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庶子：开局迎娶绝美寡妇》 第1章 大炎朝 陈莫醒来的时候，整个头都快要裂开。 那股刺痛感，就好像狂饮一斤白酒之后，沉重而晕眩。 他坐起身子，自己正在一个狭窄的空间之内，天花板因为年久失修漏下来一缕刺眼的阳光。 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在实验室加班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心跳加速，接着倒在地上。 冰冷的地板上，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逐渐变慢，然后肌肉开始僵硬。 他爬起来走出门，外面是一个简易的木篱笆院子，院子里还种着一些青菜。 喉咙干涩，他本能地走到水井旁边，打了一桶水上来，当他看到水里的自己时，身躯一怔。 自己，根本就不长这样啊！ 一时之间，他连水都忘记喝了。 一股记忆涌了上来。 大炎王朝。 夔州府，凤阳县，坤源村。 同名同姓的木匠陈莫，绰号“陈二傻”。 这忽如其来的穿越，让陈莫目瞪口呆，他一时之间根本就无法接受。 这是一个落后的古代封建社会，自己一个21世纪的蓝星人，在这里该怎么生活？ 说起这个陈莫，往上数四代都是木匠，祖传手艺，到了他爷爷那里，有两个儿子，于是就送陈莫的老子去读书，没想到陈莫的老子读书不行，还早早病死了，只剩下了陈莫。 而陈莫的母亲郁郁而终，伯父又死在了战场上，后来一直是他和爷爷相依为命。 前两年，爷爷也病死，陈莫把家产坐吃山空，苟活至今。 正当他思索着要怎么办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外面喊着:“陈二傻，赶紧去村头，今天是配寡日。” 陈莫打开门，只看见了一个中年男人走了的背影，陈莫认出，那人正是村里的大保长，类似村长。 “配寡日？” 陈莫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抽搐了一下。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配寡指的就是一年一度的……让寡妇选择夫婿的日子。 大炎连年征战，男丁基本上都要服兵役，战死者近乎三四成。 而为了人口的稳定增长，当权者想出了一个招数，就是让未出阁的女子早点出嫁，过了十六还不嫁，就要加征这一户的人口税，而且是逐年递增的。 这人口税滚个三五年就是一笔巨款，所以没人敢不嫁。 而那些已经嫁了人却死了丈夫的女子，则必须由官府统一调配，给这些寡妇重新安排婚事，如果返回娘家超过两年还没再嫁，还是一样要增收人口税的。 今天，就是凤阳县各个寡妇择婿的日子。 通常来说，配寡妇的原则是各个村子先内部消化，毕竟同村人都是知根知底，官府也不好乱点鸳鸯谱，本质上，这其实也是你情我愿的。 但话虽如此，对大炎的男人来说，却就不一样了。 首先，大炎的男人，如果不是特殊的职业，比如木匠、铁匠，砖瓦石匠等等，十八岁还没成亲的话，官府就默认你为国家人口增长做不出贡献，直接拉上战场。 其次，大多数时候，一个村子里的寡妇会多，反而男人更少，如果寡妇实在嫁不出去，官府第三年会让保长来做媒。 这个做媒照顾的一般都是寡妇们的情绪，寡妇会尽量挑选自己中意的，哪怕一个男人娶好几个寡妇的事情也有，只要这个男人有钱。 至于你男的愿不愿意不重要。 不愿意可以，那你就去充军上战场。 你左右都没法为国家增加人口创造贡献，那就去打仗吧，不然要你何用？ 对陈莫来说，他虽然是木匠籍，但是承担的赋税会比普通人多一些，今年交税款的日子就在明天，陈莫是铁定交不上的。 而只要今天成亲，就可以免税一年。 再者，像陈莫这样的匠人，在孩子没出生之前，是可以先不去服兵役的。 陈莫叹了口气，这天杀的封建社会，男人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没办法，他还是去了。 刚到村头，周围的人都开始起哄。ζΘν荳看書 “哟，陈二傻来了，哈哈哈。” “大傻到了，二傻也来了，我们坤源村二傻齐聚。” “大傻二傻娶寡妇咯……哈哈。” 几个半大孩子在那边调侃着。 陈莫平日十分木讷，而且说话慢半拍，所以才得了个二傻的名号。 至于大傻，则是一个有些智力发育迟缓的瘦子。 平时陈莫听到这个多半会气得半死，但这会儿他没心情计较。 此时的村头，站着5个年轻人，基本都是适婚的单身男青年，其中，就有刚才他们说的大傻。 在一些百姓的围观之下，配寡开始。 今年待配的寡妇有8个，按照惯例，包括陈莫在内的男丁都要被强行配寡。 无论陈莫怎么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他内心都十分抗拒！ 自己怎么能娶寡妇呢？自己可是头婚啊，前世今生，自己都还没谈过恋爱呢。 配寡，配个毛，这不就是给宠物配种一样吗？ 今天他陈莫就是死，从村头往池塘跳下去，也绝对不会接受被强行配种！ 这时，寡妇们的眼神也在打量着这边。 对于选择谁，寡妇们心里都有数，因为她们也早就和对方谈好了，所以今天坤源村这个配寡只是走个流程。 陈莫看了看，待“配种”的五个男人里面，除了自己和那个叫大傻的，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猎户，去年老婆病死了。 剩下的两个，一个是个驼背，大概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还有一个一直在咳嗽，看起来脸色有点白的年轻人。 留着胡须的保正走上前，宣布配寡开始，他身后，就是今年待配的寡妇团。 那八个寡妇中，有两个五大三粗，身体倍儿结实，一看就好生养。 还有几个身强力壮，胳膊非常粗，陈莫估计一拳就可以把现在的自己打进icu，至于剩下的还有两个身材干瘪的…… 陈莫摇摇头，果然在这个时代，基本是没有什么美……我去。 陈莫忽然张大了嘴，那寡妇群中，还站着一个绝色美女，那美女桃花眼，鹅蛋脸，一双妙目灵动有神，身材也是极好，该瘦的地方瘦，该丰腴的地方也丰腴，妥妥的女神级别啊！ 就算她没有化妆和美颜，也基本完爆了陈莫前世那些网红女子。 寡妇之中还有这种绝色？陈莫相当疑惑。 旁边，那个猎户小声道:“陈二傻，你一直看着秦醉媚，莫非是要打她的主意？” 陈莫道:“你认识她？” 猎户高大元道:“她就是秦家村的扫把星，那个大名鼎鼎的秦寡妇，你要是敢娶她就等着被克死吧。” 陈莫愕然。 第2章 秦寡妇 也就是在这时，陈莫的脑海中开始涌现出一股记忆。 通常来说，有的寡妇第三年没嫁出去，村里保长会做媒，男人那边，只要不是脑子太蠢，通常都会接受，因为谁都不想和保长对着干。 而他们坤源村没有三年没嫁的，不代表隔壁村没有。 比如这位绝色美女秦寡妇，就是一位三年都没嫁出去的寡妇。 说起她的经历，很玄幻。 她第一次出嫁，丈夫是村里小有名气的猎户，但这家伙前来迎亲的时候，马忽然发狂把他甩下来，头砸到了石头当场毙命。 后来秦家女儿第二次出家，过门差不多一个月，这个丈夫是个读书人，本来好好地，自打她过门后，就重病不起，连房都没圆就一命呜呼。 第三任丈夫是个地痞，秦老汉生怕女儿砸手里，也只能赶紧出手，但没想到，这地痞喜宴的时候喝醉，掉进茅坑淹死了。 第四任丈夫死的更离奇，成亲前一天晚上，在自己屋里暴毙，脸上还带着笑容，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样的女人，在封建迷信的古代社会，谁敢娶？ 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她克夫，身上有厄运。 她的父亲原本是个猎户，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已经养不活这么多人了，如果还要出秦寡妇的人口税，怕是一家人都要饿死。 这次坤源村的保长把隔壁村的秦寡妇带来，恐怕就是因为隔壁村根本就没人要，甚至恐怕是走遍了整个凤阳县都没人要。 一旁围观的人群中，还有一个脸色发愁的中年人，这中年人就是秦寡妇的老爹秦老汉。 这时，保长宣布，配寡开始。 那几个五大三粗的寡妇，马上都各自朝着自己选定的人奔去。 身边，除了大傻和陈莫自己之外，每个人都配了至少一个寡妇。 那个猎户高大元，更是左拥右抱。 他幸福地扬起了嘴角，右手搂着一个起码120斤的壮寡妇，左手则有一个小鸟依人的寡妇，只不过那寡妇就是之前陈莫看着肱二头肌特别发达的那个。 陈莫嘴角抽搐，这个高大元，真是猛人。 另外的那个脸色有些白的年轻人，旁边也站了一个看起来很好生养的寡妇。 至于那个跛子，也有一个寡妇配着。 此时，那脸色有些白的年轻人反倒是冷笑着对陈莫道: “陈二傻，明天交不起赋税，我看你是要被发配去充军了。” 这个年轻人名叫李结，曾经和陈莫共同在县学里面读过书。 只不过，陈莫比较木讷，有几次李结装大爷的时候没有配合他，让李结丢了人，所以李结看他很不爽。 后来陈莫因为给不起束脩辍学，这家伙非常高兴。 如今能够在这个时候踩陈莫一脚，李结很舒坦，脸上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陈莫不以为意，冷淡地道:“你就那么肯定我交不起赋税？” 李结冷笑道:“你个陈二傻，你爷爷的家产恐怕已经没了吧，明天我看你拿什么交。” 陈莫道:“我就不能找个人成亲？” 这话说完，所有听到的人都愣了愣，甚至旁边猎户高大元和那几个寡妇都怔住了。 转眼间，许多人都对他投去鄙夷的眼神。 区区陈二傻，在坤源村也是挺有名的。 早年被送去县学读书，没学出什么名堂，听说圣贤书都背不出半句。 而身为木匠的儿子，做一张椅子四个腿都全部一样高矮，这样的人恐怕自己都养不活，还想成亲？ 哪个女子会嫁给这样的人？ 果然，剩下的那几个寡妇都没有要站出来的意思，场面一时之间陷入尴尬。 李结马上嘲笑道:“你个陈二傻，还在做梦，就算是一只母狗恐怕都不会跟你过。” 众人也是哄笑起来。 这时，保长制止了李结，冷哼道:“住嘴，再扰乱配寡，我就向县令大人提议，加你们李家的人税。” 配寡的事情，可是关系到县令的指标，李结马上闭嘴，把怨气转到了陈莫身上，狠狠瞪了他一眼。 而此时，秦醉媚揉弄着衣角，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她从十四岁开始嫁人，连着嫁了四个，每一个都还没圆房就死了。 今年，她已经满二十岁，这次是她最后一次配寡的机会，否则，就只能让保长给她安排。 她已经放弃了，但是自己也没办法。 在家里，她养蚕、纺丝、染布，粗活累活她都干，可是她的后妈和弟妹，都对她又打又骂，她爹也管不了。 这一次还是嫁不出去的话，她唯有寻死才能解脱了。 旁边，那秦老汉重重地咳嗽一声，催促女儿赶紧去。 秦老汉脸色有些虽然是隔壁村的，但也听过坤源村二傻的名字。 只是，现在女儿再不嫁，自己全家人挨饿都是轻的，要是交不起人口税被拉去充军，那可就完蛋了。 秦醉媚见到父亲的神色，咬着银牙，终究还是走了出来。 此时，猎户高大元和那个跛子，以及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全都往后狂退，生怕和秦醉媚沾上一点。 连他们身边的寡妇都一脸晦气的模样。 就连大傻，都被旁边围观的他老娘给拉走了。 “陈安这次又没人挑，保长，还是宽恕则个。” 那大傻的名字就叫做陈安。 陈安的老母亲是个普通农妇，脸上满是赔笑。 反正大炎律例规定，像大傻这样的不用上战场，娶不娶媳妇也没那么重要。 所以，当秦醉媚站出来的时候，陈安的母亲就赶紧给她那傻儿子带到一边去了。 秦醉媚的脸上满是失望，她有些委屈地看了一眼秦老汉，似乎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所有人都投来嘲笑的目光，尤其是那些寡妇们，眼里都是不屑和得意。 你长得再水灵又怎么样？如今连个男人都找不到，恐怕你娘家也要把你抛弃了，到时候只能去县里做个风尘女子卖肉。 秦醉媚的眼角挂着泪珠，让人我见犹怜。 这时，秦老汉急忙打眼色，意思让秦醉媚去选陈莫。 保长看在眼里，但并没有阻止，虽然陈二傻不咋地，但是涉及到县令给的指标，能完成当然是最好。 秦醉媚虽然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嫁出去，还是走到了陈莫的旁边，有些怯生生地道: “我……我可以嫁给你吗？” 第3章 当然可以！ “当然可以。” 陈莫直接答道。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满脸疑惑。 ？ 这……竟然真的敢娶秦寡妇？ 秦醉媚也呆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人会答应娶自己。 自从四个丈夫都死了后，她就是厄运的代言人，根本就没人敢和自己沾上半点关系。 “你……说真的？” 秦醉媚还是不敢相信。 陈莫又正色地说了一遍:“不错，我说我想娶你，既然你也想嫁给我，那么我们成亲吧。” 他的眼里满是肯定。 秦醉媚惊讶地捂住了樱桃小口，然后眼里涌出了激动的泪水。 秦老汉则是在一旁，老泪纵横。 不容易啊！ 闺女终于又一次嫁出去了。 那边，保长虽然愣住，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道:“陈二……陈莫，你可考虑清楚了？答应之后，若是反悔，要充军流放。”ζΘν荳看書 这话虽然带着唬人的意思，但也是事实。 如果配寡成功之后反悔，最轻也得是下大狱或者罚税好几年。 陈莫再一次肯定地道:“保长，我已经决定了。” 他这会儿说话条理清晰，眼神明亮，哪有什么傻子模样？ 保长也是一惊，不过这对他和秦寡妇来说是好事，保长当即宣布，陈莫和秦醉媚结为夫妻，并且拿出一张婚契，让两人分别盖上手印。 陈莫心中涌起了一丝无奈。 自己以后就算是有了老婆的人了。 前世，自己忙于工作，大学时唯一谈的一场恋爱都无疾而终，他也曾经梦想和心爱的那个她走入婚姻的殿堂。 但是，两个人相处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即便是有爱情，往往最后走到一起的也不多。 拿着这张婚契，陈莫只觉得非常奇妙。 而另一边的秦醉媚，则是一边擦着感动的泪水，一边把婚契好好折起来，放入了随身的荷包中。 等保长和看热闹的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那李结就冷笑道:“陈二傻，你等着被克死吧。” 一边的秦醉媚一听，梨花带雨的脸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她在沉默旁边，拉了拉陈莫的衣袖，有些颤抖地道:“夫……夫君，你别不要我。” 陈莫看着秦醉媚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他心中叹息一声的同时，柔声道:“放心，不会的。” 说完，他直接拉住了秦醉媚柔弱无骨的手掌，这玉掌因为做了过多的农活已经显得不是那么白皙。 秦醉媚止住了眼泪，一张脸马上红了起来，垂下头去。 “我娘子是命中有大气运之人，那些人不过是承受不住她的气运，所以才死了。” “如今遇到我陈莫，我们夫妇二人马上就要飞黄腾达，再者，我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轮得到你这蠢货在这放屁？” 陈莫直接还击，让那李结脸色铁青。 这陈莫平日里说话半天都放不出一个屁，今天竟然这么能说会道？ 李结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当场语塞。 连一边还没走的高大元都是愣住，他身边两个寡妇满脸疑惑，陈二傻不是不怎么会说话吗？这还是那个陈二傻吗？ 此时，陈莫拉着秦醉媚就往回走。 而那李结终于反应过来，破口大骂道:“陈二傻，你给老子等着。” 而旁边，也传来了议论的声音。 “这陈二傻竟然敢娶秦寡妇，真是有种啊！” “就是，一个傻子，估计是知道自己交不起税，只能先成亲拖延一年。” “肯定是这样，不过这秦寡妇可是会克死人的，就怕这陈二傻活不到下个月了。” “我赌他活不过三天。” …… 破旧的房子内，唯独一张散发着霉味的床上。 陈二傻和秦醉媚并排坐着。 屋子里非常简陋，不说家徒四壁吧，简直是一无所有！ 除了破烂的桌子，还有炉灶残破的碗筷，基本就没东西了。 其实半年前家里都还有许多像样的家具，但是陈莫前身根本就赚不到钱，只能全部拿出去变卖了。 陈莫有些尴尬地道:“我家徒四壁，委屈你了。” 秦醉媚此时道:“没有没有，你肯娶我，我感激不尽，就算是做牛做马我都会报答你的。” 说完，她还准备跪下来。 陈莫一把拉住她，故意装作生气的模样道:“不许这样，我们是夫妻，应当相敬如宾。” 这……古代封建社会，女孩们老想着男尊女卑。 唉，多好的女孩子，放在前世也就是个大学生，哪里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呢？ “以后，也不需要你做牛做马，我们都是平等的。” 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慢慢地给秦醉媚建立自信了。 不过陈莫说完后，秦醉媚倒是愣住了，她有些不解地道:“夫君，平等？” “可……你是一家之主，我们怎么可以平等呢？” “你不会是……想不要我了吧。” 说到这，秦醉媚的大眼睛里又有了氤氲雾气。 陈莫的额头浮现出一丝无奈。 好吧，看来不能心急，只能慢慢来了。 “娘子别说这种话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已经是夫妻，从今以后家里大事我说了算，小事你说了算。” “举案齐眉，夫唱妇随，我们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秦醉媚这回终于听懂了。 她既震惊又开心。 震惊的是，这夫君哪里有半点痴傻的样子？反而说话流利，思维敏捷。 而开心的是，夫君不仅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反而还曾经读过一点书，并且长得……也算是很好了。 秦醉媚想到这里，脸色又有些红了。 “夫君，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好你，再给你生……” 说到这里，她光洁的脸上又露出了红霞，让陈莫看呆了一下。 空气中，一时间浮现出暧昧气息。 看到陈莫这个样子，秦醉媚想起了什么，羞得更是埋下了头。 之前几次成亲，自己都没有圆房，自己……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但现在是白天，夫君应该不至于要…… 不行，秦醉媚还是羞得不能自己，她起身道:“夫君，我，我去做饭。” 说完，她直接跑到了不远处墙边的米缸，揭开了盖子。 然后，她的表情凝固了。 缺了一大块口的米缸里面，最多只有零星十几粒粟米。 陈莫捂着额头，尴尬道:“那什么……前两天，粮食就吃完了。” 第4章 是时候转行了 陈莫的表情无比尴尬。 刚才安慰得再好，再深情，但是没饭吃，啥都没用。 何况，自己是个男人，这可太打脸了。 秦醉媚见到陈莫表情，马上道:“没关系，夫君。” “你看。” 她说完，拿着荷包往床上倒，里面蹦出来几十个铜板。 陈莫略微一看，大概有三十来个。 这钱虽然不多，但是他们俩省着点的话，也足够活六七天了。 “这是？” “这是我爹塞给我的。” 秦醉媚脸上带着红晕，道:“爹本来想说谁肯娶我，就倒贴钱，于是就给了我这个。” 陈莫道:“傻瓜，我娶你可不是因为要钱。” 秦醉媚道:“我知道，但现在我们成亲了，这些钱就是你的钱。” “夫君，我把家里收拾一下，你去买些粮食回来吧。” 陈莫点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 刚结婚，就把老婆的钱拿出来买东西，补贴家用，对陈莫一个大男人来说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这没办法，陈莫才刚刚接受自己的新身份，怎么谋出路，他还得好好思考一下。 几分钟后，陈莫走出村子，去往县城买粮食。 他一边走着，一边融合着脑海中的记忆。 这个世界，好像是个平行世界。 秦皇汉武都是有的，孔孟先贤也是有的。 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历史进程完全不一样。 他虽然读过书，但没读过史，所以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具体进程。 好比眼下的这个自己没听过的大炎王朝，应该是立国一百八十多年。 当然，这也是曾经在县学里面学到的一点东西，更多的事情他就不了解了。 来到县城，他看到了粮食价格，心头微微愣了一愣。 这个年代，普通人吃的都是粗粮，甚至让陈莫觉得像猪食，自己前世吃惯了白米饭，吃这些恐怕是受不了。 而且，秦醉媚明显有点瘦，自己得让她吃好点才行。 于是，陈莫买了花了20个铜板买了4斤大米，又花了5个铜钱买了一点粗盐。 一来一回，陈莫大概走了近3个时辰，累得够呛。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到黄昏时分。 他把大米倒进米缸，米缸一下子变得充盈起来。 秦醉媚看见陈莫买了大米，脸色有些震惊。 她平时在家，加上弟弟妹妹和父母总共五口人，一年都难得吃上一次白米饭。 “夫君……这么多……这么多白米饭，得不少钱吧？” 她有点心疼，但是又不好直接说出来。 看着秦醉媚的神情，陈莫马上就明白她怎么想的。 “怎么，你是不是心疼我把你钱用完了？” 陈莫笑着道。 秦醉媚闻言，紧张起来，差点又跪下道:“不是，我……我没有这个意思，钱就是夫君的，怎么用都是夫君说了算。” 陈莫扶了扶额头，差点忘记这个傻媳妇是不能随便开这种玩笑的。 他慌忙扶起秦醉媚道:“我开玩笑的。” “看你这么瘦，以后你得多吃点才行，不然，恐怕孩子都怀不上。” 这句话就像一个炸弹，直接把秦醉媚的脸炸得通红，如同天边晚霞，娇艳明媚。 “夫君……” 她娇嗔了起来，很是难为情。 陈莫正色道:“你放心吧，你夫君我不会让我们饿死的。” 秦醉媚揉着衣角，不敢看他。 “夫君，明天我回娘家去把之前的酒曲拿过来，到时候我们靠着这些酒曲酿酒，日子就能有盼头了。” 陈莫在记忆中搜寻着。 坤源村里面很多户都是酿酒去买。 在这个年代，普通人的生活非常艰难，不仅要交苛捐杂税，还要服徭役。 耕织是普通人的谋生方式，也是养活自己比较有效率的一种方法。 不过坤源村这边气候和水土条件不佳，历来收成很一般，比不上中原和江南的富庶之地，反倒是民间家家户户制酒曲酿酒之风盛行。 酿酒赚钱，也是凤阳县多数百姓的谋生之计。 陈莫想了想，道:“我们刚成亲你就回家拿东西，这样会不会不好？” 秦醉媚道:“没事的，我爹早就答应过我了，况且，他还说过只要娶了我，什么事他都会答应的。” 陈莫苦笑了一下，这位岳父大人，恐怕是生怕女儿砸在手里。 片刻后，他把剩下的5个铜板还给了秦醉媚，道:“从今以后你管家。”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让秦醉媚心里一暖。 从没听过谁家夫君把钱给婆娘的，夫君……真的是……哎呀，羞死人了。 秦醉媚总觉得陈莫对自己特别好。 陈莫收回思绪，道:“辛苦你了，不过我们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秦醉媚红着脸道:“夫君，我相信你，我们可以一起努力。” 陈莫笑了笑，道:“不过酿酒卖钱周期比较长，等那时候，估计我们早就饿死，坟头草都3米高了。” 这一句话，秦醉媚的确是听出来陈莫是开玩笑的了，她有些嗔怪的道:“夫君，你干吗说这些不吉利的，大不了我找我爹借点。” 陈莫道:“不用，在此之前，我会想办法换点粮食回来，这点你不用担心。” …… 秦醉媚做饭的时候，陈莫坐在屋外，他裹着自己那件破衣服，思绪飘忽。 这个开局，有点艰难啊！ 大炎的户籍制度是世袭的，不过找找关系花点银子可以去官府走后门修改。 当年自己的爷爷就想让他儿子，也就是自己的老子去读书，后来没成功。 之后，陈莫也被他爷爷送去学了几个月，奈何陈家真的没有读书基因。 不过，陈莫虽然还是匠籍，但他前身做木匠活更是不行。 走到木匠房那边，其实也就是一个连门都没有，墙还少了一面的房间。 好家伙，这里东西还不少，刮、砍、凿、剌的工具很齐全。 不过，这木匠手艺讲得是精密和实用，很显然，陈莫的前身木讷，而且不能沉下心来，这个活他干不成是正常的。 自己是时候转行了。 陈莫决定，去打猎。 打猎，是目前来说最便捷的方法，只要能打到猎物，生活马上就会好起来。 对于陈莫来说，这件事也不是问题。 上一世，他曾经和一个朋友去参加了一个国外的野外生存夏令营，高规格的那种，足足一个多月，他学会了很多野外生存技巧。 而且，现在一地的工具，自己想要做点东西，根本就不难。 想到这里，陈莫就动手了。 第5章 新婚夜 一直到秦醉媚进来叫他吃完饭的时候，所有东西都已经完成的差不多。 “夫君，这……这是什么东西？” 望着地上的一件东西，秦醉媚满脸的惊讶之色。 这个东西，跟她认知中的弓弩差不多，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形状的。 陈莫淡笑道:“这就是我们之后赚钱的工具之一，连发手弩。” 陈莫前世是个资深理工科技术男，而且在实验室的时候，同事的爱好广泛，他也因此受影响，七八年间自己动手做了很多东西。 至于他非常清楚连弩的构造和原理，纯粹是一位大学同学的项目组在修复古墓出土的失传诸葛弩，邀请他共同参与进去的结果。 秦醉媚望着这支手弩，大感惊讶。 这支手弩构造精巧，而且不过就是小臂长短，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 陈莫的手弩用了后世现代弓弩的一些技巧，他专门打造了更加方便的连续装填箭仓，也就是像机枪的弹鼓那样，采用转轮的上膛方式。 换做是别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里面的一些精密配件，他都是用木料和一些铁片自己磨出来的。 即便是这样，现在他的手弩还差了几个比较关键的配件，尤其是弓弦和箭支。 所以，他打算明天去找猎户和铁匠，买一点自己想要的东西。 秦醉媚不太懂这些，但是自己男人能做出这种东西，在她看来就已经非常厉害了。 晚饭的时候，秦醉媚吃的特别香，因为她出生以来，吃过大米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哪怕眼前只是一碗清汤野菜，她也吃得很开心很满足。 只不过，她吃得香，但还是只吃了一点。 陈莫有些沉默，这个妻子有些过于贤惠了，甚至可以说是……傻乎乎的。 “你多吃点。” 陈莫道。 秦醉媚笑道:“夫君，你是男人，你才该多吃点，我已经吃饱了。” 陈莫道:“小孩吃这么点都尚且不饱，何况是你一个成年人？” “听话。” 陈莫故作发怒，语气有些沉重。 秦醉媚果然有些害怕了，她连忙道:“我……我吃就是了。” 说完，秦醉媚又盛了半碗米饭，然后吃了起来。 陈莫这才作罢。 两人吃完，洗了碗筷，天色也差不多要暗了下来。 点起烛火，陈莫坐在了秦醉媚的旁边。 在微弱的烛光下，秦醉媚的脸蛋红扑扑的，美的让人心醉。 她似乎是知道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羞得抬不起头来，娇躯都在轻轻地颤抖。 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羞涩，她坐在床边，连头都不敢抬。 陈莫心中也是有些旖旎，毕竟秦醉媚可是一个可以完爆网红级别的大美女，现在这幅任君采撷的模样，他怎么可能不心动。 只是，他这方面经验也不足，前世也仅仅是观看学习资料所学习到的那些，真的上阵的话…… “那个……” 陈莫和秦醉媚二人同时开口。 气氛顿时一滞。 秦醉媚羞红了脸道:“夫君，你先说。” 陈莫故意清了清嗓子，道:“我就是想说，娘子，我们是不是该歇息了。” 秦醉媚声若蚊蚁地“嗯”了一声，然后垂下头去，不敢再看陈莫。 正当陈莫沉浸于秦醉媚的美色之中，有些情不自禁时，窗外忽然传来了“哐啷”一下的声响。 接着，几个孩童的笑骂声传来过来。 “都怪你，那么不小心。” “这下陈二傻发现我们了。” “快跑快跑。” …… 陈莫脸都黑了，他走出门，在晚霞漫天的天色下，墙外不远处的土坡跑过去几个半大孩子，他们朝着陈莫的屋子这里张望着，很显然不想那么快离去。 对了！ 按道理说村子里有人结婚，都得给孩子发喜糖，一些小吃食，以免这些孩子来听墙角，闹洞房。 但陈莫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去县城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起这档子事。 没给吃的，这些小孩估计还要等到入夜之后才走。 陈莫倒是想晚点睡，跟秦醉媚好好温存一下，但是这个年代不比前世也生活丰富，所有的人们都遵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原则。 换算成前世，基本太阳下山后一会儿都差不多睡觉了，凌晨4、5点就起床，自己就算想晚点睡，估计也熬不住。 陈莫恶狠狠地朝着那几个小孩骂了几句，告诉他们明天再来要吃的。 那些半大孩子撇了撇嘴，只得散去。 被这么一搅和，陈莫心头的火焰已经凉了大半，他回到房间，秦醉媚道:“夫君，是不是孩子们闹洞房了？” 陈莫无语道:“是，别管他们。” 秦醉媚红着脸道:“夫君就该买些吃食回来散给他们，他们自然就不会来打扰……” 陈莫道:“无所谓了，等我明天把手弩弄好，就能去打猎换粮食了。” “到时候，咱们买多点粮食，再置办几件家具，然后安排下一步的事情。” 秦醉媚乖巧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陈莫吹了油灯，道:“我们睡吧。” 为了避免让秦醉媚觉得尴尬，陈莫就着黑脱去外衫，躺到了床上。 另一边，秦醉媚娇羞地也脱去外衫，躺到了陈莫的旁边，只不过她是背对着陈莫。 在这种气氛下，陈莫忽然轻轻地搂住了秦醉媚，后者像只小奶猫一样有些瑟瑟发抖。 陈莫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媳妇儿虽然是个远近闻名的寡妇，毕竟还是黄花大闺女，紧张也是正常的。 他笑了笑，轻轻抱着秦醉媚香肩，缓缓闭上眼。 秦醉媚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陈莫均匀的呼吸声。 她的脸很红，但是她却有些不解，为什么，陈莫都……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更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夫妇俩起床后就简易地吃了点早餐。 太阳刚出头，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就上门了。 “二表哥，你怎么来了？” 秦醉媚显得有些惊讶。 陈莫一头雾水，二表哥？ 这不是坤源村的铁匠刘亮吗？怎么会是秦醉媚的表哥？ 刘亮跟陈莫一样也是匠籍，不过，他是铁匠，陈莫昨天想找的铁匠就是他。 一般来说，一个村子里面，基本都只有一个铁匠。 “你这丫头，正式成亲了，我当然要来看看，若是在这里过得不好，娘家人也得给你做主才是。” 刘亮三十多岁的样子，脸上蓄着短须，长得精壮，说话间打量着陈莫。 陈莫倒是很开心，既然是自己人，想必之后自己想买的东西，应该也不难。 刘亮拿了两斤粗粮过来，想来看看秦醉媚。 他的父亲和秦醉媚的母亲是兄妹，只不过他父亲死的早，这么些年他也会偶尔去看看姑母。 “原来是二表哥，请坐。” 陈莫把人迎了进去。 第6章 威力巨大的手弩 “丫头，这陈二傻没欺负你吧？” 刘亮比秦醉媚年长十几岁，小时候也经常带着她玩。 秦醉媚嫁给陈莫这件事情，刘亮也是昨晚听自家婆娘说的。 陈二傻的名头他也听过，所以他一早就来看看自家妹子过得到底怎么样。 “二表哥，你说什么呢？” 秦醉媚有些埋怨地道:“夫君他……才不傻。” 虽然刘亮是她表哥，但是如今她已经嫁给了陈莫，那她跟陈莫就是一条心的了。 在这个时候，就算是刘亮说陈莫的不是，秦醉媚也不能干看着。 刘亮微微一愣，反倒是陈莫呵呵一笑道:“媳妇儿，一点误会。” 热情地给刘亮倒了一杯水，陈莫也坐了下来。 刘亮看着陈莫的说话神态和举止，不又陷入了沉思。 这……不傻啊！ 怎么外面人都傻。 秦醉媚道:“二表哥，外面那都是谣传，我家夫君一点都不傻。” 刘亮是个憨厚之人，也没什么弯弯道道，见到妹子对陈莫推崇备至，似乎也相信妹子是没受委屈的。 “那就好，这些粮是我的一点贺礼，收下吧。” 秦醉媚看着那一小袋粗粮，有些感动，道:“二表哥，这怎么行……” 刘亮笑着道:“妹子成亲，我这当表哥的自然要表达一点心意，你拿着吧。” 此时，秦醉媚还向陈莫使了个眼色。 陈莫当然明白媳妇儿的意思，如今大炎连年征战，老百姓不仅有苛捐杂税，还有土匪盘剥。 普通人的生活水平，别说及格线，就算是温饱也只能勉强维持。 就算刘亮是铁匠，但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拿出两斤粗粮，已经是非常贵重的礼物了。 陈莫笑道:“表哥的好意我们夫妇心领了，但是这粮食我们可不能要。” 刘亮一愣，道:“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妹子跟了你，我怕他受苦。” 他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轻视。 毕竟陈莫是个木匠，但却自封读书人，这么久时间以来，他们坤源村的人宁愿去隔壁村找木匠，都没人找陈莫。 因为，所有人都听说他做的木工活根本不行，做个凳子，四个脚的长短都不一，根本就没法用。 陈莫笑了笑，也没有辩解，他拿出昨天做的那张弓弩，直接摆到了刘亮的面前。 第7章 我想给你生孩子 陈莫带着手弩进山的时候，自然也听到了后面妇人们的一轮。 不顾这些他都嗤之以鼻，都是些迷信的妇人，懒得计较。 等自己打到东西，这些人就必须对自己刮目相看了。 一般来说，打猎的人都需要有丰富的经验，二来也要了解猎物的习性。 不同的猎物也需要有不同的时机，或者说不一样的方法才能捕获。 这些对于陈莫来说都不是问题。 陈莫没有往林子里走太深，毕竟他没想过打什么大东西，只想打点野鸡或者兔子什么之类的。 不多时，陈莫就在一边布置好了陷阱，然后蹑手蹑脚地搜寻着猎物。 做任何事情，陈莫都习惯有备用方案，这个陷阱，其实捕获猎物的几率不大，但是放在这里，若是意外遇到猛兽，还是有些用处得到。 陈莫寻找了片刻，就看到了一只野鸡。 “嗖”的一声，陈莫直接精准命中目标。 那野鸡扑腾两下，很快就不动了。 陈莫拔下箭，掂了掂，感觉重量一般，这种东西好像肉不是很多。 片刻后。 又是两支箭精准命中了两只野兔，陈莫笑嘻嘻地提了起来，丢进了麻袋里。 看来收获还不错，要是能打到更大一点的东西，自己这一次就真的是大丰收了。 不过走了近半个小时后，仍然没有什么较大的猎物，他仍旧是打了两只野兔和两只山鸡。 当他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动物的嚎叫，距离非常近。 陈莫赶紧小心地轻手轻脚循着声音走去，只见不远处的土坡旁，一只身上长着白色斑点的黄皮鹿正在觅食。 见此情景，陈莫心头稍微跳动了一下。 这可是好东西啊！ 鹿皮、鹿茸，还有肉和血都能卖大价钱，县城里的商人，绝对肯重金买下。 对陈莫来说，打猎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难，加上有手弩，他很轻松就连发两箭，那黄皮鹿马上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陈莫提着几只野兔和山鸡，然后用一根木头把黄皮鹿绑在上面，扛着美滋滋的回家…… 太阳即将落山，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也开始休息准备回家。 而村口，仍旧是那些妇人在聊了起来。 “这太阳都快落山了，那陈二傻怎么还没回来？” “恐怕是迷路了，这山里面大得很，一般人进去别说打猎，能走清楚路都不错了。” “况且山里还有野兽，要真是在山上过夜，肯定是凶多吉少。” “对啊，这……难道真的这么邪乎？陈二傻连尸体都……” 正当妇人们谈话的同时，满载而归的陈莫出现在了村口，妇人们的眼睛都睁大了，仿佛见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陈莫身上背着鼓鼓的包，肩上的木棍还挑了一只鹿。 “天呐，他真的打到东西了。” “那是鹿，可值钱了。” “天，他怎么会有这样好的运气，真的能打到东西？” 她们这下坐不住了，不仅感到一丝震惊和疑惑，更是有些眼红一个傻子都能打到猎物。 “陈二……陈莫，你怎么能打到鹿的？” “陈莫，你袋子里还打了什么啊？” 几个妇人围了上来，连忙问道。 陈莫朗声笑道:“这是因为我媳妇儿。” 看着几个妇人疑惑而又眼馋的神色，陈莫笑道:“我媳妇儿身上有着大气运，那些福薄的人自然承受不住。” “而我，自然是不一样，我福缘深厚，当然能够承受住，所以我进山才能有这么大收获。” “以后你们可记住了，我媳妇儿可不是什么扫把星。” 说完，陈莫还扬了扬手中得到猎物，眉开眼笑地走了。 原地的妇人们张着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而今天这件事，恐怕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村子。 秦醉媚正在家里做晚餐的时候，陈莫回来了。 看着陈莫的收获，秦醉媚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夫君，这……这都是你打到的？” 陈莫笑道:“愣着干吗？收拾一下。” 秦醉媚开心极了，陈莫果然是有本事的男人，以后谁再说她男人傻，她绝对会骂回去。 “呀，夫君，这是梅鹿吗？这是不是很值钱？” 秦醉媚发现了鹿，心中震惊。 陈莫道:“不错，这鹿全身都是宝，平常很难见到，这次我们可以换上许多粮食了。” 不夸张地说，这头鹿的价钱恐怕会不低于二十两银子。 在大炎，一两银子大概能换两贯钱，也就是说，陈莫卖出鹿之后，能得到四十贯钱。 一贯钱就是一千个铜板，在这个时代，四十贯是一笔巨款，足够陈莫和秦醉媚吃上三五年，哪怕是交赋税也绝对不用操心。 第一次打猎就有这么好的收获，连陈莫都始料未及。 收拾好猎物之后，夫妻俩一边吃着饭，一边商量明天去县城卖猎物的事情。 秦醉媚身子骨弱，陈莫就打算把几只山鸡野兔留下来给她补补身子，至于钱，卖鹿就足够了。 “夫君，你明天要自己去县城吗？” 秦醉媚有点担心。 陈莫道:“叫上表哥一起去吧。” 毕竟卖了鹿之后，自己身上可是有笔巨款，来回路程都有七八十里，路上经常有土匪出没，自己一个人确实不太安全。 秦醉媚想了想，也道:“那就好，顺便，我们也分两只山鸡和夜兔给表哥吧。” 陈莫笑道:“没问题，这次也多亏了你表哥，不然我打猎没这么顺利。” 陈莫也打算，明天去县城之后，分一贯钱给刘亮，毕竟没有他的弓弦和零件，自己的手弩是不会那么轻易完成的。 吃完饭后不久，天色又暗了下来。 躺在床上，陈莫还是像昨天那样抱着秦醉媚，就准备睡觉。 秦醉媚的娇躯香香软软，让他一阵心猿意马。 但此时，秦醉媚忽然转了个身，直接一把钻进了陈莫的怀里，还拱了拱。 “夫君……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我可稀罕你了。” “那……那你为什么不……” 说到这，秦醉媚的声音停住，羞红了脸，黑暗中，陈莫都能想象到她娇羞脸红的样子。 “这……我只是怕你还没准备好。” “我……我准备好了，夫君，我……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秦醉媚说完，陈莫心里的小火苗噌地一下就涨了起来。 “小傻瓜，那我们可得努力点。” 媳妇儿都这么说了，陈莫哪里还有什么顾忌，直接朝着秦醉媚吻了过去。 黑暗中，虫鸣蛙叫，还夹杂着一丝轻轻的摇床之声。 这一晚，夫妻二人水乳交融…… 第8章 卖鹿 第二天，陈莫醒的很早。 不过，他醒来的时候，秦醉媚已经在准备早饭了。 陈莫穿好衣衫，直接从后面抱住了秦醉媚。 “夫君……你别这样。” 秦醉媚的声音娇媚地让陈莫都酥麻了，不过她身体还是很诚实，也依偎在了陈莫的怀中。 “怎么样？还痛不痛？” 陈莫和秦醉媚都是初试云雨，作为21世纪的新青年，他当然有必要照顾好妻子的感受。 “嗯，有点，但是还好。” 秦醉媚更羞了，道:“夫君，你去坐着，早饭马上就好了。” 陈莫体贴地道:“你身体要紧，还是我来吧。” 秦醉媚坚决地道:“这怎么行？男人怎么能干这种下厨的活，夫君，你去坐着吧。” 看着秦醉媚执拗的样子，陈莫无奈，只能由她了。 毕竟这个时代，出嫁从夫，女人要承担家里的家务，这是所有女子心中都根深蒂固的观念。 作为男人，陈莫自然舍不得让秦醉媚太辛苦，不过也不能急于一时，不然以秦醉媚的性格，反而适得其反。 夫妻俩吃完早餐坐了一会儿，就带上要卖的鹿，以及一只山鸡和两只野兔，到了刘亮的家里。 刘亮看到这些，也是有些不淡定了。 梅鹿这样的东西非常警觉，并且跑得很快，有经验的老猎户都很难打到，没想到陈莫竟然能打到。 看来自家妹子这真是嫁对人了。 当陈莫提出要让刘亮一起去县城卖鹿得到时候，董娥也是高兴极了，她知道，一起去的话，给点辛苦的跑腿钱肯定是没问题的。 也得亏是自己男人和秦醉媚有血亲关系，不然哪里轮得到刘亮。 刘亮想了想，道:“咱们俩去恐怕还是不太安全，你不是还要买东西吗？人多好办事。” “自然不用太多，找两个年轻力壮信得过的就行。” 陈莫道:“这我还真不知道找谁。” 刘亮踌躇片刻，道:“我倒是有两个人选，一个是我们坤源村的高战，另一个是秦家村的秦大牛。” “这二人曾经都是边军的军士，后来因伤退伍，人也实诚，可以带上一起帮忙。” 陈莫道:“表哥认识他们？” 刘亮道:“不错，我曾经在县城帮边军打造武器的时候认识了他们，知根知底。” 陈莫道:“那就有劳表哥帮忙跑一趟了，让他们放心，只要肯帮忙，工钱绝对不是问题。” 刘亮听完，告诉董娥好好招待陈莫夫妇，自己就出门了。 