剩了,河里都是食人鱼。” “大抵是这个结局。”芥川龙之介继续道:“但是普通人不可能进到据点内部,我怀疑有敌对组织的介入。” 说完这句话后,他耐心地等了半天,没再听到太宰治的回复。 芥川龙之介只好凑近播放口,小声道:“太宰先生?” 太宰治的歌声模糊地飘来:“但是~但是~两个人就可以了~” …… 伏黑宫时狼狈地爬上岸,他看着自己被食人鱼咬的七零八碎的衣服,紧紧抱住了自己。 鳖孽滕被咬的鼻青脸肿,嘟囔着:“你还不如老老实实待着侦探社。” “阿嚏!”伏黑宫时冻的打了个喷嚏,哆嗦道:“我,我才不要!我是,是自由的!阿嚏!” 他把鳖孽滕抱到怀里取暖,环视了周围一圈。 他正处于一座陌生的桥下,四周的居民楼普遍黑漆漆一片,时不时有狗叫从不远处传来。 这是个很静谧的地方。 伏黑宫时哈着寒气,赤脚爬上桥面,督到一个批着好几层脏兮兮厚被的流浪汉。 伏黑宫时吸了吸鼻涕,踮着脚走进他,拍了拍对方的身躯。 流浪汉的呼噜声不减反增。 伏黑宫时挠挠头,从他身上抽出一条厚被,裹在自己发寒的身上。 他对着微微对对方鞠了一躬,摘下自己手上的名贵金表,塞到流浪汉的怀里。 寒意被驱散几分,伏黑宫时简单地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腕,跳过流浪汉的身躯,朝居民区走去。 走到区中心时,天色蒙蒙亮,小部分的人已经开始了工作。 他看向四周开始摆摊的早餐小贩,打算询问一下关于黑手党的事情。 伏黑宫时靠近一位端着蒸笼的小贩,小贩一脸嫌恶地看着他,扇了扇从被子飞到蒸笼上的苍蝇:“你是来砸场子的?” “不。”伏黑宫时抑扬顿挫,为自己编造出悲惨的身世:“我想跟您打听一件事,关于黑手党的事。我的父亲是一名警.员,在逮捕黑手党成员时失踪,母亲也郁郁寡欢撒手人亡,我也成了这副模样。听说前面的河坝是黑手党的据点之一,我想问问您关于它的事。” 事实而证,悲惨的童年确实能引起大人的怜惜。 小贩连摊也不摆了,直接把蒸笼扔一边擦起了眼泪:“孩子啊,你可不要想不开啊!黑手党那群人,个个都凶残的很。你这么一根瘦骨头,活不过一钟头的。” “?”伏黑宫时垂首看了下自己的身材,不说多健壮吧但好歹也有腹肌,哪里像骨头了。 “总之,”像贩苦口婆心地揽住他的肩膀,开导道:“想开点孩子,你还这么年轻,还没有活到我这岁数,人世间的美景你都没有看过啊!” 伏黑宫时觉得再不阻止他这小贩就要作诗了,连忙说:“啊啊啊行了行了,大叔谢谢你。我就是想知道黑手党的据点为什么正大光明的摆在明面色,不怕像我这种的人报复吗?” 小贩叹了口气:“他们有异能力者,非常的强悍。但凡有活人进去,都得死着抬出来。” 伏黑宫时捕捉到关键词:“异能力者?” 小贩狐疑地看着他:“你连异能力者都不知道?你父亲真是被黑手党杀的?你不会骗我吧!” “……没有,就是奇怪什么样的异能力能把人死着抬出去。”话说,我说的是父亲失踪才对吧? 小贩回想着公之于众的黑手党异能力,打着寒颤说:“我就跟你说一个吧,芥川龙之介知道吗?他是黑手党首领直属游击队队长,异能力在整个黑手党能位居前几。能力名是罗生门,他的衣服能变成黑兽切开任何的东西。” 黑兽?有点熟悉。 伏黑宫时小心翼翼地问:“这个……芥川龙之介。是黑白发相间吗?” “是的。” “是身体比较病弱吗?” “是的。” “是咳嗽能咳出血的那种吗?” “是的。嗯?不对……” 小贩逼近他,指着他道:“你跟他见过面了?” “额呵呵没有。”伏黑宫时打哈哈,往反方向跑去:“再见啦大叔!” 小贩在后面跳起来大喊:“你这个小骗子!打听情报打听到我身上了!” 伏黑宫时紧紧裹着被子,摇头晃脑的跑到一个小巷,瞄了眼后面发现没有追击时送了口气。 他回过头,一张苍白的脸赫然映在他面前。 “鬼啊!”伏黑宫时大叫起来。 太宰治一把堵住他的嘴:“别瞎叫,我成鬼还有一段时间的距离呢。” 伏黑宫时点点头。 太宰治把手松下,捂着脑袋说:“好了。现在,请你左转,离开这个巷子。” “为什么?” 太宰治抬起手,在他眼前张牙舞爪,用一种稀奇古怪的语气说:“因为……我在找人殉情。而你却是个男人,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什么乱七八糟的? 伏黑宫时脸皱成了一个问号。 “太宰先生,您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完毕。” 芥川龙之介走进巷口,转身看见一个熟悉的人脸。 “?” 伏黑宫时有一种当场见佛祖,将要归西的佛了的感觉:“好巧啊哈哈哈。” 鳖孽滕在他怀里乱扭:“这不是要杀了你的那个人吗?” 伏黑宫时连忙按下,嘘声道:“你闭嘴!” 太宰治好奇地探出上半身,指着他问:“你怀里的是什么呀?” “呃。”伏黑宫时回过头,立即回答道:“一只狗。” “你才是狗……唔唔!”鳖孽滕乱踢着捂住自己嘴巴的手。 芥川龙之介探出之前的黑兽,抓着伏黑宫时的厚被,猛地往上提。 有着轻微咬.痕的雪白酮体落在二人面前。 太宰治:“哇哦!” 芥川龙之介嫌弃地把被子重新给人披上。 伏黑宫时还维持着先前的那个动作,神情无比的僵硬。 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太宰治这时发现一丝不对劲,他托着脸,对两人眨眼睛问:“你们认识?” 芥川龙之介恭敬答道:“太宰先生,他是几个小时前闯进据点的那个人。” 太宰治盯向伏黑宫时:“你叫什么名字?” 伏黑宫时面色稍稍缓和,泄气地道:“伏黑宫时,我真的是顺着河流飘进你们那个据点里的。” “你也喜欢自.杀吗?”太宰治没头没脑地问。 伏黑宫时哽咽住了:“……为什么这样说?” 太宰治理所当然道:“正常人除了自杀应该不会任由自己飘在河中吧。” 嘶。 好像确实是这个理。 芥川龙之介使动罗生门异能,走上前怼着他的脖子问:“谁派你来的?” 伏黑宫时瞟着下方,回想起小贩的话语,沉默片刻道:“我自己飘来的。” 芥川龙之介听后毫不留情地刺向他,伏黑宫时瞬间躲避,身上的被子拉下来一半:“喂喂不要刺我被子啊很冷的,就这一种防寒的东西了,我衣服都被鱼咬没了!” “好了好了,芥川。”太宰治触碰着芥川龙之介的头发:“我认为他没有理由骗我们。” “可是……”芥川龙之介明显还有话要说,但看着对方内壳冰冷的眼神微微一愣,硬是把话压了下去。 伏黑宫时彼时缩在宽大的路灯上,观察着下方两人的动作。 太宰治笑着朝他摆了摆手,带着芥川龙之介向后走去。 “等一下!”伏黑宫时阻止道:“绷带君,你是黑手党吗?” 太宰治微末回头:“是的哦。” 伏黑宫时惊喜地跳往地面,对着他喊道:“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太宰治停下脚步:“你想成为黑手党?” 6. 清洁工 广津柳浪是港口黑手党武斗组织“黑蜥蜴”百人长,在组织里是为数不多的老前辈了。 他左手握着烫金属的打火机,右手夹着跟细长香烟,颇为享受的吸下一口又一口。 “这就是你们黑手党的内部吗?” 陌生的少年音徒然从耳后传来,广津柳浪警惕地往后一望。 太宰治扬起笑容,鼻子恍然间拉长似的模样,无一不显摆着属于他的黑手党:“是哦是哦。” 广津柳浪手快地把烟熄灭,对着太宰治行礼道:“首领。” 太宰治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烟雾,皱起了鼻子:“广津大叔,我记得你上个月去医院检查出了肺部的问题,所以要少抽点烟哦。” 广津柳浪:“?”他什么时候去医院了? 芥川龙之介象征性地咳嗽两下。 毕竟是合作多年的伙伴,广津柳浪一听这声就明白了,这是在给旁边的陌生少年做戏。 随即,他厉声道:“遵命。” 太宰治满意地回首,对着伏黑宫时点了点头:“我是个关心员工的好老板哦,宫时不用怕我压榨的。” 真好意思说。 广津柳浪默默在心里重新点上一根烟。 也不知道是谁上个星期让全体港.黑成员加班加点的……修南楼被敌对组织破坏的一楼玻璃,明明这种事情找工人办就好了,还非得找个都是自己人我放心的借口。最最最重要的是,还没有加班费! 广津柳浪看着少年活蹦乱跳,洋溢着青春的氛围感,叹了口气。 祝你好运吧。 …… 首领办公室。 两侧窗帘紧紧关闭,遮挡住窗外所有的亮光。吊在空中的辉煌水晶豪华大灯宛若摆设,室内一片漆黑,只能模糊地看出人的身形。 太宰治坐在首领椅上,点燃桌上的蜡烛,昏黄的亮光点缀着他那俊美的脸庞,倏然生出一种颓废感。 伏黑宫时被这忽明忽暗的亮光照的眼睛都快瞎了。 道理我都懂,但是你为什么不开灯呢? “坐吧。”太宰治指了指前方。 伏黑宫时转悠一圈,只看到了黑暗。 为了避免出丑直接摔坐在地上,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觉得站着挺好的。” “那好吧。”太宰治也没有强求,他掏出一只钢笔,在指尖不停得转悠:“我还没问你呢,你为什么想加入黑手党?” 两个小时前伏黑宫时说要加入他们时,他是有一点惊讶的。毕竟黑手党的名声臭名昭著、人人喊打,这种明显十七八岁的少年就更不用说了,学校里的教育肯定是让他远离黑手党才对。所以,这得是经过怎样的事情,才会兴奋地说出“加入你们”这种话的呢? 所以本着趣味,他把人带回了黑手党的大本营。 伏黑宫时一听这个问题,立马就来劲了:“我的童年,是可以用悲惨来形容的。因为生父生母早早去世,所以被养父领养,可他那时候明明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幼稚小孩。别人家的孩子含在手心怕化,他是把我直接丢火桶里尽情燃烧。” 说到这里,伏黑宫时越想越气,没有注意到太宰治的表情有一丝的变化。 “他不仅跟我抢零食还跟我抢床。你懂上了一天学回家收拾完家务还要出门做饭的痛吗?好不容易能休息睡觉了,在躺下床的前一刻,一个高大的男人直接把你撞到一边呼呼大睡!” 芥川龙之介听着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但又不知熟悉在哪。 太宰治清清嗓子,开导道:“其实,你养父是爱你的。” “不!”伏黑宫时一章拍到办公桌上,文件零零碎碎地落在地面:“这种人的爱显得非常幼稚!他还老喜欢管着我!现在好不容易逃离他,我想做自己喜欢的事。” 太宰治用钢笔帽点了点他的手,低声问:“你喜欢的事就是当黑手党?” “yes。”伏黑宫时撩拨一下头发:“黑手党这名听着就帅。” 太宰治笑了两下,“可是我们这里不缺人了诶。” 伏黑宫时随即双手撑在桌面,神情诚恳,语气小心翼翼:“您随便派我个职位就行。我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吃苦耐劳最在行!” “诶……”太宰治难得地沉默,最后猛地抬头:“什么职位都行吗?” “什么职位都行!” “很好!那你现在就是我们黑手党的专用清洁工了!” “?” …… 伏黑宫时抱着手里的一套暗蓝色的工作服,“啪”的被芥川龙之介推出了首领办公室。 他茫然地目视前方。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彼时,广津柳浪正守在门口。 他偷摸瞄了眼伏黑宫时手里的工作服,笑着说:“清洁工啊,清洁工好,直属后勤,轻松的很,只需要处理外勤的垃圾。首领肯定也是看你年纪轻轻的,不想让你直接去杀人,先从后勤干起来,等以后长大了再调到外勤。” 伏黑宫时脸色阴郁:“什么是外勤的垃圾?” “就是杀人后的现场遗迹。” 嚯! 他眼神立马就亮了。 这工作好! 不用面对臭烘烘的丑八怪咒灵,不用面对烦人厌的精神质养父,只需要处理案发现场。 这简直就是既对他胃口,又对他特长的工作啊! 想后,伏黑宫时羞涩地挠挠头发,扭捏地问:“大叔您好,请问您的名字是?” “广津柳浪。” “好的广津大叔,请问这个清洁工,有员工宿舍吗?” “有倒是有,但基本上大家在外面都有房子,宿舍比较荒废。” 没多少人住,这不就等于清闲嘛! 伏黑宫时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了,他露出天使般圣洁的笑容:“您可以告诉我宿舍在哪里吗?我现在一穷二白。” “好的,请跟我来。” 港口黑手党在员工福利这一方面来说,简直是好的不像话。 广津柳浪领着伏黑宫时坐电梯,在上到20层时,带着人出去,拐弯走到第二个房间处。 他掏出一大把奇形怪状的钥匙,找出其中一把还算正常的,插入钥匙孔。 门开后,伏黑宫时迫不及待地朝里看去。 因为许久未住人的缘故,屋里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但这并不影响室内的宽大。 三室两厅,配有小阳台,家具应有尽有,入住只要稍稍清理即可。 伏黑宫时幸福地流下眼泪,这待遇也太好了吧! 广津柳浪把钥匙放到电视柜上,背着手说:“钥匙给你放到这里了,请牢记一点,半夜12点之后不要出门。” “OK。”这种小要求,他还能不遵守吗。 看着广津柳浪走后,伏黑宫时哼着歌把鳖孽滕从怀里掏出。 因为长时间的闷气,它现在已经昏了过去。 伏黑宫时用力捏了捏它的小脸蛋,走进浴室找出一块抹布,盖到它身上:“跟我一起打扫卫生,要不然就祓除你。” 可怜的鳖孽滕刚清醒就遭受到了强者的压迫,呜咽呜咽地清理起了房子。 少年的行动力不可小觑,伏黑宫时赶在半夜十二点之前把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最后脱掉满是汗水的衣服,进浴室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 鳖孽滕也想泡,它眼馋地推开浴室门,“噗通”一声跳进水里,蹦了伏黑宫时满脸的水花。 就这样,两人开始打起了水仗。 嬉闹过后,伏黑宫时抱着鳖孽滕,躺在了软趴趴的大床上,打了个哈欠。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 “晚安。”伏黑宫时揉了揉鳖孽滕的脑袋,用强力的胳膊禁.锢对方,最后把灯关上,打起了轻微鼾声。 鳖孽滕一脸无助地被他窒息用的方式搂住,咒灵精力旺盛,现在跟困一点也不搭边,暗暗作起了妖。 伏黑宫时沉入梦乡没多久,便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喊声。 他睁开眼,发现鳖孽滕在自己怀里跳舞。 为了制止他,花了不少的麻烦。 以至于隔天上班第一天报道时,是顶着两个乌黑的眼圈对着新同事们的。 为人宽厚的青年小野井山是他的同事之一,看伏黑宫时没精打采的模样很是担忧,亲自冲了被咖啡给他。 伏黑宫时看着冒热气的咖啡吞了口唾沫。 被五条悟养大的他继承了对方的甜食胃口,最讨厌苦涩的食物。 但毕竟是前辈关心后辈,他没道理拒绝,趁着凉了之后之间一口闷了下去。 小野井山为他这豪迈的喝姿比了个大拇指。 “小野。”后勤部门的美女经理花野优子拿着一张资料,塞到小野井山桌上:“福裕街区有一则你的善后清洁任务,外勤部门几分钟后会给你发具体清洁点。” 随后,她又敲了敲伏黑宫时的办公桌:“伏黑,你跟着小野去实习。” 喝了咖啡后,伏黑宫时被苦醒了不少。 他伸了个懒腰,主动帮小野井山拿着出任务的工具,跟着人下了楼。 因为昨天太宰治并没有告诉他该怎样实施工作,所以他只能把这一问题抛给小野井山:“小野前辈,咱们清洁工该怎样清理现场呢?” 小野井山想了想:“该怎么说呢……反正是一种很奇妙的打扫方式,去了你就知道了。” 伏黑宫时跟着点头。 一小时后,福裕街区。 几十米高的大楼被炸弹炸开,呛鼻的烟雾从楼里散出。 小野井山领着伏黑宫时顺着清洁点导航来到楼下,递给对方一把消音手.枪。 “这是防身用的。” 他给少年演示了一番上膛过程,伏黑宫时懵懵懂懂地点头,跟着他进入大楼。 梶井基次郎扛着一箱柠檬炸弹,看到两人来后,抬手对他们指了指。 小野井山连连点头,把身后的伏黑宫时拉到一边。 伏黑宫时有些近视,他模糊地看着箱子里黄乎乎的一堆,问道:“他手上拿的是柠檬吗?” “是柠檬炸弹。” 伏黑宫时瞬间变身好奇宝宝:“炸弹为什么要做成柠檬的模样?” 小野井山拍着他的肩,道:“你可以等梶井前辈忙完后亲自去问他,现在我们要去二楼处理尸.体。” 说话间,一颗柠檬炸弹伴随着梶井基次郎恶劣的笑声向两人飞来,小野井山脸色微变,拉着伏黑宫时奔跑起来。 “砰”的一声,炸弹的余波带起两人,伏黑宫时撅着屁股摔在通往二楼的第一节台阶上面。 梶井基次郎远远望见他,不满地喊:“喂喂,这么弱的吗!” 小野井山在被炸开的那一刻翻身滚到楼上,此时看着伏黑宫时不雅观的动作也十分尴尬。 加入黑手党的人也不说多厉害吧,但逃生的本领你起码要有啊!更何况他以前带过无数的实习生,还是第一次遇到躲不过自家炸弹的。 小野井山扶着额头,朝伏黑宫时伸出了救援的手臂。 伏黑宫时被磕着了脑袋,鲜血混着细微的灰尘糊了满面,样子别说有多狼狈。 他现在思绪有些混乱,以前在高专时,五条悟并不会拿炸弹扔他。看来,这又是一轮新的考验。 伏黑宫时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把手搭在小野井山的臂腕上:“走吧!” 二楼经历一场混乱,衔接的阶梯断了一截,伏黑宫时跳过去,碰到一副上吊模样被炸掉胳膊满脸是血的尸.体。 他抬头一瞧,这人眼球都掉了,足以让人吐出污秽的隔夜饭。 小野井山站在他跟后,说道:“这就是我们要清洁的东西。” “异能力「洗污」。”说完这句话后,他的手上出现了一个吸尘器。 小野井山把吸头对准尸.体,一脸坦然地收进吸尘器里,对着伏黑宫时问:“一般派来当清洁工的都有类似于我这种的异能力,比如扫帚和一键清洗。对了,伏黑,你的异能力是什么?” 伏黑宫时尴尬地笑笑。 他能把自己根本不知道异能力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说出去吗? 那肯定是不能的。 伏黑宫时抬起胳膊肘,跳大神似的绕了一圈,周围慢慢升起一层保护膜状的透明物体。 当保护膜衔接时,膜内的空间瞬间一片漆黑,恐怖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伏黑宫时的声音模糊的传来:“这就是我的异能力,能把指定的物体困在空间里。”其实是术式…… 小野井山一边清理血迹一边惊讶道:“你这个能力应该去外勤部门才对啊。” 伏黑宫时取消黑色空间,综合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表现,语气颤抖地说:“我对于枪.弹这种东西有些胆寒。” “也是。”清理干净尸.体后,小野井山打了个响指,吸尘器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已经想到了你被炸弹炸飞的模样了。” 伏黑宫时尴尬地笑笑。 两人检查了下角落,并未再发现其他的血肉,小野井山准备等梶井基次郎炸完人后,再去清理一楼。 伏黑宫时把玩着手中的枪.支,透着玻璃无声地朝着飞过的小鸟“砰砰”几下。 打完后,他潇洒地对准枪.口吹了几口气。 小野井山有些迷惑:“伏黑,你没有上膛。” 这不废话,我难道真要把鸟打下来吗? 伏黑宫时把手.枪塞进口袋,“小野前辈,我只是演练一番。” 对于青少年,中二病是不可或缺的,小野井山非常理解这种特殊时期。 他包容地拍拍对方的肩膀,语气宽松道:“我也是那个时期过来的人,很懂你的感受,但是要小心枪走火哈。” 你懂个锤子。 伏黑宫时摸了摸被塞得鼓鼓囊囊的裤袋。 我只是单纯地第一次碰枪,有些小激动而已。 随后,他抬起脸,目光不经意地督向窗外,再次观察起经过的小鸟。 鸟的周身似乎凝结起一层带着油渍的膜,扑棱两下后翅膀便不再扇动,垂直摔到了地上。 伏黑宫时皱起眉头,眺望起远处。 类似于他刚刚升起的膜一般,整栋大楼的周边快速被不明的膜体笼罩。 他碰了碰小野井山,问道:“小野前辈,外面的那个……是什么东西?” 小野井山顺着看过去,表情异常凝重:“……不知道。但,我们可能是遇到强劲的异能力者了。” 两人对视一眼,在膜体闭合的前一刻,小野井山大喊:“跑!” 两人抬腿的刹那,一个受教纷纷拧成麻花样的女人翻身肚子朝上,爬行着向他们快速袭来。 伏黑宫时往后一望,熟悉感瞬间脱颖而出。 这不是咒灵吗? 他停下脚步,解开至始至终绑在背上,用白色布条包裹着的棕色长剑。 小野井山此刻已经跑到了楼下,见伏黑宫时没有跟过来,连忙喊道:“伏黑?” 伏黑宫时答应一声,把长剑往地上猛地一砸,地面衔接的紧密瓷砖裂开一道大口。 女人身形一顿,停了下来。 伏黑宫时朝她打了个招呼:“嗨,这位美丽的女士。你想用什么方法去死呢?我可以满足你想要的死法愿望哦。” 女人阴暗地笑了笑,开口说出他听不懂的语言。 伏黑宫时沉默片刻,暗自给她安排了一个死法:“我懂了,你想被我一剑穿心。” 女人立马闭上嘴,飞一般地对着他爬了过来。 “不自量力。”伏黑宫时抬起手,在女人碰到他的前一刻,极速地下腰。 他看准女人的背部,毫不费力地刺了过去。 女人哀嚎一声,原本还算丰满的体型迅速干扁下去。 伏黑宫时嫌弃地把剑拔出,然后起身。 他踩在女人的身上,“哐哐”几下,把整个人体分成了几段。 女人面色惊恐地长大嘴,眼神变得昏暗,不多时便失去了生命特征。 伏黑宫时把她踢到一边,收起剑,下楼去找了小野井山。 小野井山半天没听到声音,还以为他早死了,见他下来后,松了口气。 伏黑宫时指了指楼上:“小野前辈,麻烦再清洁一次啦。” 小野井山小心翼翼地上了楼梯,左顾右盼了大半天,并未发现女人的身影。 他问道:“你真的把她杀了?” 伏黑宫时看着离自己不到1米远的咒灵,说:“可能是没杀绝吧,又逃走了。” 另一边,梶井基次郎早已把一楼的敌人全部炸飞,左等右等不见清洁工下来,此时也发了火。 他跑上楼,看着闲聊的两人忍着没丢出柠檬炸弹:“干什么呢,磨磨唧唧的!” 小野井山连连道歉,顺便把刚才遇到恐怖女人的事情经过告诉了对方。 梶井基次郎难得认真地听完,他看着伏黑宫时,问道:“你是用什么工具打败对方的?” 伏黑宫时也没想隐瞒,毕竟对面这群人比他精的多,贸然撒谎并不是件妥当的选择。 他掏出长剑,递到梶井基次郎跟前:“用这个。” …… 长剑的杀伤力有大有小,加上梶井基次郎认为加入黑手党的人身手不能太差,很自然地就接受了伏黑宫时击退女人这件事,没有起疑心。 突然,一阵鸣笛声在楼下打响。 梶井基次郎顺着看下去,不多时指了指窗外:“异能特务科的人来了,楼后有个门,我们从那里出去。” 为了多争取点时间,三人跳到一楼,看着后面破门而入的追兵,伏黑宫时问道:“虽然问的很不合时宜,但我们不是黑手党吗,为什么要清洁尸.体和主动逃避呢?” 梶井基次郎对他这俩问题点了个赞,颇有点欲哭无泪的味道:“以前确实是不管这些的,这是太宰先生上任第一天起新发布的要求。我这些小柠檬炸弹明明可以掀飞所有人,但偏偏就是要撤退!” 他越想越气,甚至还脱口说出几句脏话。 三人跑到后门前,梶井基次郎甩出两个柠檬炸弹到门上,伏黑宫时赶忙抱头蹲下。 等门炸开后,他扇了扇由炸弹炸过来的石灰烟雾,咳嗽了两下。 “伏黑,准备好枪.支。”小野井山隐隐约约地看见门外泛露的衣角,一把将伏黑宫时撸到墙后,给手.枪上好了膛。 伏黑宫时摸出手.枪,呆愣地看了看它。 嘶。 手.枪怎么用? 虽然这是个很没有见识且拉后腿的问题,但伏黑宫时还是开口问道:“小野前辈,手.枪怎么用呀?” 小野井山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嗤笑两声,说:“你在逗我吗?” 烟雾散开,外面埋伏的人已经朝楼内.射.进了子弹。这个时候说不会用枪,差不多就是自生自灭的架势了。 伏黑宫时也知道这件事情很残酷,但问题是,他真的不会开.枪啊。 伏黑宫时做过简单的思想斗争,在小野井山不可置信的眼神下,再次开口:“很抱歉,我没有撒谎,这件事是真的。” 小野井山忽然感觉楼里的氧气不足,自己即将要因缺氧而晕倒过去。 “喂!”梶井基次郎扔过来两颗炸弹,伏黑宫时颤着手接住,拿也不是放也不是,跟对祖宗似的用双手小心托住。 梶井基次郎用一种鄙夷的语气道:“不会开.枪,扔炸弹你总会吧。环一拉瞄准对面扔过去就行,不能再简单了。” 其实也不会…… 伏黑宫时好奇地捏了捏手上的炸弹。 但看上去比开.枪要简单的多,到时候就按梶井基次郎说的做,直接把炸弹扔过去就行。 “出去吧。”梶井基次郎道:“出去后你们顺着右边的井盖下去,往前再绕两个弯,那里是据点之一,我留下来掩护你们。” 小野井山热泪盈眶:“梶井前辈!” 梶井基次郎:“去吧!” 伏黑宫时在一旁尴尬地想抠脚,怎么就从热血警.匪片变成生死别离片了? 他举起手,打断两人的谈话:“我……” 小野井山“噗”的一下用手堵上他的嘴:“好了伏黑,我知道你也很舍不掉梶井前辈,但现在不是深情告别的时刻,我们要珍惜梶井前辈为我们谋来的这一次宝贵的机会!” 伏黑宫时:“?”刚认识不到一小时的人我觉得离舍不得有点远吧! 梶井基次郎朝外面扔出几颗炸弹,喊道:“就是现在!” 小野井山拉着伏黑宫时的手,力气大到要把伏黑宫时的手脱臼一般,拖着人往外跑去。 伏黑宫时还没反应过来呢,膝盖就被硌的生疼,他觉得待会一定会出现淤青。 哪怕是在烟雾中,两人的这次外出也可以说是活靶子了,异能特工科的人纷纷开起了枪。 小野井山为了躲避,把伏黑宫时带到旁边停靠的一辆车后,然后“砰砰”两枪朝着对面射去。 伏黑宫时被他拖的眼冒金花,微微抬起身看向对面,一颗子弹顺着他的头顶擦过,一小撮发丝被烧焦。 伏黑宫时:“……”这枪法该说准还是不准? 他拉开炸弹环,奋力想朝对面扔去,结果因为用力过猛,在胳膊肘往回收的那一刻手滑,炸弹脱落到小野井山的旁边。 小野井山一脸扭曲地看着炸弹,小小的眼睛里藏了些许疑惑。 伏黑宫时还来不及解释,炸弹就爆开了,两人由着带起的热风飞上天,摔在了异能特工科面前。 伏黑宫时痛呼着起身,一个热乎乎的枪.口瞬时落在他的额头上。 他仰起头,特工科成员渡边安良憋着止不住的笑意,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赶着送上门来的黑手党。” 伏黑宫时一顿。 第一次? 那我不就是黑手党之耻了吗! 不行不行! 伏黑宫时流转咒力,渡边安良眨眼的顷刻,来到了一个黑乎乎的空间。 伏黑宫时趁他迷茫之际夺取对方的枪.支,抽出绑在背上的长剑破开空间,砍过另外几个围在自己身边的特工科成员。 他略过被炸弹炸到昏迷的小野井山,仅用一把长剑突出重围,身后不断地传来骂声:“你小子把渡边还回来!” 伏黑宫时边跑边解释:“一个小时后他就回来了!你们就在那里等他呗,追我干什么啊!” 因为他这接连不断的出奇操作,原本在梶井基次郎那边的集火都转移向了他。 梶井基次郎惊喜地跳出去,几个炸弹炸到伏黑宫时身后,跟着他一起跑道:“小野怎么晕了?” 伏黑宫时也不好意思说明这件事,笑了两下后就算打哈哈过去了。 通往井盖的路已经被异能特工科的人堵死,现在他们只能另寻出路。 伏黑宫时把揽着小野井山的姿势微微转换,把他放到了背上。 梶井基次郎看了下路形,径直朝前跑去。 大楼的对面是一条人流量不少的马路,为了人民的安全着想,特工科肯定不能大规模地朝人群扫射三人。 梶井基次郎冲进等红灯的过往人群中,再次拿出几颗炸弹,耀武扬威地乱晃起来,引起周围民众的一阵恐慌。 追过来的特工科人员见状暗骂一声,毕竟是人民为重,他只能等相对应的异能力科员前来补救。 科员吸了口气,尽量露出一个还算温驯的表情:“请把炸弹放下吧,炸开的话对你也没有好处。” 梶井基次郎笑而不语。 几秒钟后,红灯转为绿灯,原本聚集一堆的群众因为过渡的恐慌向四处逃窜起来。 伏黑宫时混进通往马路另一边的队伍,加足马力向前跑去,直至消失的无影无踪。 梶井基次郎则是发出疯狂的笑声,向特工科成员扔来了炸弹,趁着迷雾打开一个井盖朝据点悠哉悠哉地走去。 伏黑宫时背着小野井山跑了将近两条街,在跑到小巷口时,毅然决然地进入,随后把小野井山放到地上,自己大喘气地瘫坐下来。 追咒灵都不带这么累的…… 他挣扎着起身,朝着巷外瞅了一眼,没再发现有特工科的人追上,顿时松了口气。 该说不说,不愧是有异能的人,体力一个个好的不得了,哪怕有梶井基次郎前辈的阻碍,也能空出手再来追他。 休息好后,伏黑宫时起身,趁机观察了下巷子周围的环境。 他身后的路已经完全堵死,唯一的出口只能从进来的路重新走出去。 但异能特工科的人只要不傻,就一定会派人在这片区域四处搜查。自己现在尚且不知道对方异能的威力到底如何,万一出现个格斗术好的他可就遭不住了。 毕竟自己在高专里,格斗术检验是倒数第一。 伏黑宫时扶住额头,颇为无奈的感想。 五条悟那个垃圾猫猫还说是我偷懒造成的!我明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恨不得在高专度过,凡是关于祓除诅咒的事我都是积极应对,可以说是高专top1的努力小孩了! 伏黑宫时一时间兴致昂扬,又觉得全身充满了力气。 小野井山微微皱着眉头,扑朔着长睫毛睁开了眼,入目的景象是伏黑宫时对着自己兴奋地打了一套拳法。 小野井山:“?”咋,你要打我? 伏黑宫时视觉敏感,一眼就瞧见了对方睫毛下若隐若现的棕色瞳孔。 想起自己刚才杀队友的蠢事,伏黑宫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贴心地问:“小野前辈,您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这不提还好,一提小野井山就气的心肝疼。 他从业黑手党十几年了,先前在隶属外勤的二号游击队工作,一路晋升味小队队长,受着下属的爱戴。 