这边，董娥和秦醉媚聊着，同时带着两个孩子玩，大概过了半小时，刘亮就带着两个汉子回来了。 其中一个皮肤黝黑，浓眉大眼，只不过左手小臂已经被截掉了。 而另一个身材高大，有将近一米八五，长得颇为威猛。 刘亮介绍之后，陈莫认识了那个断了臂的叫高战，另一个身材高大的叫秦大牛。 高战是因伤退伍，而秦大牛则是因为打了败仗，跟着的将军被政敌弹劾，于是那位将军不得已才遣散了自己手底下的几百亲兵。 刘亮已经把这次的缘由说清楚了，陈莫当然也非常豪爽，表示，二人帮忙的话，给每人五十文钱。 高战和秦大牛都是微微一惊，这未免也太多了。 陈莫笑道:“二位不必客气，既然是表哥信任的人，那我当然也相信你们的能力。” 接下来，陈莫就和几人商定了一下路线，还有路上要带的东西。 从坤源村去县城，一来一回要3个时辰左右，这次陈莫想买点粮食，还有给自己和秦醉媚买几件衣裳以及一些日用品，肯定是需要用到车的。 山路崎岖，手推车不便行走，恰好高战有一辆驴车是专门帮人运货的，陈莫和他商定，运货的钱会另外付给他。 不过高战也没多要，毕竟五十文钱已经很多了。 四人准备好之后，就上路了。 至于秦醉媚，则是在刘亮家里等他们回来。 …… 这个时代的路的确难走，就算上一次陈莫已经走过了，这次还是觉得很累。 口干舌燥精疲力尽的时候，四人终于到了县城。 来到县城，陈莫他们直接到了专门售卖猎物的卖场。 见到有人拿了一头鹿过来，那些商贩们瞬间就围了过来。 “好东西啊，这头鹿我要了。” “放你妈的屁，你凭什么要了？” “都别吵都别吵，这么好的东西，就算你们把肉吃了，咱们也都能分口汤吧。” 四五个商贩都非常想分一杯羹，毕竟这种好东西可是很久都没见过了。 “这位小哥，我说你这鹿分开的话卖不卖？” “我想要点鹿血和鹿茸。” 陈莫打的这只鹿刚好是只公的，并且年纪也不大，鹿角刚好值钱。 “不好意思，我们只打算卖整，不分开。” 陈莫笑吟吟地果断拒绝。 这些商贩的套路就是营造出这种假象，让人以为分开卖会更赚钱，其实他们都串通好了，分开卖刚好能把你的价钱压低。 商贩们见陈莫不同意，还劝了一会儿，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陈莫的坚决果然等到了更加优质的买家。 一个衣衫华贵的胖管家发现了鹿，马上带人走了过来。 其他商贩见到这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今天这鹿看来是落不到他们手里了。 “这鹿是你打的？” 胖管家见到四人中明显是以陈莫为首，也有点吃惊。 毕竟陈莫看起来只是个瘦弱的书生，倒是那个高大威猛的汉子更像是个练家子。 陈莫不置可否，笑道:“阁下想要这鹿吗？” 胖管家道:“按市场价，你这头鹿能值三十两，我给你三十五两，以后若是还有这样的好货，可以来城北的张府，我们一样按更高的市场价给你。” 城北张府。 陈莫记住了。 这一次交易也非常顺利地完成，胖管家给了陈莫三个十两银子的银锭，外加五吊多的铜钱，因为现在一两银子其实是能抵1200多个铜板的。 陈莫拿了钱，接着马上就把秦大牛和高战的工钱给结了，二人都重重地行了个礼表示感谢，毕竟陈莫给的实在太多了。 不光如此，他还带着三人去酒楼吃了一顿，平时的他们基本都吃不上肉，这一顿可算是把他们给吃撑了。 酒足饭饱之后，陈莫带着他们采购好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就开始打道回府。 第9章 劫道 回去的路上，刘亮感慨道: “妹夫，看来我那妹子这次真是嫁对人了。” 陈莫笑道:“二表哥，醉媚本来就不是什么不详之人，克夫什么的不过是巧合罢了。” 这个时代的人通常都是迷信的，不过陈莫和秦醉媚已经成亲好几天了，仍旧和没事人一样，刘亮自然也开始相信了陈莫的话。 况且，秦醉媚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子，自己的亲人活的好，刘亮自然也开心。 驴车继续前行，归程已经过了一半。 几人都非常高兴，尤其是高战，此时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家。 他也已经成家，有一个孩子，因为身体残疾的原因，去县城找活干非常难，所以一直在村子里做零工，生活很拮据。 这一次帮陈莫做事，他起码赚了之前要小半年才能赚到的钱。 所以，他对陈莫是非常感激的。 “陈公子，以后若有需要，我必定在所不辞。” 高战直接对陈莫表示了诚挚的感谢。 秦大牛也是抱拳道:“俺也一样。” 秦大牛没成家，所以过得相对潇洒，之前他给人当过护院，不过看不惯富人嚣张跋扈的样子，后来就辞了。 这种因故退伍的，一般都没军伍再敢启用，所以他也就回来种田。 陈莫心中对这二人也是比较满意，因为这两个都是在穷苦的日子里挣扎的普通人，他们身上都有着不错的品质。 而自己成为了那道光，如果能给他们带去温暖，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自然就会对自己忠心耿耿。 接下来，陈莫有了想做一些实业赚钱的想法，能用的人多，自然对他更有好处。 前方，途径山坳之处，刘亮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不由叮嘱道: “妹夫，以后路过这里时须得小心些，这里是黑虎寨的地盘。” 陈莫皱了皱眉道:“黑虎寨？” 另一边的高战也道:“不错，黑虎寨是这附近的一个土匪山头，他们横行霸道，无恶不作。” “听说最近这阵子他们去外面打秋风，我们才好趁机上路，不然被他们遇到，恐怕这些钱就留不下来了。” 陈莫思索着，在记忆中，他的确找到了关于黑虎寨的信息。 这个时代，土匪的主要收入就是抢劫老百姓。 当然，为了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他们通常都不会把人逼死，而是给人留下一点。 比如，每次下山打秋风，都是在村子里大抢一通，但也不会抢个精光，因为那样的话，人说不定就死了，以后就抢不到东西了。 而且，土匪盘踞在山里，地势易守难攻，没有几倍于土匪的军队，是很难将土匪剿灭的。 何况大炎如今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经历去清剿各地的土匪，所以百姓的日子才会如此难过。 陈莫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如果要在这里生活的好，土匪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正当他们的驴车平稳前进的时候，前方山坳外的矮坡上，忽然跳下来三个汉子。 这三人脸色都是蜡黄，脸上带着阴狠冷笑。 “打县城回来，看来收获不小啊！” 为首的那个三角眼望着驴车上的物资，眼中冒出精光。 这驴车上驮的都是些日用品，一次性能买这么多，肯定是有钱人。 刘亮等人脸色俱是一变，这些人恐怕……就是黑虎寨的人。 这里是黑虎寨的地盘，在这里劫道的自然就是黑虎寨的人，因为其他寨子是不可能来别人地盘劫道的，这不合土匪之间的规矩。 “爷几个是黑虎寨的，识相地赶紧把钱交出来，否则就把命留在这。” 三角眼旁边，一个脸上有刀疤和刺青的汉子冷冷呵道。 刘亮马上赔笑道:“原来是黑虎寨的大哥，这是一点心意，请笑纳。” 他说完，把自己装着60个铜板的布袋捧着走了过去。 那三角眼拿起布袋掂了掂，打开看了下，冷笑着道:“才这么点？你当老子是叫花子？” 说完，他直接一个耳光抽在了刘亮的脸上，刘亮被打得不轻，捂着脸又不敢发作。 此时，别说断了手的高战，就算是人高马大的秦大牛，也是有些不敢反抗。 他们脸上满是为难而有些惧怕的表情。 的确，他们四个人比对方三人还多一人，但是黑虎寨至少有上百个土匪，万一要是进村报复，恐怕他们的家人会很惨。 陈莫皱眉道:“光天化日抢劫，还有没有王法？” 那几个土匪一怔，旋即大笑道:“王法？要不你去报官试试？” 说完，另外两个土匪也大笑起来。 “把车上的东西还有身上的钱财都留下，人给我滚，否则就砍死你们。” 那土匪又扬了扬手中的刀，冷笑着。 此时，刘亮等三人也有些不知所措。 陈莫淡然一笑，而是直接将手弩藏在了背后。 “几位老大，小的这里的确有些钱。” 陈莫把一个银锭摆在了驴车的边沿，笑眯眯地道。 那几个土匪见到银锭，眼睛都直了。 正当他们分散注意力的时候，陈莫将手弩拿了出来，直接连发三箭。 “嗖嗖嗖。” 几道沉闷的声音响起，那几个土匪，全都中箭倒地。 “你……” 那三角眼脖子上中了一箭，鲜血狂飙，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其余两个土匪也是胸口中箭，很快，三人就没了动静。 这一幕，把刘亮吓得不轻，至于高战和秦大牛，则是满脸震惊。 刚才还活生生耀武扬威的三个土匪，竟然瞬间就被陈莫秒杀了？ 他们看向陈莫，眼神都变了。 传闻陈莫不过是个傻子书生，竟然是这样的深藏不漏。 陈莫深呼吸了两口，前世今生，这是第一次杀人，他沉静了片刻，望着地上的尸体，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这种情况，他不杀这几个土匪，受罪的就是自己。 所以，他很果断地将几个土匪击杀。 高战上前探了探几个人的鼻息，他道:“都死了。” 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高战和秦大牛也很快冷静了下来。 此时，陈莫道:“把尸体拖到旁边，我们回去。” 没有带什么工具，这几具尸体自然也没办法埋，陈莫把箭支从尸体上拔了出来，以免留下证据。 刘亮等人此时对陈莫已经佩服地五体投地，毕竟动辄杀人的人都是狠人。 “回去以后，咱们几个都要对这件事守口如瓶，如果被黑虎山的土匪发现了，那我们就完了。” 刘亮那边，直接嘱咐了高战和秦大牛两人。 两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自然是点头答应。 陈莫倒是觉得没什么，这个年代没有摄像头没有目击证人，土匪也不可能查到他的头上。 第10章 出手 陈莫回到村子之后，到刘亮家把秦醉媚接了回去，秦醉媚把家里重新布置打扮了一下，这个家瞬间就变得温馨了许多。 看着秦醉媚忙里忙外，陈莫觉得似乎日子也有了盼头。 “这个屋子，还是有点笑了，我看我们得盖一间新的房子。” 陈莫说完，秦醉媚也笑着道:“夫君，你是不是有点想的太快啦。” 虽然她也知道这次的收获不小，但是这年头盖房子要准备的时间也很长，包括自己烧青砖准备其余材料等等。 “没事，慢慢来，将来有一天，我会让你住上大房子的。” 陈莫忽然一把揽过她，勾着她如玉的下巴笑道。 秦醉媚别提有多高兴了，有些娇羞地把头埋进陈莫的怀里。 “夫君，现在天还没黑呢！” 陈莫被她这一拱，有点小火苗在心中燃烧，他一把横抱起秦醉媚，吧唧亲了一口秦醉媚的诱人小嘴。 “白天，更有感觉。” “夫君……你……嘤。” 秦醉媚诱人的小嘴很快就被堵上了。 很快，屋内就传来了让人面红心跳的声音。 这一晚，食髓知味得到夫妻二人甚至梅开二度，让秦醉媚都有些承受不住。 这也以致于第二天，两人都日上三竿才起床。 夫妻蜜里调油一样吃了早饭，这时候就有个人上门了。 来人正是李结。 此人的父亲原本在村里有些声望，但这个儿子李结却是坤源村人见人嫌的无赖。 这只因四五年前李结父亲去世，留下这个唯一的儿子，但这儿子没学好，却学会了吃喝嫖赌，如果不是同村人看在他已故父亲的面子上时不时帮衬，恐怕这厮早就饿死了。 李结刚进来就看到了正在外面洗衣服的秦醉媚，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淫邪的味道。 秦醉媚被李结吓了一跳，恰好这时陈莫走了出来，把秦醉媚护在身后。 “陈二傻，看来你家日子过得不错嘛。” 李结看了看秦醉媚，又贼眉鼠眼地往屋里面瞧了瞧。 陈莫表情冷淡地道:“你来我家干什么？” 李结冷笑道:“陈二傻，我前天进山打了一只梅鹿，放在家中，不知道到怎么就丢了。” “村里都在传，是你偷了我的鹿拿去卖。” “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买了多少钱，我劝你把钱还给我，否则这事没完。” 陈莫脸色顿时更加冰冷。 这是想耍无赖是吧。 他明白了，这厮分明就是没钱了，想讹点钱。 “你胡说，那鹿是夫君自己打回来的。” 秦醉媚这时候气急道。 李结就这么盘腿坐了下来，冷笑道:“偷了我的东西，还敢说是自己打的，真是不要脸。” “赶紧把钱还我，否则，今天我就不走了。” 李结的行为跟无赖差不多，但大家都知道，这就是他的作风。 此时，已经有几个乡亲在外面看着，议论了起来。 “这真是奇了怪了，这无赖怎么会打猎？” “听他瞎扯，不可能是他的。” “我看是赌输了钱，想着法子不劳而获。” 围观的乡亲在议论的同时，陈莫冷笑道:“看来你是想来找茬了？” 李结仍旧以为陈莫是之前那个被欺负惯了的木讷之人，趾高气昂地道:“怎么想赖账？” “想赖账的话也行，把你老婆拿来抵债。” 说完，他的眼睛又往陈莫后面的秦醉媚瞟了过去。 陈莫脸上已经带着几分怒意，耍无赖就算了，竟然敢把主意打到秦醉媚的身上。 “你给老子离开这，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陈莫这话已经带着三分冷意，毕竟昨天才杀过人，现在凶起来，让人不由畏惧三分。 不仅是李结，连围观的几个乡亲都有些怔住了。 陈二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刚了？ 李结脸上铁青，道:“你敢这么跟我说话？陈二傻你是不是活腻了？信不信老子揍死你？” 说完，他还撸起袖子，往前走了两步。 陈莫冷冷一笑道:“怎么，你还想动手？” 李结和陈莫好几年以前动过手，不过那时候都是李结打陈莫，陈莫也从没还过手。 所以，他自然而然地以为陈莫根本就是虚张声势，不敢对他做什么。 不过，这一次他想错了。 当李结抡起巴掌准备打在陈莫脸上的时候，他的手掌被陈莫一把抓住。 接着，他看见了陈莫的脸上露出了冷笑。 此时，在所有围观的乡亲面前，在秦醉媚的眼前，陈莫一个巴掌重重地呼在了李结的脸上。 “啪”的一声，这一巴掌清脆无比。 所有人都懵了。 李结脸上火辣辣的疼。 “你他妈……你敢打我？” 李结在大庭广众之下哪里丢得起这个人，马上就扬起拳头朝着陈莫砸了过去。 不过陈莫的动作更快。 就在李结抡起拳头的同时，陈莫直接一个左正蹬，把李结踹飞在地。 与此同时，陈莫一把跨坐过去，巴掌拳头直接往李结的头上招呼。 “敢动手，敢动手。” “今天就让你领教一下我的闪电五连击。” 李结被打的嗷嗷叫，鼻青脸肿，口鼻中甚至有鲜血沁出。 这时候，秦醉媚终于把陈莫拉住了。 “夫君，别打了，打出人命要吃官司的。” 陈莫起来的时候，又朝着李结踢了一脚。 围观的乡亲都惊呆了，这还是陈二傻吗？ 那李结被打的眼冒金星，他捂着重大的脸，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道:“你……你给我等着。” 陈莫再度扬起拳头，吓得李结赶紧调头就跑。 而这一幕，完完整整地落在了围观乡亲们的眼中，在短短一个上午，就传遍了整个坤源村。 屋内，秦醉媚有些担忧地捏着陈莫的手看了又看。 “夫君，你没事吧？我可担心你了。” 陈莫的拳头也被磕破了皮，不过没什么大问题。 “放心，我没事。” 陈莫不以为然地道。 秦醉媚担忧地道:“夫君，那李结狐朋狗友挺多的，要是他带人来找麻烦可怎么办？” 陈莫安慰她道:“没事，我也有朋友，实在不行叫他们来帮忙就好了。” 秦醉媚的担忧也是正常的，毕竟在这个时代，李结这种烂赌鬼往往是能叫到人帮忙。 只要有利益的情况下，总会有类似他这样的人铤而走险。 但对于陈莫来说，揍这无赖一顿很有必要，不然他还真以为自己好欺负了。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午饭还没做好，刘亮就上门了。 “怎么样？没事吧？” 第11章 回娘家 刘亮也是从妻子董娥哪里听的，听到之后他马上就来了。 毕竟在村子里，谁家出点事，都得靠人捧场。 亲就是亲，这是没法改的事实，更别说，现在的陈莫为刘亮家带去了好东西，也让刘亮赚了钱。 “二表哥，我怕那个无赖报复。” 秦醉媚担忧地道。 刘亮闻言看了一眼陈莫，想起了昨天陈莫杀那几个土匪时候的果断和决绝。 不过，陈莫的眼神透露出三个字:不要说。 刘亮自然也清楚他的意思，便道:“妹子别担心，我还有几个好兄弟，到时候有事我们马上就赶过来，不妨事的。” 话虽然这样说，但他心里也知道，陈莫是不可能会在李结那无赖的手下吃亏的。 开什么玩笑，这妹夫连土匪都敢杀，难道还会怕一个烂赌鬼。 秦醉媚去做饭的时候，陈莫和刘亮到了屋子外，说要去送送二表哥。 路上，陈莫道:“二表哥，昨天的事，反响如何？” 陈莫问的自然是土匪的事情。 刘亮低声道:“听说有人看见尸体报官了，不过那些都是土匪，官府查身份查到土匪身上，最终也会不了了之。” 陈莫点头，这年头荒郊野外死了几个土匪，官府是不可能会查的。 “高战和秦大牛那边可以放心，他们绝对不会乱说，只要黑虎山的土匪不知道，那就没什么问题。” 陈莫送完刘亮回去后，吃了午饭，下午他打算再度进山打猎。 这一次，他仍旧是拿上手弩。 不过，这一次的猎物，比之前更加集中也更加密集，陈莫打了几只兔子和山鸡，甚至还有獐子。 他疑惑地道:“奇怪，这些动物怎么越来越往外边靠了？” 仔细一想，陈莫明白了。 这种情形，应该是有猛兽出没。 看来，自己最近不能待在后山了。 土匪可以趁其不备击杀，但是猛兽，比如老虎这样的顶级猎手，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自己的手弩威力不大，能不能杀死老虎都不一定。 要真是那样，自己可就玩完了。 陈莫带着猎物走下山的时候，山下的妇人们又看到了。 她们羡慕的眼神再也按捺不住，纷纷表示也要让自家男人上山打猎。 “怎么又打了这么东西？难道后山的猎物这么多？” “这么容易就打到东西了，肯定是猎物多。” “一定是，他过午才上山，这么快就回来了，恐怕都没走进林子里。” “要不我们也上山看看？” 妇人们很难不心动，毕竟一只夜兔卖的钱就够她们纺丝数十天了，当你认为不如你的人赚钱速度比你快10倍的时候，你很难保持淡定。 于是，妇人们当即表示要让自己家男人或者自己亲自上阵，去碰碰运气。 陈莫倒是正色道:“最近山上可能有猛兽出动，我劝你们还是暂时别去。” 这话说完，妇人们都不乐意了。 “什么啊，我看你是怕我们抢了你的猎物吧？” “就是，陈二傻，你太小气了吧，这山上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地方，凭什么不让大家去啊。” “就是就是，也不用编造什么猛兽出动的理由吧。” 几个妇人们七嘴八舌地数落起他来，有些不满。 陈莫也懒得计较，道:“反正明天开始我不会去，你们随便。” “不过遇到危险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山里的猛兽可不会跟你们讲道理。” 陈莫走后，几个妇人还是不相信。 因为坤源村附近的山里也从没出现过什么猛兽，所以她们认为只是陈莫不愿意她们分享猎物罢了。 陈莫回到家后，两个人开始准备给猎物做一些清理工作。 这次，陈莫的猎物包括3只野兔，3只山鸡，2只獐子。 按照习俗，明天秦醉媚是要回娘家的，所以今天陈莫打的礼物，两人打算拿出1只野兔和1只山鸡当做上门礼。 本来，秦醉媚只打算拿一只山鸡，但是陈莫觉得，作为给秦老汉的礼物，一只山鸡还是显得不够。薆荳看書 秦醉媚在坤源村，之前都是出了名的扫把星，这一次带她回娘家，陈莫一定要操办的风光点。 第一要给秦醉媚建立起自信，第二也让所有人看看，他陈莫可不是什么傻子。 秦醉媚见陈莫如此坚持，有些感动又有些心疼。 “夫君，谢谢。” 陈莫笑了笑了道:“以后这些事你安排好就行，不过我们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这些小东西不用太在意。” 秦醉媚笑着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陈莫的话总给她一种莫大的安心，就算陈莫说以后她们会搬到县城住大宅子，她也会相信。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开始准备回秦醉媚娘家。 陈莫特意又去叫找高战借用了一下他的驴车，本来陈莫是要付钱的，但是高战坚决不要，他本身今天也没有活干，自然不可能收钱。 “媳妇儿，你上车坐着吧，我拉你回去。” 陈莫笑嘻嘻地道。 秦醉媚见陈莫拉了驴车回来，愣了愣道:“夫……夫君，你怎么还弄了辆车回来啊？” 陈莫所在的坤源村离秦醉媚娘家不算远，走路大概要两刻钟，平常人出行，也根本就用不到车。 “当然是怕你走路辛苦了，而且我们还要带东西去你娘家。” 陈莫说着，把野兔和山鸡搬上了车，而且，还带了两斤之前在县城买的干果，还有一斤野菜，三斤大米。 这么多的东西，如果不拿一辆驴车，恐怕还真不好带。 秦醉媚都惊了一下，道:“夫君，这么多东西都拿去吗？” 毕竟她现在和陈莫才是一家人，所以她也有些呆了。 陈莫刮了刮她挺拔如玉的鼻子，笑道:“傻媳妇儿，当然拿回去了，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秦醉媚哪里禁得起这么撩，双颊马上飞起红晕，嗔道:“夫君，你……你干吗啊。” 陈莫见她如此模样，更是喜爱，哈哈笑道:“走吧，老婆，带你回娘家。” 陈莫拉着驴车，就开始往秦老汉家走。 路上，许多看见的人都纷纷称奇，有好奇者更是发问。 “陈二……陈莫，带上新媳妇和这么多东西是要去哪啊？” 陈莫笑道:“当然是回我媳妇儿娘家了。” “拿这么多东西回？” “那是自然，也算不上什么多，我媳妇儿过门后第一次回娘家，当然要隆重一点。” 陈莫今天的做派，不亚于前世一个开着宝马的暴发户带着老婆回乡下，就差戴着大金链子和手表。 第12章 娘家人 陈莫带着秦醉媚刚到村头的时候，平日里在这聊天的的妇人们都已经不在。 看来，她们真的已经付诸行动，也去后山打猎了。 陈莫暗自摇摇头，这些人不听劝，他也没办法，只能希望他们运气好点，别发生什么事情了。 继续上路，陈莫带着秦醉媚到了秦家村。 秦家村也是一个和坤源村差不多规模的村子，顾名思义，这里都是秦氏族人。 宗族聚居的形式，从古至今都非常普遍。 秦家村的人认识陈莫的不多，但是基本都认识秦醉媚。 有些人见到秦醉媚坐着驴车回来了，纷纷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秦醉媚再嫁的事情大家都听说了，所有人一直认为这个丈夫恐怕活不了几天，没想到秦醉媚竟然真的回了娘家。 “这不是村西秦老汉家里的扫把星吗，真的回来了？” “果然啊，应该是被那男人赶回来了。” “这也才三天，太快了。” “不是说嫁的是个傻子吗？傻子难道也会赶人？” “不对啊，那男人穿的很周正，怎么看也不像傻子啊，你看那扫把星穿的衣服也是新的。” “对啊，奇了怪了，他们还骑着驴车回来的，上面还有好多东西。” 所有人又开始注意起陈莫和驴车上的东西，一时之间，夫妇二人成为了整个秦家村的焦点 当然，多数都搞不明白怎么回事，都以为秦醉媚是被男人嫌弃，给送回来了。 秦醉媚脸色为难，有些难过地道:“夫君，我……” 她有些害怕，第一次回娘家，竟然遇到秦家村人这样的冷言冷语。 陈莫安慰她道:“没事，我陪着你。” “况且这些人什么也不懂，我向你保证，以后这些人总会有要巴结咱们的时候。” 秦醉媚乖巧地点了点头。 陈莫淡淡一笑，这媳妇儿，就是这么好哄。 村西头，秦老汉家门口，有好事者提前赶来。 “秦老汉，你家大女儿回来了，人已经到村口勒。” 屋外，正在锄地的秦老汉脸色一变。 “你说啥？回来了？” 此时，屋内秦老汉的老婆以及他的儿子和二女儿都走了出来。 秦母有些诧异，又有些慌张地道:“孩他爹，怎么办？是不是新姑爷又……又没了？” 秦老汉也是脸色铁青，这次大女儿要是再克死一个丈夫，那她这辈子恐怕再也嫁不出去了。 那好事者也是个农妇，她道:“你们姑爷也来了，还带着一辆驴车。” 秦老汉和秦母一听，脸色又是一变。 “这么说，姑爷没死？” 秦母愣住。 秦老汉和秦母此时非常担忧。 前几次秦醉媚虽然已经出嫁，但是都没有圆房，算得上是黄花大闺女，只是名声不好。 这次已经过门好几天，恐怕早就圆房了，要是被退掉的话，恐怕真的再也嫁不出去了。 秦老汉愁得皱纹更深了。 此时，秦老汉的儿子秦威和儿媳走了出来。 “爹，大姐又要回家了？” 秦威今年十九，比秦醉媚小了一岁，但是已经成亲两年了。 秦老汉苦着脸，道:“我也刚听说。” 此时，秦威的老婆孙小敏阴阳怪气地道:“我就说，这个扫把星根本就不可能嫁得出去。” “这下好了，她又回来，我们家都快揭不开锅了。” 秦威道:“你就少说两句，她毕竟是我姐。” 孙小敏嫁过来两年，没少欺负秦醉媚。 “我说说怎么了，这么个扫把星还不让说了，这要是我，直接就往池塘里一跳，哪里还有脸回来。” 秦母这时候道:“好了，小敏，不要再说了，现在还不知道醉媚是不是真的被退婚了，万一她是带着姑爷回娘家呢？” “就她？她要不是被退婚，我就……” “爹，娘。” 正在这个当口，陈莫已经牵着驴车过来了。 他扶着秦醉媚下了驴车，秦醉媚直接喊道。 秦老汉一家都愣了愣，眼前的秦醉媚风采照人，嫁过去这几天，脸色都变得特别红润。 而陈莫来之前特意换上了新衣服，长身玉立，风度翩翩，长得也颇为俊俏。 秦老汉和秦母这时候的眼睛已经瞪直了，他们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之前传闻的陈二傻。 不是说，陈莫是个痴痴呆呆的傻子吗？怎么会这么的…… 当陈莫把一袋袋东西往下提的时候，一边道: “这是给二老带来的一点心意。” 野兔、山鸡，还有野菜白米，一样样拿出来，让秦老汉简直不敢相信。 “这……这都是给我的？” 秦老汉都快结巴了。 陈莫笑道:“当然是给您的。” 秦老汉一家已经无比震惊，那孙小敏更是错愕，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一边，那好事的农妇瞧见了，也是无比震惊。 此时，秦老汉面对忽如其来的惊喜倒是有些冷静，道:“姑爷……是干啥的？” 秦老汉也从其他人那里打听了陈莫的根底，一个木匠，但是曾经念过几年书，有些痴傻。 怎么可能……忽然有这些东西。 秦醉媚马上道:“爹，夫君是……是读书人。” 陈莫接过话茬道:“不过打猎对我来说也是小事，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己进山打的。” “自己打的？” 秦老汉还有点不敢相信，毕竟一个读书人，还是个木匠，怎可会打猎呢？ 只不过，秦老汉也没问。 秦母则是有些喜极而泣。 “我家这丫头想必终于是熬出头了。” 秦醉媚见母亲如此，也与她抱作一团，抽泣起来。 不过，秦醉媚马上擦干眼泪道:“娘，今天是开心的日子，我们不能哭。” 母女二人也是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秦母也郑重地对陈莫道:“姑爷是有本事的人，我们醉媚真是修来的福气。” 陈莫此时也看出来了，恐怕这个家里，真正对秦醉媚好点的就是这位母亲和她的那个弟弟。 陈莫看得出，他们的眼神之内，的确有真正的关怀。 秦老汉的家里也不富裕，家具不多，两条板凳也是不知道用了多少年，已经变得坑坑洼洼，脚也不算稳。 此时，孙小敏有些狐疑，对旁边的秦威道:“这个人不是傻子吗？怎么可能会打猎？” 秦威也不太相信，不过他是希望他姐好的，自然没有说什么。 孙小敏倒是不依不饶，冷笑道:“这些东西莫不是偷来的吧？” 第13章 打脸 “不是不是，大姐和姐夫不会偷东西。” 此时，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跑来拉着秦醉媚的手，为她辩解。 这小女孩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衫，脸上很白净，但是带着一丝蜡黄。 她是秦醉媚的小妹秦小艺。 陈莫眉头一皱，这个恶女人应该就是一直欺负秦醉媚的弟媳了。 秦母赶紧道:“小敏，你怎么能这么说姑爷，赶快道歉。” 孙小敏道:“道歉？道什么歉？” “一个扫把星，一个傻子，怎么可能会打猎，这么多东西不是偷的能是怎么来的？” “这要是拿了这些东西，要是吃了官司，那后果可就言重了。” 孙小敏一说，旁边的秦威也有些害怕，但是他又不敢直接说出来。 秦老汉也终于按捺不住，毕竟他也很担心。 “姑爷，这……这些东西？” 秦醉媚着急地道:“爹，这真是夫君自己打的，怎么能是偷的呢？” 陈莫的表情没什么变化，道:“秦老丈是觉得我没有这个能力了？” 他的语气变冷了一点，没了刚才的笑意。 秦母走到秦老汉身边，带着哭腔道:“当家的，你这是干什么，醉媚好不容易找了个好姑爷。” 这时，旁边的一些秦家村人也在围观，对着陈莫和秦醉媚表示了质疑。 “是啊，一个傻子怎么会打猎呢？” “这谁知道？说不定真是偷的。” 听着这些指指点点，秦醉媚委屈地低下头，她拉着陈莫的手，手心都有些颤抖。 陈莫冷着脸，刚想发作，一个人就拨开围观的人群走了进来。 “你们都给我走开，在这干什么？” 来人五十岁左右，是个穿着灰色衣衫的老者。 “大族长。” 秦家村的人都对这个老者很尊敬。 秦老汉和孙小敏这时候也不敢说话了，因为在秦家村，大族长，也是县衙指定的保长，是很有声望的。 此时，秦家大族长冷冷瞪了一眼秦老汉，秦老汉有些懵。 他呵斥道:“你们新姑爷的确是会打猎，今天我去坤源村已经问过了，这些东西就是他打的。” 所有人都是一怔，没想到秦家大族长竟然亲自来帮秦老汉姑爷说话了。 这个时候，秦老汉怔在当场，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家大族长又冷哼一声道:“让你这儿媳道歉。” 秦家大族长这么一说，秦家村的人马上就开始附和。 “是啊，现在哪有姑爷来给岳父母送礼的，秦老汉有这么个好姑爷竟然还不知足。” “就是，还这样说人家。” 此时，最疑惑的反倒是陈莫。 他看了看这个秦家大族长，自己并不认识他，他为什么忽然跑来帮自己说话？ 孙小敏终于害怕了，她的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秦家大族长代表着秦家村的权威，她自然不敢做对。 “啪啪”两声，她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对不起，姑爷，是……是我错了。” 陈莫悄悄捏了捏秦醉媚的小手，道:“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你不该这么说你男人的姐姐。” 此时，孙小敏又是“啪啪”两声扇了自己两耳光，连忙对秦醉媚道:“大姐，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你。” 秦醉媚走上前拉住了孙小敏的手，道:“弟妹别这样，我们都是一家人，没什么的。” 陈莫心中叹了一口，自己这媳妇儿心眼太好了，这么欺负她的人，到头竟然这么轻易就原谅了。 不过，陈莫也猜到了是这个结果。 自己这媳妇儿像是有点逆来顺受的样子，她太善良，希望这些人能记住她的好，否则将来要是再欺负她，就不是几个耳光这么简单了。 陈莫暗暗发誓。 此时，那秦家大族长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别看了，有本事，自己也找个好姑爷。” 人群只得散去。 接着，秦家大族长笑呵呵地道陈莫道:“陈公子，有空的话去大牛那坐坐，他就在村南那边。” 陈莫瞬间悟了，难道……是秦大牛让这位大族长出马的。 秦老汉和秦家大族长寒暄几句后，秦家大族长走了。 陈莫和秦醉媚留下了吃了顿饭。 这顿饭，是秦老汉家人这两年吃的最美味的一顿饭，不仅有山鸡肉吃，还有肉汤，以及大米饭。 秦家小妹吃的嘴巴吧唧响，美滋滋的。 吃完饭后，秦小艺甚至吵着要跟着大姐走。 秦母呵斥道:“像什么话，你大姐那里只有一间屋子，你过去都没地方睡。” “那我和大姐姐夫一起睡就好了。” “不行。” “为什么啊？” “大姐和姐夫是要生娃的，你去了算什么事。” 这话让秦醉媚的脸羞红。 没多久，两人还是离开了秦老汉家里。 临走时，秦老汉的态度大变，热情地嘱咐陈莫下次再来。 当然，秦醉媚要拿走一些酒曲的事情也特别顺利，这些东西跟真正的大米饭和野味比起来，根本就不值钱。 路上，陈莫还是打算去找秦大牛。 秦家村南边的一个小院，就是秦大牛家。 秦大牛的房子相比其他居民们的房子显得要好一些，土墙上摸了一点淡色的石灰。 秦大牛刚见到陈莫，就行礼道:“陈先生。” 后面，秦家大族长也走了出来。 “陈公子来了。” 秦家大族长笑吟吟地道。 “大牛，大族长是你的……” 秦大牛笑道:“陈先生，大族长是我的三叔。” 怪不得，陈莫这才明白。 接着，陈莫入了屋内，和秦大牛聊了聊。 秦大牛没有成家，退伍之后没有人敢启用，毕竟他曾经跟着的人，已经被贬了。 秦大牛道:“陈先生，上次你带我去赚了钱，我三叔也很感谢。” “这次，他听说陈先生来了，就过去帮了帮陈先生。” 秦家大族长也笑道:“我这侄子平日也是赋闲在家，上次多亏了你，以后要是还有赚钱机会，大牛还得仰仗陈先生了。” 秦家大族长的态度，让陈莫有些意外。 不过，秦大牛说起了自己的身世后，陈莫也能理解了。 秦大牛十岁的时候父母就没了，多亏这个大族长接济他，否则他后来也当不了兵，恐怕早就饿死了。 这位秦家大族长，也是把秦大牛当亲儿子的。 秦大牛在家没事干，他也有些着急，要是能跟着陈莫赚钱，大族长肯定是乐意看到的。 而且，秦大牛把陈莫说的很有本事。 大族长今日看到了陈莫，自然也看得出，陈莫绝对不是一般人。 当然，秦大牛没有把之前遇到土匪的事说出来，毕竟，那可是大事。 告别了秦大牛之后，夫妻二人踏上了归程。 “夫君，我这次从娘家拿了好多酒曲，过一阵子我们就可以酿酒了。” 秦醉媚非常开心。 这一次回娘家，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夫君是个有本事的男人，这比什么都重要。 陈莫笑了笑，道:“好，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不过赚钱的事，以后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 第14章 猛兽伤人 秦醉媚笑着点头，以后要是能和陈莫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她就算再累也愿意。 有这么一个人品好又爱自己的丈夫，自己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她现在觉得，自己已经比所有女人都要幸福了。 刚出了秦家村没多久，路上就陆续碰到了几个坤源村的人。 这两个妇人，都是之前一直坐在村口的妇人。 两个妇人见到陈莫，主动打起了招呼。 “陈莫，这是带着媳妇儿回娘家回来了？” “你们怎么在这？” 陈莫问道。 “我们在这里等男人下山啊。” “今天他们上山打猎，我们在这等着。” 不远处，陈莫还见到几个妇人在扎堆聊着，足足有七八个。 看这样子，都是让自家男人上山打猎。 陈莫摇了摇头，这些人不听劝，出了事也不能怪他。 正当他牵着驴车往回走的时候，一个妇人说了起来。 “我们几个力气不行，像刘铁匠他家婆娘某，力气就大得很，男人出去了，自己还能亲自进山，比我们强多了。” “就是啊，她跟着自家男人打铁，有力气是正常的。” 陈莫停住了脚步，道:“你们说的是谁？” “刘亮媳妇儿董娥啊，对啊，说起来，刘铁匠不你家女人的表哥吗。” 其中一个村妇说道。 这下，陈莫的脸色才变了变。 秦醉媚意识到陈莫似乎有些不对，道:“怎么了，夫君，是不是有危险。” 她了解这位二表嫂，匠籍的赋税比普通人高点，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日子拮据，但她也是尽心尽力地帮忙，从未有怨言。 这次听闻进山打猎有效益，她自然会冲在前面。 何况，陈莫打到的东西也分了一点给他们家，这位二表嫂是要强的人，看来是想自己动手了。 陈莫沉吟道:“山上最近应该很厉害的野兽，恐怕有危险。” 秦醉媚一听，有些急了，道:“怎么办，表嫂出事了的话……” 驴车上面，陈莫的确是把手弩带来了。 现在在这个世界，能给他安全感的东西不多，手弩就是其中之一。 “别急，也不一定你表嫂就能遇上，只要他们进去不太深的……” 就在这时，一阵惊恐的声音传来。 “不好了，不好了。” 几个汉子从山道上往下跑，脸上满是恐惧的神色。 陈莫脸色微变，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一个脸上有痦子的汉子慌张道:“上面有……有黑熊。” 这跑下来的人都是坤源村的田户，也是因为家里婆娘的撺掇才上山的，但是什么东西都没打着，反倒是遇到了一只黑熊。 一声猛兽吼叫声传来，让所有人心中打颤，这声音就在山道上，仿佛已经近在咫尺。 山上，还有两个人往下跑，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 后面还有一个妇人，正是刘亮的妻子董娥，她本来也是进山想打点东西。 但是遇到黑熊后，所有男人都跑了，唯独她一个妇人，跑得根本不快，所以在最后一直被黑熊撵着。 董娥正跑着的时候，终于因为脚底下一滑，狠狠摔在地上。 后面，一只巨大的黑熊吼叫着往前冲，离董娥最多只有20米。 这只熊体型巨大，但是跑起来可一点不慢，吼叫中，马上就要跑到董娥那里把她撕成碎片。 所有人都露出了惊惧的神色，大多数人都已经跑得更远，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妇人们此时更是惊慌失措，撒腿就跑。 秦醉媚也非常害怕，她惊恐地看着不远处得到二表嫂。 在这种体型巨大的猛兽面前，任何人都是无力及恐惧的。 陈莫马上抄起驴车上的手弩，跑过去大喝一声。 “孽畜。” 陈莫的喊声顿时吸引了黑熊的注意力。 “天啊，陈二傻在干吗？他是要救人吗？” “这陈二傻，这不是白白送命吗，他怎么这么傻？” 所有跑道远处的人都懵了，那些汉子和村妇仿佛忘记了害怕，一时间站在那里关注着事情的变化。 就在黑熊的注意力被分散的时候，陈莫开始扣动手弩的扳机。 “嗖嗖嗖” 箭支全都插入了黑熊的身体，不过，这些箭支没有伤到要害，皮糙肉厚的黑熊反而瞬间被激怒了，发出更加凄厉的狂吼。 接着，黑熊全力奔跑，朝着陈莫扑来。 陈莫瞳孔微缩，这个速度，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他心惊胆战，直接将另一只手攥着的6支箭安进弹仓，但因为手抖，有两支箭还掉在了地上。 “快点，快点。” 陈莫额头上开始冒汗了，就在他刚完成装箭的时候，那头黑熊已经扑到了他前面不到三米的地方。 带着一股劲风的熊掌已经扇了过来，他已经听到了后面秦醉媚的惊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莫一个灵动的驴打滚，往后退出几米。 他身子还没起来，就端起手弩朝着黑熊疯狂扣动扳机。 几支箭矢全都射在了黑熊的头上和要害处，黑熊瞬间吃痛，嗷嗷乱叫。 黑熊即便再厉害，中了这么多箭也终于倒地不起，鲜血瞬间弩箭插进去的地方流出。 此时，陈莫拿起手里最后剩的3支箭，全部上膛，狠狠扣动扳机，又朝黑熊的头上补了几箭。 那黑熊的怒吼声已转变为痛嚎，没过多久就已经是奄奄一息，最后没了一点动静。 陈莫终于松了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 身后的秦醉媚马上跑过来扑进陈莫的怀里。 “夫君……你，你没事吧？” 她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而且还挂着泪痕。 就在刚才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又要成为寡妇了。 陈莫一边安慰她，一边说没说。 董娥也终于反应过来，秦醉媚过去拉着他，两个女人又流出了劫后余生的泪水。 旁边不远处，所有围观的人都惊呆了，黑熊……竟然被杀了？ 他们脸上既震惊，又懵逼。 力量巨大的黑熊，甚至比老虎还要恐怖，竟然就这么被杀了？ 陈莫手里的武器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厉害？ 但很快，众人脸上又浮现出无比羡慕的神色，那可是一只黑熊，要是拿去卖钱，得多少钱啊！ 陈莫倒是很冷静，此刻他无比庆幸自己带着手弩的决定。 当然，陈莫打死黑熊的事情，也开始不胫而走，整个坤源村的人走出去都挺直了脊梁。 以前哪个村子能出个打死野猪的都不错了，现在坤源村竟然出了个能打死黑熊的英雄，别的村现在想欺负坤源村的人，恐怕都要掂量掂量。 毕竟，能打死黑熊的人，哪里会是简单的人物。 一时间，陈莫在坤源村有了极高的声望，谁见着都得客客气气地。 哪怕是其他村也都听过了打熊英雄陈莫的名字。 第15章 赚钱的门路 黑熊体型巨大，陈莫直接叫了好几个汉子帮忙，才把黑熊尸体弄上驴车。 当然，一只驴不可能拉动这么重的黑熊，后面又有好几个汉子推着，这才把黑熊的尸体给运回来陈莫家。 之后，陈莫一人给了他们5个铜板的工钱，让几个汉子喜笑颜开。 刘亮这时候也终于赶到，他也没有责怪妻子董娥，而是抱着她一直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一边的两个孩子也是哭成泪人，一家人抱成一团。 这一幕让秦醉媚又是有些感动，在旁边偷偷抹眼泪。 刘亮一把跪在了陈莫的面前，道:“妹婿，我刘亮以后这条命就是你的。” 说话，旁边的董娥带着两个孩子也跪了下来。 旁边，还有许多围观的村民，刘亮也丝毫不在乎面子了。 当然也米有人会笑话他，救命之恩怎么报答都不为过，别说是下跪了。 陈莫赶紧把他们拉了起来，道:“切莫如此，你与醉媚本就是一家人，我救表嫂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刘铁匠真是好运气啊，有陈莫这么好的妹婿。” “是啊，以前还以为陈莫是运气好，没想到真的这么厉害，竟然黑熊都能杀。” “不知道陈莫还要不要纳妾，我家幺妹刚好这两年也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了。” “得了吧，你那闺女长得太丑，人家陈莫哪里看得上。” 一边围观的村民，已经开始聊了起来。 听到纳妾，秦醉媚咬着红唇，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而陈莫自然没有听到这些，他和刘亮二人已经在商量这黑熊怎么处理了。 