因为两年前出任务时大腿意外划伤,行动力没有以前便捷,上头就把他调来后勤充当清洁工。 但无论是游击队内部还是清洁工成员,自己都还算过的舒心,任务出错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蛮不讲理,完全摸不透对方心里历程的后辈。 我在那打敌人打的好好的,你反手扔给我一炸弹。要不然我现在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我就以为你是敌方派来的卧底了。 小野井山臭着张脸,反问道:“你觉得呢?” 呃…… 伏黑宫时表示自己不知道。 因为小野井山天生长了微笑唇,无论是难过还是高兴都会一脸笑意。 不过综合自己先前的表现与对方那带着怒意的语气,伏黑宫时就知道小野井山肯定是不高兴的,不高兴就代表着整个人都不好。 可惜他经验太少,这种时候不知如何解释。 忽然间,他想起同年级的禅院真希同学,对方跟自己说过社会处事的经验。 “做错事,低头认错就行了。”少女的声音历历在目。 低头就行了吗?那就低吧。 伏黑宫时这样想着,忙不迭低下头。 小野井山看他动作诚恳,气勉强消了一半,静等着对方的解释。 接过等了半天,伏黑宫时间跟个木头人一样干愣着。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伏黑宫时:“没有。” “……” 小野井山敢肯定,这小子肯定是卧底! 他一脸怒气地问:“说,你是不是异能特工科派来的卧底?” 伏黑宫时觉得他问的都是废话,转而笑着说:“小野前辈,您的想象力真丰富。” 7. 被抓 想象力? 小野井山冷笑:“我觉得你的想象力更厉害点。” 伏黑宫时当成是夸奖自己的了:“哪里哪里。” 小野井山右边脸被炸弹炸伤,现在还在流着血,他小心地摸上右脸,感受到粘上灰尘的伤口,疼的“斯哈”一声。 “你把我带到了哪里?”小野井山站起身,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巷子,问道。 他这个人比较宅,虽然是土生土长的横滨人,但是各个名胜地点一概不知,只能人清任务点和黑手党的据点。 过去还有前辈打趣他是为黑手党奉献了半辈子。 可是连他都不知道,那伏黑宫时能知道吗?或者说,你能指望一个刚来横滨没两天的小屁孩认得路吗? 答案是,不能。 伏黑宫时跟罚站似的背靠着墙,感受背后的冰冰凉凉,尬笑道:“不知道。” 小野井山简直都要被他气出心脏病了,“身为黑手党成员,你竟然不认路?” 伏黑宫时天真地说:“可是小野前辈也不知道啊。” 小野井山骂骂咧咧,“你能和我比吗?” 都是人,为什么不能比呢? 伏黑宫时不解地歪了歪头。 就在两人僵持着是直接从入口走出去,还是另寻出路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他们头顶传来。 “呀,这不是伏黑君吗。” 伏黑宫时僵硬地抬头。 巷子两侧都是低矮的房子,江户川乱步和中岛敦站在上面,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们。 江户川乱步一个跳跃,来到伏黑宫时眼前,打招呼道:“好久不见呦。” 小野井山懵了,“你们是……武装侦探社!”他迅速地扭头,看向伏黑宫时,眼里满是痛心:“伏黑,你竟然真的是卧底!” 卧个猫猫球啊! 我真的不是卧底! 伏黑宫时简直是有苦说不出。 “什么卧底?” 中岛敦要跟着下来,他有些忧伤地盯向伏黑宫时:“伏黑先生,鳖孽滕呢?” 隔宿舍睡大觉呢呗! 伏黑宫时退到小野井山的同一战线,目光诚恳:“我真的不是卧底,小野前辈您要相信我!” 小野井山不想听他解释:“这话你跟首领说去吧。” 江户川乱步瞄了眼伏黑宫时工作服的标志,瞬间了然:“伏黑君加入黑手党了呀。” “黑手党?”中岛敦一顿:“伏黑居然加入了黑手党。” 既然已经加入了黑手党,那就代表太宰先生认同了他的存在,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鳖孽滕点存在,变相着守护伏黑宫时。 “宫时。”中岛敦这时改变了称呼:“你把鳖孽滕给太宰先生看了吗?” 太宰先生? 伏黑宫时想了想。 就是自己那个左眼缠绷带的首领? 伏黑宫时没什么坏心眼,且不喜欢撒谎,实话实说道:“没有,我给他看干什么?” “既然如此,”江户川乱步挤到中岛敦身前,说道:“敦,把他们两个抓起来。” 啥? 小野井山懵了。 你要抓伏黑就抓伏黑啊,我又没惹你们! 中岛敦明显有些犹豫:“可是社长……” “社长不会追究我们的。”江户川乱步让他安心,随后睁开双眸,紧紧督向伏黑宫时:“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跑掉了。” 伏黑宫时朝他wink一下:“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他流转咒力,准备开辟一个新空间,江户川乱步立马道:“敦,就是现在!” “来了!”中岛敦冲到伏黑宫时身前,两只手长起了白毛,最后变成了虎爪,指甲锋利的可以当剑使。 伏黑宫时此时脸色苍白。 他平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虎和狮子。 “异能力「月下兽」!” 中岛敦跳到伏黑宫时身上,推倒了对方,顺便拍晕了准备逃跑的小野井山。 伏黑宫时被他压的肺都要顶出来了,什么话也说不出。 中岛敦看着他的脸,毫不留情就是一掌。 晕死之前,伏黑宫时看着蓝蓝的天空,不经意的想。 我不会毁容吧? …… “他怎么样?” 恍然间,昏睡中的伏黑宫时迷迷糊糊地听到一道成熟男音。 “放心了,敦还算有分寸,他等等就会醒来了。” 清冷的女音跟着男音后面响起。 伏黑宫时感觉头疼欲裂,神经顶级的压迫使他睁开眼,双目无神地盯着发灰的天花板。 “你醒了?”与谢野晶子守在床边,勾开他额前被汗水滴湿的刘海。 伏黑宫时有些茫然:“我怎么又回来了……”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一大段记忆蜂拥而上,足以撑爆他的脑袋。 嘶,我好像是被中岛敦打晕的? 伏黑宫时咬牙切齿。 我一个咒术师居然会输给人类! 不对,中岛敦那家伙都长出虎爪了,他可不是一般人类。 那我输给他也不算太糟糕。 伏黑宫时释然后便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胸前捆上一层绳索,整个人动弹不得。 与谢野晶子从旁边拿出一把电锯,给伏黑宫时晃悠了一圈,甜笑道:“我的能力可以让重伤者恢复的完好如初,对于拷问来说是个很好的选择。如果你想试试的话,我可以成全你这个愿望。” 什么人才会有如此变态的愿望啊? 伏黑宫时听着耳边响起嗡嗡的电锯音,吓得浑身一抖擞:“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没有这种血腥的愿望!” 与谢野晶子笑得更加猖狂!“我只是给你演示一番电锯的声音,又没有说要砍下去,那么紧张干什么?” 得是何等强大的心理才能不紧张啊? 伏黑宫时确信了,这女人就是想恐吓自己! “好啦,与谢野。”江户川乱步捧着一包薯片,来到床前,边吃零食边说道:“要问问他正经事了。” “好的,乱步先生。”与谢野晶子对他异常的尊敬。 江户川乱步坐到床沿边,翘着两只腿,对伏黑宫时说:“你没有把鳖孽滕带在身边呢。” 伏黑宫时知道他来拷问自己了,沉默地叹了口气。 终究是躲不过这一遭啊。 伏黑宫时面色平静:“把它带在身边会妨碍我工作的。” “你的工作就是当清洁工?”江户川乱步点了点他工作服前的表示穷,上面有着清洁工这大大的三个字。 “怎么?”伏黑宫时瞪着他:“你搞职业歧视?” 江户川乱步歪了歪头:“你从哪里多出的结论?当个清洁工应该不影响你带着鳖孽滕到处乱走吧。” 他跳下床,拍了拍伏黑宫时的额前,笑眯眯地将道:“让我来猜猜吧。” “因为鳖孽滕性情不定,你又不能保证全天二十四小时无时无刻地盯着对方的动作,因此,你为了防麻烦,把它放到了一个无人侵扰的安全地方。” 伏黑宫时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江户川乱步继续说道:“你现在身无分文,唯一的住所只可能是清洁工宿舍,但宿舍可不是百分百的安全。我刚才拷问了一下带你工作的前辈,他说你的异能力是开辟出一个新的空间。你把鳖孽滕放在你开辟的新空间里了,对吧?” 伏黑宫时看着他,忽然大笑起来:“真不愧是侦探社啊。不过,就算你猜对了又如何,那个空间除了我,是不会再有人进去的。” “你真是搞不懂情况啊。”江户川乱步平静地说:“既然除了你别人都进不去,那就代表着只要我们抓住你,也算是把鳖孽滕抓走了。” “……”好像是这么个理。 伏黑宫时暗自懊恼。 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怎么办? 经过他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与打听到的武装侦探社的风评结合来看,武装侦探社确实是在人民群众中有着极高地位,且不做坏事的。 那么…… “我把鳖孽滕交给你们,你们可以放我走吗?” “no,no,no!”江户川乱步连着说了三个no,双手也比到胸前比了个大叉:“我们可以说好了要保护你的,你这次可不能再逃跑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并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你们就是我最大的敌人? 伏黑宫时无奈地叹了口气:“鳖孽滕的愿望每个人只能实现一次,所完成愿望后还会给你加上杀人犯后备役的罪名,这代表着我回不去了,不需要你们的保护。况且现在除了你们,其他人根本看不到它也摸不到它,不会有坏人打他的主意。” “那么问题来了。”江户川乱步提问道:“为什么你可以看到鳖孽滕,为什么你能让其他人看到鳖孽滕?” 伏黑宫时一哽。 江户川乱步把薯片包装袋握成一个卷,把剩余的薯片碎渣吃到了嘴里。 他舔舔嘴角,说:“你又不告诉我们这是为什么,那我们就只能自己去追寻真相了。”他拍了拍床边,讲道:“放心,等我们查出真相了,就放你离开。” 江户川乱步走到门旁,关上灯,室内瞬间陷入一片的黑暗。 “那么,拜拜喽。” “啪”的一声,伏黑宫时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 他扭动几下身躯,发现绳子越挣扎越紧,最后干脆放弃了挣扎。 伏黑宫时双目无神的想,我好差劲啊…… 8. 爸爸与“爸爸” 伏黑宫时在三四岁的幼儿时期,其实非常的幸福。 他有漂亮的妈妈、英俊的爸爸和温柔的姐姐,一家四口过的非常愉快。 但爸爸和妈妈的年纪终究是太小了,两人之间虽然有爱,但不甘愿做婚姻坟墓的笼内鸟。 在伏黑宫时五岁的时候,他们离了婚。 母亲带着姐姐招了个小白脸入赘,爸爸带着他整日沉浸夜店的花红柳绿。 原本性格活泼的伏黑宫时顿时跌落谷底,一落千丈,变为了阴郁小男孩。 在他六岁的时候,爸爸要去妈妈家探望姐姐,他吵着闹着要跟着去,爸爸实在是弄不过他,便答应了。 跟妈妈离婚后,爸爸带着他搬出了从前的那个家。不知是思念还是如何,妈妈继续随爸爸姓了伏黑,连带着那个入赘的小白脸也一起同姓。 到地方后,伏黑宫时打开车门,满心欢喜地跳到地面。 看着旁边熟悉的幼儿游玩设施,他沉静许久的心似乎又跳了起来。 “马上要见到妈妈和姐姐了,宫时开心吗?”爸爸牵着他的小手,问道。 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哪怕是年事已高的老人也会思念父母,更何况是他这种还处于幼儿时期,正需要父母陪伴的小孩。 爸爸把他领上楼,原先的棕灰色的家门改装成了纯棕色。 “宫时敲门吧,姐姐看到你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伏黑宫时听着爸爸的话,伸出小拳头轻轻敲了敲木门。 里面踏出一阵拖鞋音,长相柔美的少女打开门,看着是许久未见的弟弟后,高兴地一把将伏黑宫时抱起。 “宫时,好久不见!” 伏黑宫时懵懵懂懂的回抱:“好久不见。” 这是他跟着母亲一起住的姐姐,伏黑津美纪。 伏黑津美纪拿出两双备用拖鞋,递到门口,甜蜜的抱怨着:“爸爸真是的,要来的话就跟我发短信呀,万一我不在怎么办?” 伏黑爸爸虽然平时风流,但对着儿女却意外的纯情:“我的错我的错,你妈妈呢?” 伏黑津美纪垂眸说:“喝酒去了。” 换完鞋后,伏黑宫时和爸爸进了屋,不想屋内还有另外一个人。 伏黑宫时指着面前这个跟自己同身高的矮小团子,躲在伏黑津美纪背后问道:“他是谁呀?” 伏黑津美纪盖住他拉在自己衣服上的小手,柔声道:“是继父带来的儿子,现在和宫时一样,都是我的弟弟。” 因为父母是和平分手的,伏黑宫时对于继父继母这种平常人的敏感词语没有其他意见,反而是主动伸出手,朝团子打了个招呼:“你好呀,你叫什么名字呢?” 团子糯糯开口:“伏黑惠。” 伏黑宫时咬着手指说:“好像女孩子的名字呀,你长得也好漂亮,你是女孩子嘛?为什么留着短发呀?” 伏黑惠似乎对这句话有些触动,随后扭过头背对着他。 伏黑宫时不解地朝伏黑津美纪看了一眼。 伏黑津美纪解释道:“惠是男孩子哦,惠是恩惠的意思,这代表着继父对他满满的爱。” “这样啊。”伏黑宫时迈着小短腿跑到伏黑惠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惠,你好呀,我叫伏黑宫时。” 伏黑惠低声道:“你好。” 闲聊一会儿后,伏黑津美纪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五点钟,到了做晚饭的时候。 妈妈和继父都是不爱回家的性格,有时候好几天见不着人影,于是伏黑津美纪早早的便学会了做饭。 她系上围裙,对外面道:“惠,今天吃纳豆可以吗?” 跟伏黑宫时聊的正欢的伏黑惠回道:“可以。” 他跟伏黑宫时指了指伏黑津美纪:“我要去帮忙。” 伏黑宫时忽然感觉有些茫然,点了点头。 接下来,是他和爸爸的独处时间。 厨房内姐弟一片欢乐,笑的伏黑宫时莫名的耳朵疼。 他拍了拍旁边在手机里跟女人聊的正换的爸爸:“我想下楼玩。” 爸爸狂点着手机,脸上兴起笑意,估计是遇到可以共度春宵的美女了:“你自己去吧,爸爸这里还有事。” 伏黑宫时看了两眼他,最终孤身一人下了楼。 …… 伏黑甚尔数着手里的钞票,想着明天的赌马比赛。 都输了好多次了,总该让他赢一回了吧。 他走到自家楼下,楼上的家窗灯火通明,想必是惠在和继女津美纪做晚饭。 现在已然吹起晚风,周边的幼儿娱乐措施变得冷清起来。 他的视野极其广阔,在娱乐措施中督到了一个寂寞的身影。 是一个他从来没见过荡秋千的小孩。 估计是哪家来的亲戚吧。 伏黑甚尔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往楼内走去。 途中遇到一个独眼咒灵,朝着伏黑甚尔背后寻去。 伏黑甚尔本不想管它的,但它的旅途路线是朝那个荡秋千的小孩奔进。陌生的小孩和奔涌的咒灵,很难不想出什么坏事。 另一边的伏黑宫时孤零零地坐在秋千上慢慢晃悠,忽然看到一个长相奇异点独眼怪物坐到了自己旁边的位置。 伏黑宫时一脸平静。 他从小就能看到各种各样的怪物从自己身旁经过,早就免疫了,对于这位独眼怪没有过多的念想。 直到他头上的小草帽被晚风吹下,吹到了独眼怪的脚下。 伏黑宫时立刻停下荡漾,那是妈妈以前送给他的。 他走到独眼怪身旁,蹲下身,冷不丁说道:“你可以抬一下脚吗?” 独眼怪也没有想到会有人类看到自己,起初它只是觉得这小孩孤零零的,想来陪陪。 伏黑宫时见它没有动作,便再次说道:“请你抬一下脚。” 独眼怪这时终于有了动作,它把自家这张足以被称为滑稽的脸凑到伏黑宫时眼前。 一人一怪就这样大眼瞪小眼。 直到独眼怪背后传来一只用劲的手臂,了无声息地把它扔到了身后。 “喂,小鬼。”伏黑甚尔一边摸摸自己肩上的虫子模样的丑宝:“你看的见咒灵?” 伏黑宫时呆呆地伸出食指,指了指他的背后:“为什么要扔它?” 伏黑甚尔弯下腰,这小子跟他儿子一样高:“因为它会吃人。” 伏黑宫时皱了皱眉:“可是我们俩坐了这么长时间,它都没有碰我。” “那是因为它不知道你看的见它。”伏黑甚尔懒得跟这小鬼解释这么多,反正他能看见咒灵,早晚会称为咒术师,其中的奥秘就让他自己去品吧。 “你肩上的是什么呀?”伏黑宫时目光转向他的肩膀。 伏黑甚尔摸了摸丑宝,丑宝一脸满足。 “它是我的宝贝。” 伏黑宫时一脸了解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是极具想象力。 “没想到你连虫子都能下嘴。” 伏黑甚尔:“?” 他提起对方的后衣领子:“你几岁?” “我六岁啦。”伏黑宫时比了个6的手势。 那你的家长比我还不正经。 伏黑甚尔怜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继续玩吧。”说完,他起身向楼内走去。 伏黑宫时盯着他的背影,直到那人在楼梯道内消失。 上楼的时候伏黑甚尔跟一个男人擦边而过,觉得他跟楼下那小子长相类似。当伏黑甚尔走上楼时,再次瞟了眼楼下。 伏黑宫时依然坐在秋千上,只不过在看到男人走来后,又迅速起身,屁颠屁颠的跟着对方走去。 父子啊。 伏黑甚尔收回目光,朝自己家走去。 伏黑津美纪因为兴致很高,忘记了关门,跟伏黑惠讲起了父母没离婚之前的故事。 “宫时很喜欢荡秋千啊,刚才下去应该就是去荡秋千了。” “爸爸和原来一样,看完手机后就一言不合地奔下楼。” “宫时喜欢跟在爸爸屁股后面。” 当她说到这里时,伏黑甚尔瞬间了然。 刚才那位荡秋千的孩子,是他现任妻子与前夫的孩子。 那可就遭殃了。 听妻子说,她这位前夫完全不相信咒术的存在,只相信科学。 伏黑甚尔爬在走廊桅杆上,遥望着远方的云彩。 有一个完全不理解自己的父亲,那感觉将会很糟糕…… 伏黑宫时爬进的小汽车,等着爸爸来开车。 伏黑爸爸右耳对着肩膀夹着手机,不停地调笑对面的女性,手机内的娇嗔声接连不断。 远方一辆货车行来,伏黑爸爸却没有看见。 伏黑宫时睁大眼睛,瞳孔倒映着货车的影子。 下一秒,货车撞翻了汽车。 伏黑宫时脑袋留着血,不知不觉中看向天上缓缓流动的云彩,意志渐渐消沉,直至眼前一片漆黑。 再睁眼时,他得知爸爸为了保护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孩子送出车外,自己独自一人去了天国。 妈妈坐在他的病床上,满眼泪光,让伏黑宫时搬过来跟自己一起住。 于是,伏黑宫时养好伤后,就搬去了妈妈的家里,他遇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毫不意外自己的到来。 他好像有事要出去,跟妈妈来了个简单的拥抱,对着伏黑宫时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那是伏黑宫时唯二,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伏黑甚尔。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他遇到了要收养他的五条悟,也收到了伏黑甚尔离世的消息。 9. 往事 话再回来讲。 因为父母的不靠谱,伏黑宫时心中一直想要一个靠谱点的家长。 父亲去世,母亲喝酒不归家失踪,他变得比在伏黑爸爸家更加沉默了。 还记得那天,阳光明媚,伏黑惠把一个戴着墨镜的白毛俊男回了家。 俊男双手插兜,看着他和伏黑津美纪问:“谁是伏黑宫时?” 伏黑宫时自认名字跟女生一点也不沾边:“你在问废话吗?” 俊男有理有据:“我问的可不是废话,毕竟惠是男孩子。” 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是女孩子啊。 伏黑宫时撅起嘴:“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俊男掐着他的小脸:“我叫五条悟。你爸把你们托付给我了。” 伏黑宫时有些惊奇,他爸只跟女的聊天。 这人该不会…… 伏黑宫时抬起头,瞄了他一眼。 喜欢女装? 伏黑惠在一旁无语道:“宫时跟我爸只见过两面。” 哦,那连继父也算不上。 五条悟松开伏黑宫时,蹲下身,扶着他的肩膀,贱兮兮地笑说:“以后我就是你爸了。” 伏黑宫时:“……”真有人到处认儿子啊? 他觉得自己应该拿起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自这天起,他就过起了和五条悟同居的生活。 “好了。”五条悟上半身绕了一圈,看到桌子上的小蛋糕时,问:“蛋糕在哪里买的?” 伏黑宫时“……” 自那天起,他就过起了与五条悟同居的生活。 …… 五条悟毕竟是神子,钱财这种事情是不用担心的,养三个小孩错错有余。 不过他的工作实在是忙,一星期也见不着几面,比起父亲更像个提款机。 这种生活倒也平静,虽然五条悟脾气恶劣,但伏黑宫时还能忍受。 直到他国中毕业考的前几天,一封写着“东京独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信寄到了家里。 伏黑宫时拿着信走到了卧室,旁边的伏黑惠稍显惊讶:“他给你也寄了?” 伏黑宫时:“谁?” 因为三个人步入青春期,屋内房间又有限,次卧给了姐姐津美纪,俩兄弟一起挤在主卧大床。 伏黑惠从自己枕头下拿出跟伏黑宫时手中一模一样的信封:“五条悟。” 伏黑宫时有些恼火,平常不着调也就算了,随便找个学校搪塞他们问题就有点大了吧:“他没事寄这种东西干什么,这学校我听都没听过。” 伏黑甚惠倒是从容许多,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宫时,你不是从小就能看见咒灵吗?那个东西普通人是看不到的,只有我们这些咒力充沛才能看见。” 伏黑宫时想了想,“咒灵?就是那些丑八怪?” “是的。” “……” 伏黑宫时沉默了。 当小时候,得知伏黑惠也能看见咒灵的他,那时候是狂喜的,以为自己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但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要因为能看见这些古怪的东西,而去学习它们的知识? 犹豫了一下,他开口问道:“姐姐没有信吗?” 伏黑惠道:“姐姐看不见的。” 伏黑宫时:“不去不行吗?” “随便你。” 伏黑惠把信封收起,拿起书,复习起了功课。 伏黑宫时又把信封翻了个遍,最终随意丢进抽屉里。 最后和往常一样,写完作业,去洗澡,睡觉。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毕业考的那一天,伏黑宫时拖着疲倦的身体回了家,发现伏黑津美纪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叫救护车的流程他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最后五条悟口中的那一句话,姐姐受伤的因果,诅咒有关。 最后,伏黑宫时还是加人了咒术高专。 …… 清晨,鸟叫声在外面叽叽喳喳。 与谢野晶子进入屋内,拉开了窗帘。 伏黑宫时感受到阳光的炙热,皱紧了眉头。 他抬手用手背挡住眼睛,后知后觉的脖颈酸痛慢慢上延。 伏黑宫时闷哼一声,睁开了眼。 怎么会梦到小时候的事情呢? 伏黑甚尔的容颜在他的记忆里渐渐只剩下那高大的身高,毕竟是只见过两面的人,但为何在梦境里会如此确信对方的真颜? 太奇怪了…… 与谢野晶子戴着黑色手套,端来一杯带着吸管的水,凑到伏黑宫时嘴旁:“喝吧,待会给你端来早饭。” 伏黑宫时欲哭无泪。 先前最多只是监察,现在直接变囚禁了。 他无力地喝下水,用种无辜的语气开口:“一定要把我绑着吗?” 与谢野晶子冷呵一声:“你觉得呢?” 得。 必须绑呗。 恍然间他想起了小野井山,在这里待了一晚,连小野井山的毛都没见着一根。 “呃,跟我来的那个大叔还好吗?” 与谢野晶子想了想:“被社长放走了。放心好了,我们侦探社跟黑手党定下过约定,只要不是骑到头上的事,都不会管的。” 伏黑宫时:“把我一起放走多好,送一陪一的。” 与谢野晶子捏住他充满胶原蛋白的小脸蛋:“别想了,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吧。” 中岛敦端着餐盘推开门:“早餐来了。” 与谢野晶子坐在一旁的办公桌上,“一勺一勺喂他吧。” 伏黑宫时:“……” 我是宝宝吗?把我的手解开能怎么样呢?还有,躺着吃饭会出大问题的吧! 今天的早餐是纳豆、酸萝卜、荞麦面包。 怎么说呢,有一种中西合并的美。 中岛敦往荞麦面包上裹上纳豆和酸萝卜,仔小心的卷起来,朝与谢野晶子借了把手术刀,切成几小份。 伏黑宫时看的有些迷惑。 你一抬手就能医治人的异能,为什么要准备手术用具? 中岛敦夹起一块面包,递到他嘴旁:“啊~” 人是铁饭是钢,到嘴的饭谁拒绝谁傻。 于是,伏黑宫时面无表情:“啊。” 面包成功塞到他的嘴里。 躺着咀嚼会有点憋气,迫使伏黑宫时喘着粗气吃东西。 与谢野晶子正在写着什么,听着这粗大的喘气声莫名不妙,问道:“可以收一收吗?” 伏黑宫时喘的更大声了。 这是跟五条悟学会的处事经验,别人越禁止什么,他就越要干什么。 于是,与谢野晶子小姐竭力让自己屏下气,拿着纸笔去了邻屋。 中岛敦则是一脸认真地喂他吃东西。 “砰!” 忽然,一道踢门声闯入两人的耳畔。 太宰治优雅地收回脚,冷脸对着躺在床上的伏黑宫时道:“快起来,要走了。” 伏黑宫时把面包咽下:“我被绑着呢。” 太宰治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这种小铁链根本不算什么事。” 伏黑宫时:“……” 你能耐,快来跟我换位置! 中岛敦此时一脸懵的端着盘子,错愕的表情不亚于饭店被抢劫时的一楼服务员。 “是敦啊。”太宰治笑了下:“好久不见。” 中岛敦不敢置信:“太宰先生?” 这也不怪他疑惑,主要是太宰治已经成为黑手党新一代的首领,并且完全脱离武装侦探社,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平常根本没有机会碰见。 至于为什么成为黑手党首领,还要从三年前讲起。 自从打败福地樱痴后,武装侦探社又回到了相对平静的日子。 黑手党首领森鸥外却是因为某些原因,陷入了昏迷,那段时间,黑手党一片混乱。 直到有人找上了太宰治,与他达成了某种交易,太宰治至此脱离武装侦探社,成为新一代首领。 太宰治看着床上的娃娃脸少年,对中岛敦说:“敦,把他的绳子解开。” 中岛敦愣了一下:“可是……” 太宰治打断道:“我知道他能让别人看见身份不明的怪物。” 中岛敦听到这句话后,神情稍显犹豫。 与此同时,国木田独步卡着点打卡上班。 起初他还并未发现什么,直到推开储藏室的门,看到了晕倒在地的与谢野晶子,才冒冷汗地推开医务室的门。 太宰治背对着他,说:“国木田君,好久不见。” 国木田独步皱了下眉,掏出日记本,撕下一页,变成手.枪:“你来干什么?” 太宰治微微侧头,笑着说:“你知道的,这对我无效。” 国木田独步不为所动:“我只需要比你更快。” 一瞬间,气场僵硬了下去。 伏黑宫时被铁链嘞的手都麻了,一阵尿意涌上,他生无可恋地说:“那什么,我想上厕所。” 其他三人异口同声道:“憋着。” 伏黑宫时:“?”怎么你们都是超人吗?能被绑一天憋着不上厕所的吗? 中岛敦还算有人性:“要不……我给你找个盆?” 伏黑宫时闭嘴了。 那我还是憋着吧。 太宰治转过身,抬手握住了国木田独步的手,手.枪随即消失。 “你没有躲。” 国木田独步眨了下眼,把手臂从他手里脱离:“只有你一个人来吗?” “嗯。一个人还是挺自由的。” 国木田独步冷笑:“该说你胆大吗?把他带走这件事,要和社长请示。” “都可以。”太宰治坐在床边,黑色的西装外套微微扑在被褥上:“快去吧,我还有好多文件要批的。” 撒谎! 国木田独步气得额前青筋直突突。 你这种人干什么都不会批文件的,肯定都是助理帮忙! 他怒气冲冲地看着太宰治,在去找社长和不去找社长之间犹豫了一会。 太宰治打着哈欠对他问:“还不去吗?我等的花都要谢了。” 国木田独步还在犹豫。 他不知道社长会如何处置太宰治,毕竟当初这个人可是连个告别也没有,就离开了武装侦探社。 该怎么说呢,和港口黑手党一样,叛逃的风水轮流转吗? 社长会怎么处置他?会杀了他吗? 不,应该不会。 太宰治现在毕竟是黑手党的顶梁柱,杀了他黑手党必然掀起□□。 中岛敦也在等着国木田独步的决定,他坚定地看着国木田独步,忽然督到一双木屐踏在地上。 嘶…… 中岛敦抬头一瞧。 身形高大的福泽谕吉现在堵在国木田独步的背后。 “你可以带走他。”福泽谕吉这样说着。 国木田独步显然被吓了一跳,忙不迭转过身:“社长!” 福泽谕吉对他点了点头,是答应的意思。 福泽谕吉略过他,平静地看着被绑在床上的伏黑宫时,“相对于的,他的安危你也要保证。如果他手中的怪物突然袭击人类,你也要阻止。” 太宰治扣扣耳廓,像是听烦了一样:“当然了。” 福泽谕吉又待了两秒,才转过身,走了出去。 “社长!”国木田独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福泽谕吉只是淡淡地说:“相信太宰吧。” 