黑熊的价值非常高，熊皮、熊掌、熊胆等等东西都能卖出极高的价钱。 不过，要把这么巨大的黑熊运去县城，难度也非常大。 所以，一时之间，陈莫也没拿好主意，就只好把黑熊尸体稍加处理，就放在了门外。 …… 一连两天，前来围观黑熊尸体的人络绎不绝，不止坤源村的人来了个遍，甚至秦家村，还有更远的布上村的人也来了。 陈莫哭笑不得，看来这个消息已经传得非常远。 甚至第三天，已经有县城的商贩上门了，这些商贩都是想来收购黑熊尸体的。 对于黑熊的价钱，之前陈莫和刘亮讨论过。 不过，这东西，有些人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更别说知道什么价钱了。 不过陈莫想都不用想，这些人的价钱肯定给的不多。 先后三批商人出价就像阶梯一样层层递进，第一个给了80两，第二个给了90两，第三个100两。 陈莫心中冷笑，这种小伎俩在他面前使是没用的。 这种心理战大概就是先将价钱压得非常死，再逐步攀升，让人以为自己赚了。 不过这样一来，陈莫心里反倒有了底，这熊的真实价格恐怕绝不低于200两。 做生意，你永远想不到对方有多黑。 那些商贩见谈不成，也就先走了，不过他们都没走远，一直在院子外面徘徊。 直到午后，一个人上门了。 而且，这个人还是熟人。 上次买鹿的胖管家带着一众家丁直接到了陈莫家门外，脸上带着笑意。 “这只熊我要了。” 胖管家还是开门见山，直接地道。 陈莫淡笑道:“不知大人能给多少钱？” 胖管家道也是哈哈一笑，道“你小子很有前途，上次打到好东西这才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更大的收获。” “我张蒙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听说有人能打到熊的。” 张管家道:“我们张府在凤阳县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你这熊的价格，我具体也不好说，但是我可以给你个公道价。” 说完，他摊开手掌举了起来，展开三根手指。 陈莫心头微动，道:“那就多谢张管家。” 张管家出手如此阔绰，让陈莫微微一惊。 暗想这凤阳县，竟然有如此大户？ 一般的人就算是十辈子也拿不出300两银子，一般的生意户也绝可能如此阔绰。 而且就算能拿出来，这么一大笔钱也不是一个管家能做主的。 看来，这位张管家的身份真的很不一般。 张管家这次是带足了钱来的，不过300两银子可是一笔巨款，他自然不可能拿着太多现银。 于是，300两银子，张管家先给了10两一个的银锭10个，然后又给了20多贯的铜钱，剩下的钱，张管家都用了银票支付。 拿到这个世界的银票，陈莫还很新奇。 这种银票，代表着当前大炎朝的商品经济高度发达，前世陈莫所知的世界，也是在北宋才有的银票。 陈莫看了看，都是大炎的正金融机构发行的，换句话说，就是官府发行的银票，绝对有保障。 张管家走前，还特意小声叮嘱陈莫。 “陈小哥，这世道不平，周遭时常有土匪出没，你可得好好思量一番。” 陈莫知道这是对方善意地提醒，自己打到黑熊的事情甚至已经传到了县城，过不了多久，土匪恐怕也会听到消息。 而且，上次自己也杀了3个土匪，虽然土匪查不到他头上，但是他预感，自己迟早和土匪会有一战。 所以，这种危机感让陈莫很不舒服，他要尽快做好准备。 张管家离开后，围观的村民们也逐渐散去了。 忙碌了一天，陈莫刚坐下来，秦醉媚就告诉他，想要买点上好的大米酿酒。 坤源村的大多数存户虽然都自己做酒曲酿酒，但是他们用的基本是小麦酿酒，加上还要匀出一部分自己吃，所以他们产出的酒有限。 秦醉媚知道自己男人赚了钱，所以她想着要是用上好的米酿酒，酒的味道自然会更好。 陈莫笑着摸了摸秦醉媚的头，道:“媳妇儿，你果然还是有商业头脑的嘛。” 秦醉媚红着脸，似乎颇为享受和丈夫的亲昵，她道:“夫君，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陈莫道:“你的想法我百分百支持，我们不仅要酿酒，还要酿举世无双的美酒。” 第16章 举世无双的美酒 “举世无双的美酒？” 秦醉媚有些疑惑。 陈莫其实也是刚刚才想到的这个主意。 这得从凤阳县农户种庄稼开始说起。 这里的农户大多数都是种的小麦，而另外一种，则是蜀黍。 陈莫知道，这里所谓的蜀黍就是高粱。 高粱地这里有不少，大多数都是农户的主食，而且味道吃起来还不如小麦，所以，理所当然地大家都把高粱当做更低贱的食物。 但陈莫知道，高粱是酿酒的绝佳材料。 高粱淀粉含量高，易于发酵，所含的脂肪和蛋白质含量的比例也十分平衡，不容易产生异味，并且酿出来的酒也更加芳香，风味独特。 前世陈莫所在的蓝星，高粱酒是一绝。 所以，当秦醉媚说要酿酒的时候，他马上就联想到了这里。 这个世界的酒他也喝过，跟低度米酒没什么区别。 而陈莫要做的，就是对酿酒工艺进行一次提升。 这个提升，就是蒸馏！ 陈莫信心满满。 其实这个提升，就是把酿造转转变为蒸馏酒，他做一个蒸馏设备完全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陈莫笑道:“不错，举世无双的美酒。” “并且，我们也不用大米，我就就用高粱。” “高粱？” “就是蜀黍米。” “啊？” 秦醉媚惊呆了。 “这……蜀黍怎么能酿酒呢？这也没听说谁用蜀黍酿酒啊。” 秦醉媚难以置信。 陈莫揉了揉她的头，道:“放心，你要相信我。” 秦醉媚被这么一撩，又是脸红心跳，不过她当然会选择相信陈莫。 于是第二天，陈莫就和秦醉媚亲自去买高粱，不过也不用去县城，而是就先在村子里买。 刘亮家中，他满脸愕然的表情。 “买蜀黍？” “这话说的，要多少随便拿就是了，不过你们还要这东西干吗？” 毕竟如今陈莫已经有那么多钱，还买这些东西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陈莫笑道:“这个嘛，暂时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见陈莫如此神秘，刘亮也没追问，别说是要高粱，就算是要他的命他也二话不说。 “孩他娘，家里还多少蜀黍。” 董娥特意去看了一下，才回道还剩20来斤。 陈莫道:“我全要了，给你们5文钱一斤，如何？” 刘亮夫妇懵了。 “妹婿，这是干什么，这钱我绝对不会要的。” 刘亮以为，这是陈莫想着法给他们家送钱。 董娥也是劝道:“是啊，我们不仅受了救命之恩，还跟着赚了钱，这钱我们怎么能要呢？” 秦醉媚这时候解释道:“二表哥，你说什么啊，我们是真的有用。” 陈莫解释道:“如果顺利的话，我们以后可能还需要更多，上百上千斤都有可能。” 刘亮和董娥对视一眼，一时之间都有些搞不清楚陈莫是干什么，不过既然陈莫已经这么说了，他们自然就给了。 当然，陈莫想要5文钱一斤收刘亮死活都不同意，而是只肯收3文钱一斤，毕竟市面上的高粱也是这个价格。 最后，陈莫买了20斤高粱走。 顺便，陈莫还告诉刘亮，有空的话来自己家帮忙，他照样会给工钱。 这句话其实说了跟没说差不多，刘亮现在对陈莫是感恩戴德，自然会跟着去。 陈莫的想法是，在家里也搞个炉子，用来炼制更多的材料，刚好他构思的蒸馏设备就需要一些铁。 不过这个世界的锻造和冶炼技术还非常原始，他还需要改造一下炉子和打铁的工艺，这样才能更高效率地生产。 回到家，陈莫就和刘亮二人忙活起来。 陈莫用碳块直接手绘出来了蒸馏设备的图纸，不过这年头的纸都薄的很，陈莫花了好久时间才搞定。 看着图纸上的东西，刘亮还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不过他也没多问。 他们花了大概半天终于把蒸馏设备各个部件弄好了。 接下来就是开始组装，又花了大概一个时辰，陈莫终于将蒸馏设备组装完了。 当完成的那一刻，他就喊来了秦醉媚。 秦醉媚望着这个古怪的蒸馏设备，满头雾水。 “夫君，这……你和二表哥忙活了大半天，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陈莫笑道:“等过几天酒发酵好了你就知道了。” 酿酒需要一个过程，而现在这个时代，酿酒基本都是十几天的发酵期。 而陈莫的高粱酒，发酵期可短可长，如果想要清香白酒，10几天到一个月就行，如果要浓香白酒，就要2个月甚至更上。 陈莫打算先简单发酵个10天左右出一批货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候买更多的高粱再酿。 不过，在此之前，陈莫还需要做一件事情，而且这件事情比较重要。 那就是经营许可。 不错，跟前世在蓝星一样，这里经营酒水一样需要权限，也就是要去办营业执照。 在大炎朝刚成立的时候，民间是不允许售酒的，因为利润颇高，但是后来民间贩卖屡禁不止，之后朝廷就开始慢慢解禁。 如今，大炎境内已经有许多民间酿酒作坊。 陈莫打算酿好酒之后，就可以开始尝试去县城推销，只要自己的酒好，那绝对就没有任何问题。 他敢保证，自己的这种酒，一定会引起疯抢。 看着陈莫如此神秘，秦醉媚也就没问什么。 但陈莫已经说了，接下来就等第一批酒发酵好，就再蒸馏，就能得到绝世好酒。 虽然秦醉媚也不懂什么是蒸馏，但是她对陈莫，已经是无条件的相信了。 第二天，陈莫就找来了秦大牛和高战，以及刘亮。 “最近，那边的黑虎寨土匪有没有什么动静？” 陈莫问道。 秦大牛低声道:“我特意关注过，黑虎寨那边的人似乎是还没有回山头，还没有动静。” 陈莫沉吟道:“那就好，接下来我有件事恐怕需要你们帮忙。” 高战马上道:“陈先生请吩咐。” 他此时对陈莫已经非常恭敬，尤其是听说他射杀大黑熊的时候，更是坚定了陈莫并非寻常人的想法。 陈莫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能有点货拿去县城卖。” 刘亮反应过来，道:“就是那批酒？” 陈莫道:“不错，说句夸张的话，这酒拿出去，绝对会被疯抢，我是想问问你们，在这县城之中，谁家的酒卖的最好？” 第17章 未雨绸缪 三人马上反应过来，这是陈莫担心自己的东西太好，会被人盯上，或者被觊觎。 换做是别人说这话，恐怕三人都不会相信，东西都还没拿出来，竟然这么有自信威胁到县城酒行业的老大。 但是陈莫说的这话，却仍他们三人非常相信。 高战道:“目前，县城的酒业龙头是姜家的酒坊，市面上喝的酒，基本一大半都是姜家酒坊的。” “其次，就是从云安县那边运过来的一些酒，那些酒也不错。” 陈莫道:“这个姜家，是什么来路？” 秦大牛道:“这个我清楚。” “那姜家如今的掌柜姜彪是上代掌柜的养子，但此人是个忘恩负义的猪狗之辈，不仅把养父的家产谋夺，还谋害了养父的亲生儿女。” “这件事发生在五年前，凤阳县的很多人都知道。” 陈莫一听，皱眉道:“这么说，这个人是靠着养父获得了优渥生活，但是在养父死后，不仅谋夺了姜家的所有产业，还把养父的亲生儿女给害死？” 秦大牛道:“不错，此人如今应该已经三十多岁，而他养父的亲生儿子听闻已经死了，还有一个女儿下落不明，如今兵荒马乱，多半也是早就活不成了。” 陈莫道:“此人是个心狠手辣的小人，如果我们的酒打开市场，他一定会搞破坏，这倒有点麻烦了。” “陈先生，这个倒不用担心。” 高战道。 “怎么说？” “这凤阳县的大小事务，都是由县令操持，只要花点银子打通县令的关系，那姜彪也不敢在明面上做什么。” “不错，这是个方法。” 陈莫想了想，似乎这个方法是比较合适的了。 接下来，陈莫又道:“我一会儿给你们几个都打一把手弩，到时候，这东西既能防身，又能打猎，也省的你们有时候太闲。” “活动活动筋骨，总是好的。” 陈莫说完后，三人都有些惊讶。 那手弩的价值不言而喻，不仅有射杀黑熊这种高光战绩，甚至还当着他们三个人的面射杀了土匪。 尤其是高战，刚想道谢，陈莫就拉住他顺便道:“你们别急，这件事我可也还是有私心的。” 说到这，陈莫扫了一眼三人的表情，带着笑意地道:“居安思危的道理你们应该懂吧？” “虽然现在土匪没有找上我们，但是难保将来不会，你们拿了这几支手弩，一边打猎，一边把自己练成神枪手。” “万一将来土匪找上了我们，我们就可以用自己手中的武器进行还击。” “再者，将来若是我的产业做大了，可能还要更加直接面对土匪，你们可得考虑清楚。” 陈莫的话意思很明显，拿了手弩就和陈莫绑定在了一起，面对土匪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不过，三人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表明了想法，甚至都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意味。 对于刘亮这个有家室的人来说，他也毫无犹豫。 陈莫此时对于三人还是很信任的，所以也就二话不说，当即带着几人前往刘亮的家里。 在刘亮的家里准备好一些东西搬回自己家里之后，陈莫就带着他们着手造一个炉子。 这个炉子，陈莫还是有想法的，想要打好铁，或者有更多的用途，炉子就必须有更高的温度，所以他还配上了风箱等东西。 忙活半天，炉子弄成了。 接着就是开始打造手弩，手弩的主要部件零件这里一应俱全。 加上还有几个人帮忙，所以一个下午的时间，陈莫就打造好了3支手弩，并且还打了50支配套弩箭。 而高战的那支手弩，他还特意做了个便于残障人士上弦的用躯干推的转盘装置。 虽然体积大了点，但是对于没有左手的高战来说，却非常适合。 “多谢陈先生。” 高战拿着这手弩，心潮无比澎湃。 他瞬间想起了那些在军中的峥嵘岁月，他直接用肩膀一推，弩箭的弹仓就转了上去，然后他一气呵成，射出了6箭。 6支箭全都射在了七八米开外的木篱笆上，而且都呈一条线均匀地上下钉在一条木板。 “好箭法。” 陈莫不禁赞叹道。 像这样间隔距离如此一致，基本都是射手可以控制的结果。 秦大牛笑呵呵地道:“高战以前在军伍之中，也是百里挑一的神箭手，这弩的精度更高，他肯定能随心所欲地使用。” 在这之后，陈莫又叮嘱几人，去打猎的时候务必要小心，而且千万不要随意展露自己的武器。 这一点，就算陈莫不叮嘱，几人都会特别注意。 几人走后，陈莫回到屋子里，发现秦醉媚不知道从哪拿来一张木梯子，她正爬到了高处，在天花板那里补那一处漏光的地方。 “你怎么爬这么高，万一摔了怎么办？赶紧给我下来。” 秦醉媚道:“没事，我马上就弄好了。” 秦醉媚下来后，陈莫略带责备地道:“以后这种事我来就行了，要是把你摔了，我上哪找这么好的媳妇儿。” 秦醉媚嗔怪道:“夫君，你干吗老……老这样。” 陈莫笑了笑，道:“我想给我们换个新房子。” “不过，就先用砖头好了，我们自己去找人烧，等以后我们有条件自己能做水泥混凝土，我们再造更大的房子。” “水泥混凝土是什么东西？” “就是非常坚固的建筑材料，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用上百年也没问题。” “胡说，哪里会有这种东西？我不信。” “等我做出来你就知道了，要是真有，你就在他们面前亲我一口，怎么样？” “你……夫君……你坏死了。” 夫妻二人蜜里调油，陈莫哈哈大笑。 时不时逗逗秦醉媚，现在已经成了陈莫每天的调剂品。 这个媳妇儿，实在是太爱脸红了。 这天晚上，陈莫的房子外面，仍旧是虫鸣蛙叫，夹杂着一丝令人羞赧的摇床之声。 第18章 遭贼 两天后，陈莫带着秦醉媚上了刘亮的家里。 昨天，刘亮靠着陈莫给的手弩，上山打了些猎物，虽然没有鹿这种好东西，但是两三只獐子和山鸡是有的。 所以，董娥就特地买了些大米饭，蒸了两只山鸡请陈莫夫妇吃饭。 当她得知陈莫专门为自家男人造了一支手弩的时候，更是感动，陈莫对于他们夫妇的恩德真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餐桌上，两个孩子还特意等客人先动了筷子再动手，让陈莫直夸他们懂事聪明。 “孩子大了，可以送去上学了。” 陈莫说着，刘亮也有这个意思。 毕竟，这个年代，读书是穷苦百姓们唯一跨越阶级的出路。 凤阳县，只有县府那边才有县学，旁边的村子都已经没有学堂了。 吃完饭临走时，董娥还让秦醉媚带一只山鸡回去。 本来二人还在推推搡搡，一个执意要给，一个不想拿。 但陈莫知道这是刘亮夫妇的感谢心意，不拿人家心里总会觉得亏欠，所以还是让秦醉媚收下了。 …… 凤阳县城。 一座巨大的宅邸之内，几个家丁正用一辆车搬运黑熊的尸体。 全府上下，几乎三四十个家丁和下人都在出力。 这热火朝天的光景，一个穿着劲装的青年公子带着几个护卫回来了。 “哟，管家，这哪来的大黑熊？” 这青年公子非常惊讶，这黑熊可是太少见了。 张管家马上恭敬地道:“少爷，您还记得上次的梅鹿吗？” “当然记得。” 青年公子顿了顿，道:“你不会告诉我，这只黑熊也是你收来的，并且是同一个人打的吧？” 张管家道:“不错，这是老奴找的那位小哥收的。” 青年公子这下真的惊讶了，道:“寻常猎户能逮到梅鹿已经是难得了，还能打到黑熊，这可稀奇了。” 青年公子走到黑熊的尸体旁，仔细看着黑熊的尸体。 他摸到了黑熊脑门上的伤口，然后看见了一支深入黑熊头骨没拔出来的弩箭。 他眼神一亮，想要把弩箭拔出，不过试了两次，都没有拔出来。 “你们几个，把这脑袋劈开，把这支箭给我取出来。” “是。” 几个侍卫马上抽出大砍刀，忙活起来。 黑熊的头颅可不是一般得到硬，几个侍卫也忙活了好一会儿，才把弩箭给取出来。 青年公子看着手下呈上来的弩箭，眼中满是惊讶。 这支弩箭就比手掌长了一寸多，粗细适度，箭头非常锋利，打造的非常特别。 他在军中好几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弩箭，这种弩箭自然比寻常弓弩的箭支要小得多，但是却远没有袖弩箭支那么小。 而且，这威力可着实不小。 青年公子又仔细看了看黑熊的尸体，发现上面这种弩箭的伤口足有十几处。 这个现象让青年公子感到不同寻常，他沉吟片刻，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管家，这个人是猎户？” 青年公子问道。 “会少爷，这人像是个读书人，但是我去收这头熊的时候，那村子里的人都喊他陈木匠。” 张管家道。 “木匠？” 青年公子笑了笑，道:“若这种人只是个木匠，那我们大炎军的工匠不如都去喂猪算了。” “你找个时间，把这个人带来见我。” 张管家一听，心中明悟。 “少爷放心，我抽空去把他喊来。” 青年公子忽然顿了顿，道:“慢着，还是过几天我亲自去，地方在哪？” …… 坤源村。 陈莫刚回到家大门口，发现家旁边就围着几个村民。 “不好啦，陈莫，你家遭贼了。” “是啊，门都被撬开了。” 夫妻二人到了门口，果然发现，家门上的锁已经坏了。 陈莫表情倒没什么变化，他早就防着这一遭，银锭他早就换成了银票，都带在身上。 至于家里，不过才十几二十个铜板的零钱。 秦醉媚倒是脸色大变，她看到家里一片狼藉，马上就哭了起来。 “夫君……” 陈莫抱着她安慰了一阵，道:“没事，媳妇儿，我们的钱都还在呢。” 他在秦醉媚晶莹如玉的耳边悄悄道。 一边说着一遍哈气，让秦醉媚梨花带雨的面庞更是娇媚。 “真……真的？” 秦醉媚不敢相信。 陈莫道:“当然是真的，晚上我就把我们家银票给你看看。” 秦醉媚这才好了些，红着脸在陈莫怀里拱了拱。 陈莫走出门，道:“各位乡亲，不知有没有看清楚，到底是谁前来我家行窃。” 这时，几个围观的乡亲道。 “我看到那李结鬼鬼祟祟地往东边跑了，可能就是他。” “对，我也看见了，那家伙跑的很快。” “陈莫，你们家丢了多少钱啊？” 陈莫脸上满是愤怒的样子，道:“丢了三十两银子。” 陈莫本来想说五十两，直接让那李结背一个大黑锅，但是想到自己之后可能要开作坊，需要资金投入。 为了免得别人瞧出端倪，他还是只说了三十两。 而且，到时候自己被偷了钱，而且还弄了作坊，别人也就知道他肯定没钱了，自然也能避免再次被偷的局面。 “天呐，三十两？” “李结这个乌龟王八蛋，真不是个东西啊。” “就是，这也太狠了，把陈莫这么多钱都偷了。” 之前陈莫卖了一只黑熊，他们不知道黑熊卖了多少钱，但是既然陈莫说十两，那肯定就不低于这个数了。 这时候，村里的保长也过来了。 保长一来，围观的村民也就更多。 “怎么样，看见是谁偷的吗？” 保长问道。 “就是李结，刚才他们好几个都看到李结慌慌张张地泡了。” 之后保长又听到陈莫丢了三十两银子，更是气得脸都黑了。 “这个混账，对同村的人也能做出这种事。” 保长和几个平日照拂李结的老人，都是满脸不忿，毕竟偷了这么多钱，要是送官至少都是个流放充军的罪名。 而且，还让同村的人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一瞬间，这些人在陈莫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 另一边，李结从林子里钻了出来，手里的小布包装着大概二十个铜板。 他骂骂咧咧地道:“真是晦气，才这么点钱，这陈二傻肯定还有更多的钱藏起来了。” “不行，一定要再去一趟。” 李结自言自语地道。 第19章 访友 李结往县城的方向走去，他决定找帮手，就一定要找。 之后再找个时机杀回坤源村，之前陈莫揍他的事情还没报仇，他一定要报复陈莫，顺便将他卖猎物赚的钱全部给拿了。 …… 李结偷窃的事情，在坤源村已经传遍了。 据说保长也已经报官，但是这年头官府的办事效率没有那么高，别说是抓人，就连来犯罪现场调查这一步都还没到。 看来想等官府抓住人，没个数月半载是别想了。 而这阵子，陈莫最大的事情就是等待酒的出炉。 终于到了十天之后，陈莫熬到了出酒的那一步。 他马上钻进存酒的屋子，开始和秦醉媚一起，开始给酒蒸馏。 整个过程花的时间并不长，夫妻二人只要等上一晚，就能得到最终蒸馏过后得到酒。 第二天，当秦醉媚满怀期待看着蒸馏出来的高粱酒时，那股酒香扑面而来。 “这……好香啊，夫君。” 说完，秦醉媚就用碗舀了一碗，准备尝尝。 我去！ 陈莫直接拉住了。 “傻媳妇儿啊，这可是高度酒，你这是干吗？” “我……我尝尝啊！” 陈莫哭笑不得。 就算不说这酒度数有多高，刚蒸馏出来的酒还含有一些甲醇和杂醇油、醛类等等，马上喝的话对身体还是不好的。 当然，根据酒的品种和工艺，这个时间可短可长。 陈莫估计，自己酿的这些酒，放个两天再喝就没问题了。 于是，陈莫耐心地给秦醉媚讲解了一下，说自己这酒得放两天再喝，以后他还会酿一些存一两个月再去喝的酒，那种酒的品质就更高了。 秦醉媚此时已经相信了，毕竟她还是第一次闻到这么香的酒。 当两天后，秦醉媚真正尝到第一口蒸馏酒的时候，马上被辣的脸红，这酒的后劲也十足。 “好香，好辣……” 秦醉媚吐着粉嫩的舌头，呼着气道。 “太好喝了……这酒。” 秦醉媚马上高兴地道。 因为她知道，这种酒，绝对能卖得出去。 不，不仅是卖得出去，恐怕所有人都会抢着要这种酒。 “夫君，你好厉害，竟然能酿出这样的绝世佳酿。” 秦醉媚马上就夸赞起陈莫来。 “知道你夫君我的厉害了吧？还不快来亲一口。” 陈莫直接抱着秦醉媚吧唧亲了一口。 嘤咛一声，秦醉媚羞赧不已。 …… 这次的酒酿好之后，陈莫用十个一斤的酒罐装好，他打算留下一壶自己喝，再拿出一壶来请刘亮等人喝。 剩下的，这就算是此次的样品，陈莫打算拿着这些去售卖，顺便再找个代理商。 没错，他想走的就是供应商代理路线。 这个时代的酒坊，基本都是自己卖酒，就类似于前世蓝星的门店那样，卖自家的产品。 而陈莫打算自己成为供货商，找一个代理商去卖。 单靠自己，想要打开销路其实不容易，就算他花重金打点好所有关节，但是人家表面上不能做，暗地里也能搞破坏。 如果能在县城找一个代理商，长远来看，其实自己稳赚不赔。 后续在推陈出新，销量更好的话，这个蛋糕会更大，到时候自己还能找更多的人合作。 不过，这第一个供应商，陈莫还得好好思量和筛选一下。 那个姜家酒坊叫姜彪的那种人，肯定是不能与之合作的。 毕竟害自己养父和兄弟姐妹的人，绝对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这天晚上，秦醉媚和陈莫两人各自喝了一两杯酒，但是这酒还是比较猛的，秦醉媚两杯喝下去就处于要醉的边缘了。 陈莫便不再让他喝了，就算是陈默自己，顶多也就是四五杯的量。 笑了笑之后，陈莫毕竟明白，这具身体可不是前世的。 要是前世的躯体，喝上个八两一斤总该是没问题的。 这天晚上，趁着酒劲，陈莫抱着秦醉媚光滑软糯的娇躯，再次进行了伟大的交融事业。 或许是第一次喝到这么烈的酒，夫妻二人的状态都非常不错，一直持续到了深夜。 今夜，连月亮都羞得没能探出身子。 …… 第二天一大早，陈莫刚醒的时候，秦醉媚已经做好了早餐。 陈莫起床又抱着秦醉媚亲昵了一阵子，秦醉媚道: “夫君，我有个朋友在布上村，已经有一两年没见她了，昨天我听说她过得不太好，我……我想去看看她。” 陈莫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道:“这有什么，我们去看看就是了。” “既然是你的朋友，那我们还得带上些好东西。” “你那位朋友，她喝酒吗？” 秦醉媚盈盈笑道:“嗯，夫君，她说她家以前也是酿酒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就今天吧。” 说着，夫妻二人就开始准备了些东西。 看得出来，这位朋友对秦醉媚来说还是挺重要的，平日里，陈莫几乎没有听过秦醉媚提过朋友。 但今天，他能感受到秦醉媚的那种激动。 所以，陈莫准备了三斤大米，一壶酒，以及一只腌制过的野兔。 在这个时代，这些东西已经是价值连城的礼物了。 连秦醉媚都被惊到了，不过聪明的她当然知道，夫君是为了给她长脸才这么做的。 去布上村，步行的话要半个小时，现在的陈莫自然少不了代步工具，于是他又去找高战借了驴车。 每到这个时候，陈莫都不由感慨，还是在蓝星的时候舒服，出门就有各种交通工具。 大概二十分钟不到，陈莫就带着秦醉媚到了布上村。 一般来说，外村人来，大多数人都会瞧上几眼。 尤其是像陈莫这种架着驴车的，不过这个村子基本上没人认识陈莫，倒是有几个人认出了秦醉媚。 “奇怪，那不是秦家村的那个扫把星吗？” “说啥啊，人家现在嫁了个好男人，最近你听说那坤源村打了头黑熊不？就是她男人打的。” “啥？她男人打的，这么厉害？” “就是，而且人家过门这么久丈夫也没见怎么回事，反而是越来越好了。” 听到这些布上村的人议论，秦醉媚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此时，她终于没有了先前面对这些流言蜚语的自卑和委屈。 陈莫的内心也是一笑，这日子始终会越过越好，媳妇儿肯定也会越来越开心。 前面转角处，陈莫带着秦醉媚终于见到了她的朋友。 第20章 芸娘 陈莫盯着秦醉媚这位朋友，有些惊讶。 自己媳妇儿这位朋友是位姑娘，而且，长得也特别好看。 此时，这位姑娘在门口，正把野菜放在水里漂洗。 “醉媚？” 秦醉媚马上迎了上去，那姑娘非常欣喜。 “你怎么来了？这位是……” 这姑娘惊喜而疑惑的时候，秦醉媚马上道:“芸娘，这是我夫君，我已经成亲……好一阵子了。” 芸娘马上惊喜地道:“真的吗？太好了。” 她很显然也是知道之前秦醉媚的经历，此时是真的为秦醉媚开心。 陈莫观察着芸娘，的确发现她是真的为秦醉媚感到高兴。 当然，他是想通过观察芸娘的面部表情，继而判断芸娘是不是秦醉媚的真朋友，绝对不是因为芸娘长得好看，绝对不是！ 陈莫在心中无比坚定，嗯！就是这样！ 当芸娘看到秦醉媚带了这么多东西来的时候，有些震惊，但同时又不肯收下。 如果不是秦醉媚讲了半天，说明自己现在生活过得很好，恐怕芸娘是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收的。 通过听她们聊天，陈莫大概清楚了芸娘目前的状况。 秦醉媚和芸娘曾经在县里的染布坊一起共事过，芸娘是一位家道中落的富家小姐，会读书写字算术，并且还精通诗词。 只是，她的家里发生变故，于是才来到了布上村投奔她曾经的奶妈杨氏。 杨氏也早早死了丈夫，更没有孩子，这两年来还一直病重，卧床不起，如果不是芸娘伺候，恐怕早就死了。 芸娘还带着二人去看了看在房内的杨氏，此时的杨氏躺在床上，一天只有小半天是清醒的，看情况怕是活不了多久。 之后，秦醉媚和芸娘一起把煮白米饭，然后又做兔肉，就是当午餐。 期间，芸娘还一直不肯让秦醉媚帮忙，说哪有客人来了亲自动手的道理。 但是秦醉媚执意要一起，可不管芸娘的抗议。 于是，二人做好了饭菜，秦醉媚还亲自帮芸娘倒上了酒。 “好……好香。” 芸娘秀丽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她端起酒杯闻了闻，浓醇的酒香扑鼻而来，光是这味道，已经是她生平仅见的酒香。 “这……这是哪家铺子的酒？” 秦醉媚笑道:“这是我家夫君自己酿的。” “啊！” “醉媚，你可别和我开这种玩笑。” 芸娘显然不信，接着，她尝了一口。 顿时，酒香和辛辣之感一股脑冲进了她的口腔，她被呛得咳嗽起来。 但是，清香和甘醇的酒水入喉，让她心中更为震撼。 秦醉媚赶紧抚了抚芸娘的背，笑道:“我第一次喝跟你一样，这下你知道这酒的厉害了吧。” 芸娘绝对没有喝过这样的酒，并且她很清楚，整个大炎绝对没有过这样的酒。 酒香四溢，入喉甘醇浓烈，跟这种酒比起来，她这辈子之前喝过的酒完全就是马尿。 “这真是你……这真是姐夫酿的？” 芸娘直接看向了陈莫。 陈莫笑道:“这是自然，目前你喝到的还是半成品，这个酒还有改进的空间。” “还有改进的空间？” 芸娘更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不错，这酒很烈。” “后续我再稍微改进一下原材料的比例，以及细化工艺步骤等，我会酿出更好喝的酒。” 这下，芸娘直接沉默了。 也不知道她是惊讶，或者还夹杂着什么其他的情绪。 片刻后，芸娘忽然咬牙道:“姐夫，这酿酒之法，你卖不卖？” 陈莫愣了愣，当即摇头道:“不卖。”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陈莫预备在这里转赚一桶金的方法，怎么会轻易卖给别人。 听到这话，芸娘有些失落。 陈莫似乎是怕伤害到她的情绪，毕竟她始终是秦醉媚的好友。 “这个……就算要卖，里面的门道比较复杂，我一时半刻跟你也交代不清楚。” “况且，你既然知道这酒的价值，这酿酒之法你可知道要多少银子？” 其实陈莫也是在旁敲侧击，你想买这酿酒之法，先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么多银子。 芸娘脸色瞬间更是失落，她明白自己有些唐突。 只是，她想起了一些事情，让她变得不冷静起来。 秦醉媚见芸娘失落，道:“夫君，我们之后不是要建酿酒作坊吗？要不你让芸娘过来帮忙吧。” 陈莫还没说话，芸娘就道:“这怎么行？酿酒之法……通常都是秘密。” “而且，杨妈妈现在身体不好，还得我照顾。” 秦醉媚道:“这有什么呀。” “到时候你把杨妈妈接过去就是了，夫君说，他反正是要招工的，而且还会建房子。” “你能一边做工赚钱，也能照顾杨妈妈，这比现在好多了。” 陈莫也笑道:“醉媚说得对，到时候我给你的工资不会低的。” 芸娘低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她道: “好，我答应，不要工钱都可以，只要姐夫能帮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 陈莫纳闷道。 芸娘道:“这个以后我再和姐夫说，姐夫请放心，此事不难，甚至可以说是顺理成章的事。” 这下，陈莫更是纳闷。 饭后，秦醉媚又拉着芸娘说了会儿悄悄话，并且时不时和芸娘看向了陈莫这边。 期间，芸娘还一阵脸红，甚至打闹着掐了掐秦醉媚的耳朵。 二女笑了一阵，秦醉媚这才和陈莫踏上了回家的路。 “媳妇儿，刚才你和芸娘说了什么？” 秦醉媚笑吟吟地道:“我在和他说，我夫君是个很好的男人，想让她也嫁给你。” 陈莫正喝着水，被秦醉媚这句话给呛了出来，咳嗽了几声。 “开什么玩笑。” 陈莫脸都红了，不知道是被呛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秦醉媚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夫君，我可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啥？” 陈莫彻底懵了。 “我的想法是，夫君迟早是要纳妾的，这样才能多子多孙，延续香火。” “芸娘人不差，长得好看，这布上村想娶她的人可多了，可是她一个都看不上。” “我思来想去，只有夫君才能配得上她。” “哦，不，应该是芸娘是配得上夫君的。” 看着秦醉媚一脸认真，陈莫脑瓜子嗡嗡的。 第21章 开始招工 “为什么一定是迟早要纳妾？” “这是当然的，有本事的男人，怎么能没有小妾呢，这样才能子孙满堂，添福添寿啊。” 这…… 这个时代，它……也有它一定的优越性啊！ 陈莫瞬间在心里狂扇自己的耳光。 怎么能这么想？ 这，自己坚决不能做渣男。 看着陈莫不知道在想什么，秦醉媚道:“夫君，芸娘不好看吗？” 陈莫又是咳嗽了一声，道:“这个嘛……还行吧，但是还是不如你好看的。” 这句话，就好比在蓝星，一个老婆问老公:哎你觉得我闺蜜长得好看吗？ 当然，陈莫如此强的求生欲，秦醉媚是不知道的，她甚至带着一丝哀求道: “夫君，你就娶了芸娘吧，她实在太辛苦了。” 陈莫有些板着脸道:“不行，以后这件事别再提，我对你的爱忠贞不渝。” 回去的路上，陈莫完全坚定着自己的想法，任凭秦醉媚怎么撒娇都没用。 …… 这天开始，陈莫在大炎的人生也正式进入了事业上升期。 他目前要做的事情有四件，第一就是招工组建酒坊。 第二是赶紧盖好一个新房，这样家里也能宽敞点。 至于第三个，就是为挑选代理商做准备。 而最后一个，就是要开始着手让秦大牛和高战牵头，招募一些身强力壮的壮丁。 毕竟，陈莫总是想着那群土匪的威胁，所以已经把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算在了里面。 陈莫和带着刘亮这几天一直在忙活，主要是招募了一些汉子来盖房子。 这一步是比较繁琐的，因为不管怎么说，酿酒肯定是需要一个厂房的，就算规模不大，也得建。 而且陈莫还想盖新房子。 不过在任何时代，只要肯花钱就没有办不好的事情。 刘亮直接带着陈莫去买了些青砖，以及一些其他的木材。 这个年代建房，寻常人家也很难全部是砖石结构，那样太贵。 而且陈莫打算之后自己搞更好的，就没想着买太多，毕竟手头的钱要用来酿酒。 短短几天时间，房子的雏形就完成了，后续用不了多久就能盖好。 而酿酒作坊那边，陈莫就建在了离家不远的地方。 这样也便于他时刻关注酒坊的情况，至于酿酒的蒸馏设备，这几天他也和刘亮加工加点赶制了六个更大的。 完成好这些之后，他又买了一些酒缸和酒壶。 最后一步，就是收购原材料。 这一点，陈莫也完成地很快，毕竟高粱这种东西，基本家家户户都有，陈莫收起来甚至都不用出太高的价钱。 只要稍微比市场价多出两三文钱一斤，就有许多人都把自家的高粱送过来。 短短两天，陈莫就收到了将近300斤的高粱，这还只是一个村子里。 要是去布上村和秦家村再收一趟，千斤左右的高粱肯定是有的。 忙活完这些，陈莫就开始正式招工。 坤源村村头，陈莫直接贴了一张告示。 “招工，酿酒师傅五人，每月80文钱，要求有制曲经验，包一日两餐。” “招酿酒女工十人，每月50文钱，也包一日两餐。” “招厨子两人，要求有做大锅饭的经验，也是每月50文钱……” “天呐，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这么高的工钱让许多人都不敢置信，而且竟然还管两顿饭。 陈莫这时候是拉着保长一起来的，保长直接道: “大家放心，这是陈莫跟我再三保证过的，绝对信得过。” 陈莫也道:“各位乡亲们放心，我那边已经准备了一个酿酒作坊，现在正式招工，想来的可以找保长报名。” 现在陈莫的酒坊规模还不算大，所以招的人不多。 对他来说，面试这个活交给保长反而更合适，自己只要给他点报酬就好了。 况且，坤源村谁的底细，保长都知根知底，哪些人干活勤快，哪些人干活摸鱼，他都一清二楚。 就在保长帮陈莫筛选面试的时候，陈莫和刘亮等人直接前往了县城，准备去县衙办经营许可。 这一步，过程比陈莫想象的还要顺利。 县衙办事处，基本都是些油光满面的小吏，不管你有没有经营资格，只要给上那么几钱碎银子，什么事情都能给你办得妥妥帖帖。 回去之前，陈莫又给秦醉媚买了些首饰和胭脂水粉，众人这才上路。 路上，秦大牛还直夸陈莫非常体贴嫂子。 陈莫说教道:“大牛，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成家吧。” “这追女孩儿啊，得稍微体贴一点，不能太急躁。” “你有没有看上的女孩儿，我去给你提亲。” 刘亮和高战也打趣起来。 “他怕不是只想娶千金小姐，这十里八村的个个都是五大三粗的寡妇，他看不上。” “没事，等咱们赚了钱，娶个千金完全可以。” …… 陈莫刚回到的家附近，就看到了家门口停着两匹马。 皱了皱眉，陈莫加快了脚步。 他的右手伸进了左边的布袋，已经握住了里面手弩的握柄。 刚走到门口，秦醉媚就迎了出来。 “夫君。” 她迎了上来，然后道:“这两位公子说是来找你有事。” 陈莫看了过去，里面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穿着一身玄衣，年纪不大，最多也就二十三四岁。 另一个明显是此人的扈从，膀大腰圆，其貌不扬，明显是个练家子，满脸冷漠和肃然。 “阁下是？” 陈莫把布包随手放在了地上。 看情形，二人并不像土匪。 那玄衣年轻人瞄了一眼陈莫的布包，随即笑道:“陈先生，久仰久仰。” “在下张缜，是县城张府的护院，是张管家介绍我来的。” “张管家？” 陈莫想起来那个胖管家，那人的来头估计不小。 “介绍你来我这干吗？” 陈莫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缜笑道:“是这样的。” “张管家在陈先生这里收了几次猎物，一直夸赞先生捕猎技术绝佳，所以他想派在下来先生这学捕猎。” 学捕猎？ 陈莫有些狐疑地看着张缜。 这个人，不说实话啊！ 那张缜又道:“而且，在下过来的时候发现先生最近也在招募乡勇，组建一支送货卫队。” “在下和这位兄弟都练过几年武艺，可以为先生护送货物。” 陈莫想了想，道:“这么说，你们愿意给我当下人？” 另一个大高个愣了愣，马上就怒道:“你说什么，我们公……” 第22章 学习捕猎？ 张缜马上制止住了大高个说话，道:“先生，我来此是为了学习捕猎技巧的，为先生做些事也是应该的。” 陈莫在心中揣测着这个张缜的意图，以及他的身份。 从那大高个的反应来看，这个张缜绝对是个身份地位比较高的人。 不过，这个人既然在这安静地等着自己回来，至少是没有恶意的。 “既然你这么有心，那就来吧，不过我现在已经改行了。” “捕猎的事情，我打算交给我的几个弟兄，而我准备开酒坊。” “开酒坊？” 这个事情，倒是张缜没想到的。 陈莫不是木匠吗？ 打猎已经够稀奇的了，现在竟然还要开酒坊。 “以后我会出货送往县城，所以这也是我组建护卫队的原因，若张兄想来，我还是会付给你报酬的。” “当然，我这里可不包你住，你得自己找地方去住。” 陈莫说完，张缜似乎愣了愣，但旋即还是笑道:“自然愿意。” …… 十分钟后，坤源村口，大高个护卫张茂道: “小公爷，您是千金之躯，怎么可以去……” 张缜摆手道:“你懂什么？” “这陈莫绝对是个有本事的人，而且防备心理极强，你没见他进门的时候，手里已经握着武器了吗？” “那武器必定极为厉害。” 张茂道:“小公爷，您想要武器，我们花重金买不就行了吗？” “不可，这种武器他肯定会怕官府追责，我们的身份太敏感。” “这位陈莫先生身为木匠，却谈吐过人，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人了，待我多观察一下。” “是。” …… 房间内，陈莫看着秦醉媚道:“那两个人没有无礼的举动吧？” 秦醉媚道:“没有，那个年轻人挺客气的。” “怎么了？夫君，他们是坏人吗？” 陈莫笑道:“哪有那么多坏人，这个人可能只是个公子哥，想来找刺激罢了。” “找刺激。” “就是悠闲的日子过久了，想体验点穷苦日子。” “啊，世界上哪有这种人？” “说不定还真有。” …… 一天后，陈莫招的工人就来报道了。 5个酿酒师傅还有10个酿酒女工，还有2个厨子，都是坤源村保长精挑细选的。 这方面，陈莫倒不怕保长中饱私囊，因为干活的人要是不行，陈莫会毫不犹豫解雇他们。 再者，下次这种事情，陈莫也不会找他帮忙了。 正式上岗之前，陈莫亲自为这些酿酒师傅和女工做岗前培训。 岗前培训就是让这些人熟悉自己的业务，当然，陈莫不可能把整个酿酒的过程都让这些人熟悉，毕竟这属于商业机密。 接着，这些人都会签署一个保密协议，要是把酿酒作坊的情况泄露出去，就会被驱逐，不仅得不到工钱，甚至还会要求赔偿。 得到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已经很庆幸，为东家保守秘密这自然是应该做的，所以他们都很爽快地签了。 这一天，这些被陈莫培训的员工都很震惊。 陈莫为他们讲解的时候，非常详尽，并且很清晰，很有条理。 这哪里会是傻子呢？ 他们纷纷下定决心，回去之后一定要多鼓吹一下东家的厉害，以前村民们对东家的误解都太深了。 一天后，陈记酿酒作坊正式开工。 制曲酿酒，整个过程都全部在陈莫的指导下进行，而且最近的天气刚好，就是制曲的好时候。 五个酿酒师傅都是有经验的，所以这个过程陈莫不需要怎么担心，只需要在关键时候提醒他们，稍微改进一下他们的工艺。 就在酒坊这里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另一边的高战和秦大牛，也招募到了二十八个弟兄。 这二十八个人，并非是普通的白丁，而是曾经和他们一样，当过兵上过战场的。 不过，陈莫早就说过，有劣迹的是不能要的，所以高战和秦大牛跑了很多地方，最远甚至去了二百里外的青阳府。 他们多方打听和奔走，最终凑齐了这二十八个人。 不过，里面有两个都和高战一样，失去了一只手臂，有一个甚至是整条右臂都没了。 其余的，还算正常，都是因为发不起军饷而被裁员的。 本来这种情况在大炎根本就见不到，但是因为有些地方的军队长官实在太腐败，贪污军饷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到了事情兜不住的时候，就只好选择裁减军队的人数。 当高战和秦大牛带着这十几人回来的时候，陈莫很惊讶，他可是说过暂时只招退伍兵。 “这么多？” 本来按照他的预估，最多也就五六个人，他都已经准备好降低要求，但没想到竟然还有十几人。 见到陈莫，人群中马上有几个汉子道:“这位就是东家吧？听秦兄弟说来这里当护卫队，一个月有300文钱，还管吃管住？” 陈莫正色道:“不错，不光如此，如果你们在工作过程中受了伤，或者去世，我都会有相应的补贴。” “补贴是啥意思？” “比如说你送货的途中受伤了，养伤期间，我照样给你发工钱。” “或者更坏的情况，你因为送货战死，我会一次性发给你们家属你五年的工资，并且负责你们的丧葬费。” 这话说完，这十几个汉子都愣住了。 他们脸上仍旧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真的？” “东家，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陈莫朗声道:“只要入职，我们可以立下字据，绝对不可能作假。” 所有人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这么高的工钱，他们本来根本就不可能赚的到，现在有这样的待遇，连做梦都不敢想。 所以，他们所有人都同意加入了护卫队。 不过，陈莫也是有要求的。 第23章 恶徒李结 进入护卫队后，有严格的体能训练，平时不送货就要出操训练，若是训练体测不达标，就会扣工钱。 不过相比穷来说，他们更怕看不到希望，所以每个人都对陈莫的规定表示没有异议。 陈莫和这些人纷纷签订了协议之后，告诉他们，等半个月之后过来，就可以正式上岗。 而且，员工宿舍那边已经在建设，如果想带家人一起过来住也是没问题的，但是要额外收取每个月10文钱的房租和物业费。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拿着高工资，还能老婆孩子热炕头，又有谁不愿意？ 陈莫干好了这件事情之后，又到工地那边去看了看。 自己的房子已经差不多完成，员工宿舍那边，他买的材料足够建成三十间房，目前来说给这些员工住完全足够。 等陈莫回到家的时候，已是黄昏。 刚进门，陈莫就看见了秦醉媚。 “夫君，你回来啦。” 秦醉媚马上迎了上去。 陈莫嘻嘻笑着，道:“媳妇儿，快过来亲一个。” 秦醉媚闻言红了脸，这时候，芸娘也从屋里走出来，笑着道:“醉媚姐，你们可真是恩爱啊。” 这话语中带着一丝揶揄的意味，让秦醉媚的脸更红了。 陈莫见到芸娘，有些惊讶，不过他还是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芸娘已经把杨妈妈接过来。 秦醉媚道:“夫君，我们的房子不是已经盖好了吗，今晚要不我们去新房住，这里就给芸娘住吧。” 陈莫无奈道:“好吧，不过那边今天才建好，估计还有点味道。”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油漆，但还是有类似的涂抹物糊墙，让墙更美观，新房子没经过几天的发散，味道还是会有些重。 秦醉媚凑到他耳边道:“我们不去也行，要不就让芸娘和我们一起睡。” 陈莫差点摔了个趔趄。 我去，这么刺激？ 陈莫脑海中几乎已经浮现出那个画面。 “胡闹。” 陈莫一本正经地道。 秦醉媚道:“这有什么，要是夫君纳芸娘做妾，三个人一起睡很正常。” 这……这也太刺激了。 陈莫咳嗽一声，道:“那我们收拾一下，今天先过去睡吧，明天白天再搬东西。” 芸娘在，所以今天的晚饭稍微多了那么一些。 喝着酒，秦醉媚和芸娘的脸都红扑扑的，陈莫也悄悄看了几眼芸娘，感慨她的确长得很漂亮。 只不过，就是稍微瘦了点，没有秦醉媚那样有肉感。 饭罢，陈莫就和秦醉媚收拾了几样细软就去了新房。 新房是个两房一厅的格局，床也已经弄好了，秦醉媚一边铺着铺盖，一边道: “夫君，要不以后还是让芸娘住在我们隔壁的房间吧，这样她去作坊那里看着也方便点。” 陈莫内心相当无语，自己这媳妇儿，这么做，明摆着就是想让芸娘跟自己搅在一起。 她内心让自己纳妾的火焰，就是熄灭不了。 “媳妇儿，你怎么缺心眼儿呢，非得让她跟我凑这么近。” 陈莫说完，秦醉媚又撒起娇来。 “夫君，你就收了芸娘吧，她自己很辛苦的。” “而且刚才，你不是也偷看了芸娘几眼嘛，我就知道，你也认为芸娘是漂亮的。” 陈莫瞬间脸红。 “这，我不过是怕你们喝醉而已。” “纳妾的事不准再说。” 陈莫的态度还是这么坚决。 不过秦醉媚在心里暗想，芸娘这么有魅力的女人，只要自己坚持不懈地让她和夫君相处，总有一天夫君会接纳她的。 “哎呀，夫君，我忘记把我们枕头拿过来了，你回去拿一下吧。” 也不知道秦醉媚是真忘记还是故意，陈莫没办法，还是转身回老房子那边拿枕头。 芸娘刚把杨妈妈从安置的地方搬过来，陈莫就上门了。 “那什么……我来拿枕头的。” 陈莫其实对于芸娘还是很欣赏的，为人重情义，看得出来也很善良。 芸娘帮陈莫包好，直接递给陈莫。 “对了，听醉媚说，你家之前就是酿酒的？” 芸娘道:“是，只不过……如今已经不是了。” 她的眼神里，满是落寞之色。 陈莫暗想，难道她有什么隐情？ “你之前让我答应的事情，我还是会做的。”ζΘν荳看書 “工钱我也一样照付，每个月1两银子，另外吃住全包。” 芸娘愣了愣，道:“1两银子？这么多？” 陈莫道: “以后我的产业会越来越多，都会很赚钱，酒坊我也不会一直过问，如果你能力足够，我可以让你帮忙管理我的酒坊。” “所以，这个工钱是把你当高管培养的，你是醉媚的好朋友，我很放心。” 这份恩情，可谓非常重，芸娘当即就要给陈莫跪下行礼。 陈莫捂着额头，这年头的姑娘怎么都这么爱给别人行礼。 他一把拉住，道:“别这样，工钱是靠你自己能力赚的。” 不过由于陈莫太急，一把抓住了芸娘的手，温腻的触感让他反应了过来。 “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 两人都红着脸，芸娘一副娇羞不已的模样，陈莫慌忙告辞。 不过陈莫一直出神想着刚才的画面，走到半路，天色已暗，陈莫这才发现自己忘记拿枕头。 这事弄得。 陈莫一拍额头，又苦笑着返回去。 …… 陈莫老屋子的外头，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在不远处的树后蹲伏着。 这个人，赫然是之前逃走的李结。 芸娘打了水洗脸，出来倒水，然后转头进了屋。 夜色中，李结轻声自语道:“这娘们儿瘦不拉几的，怪不得是扫把星。” 李结道:“不对，我记得这娘们没那么瘦啊，难道是最近饿瘦了？” “不管那么多，等等把那小子宰了，我还可以……” 说着，他露出了淫笑。 此时，李结悄悄摸进了篱笆。 芸娘刚从里面出来，就被那谢光一把挟持，他掏出刀子架在芸娘脖颈上，恶狠狠地低声道: “不准叫，否则弄死你。” 芸娘瞬间脑袋一片空白。 但是她之前遭遇过这种事情，比寻常女子要坚强和镇定的多。 “好汉饶命，我不叫。” “你是谁？你不是那个扫把星？” 趁着李结惊愕的片刻，芸娘当即一口重重地咬在了李结的手上，这一口非常重要，让李结手上鲜血横流。 他吃痛的瞬间，芸娘马上脱离了他的挟持。 “救命……” 第24章 手刃 “臭娘们，我弄死你。” 李结也是个阴狠之人，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在县城已经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本来他想找人一起来做掉陈莫，把陈莫的钱都拿走。 但那些人要的钱太多，他就只好自己来。 在芸娘大声呼喊的情况下，李结的狠辣已经被完全激起来。 毕竟力量和速度上有优势，芸娘刚跑出二十米不到，就差不多被追上了。 “去死。” 就在李结要一把抓住芸娘的时候，陈莫终于赶到。 “住手。” 月色下，陈莫看清楚了这个场景，脸色大变。 他眼疾手快，直接扑了上去，一把挡在了芸娘的身前。 李结见到陈莫，恨意更强，手中的刀子去势更急。 陈莫情急之下，直接想去握住李结拿刀的手。 但是这具身体实在比不得他前世的身躯，预判和力量没能一致，导致他一部分手握住了刀身。 瞬间，手上传来一股剧痛。 情急之下陈莫也顾不得许多，剧痛下一脚蹬在了李结胸口，李结往后倒，陈莫也顺势想上前制服他。 月光下，李结阴狠的神色映入陈莫眼帘。 他面目狰狞，令人惊骇。 凶性大发的他，使出一股蛮力，想要握着刀子捅陈莫。 陈莫被他这股力量一扑，倒在地上。 这样一来，李结反而在他的身上，狠狠将刀子往陈莫的胸口递过去，陈莫瞬间陷入被动。 在生死关头，李结的力气也不小，竟然短暂地压过了陈莫的力量。 眼看，那刀尖处离陈莫的心口只有不到一寸。 陈莫用尽全身力气对抗，脸憋的通红。 旁边的芸娘见状，马上过来推了一把，李结的身躯顿时被芸娘推得一歪。 陈莫虽说身躯不行，但前世好歹也练过搏击术。 趁着这个绝佳机会，他直接一个肘击，以意想不到的角度狠狠打中了李结的脸颊，李结吃痛之下，往后栽倒了半个身位。 陈莫又直接补了一脚在他裆下，李结更是疼得大叫。 快逾石火间，陈莫夺过刀，狠狠扎向了李结的胸口。 这一刀，完全扎进了胸口肋骨缝隙之间，直插心脏，李结登时倒地，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同时，鲜血不停地往嘴外冒。 一边的芸娘已经被吓得不轻，她赶紧查看陈莫手上的伤势，扯下自己的裙摆布条帮陈莫包扎。 陈莫也喘着粗气，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芸娘流着泪，道:“你没事吧。” “都怪我。” 陈莫脸色有些白，不过此时也恢复了一些，道:“你是不是傻，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还好这李结没叫帮手，不然，咱们今天就得栽在这。” 晚风拂过，凉意更甚。 陈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恍如隔世。 之前他射杀三个土匪，几乎没用什么力气。 但这一次，他是确确实实经历过了生死搏杀。 在刚才的过程中，若是稍有不慎，自己此刻已经命丧黄泉。 这告诉他，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真实的弱肉强食的世界，时时刻刻都不能放松，不能放下戒备。 陈莫决定，今天以后，一定要加强防备，保护自己和身边人的安全，绝对不能出现这种情况。 此时，周围已经出现了火把。 几个村民已经跑了过来，刚才的呼救声显然已经有人听到了。 刘亮和高战也很快来到，甚至更远的秦大牛过了一段时间也跑了过来，保长带着几个人已经开始在让人群散去。 不过，很多看热闹的百姓都没走。 刘亮有些心急，看到陈莫完好无损的时候，才放心下来道:“妹婿，怎么回事？” 陈莫道:“李结想来抢东西，还想杀我和芸娘，所以打了起来。” “又是这个狗东西，他人呢？” 刘亮气愤地道。 “这不在那吗？” 高战指了指一旁地上的尸体，此时李结早就死透了，旁边还流了一滩血。 刘亮过去看了看，还真的死了。 这该怎么办？毕竟出了人命，到时候会有官差来查看的。 坤源村保长刘寿当机立断地道:“李结想谋财害命，陈莫为了自保，打斗中将李结杀死，事情就是李结咎由自取。” 接着，刘寿还指着李结胸口上的刀，说道: “凶器还有人证俱在，等下把李结的尸体抬到义庄，等县衙和仵作来查验，今晚各位都散了吧。” 保长的意思就是给这事定个性，当然，现在陈莫在坤源村的声望可不一样，所以，大家对保长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异议。 此时，秦醉媚也赶来了。 “夫君，你没事吧。” 秦醉媚急得一直哭。 “没事，皮外伤，过几天就会好。” 陈莫笑着安慰她。 人群逐渐散去后，保长和刘亮等人到了陈莫的新房那边。 “今天这件事，真是惊险，也多谢保长善后。” 陈莫对刘寿道。 刘寿道:“哪里话，李结这厮落到这个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 “要不是村里几个老人接济，惯成他游手好闲的毛病，他早就饿死了，如今也是他活该。” 说完后，刘寿又道:“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没人报官的话，县衙就算知道，恐怕也要收赋税的时候才会管这种事情。” “就算他们来了，我也会处理的。” 陈莫知道现在自己可是坤源村的大户，刘寿自然会真心实意帮自己处理这些事情。 村长走后，秦醉媚那边还在安慰芸娘，芸娘虽然坚强，但是面对面被人挟持，而且还看到了一个死人，还是有些后怕。 估计，今晚秦醉媚会跟芸娘睡在一起，陈莫倒是不介意，经历这种事情有这个反应也是正常的。 刘亮道:“没事就好，我还以为……” 他还真有点怕这个妹婿也没了，那样不仅是恩人去世，自己的妹子又得落个扫把星的名头。 “一个小混混就让我差点吃了亏，看来明天开始，自己一定要把体能搞起来，顺便把搏击术什么的也练一练。” 陈莫心中暗道。 想到这里，陈莫又道:“你们几个最近也严密观察一下黑虎寨那边的动向，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告诉我。” 对付混混都差点丧命，陈莫可不想现在直面土匪。 几人散去后，陈莫才去屋里一看，没想到秦醉媚和芸娘已经熟睡。 陈莫苦笑，应该是安慰着安慰着就睡着了。 手上的伤口还好不深，刚才握刀刃的地方也就食指和虎口处，所以陈莫自己处理了一下，就在隔壁的木床上凑活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芸娘和秦醉媚起来，这才发现陈莫没有睡在旁边。 芸娘一边道歉的时候，陈莫出现了。 “夫君，你昨晚……在哪睡的？” 陈莫道:“在隔壁，不妨事。” 芸娘道:“对不起，是我打扰了，我不小心睡着的。” “没关系，你一个人住那边是有点不方便，以后要不你还是搬过来住吧，这里离酒坊也近。” “照顾杨妈妈的时候再去那边吧。” 秦醉媚和芸娘都是呆了一下。 “夫君，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 陈莫当着芸娘的面，也不好意思提什么纳妾，只是板着脸道: “我知道你想什么，不准说，我们今天还有事情要忙。” 第25章 盖房子 请来盖房子的工人已经把陈莫的三十间员工宿舍盖好，但是一些善后的工作，陈莫就打算请村子里的人帮忙。 比如，把建筑垃圾清理，以及给房子盖瓦和加一些梁板。 所以上午，陈莫就让保长刘寿帮忙在村里喊人，不管男女，只要能干得动，一天就给5文钱，而且管中午饭。 村里的汉子和妇人们，哪里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一时之间来了二十几个。 这都是刘寿刻意选择过的，毕竟如今也到了收野菜的时候，要是都想去那还得了。 留下来的人们都干的很卖力，男男女女都有不少，甚至还有妇人上房盖瓦片。 陈莫发现这些人的确很少偷懒，要是按照这个进度，今天一天，就能把活干完。 高战和秦大牛过来的时候，自然是带着手弩的，陈莫让他们进山去打点东西，正好中午要准备这些人的午餐。 于是，二人就进山打猎。 不过一个多时辰，二人回来，不过他们收获不多，只打了2只野兔和1只山鸡。 “最近山上的猎物越来越难看见。” “不错，我也感觉是。” 高战和秦大牛都有这种感受，这也是这几天来他们达到的猎物越来越少的原因。 陈莫道:“你们打猎的次数多了，这些猎物自然会感受到，他们会迁往更远的地方。” “以后尽量少打猎，慢慢地过一段时间它们就会回来的。” 陈莫说到这，又道:“对了，昨天有个公子哥说想来学打猎，如果这两天他来了，你们就先应付他一下。” “公子哥？” “嗯，不知道什么来路，不过估计有点身份，可能是为了我们的手弩而来。” 说到这里，二人脸色都有些紧张。 毕竟，手弩可是威力巨大的武器，虽然从构造上说并没有犯禁，但是被人查到的话，也会惹一身骚。 陈莫道:“不用紧张，刚好你们最近不用打猎，带着那些人训练就好，如果他来了，就让他一起训练。” “见不到手弩，我相信他坚持不了多久。” 思考许久，陈莫还是觉得那个张缜肯定是为了手弩，因为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理由。 中午饭，就是陈莫请的酒坊厨子弄的，他和秦醉媚也跟工人一样随便吃点。 这不仅有米饭，还有很多野菜和肉汤，香味飘出去老远。 二十多男女老少乐呵呵地吃着午饭，也一边聊着天。 “这肉也太香了。” “肯定是放了盐巴和卤料，太好吃了。” 陈莫在县城买了不少做菜的调味品，还买了很多盐巴，这样的饭菜比他们这些人自己做的可好吃了不止一点。 拿着高工资，还有美味的肉汤和白米饭，这种工作简直不要太好，要是陈莫能提供更多的活给他们，他们还是会抢着来。 不过，见到这工作最多下午就完成了，有些大大咧咧地妇人还是追问着陈莫。 “陈莫，这你的酒坊还要不要人啊？” “暂时不要了，等以后扩大规模就会再招人。” “可惜了，我还想去当酿酒女工呢。” “别说你了，我也想。” “就是，陈莫现在出息了，看来人家新媳妇根本就不是扫把星，真的是旺夫的女人。” “对，我也瞧出来了，之前那些人肯定是承受不住人家的旺夫命，陈莫能受住，这不就飞黄腾达了嘛。” 听着这些，秦醉媚的脸红扑扑的，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陈莫也非常高兴，她终于不再向以前那样不爱说话或者说心里有自卑感。 “就是，要不人家怎么能纳姜芸娘为妾呢，昨晚就是陈莫救她才有后面那档子事的。” “你说的是布上村那个姜芸娘？不都传说她以前是个千金小姐吗，长得可水灵了，好多人去求亲都没成。” “对，就是她，不过这也是之前的事，现在嫁给陈莫做妾，估计都是高攀。” 陈莫差点被嘴里的兔肉给烫了一下。 什么玩意儿，这是谁在造谣。 “别乱说啊，芸娘是我妻子的好友，可不是我的小妾。” 不过，陈莫的解释根本没人信。 “别不好意思了，男人纳妾不是很正常嘛。” “就是，不是你的小妾怎么会在你家睡，大老爷们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对，你不承认，我还有点觉得高看你。” 陈莫瞬间无语，看来这件事还真的是解释不清楚了。 一旁的秦醉媚却是掩嘴轻笑，不过她都低着头，没让陈莫看到自己的表情。 时间过去得很快，还不到黄昏，三十间宿舍的收尾工作已经完成，这也意味着陈莫找到的护卫队成员已经可以入住。 陈莫还单独给秦大牛留了一间，毕竟作为护卫队的负责人之一，跟护卫队的成员在一起，还是会更加方便。 当然，高战是有家室的，所以秦大牛在这里更合适。 秦醉媚吃中浓雾完饭就把东西都搬到了新房那边，还叫了董娥和两个外甥一起帮忙，这才搞定。 陈莫回到家的时候，新房已经布置的井井有条。 当然，按照陈莫的要求，现在家里的家具还是太少。 他打算之后去县城，再给家里添点家具。 不一会儿，刘亮一家到了。 秦醉媚笑着道: “夫君，今天表嫂和两个孩子帮忙收拾了一下才那么快布置完的，所以我就叫他们来吃饭了。” 陈莫笑道:“这当然好，晚饭就让我和你一起准备吧。” “可是你还有伤。” “都是小问题，放心。” “嗯。” 秦醉媚乖巧地点了点头。 现在，秦醉媚已经能接受陈莫帮她一起做一些家务了，夫妻二人的感情，会在一起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升温。 不过，陈莫在外面洗菜的时候，还是不小心把右手的伤口崩裂了。 秦醉媚在厨房，而恰好从酒坊回来的芸娘看到了这一幕。 “你怎么乱动啊。” 芸娘都没进屋，眼睛就带上了氤氲雾气。 她捧着陈莫的手，快要哭出来。 陈莫都不知道她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不过在家门口，他有点怕被人看见。 他想抽回自己的手，但芸娘却没让他抽回去。 “别乱动，我给你包。” 芸娘都快滴下泪来，模样很是心疼。 第26章 训练方法 昨晚，陈莫舍身救她的那一幕，在芸娘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几年前就遭遇了变故，身边的亲人都没了，她受了很多苦。 本来，她就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姑娘，看到村里的那些男人来求亲，她一律都是拒绝的。 秦醉媚跟她悄悄说让她也嫁给陈莫的时候，她只当是玩笑，并且也没想着陈莫有多好。 而且她本身也只是希望能利用陈莫的酒坊，为自己报仇，夺回曾经的姜家酒坊。 可昨晚，这个男人忽然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如同清风朗月拂照心间，她的心里温暖了许多，也敞亮了许多。 在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恐怕已经对这个男人有了感情了。 陈莫很优秀，也很正直，让她觉得无比踏实。 就算自己不嫁给陈莫，在他身边伺候自己也能满足了。 “你别哭啊，就是一点小伤，哪有那么严重。” 见到芸娘掉了泪，陈莫一时之间也只能任她施为。 芸娘帮陈莫小心地包好了伤口，道:“有什么事我来吧，不要自己做了。” 说完，她就继续洗陈莫没洗完的野菜。 “谢谢了，不过我真的也可以自己来的。” “我说我来就我来，你去好好坐着。” 屋内，秦醉媚悄悄听着二人的对话，嘴角又绽放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刚才她本来想出来打点水，就看到了这一幕，于是她干脆没出去。 看到这一幕，秦醉媚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肯定，芸娘肯定已经喜欢上自己夫君了。 夫君，面对芸娘这样的大美女，你就别挣扎了，嘿嘿。 要是陈莫知道秦醉媚现在的想法，估计会一头栽倒。 这顿晚饭，陈莫和刘亮多喝了几倍，甚至是平时一倍的量。 刘亮嘴得实在不行的时候，陈莫才笑呵呵地收手，让一旁的秦醉媚嗔怪连连。 要是刘亮喝醉了，她们几个女人哪里搬得动他。 最后，吃完饭没多久，刘亮就带着老婆孩子回去了，而陈莫也差不多锻炼了一下就洗漱睡觉。 一夜无话。 第二天陈莫刚起床吃完早饭没多久，秦大牛就上门了。 原来那些护卫队成员一大部分今天都会回来，他是来提醒陈莫，等下要不要把人集中起来登记造册。 陈莫表扬道:“果然是有军伍经验，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 虽然护卫队如今人数不多，但肯定要把每个人的入职日期和个人信息写清楚，这样将来人一多，才不至于混乱。 大概巳时过了大半，已经有二十二个弟兄带着家人到了，不出意外，他们大部分成家的也带上了自己的家眷，有的还带上了无人照顾的老母亲。 陈莫特意带上了芸娘，让她帮忙给这些弟兄登记造册，上面写明了入职日期，还有来历籍贯信息。 芸娘的字写的很秀气，颇有清丽之骨气，让陈莫一直夸个不停。 在陈莫的夸奖下，芸娘都有些脸红，还写错了好几次。 “你……别说话了，我总是分神写错。” “没事，夸你呢，害羞什么。” 站在一旁的陈莫笑着，竟然鬼使神差地揉了揉芸娘的满头青丝。 不过刚出手，他马上就后悔了。 平日里他和秦醉媚做惯了这种亲密的动作，但眼前的是芸娘，可不是秦醉媚。 果然，芸娘脸色刷地一下红成了火烧云，“嘤咛”一声，直接捂着脸羞得跑开了。 这时代的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男人这样亲密地对待，绝壁得戴上个失去贞操的帽子。 不过，现在所有人都在传芸娘是陈莫新纳的小妾，所以自然无关紧要。 旁边的高战和秦大牛，脸上露出了揶揄的神色。 陈莫苦笑着，这下真的解释不清了，他真想扇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后面的登记，陈莫只好自己来。 前世，陈莫练过十几年的书法，写的字不仅是不差，甚至可以说不输某些当代书法家，只不过他为人低调，很少显露罢了。 中午的时候，厨子在宿舍旁边的凉棚做好了午饭，众人吃完午饭，所有人也都到齐了。 陈莫让秦大牛和高战把所有弟兄聚集在操场，他对护卫队的弟兄讲了一段话。 大概就是，安下心，现在家人都在这里，他们可以毫无后顾之忧。 然后就是要抓紧时间训练，有任务的时候一定要尽职尽责，不一定要拼命，但是要承担起责任。 说完后，陈莫就开始告诉他们每天的训练科目。 “大家先来跟我学俯卧撑。” 看着陈莫在地上做着俯卧撑，所有人都被这种新奇地方法吸引。 接着，陈莫又展示了几样训练科目，如队列行走等等。 虽然，队列行走不是一定要做的，但是能够增强纪律性，以及执行能力等。 当然，最主要的训练科目，还是负重跑和搏击术。 陈莫在前世跟着一位顶级的格斗教练学习过三年，当时的陈莫已经是一个业余高手。 虽然无法跟真正的专业人士相比，但是一个人对付徒手的五六个人是没问题的。 现在，他刚好可以把这些东西交给护卫队成员。 蓝星的现代搏击术，虽然上战场不一定有用，但是对付土匪绝对绰绰有余。 就在陈莫一边演练动作的时候，不远处的树边，张缜满脸震惊。 那种实用的套路和狠厉地战术动作，让张缜不由赞叹。 “好厉害的招式。” 一旁的张茂有些不服地道:“攻击下三路的套路太多，算不得什么光明正大的招式。” 张缜骂道:“你也是上了战场的人，战场上谁跟你讲武德？” “给我闭嘴，好好看着。” 看了一会儿，张缜更是心惊。 这一个村里的木匠，竟然还有如此厉害的武功，说出去谁信啊！ 另一边，陈莫也没把所有技巧一一展示，最后他告诉众人，这些都是每天必修科目，一定要认真对待。 “各位要记住，面对敌人，一定不要仁慈，你们都是上过战场的，这点也不用我多说。” “这套搏击术，虽然有些下三滥，但是却能在关键时刻保命，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灵活地运用招数和战法，才能无往不利。” “好了，今天先到这，明天开始，我们就正式训练。” 不远处的张缜，脸色又是一变。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这……这是兵法之道，这个木匠……他还懂兵法？ 第27章 我要在他身边学习 张缜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要是陈莫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孙子兵法》，他恐怕也不会说刚才那两局。 而此时，陈莫也看见了不远处的张缜。 “你们两个去应付他一下，我今天先回去。” 陈莫可不太想和张缜废话，只想回去洗个澡，然后和老婆享受温情时光。 陈莫解散完护卫队，转身就开溜。 张缜带着张茂走过来，他还想追上陈莫，被秦大牛和高战给拦住。 “这位公……” 秦大牛刚想说话，待他看清楚张缜的面容时，被吓了个激灵。 一旁的高战同样如此，脸色大变。 “属下高战，参见小公爷。” “属下秦大牛，参见小公爷。” 二人齐齐跪倒。 不过，好在训练操场离那边的宿舍比较远，这场景没人看到。 张缜愣了愣，道:“是你们两个？你们怎么在这？” “神威军被解散之后，兄弟们都回了原籍，我们就是凤阳县人士。” 高战解释道。 张缜道:“原来是这样。” 秦大牛道:“小公爷，您怎么会在这？” 原来，张缜的身份比陈莫想的还要大。 小公爷这称呼可不是随便叫的。 大炎朝的爵位制度，共有十级。 每一级都有相应的食邑，躺着不做什么都能享受荣华富贵，有了爵位就等于是真正的贵族。 这位张缜小公爷，爵位是云安县公。 这个爵位等级很高，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受此封赏。 不过张缜出身名门，父亲是当朝的成国公，而且他在战场上屡立战功，几次与女真人交战中身先士卒，所以才能得此封号。 高战道:“小公爷，您的封地不是在云安县吗？怎么会在凤阳？” 张缜道:“我卸职回到云安闲了太久，叔父最近身体不适，本王就来凤阳拜访逗留。” “原来如此，凤阳张府就是您叔父的府邸。” “不错，叔父的病需要大补之物，所以梅鹿和熊都是收来为叔父治病的。” 张缜说到此处，看着高战和秦大牛，眼中似乎有了一丝落寞。 “你们受苦了。” “神威军解散之后，几千弟兄都被遣散回籍，我甚至连安置费都没有为你们争取来，是我对不起你们。” 高战道:“小公爷，这都怪那群中饱私囊的狗官，不关您的事。” 秦大牛也是愤怒地道:“不错，那群狗官和军营中的虫豸勾结一气，真是该死。” 张缜道:“你们几个，还是如此嫉恶如仇。” “但离开军中，须得谨言慎行，现在可不比以前，神威军毕竟已经解散了。” 这话说完，几人的脸上都是落寞之色。 曾经在战场上威风凛凛，让女真人胆寒的神威军，在打了胜仗的情况下，竟然被解散。 这件事，让前线将士们心寒。 神威军让女真人闻风丧胆，本应是对大炎极为有利的一件事情。 但当今大炎皇帝深谙君王平衡之道，为了避免主战派主和派的臣子出现一边独大的情况，他也有意在两边做出平衡。 神威军的解散，正是在主和派几个大臣的一致努力下达成的。 因为主战派除了神威军这样的军队，又有张缜这样强的将领，让他们害怕了。 若将来张缜继续成长，恐怕朝廷之内，根本就不会有主和派的立足之地。 片刻之后，张缜才道:“这个陈莫，到底是什么人？” 高战和秦大牛愣了愣，然后对视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现在当着我的面，都不能说？” 张缜道。 “属下不敢。” 两人纷纷拜倒。 “好了好了，起来吧。” “你们已经不是我的属下，不需要如此。” 张缜沉吟片刻，道:“我对陈莫并无恶意，只是对他很好奇，他一个乡野草民，如何能做到这个地步。” 高战道:“大牛，你说吧，在小公爷面前，没什么好隐瞒的。” 秦大牛想了想道:“小公爷，我们受了他的大恩，若非是你，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别人讲的。” 高战和秦大牛自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若非他们了解张缜，是绝不可能说陈莫之事的。 秦大牛继续道:“陈先生哪里是一个乡野草民，我看，他比以前那些军中幕僚强得多。” 张缜道:“我也知道他不简单，你们与他相处多久？” 这时，秦大牛将和陈莫相处的一些事情如实道来，包括猎杀梅鹿和黑熊，以及去县城交易回来遇到土匪，轻描淡写击杀3个土匪的事情。 但是，另一面，秦大牛也将陈莫乐善好施给村民提供工作的事情全盘道出。 并且昨晚为了救一个女子，没有手弩的情况下奋力搏杀歹徒的事情也讲了一遍。 听完这些，张缜久久不能平复。 “手弩给我看一下。” 秦大牛马上回到自己的地方，把手弩取来呈给张缜。 张缜拿着手弩，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如果之前的一切仅仅是听人口述，那么现在，这种震撼来源于陈莫制造的这种强大手弩。 军中手弩，历来都是讲究威力，所以普遍体积较大，因为只有大弓弩的威力才更强，射程更远。 但是陈莫制造的手弩，结构精巧，而且威力奇大。 “这就是杀死黑熊的手弩？” “不错，此弩精度极高，而且威力大，那日陈先生连发数箭，几息时间就杀死三个土匪。” 张缜端详着手弩，心中愈发佩服陈莫。 “陈先生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隐士高人。” “我再问你们一件事，陈先生是不是还懂兵法之道？” 张缜问完，高战思索了一下道: “这个……倒是未听到陈先生提及，但他曾经读过书，懂兵法应该也说得过去。” 张缜沉吟道:“你们两个，不要把我的身份告诉陈先生。” “我决定留在陈先生身边学习。” 张缜说完，高战和秦大牛都是一惊。 “小公爷，您千金之体，难道要……” “就是啊，小公爷，您……” 一旁的张茂也是不停打眼色，让二人劝劝。 张缜道:“不必多说，我心意已决。” “陈先生这等隐士高人向来高洁，平常是万万接触不到的，若泄露我真实身份，恐怕他会反感。” “在他身边，我哪怕学个皮毛，之后在战场上，也足以无往不利。” “对了，你们在山野之中，对朝廷的事恐怕也不了解，如今韩节复大人已经升任参知政事，加以知枢密院事，他一定会为我复职。” 此言一出，秦大牛和高战都是满脸喜色。 第28章 暗涌 谁都知道，韩节复大人和张缜的父亲成国公是同一阵营的人，而且私交甚好。 他主持枢密院的事，那炎朝对女真人的政策，绝对会有变化。 此前，主和派对女真一直推行的是议和政策，缴纳岁币换取平安。 但如今，女真人与北面的大兀国交战，屡屡吃亏，已经丧失了许多领土，在大兀国那里吃的亏，女真人就想在大炎身上找回来。 不久前炎朝收到军报，女真人已经开始集结军队，准备大举进攻炎朝。 这种情势下，皇帝任命韩节复，绝对是抱着和女真人碰一碰的心思，所以张缜很有可能复职。 “小公爷，这么说的话，您可能会召回兄弟们继续征战？” 秦大牛一脸喜色。 张缜道:“不错，我已经差人着手准备，若是战事开启，我们以前神威军的三千弟兄都会收到诏令。” “不过，我也不会强求，不愿上战场的，我一样会把以前欠你们的安置费补给你们。” 高战道:“小公爷，我高战承蒙您的大恩，若是我这躯体还能上战场，自然是万死不辞。” 秦大牛也道:“小公爷，我也一样。” 张缜拍了拍二人肩膀，道:“很好，你们果然是神威军出去的忠肝义胆男儿。” “不过，目前形势虽明朗，但是一切都要等女真人那边的行动和圣上的旨意，暂时，还有片刻清闲。” “眼下，我正想和陈先生多学学。” 秦大牛道:“陈先生把护卫队交给了我和高战，如此，我们就为小公爷和张茂兄弟准备两间屋子，就先委屈小公爷了。” 最终，张缜带着张茂留在了护卫队的宿舍。 …… 距离十几里外的一座山头。 这里，就是黑虎寨盘踞之地。 一群土匪骑着马，嘴里发出呼喊之声。 这一次，黑虎寨的土匪倾巢而出，抢了许多东西回来，包括一些女人。 寻常山头，根本养不起女人，因为粮食很宝贵，这些女人对土匪来说都是泄欲的，根本就不会把她们当人看。 但是在一些比较大的山寨，如同黑户寨这样，女人就如货物一般。 不过，这些女人通常都是山寨老大的私人物品，要是手下让他满意，就会得到女人享用一阵子。 这次黑虎寨的老大，带人下山，不仅抢了一些粮食，还有十几个女人。 当晚，黑虎寨就烛火满堂，土匪们庆祝完就各自睡了。 唯独黑虎寨老大金虎，把一个脸色蜡黄的汉子叫到了跟前。 “怎么回事？” 金虎的脸色有些不悦。 脸色蜡黄的汉子是黑虎寨狗头军师银虎，跟金虎拜了把子，平日里为金虎出谋划策，一肚子坏水。 银虎道:“我们走之前，留下了十个兄弟守山寨，今天我回来了清点了人数，发现少了三个。” “后来我找人一问，他们也不知道去哪了。” 金虎冷哼道:“这几个小子，不会是偷粮食跑路了吧？” 银虎道:“没有，我今天下午让人在周围搜寻，在官道附近找到了三具尸体。” “什么？” 金虎站了起来，满脸怒气。 “谁干的？” 银虎道:“这不清楚，但是三人都死于箭伤，是一种不大不小的箭弩，很是古怪。” “箭弩？难道是官兵？” 金虎有些紧张起来。 银虎道:“不大可能，官兵那边我们有眼线，打寨子的话我们会收到消息。” “况且，官兵现在怎么可能有空来管我们黑虎寨。” “说的也对。” 金虎踱步道:“这件事情一定要查清楚是谁干的，方圆百里，还有人敢和我们黑虎寨做对。” 银虎道:“大哥，这件事也未必要非得查清楚，我们黑虎寨周边的几个村子，人也不少，如今又到了端午时节，他们家里应该也为过节做了些准备。” “你的意思是？” “我们这几天就在路上收过路钱，哪怕是晚上也不放过，一来二去，那动手的人迟早会露出马脚。” 听到这话，金虎点头道:“好，老弟，这事你亲自去办。” “要是找到了是谁干的，老子就把他们村子烧的精光。” “是。” …… 床上，秦醉媚慵懒地躺在陈莫的怀里。 她脸上泛着潮红，在陈莫的怀里拱了两下，道:“夫君，我之前拿的蚕子还养不养啊？” 陈莫感受着她有着惊人触感的肌肤，抱着她道:“你想养就养，以后酒坊那边，也完全不用你操心。” 秦醉媚道:“嗯，也好，要不我把我弟和弟媳也叫来吧，他们在家现在也没事，来这里养蚕纺丝也还好一些。” 陈莫道:“他们会养蚕纺丝吗？” 秦醉媚道:“他们什么都会一点，但跟你肯定比不了。” 陈莫知道，这是自己的傻媳妇儿心疼娘家人，想给他们一个赚钱的机会。 再者，现在酒坊开张了，一段时间后就是坐着数钱的日子。ζΘν荳看書 秦醉媚也是闲不下来的人，她想养蚕纺丝，这也不失为一个赚钱门路。 这个年代的染色剂成色和蚕丝的纺线效率都很一般，自己要是帮秦醉媚搞一点着色好的染料，或者升级一下纺织机，那也是能赚钱的。 陈莫笑道:“那你叫吧，明天我给你搞个好东西，以后你纺线染布绝对能够事半功倍。” “你可不许骗我。” 秦醉媚整个人赖在陈莫的怀里，笑嘻嘻地道。 “我的好媳妇儿，当然不会骗你了。” “哎呀，夫君，你好坏……” 不多时，房间内就响起了令人面红心跳的声音。 隔壁的芸娘此时正翻来覆去睡不着，听到这声音，她的脸像熟透了的红苹果。 轻轻啐了一口，芸娘强行让自己闭上眼。 …… 第二天，刘亮刚起床，就闻到了董娥炖的山鸡汤味道。 两个孩子兴高采烈，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早饭。 刘亮感慨道:“这在以前，简直不敢想，我们竟然能吃上大米饭和山鸡汤。” 董娥笑道:“当家的，现在咱走出去，哪个不得客客气气地跟咱们打招呼。” “眼前这些，还有别人的尊敬，这还不是因为陈莫是你的妹婿，你妹子真是修了几百年的福气。” 刘亮也感慨了一阵，夸着陈莫的好。 片刻后，刘亮欲言又止地道:“孩他娘，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董娥道:“你不说我也想知道，你也想去陈莫的护卫队是不是？” 第29章 出酒 刘亮放下碗筷，道:“你咋知道？” 董娥道:“夫妻十几年，我还能不了解你。” 刘亮讪笑道:“孩他娘，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董娥望了望两个孩子，道:“当家的，你想去我当然不反对，别说陈莫给我们送了这么多东西，单他救过我的命这一点，我都可以把自己命给他。” “只不过，你要是去了，可千万要顾及安全，要为两个孩子着想。” 刘亮虽然老实，但也不是什么莽夫，他道:“你放心，我会为你和孩子想的，妹婿那边也肯定不会亏待咱们。” “那就好。” 一家人吃着的时候，陈莫上门了。 “妹婿，你来的正好，一起来吃点。” 刘亮和董娥马上迎出去。 陈莫笑道:“不用，我刚吃完过来的。” “今天来，是想让表哥帮忙打点东西，正好我那边的炉子也已经能用。” 陈莫说明来意，刘亮马上就想收拾东西跟陈莫走。 “二表哥，你别急，先吃完再说。” 陈莫笑着，暗想这二表哥真是个憨厚老实之人。 刘亮吃完，这才跟着陈莫走。 陈莫带着刘亮到新房那边，在这，陈莫专门盖了一间类似于工作间那样的房子，里面，已经把所有木工物件和铁匠物件都搬来了。 陈莫拿出图纸，道:“二表哥，今天我们就是要做这个。” “这么多奇怪的轮子？” 刘亮看了看图纸，上面是一台很古怪的机器。 机器是一个工作台一样的布局，有几根细长圆木，底部的肚子内，有两根横梁，下面有大大小小的齿轮将近十几个。 “这个是我改进的纺织机，纺线效率很快，比现在的能快个5倍左右。” 陈莫道。 “啥？快5倍？” 刘亮呆住了。 他当然不能理解齿轮结构和机械原理，但是比普通纺线机快5倍，他倒是能懂。 这样的机器，要是大量生产，恐怕以后就是坐着数钱。 陈莫道:“不错，醉媚说还是想纺线织布，所以我给她做几台这个机器，能加快效率。” “咱们忙活两三天，装个10台应该不成问题。” 说着，二人就开始动工。 另外一边，酒坊之内，芸娘正在监督着工人们制曲。 制曲的步骤说来也不难，就是需要把握好度，有经验的老师傅完全可以做到不出差错。 陈莫特地将他要的那种曲如何制作写成了一张手笺，芸娘读完之后，觉得很受启发，这制曲方法比自己所知的要更加高明。 而芸娘的指点也非常到位，每个步骤都很好地执行了陈莫的想法。 制曲时间非常长，所以陈莫的第一批货还是用收来的酒曲。 酿酒女工那边，此时也忙的热火朝天，她们已经进入到了蒸馏步骤。 数十个大缸内，正对着蒸馏机器的出酒口，过上一段时间，这些大缸就会被填满。 芸娘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这种日子让她找到了一种安宁感，虽然忙碌，但却也是快乐的。 …… 三天后，陈莫和刘亮做好了10台纺织机，而酒坊那边的制曲也进入了贮存阶段。 当然，用收来的酒曲出的第一批酒也已经可以封罐，算是正式出货。 这天中午，陈莫和秦醉媚第一时间来到酒坊。 此时，跟着他来的，还有刘亮和秦大牛高战，以及张缜。 拿着勺子舀了一勺，陈莫浅尝了一口。 旁边，芸娘神色紧张地问道:“怎么样？” 毕竟是芸娘亲自盯着的第一批酒，要是不好的话，她会觉得自己很对不起陈莫的信任。 “嗯，不错，比我想的味道还好些。” 陈莫说完，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你们都试试看。” 陈莫说着的时候，众人也各自拿起勺子舀了一些尝尝。 唯独是张缜，刻意舀了一碗。 陈莫道:“你对自己的酒量未免太自信了吧？” 张缜笑呵呵道:“陈先生，你可别小看我的酒量，这天下美酒我喝过太多，平常喝个七八壶不成问题。” 陈莫笑了笑，不置可否。 所有人都被这带着浓烈酒香的酒给震惊了。 入喉辛辣，但是回味绵长，这种酒简直是绝世佳酿。 其他人都有心理准备，唯独张缜被呛得不轻，喉中火辣辣。 “好……咳咳……好酒。” 张缜的脸通红，但是强忍着，嘴里不停地夸赞。 “陈先生，这酒实在是妙极。” 陈莫摆手道:“好了，你缓一缓，这酒可不是普通的低度酒能比的。” “低度是什么意思啊？” 一旁的芸娘问道。 “低度和高度代表酒里面的酒精含量，像这种经过蒸馏的酒，就是酒精含量很高的高度酒。” “至于你们平常喝的，顶多算是米酒，酒精含量非常低。” “如果这个酒有45度的话，你们喝的最多也就15度，所以，喝多了很快就会醉的。” 众人都恍然大悟。 尤其是芸娘，她觉得陈莫提出的这个酒的度数很有道理，这些酒的确更容易让人醉。 “这第一批酒一共有多少？” 陈莫问道。 芸娘道:“总共是130斤。” 陈莫道:“很好，我们这130斤酒，你觉得该卖什么价？” 芸娘道:“这要看我们是卖给酒楼还是酒馆。” 芸娘说的酒楼，其实就是饭店，而酒馆，则是专门卖酒的门店。 酒楼要的货不多，但是价钱可能会高点，但是酒馆的话，可以一次性把货全拿走，但是价钱相应会低点。 陈莫道:“我们长期出售，所以要找长期合作伙伴。” 芸娘道:“如此美酒，出售给酒馆，决不能低于50文一斤。” 这话说完，所有人都惊了。 50文？ 现在凤阳县城卖的最好的酒来自姜家酒坊，才10文钱一斤。 不过仔细想想，众人也觉得合适。 只要喝了这种酒，其他酒的味道跟马尿差不多，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陈莫点点头，这个价格跟自己预期的出入不大。 目前自己出货量小，这个价格也合适，自己后期出货多，质量更好，名气更大的时候，价钱也可以随之上涨。 “那就这么定了。” 第30章 罚跑 “今天出的酒，你们每个人都领一壶回去喝吧，算是单位福利。” 