社长既然都发话了,那么其他社员也不能再强行挽留。 中岛敦把食物盘子放在床头柜上,朝太宰治点了点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现在,还算宽敞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太宰治和伏黑宫时两个人。 伏黑宫时生无可恋:“绷带先生,可以帮我解绑吗?” 太宰治竖起食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叫我首领。” 伏黑宫时乖乖说道:“好的,首领先生。”再不解开,我就憋不住了啊! 两分钟后,伏黑宫时挤着双腿走出门,凑到太宰治耳旁说着什么。 太宰治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对着身后工作的国木田独步大喊:“国木田君,借用一下侦探社的厕所哦!” 国木田独步“啪嗒”一下折断手中的笔:“这种事情就不要给我说了啊混蛋!” …… 伏黑宫时站在一楼门口,大口吸着新鲜的空气,太阳暖洋洋德照在他身上。 “终于逃出来了……” 太宰治默不作声地把手搭在他肩上:“你可不是逃。你是被我交涉出来的。” 伏黑宫时不满地撇了他一眼。 又是一个不懂小孩的大人! 太宰治挑眉问:“怎么?要对救命恩人大开杀戒吗?” 伏黑宫时低下头:“没有。” “那就是要报答了。”太宰治站在他前面,像是忽然像到什么一般,回过头说:“报酬的话,就让我看看福泽社长口中的怪物吧。” 伏黑宫时认命了:“好……” 虽然他只待了一天不到,但也了解清楚了港口黑手党的势力,他们遍布全横滨。 这可就跟武装侦探社的情况不一样了。 伏黑宫时叹了口气。 他当初就不应该犯贱要加入黑手党。 10. 奇怪咒灵 屋内。 太宰治坐在沙发上,满眼笑意地看着伏黑宫时:“快让我看看你藏起来的宝贝吧。” 刚才不是还叫怪物嘛…… 伏黑宫时扯扯嘴角,右手一摆,太宰治瞬时进入了一个黑色的空间。 空间似乎没有边际,弥漫着怖人的黑暗。 在他的左边,凭空出现一把椅子,上面绑着处于昏睡的鳖孽滕。 “诺,就是它。”伏黑宫时把绳子给鳖孽滕,重重拍打几下对方的脸蛋,那声音,在宽阔的空间里传播的尤为清晰与迅速。 “醒醒。”伏黑宫时等了一会儿,见它没有动静,再次拍了拍。 鳖孽滕哼唧一声,迷茫地睁开眼。 太宰治走上前,正脸对着它,“早上好!” 鳖孽滕还犯迷糊呢,估计在空间里睡的很香:“好……”等等! 它“蹬”得一下站起身,指着太宰治说:“你你你,你是那个!” 伏黑宫时扶额:“他是我首领。” 鳖孽滕这才注意到后面还站着个人,它跳到伏黑宫时身上,贴着他耳根说:“你把他领过来,不怕再被监.禁啊?” 伏黑宫时:“……”他决定把自己已经被二次监.禁过这一事烂在肚子里,要不然这家伙肯定要笑话死他。 太宰治笑着说:“你们说的悄悄话我听得见哦,伏黑君昨天再次被武装侦探社监.禁,还是今天早上我把他带出来的呢。” 伏黑宫时:“……”毁灭吧,这个世界爱谁待谁待。 不出所料,鳖孽滕果然笑话起了他:“不行啊你,哈哈哈!” 伏黑宫时摸向它的脖颈:“再瞎说话弄死你。” 太宰治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并未发现有出口这个东西,便猜测地说:“出口只有你说出现,才能出现吗?” “当然。”不对。 稍微强一点的咒具或者领域就能把他的空间破开,所以伏黑宫时一直绝对自己这能力挺没用的,也被咒术高层那群老家伙认为是咒术高专历史上最无用的学生。 再说实战情况。 先不谈被熊猫、真希、狗卷踩在脚下了,就连那个转过来没几天的乙骨都比自己强,五条悟那家伙肯定在背地里笑话死他了! 但是这话他能跟太宰治说吗?当然不能啊!谁知道这家伙又会有什么想法呢。 太宰治看着他细微颤抖的眉毛,就知道他在撒谎了,但是并没有拆穿。 “那我们快点出去吧。”太宰治笑眯眯地说。 伏黑宫时右手再次一摆,在太宰治看不见的手心里,运转起了咒力。 下一秒,太宰治就坐在了先前的沙发上面。 他摸索着下巴说:“你这个能力看样子不是太适合清洁工呢。” 伏黑宫时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道:“你要把我调到前线吗?” 太宰治送给他一个你在想什么的眼神:“才不会呢,我可是听梶井君说你把炸弹丢给了自己的同伴。” 伏黑宫时:“……”柠檬炸弹君怎么还是个大嘴巴? 好吧,按实话来讲,这件事本就应该是报告的一部分。但是,把这种丢他伏黑宫时脸的事说出去,他绝对不允许! 于是,伏黑宫时羞涩地摸摸耳垂:“其实我……” 太宰治打断他,“伏~黑~君~” 伏黑宫时楞了:“啊?” 太宰治指了指他手中的水杯:“领导来你家里,你不为领导倒杯水吗?” “哦……” 伏黑宫时不甘不愿地端起水壶,为他倒了杯水。 太宰治看着杯中尚未沉淀的水碱:“你喜欢喝自己烧的水?” 伏黑宫时随口道:“嗯。小时候家里没有饮水机,长大后买了也用不习惯。” 个屁。 其实是伏黑爸爸回家时间不定时,水桶十天半个月也换不了一次,最后干脆就自己烧水喝了。 “真是可怜的孩子啊。” 太宰治看他的表情依旧知道是撒谎,但依旧没有拆穿,毕竟这种小谎没有拆穿的必要。 太宰治朝鳖孽滕招了招手:“听福泽社长说,你能实现人的一次愿望。” 鳖孽滕听见这话,之前的胆怯全无,用客服般的语气恭敬道:“是的,请问您要许愿吗?” 实现这种愿望在绝大多数人眼中,是梦寐以求的,它觉得哪怕是太宰治这种管制千人的首领,也不一定抵挡的住。 输赢、钱财、人命,这种对于黑手党一击致命的东西,它可了解的不能再清楚了。 但没想到太宰治只是单纯地一问。 他摇头道:“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你以为我没有打听过吗?福泽社长可以告诉我了,你所完全的愿望,会带来洗不清的嫌疑犯身份。” 鳖孽滕面色一僵:“那又怎样?比起嫌疑犯,金钱和势力才是正道吧!难不成你怕了?” “no,no,no!”太宰治摇着食指:“身为首领,我已经有了钱与势,根本不需要再叠加一层。况且这种东西也太俗了吧,就没有更新颖点的吗?” 鳖孽滕费劲脑汁地想,忽然指向了伏黑宫时:“当然有,你可不要小瞧我!就拿他来举例,他可是被我从另一个世界传送过来的!” “喂!”伏黑宫时朝它大吼一声,赶忙上前捂住了它的嘴。 这家伙,再说下去,他可就连底裤也没有了!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发觉这是一个没有咒术师与咒灵的世界。万一太宰治起了邪心,想用咒灵许愿来对付敌对组织可就不好了! 太宰治起身,用绑着绷带的手走到一人一咒灵身前,笑眯眯地说:“伏黑君,松开它哦。” 伏黑宫时咬紧牙齿,僵持了两秒,最后在太宰治那一成不变的笑容中败下了阵。 太宰治满意地点点头,把鳖孽滕拉到自己身边,问:“我目前还没有愿望,但是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像你这种聪明的小可爱,一定能回答我的吧?” 鳖孽滕脸刹时红了。 还是第一次有人叫它小可爱…… 伏黑宫时听着这细声细语的循循善诱都快要吐了。 他这位首领也是奇人了,居然能对着咒灵说小可爱,不知是该佩服还是该远离。 你说要是佩服吧,万一不小心被同化了怎么办? 再说远离,万一鳖孽滕被他牢牢栓住心怎么办? 啊!好难选啊! 鳖孽滕沉浸在粉红色的泡泡海中,好一会儿才说:“咳咳~首领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问题呢?” 伏黑宫时快听晕了。 拜托啊大哥,你声线还是大叔类型的,能不能不要夹着叫“首领先生”啊! “伏黑君。”太宰治忽然抬头笑着问:“你能告诉我这位想可爱的姓名吗?” 我哪知道…… 伏黑宫时想了想,最终还是把自己取的名字告诉了对方。 “鳖孽滕啊……”听语气,太宰治明显有些犯难。 鳖孽滕满眼泪花:“不好听吗?” 太宰治连连摇头:“当然没有啦!只是,这个名字,呃……非常别致呢!” 鳖孽滕开心地在他怀里拱了拱。 太宰治面上也有点崩不住了,他勉强抬眉控制住表情,准备速战速决。 “鳖孽君,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生物吗?” 伏黑宫时听着这个问题差点没笑出声。 鳖孽滕有些不满:“你可以把我当成人的。” 不是。 太宰治眯着眼睛看着它,你这个皮肤,这个身高,我很难当成人类啊! 但为了不惹怒对方,太宰治还是强迫自己用温柔的声音道:“鳖孽君,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物种,能生出你这种小可爱!” “真的吗?”鳖孽滕面色松动。 太宰治深情款款:“当然是真的啦!” 伏黑宫时这下笑不出来了。 他后知后觉,想起鳖孽滕是咒灵,它万一把咒灵的身份告诉了太宰治,那不还是要轮回自己的用咒灵毁灭敌对组织这一猜想。 “鳖孽滕!”伏黑宫时努力地叫着它的名字,希望它能回来些理智。 只可惜鳖孽滕已经完全被太宰治攻略了:“我是咒灵哦。” 这不完了吗? 伏黑宫时欲哭无泪。 太宰治依旧笑面如花:“咒灵是什么呢?” “是由人类的负面情绪堆积而成的新奇物种哦!” 鳖孽滕这时才注意到伏黑宫时的不对劲,说道:“伏黑君,你之前应该给那什么的福泽社长讲过的吧,现在为什么要那么害怕?” 伏黑宫时无奈扶额。 跟他讲了不一定要跟太宰治讲啊。 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这两个名字,你不一听就能分出好坏嘛! “负面情绪吗?原来如此。”太宰治冷不丁把鳖孽滕从怀里扔出:“那你说不定是由杀人犯的负面情绪堆积而成的。” 鳖孽滕忽然就被冷落了,现在还发懵呢。 我难道不是你的小可爱了吗? 伏黑宫时嫌弃地踢了它一脚,“就你这乱七八糟的长相,虽然说外貌歧视是件不好的事情,但是你觉得什么神人才能说你可爱。” 鳖孽滕呆呆地指向太宰治:“他呀。他这位神人说我可爱。” 伏黑宫时:“……”这咒灵没救了。 太宰治笑着低下头。 碰巧桌子上杯子里的水碱沉淀了。 太宰治把水杯端起,小小地喝下一口:“多谢款待。” 随后,他站起身,拍了拍伏黑宫时的肩膀:“我先走了哦,明天见。” 伏黑宫时一脸麻木。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闹钟响起。 还处于被窝里的伏黑宫时嘟囔着翻了个身,“啪嗒”一下把钟打到地上,继续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 就这样,过了好久,伏黑宫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猛然坐起。 “诶呦!”太宰治本来在低头看他,现在被创的捂着鼻子站在床右边。 伏黑宫本脑子还有些混沌,或许以为眼前的太宰治只是混乱,他猛地甩了甩脑袋,再次直视起太宰治:“呃……首领先生?” 太宰治带着些鼻音道:“起这么快心脏可是会出问题的哦。”他似乎是被撞出了鼻血,手臂上的绷带沾染着一些红色。 伏黑宫时连忙从床头柜掏出一卷纸。 勉强把鼻血止住后,太宰治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伏黑宫时没看懂他的意思,问道:“您这是干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太宰治揉了揉发痛的鼻子:“伏黑君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伏黑宫时看了下时间,上午十点钟。 “……”他现在跪地认错还来得及吗? 自己从小就喜欢赖床,一直都靠姐姐和惠的叫.床才起得来,从某种方面来说,也是非常厉害了。 伏黑宫时低下头:“对不起。” “啊呀。”太宰治注意到床下躺着的闹钟,开始为了找起了借口:“是因为闹钟被风刮到地上才起不来的吧。” “呃……”伏黑宫时看了眼紧闭的门窗。 首领先生,其实您不必如此宽慰我的。 “这件事毕竟是无可预料的,姑且饶过你这一次了。”太宰治起身捡起闹钟,摆到床头柜上:“所以你要努力工作哦,正巧我这里有个任务。” 得,这是来堵我了,还真是守时。 “直说吧。”伏黑宫时半死不活地问:“什么任务?” “这次的任务伏黑君要跟我一起出行哦。”太宰治不知从哪拿出一张文件:“任务点位于四御街东南角大楼右侧,我们之前有派人员去围攻那里的警员。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没有回来。有传闻是具有看不见的鬼怪袭击他们,身为黑手党的首领,这次我必须出面表率。我需要两个同行的清洁工,你就是其中的一位。” 伏黑宫时问道:“还有一位是谁?” 太宰治把他领出门外,指着守候的小野井山道:“他就是另外一位。” “?”伏黑宫时差点跪了,您是真会挑人啊! 但小野井山似乎已经忘记了两天前被自家队友炸飞的糗事,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二人:“太宰首领,车子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太宰治摆出一个出发的姿势:“我们走吧。” 伏黑宫时看着他这中二十足的背影,有点想看看这个世界生产出来的动漫。 究竟是怎样的影响力,能让黑手党的首领如此的……不论世俗干扰,做出这种让人尴尬的动作。 他眼神一直黏在太宰治身上,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小野井山一脸愤恨地看着他。 小野井山抬脚踩了下他。 伏黑宫时痛叫出声。 “怎么了?”太宰治回头问道。 伏黑宫时面色苍白:“没,没事。” 待太宰治转过头后,他才松了口气,一脸无辜地看向小野井山,小声道:“小野前辈……” 小野井山没好气道:“你还知道是我啊。” 伏黑宫时可怜巴巴地说:“真的是非常的抱歉。” 因为武装侦探社并没有把小野井山怎么样,且已经从太宰治那里了解事情缘由,他已经不是那么气了。 他揽过伏黑宫时的肩膀,狠狠往下一压:“以后可不能再给你小子炸弹了,太吓人了!” 伏黑宫时笑着说:“是,是!” 三人走到车前,太宰治拉开车门,让两人坐到后座,马不停蹄地朝着任务地点开去。 四御街也算是横滨的大街道了,哪怕是上班日,四周也堵的车水马龙。 把车子停到停车位后,太宰治掏出一把手.枪,提前上好膛。 伏黑宫时因为用不惯枪.支,武器依旧是祓除咒灵的长剑。 东南角的大楼现如今已被警方封锁,太宰治把枪竖到眼前,贴着墙根走了进去。 