陈莫今天心情不错，这些酒让他找到了曾经在蓝星的味道。 所有人都对品尝过的美酒赞不绝口，尤其是张缜，估计今晚没喝到，连睡都睡不着。 不过他不好意思直接找陈莫要更多，所以已经打算好等下敲秦大牛和高战的竹杠。 人走的差不多后，只剩下了秦醉媚和芸娘。 芸娘对陈莫道:“你打算把这批酒卖给哪个酒馆？” 陈莫道:“我也打算和你说这件事，你对凤阳县的酒馆行业了解多少？” 芸娘道:“凤阳县城，有能力吃下我们这批酒的酒馆不多，就那么几家。” “具体说说。” “最大的，也是财力最丰厚的是姜家，姜家既酿酒又有酒馆，县城里面许多酒楼都和他们合作，” “其次就是许家，据说许家的背景很大，姜家也不敢拿他们怎样，而且许家的产业很多，酒只是他们涉足的一部分，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是仅次于姜家的酒坊。” “最后就是白家，白家的财力和势力比不上前两家，但是个老字号，信誉不错。” 陈莫看了一眼芸娘，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这么了解。 “依你看，我们先找哪一家谈合作比较好？” 陈莫问完，芸娘马上道:“姜家现在的主事人姜彪是个丧尽天良之辈，正常人都不会和他合作。” “我建议我们先找许家，如果不成，我们还可以考虑白家。” “就这么定了。” 陈莫当即拍板。 秦醉媚在一旁轻笑，道:“夫君，我看这次你谈生意就把芸娘带在身边，有她在，说不定价钱还能更高呢！” 陈莫认真考虑了一下，这次还真的有必要带上芸娘。 芸娘的表达能力很不错，而且经历了上次搏杀李结的事情后，他发现芸娘非常坚强，这种韧性十足的品质在这个时代的女子身上是很可贵的。 最终，陈莫把时间定在明天，到时候自己再叫上保长刘寿，以及高战和秦大牛。 …… 护卫队宿舍那边，张缜把高战和秦大牛交到了自己这里。 这间房原本是秦大牛的宿舍，是三十间里面格局最大的那一间，但张缜一来，秦大牛马上就让给了他。 “高战，大牛，那个……我平常对你们还是不错的吧？” 张缜笑道。 高战和秦大牛见张缜如此模样，纷纷笑道:“自然是不错。” “那你们的酒要不也借我喝一喝，日后这酒售出，我再买些还给你们。” 高战和秦大牛的笑容凝固了片刻。 “这个，小公爷，您想喝刚才怎么不向陈先生多要点。” 秦大牛挠头道。 张缜道:“喝酒误事，我只不过是小酌，况且我多要的话，恐怕会给陈先生留下骄奢淫逸的印象。” “所以，我只想借你们的来喝一喝，放心，日后必定会多给你们买。” 高战和秦大牛毕竟还是对张缜爱戴有加，两人把酒递给了张缜。 张缜自然也让两人座下一起喝，结果到最后，其实每个人也差不多就喝了自己的那份。 “陈先生真乃盖世奇人，想不到酿的酒都如此好喝。” “就是，陈先生的确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 “小公爷，说实话你别生气，陈先生在我心中比小公爷还厉害。” “我也认同，陈先生大才，我自愧不如。” “喝喝喝……” 三人各自抱着一壶酒，喝了不少，一半下肚就已经醉的开始说胡话。 …… 第二日大概巳时过半，陈莫就来员工宿舍叫人。 不过，秦大牛和高战两人显然有些睡眼朦胧，而且身上一股酒气。 “怎么，你们不会把昨天领的酒都喝光了吧？” 陈莫愕然道。 高战和秦大牛脸色带着一丝微红，纷纷鞠躬。 “陈先生，抱歉，是我们贪杯了。” 陈莫嘴角抽搐。 好家伙，昨天他们领的酒都是中号酒壶装着的，有小一斤的样子，这俩货竟然一夜喝光了？ 这时，张缜也走了出来。 他更是哈欠连天，头还昏昏沉沉的样子，伸了个懒腰后，他才发现校场这边的情况。 “报告。” 张缜赶紧跑来。 陈莫嘴角又是抽搐一阵，这家伙看来也醉的不轻。 “你们三个，非休假期间擅自饮酒，违反了员工条例，我现在罚你们跑五公里，有异议吗？” 高战和秦大牛都是一脸颓丧，他们看了看张缜。 张缜虽然脸色有些微白，但还是咬牙道:“没问题，我们认罚。” 陈莫本来想直接罚他们十公里，但是想想的等下还有事情做，就没罚那么重。 张缜和高战秦大牛三人开始跑起来，而陈莫则带着其余人在校场看着。 “这个员工条例是什么东西？” 张缜一边跑着，一边问道。 “是陈先生制定的一些规矩。” “下次给我看看，被罚跑，说出去有损我一世英名。” …… 看这几人来跑着圈，护卫队成员都是噤若寒蝉。 本来他们还觉得两个队长和东家的关系很好，东家应该不会罚他们。 但没想到，东家罚人完全不讲情面，两个队长当众罚跑。 陈莫此时也喊道: “你们看到了，今后再随意违反条例，一定会受罚，所以在拿着高工钱的同时，也一定要警醒自身，规范自身，明白吗？” “明白。” 保长刘寿过来的时候，三个人已经跑完。 于是，陈莫就让他们准备开始上路，这一次，陈莫只带上他们几个，不打算带其他的护卫队成员。 毕竟是谈生意，人多反而不方便。 带了些干粮，众人就上路前往县城。 村头，秦大牛竟然准备好了一辆马车和四匹马。 陈莫和众人走过去的时候，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 “这马车和马是你准备的？” 陈莫冲秦大牛问道。 张缜道:“陈先生，这是我早两天就准备好的。” 陈莫看了他一眼，这小子还是挺上道。 我就说，秦大牛哪有这么机灵。 四匹马分别是张缜和秦大牛高战，还有张茂骑着。 一辆驴车，则放上了这次带过去的5斤酒。 四人骑上马之后，陈莫扶着芸娘上了马车，然后他又请刘寿上马车。 刘寿推脱道:“这……老头我还是去乘驴车。” “这马车还是你俩口子坐吧。” 刘寿感觉打死也不想做电灯泡的样子，毕竟驴车上刚好缺个车夫。 陈莫辩解道:“保长，这……芸娘她真不是我小妾。” 第31章 顺利签约 刘寿摆手道:“好了，老汉我也是过来人，纳妾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你要办纳妾文书就找我，喝口茶的功夫就行。” 说完，还摇着头坐到了驴车上，嘀咕道:“现在的年轻人，脸皮怎么这么薄。” 陈莫无奈，只好上了车。 芸娘红着脸，一言不发。 陈莫有些尴尬地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别误会，这些都是谣言。” 芸娘咬着红唇，道了声“哦”。 车马上路，车身摇摇晃晃，就像芸娘的心一样摇曳。 马车空间本就狭小，陈莫和芸娘坐在一起，身体都是挨着的。 行至路不平的地方，马车竟然剧烈地颠了一下，芸娘失去平衡，竟然直接朝陈莫的怀里跌来。 陈莫一把保住芸娘娇躯，道:“怎么回事？” “对不起，公子，这里碎石多。” 那车夫是雇来的，看起来没什么经验，在外面赔罪。 “算了算了，后面小心点。” “是……” 陈莫还没怎么来得及感受芸娘娇软的身躯，芸娘就坐正了，暧昧而尴尬的气氛在车厢内散发。 …… 拐角处，距离官道不远处的山腰。 几个土匪发现了陈莫一行人。 “哟，马车和驴车，这是哪个村子的？好像是肥羊啊！” 一个干瘦土匪道。 另一个土匪道:“去汇报银虎大人，我们在这等着，等他们回去的时候截住就知道了。” …… 这次全员都有车，所以到县城的时候，并没有太晚。 许家酒坊大门口，张缜带着高战几个人先行赶到。 “把你们掌柜叫出来。” 张茂上去就喊道。 “你是什么人？掌柜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 那小厮说话也挺冲。 “瞎了你的狗眼……” 张缜制止了张茂的行为，道:“好好说话。” 此时，恰好许家酒坊的掌柜走了出来，见到张缜，他脸色一变…… 陈莫带着芸娘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情。 高战和秦大牛几个人打前站应该也好了，接下来就是自己带着芸娘谈判的时候。 这谈生意，主要就是看条件，自己的酒无疑是能够大卖的，所以只要让利方面谈拢了，事情应该也会很顺利。 当陈莫到了的时候，那掌柜竟然已经在门口迎接，并且马上就命人把酒抬下车。 这许家酒坊的人竟然这么热情？ 这让陈莫始料未及。 还没来得及寒暄，许家酒坊的掌柜就上前道:“这位就是陈先生吧，久仰久仰。” 掌柜将陈莫迎了进去，连芸娘也是一头雾水。 她知道许家酒坊的背景很深，平日里非常桀骜，但是没想到此时会这样放低姿态。 不光如此，整个谈判的过程也非常顺利。 芸娘本来准备铆足劲抬价，但是，许家酒坊开口就是60文钱一斤。 这让陈莫都有点傻眼，本来自己是准备好把价格抬到55左右就差不多，毕竟酒馆拿货不比酒楼，你想出货肯定还是要让利的。 但没想到，许家酒坊竟然直接给了最高的价钱。 陈莫清楚，这个价钱，等于许家酒坊的利润就不多了，完全是友谊价。 他心中虽然狐疑，但是也和这位掌柜签订了合约。 签约的时候，许家掌柜还不停地夸赞道:“我这辈子喝过需多酒，但没有一种这么震撼。” “不知公子的酒，可有名字？” 陈莫想了想，道:“此酒名为‘醉媚酿’。” “醉媚酿？好名字，可有含义？” “醉里巴音相媚好，醉媚二字，正是拙荆的名字。” 陈莫将吴音改成巴音，也正是因为夔州府位于巴蜀，并非吴地。 “陈先生果然大才，佩服。” 这位掌柜满脸敬佩。 一旁的张缜脸上满是肃静之色，口中默念着陈莫说的那句词。 芸娘的脸上，则满是羡慕。 这酒一定会名传天下，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这醉媚酿，自然也就知道了秦醉媚的名字。 有这样得到夫君，就算马上死都值得。 芸娘的心里，无比羡慕秦醉媚。 许家掌柜亲自把陈莫送到勒门口，待陈莫等人远走后，他的脸上还挂着欣悦的神情。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道:“大掌柜，您为何对他这么客气，我们……” “你懂个屁。” 许三哼了一声道。 大掌柜是许家的老三，许家老太爷刚死两三年，如今的许家都是由许家三兄弟做主。 但是如此的大生意，都是应该由许家三兄弟一起决定，此刻许三自己就拍板，让手下人都感到奇怪。 “你可知道那个张公子是谁？” 许三冷哼道。 “那是云安县的小公爷，当朝成国公的公子。” 管家闻言脸色一变，道:“啊……就是那主家许家老太娘的……” “不错，别说我们凤阳许家只是支脉，就算是临安城那边的主家，见到这位小公爷也要客客气气的。” “原来如此。” 管家流出了冷汗，还好刚才手下人没有冲撞小公爷，否则他就算人头落地都是活该。 “这位陈先生，小公爷都要巴结，他的身份，你想想有多高？” 管家这时脸都白了。 “这几天你安排一下，所有事情都为接货让道。” “是。” …… 县城回去的路上，马车内的芸娘百思不得其解。 “奇怪，这许三掌柜竟然如此豪爽就欠下了契约，原本我还以为他需要回去和两位兄长商量一下。” 刚才芸娘也把许家的情况说给陈莫听，陈莫开始的时候也是如此，不过他想到了张缜，似乎又明白了。 这小子身份地位看来不低啊！ 高战和秦大牛这俩货难道没发现？等回去之后，自己要好好问问当时的情况。 外面，张缜骑在马上，道:“这临安许家的老太娘，就是我父亲的族姑母，我跟临安许家沾了点亲戚。” “这凤阳许家不过是临安许家的支脉，他们自然要怕我。” 高战和秦大牛都是恍然大悟。 高战想了想道:“回去之后，陈先生肯定会问我们，怎么办？” 张缜沉吟道:“也是，陈先生聪明绝顶，这下该怎么解释好？” 正当几人沉思的时候，道路两旁，忽然窜出来十几个土匪。 “站住。” 一个裹着头巾的光头站了出来，冷冷喝道。 所有人都是脸色一变。 第32章 再遇土匪 “想从这里过，留下买路钱。” 那个裹着头巾的悍匪冷笑着。 刘寿眉头皱起，不过，他马上跑了过去赔笑道:“几位是黑虎寨的大爷吧？” 头巾悍匪道:“知道就好，赶紧把所有值钱的东西拿出来，还有这几匹马，以及马车我全都要了。” 刘寿从袖中拿出一个钱袋，里面放着几十个铜板。 他点头哈腰地道:“大爷，我们坤源村一直都按照黑虎寨的规矩定期缴纳粮食，从来都没少过。” “这拦路劫道都是不入台面的小贼所为，还请黑风寨的大爷们高抬贵手。” “今天我们村这是上县城置办了些过节吃食，请通融。” 头巾悍匪接过钱袋晃了晃，接着一巴掌甩在了刘寿的脸上。 “给老子滚蛋。” “一个村置办的东西，几十个铜板想打发老子。” 此时，马车内的陈莫脸色也是微变，他拿出藏在布包里的手弩，准备出去。 芸娘一把拉住他，道:“危险……” 陈莫轻轻拍了拍芸娘的手道:“放心，几个土匪而已，你在里面坐着，不要出去。” 不知为何，芸娘听到陈莫的话，竟然很安心，很快就冷静下来。 外面，张缜冷哼道:“你们这些山贼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光天化日劫道。” 此时，头巾悍匪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的土匪冷冷道: “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和我们黑虎寨做对，弟兄们，抄家伙砍他。” 顿时，数十个土匪亮出刀子就冲几人围了过来。 在土匪眼中，对方不过四个人，哪里会是自己十几个人的对手。 在这片刻间，高战和秦大牛各自拿出手弩，扣动扳机。 “嗤嗤——” 数十支箭矢飞出，那些提着刀过来的土匪纷纷中箭倒地，嘴中发出痛呼。 头巾悍匪瞳孔微缩，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手弩？ 这么短的时间能射出这么多箭？ 不过，张缜他们也没想到对面的土匪早就有所准备，就在他们扣动手弩扳机的同时，旁边山坡上有四个埋伏着的土匪，竟然朝着他们拉弓射箭。 这几个土匪的出现太过突兀，导致他们根本反应不及。 土匪的箭矢攻击主要集中在张缜和高战等几个人，刘寿刚才就已经吓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张缜等人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好几年，在危险降临的那一刻，他们迅速做出了反应，纷纷翻身下马用马的身躯挡住土匪的箭矢。 危急时刻，陈莫出现。 他的手中竟然有两把手弩，左右开弓，箭支精准地朝着那十几米外的四个土匪飞去。 几个土匪根本就预料不到对方的弩射程如此远，而且如此快。 瞬间，那几个射箭的土匪全都被陈莫撂倒。 张茂和秦大牛纷纷拿出一柄刀，朝着仅剩得到那几个土匪冲过去。 那头巾悍匪和满脸横肉的土匪自然不是二人的对手，两三个回合就被刀架住了脖子。 不过，那个满脸横肉的土匪显然更倒霉，秦大牛手上力道没把握好，一刀不小心划破了他的脖颈，鲜血狂飙，这土匪顿时就气绝了。 张缜马上道:“留个活口。” 那包着头巾的土匪全身如同筛糠一样颤抖，道:“好汉饶命，饶命。” 高战一脚踢在他身上，道:“闭嘴。” 陈莫此时走过来，道:“你们几个没事吧？” 几人之中，都没有大事，唯独张缜不小心被箭矢擦到了左臂，虽然没有直接射中，但是刮擦的口子也不小，此时鲜血直流。 其余几人神色紧张，尤其是张茂，脸黑得吓人。 “小公……” “住嘴，一点小伤罢了。” 张缜根本就不把这点伤放在眼里，反倒是陈莫走过来查看了一下，道: “伤口有点长，不过好在不深，这几天你多休息下。” 张缜道:“陈先生，我当年也是上过战场的人，这种小伤对我没有那么大影响，放心。” 旁边，张茂已经拿出金疮药来帮张缜处理伤口。 陈莫这时候走到那头巾悍匪身边，冷冷问道:“你们为什么故意在这埋伏？” 头巾悍匪颤抖地道:“我们接到银虎大人的命令，在这里守着，从县城过来想经过的，都得收过路钱。” 陈莫沉吟道:“你们黑虎寨不是年末才会收粮吗？这次为什么这么早？” 头巾悍匪道:“因为，我们……我们黑虎寨死了几个弟兄，银虎大人说要在这里逼凶手出来。” 他得到声音当中，夹杂着一丝颤抖。 “我都说了，饶命啊……” 陈莫对高战使了个眼色，高战马上一记手刀直接把头巾悍匪打晕。 此时，秦大牛则是查看那些倒在地上的土匪尸体，如果有还没死透的，他直接一刀怼进胸口，让其死得更透。 刘寿在一旁，勃然色变。 “这下完了，死了这么多土匪，我们坤源村完了。” 秦大牛道:“保长，你这话说的，难道他们还敢做什么不成？” 刘寿面如死灰一般道:“你不懂，这黑虎寨的人心狠手辣，非常歹毒。” “杀人屠村的事情他们可不是没坐过。” 陈莫道:“放心吧，保长，这件事我会负责的。”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 “这几具尸体处理一下。” “陈先生，这个人怎么办？” 高战指着头巾土匪道。 陈莫道:“把他押回去。” 众人回到坤源村，陈莫还特地塞给了那车夫一两银子。 “你看清楚，我们可是连土匪都敢杀，今天的事要是泄露出去，你的性命恐怕不保。” 车夫拿走赏钱，跪拜几下，慌忙跑走。 陈莫先把芸娘送回去，秦醉媚见二人神色不对，忙问发生了什么。 陈莫简单说了下事情的经过，让秦醉媚心惊肉跳。 “你没受伤吧？” 她有些担忧。 陈莫解释道:“没事，我先去和他们商量一下对策，然后再回来，不用等我，你们可以先睡。” 之后，陈莫到了护卫队宿舍这边。 “陈先生。” 张缜这时候已经完全处理好伤口，房内，秦大牛、高战和张茂都在。 “保长呢？” 陈莫没见到刘寿，开口问道。 第33章 按部就班 “他刚回村就走了，估计已经回家。” 高战说完，秦大牛就冷哼一声道:“这个家伙实在是软弱得很，几个土匪就吓成这样。” 陈莫道:“你不懂，这个时代，生活在底层的百姓们一要面对赋税徭役，本身已经过得很苦。” “土匪更是动辄杀人，没有道理可讲，他有这种反应也是正常的。” “受惯了欺压的人，不会想着反抗。” 张缜道:“陈先生说的有理，这土匪盘踞山中，占据地势之利，没有几倍于他们的兵力，很难将其铲除。” 陈莫点头道:“这次，保长之所以有这种反应，就是怕土匪报复。” 此时，几人一阵短暂的沉默。 高战道:“陈先生，虽然此次的土匪被我们灭了口，暂时应该查不到我们身上，但这些土匪恐怕会因此报复所有村子，我们该怎么办？” 陈莫道:“这一点我也清楚，黑虎寨在找不到人的情况下肯定会无差别报复。” “从明天开始我们要未雨绸缪，准备好随时应付土匪的攻击。” 高战问道:“陈先生，我们现在不过才三十个人，该怎么应对黑虎寨的报复，听说，黑虎寨起码有一百多号人马。” “兵者，诡道也，我们不需要硬拼，可以借助其他方法打击他们。” 张缜赞叹道:“陈先生，好一个兵者诡道也，您果然是精通兵法。” 陈莫没有理会张缜的马匹，他让高战取来笔墨纸张，一边写一边道:“我们可以这样……” “这样……” 随着陈莫的讲述，张缜等人的表情先是从不解，再到后面的赞叹以及震惊。 这种对敌之法简直闻所未闻，更有鬼斧神工的奇巧。 房内烛火几乎燃尽，不知过了多久，陈莫最后到:“今天先各自睡觉吧，明天开始，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 第二天，陈莫刚起床吃早饭之时，刘亮来访。 “妹婿，听说昨天遇到土匪了，没事吧？” 陈莫道:“没事，你来的正是时候，刚好有事情和你说。” 之后，陈莫带着刘亮到了工作房间，道:“这几天我们需要做很多东西，你看看。” 图纸上，又画了一些刘亮从没有见过的东西，其中他唯一认识的就是那种手弩。 但是这种手弩比先前他跟陈莫打造的那种似乎有了些变化，提醒也更大。 刘亮道:“妹婿，你……你这不会是想要造反吧？” 图纸上，那弓弩后面写着数目，20把。 陈莫笑道:“二表哥说笑了，这是用来给护卫队训练的。” 刘亮也是摇头一笑道:“这是玩笑话，别当真。” 就算陈莫是真要造反，刘亮也会毫不犹豫地跟随。 陈莫道:“这件事我们两个人肯定很难完成，所以你可能要再去雇点人。” 刘亮道:“需要多少人手？” 陈莫道:“虽然这些东西没有时间要求，但是尽快完成更好。” 刘亮思虑了片刻道:“我在县城有几个朋友，都是铁匠，找四个人不成问题。” “木匠的话，比较难找，可能要工钱高点才能在短时间内找到。” 陈莫点头道:“工钱的话不是问题，你尽管去帮忙找。” “好，我等下就可以动身，顺利的话，今晚就能带人回来。” 安排好这边之后，陈莫就去了护卫队宿舍那边。 今天的训练已经在正常进行，让陈莫吃惊的是，受伤的张缜竟然已经照常训练。 并且高战和秦大牛似乎是处于副手的位置，整个训练都由张缜进行调配。 不得不说，张缜的调配能力确实很强，整个护卫队在他的整饬下，训练得井井有条。 “这小子的身份看来没这么简单啊！” 陈莫心中思索。 能有这种能力，绝对不是个简单的富家公子。 对了，上次还没有问秦大牛和高战的情况，今天得找个时间问一下。 …… 黑虎寨。 “哐啷”一声，一个酒坛子狠狠砸在了地上。 “都死了？” 金虎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咬牙切齿起来。 “废物，十几号人，还有强弓，竟然就这么死了。” 银虎道:“我亲眼见到了弟兄们的尸体，不过没看见三豹。” “这么说，三豹还活着？” “有这个肯能，看来对方很有可能是冲着我们黑虎寨来的。” 金虎的脸色又是一变，道:“不是官兵，也不是县衙，这能是什么人，难道……是黑吃黑？” 银虎一时拿捏不准，也道:“寨主，对方已经杀了咱们这么多人，这仇肯定是要报的。” “您看，要不要去找您的大舅子借点人？” 金虎的大舅子，是数百里外另一个山头大梁寨的寨主，手底下有近两百号人，兵强马壮。 “现在还不着急，我们黑虎寨一百多号人要是还去借人，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你吩咐弟兄们，这几天不要随意外出，你去一趟县衙周大人那边，送点银子探探口风。” “如果真是官兵那边的人，可别大水冲了龙王庙。” 黑虎寨和县衙有勾结，这是正常的。 通常来说，一个山寨想要在地盘上活的滋润，都要打点各方的关系，凤阳县这种并非朝廷任命的官员，接触起来简单得多。 周围几个山寨，统统都向这位周县令送过不少好处费，有什么消息，这些山寨去了自然能够问到。 银虎领命后，就着手去办这件事。 …… 坤源村，陈莫来到酒坊，在芸娘的操持下，这里的一切流程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酿酒师傅和女工干活也很卖力，陈莫也不由对芸娘更加高看了几分。 这个姑娘，放在他前世所在的蓝星，完全有成为美女总裁的潜质。 现在酒坊步入正轨，需要的工人也会更多，而且秦醉媚的纺织厂也应该开始着手准备。 所以，陈莫现在需要继续招工。 保长刘寿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从目睹杀土匪这件事情当中缓过来，所以陈莫这次的招工得自己来。 午饭时候，陈莫就又在村口张贴告示。 男女老少见状，都纷纷围了过来。 第34章 还要人不 “招工，需要大量纺线织布染布女工，一天3文钱，管一顿饭。” “酿酒作坊再招20个工人，男女不限。” 男女老少们这下又来了精神，纷纷拉着陈莫问东问西。 又是自家儿子女儿能不能去，又问具体有什么要求。 陈莫招人还是有门槛的，起码要身体健康能够胜任基本的工作。 况且这个纺线染布陈莫将来是想做成衣店的，走流水线生产模式，吃不了苦身体不行的肯定不要。 也就是吃个饭的功夫，陈莫招工的事情再度传遍了整个村子，大量的男女老少都前来应聘。 陈莫带着秦醉媚以及高战等人，亲自在护卫队宿舍那边摆了几张桌子挨个面试。 “我叫刘贵，今年四十岁，咳……咳……我身体没问题，一天能干十个时辰。” 陈莫内心有些怜悯，这样的村民肯定无法胜任酒坊和布坊的工作，但是在这个时代，农村的青壮年男性劳力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陈莫已经在开始思考，有没有一种工作能让这些人干得了，并且还能制造收益呢？ 秦醉媚见陈莫在发呆，轻轻碰了他一下。 陈莫反应过来道:“老丈，这样吧，你先回去，我们现在招人的工作你可能没法干，等下次我们招人会通知你的。” 那刘贵佝偻着身子，有些失落，陈莫对秦大牛道:“你记录一下这次有多少这种年纪大身体不太好的人来面试。” “每个人给一文钱，先让他们回去，告诉他们之后有招工再来。” 之后的面试，更加顺利一些。 不过陈莫大概面试了一个时辰，符合他条件的有16个，而且大多数都是村里的农妇。 毕竟村里没有什么汉子，就算有，也大多数是老弱病残。 按照陈莫的预估，酒坊和布坊起码需要40个工人，这个缺口看来坤源村填补不上。 这时，秦醉媚道: “夫君，不如我们就去一趟娘家吧，刚好把弟弟和弟妹叫过来，顺便，我们去秦家村招人也行啊！” 陈莫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媳妇儿你真是太聪明了。” 陈莫哈哈笑着，然后把揉了揉秦醉媚的头。 “高战，准备车，我们现在就去秦家村。” 秦醉媚这边，有一个弟弟和弟妹，再加上秦大牛的树是秦家村的保长，去秦家村招工的事情肯定也顺理成章。 …… 另一边，秦家村。 几个农人围在秦家村大族长的周围，有些发愁地道:“大族长，今年的收成恐怕不行，咱们好多户恐怕都不够粮食吃啊！” “就是啊，大族长，您想想办法吧。” 凤阳县收成历来就不太行，尤其是今年，雨水也没有往年充沛，收成更是肉眼可见的减少。 秦家大族长也是愁眉不展，他道:“前阵子秦老汉姑爷不是来收了蜀黍吗？各家应该也还有钱买粮吧？” “唉，大族长，那些钱也吃不了多久。” “是啊，家家户户五六口的人居多，这些钱顶多也就吃一个多月。” “大族长，秦老汉的女婿不是在坤源村都开始办作坊了吗？我听说之前就在招人，而且您的侄子大牛不是也在他手底下做事吗？要不您去说说，要他也来我们秦家村招人吧。” “是啊，大族长，这要是能来，哪怕各家各户有一个人都能盘活。” 秦大族长抽着旱烟，巴巴地道:“这，看来还得舍下我这张老脸。” “你们先回去，等大牛回来我问问他，这件事会给你们一个答复。” 几个人走后，秦大族长刚准备在村里溜达一下，没想到，村口那边就传来了呼声。 “那不是秦老汉的女婿吗？” “是啊，人家现在可厉害得紧，听说还在坤源村盖了作坊，招的工人工钱特别高。” “要是他能来我们秦家村盖作坊就好了。” …… 秦醉媚坐在驴车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色。 陈莫听到村民议论，心中已经有数。 “媳妇儿，等等到你家的时候，让你弟弟和弟妹去我们作坊的事，你先别提。” “为什么？” “你提和他们提可是两码事，得他们提出来，我们再同意，他们才会念着你的好。” “好吧。” 陈莫嘱咐秦醉媚的话，她已经牢牢记住。 秦老汉那边，已经带着一家人迎出来。 “姑爷，您来啦。” 秦老汉此时的表情别提多喜庆。 秦威和孙小敏也纷纷赔着笑脸，众人进屋后，秦老汉家里的人对着陈莫又是一阵恭维。 “姑爷，几日不见，您更加英俊了？” “那是，姑爷最近可还好吧？” 陈莫对于这一家子的恭维有些不适应，笑道:“都是自家人，这些话就不用说了。” “对对对，自家人。” 秦老汉对“自家人”这个词很是在意，脸上的笑容更甚。 孙小敏这时候不断地向秦威打眼色，秦威的表情有些为难，只好看着秦老汉，而秦老汉也是眼巴巴地望着秦母。 秦母心想，左右也是自己当这个出头人，只怕姑爷不要发脾气才好。 “姑爷，听说您最近的作坊还在招人？” 秦母笑呵呵地问道。 秦醉媚悄悄瞥了一眼陈莫，嘴角带笑。 陈莫有些叹息地道:“还在招，坤源村那边的人太少，根就招不满。” “这样啊。” 秦母继续道:“今年我们这边的收成不行，刚好威儿和小敏也没事，要不让他们过去帮忙吧。” 这话说完后，陈莫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人就上门了。 “大族长。” 秦老汉等人非常诧异，秦家大族长怎么会忽然来自己家？ “老头子我来蹭饭，不打扰吧。” 秦大组长笑呵呵地道。 秦老汉道:“不打扰，大族长能来真是我们的荣幸。” 平日里，秦家大族长哪里会登秦老汉的门，现在能来是因为谁，明眼人都知道。 秦老汉道:“大族长请坐，请坐。” 一边搬来凳子，秦老汉还一边帮大族长擦了擦。 秦大族长道:“陈莫，没有打扰到你吧？” 陈莫道:“大族长这是说的哪里话。” 几人心里揣着事，谁都没有先说，陈莫心里都清楚，笑了笑道:“大族长难道是有急事来的？” 秦大族长道:“陈莫，我这一把老脸也是豁出去才来的，我想俩问问，你那作坊还要不要人？” 第35章 以退为进 话刚说出来，孙小敏脸色就变了，她赶紧肘了一下秦威。 这一幕也落在了陈莫和秦大族长的眼里。 可怜的秦威又看向了秦母和秦老汉。 陈莫哈哈一笑道:“刚才我们也在说这个问题。” “坤源村那边，的确是没有招到足够的人手。” 秦大族长没有理会秦老汉一家的反应，而是直接道:“今年我们秦家村守收成也不会太好，所以，许多青壮们都没了盼头。” “要是土匪再来收粮，恐怕很多户都不够吃的。” 陈莫道:“大族长，您是不是想让秦家村的人过来我那边干活？” 这句话陈莫也是照顾了大族长的面子，毕竟要是大族长亲自开口说，总是会让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大族长道:“对，既然话说开了，我也就直言。” “我们秦家村的人比起坤源村是要多一些的，你也不用担心人手不够，只要你肯来，我亲自帮你。” 这时，秦母也终于按捺不住地道:“姑爷，大族长说的对，我们家威儿和小敏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 陈莫笑了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大族长和岳母说的都对，不过我对秦家村的人也不太了解，如果真的要在这招人……” 他还没说完，秦大族长马上道:“这点你放心，要是你同意的话，我亲自帮你挑选，要是他们干活偷懒你可以随时告诉我，我来弄教训们。” 这一点陈莫倒是不担心，因为这种情况就和当初坤源村的保长帮自己招聘一样。 关键是，自己的这份恩情要让秦家村的人记住。 陈莫这么做也并非沽名钓誉，而是到了这一步之后，秦醉媚的心态就再也不会像以前那么自卑。 “好，我完全相信大族长。” 说完后，陈莫就道:“这几天，醉媚那边还要开纺线作坊，所以这次我想招大概40个人，不知道可否？” 一听要40个人，秦大族长露出了喜色，道:“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这事做好。” 得到消息后，秦大族长也没顾得上秦老汉一家挽留吃饭的请求，他急匆匆地离去。 而孙小敏那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这40个缺，可都是能拿钱的好差事，要是轮不到自己的话…… “姑爷，您……” 秦母刚要说话，陈莫就道:“这40个位置，醉媚早就和我说要给弟弟和弟妹留两个，所以请放心。” 陈莫说得这么客气，然秦家人都有些受宠若惊。 “哪里话姑爷，我们得好好感谢你才是。” “谢我倒是不必，只是醉媚嘛一直是比较担心娘家的。” “谢谢姐，谢谢。” 孙小敏和秦威也是连连道谢，尤其是孙小敏，她之前经常欺负秦醉媚，但没想到秦醉媚还能帮着她说话。 午饭的时候，秦老汉和秦母特意把上次腌制的山鸡拿出来招待二人。 这顿饭，他们特别殷勤地招呼着秦醉媚和陈莫，生怕两人吃得不开心。 秦醉媚都被这热情给弄得有些不适应，一直到回去的路上，秦醉媚还在念叨:“这下弟弟和弟妹都有活干，我娘他们日子也能过得去。” 陈莫笑道:“你啊，就是太善良，以前你弟妹怎么欺负你得你忘了？” 秦醉媚道:“那只怪我在家确实要多交税，多干点活也是应该的。” 陈莫无奈道:“你个傻瓜。” 夕阳下，夫妻俩沐浴着橙光往坤源村走去。 第二天后上午，秦家大族长就带着一大群人到了坤源村。 不多不少刚刚四十个，不过加上秦威和孙小敏也来了，就变成了42个。薆荳看書 秦家村现在赋闲的人起码也有五六十个，四十人都是大族长选出来的。 大族长威望高，没选上的人自然也不敢说什么，并且大族长也保证，如果这边干活还需要人马上就会叫他们过去。 这批人一到，厂房的后续工作也可以继续进行。 这个年代盖房子，多数人都是自己来的，陈莫要的厂房，地基和土坯以及材料混合都是请人弄的，不过后续继续用他们的话花费会更高，所以陈莫打算让这些刚招的人来干。 之前护卫队宿舍那边也同样是这么操作的，这样能省不少钱。 坤源村的人一下子见这么多秦家村的人来了，暗地里也在议论。 像坤源村这种人丁比较稀少的村子，多多少少都有点受欺负，所以许多户人家都和秦家村的人有点嫌隙。 不过，秦家大族长那边则是大声呼喊道:“今天都给我好好干，谁要是敢偷懒和惹是生非，我打断他的腿。” 秦家大族长说完后，坤源村的人自然也不敢真的和秦家村的人发生什么口角，毕竟这份工作来之不易。 不过，这样微妙的平衡也让两边干活的人更加卖力，坤源村的人见秦家村的人干起活来一点也不含糊，手底下干活也更快了。 一时间，整个厂房这边都是热火朝天的干活景象。 陈莫看着众人如此卖力，也就吩咐中午食堂加两个菜，刚好护卫队那边也打了2只狍子和三只野兔。 中午，一顿香喷喷的米饭加肉调动起所有人的食欲，大部分人很久都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所有人都把东西吃得干干净净，恨不得把每一滴汤汁都舔进自己肚里。 陈莫当然很愿意看到这种景象，之前他就把不能浪费粮食这条写进了护卫队的条例里面，以后厂区有了规模，这一条也会写进员工守则。 之后，陈莫到了护卫队宿舍这边，查看护卫队的训练。 护卫队的训练早场进行得不错，不过高战和秦大牛等人却在那里因为什么问题而争执起来。 “我说，这就该这么走。” “你放屁，应该是这么走。” 只见秦大牛和张茂正在下象棋，二人因为一步争执不下。 原来张缜棋艺高超，现在是他同时跟高战和张茂下棋，哪怕是张缜让了一个车和马，此时的秦大牛和张茂也被杀的很难看。 陈莫在后面看了一下就直摇头，二人不仅丢了双车和双炮，连马和象都各自少了一个。 反观张缜那边，除去让的车和马，只丢了3个兵和一个炮。 “你们这下的太臭了，我来。” 陈莫直接接手了这盘棋。 第36章 棋盘论天下 张缜见陈莫来下，同时也变得慎重起来。 不过，陈莫的棋力高过秦大牛和张茂太多，仅仅是十手之后，场面上的局势瞬间逆转，张缜被杀的节节败退。 二十手之后，张缜就被陈莫将死了。 “陈先生，在下佩服，想不到你的棋力竟然如此之好。” 张缜甘拜下风地道。 陈莫哈哈一笑道:“很久没玩有些手痒，之前我经常和电脑的最高难度玩，十把能和棋一把都算发挥超常了。” 这话说完，陈莫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 果然，所有人都是一脸懵的神情。 不过，他们懵的点不在于电脑，而是在于陈莫这么强，下棋竟然会败给那个叫电脑的人，而且还这么离谱？ 这个时代的象棋已经发展了许久，到大炎朝这里，玩法和规则已经和前世陈莫在蓝星玩得一样，所以陈莫自然非常厉害。 “这个叫典挠的人棋力竟如此恐怖？敢问陈先生，他是何方高人？” 陈莫道:“这个嘛，其实我在村子里也没人会下象棋，只是我在梦里时常梦到一个白胡子老头，他自称叫电脑，所以常在梦里和他下。” 众人显然更加惊愕，但是村子里没人下棋也是事实。 毕竟象棋可是文人墨客休闲娱乐的东西，乡下的百姓能吃饱都不错了，哪里还会玩这些东西？ 陈莫道:“这下棋亦如战场，虚虚实实，瞒天过海，必要之时主动出击，便能一举定乾坤。” 这句话，让张缜又是脑瓜子一震。 “陈先生，您对如今的大炎局势有何见解？” 张缜的话让陈莫愣了愣，不过，他也没太在意。 就像前世在蓝星一眼，有很多人都会在茶余饭后讨论一下国际形势，其实主要还是吃太饱，闲的。 张缜在他的眼里，有些本事，但估计就是个家境不错想找刺激的公子哥。 陈莫道:“你指哪方面？” 张缜道:“听闻数月之前，北方草原的大兀国派特使入临安城，想要联合大炎共同对付女真国。” 陈莫愣了愣，这一段，倒是和前世自己知道的某朝惊人的相似。 “皇帝同意了？”ζΘν荳看書 陈莫问道。 张缜摇头道:“圣上当时的意图很明显，的确想同意。” “要知道当年大炎两位先帝被女真国所掳去饮恨而亡，几千的皇室宗亲下场无比凄惨，死于北上的途中。” “大炎与女真国早已是不共戴天之仇，此番有机会能一举灭了女真国，圣上自然是想同意。” 陈莫脸上露出惊愕表情，这一段，他的确是见过。 这就是平行世界吗？该有的好像也有，只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后来呢？” 陈莫心中急于想知道后面的答案。 因为照这个情形，陈莫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这他喵的，按照蓝星的历史来算，等自己差不多60岁的时候，炎朝就灭亡了。 到时候，陈莫后代以及所有村民的后代们过上的都会是难以想象的苦难生活。 大兀国当家后，南方汉人的地位可是连狗都不如啊！ “后来，朝中的几位大臣认为先看看形势，所以，圣上也就想再观望一下。” 张缜说完，陈莫的神色严肃。 他捂了捂额头道:“这就难办了，我看这情形恐怕最终这皇帝还是会同意的。” 张缜见陈莫如此神色，问道:“陈先生，您对这件事似乎很在意？” 陈莫道:“你这不废话吗？我当然在意。” “这可是关乎到炎朝生死的大事，将来你我的后人，乃至所有大炎汉人的后代，都必须要在意的事情。” 这话说完，所有人都愣了愣。 “此话何解？” 张缜问道。 陈莫在棋盘上，拿着两个相摆在最下面，道:“这是炎朝，如今偏安一隅，无力北伐收复国土。” 说完，陈莫继续在上面一点摆了两个卒和一个炮，继续道:“这是女真国，如今已经衰微，但是尚且有一战之力。” 之后，陈莫在最上面摆了5个卒字，以及两个车和两个马，他缓缓道:“这，就是如今的大兀国。” 他一边说着，另外的5个兵他继续往旁边摆，一直摆到了棋盘最边缘。 但这还不够，他仍旧把其余棋子全部都摆在了那边，继续道:“大兀国，是如今这颗星球上最强大的国家。” “一直到数万里外的欧洲，大兀国都没有敌手，这样强大的国家，如果大炎联合其灭了女真，你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陈莫直接把棋盘上代表女真国的棋子给推掉，然后四面八方都成了大兀国的领土。 几个人脸色一变，张缜道:“这……这万里之外仍有国家？” 陈莫道:“自然是有的。” “先生如何知道？” 陈莫道:“是电脑告诉我的，反正你信我就对了。” 张缜脸色慎重地道:“在下当然相信先生，依先生之见，这大兀国可能在灭了女真国之后挥兵南下，攻打大炎？” 陈莫道:“不是可能，是一定。” “大兀人擅骑射，骑兵比起之前的女真国有过之而无不及，实力强悍，攻无不克。” “大炎如今能维持，一是靠雄厚的财力和稳定的政治结构，二也是因为北方有女真国夹在大炎和大兀国之间。” “有一天，当野心勃勃的大兀国发现女真国这块绊脚石不在了，面对富饶的江南之地，你觉得大兀国会怎么想？” 此话一出，让张缜振聋发聩。 所有人都是满脸思索的神情。 当人拥有了强大的力量，自然就会想着征服，大兀国就是如此。 这个道理许多人都知道，但是把这个道理安插在天下形势上，却让人的格局一下子打开了。 张缜满脸凝重，道:“陈先生，依您之间，这女真国还能抵挡多久？” 陈莫道:“这不好说，若是炎朝完全中立，女真国如今尚且有一战之力，但是也不会撑太久，最多恐怕也就十几年。” “那若是炎朝联合女真国对抗大兀国，可有胜算？” 张缜道。 陈莫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仍旧是没有胜算。” 第37章 利器出炉 “先不说大炎会不会和女真国联合，就算是联合，又能动员多少人力物力？” “两国如何合作迎敌？如何配合，这都是问题。” “就算真的联合，面对强大的大兀国铁骑，胜算又能有几何？” 张缜脸上满是失落，道:“那大炎岂不是处于必败之地？” 陈莫无语道:“这就不是你我操心的事了，好好训练，将来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这倒是实话，陈莫虽然知道历史的走向，但他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改变什么。 在那时候，他已是暮年，只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够有自保之力，所以从现在开始，他更多的是要为之后做准备。 不过，一个忽如其来的念头从脑海中萌生，他忽然道: “对了，女真国和大炎有多久没大规模交战了？” 张缜道:“小摩擦不断，大战的话已有近二十年没有。” 陈莫脸色变了变，道:“糟了，那岂不是女真国会打大炎，恐怕就在这一阵子。” 张缜闻言，脸色更是无比震惊。 女真国的确在大炎边境吞兵，意图攻打炎朝。 他得到这个消息不足为奇，毕竟他是大炎的贵族阶级。 但陈莫在这远离庙堂之处，消息闭塞，他竟然只靠推断就得出了这个结论，这是何等通天的人物？ “陈先生……您知道女真国会打大炎？” 张缜问道。 一边的张茂和高战秦大牛，也是满脸震惊。 他们前几天就听张缜说过这个消息。 陈莫道:“不错，女真国与大兀国交战吃了亏，损失的东西自然是想在大炎身上讨回来。” “通过战争，既能获得更多的人口和地盘，也能用这种手段迫使炎朝求和，提高岁币的数量。” “所以，这一战迟早会开打。” 张缜这下小心翼翼地问道:“陈先生，那我们这一战该如何打？” 炎朝面对女真国的铁骑，历来都是输多胜少，大部分的炎朝军队战斗力低下，根本就没有直面女真国军队的勇气。 陈莫道:“这一战，女真人是劳民伤财，并且他们的骑兵也不如以前，大炎应该不至于溃败。” 张缜又道:“虽说如此，但如今炎朝久未有大战，而且炎朝战马数量太过稀缺，想要战胜女真国铁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陈莫道:“你傻啊，对付骑兵的方法有很多种，谁说只有骑兵才能克制骑兵？” 张缜一听，表情马上就变了，“陈先生，您知道如何对付女真国的骑兵？” 陈莫道:“这是自然，有很多种办法，主要是灵活结合实际情况，在一场战斗中，会面临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 张缜差点就高兴的叫出声来，结果一旁的的高战捅了捅他手臂，他才克制住自己。 “真是，跟你们说这些干吗，咱们几个人跟这些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莫摇摇头，道:“下午可以放假半天，明天拂晓前我们就得出货。” 说完后，陈莫离去，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 “小公爷，您差点就露馅了。” 高战站在一旁道。 张缜沉默了一阵子，道:“陈先生话，你们都听见了吧？” 几人点点头。 “陈先生果然是一个盖世高人，胸中藏着天下，竟然能有对付女真国骑兵的办法。” 秦大牛和高战脸色也是很震撼。 陈莫说道这些的时候，举重若轻，风轻云淡，仿佛说的不是天下大事，而真的仅仅是一盘棋。 张茂有些不服地道:“小公爷，这……他只是一个乡野闲人，上阵对敌之事他哪里会懂？” 张茂一直对陈莫有点不服，这么说也情有可原。 张缜道:“你不明白，陈先生根本就不屑于撒谎，我断定他说的一定是真的。” 张缜想着陈莫说的方法，还是耐不住地道:“不行，我一定要像陈先生请教，到底怎么样才能彻底打败女真国的骑兵。” 张缜的心情众人能理解，毕竟在许多次和女真国爆发的冲突中，大小规模的战斗他打了十几场，虽然多数他都胜了，但基本都是惨胜，己方死伤的人非常多。 现在，炎朝面对女真国的袭击，只要能保持不败就可以算是胜利，想要歼灭对方的部队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陈莫此时并不会想到张缜有多么急切地想找他详谈，他来到了铁匠房那边，查看给护卫队的武器制造情况。 铁匠房内，陈莫后来又多弄了三个炉子。 此时的里面总共有四个炉子，这些炉子经过陈莫的改造，比现在炎朝的炉子强了太多。 再加上他独特的去除杂质打铁法，他这里铸造的铁器以及各种零件，已经足够碾压这个时代的任何工艺。 当然，关键的铁器和零件铸造，陈莫只告诉了刘亮，这种东西想瞒也瞒不住，所以刘亮也在这几天之中教会了过来打工的那几个铁匠。 这几个铁匠都和刘亮交情不错，他们自然知道这种方法打出来的东西肯定很好，但关键是需要这种炉子，他们自己肯定是造不出这种炉子的。 陈莫来的时候，里面温度挺高，炉子旁边已经摆着二十几把打造好的兵器。 旁边，还有一些装在手弩上的铁片零件。 刘亮迎过来道:“妹婿，这是已经打造好的刀。” 陈莫拿起一柄刀，仔细端详。 “很不错。” 这刀完全是按照陈莫的图纸尺寸打造的。 刀全厂90厘米，刀身平直，宽度为5厘米，刀尖上翘成圆弧形，开了反刃，并且还有几道血槽。 这个世界的刀，是没有血槽的，陈莫拿在手里的这种带血槽的刀，绝对是首创的。 陈莫带着笑意道:“不错，先打个40把就足够。” “手弩零件也都全完成了。” 刘亮说完，道:“至于另外几个大的部件，有点费事，可能还需要几天。” 陈莫道:“没事，那些东西不急，我是弄来以防万一的，可以慢慢来，但一定要保证质量。” “没问题。” 有刘亮在，陈莫还是比较放心的。 “等下我让人过来，你把手弩部件和主体部分全都整理出来，等一下就要装配好试射。” “明白。” 第38章 贵族身份 半个多时辰后，张缜带着高战和秦大牛等十几个护卫队的成员赶到。 刘亮已经从铁匠房以及木匠房把所有东西都拿出来，一群人马上就在外面开始组装。 陈莫在一旁也即是给与指导，因为若非如此，他们自己肯定是没法完成组装的。 这次的弩分为两种，一种还是原来小型的手弩，能够手持，装箭方便射速快精度高。 第二种比手弩打，箭支更粗更长，而且威力更猛，更重要的是射程，陈莫估计，这种弩的射程有150米以上。 打土匪，这种弩的杀伤性更强，足以让更远的敌人胆寒。 在陈莫的指导下，十几个护卫队成员很快就把两种弩组装好。 原来种类的手弩总共有二十支，而威力更大的手持怒有三支。 众人望着那更大的弩，眼里满是震撼和惊奇。 陈莫让秦大牛扛着这弩，比他的肩还宽了点，但秦大牛很惊奇地道:“陈先生，这弩看着大，但是很轻。” 陈莫道:“这个弩一个人其实也可以操作，不过在山地野战的情况下，两个人操作更方便，精度也会更高。” 说完，陈莫直接拿出一根箭，直接用手摇绞盘方式上了闲。 整张弩的弓弦全都紧紧绷起来，陈莫在弩的前方设计了一个可拆卸的两脚架，就如同蓝星的那种班用机枪脚架一样。 这个弩的宽度有大概80厘米，长度有一米多点。 弩的下面陈莫也一样设计了一个箭仓，这个箭仓想要运转流畅，难度还是比较大的，陈莫钻研了许久才攻克这个难题。 现在，这种弩的上弦速度已经不比手弩慢多少。 “嗖”的一声，陈莫扣动扳机，第一支箭迅速射出。 接着，陈莫转动左侧得到上弦弩机，第二支箭很快就上好，陈莫又是扣动扳机。 “嗖。” 一连六支箭矢飞出，总共还不到15秒钟。 那六支箭整切地钉在了二十米外的大树上，深入其中。 这巨大的威力和射速让所有人为止震撼。 陈莫满脸满意地道:“我们找个更远的靶子，等下你们都试射一轮。” 张缜等人马上兴奋地带着东西转移到了后山。 山下这边有一大片荒地，陈莫目测了一下，刚好找了个靶子。 一块腐朽不堪的木板摆在了大概八十米处的位置，陈莫让他们轮番试射。 这个中型弩的真实射程大概有一百五十米左右，但考虑到威力衰减，陈莫认为八十米左右是最佳距离。 这个距离既能发挥射程的优渥，也能将威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张缜和高战秦大牛等人轮番上阵试射，陈莫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是很吃惊。 6支箭矢，高战命中5箭，秦大牛命中4箭，而张缜竟然全部命中。 这小子有点东西啊！ 陈莫也对张缜高看了几分。 同时，他又想起自己忘记问秦大牛二人张缜的情况。 陈莫想着以往和张缜的相处，不禁沉思起来。 护院？ 难道这小子看起来这么年轻也是退伍兵？ 张缜已经远超了一个护院身上该有的本事，不过县城的那个张府明显是个大贵族，请得起这种护院也不奇怪。 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护院。 张缜的眼光和心胸，以及谈吐，怎么看都更像是一个贵族阶层。 “陈先生，此弩果真是无双利器。” 张缜非常激动。 陈莫忽然笑道:“怎么？如今炎朝军中难道没有这等弩？” 张缜道:“炎朝军的强的主要只有两种，床弩和神机弩，这两种要么精度差，要么操作不便，野战根本没法用。” “先生的弩若是能够广泛用于大军之中，别说是女真国，就算是那大兀，我炎朝又有何惧？” 张缜激动的神情全都被陈莫看在眼里，陈莫道:“你一个护院，对于炎朝大军的武器怎么这么了解？” 张缜怔道:“这个……我曾经和他们一样都在军中服役，自然是清楚的。” 旁边高战和秦大牛等人都是讪讪笑着点头。 陈莫又道:“这样啊，我原本还想和你探讨一下关于如何瓦解敌军骑兵大纵深的战略，以及平原地区野战中如何有效对付骑兵的方法。” “看来我是想多了，和你们说这些好像有些浪费时间。” “毕竟你们只是大头兵，讨论来讨论去咱们也都只是纸上谈兵。” 张缜一听，急了。 “陈先生，这……我……我们一起讨论讨论，也不失为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有什么意义？无非是浪费口水，咱们乡野之人干吗要去操皇帝的心。” 陈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张缜终究是有些忍不住，道:“陈先生，慢着，其实在下乃是……” 陈莫马上竖起耳朵。 就在这时候，秦大牛咳嗽了两声，张缜还没说完的话又咽了回去。 陈莫冷笑道:“好啊，秦大牛，看来你们都知道他的身份，这是帮着他来隐瞒我？” 高战和秦大牛这时慌了，二人连连鞠礼道:“陈先生，是我们的错……” 张缜叹道:“陈先生，这其实不关他们的事，主要是在下想在这里和您学习，所以才让他们隐瞒的。” 当下，张缜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陈莫。 “云安县公？” “神威军首领。” 陈莫这下倒是真的大吃一惊。 县公的爵位在此时可是排第六，这已经不是一般的爵位。 炎朝爵位分为十级，除去前几级只有皇族才能册封之外，县公离最高的国公只差三级。 这样一个年轻人，竟然能被封为县公，就不仅是军功的问题了，恐怕其家世…… 陈莫道:“令尊是？” “家父是当朝成国公，张仪。” 陈莫一怔，国公，那可是皇族以外的顶端贵族身份。 其实陈莫今天试探张缜，的确是有着自己的私心。 前面他已经想到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炎朝灭亡，自己该何去何从。 如果自己能有个贵族身份，哪怕炎朝不存在，自己依旧可以获得很滋润。 在这片大地之上，纵使天下易主，但有一点却永远不会变。 那就是士大夫治天下。 天下虽是皇帝的，但仍旧要靠士大夫和贵族阶级治理。 正是因为如此，陈莫才想要个贵族身份。 第39章 上战场？ “这么说，你曾经是他们的上司？他们都为你做事？” 陈莫这才明白为什么张缜能如此轻易地就搞定高战和秦大牛。 张缜道:“陈先生，他们曾经于神威军之中服役，所以我也曾带过他们。” 高战和秦大牛有些害怕陈莫因此辞退他们，哀求道:“陈先生，我们对您绝无二心，小公爷对您没有恶意，所以我们才……” 陈莫摆手道:“行了，不追究你们，之后好好干就行。” 对于高战和秦大牛，陈莫还是比较了解的。 张缜显然是一个很有威望的将领，所以才能让他们甘心隐瞒。 不过现在这两个人都是自己的人，所以陈莫对于二人也没有什么芥蒂。 他们当然也清楚，现在的美好生活都是陈莫给的，肯定也不至于做出对不起陈莫的事情。 陈莫这时候对张缜道:“既然你是县公，那么我想弄个爵位的话有什么办法？可以不可以花钱走走关系？” 陈莫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张缜闻言，沉吟道:“这个，恐怕不行。” “本朝自太宗皇帝以来，就定下了规矩，爵位只能授予有军功者。” “就算是亲王后代承袭爵位都有严格的规矩，只允许嫡子降级继承，现在的炎朝，能封爵者无不是立下大功的。” 陈莫一想也是，炎朝的授爵都是皇帝下旨亲自封赏，皇帝自然不可能卖爵位。 而为了防止养太多的皇室宗亲，这种严格的世袭爵位制度也有好处。 陈莫想了想道:“也就是说，我想要爵位只能通过军功？” “确实如此。” 张缜说完，陈莫眉头皱了皱。 这倒是有些麻烦，难道自己为了这个贵族身份真的去上战场？ 这恐怕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是目前来说应该也没有别的办法。 张缜这时候道:“陈先生，如今女真国军队即将犯境，若是先生能和我去军营，以先生的能力自然能够立下军功。” 他知道陈莫想要贵族身份后，心里更有了底。 同时他也是真心为陈莫着想。 “这件事再说吧，上战场毕竟不是儿戏。” 陈莫有些烦恼，他可还没有下定这么大的决心。 在蓝星的时候，他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可从来没有体会过战争的滋味。 但是他也深知上战场就是你死我活，容不得半点马虎和儿戏。 “你说女真国真的打算攻打炎朝？” 陈莫想起这茬。 张缜道:“不错，如今女真国已经在边境屯兵20万，随时准备发动对炎朝的进攻。” 陈莫道:“奇怪，难道和大兀国停战了？” 张缜道:“如今大兀似乎没有把主要精力集中在女真国的身上，所以女真国鉴于损失，就想在我们大炎身上讨回去。” 陈莫又是一阵沉吟，这个时代的大兀此时应该还在西征之中，但是仅凭三成的力量打败女真也不是不可能。 女真国现在的举动，倒真的是想最后赌一把，拿大炎填饱肚子，再去打大兀国。 陈莫道:“算了算了，这个以后再说，我们先干好手头的事。” “倒是你，一个堂堂县公，可别再跟着我掺和这些，要是再受伤了，我可负不起这个责。” 陈莫有些苦笑地道。 张缜此时哪里还肯轻易离去，道:“陈先生，我实在很想跟您学习，此时朝廷调令还未到，恳请先生能让我多留些时日。” 陈莫无奈道:“上次你都受伤了，要是再受伤，我怕自己两条命都不够砍的。” 这个年代，社会等级森严，贵族就是高高在上的，陈莫一介平民让张缜在手底下办事，这可是要被杀头的大罪。 何况张缜又受过伤，这种事情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张缜道:“陈先生，您是隐士高人，断断不会拘泥于如此世俗法则，还请先生成全。” 陈莫心中苦笑道:“这小子还真是高看我。” 要是自己真的那么不在乎世俗法则，干吗还想要个爵位。 “既然你要留在这，千万要小心，明天出货恐怕那些土匪会有更加大的动作。” 陈莫提醒道。 张缜笑道:“先生放心，这次我们手中有如此利器，就算土匪倾巢而出也奈何不了我们。” 听到这，陈莫又想起了那些刀，便道:“我还打了一些刀，你们拿去用用看顺不顺手。” 几人把弓弩弄回去，陈莫带着他们去铁匠房那边把刀又拿了出来。 陈莫打造的这些战刀，外形跟他前世的蓝星历史上出现的雁翎刀差不多，这种刀盛行于明时期，是当世最风靡的武器。 张缜等人拿着刀比划了一下，纷纷啧啧称奇。 这刀不仅手感好，而且还上面还有一些独特的设计，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你拿原本的刀试试。” 陈莫提醒张缜。 张缜此时拔出自己原本的佩刀，直接让张茂和他对砍试刀。 没想到，仅仅一个照面，张缜的佩刀就被雁翎刀给斩断。 反观雁翎刀，只是崩了个小缺口，继续使用是完全没问题的。 “厉害。” 张缜赞道。 所有人都叹为观止，哪怕是从来不服陈莫的张茂，此时都瞪着眼珠子，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先生，这刀竟然有二十余把？” 更让张缜惊叹的是，短短几天，陈莫竟然铸造了这么多把刀。 陈莫道:“你不会向官府举报我吧？” 毕竟，民间私铸刀剑都属于重罪，最轻都要流放。 张缜道:“先生说笑了。” 张缜自然不可能这么做，因为他已经非常钦佩陈莫，况且陈莫这也是为了对付土匪，根本就算不得什么罪。 陈莫道:“明天出货的时候，除去你们之外，护卫队只要二十人，人太多反而不好行动。” 高战等人自然明白，于是马上就去安排明天的任务。 等他们走后，张缜还是问道:“先生，我还是想请教一下，到底该如何克制女真国的骑兵。” 陈莫此时知道了张缜的身份，自然也就顺势说了下去。 “对付骑兵的办法，其实有很多。” 陈莫一边把人请到旁边的石桌座下，一边道:“根据实际情况，我可以告诉你几种方法。” 第40章 论战 “这第一点，要看战争的具体地点。” 陈莫拿出炭笔和草纸，在上面了一条线。 “假若是守城战，对方的骑兵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 “你们只需要在城墙之上使用远程弓弩进行射击，女真骑兵再厉害恐怕也难以得手。” 张缜点点头，这一点他自然知道。 陈莫接着画了一大片地方，继续勾勒道:“这第二，若是平原作战，女真骑兵应该尤其擅长纵深作战。” 张缜道:“何谓纵深作战？” 陈莫直接在防线上划了一道口子，道:“在很长的防御线上，寻找薄弱之处，以骑兵猛击之。” “撕开防线后，以骑兵的高机动优势进行穿插向两翼进攻，可以骚扰奇袭，也可以攻击辎重和粮草，配合正面的主力大军进行攻城作战。” 这话说完，张缜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同时道:“不错，女真骑兵多次用这种战法，让我们炎朝吃了大亏。” “我们炎朝军队没有非常有效地克制骑兵的方法，所以才让他们的骑兵肆无忌惮。” 陈莫直接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炎朝军队执行力太差。” “一个政治和军事相对稳定的大国，应该能够有足够的回旋余地，在前方军队守住的同时进行增援。” “而正是因为炎朝军队的执行能力不行，不能在有效的时间内赶去增援，士兵畏战，将官怕死，才让对方骑兵的优势无限扩大，这样一来，战争自然就会失败。” 这番话，完全是戳到了如今炎朝军队的痛处。 张缜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的确，张缜带出来的神威军，已经是炎朝军队中执行力和军纪最好的那一档。 除去他们之外，大部分的厢军和边军都是死气沉沉，毫无斗志。 “不过，炎朝没有什么好的养马场，发展骑兵已经不太可能。” “面对这种情况，只有构建强大的防御工事打乱对方骑兵阵型，并且保证后勤补给，才能赢。” 张缜道:“防御工事？类似拒马？” “不错。” “可是实战中，骑兵往往不会直接攻城，在一些突袭战中，拒马的范围有限，需求的材料也多，而且碍于地形，很难抵挡大规模的骑兵冲锋。” “所以这就要出现一种更加轻便的东西，比如铁丝网。” “铁丝网是何物？” 张缜懵了。 陈莫笑道:“这个，到时候我会让你知道，你只要知道铁丝网能够非常有效地对付骑兵就行了。” “而且使用方便，能够在任何地形布置。” 陈莫说完，喝了一口茶，继续道:“最后来说说野外平原地区作战。” “这种情况下，以大炎军目前的军队情况，很难取胜，除非有许多战车或者火器，以及射程非常远的重弩或投石机。” “不然，还是早点跑为好。” 张缜又是一脸愣住。 “陈先生，这战车，重弩和投石机我知道，火器又是什么？” 这个年代，根本就还没有人发明火药，更别提把火药运用到战争之中。 陈莫道:“这个短时间内我也没法让你知道，你既然知道投石机，那现在炎朝军队的投石机射程和威力如何？” 张缜道:“如今大炎军队的投石机，通常分为守城用和攻城用，最远的射程有两百步，若是用火油包裹石弹，威力尚可。” 陈莫淡淡道:“还行，若是能够加以改造，对付骑兵也够了。” “这几天有空我把铁丝网弄给你看看，那时候你就知道这东西对付骑兵有多厉害。” 在张缜激动的心情中，二人结束了谈话。 张缜清楚，既然陈莫如此有信心，那这个铁丝网就一定能够对付女真骑兵。 这一晚，陈莫心中藏着事，自然没那么快入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夫君，你有心事吗？” 秦醉媚从后面抱着他问道。 陈莫道:“媳妇儿，你说我给咱们家弄个贵族身份怎么样？” 秦醉媚道:“什么贵族身份？” 陈莫道:“就是那种达官贵人，普通人见到我们都得下跪，哪怕咱们见县太爷也不用行礼。” 黑暗中的秦醉媚惊诧地道:“这么厉害？” “夫君，你是不是想去考状元啊？” 在这个年代，寒门子弟想要成为贵族阶级似乎只有读书这条路。 上战场立功，就算是头破血流也未必能改变阶级。 陈莫道:“我没有这个想法，你觉得我去打仗怎么样？” “什么？打仗？” 秦醉媚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片刻后，她带着哭腔道:“夫君。” 陈莫抱着她安慰道:“别哭啊，媳妇儿。” “你是匠籍，为什么想去打仗？” 秦醉媚就好比知道了丈夫战死的寡妇，哭的很伤心。 陈莫安慰了许久，她才好点。 “我只是想要个贵族身份，这样的话，我们，包括我们的孩子，以后就能活的更好。” 陈莫温声细语地解释，让秦醉媚安心不少，但她还是不希望陈莫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哄着哄着，二人抱在一起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陈莫的手麻得不行，把手从秦醉媚的脖子下面抽出来又继续进入梦乡。ζΘν荳看書 天还没亮的时候，陈莫就醒了。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帮秦醉媚盖好被子，然后洗漱一番就准备前往护卫队宿舍区那边。 而门口，芸娘也刚好走出来。 “这么早就起了？” 芸娘道:“今天不是出货的日子吗？我当然也要在。” 陈莫笑了笑道:“你不在也行，不需要这么辛苦。” 芸娘执拗地道:“那不行，我一个月可是拿了一两银子，要是不卖力点，说不定你哪天就把我赶走了。” 陈莫笑了笑道:“这我可舍不得。” 本来陈莫是想说芸娘非常有才干，不舍得放走这么好的员工。 但是这话在芸娘听来，就有些变味了，尤其是这种情形下。 芸娘的脸顿时一红，脸上浮现出娇羞的表情。 “我……我先去酒坊那边。” 说完，就飞快地逃开。 陈莫苦笑一下，自语道:“我好像说错话了。” 来到护卫队宿舍那边，所有人都已经开始集队。 “向右看齐，向前看。” “稍息。” “立正！” 第41章 出货 陈莫来到的时候，张缜带着高战等人，已经点齐了20个护卫队成员。 连同陈莫，这一次总共二十五人，十五匹马，五辆驴车。 驴车上自然是放着这次要出的酒，除去赶车的五个成员只配备雁翎刀之外，其余所有人都配备了一支手弩包括雁翎刀。 另外他们还带上了三支中型弩，以备不时之需。 趁着天还没亮，陈莫他们就出发了。 不远处的门口，芸娘看着远去的队伍，脸上有些担忧。 一直到队伍消失在村口，她才咬着嘴唇转身离去。 路上，众人神情都比较轻松，他们趁着天还没亮出发，就是想避开土匪的耳目。 这样，他们返程的时候，可以早做准备，甚至给土匪一个突然袭击。 凤阳县城，陈莫带着人顺利地把所有酒都交接给了许家酒馆。 许三掌柜亲自带着人来迎接。 这次交易还是很顺利，他当场就付给了陈莫所有货款。 十几两银子都是通过银锭和铜版支付，陈莫带着众人吃了顿饭，又换了更多的铜版准备回去给工人发工资。 然后，又添置了一些家用物品，众人就开始启程往回走。 “陈先生，这次我们怎么对付那些土匪，要不要直接杀上他们的老巢？” 秦大牛坐在马上，直接问道。 陈莫道:“这恐怕不行，我们对黑虎寨地形不熟悉，而且人数又少，贸然进攻肯定会吃大亏。” 张缜也道:“先生所言极是，山中地势复杂，不熟悉的人进入其中恐怕会迷路，更别说还要面对数十倍于我们的敌人。” 陈莫道:“上次他们在那里伏击我们，这次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山坳处，几个土匪蹲在路旁的林子里，监视着路上的情况。 对面的土坡背后，也有十几个土匪。 他们在这里已经连续蹲了两天，鬼都没看到一个。 最近这阵子，因为他们拦路抢劫，有很多人都不从这儿经过。 本来这个年代就没几个人出远门，再加上听说有土匪拦路抢劫，就更没人出门了。 “咱们要蹲到什么时候？这几天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一个土匪抱怨地道。 “就是啊，唉，不过银虎大人那边说了，这次在县城再三打探消息，根本就没有官兵对咱们出手，所以肯定是有人针对我们黑虎寨。” “为了把他们找出来，真是苦了兄弟们。” 数十个土匪抱怨着，但是也不敢贸然离开这里。 因为金虎已经下了死命令，谁要是敢擅离职守，就会被打断腿赶出寨子。 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这种结果无异于等死。 一个土匪跑到不远处，刚松开裤腰带准备解手，一只手就狠狠地扼住他的脖子。 瞬间，他的心口被刀尖洞穿，眼中的生机慢慢逝去。 秦大牛解决完这个土匪，让两个人守在旁边，往回走了数百米道: “陈先生，侦查清楚了，这边和对面总共有二十五个土匪，都带着兵器。” 陈莫道:“很好，把这些人解决掉，开始行动。” “是。” 张缜本来也想亲自上阵，但是被陈莫死死的按住了。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一位小公爷，怎么可能亲自去和土匪厮杀。 要真出了什么事，陈莫可是要负责的。 等他们带着人走后，大概十分钟，陈莫张缜也继续往前行进。 等他们过来的时候，已经听到了打斗之声。 “你们是什么人？” “好大的胆子，敢偷袭我们黑虎寨。” “老子是坤源村陈家的护卫队，杀的就是你们这些土匪，拿命来。” 顿时，手弩和中型弩的箭矢不要钱似的射出，收割着那些土匪的性命。 许多土匪都反应不及，直接被箭矢射死。 就算有的土匪反应快，他们手中的武器也不可能比得上护卫队的武器。 短短两三分钟，大部分土匪都被杀死。 不过，处于最远端的几个土匪还没有死，两个中了箭，但是不够致命，他们自知不敌，已经开始疯狂的向山上逃跑。 而后面的护卫队成员大声交谈的声音也落入了他们的耳朵。 “不好，先生有令不能留活口，否则黑虎寨的人去村里报复，我们不是对手。” “快，射那几个逃跑的。” 几个土匪听到这话，更是不要命地跑。 短短几十米，三个土匪之中，先后有两个相继中箭倒地。 而剩下的那个，始终没有箭矢能射中他，不一会儿，这个土匪就钻进林子里不见了。 高战来到陈莫面前，汇报道:“先生，按照您说的，我们放走了一个。” “很好，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陈莫淡淡笑道。 接下来，陈莫让他们清理战利品，处理尸体。 对于这些土匪，陈莫连留活口的兴趣都没有，要不是还有后续计划，一个也别想逃走。 这些土匪身上都带着很多条人命，这样子死还算是便宜他们。 而且，从他们的嘴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陈莫也没那个兴趣真的去攻打黑虎寨。 …… 黑虎寨山门，逃跑的土匪踉踉跄跄跑了回来。 “快，我要见寨主。” 不多时，逃跑的土匪终于被送到了金虎的面前。 此时，聚义堂内，黑虎寨的金虎银虎，以及四大金刚都在座上。 “寨主，不好了，兄弟们全都折了。” “什么？” 金虎脸上满是惊讶和怒气。 这次，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派了二十多个山寨弟兄，没想到竟然只跑回来一个。 “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自称是坤源村陈家的护卫队。” 众土匪听到这句话，纷纷露出思索的神色。 “坤源村，不就是西头那个很小的破村子吗？他们大多数是姓刘的，好像只有几家外姓的散户。” 银虎有些纳闷地道:“这些贱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厉害的武器？” “你把方才的情况一五一十地道来。” 第42章 连环计 金虎命令完后，那逃回来的土匪马上就开始讲述刚才的情况。 这土匪说了一大堆，大概就表达两个意思。 其一，就是这些自称护卫队的人非常厉害，手里的弩射得很快，而且威力大，一个照面，基本上就弄死了所有弟兄。 第二，就是这些人似乎非常害怕黑虎寨山门报复，从这次看来，他们能够杀死黑虎寨这么多弟兄，完全是因为手里的弩。 这下，聚义堂的土匪头子们都炸锅了。 “寨主，点齐人马，我们去屠村。” “寨主，我们雷火堂的弟兄愿打头阵，去把那些家伙的？头拧下来。” 一时间，整个聚义堂闹成一团。 “都给我住嘴。” 金虎冷哼一声，道:“二弟，你怎么看？” 银虎想了想道:“大哥，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但是我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二寨主，这些贱民绝对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这还需要考虑什么。” “就是啊二寨主，还等什么啊！杀上去报仇吧。” 此时，银虎摆手道:“这些贱民的武器是从哪里来的，你们想过没有？” 这话说完，所有土匪都陷入了沉思。 的确，一个基本都是种田村民的村子，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厉害的弩。 银虎道:“只有一个解释，我看这些人多半是什么地方的官兵假扮的。” “这……” 所有土匪都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金虎沉吟片刻道:“二弟，你说的有道理，这莫非就是什么诱敌什么的？” 银虎道:“不错，那些弓弩这般厉害，为何偏偏留下了一个活口？前两次，可是一个活口都没有。” 金虎眉头皱起，道:“这些人果然阴险，竟然想出这么歹毒的计策。” “大哥，我们应该按兵不动，然后悄悄派人去侦查一番，再做打算。” “好，就依你之计。” …… 坤源村这边，陈莫让护卫队在外面埋伏了整整两天，也没有见到任何动静。 护卫队宿舍这边，张缜房内。 秦大牛道:“先生，看来这群土匪警觉性很强。” 高战也道:“的确，没想到这种情况下，这些土匪竟然按兵不动。” “按照先生吩咐的，这几天坤源村的一切都如常，弟兄们发现了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在村子外偷偷张望，不过没敢进来。” 陈莫淡淡一笑道:“这些土匪看来确实有点东西，不算没脑子。” 张缜道:“先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如果土匪不中计的话，我们拿他们没办法。” 陈莫道:“这有什么，你忘了我们还有一颗棋子没用。” “棋子？” 几人没有反应过来，一脸懵。 陈莫笑道:“大牛，上次带回来那个戴头巾的土匪，现在怎么样了？” 张缜马上明白过来，也露出笑意。 秦大牛道:“在关着，每天给了点东西吃。” “陈先生，您的意思是……” 高战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陈莫笑道:“这颗棋子一落，他们再能忍，也绝对会按捺不住。” “我们拭目以待。” …… 昏暗的房间内，头巾土匪三豹有些虚弱。 不过，好在这些日子都挨过来了，他满脑子都想着怎么逃跑。 几天来，这个地方安静地可怕，他只能听到外面看守者的声音，并且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 他的叫喊只能换来毒打和挨饿，所以他干脆变得很安静。 这个房间，甚至连小窗户都被人堵上，他在这里，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间。 这一晚，外面忽然传来了谈话声。 “大牛哥，你怎么来了？” “行了，今天晚上我和高副队长来帮你值守，你放个假。” 另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三豹马上凝神倾听。 “放假，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另一个看守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 “让你走就走，你懂什么，今天陈先生出了货，光是货款都有近百两银子，今天刚给所有人发工钱，顺便摆庆功宴。” “啊，这么快就发工钱？” “还愣着干吗，赶紧去吃酒宴，我和高副队长已经吃过了。” 这时候，另一个声音也道:“去吧，今晚我们看着。” 那看守的声音透露着喜色，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昏暗的房内，三豹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出货得了近百辆银子，还要摆庆功宴？ 他不由想起之前见到的那个英俊的年轻男子，这些人都对那个男子无比恭敬，看来那就是他们口中的陈先生。 这时，外面两个人似乎已经碰着杯，畅饮美酒。 三豹有些烦躁，自己连吃都吃不饱，外面的人竟然在喝酒。 他无比迫切地想出去，想回到黑虎寨。 “你说咱们跟着陈先生，如今过上了这种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 “就是，陈先生先是打猎赚钱，就赚了上百两银子，如今织布酿酒，样样都赚了这么多钱，还让咱们都有那么高的工钱。” “白米饭随便吃，顿顿都有肉，这就算是神仙也不过如此。”薆荳看書 “就是啊，连酒都这么好喝。” 说到这，外面两人又是碰着碗，一顿豪饮。 三豹脑海中掀起滔天海浪，顿顿有肉，酒还这么好喝？ “咱们护卫队如今二十来人，要是一直跟着陈先生干下去，恐怕都会过上这么舒服的日子。” “咱们既然吃这碗饭，就要为陈先生好好干，今天遇到那些土匪，也就是你我拼命才拿下的。” “这些土匪，看着就来气，迟早老子非得杀进他们寨子，把他们都砍了。” “哈哈哈，你是不是喝多了，开始说胡话，我们只有二十几个人，那黑虎寨少说一百多号人马，拿什么去砍他们？” 黑暗的房间内，三豹露出思索的神情。 这些人只有二十多个，竟然还敢对付他们黑虎寨？ “陈先生给我们制作的手弩厉害是厉害，但是也架不住人多，要是黑虎寨土匪全都冲杀过来，我们二十来人恐怕一刻都抵挡不了。”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怎可长他人志气。” “兄弟，我这说的都是实话，看来你真是喝多了。” “不管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喝……” 第43章 中计 又是一阵碰碗之声，外面的两人显然已经进入了微醺状态。 “明天还有庆功宴，而且陈先生还要请工人们吃饭，所以明天在村口放哨的弟兄都会回来，看来又得我们两个去放哨。” 一个打着饱嗝的声音说完，另一个声音道:“你啊，就这两天辛苦一下，也不打紧，过两天就好了。” “他娘的，这些恼人的土匪，我这口气实在咽不下，要不是这天杀的黑虎寨，我们哪里需要这么戒备。” “你把钥匙给我，老子要开门进去揍那个混蛋。” 说到这里，房内的三豹神色微动，他的心内稍微那么颤动了一下。 不多时，想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微弱的烛光随着打开门后的缝隙透了进来。 来人进来之后，对着三豹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三豹抱着自己的大光头，一动也不敢动。 “好了好了，陈先生还想关他一阵子，逼他画黑虎寨的地形图，可别打死了。” 另一个个醉醺醺的身影走进来，制止了前一个人的行为。 浓烈刺鼻的酒味同时飘了过来，这股气息让三豹的头顿时清醒，他的精神一下子集中了些。 等到两人出去的时候，一个硬物掉在地上的声音让三豹心头狂震。 这种声音，就是钥匙掉在地上的声音。 于是，三豹凭借着刚才对于光的感知以及声音的来源，开始在地上摸索。 同时，外面又喝了一阵，渐渐地平息下来。 不多时，三豹听到了两个人的鼾声。 许久之后，他终于在门后不远处摸到了一把钥匙。 顿时，三豹喜出望外。 再三确认外面的人没有动静之后，三豹终于把铁链锁给打开了，外面的门没有关，他看了一眼趴在桌上醉倒的两人，不敢逗留，马上跑走。 片刻之后，秦大牛和高战坐了起来，相视一笑。 “看不出来，你演的不错。” “你也不差。” …… 三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满是劫后余生的快感。 但同时，他不敢多停留，马上朝着黑虎寨赶去。 他在黑虎寨好几年，就算是在晚上，借着月光他也能熟门熟路地回到黑虎寨。 大概两个时辰后，精疲力尽的三豹终于回到了黑虎寨。 “三豹回来了，快去禀告寨主。” 此时，整个黑虎寨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早上，秦大牛和高战就来汇报了昨晚的事情。 陈莫道:“不错，看来这时候的黑虎寨已经商量好了准备来进攻的事情。” “让弟兄们各就各位。” “是。” 陈莫和几人刚说完话，芸娘就走了进来，脸色有些委屈。 “怎么了？” 陈莫道。 芸娘道:“今天本来是照常开工的日子，但没想到，十几个人没来，等我去叫他们的时候，他们竟然让我走远点。” 陈莫皱眉道:“怎么回事？他们说了些什么？” 芸娘道:“他们说，说你得罪了黑虎寨的土匪，所以不来上班了。” 听到这话，秦大牛最先怒道:“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竟然敢这么做。” 陈莫道:“你有没有找保长。” 芸娘委屈地道:“找过了，没想到保长说别怪他，得罪了土匪，他不想让整个村子的人送命。” “他还说他这几天看到了村口有鬼鬼祟祟的人在看什么，所以就通知了乡亲们这件事。” “如今，恐怕村里都在传我们得罪了土匪。”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眉头不展。 秦大牛气得不轻，一直在骂人。 “陈先生，我大牛真为您感到不值，这群人……” 陈莫摆手道:“好了，你先消消气。” “这也是人之常情，他们苦土匪久矣，也没有人能帮助他们，现在他们有这个反应是很正常的。” 说到这里，陈莫继续道:“这样也好，杀土匪容易，但是想要杀的震撼，杀得有效果，就一定要让他们看见。” “还好，我们已经准备好。” “高战，你现在去贴告示，若是今天未时三刻之前能回来上班的，每个人工钱翻倍。” “如果不来上班，今后永不录用。” 陈莫说完后，高战马上就着手去办。 村口，马上有人就看到告示。 “什么，这陈莫胆子这么大，竟然还不跑，还想开作坊？” “就是啊，他这也太不把土匪放在眼里了，还想着让人去干活。” “他不要命了。” “唉，他人还是不错的，就是有些不会看情况办事。” “土匪恐怕这两天就要打过来，大家还是少出门为好。” “没命花，赚再多钱有什么用。” 陈莫的告示很显然没有太大的效果，一直到午饭的时候，也没有一个工人回来上班。 酒坊内和秦醉媚那边的布坊中，上班的人还不到四分之一。 这三分之一要么是孤家寡人，要么就是在家里会被欺负的人，总之他们还是坚守在岗位上。 陈莫能理解这些村民们的决定，同时，他也打算好，今天就要给这些人上永生难忘的一课。 …… 坤源村外面几里地的林子里，数百个土匪正满脸煞气地朝着坤源村前进。 “就是前面的村子，对吧？” 金虎扛着一柄大刀，缓缓问道。 “不错，之前我们收过粮，就是这里。” 旁边的银虎观察着道。 “马上准备进攻，告诉弟兄们，等下尽情地杀。” 黑虎寨数百好人呼喊了一阵，开始朝着坤源村进发。 不过，他们此时也万万没想到，迎接他们的会是何种场景。 一队土匪人马到了村头，正当他们要策马进入村子的时候，前面的道路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大坑。 前方的十几二十个土匪，连人带马全都掉了进去。 里面，插着无比尖锐的木桩。 顿时，鲜血疯狂飚射，那些土匪惨不忍睹。 “有机关，快退。” 此时，金虎也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寻常，他马上下令先行后撤。 不过，就在这一瞬间。 几十道嗖嗖声响起，无数箭矢直接从两边飞出，朝着众土匪射来。 近三十支手弩、三支中弩一起发射，箭雨直接笼罩了整个土匪阵型。 第44章 大获全胜 “不好，有埋伏。” 金虎目眦欲裂。 这种漫天箭雨的场景，堪比交战现场，他们这些土匪哪里见过这等世面。 瞬间，刚经历过二十多人减员的土匪，在这一蓬箭雨之下，再度死伤了三四十人。 原本一大片的土匪，此时仅剩一半。 金虎慌了，银虎也露出了惊骇的神情。 但是，强大的求生欲爆发，他们并不想死在这里。 “弟兄们，他们的箭射完了，给我冲出去。” 金虎大声呼喊道。 于此同时，道路两遍的高坡上，所有护卫队成员再度快速上弦。 约摸不到半分钟，等土匪们往后冲的时候，他们发现，原本过来的道路中间，摆着几个巨大的拒马桩，上面浇着火油和一层油布，瞬间就被火把点燃。 “轰”的一声，巨大的火焰横亘在路中央，所有马匹都受惊，不敢往前。 “该死，这究竟怎么回事？” 金虎满脸铁青，银虎寒声道:“大哥，我们中计了。” 他话还没说完，一根箭矢就狠狠穿进了他的脖子。 顿时，银虎捂着脖子，鲜血狂飙，他脸色逐渐苍白，缓缓栽下马。 就在这时，两旁开始滚下四五块巨大的石头，土匪的阵型被这几块石头一逼，再度集中在更紧密的一处。 这时，护卫队成员们的弓弩早已上好弦。 “放。” 秦大牛一声大喝，众护卫队成员又是一轮齐射。 “下马。” 金虎命令众匪，全部下马用马当掩体。 这一招的确稍微降低了他们被杀的概率，但是，许多箭矢还是狠狠扎进了一些土匪的身体里。 一时间，哀嚎声求饶声不断。 现场，刺鼻的血腥味开始蔓延，许多土匪都已经肝胆俱裂。 “杀。” 见土匪已经是这幅模样，张缜下令，全队冲杀。 那场中，还有战斗力的土匪还不足二十个。 护卫队成员抽出雁翎刀，呐喊着朝路中间剩余的土匪冲去。 当然，秦大牛和高战等一些神射手的手里，还是握着手弩，在有必中把握的时候，他们还是要用手弩保护队友的安全。 此时，剩余的土匪和护卫队成员战成一团。 不过，土匪们早已被吓破了胆，就算是金虎，也根本没有了什么战斗力。 几个回合后，又有数十个土匪被砍死，还活着的土匪全都丢下了兵器，全身发抖。 “饶命，饶命。” 金虎面如死灰，声音颤抖。 秦大牛一脚踢在了他胸口。 “垃圾东西，给我闭嘴。” “把人押过去。” “是。” 此时，坤源村内，震天的喊杀声已经惊动了许多村民，不过他们都以为是土匪已经进村，纷纷闭紧门窗。 然而，一阵喧天锣鼓之后，秦大牛粗犷的声音传来。 “陈先生已经歼灭土匪，坤源村危机解除。” “陈先生已经歼灭土匪……” 所有人听到这声音，全都愣住了。 秦大牛的声音他们自然听得出，但是，刚才喊杀的打斗声已经传遍了整个村子，还有隆隆的马蹄声。 那分明就是土匪即将进村的声音，怎么这会儿秦大牛他们竟然还活得好好的？ 很快，就有好奇的村民打开房门出去查看。 伴随着这些村民的惊叹声和议论声，越来越多的村民走出屋子，看到村头的一幕，脸上充满了震惊。 村头，跪着数十个土匪。 其中，还包括了那不可一世的黑虎寨头目金虎。 金虎这几年都带着手下在每个村子收粮食，往往一言不合就会杀人，根本不给村民们留活路。 就算是他化成灰，村民们也能认出他来。 “那是……黑虎寨的金虎？” “天呐，陈莫竟然把他抓住了。” “难道他没带多少人。” 这时，有村民喊道:“我的天，死了好多人。” 众村民跑到村口处，看见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护卫队成员们正在从坑里和路上搬动黑虎寨土匪的尸体，有许多没死透的，他们甚至还会补上一刀。 村口几十米外的地方，很快就用尸体堆成了两座山。 许多村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纷纷吓得打颤，许多人连走路都走不动。 在这种惊骇之下，许多人连吐都忘记了。 这可是尸体，而且是土匪的尸体。 在村民们的印象中，这些土匪杀人不眨眼，无恶不作，但现在，一个个都成了冰冷的尸体，死状凄惨，面目狰狞。 保长刘寿也终于出现在了村口，他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 他的手，以及脸上的部分肌肉都因为过度紧张而在颤抖。 “陈……陈莫，这些……都是你干的？” 保长是唯一一个此时还能保持一丝理智说话的人。 陈莫道:“是我干的，确切地说，是我手底下三十来个护卫队弟兄干的。” 两座土匪尸体堆成的小山极为恐怖，足足一百多具尸体，那种震撼程度根本不是文字所能描述。 这个场景，会在村民们的心里留下永久的阴影。ζΘν荳看書 此时，陈莫长笑一声，道:“你们好好看看。” “这些在你们眼里不可一世，无恶不作的土匪，到底有什么可怕的？” 此时，所有村民们都说不出话，偌大的村子，近百号人没有一个人张嘴。 “你们害怕我得罪土匪，牵连了你们，所以宁愿不工作不干活。” “我理解你们的想法，但是从今天起，有我陈莫在，这坤源村就是铁板一块，没有任何人可以在这里随意践踏我们的土地。” “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随意威胁到我们的安全，更没有一个人可以随意剥夺你们干活赚钱的权力。” “战胜了自己心中的怯懦，才能顶天立地活在这世上。” “勇者无惧，智者无惑，诚者有信，仁者无敌。” 陈莫的话就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哪怕是张缜，也满脸深沉，思索着陈莫这番话。 片刻后，陈莫冷声道:“这些土匪罪大恶极，如今也绝不能苟活于世。” 说完，秦大牛也是一声冷喝:“杀！” “不，你不能杀我，我大舅子是大梁寨……” 金虎恐惧的神色中，他的话还没说完。 “噗。” 一道刀锋抹过他的脖子，鲜血狂喷。 高战冷笑道:“聒噪。” 顿时，所有村民两股战战，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全场针落可闻。 第45章 捣毁匪巢 接下来，陈莫命人开始焚烧尸体，尽快善后。 而他也再度拟了一张告示，本来那些不来干活的人，想要回来也可以，但是工钱得降三成。 他的主要目的自然也不是为了让这些人不上班，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法在另一方面提高员工的素质。 本质上来说，陈莫甚至是为了他们好。 毕竟，这些村民只是这个时代的普通人，他们的行为自然不能用普通狭义上的道德标准去要求。 这一场大胜，护卫队没有损伤一兵一卒，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有受伤。 用这样几乎完美的战绩全歼黑虎寨土匪，张缜更加佩服起陈莫。 他在整件事情中的安排和布局可以说是层层叠叠，一环扣一环，张缜在心中认定，陈莫，绝对是个有大才的隐士。 这次的歼灭土匪战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让整个凤阳县都为之震动。 本来，县衙那边还打算派人来问罪，毕竟这种事情完全看县官怎么判定，若是给你定个械斗，那陈莫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这件事因为有张缜的参与，县令也根本不敢过问。 别说是一个县令，就算是夔州路的知州来了，也不敢对张缜如何。 经历了这件事之后，坤源村的人对陈莫已经是带着三分尊敬，七分畏惧。 若说之前杀那李结是因为自卫，但是杀土匪那可是真的把刀架在别人脖子上划拉，那吓人的场景给很多村民都留下了阴影。 当然，干活的那些村民还是回到了原来的岗位上班，对于少拿三成的工资，他们也没什么怨言。 就算只拿一半，这也已经是来之不易的工作。 并且，他们多多少少也有对陈莫的愧疚，所以在工作上，反而更加卖力。 就在杀完土匪的那个下午，陈莫和张缜带着人，直接抄到了黑虎寨的老家。 黑虎寨中，此时只有五六个土匪守着家门，自然更不是他们的对手。 护卫队一路势如破竹，直接把黑虎寨的地盘一锅端。 那三豹此时还躺在床上睡大觉，这厮也是足够警觉，在外面响起声音的时候，他本以为是寨主他们得胜归来。 但是当他从上往下看的时候，就看到了那群护卫队成员杀了进来。 他被吓得屁滚尿流，脸上都在打颤。 不过，他所在的地方是山寨中地势最高的房间，平日里就是一个了望岗哨位置，这个地方有密室，他马上爬到床底打开密道钻了进去。 众护卫队成员在山寨中一番搜寻，也确认了没有留下的土匪。 接着，陈莫带着人找到了山寨的核心区域，里面就是金虎和银虎等人的住所。 走进去一番搜寻，陈莫找到了金虎藏的东西，这里面，光银票就有两百多两，而且还有一些金银珠宝，看起来价值也不低于三百两。 里面还有一本账目，上面记载的竟然是黑虎寨向凤阳县的几个官员行贿的数据。 陈莫丢给张缜看了看，张缜也是冷哼道:“这些狗东西，竟然和土匪勾结在一起。” 陈莫道:“这种事恐怕再正常不过，这东西你看着处理吧，反正我也拿着没用。” 张缜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这个人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沙子，眼下这种情况，他肯定会有所作为。 不过，后面的事情陈莫也管不上，张缜自然有办法让这账本上的官员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时，高战走了过来道:“陈先生，那边还发现了一些可怜女子。” 陈莫愣了愣，道:“女子？” 高战说道:“这些女子都是被土匪抓来或者抢来的。” 陈莫的脸色变了变，他和张缜等人过去看的时候，也被眼前的景象弄得很不舒服。 这个地方就像猪圈一样，外面一个大棚铺着干草，味道非常冲。 里面全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女子，她们脸上都没有什么活人应该有的那种精气神，个个眼神空洞，充满了麻木的神情。 同时，有许多女子穿着的衣裳都破破烂烂，甚至衣不蔽体。 当陈莫等人喊了几声她们可以走的时候，有些女子似乎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接着，有人开始啜泣起来。 最后，越来越多的女子开始哭，一时间场面难以控制。 陈莫等人劝了半天，这些女子才稍微好了点。 本来陈莫是想从土匪的不义之财中拿出一些给这些可怜女子，让他们回家。 但是许多女子听到这话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脸上满是茫然。 此时，一个脸上涂了许多黑灰的女子走出来道:“几位官人，你们……是官兵吗？” 这女子说话口齿清晰，让陈莫愣了一下。 “我们……不是什么官兵。” “不是官兵？” 这女子也非常吃惊，道:“那些土匪……真的被你们杀了？” “不错，一个不剩。” 秦大牛胸脯拍得咣咣响道:“我们是坤源村的护卫队，区区土匪哪里是我们的对手。” 这位姑娘叹了口气道:“官人们有所不知，我们这里总共十七个女子都已经是无家可归的人。” “要么被家中父母贱卖，要么就是家中亲眷都死于战火天灾，已经没有任何亲人。” “就算……官人们给了我们盘缠，我们也已经是无处可去。” 陈莫沉思了片刻，他刚才其实已经想到这些。 这个年代，百姓的苦难往往都是如此。 能苟延残喘地活着，已经很不错。 前世他在蓝星翻开历史书的时候，那些封建王朝的百姓们往往都只是一个冰冷的数字，可是在那个相应的时刻，这些数字却是同样多的鲜活生命。 他们有血有肉，也有自己的感情和思想。 眼前这一幕，让陈莫感慨万分。 “如果你们想的话，我们村倒是可以提供一些活给你们干，也可以给你们提供住处，发你们工钱。” “真的？” 这话说出来，十几个女子的脸上顿时有了生气，不再那么茫然。 陈莫笑道:“自然是真的，我就是东家，只要你们能吃苦，肯勤快积极地面对生活，那里就可以成为你们的归宿。” “太好了。” “我们不怕吃苦。” “我们可以。” 瞬间，十几个女子都喜极而泣。 她们非常相信陈莫，因为陈莫和护卫队成员，就是在极度黑暗中给她们光明的人。 第46章 克制骑兵之物 陈莫带着一众护卫队成员回到村子里的时候，那些可怜的女子也都跟着他们回来了。 这一下多了十几个员工，陈莫又得开始筹建新的员工宿舍。 这些女子的安置工作，陈莫交给了秦醉媚。 自己这媳妇儿如今已经是贤内助，做这样的事情当然不再话下。 当秦醉媚知道丈夫救了这么多可怜女子回来的时候，心里非常高兴。 这不仅是因为她善良，也因为她知道丈夫是个有能力的正人君子。 接下来的好几天，整个坤源村都开始忙碌起来，不仅又要开始盖房子，同时，秦醉媚的布坊也要继续扩大规模。 于是，盖房、上作坊，坤源村里面，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连带着秦家村，秦家大族长也帮陈莫再招了20来个人。 能来干活的人都是秦大族长千叮万嘱过的，所以也没有人偷懒。 加上又在和坤源村的人较劲，想要比个高下，所以各方面的干活效率都非常高。 …… 陈莫坐在家里，秦醉媚正在给他揉捏肩膀。 “夫君。” “嗯。” “现在他们说的你可神了，下令杀土匪一点都没眨眼。” 陈莫道:“这些土匪都该死，我们不动手，将来也会被他们欺负。” “夫君，我支持你，他们都说你吓人，可是他们不知道你有多好。” 陈莫笑着，一把抓过秦醉媚在怀里，捧着她的脸道:“媳妇儿，还是你最好。” “夫君……” 秦醉媚嘤咛一声，脸上满是红晕。 不过她都已经习惯陈莫的忽然袭击，有的时候为了能多和陈莫相处一会儿，她甚至总想赖在陈莫的怀里。 “夫君，你……要不还是纳妾吧。” 秦醉媚在陈莫的怀里，又说出了这句话。 陈莫满头黑线道:“干吗又说这种话。” 秦醉媚道:“夫君，芸娘这么好，你就娶了她嘛。” “实在不行，这次救回来的姑娘里，那个叫辛荷的也不错。” “她很机灵，抓进去之前就用黑灰涂花了自己的脸，长得也很水灵，而且还没被土匪碰过呢！” 陈莫嘴角抽搐了两下道:“别胡说，我说了不准你提纳妾的事。” “夫君……” 秦醉媚在陈莫怀里又拱了拱，但是陈莫就是不松口。 夫妻二人温存了一阵，陈莫还是得去干活，因为之前和张缜约定的东西，他还没准备完成。 这两天，张缜已经问了两次铁丝网的事情，反正如今已经把黑虎寨的土匪解决了，顺带做铁丝网也是有时间的。 不过结合实际来说，在这个年代想要做铁丝网，无疑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不说别的，光是按照能够对付女真国骑兵的标准去做，就涉及到很多问题。 比如锻造工艺，铁丝网需要用含碳量低的熟铁做。 这种铁软，塑性好，容易变形，虽然强度和硬度较低，但是拧成网后，上面再打成结，错综复杂，对马匹的杀伤力非常大。 但是，这个过程是很复杂的，炼制熟铁对工艺要求也很高，更别说后面的铁丝网加工，都需要一些称手的工具。 所以，这次陈莫又把刘亮叫了过来。 刘亮之前就想加入陈莫的护卫队，但是陈莫没同意。 因为现在村里的铁匠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叫来帮忙的毕竟也不是自己人，所以陈莫还是想让他专职为村里先打铁。 但是，陈莫也开始萌生了再收个徒弟的想法。 铁匠房这边要是一忙起来，靠刘亮一个主心骨还是不够的，自己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在这里看着。 这次的铁丝网打造，陈莫也没有再请人，就是靠自己和刘亮。 忙活了两天，历经了几次的失败之后，陈莫终于控制好了原材料的锻造程度。 第三天的上午，两人终于打造出了合格的铁丝网。 刘亮看着这细小的铁丝，不禁问道:“妹婿，这……咱们打这东西会不会太耗时了，这能有啥用。” 陈莫笑道:“这东西可有大用处，要是用得好，可以改变咱们全村人的命运。” “这么厉害？” 刘亮呆住。 接下来的两天，两人又辛苦赶工，终于造好了一段七米长，近两米高的铁丝网。 后面就是给铁丝网塑形，这个部分也需要很长时间，于是陈莫叫来高战和秦大牛等人一起帮忙。 张缜和张茂随后也赶到，尤其是张缜，脚下生风。 他早就想见识一下这神秘莫测的铁丝网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在任何地形都能对付女真国的骑兵。 陈莫特意做了几个钳子，这样，众人给铁丝网塑形的效率就提高了很多。 大概一个时辰不到，这项工作也完成了，陈莫在两边加上了立地木桩，就让张茂和秦大牛搬到了外面的路上。 “这铁丝网竟然如此轻？” 看到两个人搬动好像一点都不费力气，张缜也非常惊讶。 陈莫让秦大牛牵了匹马过来，对张缜道:“你让人试试，看看这铁丝网的威力究竟如何。” 张缜道:“不用，我亲自来。” 说完，张缜就跨上马，催着马儿朝那铁丝网冲去。 马儿自然没见过这种东西，它也不可能知道这是啥。 两米的高度，一般的马是不可能跳过去的。 所以，马直接朝着铁丝网小跑了过去，想要冲过去。 不过，铁丝网可不是野草枯枝，这匹马瞬间就陷入了铁丝网的铁刺之中，于是它想要挣扎。 但是越挣扎就越难受，那些铁刺嵌入它的身体中反而更深，马儿顿时鲜血横流。 同时它也吃痛把骑在自己身上的张缜给甩了出去。 张缜身手不错，翻滚了一下卸去力道。 此时，他的脸上满是惊喜。 “先生，此物果然厉害，竟然让这一匹马无法脱身。” 此时，秦大牛和高战拿着工具去把受伤的马儿解救了出来。 秦大牛看见马受了伤还是有些心疼，毕竟上次缴获的黑虎寨上百匹马如今都是秦大牛在负责养。 “先生，可是，女真国的骑兵冲锋往往人数非常多，我们要准备多少铁丝网才能拦住他们？” 高战还是有些担忧。 张缜笑道:“这个无妨，就算女真国的骑兵再厉害，只要前面的骑兵和人受阻，后面的也同样会踩上去。” “只要他们的阵型一乱，我们就能主动出击，要是这样都不能打败他们，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陈莫对张缜的眼光也颇为赞叹，道:“不错，这种铁丝网非常轻便，只要带上工具，在战场上可以临时赶制。” “搬到要布置的地方，就能限制敌军的骑兵。” 第47章 学认字？ 张缜击掌道:“先生，这铁丝网实在是太妙了，我想向先生定制大量铁丝网，我要一摆百丈长，哦不，我要两百丈。” 陈莫一听，脸都黑了。 “你想累死我？” “就这么点都是我跟刘亮累死累活几天才做出来的，两百丈，我这辈子都做不出来。” 陈莫直接嘴角抽搐。 张缜抱歉道:“先生，是我考虑不周了，那不知道先生可否传授此法，让军中的工匠赶制？” “这同样也是一件大功。” 陈莫问道:“那能得个爵位不？” 张缜迟疑了一下道:“这个，我也不敢保证，不过我会尽力为先生争取。” 陈莫想了想道:“想要制成耐用又符合标准的铁丝网，要求很高，我得亲自去军营，改造一下炉子，以及指导那些工匠。” “没问题，若是先生愿意去，我亲自护送先生，并且保证先生的安全。” 张缜拍着胸脯保证，脸上满是喜色。 如果能够请动陈莫出山，那女真国根本就毫无胜算。 陈莫一看张缜这种反应，好像巴不得立马把自己搬上前线，他总有一种吃了亏的感觉。 不过这也没办法，自己还指望换来一个爵位，就算不想去也得去。 当然，他仅仅是为军队赶制铁丝网，或者一些其余的必要东西。 上战场他是万万不会上的。 当然，现在朝廷还没有给张缜诏令，所以陈莫还是有时间享受一下生活的。 接下来的日子，陈莫也终于清闲了一阵，每天就是在工地和酒坊看看，同时也查看护卫队的训练和女工宿舍那边的建设情况。 有秦醉媚和芸娘等人在，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此时的陈莫就像一艘航船的老船长，他主导一切，但是各个关键部位都有能用的人，所以船的各个方面都运行良好。 这一天，陈莫贴出招一个铁匠徒弟的告示，许多人都想来应聘，但是苦于达不到条件。 最后，还是一个人，陈莫各方面都觉得符合条件。 这个人就是秦威。 秦威本来是在秦醉媚的纺线作坊那边帮忙，但是那边其实也不需要这么多人手。 尤其是里面女工太多，孙小敏这个人又比较多疑，于是秦醉媚就想让陈莫把他弄走。 陈莫听到之后一直记着这个事，现在来看，自己媳妇儿这弟弟脑子还行，也忠厚老实，身体也不差，是个打铁的好苗子。 “今后你就先跟着刘亮学，工钱的话每个月80文，你是自家人，拜师礼什么的也就免了。” 陈莫笑道。 秦威道:“姐夫，我一定竭尽全力。” 秦威本来就忠厚，陈莫如此看重他，他自然会卖力地好好干。 刘亮那边有了帮手，以后干活也会轻松很多。 解决了这个问题，陈莫就去了酒坊那边。 芸娘正在带着女工们踩曲。 她见陈莫来了，马上就停下了活。 后面，踩曲的女工们有说有笑，里面也有大部分上次从黑虎寨救回来的姑娘，她们此时已经回归到了正常人的生活。 “芸娘姐姐，你怎么走的这般急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的相好来了呢！” “就是啊，芸娘姐，你不是说要好好踩，一直到下午吗？” 众女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芸娘叉着腰道:“你们几个丫头片子，再胡说看我不扯你们的嘴。” 她的脸上满是红晕，带着几分娇羞，让陈莫看的都有些面红心跳。 “咳……这个看来最近酒坊也热闹起来了。” 陈莫带着笑意道。 芸娘道:“可不是吗，那几个丫头年纪比较小，平日里说话也没大没小。” 陈莫道:“这是好事，要是她们干活太辛苦又枯燥，效率反而不高。” “这批原材料还够吗？” “嗯，放心吧，还有上千斤的料，用到下个月都没问题。” “那行，这里有你把关我很放心，其实你也不必天天都来，要是累了可以给自己放个假。” “这可不行，我要是不来那不成了吃闲饭的？别人要嚼舌根的。” 陈莫失笑道:“不用在乎这个，就算你再勤快，别人也会说的。” 芸娘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又是一红，道:“我……你，你讨厌死了。” 芸娘这个模样，让陈莫又是心神一簇。 陈莫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道:“芸娘，这次我其实还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 “酿酒作坊这边，踩曲和出酒要是有闲暇时间，你带着女工们认认字，学点基本的算术。” “啊？认字？” 芸娘有些惊讶，她从来没听说，会有东家要求手底下的女工学这些。 陈莫笑道:“不错，就是认字。” “她们学点基本的文化知识，能会一点算术，个人素质也会提升，这不光是为了我们的生意，也是为了她们自己好。” 芸娘道:“这……你不觉得女人不该学这些吗？” 芸娘很吃惊，毕竟在这个年代，女子无才便是德。 就算是她这样出身在很有实力的商贾之家的女子，读书也会被许多人说闲话，如今这些身世可怜的姑娘们，竟然能有这种待遇？ 陈莫道:“这是一种时代的偏见。” “女人和男人都一样有学习和生存的权力，没有说男人就应该高人一等。” “相反，我很欣赏那些能够追求实现自我价值的女人，她们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女中豪杰。” 芸娘被陈莫的话震惊的哑口无言，她心里，陈莫的身影无比高大。 她自幼就争强好胜，在许多方面都不想输给兄长。 后来遭逢变故，自己的命运就发生了大转折，回不到从前。 但是现在听到的这番话，她似乎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一时间，芸娘很感慨，眼里竟然有氤氲雾气。 陈莫似乎知道她的心情，安慰道:“是不是响起以前的事情？没事，今后我会帮你，醉媚也一样会帮你的。” 本来芸娘还能控制住，但是陈莫这么一说，她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 陈莫顿时有点懵。 第48章 芸娘的身世 “你……你别这样。” 陈莫有些手足无措，他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害怕女人在面前哭。 要是一哭，他的脑子运转都会慢几分。 芸娘哭得可伤心了，抽泣着道:“我想我父母，想我兄长……” “呜呜呜……” 芸娘经历过非常大的变故，这一点陈莫早就猜到，但是芸娘一直比较坚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 以至于现在，一时让陈莫慌了神。 “别哭，我们都会照顾好你。” 陈莫情急之下，也就没想那么多，直接把芸娘抱在怀里。 他一边轻轻拍着芸娘，一边道:“没事没事，不哭。” 这时候，所有的踩曲女工们都看着这一幕。 “哇，东家抱住芸娘姐了。” “嘘……别吵别吵。” “真的，快看快看。” “你们啊，还不专心干活，人家本来就是夫妻，有什么好奇怪的。” “真的吗？可是芸娘姐一直说她和东家之间是清白的。” “傻丫头，都抱在一起了，说不定还亲嘴呢。” “也对哦。” 这时，秦醉媚好巧不巧地也来了酒坊。 “芸娘，这是我……” 秦醉媚刚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她的脸上瞬间呆住。 陈莫脸上的表情凝固，而芸娘则是从陈莫的怀里出来，嘤咛一声，红着脸就跑了。 “媳妇儿，你听我解释，这个……” 秦醉媚笑的花枝乱颤，也不管跑走的芸娘，把手里的食盒放在一边道:“夫君，你终于开窍啦。” “太好了，这下芸娘真的可以做我姐妹了。” “什么鬼，这是……这是芸娘刚才触景生情，我在安慰她。” “夫君，我只恨我没早点来。” “啊？” “那样的话，我就不让芸娘跑，让你多抱她一会儿。” 陈莫彻底栽倒。 …… 这个小插曲倒没有给陈莫和芸娘造成什么太大影响，毕竟所有人都已经默认，芸娘就是陈莫的小妾。 当然，芸娘为人也好相处，并且帮陈莫做了很多事情，许多人也并不觉得她在家里是小妾的地位。 就算不比秦醉媚，那也该差不多有个正妻能有的待遇。 不过这是陈莫的家事，现在陈莫的威望那么高，也没有人敢嚼舌根。 反倒是芸娘一连好几天都躲着陈莫，不敢见他。 一直到五六天后的下午，酒坊停工，她才回来，顿时和陈莫秦醉媚撞了个正着。 秦醉媚笑道:“芸娘，你终于肯回来啦，坐下吃饭吧。” 他们刚把饭做好。 芸娘脸上红了一片，道:“我……我刚吃过，你们吃吧。” “站住，坐下。” 陈莫直接不容商量，让芸娘坐了下来， 秦醉媚也走去拉着芸娘一起坐下。 陈莫道:“别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好好吃顿饭。” 说着，他就开始动筷子。 芸娘无奈，只能开始吃。 片刻后，陈莫道:“芸娘，你之前让我帮你做的事，现在就告诉我吧。” “过一段时间，我很可能要外出。” 芸娘顿了顿，道:“外出？” 陈莫道:“不错，我可能要和张缜去打仗，女真人准备入侵炎朝，这次他需要我的帮助。” 这话说出来，芸娘筷子都吓掉了。 “你……不行，这……” “醉媚，你怎么不劝劝他，这上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 芸娘一脸急切的模样。 秦醉媚还没说什么，陈莫就道:“我已经和醉媚说了，而且这次我只是在后方帮军队赶制一些铁丝网，不会亲自上战场，这点你就放心吧。” 秦醉媚在一旁也点头，示意芸娘不用担心。 不过，芸娘面对陈莫的问话，还是有些迟疑。 陈莫道:“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吗？” 芸娘终于道:“我……要你做的那件事，其实和酒坊的生意也有关。” “其实，我本身就是凤阳县人士，我……就是凤阳姜家的人。” 这话说完，秦醉媚和陈莫都是愣了愣。 “就是，县城的那个姜家？姜家酒坊的姜家？” “不错。” 芸娘说完，眼神中又闪过黯然。 她同时也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姜家在凤阳县是一个几代酿酒的家族，累积到芸娘这一代，已经算是富甲一方。 芸娘的父亲娶了三个老婆，但是奇怪的是没有一个后代。 所以，后来芸娘的父亲从别人那里过继了一个孩子，之后他的大夫人死了，他又重新娶了个正室。 没想到，这个正室反而怀孕了，最后生下了一男一女。 这个女孩就是芸娘。 听到这，陈莫倒是愣了愣，他一直以为是芸娘的父亲不育，但后来的妻子竟然怀孕了，这是什么操作？ 难道说…… 陈莫狗血的猜测还没结束，芸娘就说，后来一直帮家里看病的郎中告诉了父亲真相，原来真正不孕的是父亲的上个妻子。 那个妻子担心小妾怀孕她会失去地位，但是又不愿意害自己丈夫，便让郎中准备了一些药，让那些小妾都怀不上。 后来她死了，芸娘的父亲才有了两个孩子。 不过，过继的那个孩子一直是由前一个正妻抚养，所以和前一个正妻感情很深，在这个过程中也多少受了影响。 而芸娘和兄长自然更受到父亲的喜爱，他一直就怀恨在心。 于是，后来芸娘十二岁那年，这个过继子姜彪就发动了针对芸娘和兄长二人以及姜父的架空行动。 当时，姜父本就病重，奄奄一息，姜彪直接带人让姜父强行按下了手印，姜父也因此死去。 整个姜家都成了姜彪一个人的，姜彪甚至还让打手追杀芸娘和兄长。 后来，兄长为了救芸娘，掉进河里淹死了，芸娘福大命大才捡回了一条命。 她也不敢声张，生怕姜彪找到自己，这才投奔到了小时候的奶妈杨妈妈这里，毕竟杨妈妈的存在姜彪并不知情，在这里相对安全。 说到这里，芸娘眼里又带着些雾气，秦醉媚在一旁轻轻安慰她。 陈莫沉吟道:“怪不得，你先前想买我的酿酒技术，后来又说帮你做一件事，并且这件事是顺理成章的。” “你是想通过我们的酒，打击如今的姜彪对吧？” 芸娘点点头，道:“这血海深仇我要是不报，我咽不下这口气。” 陈莫道:“如此狼心狗肺的歹毒之人，必须得到报应。” “这件事，我们已经开了头，我当然也会全力支持你。” “无论如何，我和醉媚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第49章 出征 陈莫说的这番话，让秦醉媚又是一笑，她悄悄在芸娘耳边道:“怎么样，我就说夫君不会不管吧？” “你就从了夫君吧，嫁给她，名义上我虽然是正妻，但我肯定不会亏待你。” 芸娘听完，脸上红霞都染到了莹白的脖颈。 “嘀咕什么呢？说正事！” 陈莫自然知道自己这媳妇儿在一边添油加醋。 “嗯，夫君放心，我刚才和芸娘说的也是正事。” 陈莫无奈，扶额道:“接下来我们不用制曲，这些酒曲都已经够用。” “我们把重心放在新品研发上面，明天开始我去酒坊和你一起研制，这次的酒贮存时间比较长，不过一出酒，就会比上一批更好。” “好。” …… 护卫队这几天的训练都排得很满，高战和秦大牛作为正副队长，各自带着一队人搞拉链，互相比拼。 两边互相较劲也很快让凝聚力变得更强，而张缜这段时间则很少参与训练，他期间还回了一趟云安县，五天后才返回。 张缜似乎收到了什么风声，他已经命人开始召回曾经的神威军。 高战和秦大牛听到这个消息也非常激动，如今在乡野之中，虽然过上了安稳日子，但是女真国进犯在即，他们自然想上战场。 张缜同时也找到陈莫，希望陈莫能提早和张缜前往前线，早点准备好铁丝网。 陈莫思虑再三，决定七天之后和张缜动身，这七天他刚好能把酒坊的新酒研制出来，顺便陪陪秦醉媚。 毕竟出门打仗，恐怕没几个月是回不来的。 时间往前走着，陈莫的规划也正逐步实现。 但变数也随之而来。 这一日，淅淅沥沥地下起秋雨，泥泞的道路上基本没有人出行。 这个年代没有水泥沥青路面，一下雨很多地方都寸步难行。 就在这个当口，一骑在泥泞的路上飞奔，骑手穿着蓑衣，似乎有什么急事。 一路疾驰到坤源村门口，这骑手高举一枚令牌，高声道: “急报，女真国突袭大炎。” 这骑手一直跑到了护卫队的宿舍那边，许多村民们都在自家窗户目睹了这一骑飞奔而过。 “急报，小公爷。” 这骑手摘下蓑衣和斗笠，正是消失好几天的张茂。 张缜和高战秦大牛马上冲了过来。 “小公爷，枢密院韩大人急报，女真国二十万大军已于昨日兵分三路，分别向夔州、均州、安丰发起了进攻。” 一边说着，张茂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呈给了张缜。 张缜拆开后，眉头一皱。 “这么快？” 高战在一边道:“小公爷，事情比我们预料的更快。” 张缜沉吟道:“神威军的弟兄征召回多少？” 张茂道:“已经有一千二百余人，再等三天的话，应该还能多三四百人。” 张缜道:“来不及了，我们今日就要动身。” “韩大人命我北上，协同王将军共同戍卫夔州府。” “王将军？可是王晋将军？” “不错，正是王老将军。” 众人当即商定，今天下午就要启程前往夔州。 陈莫中午正在和秦醉媚以及芸娘吃饭，张缜带人赶到。 “陈先生，军情紧急，恐怕您今天就得和我们启程。” 陈莫满脸错愕，道:“今天？” “不错，女真大军已经兵分三路发起了进攻，我们必须马上动身。” 陈莫沉吟道:“这样的话，恐怕我去了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好铁丝网。”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生只要在军营，我定会为先生凑齐足够多的人手和材料。” 这样的话，就等于能做多少算多少了。 陈莫道:“既然如此，我收拾一下，马上和你启程。” 秦醉媚这时马上也帮着陈莫收拾东西。 分别在即，秦醉媚自然有些依依不舍。 她虽然支持陈莫去前线，但是想到要分开几个月，秦醉媚还是有些舍不得。 陈莫抱着她安慰了好一会儿，才带上东西准备出门。 “夫君，你一定要安全回来。” 秦醉媚坚持住没有哭，因为大炎朝的规矩就是，男人出征，女人绝不能哭，否则会不吉利。 一边的芸娘倒是偷偷抹了几滴泪，跟秦醉媚一起送别陈莫，她也说道: “你可不能不顾安危上阵，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陈莫笑着安慰他们，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有事。 临走前，陈莫还特意叮嘱在铁匠房的秦威，要保护好秦醉媚，秦威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会好好照顾姐姐。 村头，保长刘寿也到了。 自从上次之后，他许久没露面，这次，他直接到场为陈莫送行。 “陈莫，老头子我活了一大把年纪，我们坤源村还没有出过你这种大人物，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刘寿此时也是全身心地为全体村民着想，也关心陈莫的安危。 陈莫屡次帮助坤源村的村民走出困境，此时竟然要上前线打仗 作为匠籍，本来是不用服兵役的。 但张缜的身份已经在坤源村传开了，那么大的人物竟然在这里为陈莫吃了许久苦头，就是想请陈莫出山。 如今的陈莫在村民们心中，已经成为了高不可攀的大人物。 连同着在秦家村，秦醉媚娘家人也成为了村民们的巴结对象。 陈莫今天要出征，许多百姓知道后，都主动来村口送行。 村口，此时已经站满了男女老少，甚至还有许多秦家村的人。 两个村子许多人都自发地前来送行。 张缜等人早已等候多时，陈莫穿上了一身新衣服，这件衣服是秦醉媚和芸娘共同缝制的。 二女也跟着陈莫到了村头，此时陈莫拱拱手，对着村口的男女老少道: “多谢诸位今日为我送行，家中妻眷就劳烦各位帮忙照顾了。” “陈莫，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就是啊，陈莫，大家还指望你回来涨工钱呢！” 无论如何，此刻的村民们都舍不得沈莫走，更不希望他出事。 一番寒暄之后，陈莫还是踏上了路途。 官道上，转角处，陈莫看了后面一眼，便跟在张缜等人后面疾驰而去。 第50章 宝甲 张缜召集的神威军如今正在云安县，所以他们先要往东北方向走两天，再从云安县改道前往夔州府。 陈莫才学会骑马没多久，自然不可能高强度地狂奔，就算马能受得了，他都受不了。 所以，为了照顾陈莫，众人骑马的速度也有所减慢。 途中，陈莫和张缜聊了一下，也更加清晰地了解了如今大炎周边的形势。 其实大炎这块版图和南宋没有太大的出入，也是直接面对北方的强敌，女真国。 几十年来，党项国和女真国时不时会袭扰边界，令大炎百姓苦不堪言。 去年，西北的党项国才被大兀国灭掉。 听到这里，陈莫也是一愣，随即陷入深深地沉思。 这个世界的党项国被灭的这么早？ 时间线发生了一些混乱，所以陈莫脑子里也有些混乱，照这个情形，大兀国的吞并速度会不会加快？ 而女真国的抵抗时间又有多少？ 陈莫陷入了沉思，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大兀国的吞并速度过快，这样未来就充满了变数。 接着，陈莫又和张缜聊了聊如今的大炎朝。 如今的这位皇帝四十余岁，执政初期也是在对女真国的政策上摇摆不定，他先后任用了韩、赵两位大人为相。 后来赵相被罢免，如今的韩节复已然是第一权臣，在这个形势下，大量主战派的官员都被启用。 总的来说，这位皇帝陛下比较犹豫，经常摇摆不定，总体来说还是一位比较仁厚的君主。 而跟陈莫所知的历史不同的是，这位韩大人的发迹时间似乎更晚，而且党争和北伐也没有出现过。 在陈莫思索不定的心情中，他和众人走到了云安县。 云安县距离夔州府不过才二百里路程，在出征之前，张缜还需要一天时间准备粮草和装备等等，加上神威军还有很多人在路上，这一天时间也能再等等。 陈莫被张缜安排在自己的府邸客房，他还没坐热凳子，张缜就赶来道: “先生，前线工匠恐怕不多，我们要不要在这里多找些工匠一并带过去？” 陈莫道:“有这个必要。” “那好，我现在就去安排人找工匠，先生还需要何物请写出来，我让人一并购买。” 张缜说完后，命人取来纸笔。 陈莫当即写下了一些材料，以及需要的各种工匠人数。 在这方面，陈莫都是宁多勿少。 毕竟是去战场，人数多点总没坏处。 张缜拿了信笺后，不由赞叹道:“先生，您的字疏朗细劲，自成一派，真是好字啊！” 陈莫笑道:“你没见过这种字体吗？” 张缜摇头道:“从未见过，但是比我见过的许多大家的字都要好。” 陈莫暗道:“自己这瘦金体他竟然没看过，看来这个世界已故的那位徽宗，连艺术成就没了。” 张缜准备东西的速度很快，不过一个下午就把所有工匠找齐，包括那些需要用到的东西，也都装上车。 整个府邸，所以有兵丁和侍卫都是行色匆匆，非常忙碌。 不过，他们再忙却也没有乱，这足以看出，张缜治理部下非常有一套。 这一晚，陈莫第一次离开了家，没有抱着秦醉媚香香的娇躯入睡。 思乡愁绪涌现出来，陈莫一时半会儿还真睡不着。 想着想着，他的思绪又飞到了前世蓝星。 要是现在能有手机就好了，还能和秦醉媚微信视频。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啊！ 陈莫脑海中一会儿又是蓝星的灯红酒绿，一会儿又是秦醉媚的如花笑靥。 不知不觉中，陈莫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陈莫仍在睡梦之际，外面就响起了隆隆的鼓点声。 这鼓声虽不急促，但声势渐强。 陈莫意识到，这应该是军中的集合鼓声。 于是，他赶紧起床，稍微洗漱一下就穿好衣服走出门。 此时，外面刚天亮不久。 鼓点响起后，整个县公府都想起了甲胄和兵器磕碰之声，之后，又是哒哒的脚步声。 高战专门为陈莫拿了一套甲胄过来，让陈莫换上。 “这……我一个后勤工匠部门的还需要穿这个？” 陈莫愕然。 高站道:“先生，上战场甲胄是必须的，以防万一。” 这个道理大概就跟工地上必须戴安全帽一样，陈莫还是觉得小命要紧。 所以，陈莫穿上了这套甲胄。 甲胄其实分为盔甲和头盔，头盔又叫兜鍪。 高战为陈莫拿来的这套，其实是张缜以前穿过的。 一般来说，上战场都得自己做盔甲，因为这个东西得合身才行。 但陈莫的身材和张缜差不多，于是张缜就拿了这套过来让陈莫试试，没想到果然很合身。 陈莫头戴明光凤翅兜鍪，上缀白缨饰，身上穿着亮银十字甲，这打扮，妥妥地英姿勃发少年将军。 高战也不由赞道:“先生，您穿上这甲胄英武非凡，少了几分书生气。” 的确，陈莫穿便装就是个标准的书生模样，现在穿上甲胄，多了几分英武。 陈莫最后蹬上云头靴，再配上雁翎刀，自己也满意地点点头。 “这身行头还不错，价格估计也很美丽吧？” 高战虽然不知道这句话是啥意思，但也知道陈莫是在说盔甲造价。 “这是小公爷之前的盔甲，具体价钱我也不清楚，但小公爷打造的铠甲，至少都要上百两银子。” “好家伙。” 陈莫啧啧道。 贵族阶级的手笔就是不同凡响。 自己穿越过来为止，总共赚的钱也就一百多两，当然，不包括清剿黑虎寨获得的利益。 十分钟后，陈莫和高战前往县公府门口。 此时，大部队已经集结完毕。 张缜也是一身戎装，见到陈莫后，不由赞道:“陈先生，这铠甲果然十分衬您，今后就送予先生，还望笑纳。” 陈莫也不跟他客气，道:“那我就收下了。” 之后，张缜命令全军开拔，往夔州府行进。 此行，神威军共一千五百余人，按照正常陆路速度来说，到夔州府至少要四天时间。 不过张缜心忧前线战事，命令全军轻装简行，辎重一律不带，这样一来，估计三天就能到达。 至于张缜和一干主要将官，则都乘坐大船，自长江顺流而下，到夔州府只需要一个白天的时间。 第51章 不长眼的水匪 张缜安排好行军事宜之后，派出张茂作为阵前先锋副官，统领陆路行军。 之后，他就和陈莫到了云安县的码头。 此时的码头，早就有一艘商船等候。 张缜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商船老板马上殷勤地跑了过来。 如今大炎朝鼓励民间通商，大大刺激了民间商品经济的发展，类似云安这种靠着长江的地方，依靠地利之便，漕运无比繁华。 所以张缜等人想要更快地乘船，还不如在码头征收一艘商船。 要是靠枢密院和各路知州事长官调拨船的话，还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 这船老板是个中年男人，长得比较富态，留着一撮小胡子。 “小公爷，船上已经清了场，就等您来。” 看得出来，能被张缜征用，这艘船的老板非常高兴。 平民百姓能和这样的贵族阶级接触，自然是会好生巴结。 这中年老板自报家门，其祖上一直是夔州人士，这几代都是靠着漕运为生，如今小有家财。 张缜明显对于这中年人的自报家门没什么兴趣，他征用了船，报酬自然也会给。 不过那中年老板还一直推诿说不用钱，自己能为小公爷效劳是荣幸，张缜后来自然也依得他。 整艘船顺流而下，伴着江上清风，站在甲板上的陈莫有一股怡然自得之感。 “先生，今日申时之前，我们就能到，到时改走陆路，黄昏前就能到前线。” 张缜说完，陈莫道:“如今女真国进攻势头如何？” “具体的暂时还不清楚，但是女真国似乎把更多的兵力集中在均州。” “均州此地处于咽喉之道，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女真国想从侧面攻打夔州和安丰，多半也是想要以夹攻之势，尽快取得战果。” 张缜一边说，还顺带分析了一下战场形势。 陈莫道:“我们虽然已备齐材料和人员，但是若军情紧急，恐怕成果有限。” 陈莫的担忧不无道理，他在研究生阶段非常喜欢读史，不仅是正史，也包括各朝各代的战争史。 虽然是业余爱好，但陈莫也花了许多时间阅读。 通常这种战斗，进攻方都想速胜，掠夺才是他们的战略目标。 从大局上来说，只要能依托城防与适当的战略，守住一段时间后，女真国的军队就会因为后勤补给问题不战而退。 毕竟他们的北面，还有个强大的大兀国在对付他们。 中午时分，船老板特意奉上了非常精美的酒菜让张缜等人享用，不过他们只留下饭菜，没要酒。 因为张缜等人随身带着陈莫的“醉媚酿”。 酒壶一打开，醉人的酒香就飘到了整个船上。 所有人包括船夫们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天底下竟然有如此浓郁的酒香？ 船老板惊愕道:“小公爷，您的酒真是绝世仙酿，不知是从何处购来？” “莫不是朝廷赏赐下来的？” 张缜道:“这酒是出自凤阳县坤源村的醉媚酿，正是我身边的陈先生所酿。” “看在你招待得不错的份上，赏你一壶，接着。” 张缜直接把酒壶抛了过去，船老板接过，小心翼翼地闻了一口。 接着，他的脸上满是舒爽的神色。 “谢小公爷。” 船老大尝了一口之后，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 “想不道陈将军竟然懂得酿酒之法，并且是这种举世无双的美酒。” 船老大早就想恭维一下陈莫，因为他发现连小公爷都对这个陈将军毕恭毕敬，一定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但陈莫看起来太高冷，他一直没找到机会。 此时，秦大牛道:“见识少，我们陈先生此时还有正在酿造的更好喝的酒。” “这……还有更好喝的？” 船老大实在无法想象，此时手中的酒已经是生平仅见的好酒，还有更好喝的，那不是神仙才能喝到？ “爹，有多好喝，我也想尝尝。” 旁边，船老板的年轻儿子也跃跃欲试，他平时爱喝酒，此时早就忍不住了。 “小兔崽子，只准喝一口，你爹我还没喝多少呢。” 船老板把酒壶给儿子后，毕恭毕敬地道: “陈将军，这酒若是传出去，必定名动天下，草民想借着您的光买一些，不知可否？” 陈莫淡淡道:“此时这酒我已经给了凤阳许家酒坊专卖，你若是想买，可以早点过去。” “晚点的话，恐怕就买不到了。” 船老板一听，喜道:“多谢将军提点。” 船老板得到指点更是高兴，接着转头想去抱着美酒品尝。 “小兔崽子，你……你竟然喝了一半？” “你个逆子，我……我非得把你扔河里喂鱼不可。” …… 船上，伴随着船老板的嚎叫，大船继续顺流而下。 这个小闹剧后来以船老板的儿子挨了顿打而告终，不过毕竟是自己儿子，船老板也没下狠手。 陈莫回船舱房间里小憩了片刻。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他察觉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陈莫出了船舱，只见张缜等人都已经到了外面。 “怎么回事？” “旁边……那是水匪？” 陈莫愕然。 “不错，就是水匪。” 张缜也观察了半天，早已确认。 没想到，竟然遇上了水匪。 船老板这时候跑过来唯唯诺诺地道:“小公爷，陈将军，这地段的江水处于下坡地势，水流非常湍急，平日里的确有水匪出没。” 经济发达，商船多，水匪自然也会有。 不过，平日里的官船他们是不敢抢的，但此时他们乘坐的是商船，水匪自然毫无顾忌。 只见江面左边，有两艘比商船小一半的船疾速划来，上面的舵手和船夫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江面此时风大，那两艘水匪的船乘着风势，扬起船帆，靠着比商船更加轻便的优势，疾速地接近着商船。 本来，面对这种情况，大部分船老板都会选择给钱了事。 毕竟他们是做生意，为了安宁求财，该忍就忍。 但张缜此时在这艘船上，哪里会看得惯这种事情。 张缜直接取来中型弩，对着那右边的船头就是一箭。 “嗖”的一声，那支中型弩的箭矢瞬间就飞了出去。 这支箭势大力沉，那边船上的水匪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船头一个水匪直接被这支箭矢贯穿腹部，而后面一个水匪也直接被贯穿而出的箭矢射中。 这一下，两个水匪竟然变成了串串香。 商船的船老板和众船夫都是一阵惊惧。 第52章 乱了乱了 秦大牛立在船头，直接扬起一面张缜的帅旗。 “瞎了你们的狗眼，云安县小公爷在此，再敢冲撞，灭了你们九族。” 秦大牛声若洪钟，气势不凡，这一嗓子，让不足百米的两艘船上的水匪都听见了。 众水匪被吓得不轻，自然知道这是真的。 不然，船上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弩箭，这肯定是边军才有的武器。 