三人进去的那一刻,伏黑宫时后知后觉四周起了一层帐。 “等等!”他赶忙叫出往前走的两人。 小野井山回头看了下他:“怎么了?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你才怕呢。 伏黑宫时小声在心里抱怨。 “有点不对劲,四周起了帐。” “帐。”太宰治飘到他面前:“帐是什么东西?” “……”又说漏嘴了。 伏黑宫时恨不能回到两分钟前狠狠扇自己一个大嘴巴。 “嗯……”伏黑宫时极速思考:“普通人平常是看不见咒灵的,为数不多能看到的场面的其中之一是濒死之前。如果偶然闯入祓除咒灵的现场,说不定会起生命危险。所以在祓除咒灵的时候,咒术师会提前设帐,预防普通人误打误撞进来。” “哇噢。”太宰治捧场地叫了声:“那我为什么会进来?” “所以啊。”伏黑宫时烦躁道:“这很不对劲。” 他再次看了眼帐:“我们先回去吧,你们两个毕竟没有接触过带有伤害性的咒灵。” “咦咦咦咦咦咦!”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跳下一个五米高、灰色皮肤、嘴和鼻子倒换位置的大咒灵。 伏黑宫时脸色骤然变。 小野井山懵懵地看着他惊人的表情。 因为先前的伏黑宫时没有触碰小野井山,让他看到咒灵的真实面目,所以小野井山现在根本不知道伏黑宫时在害怕什么。 他疑惑地跟着两人看向前方,但也只是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咒灵的边缘。 “那里有什么吗?”他问道。 “哦对,差点忘掉你了。”伏黑宫时探出手,触碰了一下小野井山。 小野井山的视野瞬时广阔不少,虚无之后看到一个灰皮巨人站在自己身前,莫名吓得腿软。 像他这种指不定哪天就死了的黑手党,在看到咒灵的时候也会觉得很瘆人。毕竟之前是人心相对,而现在则是精神与□□上的双重打击。 看着咒灵口中的肉渣子,小野井山很没有见识地干呕出来。 眼见着咒灵要攻上来了,伏黑宫时急得大叫。 “快逃!” 太宰治扶住捂胃的小野井山,轻飘飘地说:“好了,现在地位转换,你和我变成拖后腿的了。” 他瞄准右侧的水管道与上面的连接,飞速跑到了水管旁,顺着爬了上去,准备从二楼跑出帐外。 下面的伏黑宫时和咒灵如今扔处在僵持状态。 但终归是要战斗的。 伏黑宫时率先拔出长剑,朝咒灵刺去。 与此同时,另一世界,某陌生大楼内。 禅院真希冷静地看着四周,先前还到处乱跑的咒灵如今不知去了何处。 “是不见了吗?”乙骨忧太从楼梯口走来,他上下跑了一圈,并未发现咒灵的身影。 “奇怪,刚才还在的。”禅院真希挺了挺眼镜。 就在此时,楼内忽然出现一条咒灵大腿。 禅院真希与乙骨忧太对视一样,小心地跑了过去。 就在他们奔跑的过程中,七零八落的胳膊、眼珠、耳朵也顺着掉到地上。 禅院真希看着这熟悉的灰皮:“这是刚才的那个咒灵。” “怎么成这样了?”乙骨有点摸不清头脑。 “谁知道呢。”禅院真希直起身:“这件事需要跟五条老师讲一下,太奇怪了。” 碰巧旁边就是楼梯,她顺着走下去,不禁想起来了失踪四日的同窗-伏黑宫时。 说不定这件事跟他有关。 另一边,伏黑宫时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剑,与满地的血迹。 他咒灵呢?怎么不见了? 还有这帐,他还以为咒灵设的呢,以为咒灵有多强大呢。 伏黑宫时无语哽住,甩了甩剑上的血,重新用布条包裹起来,朝外走去。 太宰治还算有良心,没有抛弃下属逃跑。 小野井山见他出来,满眼地关心:“怎么样?” 伏黑宫时冷漠地说:“死了。” 他回过头,盯着扔在的帐,心里不禁犯起嘀咕。 既然不是咒灵设的帐,那是谁的? 就在他思考的途中,帐“砰”的一下消失,吓了他一跳。 伏黑宫时捂着胸前心脏的位置。 自己早晚得有心脏病! 太宰治侧过身子看了看楼角:“还能再进去吗?下属的尸体我还没有找到。” 他不说还好,一说小野井山就犯恶心:“不是被吃掉了吗?” “诶?”太宰治扭头道:“它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的人吧,我派了十几个呢。” 11. 问话 居然觉得吃不完吗? 伏黑宫时右手“啪”的一下拍到自己脸上,表示了浓重的无助,他决定给太宰治讲解一下咒灵的危险性。 “不是这样的。咒灵吃人的占少数,其它大部分都是娱乐性质的心理。咒灵并不是从人类母体生出,它们和人类的生理结构自然不一样。吃下去百八十个,一般也不算难事。当然了,低级咒灵除外。” “哇哦。”太宰治奖励似的拍拍他的肩:“可是再怎么吃它的外形也就那么一点呀,难不成它胃里有无底洞?” 所以说了啊……低级咒灵除外,估计吃不了几个人就把自己撑爆了。 伏黑宫时无奈地抬眉,却发现太宰治表情异常兴奋。 “……” 他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太宰治若有所思:“咒灵咬人的时候疼吗?它们会咀嚼还是直接吞下去,过程中应该不会太折磨人吧。” 伏黑宫时:“……您想干嘛?” 太宰治比了个八的手势,抵在自己下巴,非常酷炫地说:“我觉得自愿被咒灵吃下去,也是一种自杀法!” “?”伏黑宫时思索片刻,道:“自杀吗?小型的咒灵可能会咀嚼,不过我也不是太清楚,毕竟上面派给我的祓除任务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大型的话直接就把你给吞进胃里了,诅咒会蔓延至你的全身,非常的克系。” “那还是算了。”太宰治叹气说:“我可不想变成那副模样。” 就在这时,小野井山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点击通话,尾崎红叶冷冷的声音传来:“太宰呢?” “呃,这个……”小野井山抬眼看了看太宰治。 太宰治将食指比到嘴边,摇了摇头。 小野井山挠了挠头,装作疑惑地对面说:“我,我也不知道。” “呵呵。”尾崎红叶冷笑一声:“是吗?”随即她挂掉电话。 小野井山听着挂机音,抖擞着手把手机塞到裤带,一脸无奈地说:“太宰首领,您不是说了已经把今天的行程交给干部们的吗?” “我给了呀……”太宰治眼睛撇向别处,没事找事道:“诶呀,那边的樱花开的真好啊哈哈。” 小野井山:“……”摊上这么个首领,我心好累。 伏黑宫时好奇地挪到小野井山身边,轻声问道:“太宰先生不是首领吗?怎么连行程都要跟下属备注?” 小野井山叹气道:“这就说来话长了。” 黑手党成员内部有一个众所周知的实证,太宰治的脾性,非常的……奇怪。 从武装侦探社离开后,一举成为黑手党之首,再怎么说也该变得稳重点吧。但他不一样,他非常地喜欢去外面闲逛,有时候能一天找不到人影。 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中原中也曾经是太宰首领的搭档,对太宰首领的小爱好很了解。 在找不到太宰首领的时候,他们就会去找中原干部。 于是,中原干部每次都会一脸怒气,从不同的场所,例如酒吧、游乐场、河中央、咖啡屋,找出他们玩得正嗨的太宰首领。 先前的几次也就忍了,时间一长后,有重大的事情,太宰首领依旧不露面。 于是,干部们就忍不下去了,强制性地让太宰治待在黑手党总部,并且在早八点之前规划出一天的行程。 小野井山后悔道:“早知道就再确认确认了,我肯定又要被尾崎干部骂了。” 又要? 伏黑宫时敏锐地探出耳朵,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瓜吗? “够,了,哦。” 太宰治忽然出现在两人眼前,面无表情地一字一顿地说:“小野啊,不要那么轻易地把我的威信扫地出门。” 您还有威信啊? 小野井山扯扯嘴角,恭敬地鞠了一躬,捏着嗓子说:“是。” 这一声“是”,藏了数不尽的阴阳怪气。 太宰治捏起长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轻咳两声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是怕尾崎干部来抓您吧…… 小野井山无奈地擦了把冷汗,把旁边的车门打开,蔫气道:“太宰首领,请。” 太宰治去的是后座,伏黑宫时自认就被派到了前座,美名其曰是保护,因为车前可能会有别车撞来,引起发生暗杀的危险。 伏黑宫时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他觉得比起前座,后座更危险。 因为太宰治像个好奇宝宝,对一切事物都饶有兴趣,现在趴在车窗上东张西望。 只要是不瞎的暗杀者,都能直冲后窗玻璃,一击毙命吧。 这样对比起来,还是前座好点,起码前面还有个开车的人,太宰治的动作不会太张狂。 伏黑宫时间这样在心里默默吐槽着。 忽然,他们碰到一个红绿灯,小野井山紧急刹车。 “诶啊啊!”太宰治没有防备,碰巧遇到伏黑宫时侧头露面,一脑袋创到伏黑宫时后脑勺上。 伏黑宫时痛呼一声,委屈巴巴地转身道:“太宰先生,您就不能好好坐着吗?” “哈哈。”太宰治揉了揉他的脑袋,抱歉道:“好的好的。” 但没过两秒,他又冲到小野井山和伏黑宫时的隔位之间:“你们觉得急刹车创头算自杀吗?” 小野井山、伏黑宫时:“……” 小野井山叹了口气:“太宰首领,请您不要在我开车的时候说这么血腥的话题。” 伏黑宫时捂住隐隐作痛的后脑勺,他觉得如果太宰治真要用急刹车来自杀的话,对方会不会死先不说,自己反正肯定会被创死。 十分钟后,伏黑宫时看着近在咫尺的黑手党总部大楼,释然地笑了一下。 太宰治从后座爬起,往窗外一看,督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忙蹲身。 他对小野井山问:“中也……中原干部不是出国谈判了吗,怎么会出现在门口?” 但小野井山更是一头雾水。 你个首领都不知道,我个小职员怎么可能知道? 伏黑宫时顺着两人的话语,向外探去。 一个戴着帽子,身高较矮的俊美男性出现在大楼门口,双臂抱在一起,脸色非常的难看。 伏黑宫时觉得他这充满怒气的表情和尖尖的可爱下巴很是不符合。 这就是中原干部吗? 伏黑宫时火上浇油地说:“他看样子很生气诶,太宰先生待会不会被训吧。” “哈?”太宰治立马窜起:“我怎么可能被他那种小蛞蝓训?小野,停车,我要下去!” 呃…… 小野井山撇了伏黑宫时一眼。 怎么说呢,以后叫你勇士。 他把车快速开往门口,停了下来,恭敬地说:“太宰首领,你可以下去了。” 太宰治理理衣服,自然地打开车门,左脚刚踏下车,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就抓住了他的领子。 “太宰,你又开始鬼混了啊!” “诶?”太宰治不服气地说:“中也有什么借口来训斥我呢?我可是干正经事去了。” “你能干什么正经事?”中原中也明显的不相信,扯着太宰治的领子摔到车面上:“你今天去了哪里?” 说来也奇怪,他在太宰治平常待的娱乐场所居然半天没找到人影,弄得自己一头雾水。 太宰治反手握住对方的腕子,笑着说:“今天是真的去干正经事了哦,小蛞蝓别整天气哄哄,时间久了会长皱纹。” 中原中也鄙夷地说:“那你有本事就别气我。” “才不呢。”太宰治趁他手劲放轻时,“哐”的一下从对方手里滑下,朝着大楼内侧走去,摆手道:“具体的事你就问小野吧,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中原中也顺势把目光放到车内,对着前座的小野井山道:“老实交代,你们刚刚去哪里了?” 小野井山目移。 “那个……”伏黑宫时小心翼翼地探出手:“太宰先生带我们两个去解决了四御街道黑手党失踪案。” 小野井山闻言扭曲地转过脸。 “欧呀欧呀。”中原中也撑在车窗上:“新来的吗?太宰居然敢一个人带你们去四御街。” “完蛋了……”小野井山无奈地把右手撑在脸上。 伏黑宫时懵懵地问:“怎么了吗?” 小野井山僵硬地说:“现在还没有合适的首领备选,要是太宰首领死了的话黑手党没准会再次陷入内乱。但太宰首领想去的话我也拦不住就是了,他也跟我提了一下你的状况。我当时还以为咒灵什么的是玩笑,谁能想到是真的……” 伏黑宫时不解:“为什么你们会觉得他会死?” 小野井山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之前派出的人无一人回归,而且太宰首领的体术其实并不是出奇的好。” 伏黑宫时更好奇了:“既然不是最好的,为什么那当上首领?” “……”小野井山怀疑他这可爱的后辈在搞事。 他恨铁不成钢地说:“不该问的别问。”中原干部还在旁边看着呢。 在外的中原中也见两人聊得正欢,不耐地拍了拍车窗玻璃:“下来,到我办公室。” 呕吼,完蛋了。 小野井山用一种看淡世俗的笑容,对着伏黑宫时道:“下车吧。” 伏黑宫时搭上车把手,小心地瞄了眼中原中也的表情,上面一片的阴霾。 回家 “你们是怎么脱险的?” 一进入办公室,中原中也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他对自己的搭档足够了解,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对方不会毫无目的的冒险。 小野井山的能力他是知道的,在毫无准备的前提下不足以让三人安全逃出,那么成功之秘诀肯定就出在了伏黑宫时身上。 果不其然,小野井山直接指向了伏黑宫时。 伏黑宫时尴尬地眨眨眼。 他入职没有几天,见的上司仅限于太宰治与同为清洁工的几个前辈。 前辈们也没有给他介绍过港.黑高层,没有讲过对高层应该以怎样的语气说话。 毕竟过去的自己是在五条悟手底下长大的,虽然不喜欢这个养父,但是却耳濡目染了一些习惯与性格。 五条悟不喜欢咒术高层那些目中无人的烂橘子,他也就跟着一起讨厌。 但港.黑和咒术高层不一样,人家应该算是……正经的企业? 伏黑宫时眼睛不自然地瞟下,中原中也精准地捕捉了这一细节:“你在看什么?” “啊?”伏黑宫时连连回神,摆手道:“没看什么。” 就是觉得你有点吓人不敢瞅…… 中原中也皱眉道:“那就回答我的问题。” 伏黑宫时咽下一口唾沫。 明明这位中原干部长得并不高,甚至比自己还矮了一头,但气势就是好足,感觉自己在被俯视一样。 既然太宰治已经知道了咒灵这种东西,他也不能再瞎编下去了,谁知道对方和干部们的关系好不好呢。 况且,万一太宰治知道他说了假话,自己以后的待遇就更加难耐了。 于是,伏黑宫时老老实实地把祓除咒灵的过程交代了出来。 咒灵吗?中原中也压了压头上的黑帽。 以前没有听过这个东西,或许是敌对组织不知从哪里拉来的吧。 “咒灵这个东西,除了港.黑内部,你还告诉了谁?”中原中也若有所思地问。 小野井山瞳仁一缩,向伏黑宫时投去了怜惜的目光。 伏黑宫时脱口而出:“武装侦探社。” 中原中也惊奇地说:“什么?!”他脑袋里回忆起与武装侦探社的种种冲突,严肃道:“这可真是个既好又坏的消息啊,武装侦探社的话,起码比国.家层面要好点……” 思绪万千后,中原中也郑重地对着两人说:“从现在起,这个消息你们不能再告诉任何人,包括黑手党的内部人员。” 伏黑宫时也不想再告诉别人这件事,立马答应道:“好。” 随后,中原中也又简单地问了几个小问题,在得到伏黑宫时的回复后,他冲两人摆了摆手,示意出去。 刚出屋门,小野井山就被一通电话派了任务,并且让他转告伏黑宫时,老老实实地在宿舍待着。 伏黑宫时得来清闲,正好他早上没睡饱,回答宿舍后确定完鳖孽滕的状态后就飞扑在大床上,享受起了甜美的梦乡。 与此同时,另一世界,东京独立咒术高专内。 禅院真希穿着裤裙,手持长矛,顶着大太阳站在操场上,听着乙骨忧太说:“再来一次。” “好啊。”她随口答应着,将手里的长矛翻滚一下,紧紧盯着对面的乙骨忧太。 就在战况一触即发之时,天蓝的空中突然出现道闪电,一个熟悉的人影迅速下坠。 “啪!”人影落到地上。 乙骨忧太的眼睛跟着人影探去,禅院真希的长矛忽然拍在他头上。 “你在东张西望什么?” “对不起……”乙骨忧太揉了揉发痛的脑袋,指了下不远处的人影:“但是那个很像宫时。” “宫时?” 禅院真希许久未听到这个名字,脑袋有些迟钝:“伏黑宫时?” 乙骨忧太点头:“是的。” 禅院真希笑道:“真是他吗?那家伙逃课好久了吧,再不来就要被咒术高专除名了。” 她把长矛别到身后,走到人影跟前刚想蹲身,就见人影的后脑勺一动。 伏黑宫时感受着鼻前的酸痛,努力睁开被铁压着似疲倦的双眼,堪堪抬起头。 “真是宫时啊!”胖达憨厚的声音悠悠传到他耳心。 伏黑宫时刹时不困了,神速地起身。 他不可置信地环绕了周围一圈,“我怎么又回来了?” “你还想去哪啊?”禅院真希把手搭在他肩上:“不过你也是很能藏了,连五条老师都找不到你的踪迹。老实交代,这些天你去哪里了?” 我消失了好几天? 伏黑宫时只听进去了这一句话。 既然是消失,那就代表着自己在港口黑手党的所作为不是假的。 但既然不是假的,自己为什么会回来?鳖孽滕不是说一人只能实现一次愿望吗? 伏黑宫时忽然有些转不过弯。 虽然说别人许愿让自己回来也是有可能的,但在此期间鳖孽滕一直被自己困在特殊空间里,根本没有和他人碰面的机会。 不对,要说碰面也是有的,太宰治不就跟它碰过面嘛。 可是太宰治明显对自己有些兴趣,他想要了解清楚咒灵到底是何东西,实在是没有理由放自己回来。 “在想什么?” 禅院真希见他不回答,皱着眉朝他头上轻打一下。 说到底像鳖孽滕这种咒灵,对于咒术高专的意义肯定不小,伏黑宫时思来片刻,把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横滨旅行告诉了他们。 “但不要告诉五条悟!”最后,他还不忘提醒众人。 要是让五条悟知道自己是为了逃离他才去往另一个世界的,那自己肯定要被私下穿小鞋加课程了。 禅院真希翻了个白眼:“谁要告诉他了。你没有把咒灵带来吗?我对你所描述的世界挺感兴趣。” 伏黑宫时捂头道:“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在这里跟你们闲聊了。” 旁边一直沉默的乙骨忧太忽然发问:“你刚才说自己在那个世界也遇到了咒灵,那个咒灵长什么样子?” “第一次的是翻身倒走的长发咒灵,奇怪的是除了它,外面还有一层帐。第二次就是普普通通会吃人的咒灵,挺弱的。” “啊,那确实很普通。”禅院真希装作哈欠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你不让我们告诉五条悟这件事,那万一你回不去了……” 还不等她说完,天空再次一道闪电打来,伏黑宫时直接从众人眼前闪现消失。 禅院真希:“?” 狗卷棘:“明太子。” “宫时又消失了。我们还要告诉五条老师吗?”乙骨忧太担心地发问。 禅院真希略微想了想:“不告诉,他又不能穿越时空到另外的世界。等伏黑把他所说的能满足人愿望的咒灵带回来,再说其他的事吧。” …… “还不醒吗,小宫时?” 伏黑宫时睁开眼,眼珠往下一转,看到太宰治正在用手捏自己的鼻子。 他用鼻音道:“回来了啊……” 太宰治松开他:“你还想要我去哪?” 不,不是在说你。 伏黑宫时被他捏的久了,有些缺氧,现在正大口地呼吸着。 是在说我自己。 他揉了揉发沉的脑袋。 可能是做梦了吧,自己怎么可能回去呢? 太宰治手持一份文件,伸到他眼前晃了晃:“介于咒灵的未知性,在四御街的任务报告中我们会用未知生物来代替,希望你到时候别说漏嘴。” 伏黑宫时点头说:“放心好了,我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咒灵的存在。” “觉悟很高哦。”太宰治把文件拆开,里面是两张纸,上面写着入职合同这四个大字。 “你现在还没有签入职合同呦,不签的话工资就发不下来了。” 太宰治把文件平放在床上,狡猾地笑道:“所以,合同你要签吗?” 这不是废话吗。 伏黑宫时疑惑地看着他,毫不犹豫的伸手要笔:“肯定要签啊,不签我吃西北风吗?” “好哦。”太宰治还是跟先前一样笑着,把别在胸口的钢笔拆下递给他,准备看着他把入职签完。 伏黑宫时“哗哗”几个大字写完,满意地盖上笔帽说:“好了。” 食堂 这实在不像是假的,不是吗? 万一鳖孽滕还有其它同族,有着和鳖孽滕一样的能力,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应该没有吧。”鳖孽滕想了想,“反正我从诞生到现在是没有见过的。” 没有吗? 伏黑宫时犯起了难。 既然鳖孽滕没有见过其它同族,就代表着只有真希他们几个知道自己去往了哪里。可是真希他们所知道的真相也是在自己回到咒术高专后才得知的。 唉…… 伏黑宫时一脸疲惫,拍了拍鳖孽滕的脑袋:“你继续睡吧。” “哦。”鳖孽滕闭上眼,一秒入睡,发起了平缓的呼吸声。 “……”伏黑宫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还真是一秒入睡啊。 …… 从空间出来后,外面的天色微暗,正值黄昏。 他呆愣地坐在床上,忽然一声“咕”从肚子里传来。 该吃饭了啊。 伏黑宫时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迫于咒术师这个职业,他吃饭的规律一向不正常,有时会饿一天,有时会一天吃一次,有时会一天三次。 长时间的饥饿感慢慢改变他的胃部,年纪轻轻就有了胃炎。 但其实有胃炎的年轻人并不少,当时去医院的时候,医生是这么跟他说的,并要他保证会按时吃饭。 但他怎么会改呢? 伏黑宫时捏了捏肚子上的肉,他实在是没有时间吃啊。 先不提在咒术高专的事情了,就单说港口黑手党这一条,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人家食堂在哪里,上岗第一天就被火急火燎派任务,忙得晕头转向。 此外又忍了一天没有吃东西,现在没被饿死也是个奇迹了。 伏黑宫时按了按空虚的胃部,蠕虫般地挪动到床的另一边。 好饿…… 伏黑宫时饿的眼前发黑,他屏住呼吸,想鲤鱼打挺式起身,却因体力不支而脚底一滑,摔倒在了地上。 伏黑宫时额头朝地屁股撅起,懊恼地叹了口气。 起身后,他直接往大门走去。 既然是宿舍的话那就代表着隔壁会有邻宿吧,现在也傍晚了,邻宿的人也该回来了吧。 伏黑宫时“啪嗒”把门打开,东张西望了一会儿。 与此同时,港口黑手党“黑蜥蜴”成员之一立原道造双手插兜,表情苦恼地上了电梯,朝着宿舍走去。 自从他作为猎犬不为人知的第五人身份曝光后,心情跌落谷底,他非常舍不得黑手党里的朋友。 但幸好在港口黑手党与武装侦探社跟天人五衰的对决胜利后,双方暂时进入了和平共处的思想,黑手党也不计前嫌重新让他加入“黑蜥蜴”。 看上去是个好消息吧? 的确,这消息好的不得了。 但太宰治这位前辈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让他签住宿的入职合同,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离谱的规定,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这是为了防止他再次叛逃的约束。 可是太宰治却一票否决了这个借口,他并不会聘请有再次叛逃风险的员工。 所以,问题就出现在了这上面。 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要住宿的? “叮!”电梯门开了。 立原道造随手从兜里掏出房门钥匙,打了哈欠,直奔倒数第二间房走去。 伏黑宫时此时此刻还在探头,他在观察有没有人会主动从屋里出入。 毕竟他和邻居们没见过面,贸然前去拜访也不太礼貌,不如见缝插针,看到人出来后立即上去搭话。 等了差不多两分钟,一直不见人进出,伏黑宫时等得有些发闷。 他干脆直接把门一关,背靠在宿舍门上等着到来。 俗话说得好,肯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于是,他等到了姗姗来迟的立原道造。 鼻子上贴的是创口贴吗? 伏黑宫时挠挠头,上前几步,想跟这位邻居问个好。 立原道造忙活了一天,眼睛都快要合上了,余光自动忽略了伏黑宫时,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你好……” 伏黑宫时尴尬地站在原地,他想要去勾肩的手尴尬地竖在空中,眉毛不自然地抽了抽。 是没有看见我吗? 伏黑宫时叹了一口气,秉持着不放弃的原则,跟在立原道造的后面,来了句轻飘飘的问候。 “你好。” 这次立原道造听见了,后颈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或许是常常被人偷袭的缘故,立原道造练就了一番“背后看人”的绝密本领。在听到伏黑宫时的“你好”后,他迅速转身,一手压着伏黑宫时,一手从自身夹克内侧掏出一把小刀:“你是谁?” 伏黑宫时被压的脖子疼,轻微呻.吟道:“你的新邻居。” “……”立原道造不太相信:“这种宿舍除了我怎么可能还有人住?” “咳咳。”伏黑宫时转移视线:“这就说来话长了,但是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我没有钱。” 立原道造眨眨眼:“你有宿舍钥匙吗?” 现如今黑手党宿舍的钥匙统一由广津柳浪保管,一般人可近不了他的身。 伏黑宫时掏出钥匙,一脸笑意地说道:“在这里。” 立原道造瞟了一眼,上面有着黑手党的logo,确实是宿舍的钥匙。 他松开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啊,我没有敌意的,只是这一楼的宿舍之前只有我一个人住,现在看到新人来有点不敢相信。” 只有一个人吗? 伏黑宫时失望地低下头,他还以为自己会有很多邻居呢。这样的话不就跟在高专一样了吗,整栋楼加起来也没有几个人。 他可惜道:“这样啊,其他人都在外面有房子吗?” 立原道造点头:“是这样的,黑手党的工资待遇不错,干个几年基本都能买房。” 啊,羡慕啊! 伏黑宫时两眼亮晶晶,他也想买房! 或许是因为憧憬的原因,有点小激动,他的肚子也跟着一起活跃起来,发出了“咕咕”的声响。 立原道造尴尬地看着他。 这家伙,还没有吃饭吗? 伏黑宫时堪堪回神,揉了揉肚子,忽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食堂在哪里,便开口问道:“请问……食堂在哪里啊?” 立原道造:“……” 这家伙真的是黑手党吗? …… 本着前辈的指责,虽然立原道造一脸困意,但还是带着伏黑宫时去了食堂。 港口黑手党的食堂根宿舍待遇相似,都属于空无人烟的恐怖程度。 黑手党中大部分成员都需要外出工作,会顺便在外边解决饮食问题。 不过虽然食堂人少,但负责做菜的人却尽职尽责,每道菜看上去都很不错。 伏黑宫时随便挑了两道,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的桌子上等餐。 食堂的费用会扣在月底发下来的工资上,总体来说还算人性。 立原道造陪他走的这一趟也消困不少,现在正撑着个下巴看着他。 伏黑宫时被他看的有点扭捏,忽然说道:“对了,我还没有问前辈你的名字呢。” “我吗?”对方答道:“立原道造。你呢?” “伏黑宫时。” 哦,伏黑宫时……等等! 伏黑宫时! 立原道造不可置信地起身,带起了椅子的磕碰声:“你是伏黑宫时?!” 伏黑宫时乖乖地说:“是呀。”他什么时候那么出名了? 立原道造瞪大双眼,悄摸凑到他耳边问:“今天早上,太宰首领带去四御街执行任务的人是你?” 伏黑宫时哭笑不得:“是我。” “厉害啊!”立原道造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你现在可出名了啊。太宰首领在下午的会议上特地点名表扬了你,说没有你他今天可能就出不来了。还让我们有什么灵异事件来找你帮忙呢!” “?”我怎么混到隔壁除鬼大师的篇章了。 伏黑宫时:“谢谢啊,可是我……” 立原道造打断道:“好了,你不用谦虚了。你缺钱买房对吧?正好我这里有一个明日的任务,到时候我把你带过去。任务完成的好报酬自然就高啦!” 伏黑宫时:“……谢谢。” “不用谢!”立原道造拜拜手,起身坐到他旁边揽起了他的肩膀:“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正巧菜上齐了,伏黑宫时木然地舀了勺汤。 瞬间,嘴里的咸味极速飙升,他怀疑后厨在做汤的时候把一罐盐倒在了里面。 “好吃吗?”立原道造好奇地问道。 他还没有吃过食堂的菜呢。 伏黑宫时一脸微笑:“好吃。”说着,把菜推到他的面前:“我一个人也吃不完,立原前辈就帮我一起解决掉吧,我再去要一套餐具。” “没问题!?”立原道造搓搓双手,静静地等着伏黑宫时把餐具拿来。 “前辈,我回来了。”伏黑宫时笑着把餐具递给他。 立原道造迫不及待地乘上一口,在进嘴的那一刻,他的脸上起码变化了十个表情不止。 “立原前辈,好喝吗?”伏黑宫时脸上洋溢着微笑,用刚才和他同样的语句问道。 立原道造勉强把汤水咽下:“好喝,哈哈哈。” 两人恭维似的互笑出声。 我说怎么都不到食堂来吃饭呢。 立原道造困惑多年的迷题终于被解,辛酸地在心里流出泪水。 伏黑宫时把一旁的面包拿起,这个除了硬点其他还好。 艰难地把面包吃完后,他口里异常干涩想喝水。他看了汤一眼,颤着手把汤端起,憋气似地喝了一半。 立原道造对他肃然起敬。 这么咸的汤都能喝下去,不愧是太宰首领夸奖的人啊! 把面包顺下去后,伏黑宫时如释重负地把碗放在桌上,只是魂魄被咸得有些脱离体外,飘飘欲飞。 “伏黑,你还好吗?”立原道造担忧地顺着他的背。 “挺好的……”伏黑宫时憋气憋的满脸是汗,勉强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么咸的汤后厨也敢拿出来了,配面包的嘛! 万恶的资本家! 镭钵街 “伏黑,你真的要我跟着你吗?” 鳖孽滕懒洋洋地卧在地上,看着伏黑宫时整理床铺。 “嗯。”伏黑宫时回答着。 昨天从食堂回来后,他思考了一宿,自己在梦境中和同期见面的时候刚跟咒灵打过架,没准问题就出现在了这上面。 当然,也不能排除是鳖孽滕在暗中捣鬼。 他的空间只能吸食一小半的咒力,万一是鳖孽滕利用他外出的这段时间暗自在房间里捣乱,迫使他回到高专就不好了。 “可是我还没有睡醒。”鳖孽滕现在说话越来越趾高气昂,伏黑宫时觉得自己都快要成为他的铲屎官了。 试问有哪个咒灵被咒术师抓到能这么幸福的?除了它也没有其他人了吧。 “我管你呢,今天必须去。”他把被子往枕头上面一扔,捏起鳖孽滕的后颈说:“别跟我耍小心思,我只是现在不杀你罢了。” 鳖孽滕嘲笑道:“可是你跟太宰治签了合同的吧,我是由他们看管的。” 果然啊,留着这东西就是祸害。 伏黑宫时异常无语。 在指定房间所开的空间,外部的一切声音都会传到空间里,但空间里的声音却不会传到外面。 这就代表着,他和太宰治的对话全被鳖孽滕听见了。 伏黑宫时细思片刻,暂时放下了他。 鳖孽滕哈哈大笑:“以前狂有什么用?现在你只是个打工的!” 伏黑宫时冷笑,撸起袖子,慈爱地贴着它的脸庞,狠狠一扇。 鳖孽滕瞬时被扇到墙上,伏黑宫时还是收了力道,没有让它破墙而飞。 “你能被打工人抓到,可想而知有多弱了。”伏黑宫时收起手道:“下次说话注意点,知道了吗?” 鳖孽滕被扇的眼冒金星,口吐白沫,它说到底并不是战斗类型的咒灵,武力值并不高。 它打颤道:“知道了。” 收拾好后,伏黑宫时看了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打开了屋门。 他和立原道造约定好了,今日在宿舍口集合。 和守时的人交好是一件美好的事情,立原道造看见他的身影,对他招了招手。 “抱歉,让您多久了。”伏黑宫时不好意思地拢拢碎发,顺便把鳖孽滕硬塞到了随身携带的包裹的最深处。 按照他和太宰治与中原中也的约定以及自己的想法,鳖孽滕目前还不能让立原道造发现。 “立原前辈,我们这次要处理什么任务呢?” 坐电梯的过程中,伏黑宫时好奇地问道。 立原道造说:“处理镭钵街最近新起的组织,他们自称雷王团,据说雷王团的头目可以操控雷电,因此取了这个名字。” 雷王团?这是什么中二团体? 伏黑宫时怔怔地问:“我们是要活捉对方吗?” “打死也无所谓啦。”立原道造蹭蹭鼻子:“他们价值不大。” 出楼后,二人直接坐上轿车,直接开往镭钵街。 半个小时后。 立原道造把车停到一边,对着旁边的伏黑宫时道:“下车吧。” 今天的太阳不知为何特别的大,伏黑宫时一下车,剧烈的阳光就照射在了他的脸上,刺的他眼睛微痛。 立原造道把门关紧,领着他左拐了几个弯。 突然,前面出现一个矮小的漆黑身影,伏黑宫时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立原造道咳嗽一声,恭敬地走上去,对着黑影鞠躬道:“中原干部。” 中原中也回过头,瞅了眼他的背后:“你把新来那小子带来干什么?” 立原造道压低声音:“太宰首领说可以适当得给他多派些任务。” “哈?”中原中也道:“我看是他想多要些任务吧。” 中原中也嘴里的他自然和立原道造的他不一样,这里的他指的是太宰治。 中原干部之前和太宰首领是搭档,两人经常相互拌嘴,哪怕现在各职两职也是一样,明里拌暗里拌,一天不拌能难受死。 “喂,小子。”中原中也吵着伏黑宫时勾了勾手指:“跟上,途中有危险你自己解决,我不会救你。” 伏黑宫时听话地跟上。 他和立原造道齐齐走在中原中也身后,中原中也压了压帽子,气势强盛地仿佛自己是这个世界的王一样。 伏黑宫时注意到这位干部的表情不大好,再加上立原造道一脸温柔的笑意,心里猜了个三四分。 中原干部莫非和镭钵街有仇? 中原中也站在高阶之上,向下俯视一番。 雷王团的做事风格向来激进、傲慢,因此黑手党内部把他们的资料了解的一清二楚。 “还真是好久没来了。” 一阵风吹过,撩动起中原中也额间的碎发。 立原造道小声对伏黑宫时解释道:“中原干部是镭钵街出身。” 伏黑宫时露出了解的表情,脚尖一抬向前一步,观察起了镭钵街的全貌。 镭钵街的住所较为杂乱,偏向于贫民窟的住所。 一般在这种地方出来的团体,普遍分为两种。 一种是小混混聚集,一种是拥有真正的王者。 毕竟在贫民窟出身,心不可以太柔弱,太过软弱的一般肯定都被淘汰掉了。 立原造道想起伏黑宫时刚加入此处的任务,雷王团的据点位置都没有搞清楚,连连上来讲道:“看东面,偏南的方向,那里的高楼有一面刻在闪电旗帜的标准,那就是雷王团的据点。” 伏黑宫时眯起眼睛,眺望一番,啥也没看见。 但为了不薄立原造道的脸面,他还是附和道:“原来如此。” 中原中也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俩:“你们两个往哪看呢?雷王团据点在西北方向。” “……” “……” 伏黑宫时和立原造道相视一笑,随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观察起了西北反向。 中原中也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该出发了,走吧。” 镭钵街的上方都是台阶,两侧是高低不均的房屋,三人光是走着就花了不少时间。 按平常来讲,黑手党无需这么慢吞吞地攻击。 但根据现有的情报来看,雷王团头目是否会操控雷电这一点尚不可确定,也不知道他是从自身发出雷电还是从天空引雷。 中原中也为了避嫌,特地没有飞过去,毕竟这次的队伍里还加了一个新人,贸然前行恐会有负心。 在走到雷王团据点附近时,中原中也扭头对着立原造道使了个眼色。 立原造道从腰间掏出两把枪,一支递给伏黑宫时,一支自己拿着。 伏黑宫时心情复杂地看着手里的枪,不自然地开口道:“立原前辈,我不会用枪,所以自己带了把长剑,我用长剑吧。” 立原造道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我刚开始也不会用枪,经常使使就会了,我们黑手党怎么可以不会用枪呢?” 你理解个啥。 伏黑宫时皱着眉把枪扔到随身包中,碰巧打中了鳖孽滕的头,它“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中原中也盯着雷王团据点的大门,长腿一跨,把门飞速地踹倒在地,动作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谁?!” 里面冲出来一个人,他手持长.枪,紧张地朝中原中也扫射。 中原中也一个翻身,一脚踢在他身上。 对方被他踹飞出去。 ”进来!“中原中也朝门外喊着。 伏黑宫时莫名汗颜,这体术,在咒术界也是名列前茅的了,不愧是黑手党的干部啊。 立原造道贴着墙根,走进据点内部,伏黑宫时紧跟其后。 奇怪的是宽大的院内只有中原中也踹飞的那一个雷王团成员,其余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对劲。”立原造道敏感地嗅到了危机。 中原中也倒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直接踹开了通往屋内的大门。 屋内和院里一样,空无一人,家具也落了灰,是可以称为无人居住的状态。 伏黑宫时问道:“是我们找错了吗?” 立原造道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害真是单纯啊,伏黑,这一看就是有地道的。” 地道? 伏黑宫时一怔,该说不说这群人还挺先进的,贫民窟都能挖出地道。 中原中也环顾了一圈,在没有发现其他人后轻轻跺了下脚。 地板瞬时裂成四分五块,被高高地抬起。 “我看见地道台阶了。”立原造道指了下墙根边缘,那里有着一行狭窄的台阶。 中原中也率先走在最前面,踩住楼梯,声音回荡在楼梯道内:“下来。” 伏黑宫时被眼前的一切搞的震惊了,这也是异能力的一种吗?看着炫酷极了! 立原造道发现他呆在原地,一看就是被中原中也的异能力搞懵圈了,憋笑样地拉了下他的袖子:“伏黑,下来了。” “啊?哦。”伏黑宫时堪堪回神,跟着他的后面。 沉默了两秒,他问道:“立原前辈……” 立原造道朝了比了个禁音的手势,伏黑宫时乖乖地闭上嘴。 立原造道悄悄看了眼中原中也的神情,看着还算正常后便溜到伏黑宫时耳旁:“中原干部的异能力是操控重力,非常的了不起。” 伏黑宫时悄声地点头。 因为楼梯道内的拥挤,传声速度非常的快,连心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二人只能脸对脸偷偷咬耳朵。 楼梯道不长不短,三分钟刚好到底。 楼梯的尽头是一扇木门,上面装着一个正经的门把手。 中原中也看了一眼,直接把门按正常的套路拧开。 屋内是几台相连的电脑,电脑前有一把长椅,上面坐着条……狗? 伏黑宫时还怕自己看错了,又仔细地擦了擦眼睛,再定睛一看,确实是一条狗,还是条小型犬。 只可惜他对狗的品种不感兴趣,所以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未养大的猎犬还是奶呼呼的小狗。 小狗跟没有断奶一样,叫出来的声音也细细的,一看见人进来,便气势地狂叫起来。 电脑旁边还有一扇小门,门里的主人听见了爱犬的叫声,打开门想来查看一番。 “柔柔,怎么了?” 这声音听上去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 老头把门打开,外貌立即暴露在众人眼前。 他腿似乎是瘸了一只,现在坐着轮椅,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都不修边幅。 “你们是谁?”老头看见有陌生人闯进,惊慌地质问起来。 中原中也意外地对老年人有着数不尽的耐心与温柔,凌厉的神情都柔和了几分。 “您知道雷王团吗?” 说着,立原造道掏出雷王团每次作乱后都会留下的雷电图标照片,平放在老头眼前:“这是他们的标识。” 老头看着照片,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不认识。” 伏黑宫时一眼看穿他在说谎。 但中原中也只是让立原造道把照片收起,还对着老头鞠了一躬。 “擅自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他转身对两人道:“上去吧。” 伏黑宫时露出不解的神情。 立原造道揽住他的肩膀,答应着“是。” “刚才那个人分明就是在说谎吧。”上来后,伏黑宫时迫不及待地吐槽起来:“我们为什么要回来?” 终究是对付咒灵和对付人类的方法不同,许多咒灵智商低下更或没有智商,因此他这追打的过程中无需顾虑太多。 但这一套代在人类身上就不行了。 立原造道看了眼楼梯口,说:“中原干部自有想法,放心好了,我们黑手党可不会漏掉这么明显的细节。” 中原中也站在楼梯口,以抱臂的站姿看了一会儿,最后抬起脚步朝屋外走去。 伏黑宫时跟着走到屋外,中原中也看着房外的墙壁,使用异能力来连根拔起。 这下楼梯的通道完全暴露在公众视角中了。 就在此时,尽头的木门打开,老头那饱经风霜的脸露出,发现三人看着他后连忙又躲到了屋子里。 中原中也冷笑一声,“立原,进去后把电脑毁了。” 立原造道点头:“好的。” 楼梯的最深处也算是一个大坑了,中原中也呈大姿态地跳了下来,一阵尘土从下面飞出,引得伏黑宫时咳嗽连连。 旁边的立原造道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持着□□,翻身跳了下去。 伏黑宫时一哽。 在高专是最差的也就算了,怎么感觉在这里,自己也是最差的? 他欲哭无泪地跟着跳下。 由于飞扬尘土的原因,伏黑宫时第一时间没有看清楚低下到底有个什么东西,他第一脚踩中的是个软乎乎的长形状物体。 “伏黑啊……”立原造道隐忍的声音从底下传来:“你踩中我了……” 啊? 伏黑宫时急忙跳出:“对不起,立原前辈。” 立原造道起身,满脸灰烬的脸在尘土中显出轮廓,伏黑宫时已经猜出他的表情是何等的无奈了。 “没事的!”立原造道拍了拍他的胸,应该是没看清的原因,他拍着这个部位动作还有些僵硬,估计是后悔了。 立原造道硬着头皮说下去:“人生都有第一次,下次别再犯就行了。” 伏黑宫时都快被感动哭了。 试问,拥有被自己踩了不但不生气,还在鼓励自己的前辈谁不会开心呢? 可能前辈会不太高兴吧,但是没关系,他会尽力把自己表现起来,不辜负前辈对他的信任的! 立原造道擦了擦覆盖在眼皮上的灰,摆了摆手说:“行了,快进去吧。” 立原造道把□□上膛,几步跑进木门内部,对着电脑的连线开了几枪。 线路瞬间冒出几道袅袅的灰烟,闻着异常的刺鼻。 先前的老头已经倒在了电脑旁边,身上没有血迹,伏黑宫时觉得估计是被中原干部砸晕的吧。 通往另一间屋子的想门已经被中原中也砸的不成样子,室内一片黑暗,像是有着未知的恐怖。 处理完电脑后,二人马不停蹄地冲进屋内,屋子的尽头发着一道闪烁的白光。 莫非那就是雷王团的雷电? 伏黑宫时突然脑洞大开,把长剑从从布条里拔出,反正四周乌漆嘛黑的立原前辈也看不清他用的是什么。 “伏黑。”立原造道的声音从旁传来。 “往远处的那个白光跑,三秒后如果我说停,你就停下来,听懂了吗?” “听懂了。”伏黑宫时吐出一口气,紧张地做着起跑的姿势。 话说雷电劈人的时候会疼吗?他情不自禁地心想,万一拿东西真是雷电,那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灰吧。 算了,别瞎想了。 伏黑宫时集中精神,眼中仿佛只有白光那一个东西,带风似的跑了起来。 刚跑了两秒,他的随身包里忽然就传来了鳖孽滕的声音:“别跑!别跑!你真是蠢死了!” “可是立原前辈还没有让我停下来。”他随即答道。 “说你蠢你就是蠢!”鳖孽滕双手叉腰:“你脑袋是被驴踢了吗?他先前可是一直都护着你的,这次为什么不跑在你前面,让你孤身一人去往白光处?根本就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伏黑宫时的脚步慢了下来:“所以你是在怀疑立原前辈?” “嗯哼。”鳖孽滕昂着头道:“还不快点谢谢我,要是没有我你小子早一头雾水地撞上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