所以，两艘船很快就调转船头，急匆匆跑路。 张缜此后还对船老板道:“若是这些水匪再找麻烦，到时候你告诉我。” 船老板连连点头。 经历了这次水匪突袭之后，后面的路途都非常顺利。 一个时辰之后，商船即将到达目的地。 此时的商船，到了一处江洲交汇处，岸边高峻的城墙耸立，其间石楼与堡台和民居紧密排列。 山上绿荫葱郁层层，奇石叠嶂。 此处不仅风景为一绝，连上面的城防工事也极为巧妙坚固，这让陈莫一阵惊奇。 张缜见陈莫的模样，便解释道:“此处名为白帝城。” 陈莫愣了愣。 “这就是白帝城？” “不错，先生听说过？” “这……当然，据说此城为西汉末年公孙述所建，因城中一井常冒白气，宛如白龙，便借此自号白帝，并名此城为白帝城。” 张缜道:“先生果然博学，这白帝城到了本朝，乃是对抗北方女真国和党项国的堡垒，经过几代将军的经营，防御工事已经无比坚固。” 陈莫点点头，哪怕是在蓝星上的历史，南宋抵挡强大的蒙古帝国，西南一线也坚持了极长的时间。 其中，更有让蒙古大汗蒙哥折戟的合州之战，欧洲人称其为上帝折鞭处。 合州距离这白帝城也只有几百里地，这沿线的工事都差不多是如此建立。 由此可见，这一带的城防到底有多牢固。 陈莫感怀道:“昔年诗仙李白三过此地，作下了几篇诗作，这其中的《早发白帝城》流传千古，如今亲到此处，终于能体会其中之景了。” 高战和秦大牛等人自然没有读过书，理解不了陈莫说的。 张缜自然明白，道:“先生，此处的确是胜景，只不过……” 他刚想问李白是谁，陈莫便自顾自地继续道: “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登高》，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张缜听到后，先是愣了一下，转而满脸震惊。 “先生，这是七律，后面呢？” “你没听过？” 陈莫心中腹诽道:“小公爷连杜甫都没读过吗？” 不过，他还是把后面四句吟了出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张缜听完，脸上满是震撼之色。 他细细回味着诗中的味道，脸上久久难以平复。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这不正是眼前的景象吗？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这……难道就是先生的一生吗？ 先生如此年轻，竟然有这等悲凉的人生感慨。 这首诗，愁肠百结，那延绵不绝的愁绪，让张缜哀悸。 其中，张缜甚至也品出了忧国伤时的淡淡情绪。 “先生，您……此诗真是千古绝唱。” 张缜非常激动，马上命人取来笔墨，要誊抄这首诗。 那船老板虽然也不不懂诗词，但是平日里也喜欢附庸风雅，也马上命人赶紧抄写陈莫的诗句。 “这是杜甫之作，你没听过？” 陈莫有些无语。 “杜甫？杜甫是何人？李白又是何人？” “先生，我知道此诗就是您所作，您是隐士高人自然不喜宣扬，但此时乃千古绝唱，我若不记录下来，岂非是当今读书人的一大损失？” “先生，您果然有惊世之才。” 张缜非常激动，他马上就开始写刚才陈莫读的诗。 陈莫彻底无语。 他忽然想到，这个平行世界，在有些事情和人物上会出差错，没有杜甫李白好像也很正常。 陈莫苦笑扶额，这下玩笑开大了。 自己不小心念了一首古今第一七律，诗圣大人，这可不是我故意要抄你诗的啊！ 等到船靠岸，张缜让高战把诗收好，那船老大也同样如此。 陈莫苦笑着直摇头，只希望这首诗日后不要带给自己太大的麻烦才好。 下了船之后，众人前往城内的驿站，张缜出示了令牌之后，驿丞毕恭毕敬地准备好了几人所需要的马匹。 然后，他们骑马又走了一个多时辰，一座城便浮现在众人眼前。 这里就是夔州城。 此时，城门处有官兵巡逻，张缜等人一到，仍旧是出示令牌，巡城兵丁便恭敬地把他们请了进去。 城内此时行人稀少，也不知是因为黄昏还是因为战事在即。 不过，照理说此时女真国的军队仍在二十多里外的大宁监外围，并且，那里有王晋将军的三万大军驻守，夔州城内的居民也不至于逃走。 陈莫跟着张缜等人一路骑马，终于到了大宁监的地盘。 已经入夜，军营之内的灯罩让烛火格外明亮，加上有许多火把和篝火堆，所以并不算黑灯瞎火。 一个穿着铠甲披风的老将军出来迎接了张缜。 “世侄，两年未见，风采依旧。” 张缜抱拳道:“老将军，您才是老骥伏枥。” 这将军此时脱下了兜鍪，头发已然半白。 “世侄来的正好，女真国大军已经在大宁监一代周边展开攻击，我正愁将少，无法分兵。” 张缜道:“王将军，此时战况如何？” 这两人看来都是工作狂类型的，让一边的陈莫看的直摇头。 一副地图上，王晋标注了几个圈圈，他指着这几个圈圈道:“此次女真国负责进攻夔州一路的乃是卓鲁完答。” “此人是术虎贞座下的几大猛将之一，非常擅于攻城之法。” “据我们收到的消息，他率了三万精兵，以及八千女真铁骑，从前日开始，已经从三个方向，围绕六峡沟发起进攻。” 张缜闻言，查看了一下地图。 “王将军，此地恐怕不能轻易交出去。” 王晋道:“不错，此地位于枢纽处，且地形极高，便于侦查，与旁边的大宁监城遥相呼应。” “但此时那里守备力量还不足，我已经把大部分的兵力调往大宁监。” 张缜道:“王将军，两日之后我的神威军便能到达，我马上拟令，让他们从北线一代穿过，直达六峡沟，协助防守。” “如今，那六峡沟的守军是何人统帅？” 第53章 接手工匠营 王晋脸上浮现出一丝冰冷神色，冷哼道:“这个人你也认识。” “周天德。” “是他？” 张缜皱了皱眉。 王晋道:“这也正是我担心的一点，六峡沟事关重大，周天德此人心浮气躁，难堪大用。” “这六峡沟如此之重地，怎能交给他？” 张缜也是不解。 王晋冷哼道:“圣上疑心，此次我统御西南兵马，朝中主和派自然也会争取一些利益，这周天德是周勐的儿子，自然就安插了进来。 “此次世侄你来了，我立即予你兵符，由你总领大宁监一带防务。” “诺。” 张缜领了兵符，道:“去大宁监前我须得赶制一物，此物能对付女真骑兵，还请王将军将工匠营交给我。” 王晋略微诧异道:“世侄真有对付骑兵之法？” 张缜笑道:“千真万确。” “这位就是陈先生，我专门请他出山来协助此次战斗。” 张缜郑重地向王晋介绍了陈莫。 王晋打量着陈莫的同时，陈莫也仔细看了看这位老将军。 方才张缜也和陈莫讲了这位将军的事迹。 从军三十余年，立下战功无数，是大炎的两朝老将，为人刚正不阿，是个直性子。 炎朝重文轻武，武将地位一直不如文官。 但作为硕果仅存的几位老将之一，王晋在当朝武将之中有极高的声望，地位自然不低。 “拜见将军。” 陈莫微微躬身，他不是武将，自然不会行军中礼仪。 王晋是个老成持重的人，自然不会过于看轻陈莫，让张缜如此看重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微微颔首之后，王晋道:“陈先生莫非是精通工匠冶炼之术？” 陈莫谦虚地道:“家传手艺，自然是略懂皮毛。” 张缜则是道:“陈先生过谦了，您文韬武略，有惊世之才。” “陈先生，接下来工匠营就交给您。” 陈莫道:“放心，我一定尽力，争取赶制铁丝网。” 王晋听到张缜的话，心中不由直摇头。 这应该是世侄在哪寻来的颇有造诣的工匠，这孩子现在怎么也学会了满嘴天花乱坠。 平时张缜就喜欢结交一些文人墨客和能巧匠人，王晋以为，这应该是张缜想让门客在营中混个好位置，才故意这么说的。 现下军情紧急，王晋每天都处理很多军伍，自然也没说更多，只是交代了张缜其余一些细节，就出了大营。 张缜察觉到王晋的浑不在意，向陈莫告歉道:“王将军此时军务繁忙，请先生勿怪。” 毕竟，陈莫在张缜的心中可是隐士高人，丝毫不亚于那三国中诸葛亮的地位。 “无妨，王将军也是一个直爽之人。” “先生，今夜您先休息，我们明日再去工匠营。” “也好。” 陈莫被张缜安排在了夔州府外的边军大营之中。 在军营里，条件自然比不上府邸，连被子都充斥着一股霉味，搭建的床板也有些凹凸不平，异常冰冷。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军营之内为了避免敌军夜袭，通常都会避免放一些易燃物，所以连床板都用水泡过，而且也多数是朽木。 这一夜陈莫睡得就更不踏实了，这种感觉就像在一个未知危险的地方露营一样。 陈莫脱去甲胄和衣而睡，这一夜，他感觉无比漫长。 半梦半醒之际，外面传来了巡逻兵丁的甲胄碰撞之声。 陈莫主动起了床，简单梳洗。 不多时，高战和秦大牛就过来了。 “先生，您起的这么早？” 高战有些诧异。 陈莫苦笑道:“在这种地方能呼呼大睡，那是有多没心没肺。” “走吧，现在是不是该去工匠营了？” 高战点头道:“小公爷让我来请您。” 陈莫和高战走出营帐大门，张缜和秦大牛已经备好马匹等着陈莫。 四人骑马往北走了一段，到了十里外的一处集子。 这里，离夔州城比较远，反而是离大宁监比较近。 张缜解释道:“这前线战事之中，所有兵卒的武器甲胄若有损坏，统一都会收集到工匠营修补。” “这个工匠营自然会在前线后方一些，便于集中管理和操作。” 按照章程上来说，战时工匠营肯定是由主将管理。 但现在张缜一到，王晋已经把这边的管辖权放给张缜，所以手持令符的张缜很快就找来了工匠营的负责人。 此人是个年约三旬的汉子，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 “属下连仓拜见小公爷。” 连仓的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喜色。 “看来你在这工匠营干得不错。” 张缜带着笑意道。 “小公爷，神威军解散之后，若非属下得王将军赏识庇护，恐怕也得赋闲归农。” “只是，属下也不愿意再为其余人上阵杀敌，如今您回来，属下恳求调离工匠营。” 连仓有这种神色，自然是早就渴望回到张缜的手底下做事。 不过，张缜摆手道:“先别急，眼下我有更重要的事让你做，这件事甚至关乎到此战胜败。” 连仓闻言，脸色也慎重起来。 “请小公爷吩咐。” 张缜把陈莫推出来道:“这位是陈先生，以后你们工匠营就归他调配。” “陈先生在此，就如同我亲临，所有事情，全都要按照陈先生的吩咐去办。” “若有任何人敢抗命，直接军法处置，明白吗？” 连仓打量了一眼陈莫，他马上认出陈莫身上穿的铠甲，就是小公爷以前穿过的铠甲。 这套甲胄可是他连同许多工匠共同打造的，不仅耗时耗力，还用上了一些黄金点缀兜鍪。 没想到小公爷竟然送给了眼前的人，由此可见，这个人绝对让小公爷非常看重。 “属下领命。” 连仓的眼力劲特别好，马上就郑重回答道。 接下来，张缜就对陈莫道:“先生，这里就拜托您了？” 陈莫道:“小公爷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张缜走的非常急，按照神威军的脚程来看，可能今天下午就会提前到达。 高战没有跟随张缜一起走，而是留在这里充当陈莫的副手，顺便保护陈莫的安全。 陈莫带着高战和连仓先简单地看了一下工匠营的所有人员和设备，结果让陈莫连连摇头。 第54章 变故 “先生，您何故摇头？” 连仓问道。 陈莫道:“你们这里的工匠倒是不少，但是炉子不多，想要短时间完成任务有一点难度。” 连仓道: “先生，我们工匠营修补武器和铠甲效率很高，每次都能按时完成任务，炉子是够用的，这点您可以放心。” 他还以为陈莫是担心工匠营不能完成任务，没想到陈莫摇头道:“我要做的不单单是这些事。” 说完后，陈莫带着连仓到了工匠里面一处房间，道:“小公爷既然让我来帮忙，我自然会尽心尽力。” “你看看，这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东西，你觉得现在这些炉子够用吗？” 陈莫摊开了几张图纸，上面详细画出了工匠营接下来要做的东西，并且每个部件如何打磨和长宽规格都有严格的规定。 连仓只是看了几眼，就露出无比震惊的神色。 人们在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那一刹那，往往会流露出震撼的神情，以及片刻的茫然，之后他就会认识到之前的自己犹如井底之蛙。 此时，连仓就经历了这个心路历程。 他看着上面画着的东西，声音有些颤抖地道:“这……这些是？” 陈莫指着铁丝网道:“光是做这个，我们起码需要十个炉子，这是用来对付骑兵的。” 接着，他指着第二件东西道:“这是我设计的第一样秘密武器，用来对付女真国的攻城部队和骑兵都有效果。” “不过，这武器虽然构造简单，但是几个关键部件需要严格把关，稍有差错可能就达不到效果。” “而且，这个东西也需要木匠的配合，刚好这次小公爷在云安那边招募了几十个木匠，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连仓脸上震撼的神色还未褪去，他指着第三张图纸道:“先生，那这个……我们能造出来吗？” 这图上的武器，比他见过最大的还要大上许多，如果让他看到实物，那得多震撼？ 陈莫道:“当然可以，接下来，我们就是要干这个。” “你马上召集所有人，我们今日就开始扩建锅炉房。” “是。” 连仓还不知道，接下来这段日子，会在他的人生中增添一段难以磨灭的印记。 这可比上阵杀敌还要爽的多。 陈莫召集所有人，给工匠营所有人都派发了任务，有的人开始改造锅炉房，扩建炉子，有的人开始着手准备打造部件。 一切，都在陈莫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进行。 按照陈莫的估计，只要给他十天时间，他就能赶制出足够用的铁丝网。 十五天时间，就能打造好几样秘密武器，当然，这些武器仅仅是够用的地步。 要是大炎皇帝把国有工匠都归他调配，他能打造出举世无双的一批国之重器。 不过，这也仅仅是理论上的，陈莫可不会去给皇帝老儿打工，还是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比较好。 对了，现在还没孩子，不过可以慢慢造嘛。 如果事情一切都按照陈莫的预料发展，那就无比顺利。 可惜，事情终究还是出了变数。 在这之前，陈莫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两天之后的午时，正当陈莫在监督工匠营干活的时候，一个传信兵飞奔到了工匠营。 “急报，工匠营陈莫，速速前往大宁监大营。” 传信兵手持令符，传达了这个消息。 陈莫还想问到底是什么事，高战在一旁道:“先生，战场上这种紧急调令传信兵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您只有去了才知道。” “我不能拒绝是吧？” 高战道:“理论上来说，这是战时指挥官下达的诏令，若是不去，要被军法论处。” “这是小公爷的命令？” 陈莫表示怀疑。 高站想了想道:“小公爷若是想见先生，肯定会亲来过来，不会下这种诏令。” 这点跟陈莫的想法一样。 “去吧，到时候就知道了。” 陈莫带着高战，马上启程前往大宁监的军营。 两地相隔并不远，骑上马，两刻钟的时间便到。 此时，大宁监这边的整个营帐，似乎都笼罩着一片阴霾。 伤兵们成群结队，眼神里满是空洞，而有些兵卒，却是精神焕发，在一旁谈笑。 这种明显的对比，让陈莫看了许久。 片刻后，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走了过来。 “陈先生，您终于来了。” 这人的声音有些疲惫，看到陈莫后带着一丝欣喜。 “大牛，怎么回事？” 陈莫和高战都排着秦大牛的膀子，不过好在他没有受什么伤，身上的血也不是他自己的。 穿着轻甲的秦大牛道:“陈先生，我们中埋伏了……小公爷他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什么？” 高战满脸气急，道:“你干什么吃的，竟然没把小公爷保护好。” “张茂呢？你们两个真是……” 秦大牛也蔫巴着道:“本来，神威军按照预定路线从西线传过来协助防守六峡沟，但是路上中了埋伏。” “多好几倍的女真军队截断了路线，准备包抄合围神威军，小公爷和我马上带人杀入重围准备配合神威军土突围。” “但是在六峡沟的周天德所部贻误了战机，没能在约定的时间策应，导致突围的我们损失惨重……” 秦大牛详细说着事情的经过，陈莫马上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神威军被困，张缜自然心急前去解救。 他孤身犯险，强行带人闯进了包围圈，和那周天德约定好进攻时间，利用大部队在外围牵制，想要突围。 没想到周天德那边到了约定时间，只是敷衍性地进攻，没有调动起女真大军的力量。 而且持续时间也不长，让突围的神威军遭受到了巨大损失，而且张缜也身受重伤，如今昏迷不醒。 张缜自知受伤过重，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指挥部队作战，于是，将自己的帅印托付给了秦大牛，嘱咐他一定要交给陈莫。 也就是说，现在的神威军，已经全权交给了陈莫。 而且，王晋任命张缜统筹大宁监一线的战事，能调配大宁监所有守将。 现在陈莫接管了这一职务，名义上，陈莫就是大宁监防线的主将。 不管是六峡沟的周天德六千军队，或者是大宁监的五千边军，陈莫都能向他们发号施令。 陈莫苦笑，这个担子好像有点太重了。 “张茂人呢？” 高战问道。 秦大牛道:“他已经带着受伤的小公爷回夔州府。” 第55章 你是什么身份？ 在夔州府，便于张缜养伤，张茂的决定是正确的。 “那帅印呢？” 高战直接问道。 秦大牛道:“本来我想带着人直接交给先生，但是被副将截下了。” “他们有什么权力截下帅印？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高战满脸不忿。 的确，早在大炎朝太祖皇帝时期，太祖皇帝就立下规矩，战场上帅印一旦交出手，接替帅印之人就成为指挥官。 其他人没有权力截帅印，要是敢这么做，以军法论处。 秦大牛低声道:“这都是那些纨绔二代们向孟将军施压的结果。” 这大宁监的守军，孟肃是被王晋派来监军的，可以说，只要张缜有什么意外，那孟肃就应该接过指挥权。 但战场上，有许多主和派的二代们是来军队镀金的，这些人游手好闲，真打起来也不可能真上。 他们的父辈在朝中能量不小，这些纨绔二代们联合在一起向孟肃施压，孟肃只能妥协。 于是，孟肃暂时扣押了帅印，让陈莫亲自前来。 陈莫心中明悟。 这个孟肃处理事情还算是比较沉稳。 规矩不能逾越，张缜的决定他无法更改，现在他让陈莫过来，恐怕是想看看陈莫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要是陈莫知难而退，孟肃自然就接过兵权，这样也不至于得罪那些二代。 秦大牛这时候难掩失落道: “先生，您一定要拿回兵权，我们神威军弟兄连同伤员只剩下了九百人，突围之中，有五百弟兄都没了……” “神威军，是小公爷手头最后的家底……” 陈莫看着悲怆的秦大牛，有些触动。 后面，有一部分神威军弟兄也看着陈莫。 这些士卒们的眼中有些落寞，他们身上的衣甲都被染上了殷红鲜血。 但即便如此，他们的眼中仍有坚定的战意。 那是一种顽强和不屈的意志。 他们当中，有许多还年轻的面孔，但此时也被迫少年老成。 或许当他们回头望着支离破碎的河山时，已经不容许他们不成熟。 张缜的治军向来严格，这支神威军，已经是大炎军队中少有的战意十足的军队。 但此刻，他们非常疲惫，这几天，他们遭遇到了意想不到的情况。 陈莫看着他们，许久没有说话。 片刻后，他拍了拍秦大牛的肩膀，然后转身走入营帐。 一股无名的火气，在陈莫的心中蔓延。 走入营帐，里面已经有七八个身穿甲胄的将官。 当陈莫走进去的时候，这些将官纷纷露出了惊疑的神色，片刻之间，他们脸上又满是不屑。 “胡闹，不过是个工匠，这张缜也太儿戏了。” “就是，这军中之事，一个工匠能懂什么？” “这模样跟个娘们儿似的，恐怕上了阵都会尿裤子。” 旁边两三个年轻将官听到这话，甚至笑了起来。 几个将官当着陈莫的面说这些话，声音也没有压低，仿佛就担心陈莫听不到。 此时，一个三十来岁的将官道:“阁下就是陈莫？” 说话的人正是孟肃。 此人是王晋的副手之一，跟随王晋数十年，在军中颇有资历。 陈莫道:“正是。” 孟肃打量了一眼陈莫，道:“事情你应该都清楚了？” 陈莫点点头。 孟肃继续道:“张缜虽然把帅印授予你，但是这不合规矩，你不过是一介工匠，根本就不懂行军打仗。” “而且，你若贸然接下帅印，一旦战场上有任何纰漏，上头问责下来，你都得承担责任。” “这帅印，我劝你还是别接。” 此时，那几个二世祖将官中，一个没有穿铠甲的年轻人走出来冷笑道:“你就叫陈莫？” “区区工匠，我劝你还是别掺和这趟浑水，要是吃了败仗，你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陈莫这时打量了一下此人，道:“这位将军是？” 那年轻人冷笑道:“周天德。” 陈莫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周将军，失敬。” 众人见陈莫这幅模样，不由更是冷笑，看来这个陈莫比较识趣。 原本他们还以为张缜找了个了不得的人物，听说是工匠后，他们还哈哈大笑，说这张缜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 如今一看，陈莫如此卑微，心中更是鄙夷。 周天德不屑道:“既然你如此识趣，我就给你指一条明路。” “回到工匠营做好你的分内之事，这帅印交给孟将军调配，如此一来可保平安无事。” 孟肃看着陈莫，内心也是无比失望。 他和这些纨绔二代自然并非一条心。 此时他担任的是一个中间角色，王晋派他来监军，也是怕张缜和这些纨绔二代起冲突。 而且王晋也知道，张缜恐怕也没有办法全部调动这些二代们的人马，有孟肃在这里从中调停，一切会顺畅许多。 张缜一直是主战派中冉冉升起的新星，孟肃也非常看好他。 但是如今这个情况，陈莫看起来也不争气，孟肃为了不让大宁监全线崩溃，只能先稳定好这些二代们。 此时，陈莫忽然微笑道:“周将军，刚才你说吃了败仗九个脑袋也不够砍。” “我想问问，周将军吃了败仗，又该当何如？” 这话说完，营帐内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周天德刚才还冷笑着的神情也是一变，寒声道:“你说什么？” 陈莫淡淡道:“据我所知，此次神威军的突围，周将军本该在外围牵制女真军。” “但是周将军不仅没有完成任务，反而提前撤走了人马，这才导致神威军损失惨重。” “从这一点看，张缜将军的受伤和周将军的怯战不无关系，若是按照军法，弃同袍于不顾，扰乱战场局面，这又该定什么罪呢？” 陈莫说到这里，话语间已经带着三分寒意。 周天德脸色铁青，沉声道:“你可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你又是什么身份？” 陈莫忽然走到那张桌子旁，伸手将那枚帅印拿在了手中。 接着，他高高举起帅印，道:“我是谁？” “我是张缜将军指定的阵前指挥官，有权号令大宁监所有对女真国的作战边军。” “周将军，我怎么就不能和你这么说话？” “或者，我能不能治你不敬统帅之罪？” 此言一出，营帐内针落可闻，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不解和震惊。 这个工匠，真的……好大的胆子！ 第56章 这帅印，我接了！ 那周天德脸色铁青的同时，转而满是冷笑，他双目几乎快要喷出火焰。 “好，好大的胆子。”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敢接这帅印。” 此时，陈莫淡淡一笑，道:“有何不敢？” “这帅印，我接了。” 陈莫将帅印攥在手中，脸上满是淡定的神色。 “即日起，我陈莫接下帅印，暂代张缜将军大宁监统军帅位。” 周天德满脸阴冷，道:“好，好一个工匠，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带兵打仗。” 此时，孟肃满脸震惊地道:“陈……陈莫，你可想清楚了。” “若是和女真人交战中有任何差池，你可要负全责。” “你现在把帅印放下，还来得及。” 陈莫道:“多谢将军提醒，不过，我心意已决。” “还请将军将大宁监的边军归我调配。” 孟肃沉默片刻，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么此时大宁监的边军就由你指挥。” “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我会前往夔州府禀报王将军。” 当然，孟肃知道，只要陈莫接下了帅印，就算是王晋也无法剥夺陈莫的统帅之位。 除非，当今圣上亲自下旨。 不过，此事传回临安城，恐怕都要经过数月功夫，等圣旨一到，仗早就打完了。 周天德见陈莫真的接了帅印，满脸的冷笑，接着便狠狠瞪了陈莫一眼，拂袖而出。 此人是几个纨绔二代将官的主心骨，他一走，旁边的三个纨绔将官也跟着走了。 营帐内，只剩下了孟肃和另外三个偏将。 孟肃谈了口气道:“陈将军，你虽然接下帅印，但是行军打仗可不比工匠房里的活，你可要三思而后行。” 陈莫知道孟肃这是善意地提醒，道:“孟将军，这点在下非常清楚。” “那几个人手下的兵卒，恐怕不会让你轻易调动。” 孟肃说完，跟陈莫解释了一下。 大宁监的城防部队，其实也分为几个部分。 其中，夔州路调拨的厢军共两千人，王晋的虎贲军共三千人，至于周天德带领的那几个纨绔二代，手底下有支三千多人的玉城军。 最后，就是神威军，如今能作战的恐怕不到八百人。 厢军战斗力不高，而且军纪涣散，基本上不顶什么用。 那支玉城军基本都是那些纨绔二代们拼凑来凑数的，先不说战斗力，他们不抢劫百姓已经算得上是仁义之师了。 如今陈莫虽然接手帅位，但是玉城军他肯定指挥不动。 而如今外面的女真军队，至少有四万人。 这是四倍于大炎边军的人数，此时王晋很怕女真军队的骑兵纵深战术，所以根本就不敢继续往大宁监派兵。 提醒完陈莫之后，孟肃就急匆匆往夔州城赶，他要赶紧把事情禀告给王晋。 至于陈莫，则陷入了沉思。 眼下这场战斗，其实并没有那么好打。 在旁人看来，大宁监作为夔州城的门户，地形不算险要，城墙和城门也无法跟大城比较。 如果女真军队大举进攻，大宁监肯定守不住太久。 因此，六峡沟作为重要的战略点，是能否守住大宁监的关键。 而现在，那里被周天德的玉城军把守着。 这种人是不可能受得住这种战略要塞的。 陈莫思索的同时，那周天德带着几个纨绔已经到了自己的营帐。 “老大，这小小工匠胆子竟然这么大，我们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 一个纨绔将领不屑地道。 “就是，咱们什么时候受过这鸟气。” 周天德冷哼道:“此人胆大包天，我倒要看看他一个工匠，哪里来的底气。” “刚好，此时女真军队已经对大宁监发动了猛攻，这厮肯定会吓得打颤。” “老大，照我看，您的姑母不是皇上的爱妃吗？这个事情，刚好是扳倒张缜的机会啊！” 旁边，一个纨绔说道。 周天德冷静一番后，道: “不错，那成国公一直和我爹做对，这张缜也处处和我较劲，我马上给我爹写信，让他利用好这个机会。” 当下，周天德命人取来纸笔，就开始写信。 另一边，陈莫带着秦大牛和高战来到神威军的营地。 此时，整个军营中士气低落，刚刚被征召回来的他们本来打算大干一场，没想到出师未捷，就遭遇了巨大挫折。 尤其是他们的统帅小公爷，和他们突围的过程中身先士卒，因此受伤。 秦大牛早就和神威军的将士们说过，陈先生深得小公爷信任，这次小公爷把帅印交给陈莫，陈莫一定会带大家奋勇杀敌。 众将士对小公爷心服口服，陈莫既然是小公爷指定的人，那他们自然也会遵从陈莫的指挥。 陈莫在神威军营帐中巡视了一圈，士卒们对他的第一印象普遍都是，看起来很斯文，像个书生。 不过既然小公爷如此推崇陈莫，他们自然也相信陈莫。 陈莫之后回到了工匠营，找到连仓道: “铁丝网目前有多少？” 连仓道:“大概六十丈左右。” 陈莫皱了皱眉道:“这还远远不够。” 沉思片刻，陈莫道:“铁丝网先不用做了，立即准备另外几样东西。” “从今天开始，所有人轮班，昼夜不停全力赶造。” 连仓早已知道了小公爷受伤的消息，如今形势严峻，他自然也知道事情轻重。 “陈先生，属下一定会竭尽全力。” 连仓的打铁水平非常高，陈莫只是带他两天，就知道他一定能完成任务。 现在的问题就是，高强度的工作需要强大的意志力坚持，陈莫希望工匠营能顶住压力。 从工匠营离开，陈莫和高战秦大牛直接前往了大宁监。 路上，秦大牛言简意赅地讲了一下战况。 从昨日神威军突围后，女真军队似乎想打大宁监一个猝不及防，大批人朝着大宁监猛攻。 包括六峡沟那边，也被女真的步甲和骑兵部队猛攻。 陈莫想了想道:“你觉得女真军队是想趁此机会拿下大宁监？” 秦大牛和高战都道:“定然如此。” 陈莫手指轻轻敲击着马鞍，道:“先去看看再说。” “是。” 第57章 情势危急 陈莫带着二人来到营帐，此时，周天德率领的玉城军早已经不在，应该是回六峡沟那边去了。 登上城头，此时上面已经有许多士卒挂彩。 这里的守军是王晋的虎贲军，三千多人分为神弓营、步军营，以及槊甲营。 厢军战斗力实在太差，所以守将直接把他们安排在后勤线上，在这城头，士卒们个个都是身心俱疲。 城墙上，有不少黑油和烧焦的痕迹。 外面的护城河面，此时还漂浮着一些女真国士兵的尸体。 大宁监的城墙外并不算太开阔，目力所及的地方最多600米就到了林地拐角，对于守城一方来说，视野不佳。 陈莫看了片刻之后，目光转向了西面。 据此几里外的西面，那就是六峡沟，就算是肉眼，此时也能看到那边高地上的营帐。 这也就说明，在那边，很容易就能看清楚整个大宁监城墙的戍卫力量。 所以，六峡沟才如此重要，若是大宁监守军的一举一动全都暴露在女真军的视野之中，一切就失去了先机。 陈莫回到营帐，将刚才所见的情形以及大宁监周边的地形都好好思索了一遍。 片刻后，陈莫对高站道:“把地图拿过来。” 高战取来地图，陈莫对于这个年代的简略地图很是无语，不过他还是自动提取到了有用信息。 许久后，陈莫道:“你让大牛带人前往工匠营，找连仓把做好的东西都搬过来。” “两个时辰后，召集所有部将及以上军官到我这边，我要布置一下作战任务。” “是。” …… 六峡沟。 山下，有北面和西面往大宁监的唯一一条路。 并且这里是设置埋伏的绝佳地点，只要守住这里，大宁监就可以不用担心侧翼的安全。 周天德为了抢功劳，自然是主动请缨守住这里。 从大的层面上来讲，如此重要的地盘，交给周天德王晋并不放心。 但是，周天德的老子在朝堂上很有势力，他姑母又是皇帝的爱妃，这个面子王晋也只能卖。 山腰处的大营，周天德身边还有两个侍女，一个给他捏肩，一个正在喂水果给他吃。 就在此时，大营处忽然传来锣鸣之声，整个营地乱作一团。 周天德一个激灵，站起身道:“什么事。” “不好了，老大，有女真军队攻上来了。” 一个副将冲了进来，心急火燎地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老大，几处岗哨不知道为什么没回报，一队女真军破了我们防线，现在很多女真军队已经攻上来了。” 周天德脸色铁青，他跑出营帐一看，果然山脚下已经有许多女真军队。 而自己的玉城军，此时已经且战且退，看这情势，已经守不住六峡沟。 “老大，怎么办？” 副将也是脸色不好看。 “还能怎么办？马上撤。” “撤去哪？” 副将问道。 周天德脸上露出一丝阴狠，道:“直接回夔州城。” “那大宁监……” “那个工匠不是很厉害吗？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挡住女真人铁骑。” “老大，要是放弃六峡沟，王晋那老匹夫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吧？” 周天德冷笑一声，道:“他敢？” “再说，女真军队出动数十倍于我方的军队，我们玉城军守不住也正常，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老大，明白。” 几分钟后，整个六峡沟都陷入了激斗，玉城军几乎是丢盔弃甲，军械物资全都弃之不顾，仓皇逃窜。 而女真军队的目标很明确，似乎就是为了拿下六峡沟，对于逃跑的玉城军，他们并未过多追赶。 在原本周天德的营帐内，一个穿着战甲的女真军将领走了进来，满脸冷笑。 “卓鲁将军，这些炎军果然不堪一击。” 旁边的副将说完，卓鲁完答一脚踢翻了盛放水果的瓦盆，冷笑道: “该死的炎狗，我们本该早就打进夔州城，配合均州大军南下。” “将军，我们的人马已经穿插到了夔州城外，这个大宁监已经是囊中之物。” 旁边的副将很有信心，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胜利。 卓鲁完答点头，随机道:“那夔州城守将绝对不敢贸然增援大宁监，只要我们的骑兵夹在中间，他们就不敢出来。” “命令斥候随时监视大宁监的动向。” “遵令！” …… “驾！” 斥候飞奔，军报迅速传到夔州城。 “什么？” 王晋的手重重拍在桌子上，满脸怒色。 “该死，这个周天德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人呢？” 副手禀告道:“将军，他说受了伤，正在行馆休息。” 王晋气得脸都黑了。 “他受伤？难道还能比张缜受的伤更重吗？”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张缜把兵权交给了一个工匠，这个周天德更是不战而逃。” 一个副手道:“将军，这……我问过，他们都说女真军人数有万余，他们力战不敌。” “可笑？这种话亏他们说得出来。” 王晋胸口起伏，被气的不轻。 “我们已经摸清了状况，此时在前往大宁监的路上，至少有女真国的铁骑五千人，如果我们贸然增援大宁监，肯定会中伏。” 副手说完。 王晋沉默了许久。 这是明眼人都知道的情况，女真国还是下狠手把六峡沟攻了下来。 他们靠着强大的骑兵机动优势，穿插到了夔州府和大宁监的中间，这大宁监如今已经被两面包围。 王晋道:“两侧能不能派人支援？” 副手道:“将军，西面有数座大山，大军绕行可能要七天以上。” “我们只能从东面派人增援，并且还要沿途小心翼翼，担心女真国的埋伏。” 王晋又是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道:“马上派人从东面绕去大宁监支援，就算再难，这大宁监也不能丢。” “得令！” …… 此时的大宁监城内，倒是丝毫没有慌乱。 城内，能逃难的百姓早在数月前就已经走了，因为大炎百姓落到女真人的手里，下场会无比凄惨。 六峡沟失守的事情，城头上的士卒们第一时间就看到了。 并且，玉城军丢盔弃甲的场景他们也全都看在眼里。 此时，一股悲怆之感笼罩在所有边军的心中，六峡沟的失守就意味着他们很难守住大宁监。 若是早点从东门走水路撤军，说不定还能撤走。 就在这个时候，大宁监城防的各级军官都被高战叫到了陈莫的营帐外。 第58章 攻城 炎朝重文轻武，即便是军中的最高职位殿前司都指挥使都只是从二品。 陈莫之前说的部将，其实就是手底下有100号人的小队长，五部为一营，一营就是500人，指挥官为正副将。 而五营则为一军，指挥官叫统制或统领。 这一下，陈莫叫来的人可不少，加上几个统领，总共有60多号人，以往的行军打仗过程中，这种情况比价少见。 由于人数比较多，都只能站在校场。 这些人基本都是有着好几年的行伍经验，但被叫来此处开会，还是头一回。 “听闻此次执掌帅印的是一个工匠，这不是荒唐吗？” “真的假的？” “我也只是听说，张缜将军因为受伤，临时把帅印交给了此人。” “张将军如此英明之人，怎会犯这种错误？” “说不定此人真有通天之才，当时张缜将军受伤时，我就在旁边，他说的非常坚定，此人可以承担重任。” “这……” “唉，如今六峡沟失守，大宁监肯定保不住，也不知道我们该当如何。” 几个军官一边讨论着这件事，但是很显然，多数人脸上的表情都流露着不解。 而且，要说一个工匠真的能打仗，这更没有人信。 不多时，陈莫就到了。 他的身边除了高战之外，还有一个三十多岁国字脸的男人。 这人就是目前大宁监虎贲军的统领许士清。 许士清似乎已经听到了手底下的人议论，马上呵斥道:“放肆，都给我安静点。” 其实，他是在保护自己的属下，他们议论的事情私下说没什么，要是被当事人听到那可不一样。 他才接触陈莫，也摸不清陈莫的脾气，人家现在可是执掌兵符帅印，要是陈莫治他们一个妄议上官之罪，那可就不好弄了。 众将官听到许士清的话，纷纷闭上嘴巴。 陈莫走到这群将官面前，脸上带着几分从容。 “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心情。” 他踱着步，脸上满是淡然。 “女真军队正虎视眈眈，而且你们信服的张缜将军受伤，临时把帅位交给了一个工匠，你们对此表示怀疑。” 所有人都没出声，噤若寒蝉。 一边，许士清忧心忡忡，难道，这人真的是小肚鸡肠之人？ 他已经在想，若是陈莫要触发他们，自己说什么也要拦下。 陈莫道:“不过，我很理解你们，你们面对的是凶残的女真军队，是与我们大炎人斗了数百年的豺狼虫豸。” “若是指挥官无能，不仅仗打不赢，兄弟们也会枉送性命。” “但是，我想告诉你们的是……” …… 将近一刻钟之后，所有将官都满脸震惊地从校场离开，他们必须赶紧把陈莫的指示带给手底下的人。 但他们脸上都透露着一丝不解，他们得到的命令一度让他们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再三确认后，众将领都是半信半疑，然后去布置任务。 许士清在陈莫的营帐内，满脸震惊之色。 “先生，您……您真的要这么做？” “若是稍有差池，恐怕……” 许士清非常震惊，此时略带劝告地道。 陈莫淡笑道:“若是弃城逃跑，军法会如何处置主将？” 许士清道:“轻则流放，永不录用。” “重则满门抄斩。” 陈莫道:“所以你还担心什么？我像是不要命的人吗？” 许士清道:“这……并非是末将不相信先生，只是此等方法，简直闻所未闻，让末将……” 陈莫摆手道:“放心，你很快就会知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说完后，陈莫又对秦大牛道:“怎么样？工匠营那边的东西都搬来没有？” 秦大牛道:“先生，全都搬来了。” 陈莫淡淡一笑道:“很好，接下来我还有个东西让他们打造，你把图纸交给连仓。” “让他明日下午之前一定要造出来，否则军法处置。” “是。” …… 夜幕很快降临。 大宁监城头上，点起了稀稀疏疏的火把。 城内，人影攒动，但是在火把照耀下，依稀可见炎军大部队正在往东面集结。 六峡沟的山顶处，几个女真军队的斥候正观察着一切。 “那些炎狗要逃跑，马上去汇报卓鲁将军。” 斥候马上将消息传到了卓鲁完答的营帐。 “将军，我们要不要立刻动手，追杀炎狗？” 几个将领问道。 卓鲁完答冷笑道:“不用，他们只能从东面走林子，再绕水路。” “水路那边要绕许久，而且还有中路大军，他们若是走得慢，必然会被围歼。” “此时我们贸然追击，夜战对我们不利，反而不好。” “传令下去，全军养精蓄锐，明日拂晓便进攻大宁监。” 众将领齐声道:“得令！” ———— 此时，大宁监东城门，数千人的大军开拔往外走。 陈莫脸色平静，旁边的火把让他全身有些发热。 不多时，许士清来报。 “先生，大部人马都已经扯到东门外。” 陈莫道:“一切按照计划进行，我已经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们出了岔子，可是要担军法的。” 许士清道:“先生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有闪失。” “很好。” 陈莫说完，接着对高战道:“神威军动向如何？” 高战道:“大牛已经带人到了地方，并且已经把所有东西带上。” 陈莫苦笑道:“这一战，就看大牛这小子能不能顶住压力，我们可都是把命交给他了。” “放心吧先生，大牛也是打过硬仗的，这对他肯定没问题。” “希望如此，先去好好休息下，我估计天刚亮，女真军队就会进攻，到时候，我们可以好好给他们演出戏。” “遵命！” …… 当鸡鸣拂晓之时，整个六峡沟的女真军队都动了起来。 大宁监外原本的女真国攻城军队，也在第一时间动了起来。 密集沉重的鼓点响起，整个大宁监外，浩浩荡荡女真军队来袭。 前面，数十辆攻城云梯车开始行进，一大片乌泱泱的女真军队喊杀声震天，朝着大宁监发动攻击。 “杀……” 城头，陈莫早已安排好的边军士卒们，开始搭弓射箭。 并且，几台投石机也开始反击，火油包裹着的石弹飞出，零星地落入女真军队中。 第59章 化整为零，计定乾坤 这软绵绵的反击，分明就是弃城而逃后的象征性抵抗。 女真军队之前已经攻击了大宁监三次，不过都没有拿下。 这次，他们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就直接攻入了大宁监。 当女真军队全部占领整座城池的时候，还没有到巳时，也就是说，太阳出来之后，半个多时辰他们就拿下了整个大宁监。 此时，城门大开，卓鲁完答带着一众将官缓缓踏入。 “卓鲁将军，这大宁监的守将忽然如此脓包，先前我们还担心有诈，如此看来，炎狗们的确是懦夫。” “你这不是废话吗，炎狗本来就是软脚虾，还能有什么诈？” 几个将官纷纷不屑一笑。 “可惜这大宁监如今是座空城，已经没什么油水可捞。” “本来还想找几个水灵的炎朝母狗，可惜了。” 卓鲁完答冷冷道: “你们最好给我安分点，大宁监是攻打夔州城的重要据点，若是尔等玩忽职守，小心项上人头。” 他很了解这些属下，在北方被大兀国的铁骑打得灰头土脸，如今遇到软弱可欺的炎朝，他们自然想好好放纵。 归根结底，这些炎朝人打仗不行，他们根本没把对手当回事。 “让所有斥候出动，侦查清楚这些大宁监守军的去向。” 卓鲁完答命令完后，几个将领都有些发愣。 “将军，前往大宁监的路我们已经堵上，溃军都是往东走的，既然不追我们何须追查？” 卓鲁完答冷哼道:“虽然不追，但是我们有必要搞清动向，以防他们有什么阴谋。” 不得不说，卓鲁完答非常谨慎，于是女真军的斥候也开始出动。 属下们则不以为然，如今他们已经占领大宁监，溃败而逃的炎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们不被中路军伏击都不错了，怎么可能有什么阴谋。 ———— 距离大宁监东面三十里左右，有一片茂密的林子。 这片林子再往东北延伸十几里外，有一片更大的原始森林，寻常人都进去，恐怕这辈子都出不来。 所以，陈莫带着大宁监的所有边军没有继续往外走。 当然，这片林子是天然的藏人温床，女真军队也绝不可能想到从大宁监“逃走”的边军会躲在林子里面。 这个年代没有航空侦查，况且这又是枝叶茂密的树林，女真军队的斥候也不可能进来查看，所以陈莫带着的几千边军就相当于人间蒸发。 许士清走来对陈莫汇报道:“先生，按照你的命令，两个前锋营已经往东走，前往二十里外扰乱女真军的视线。” 说完后，许士清欲言又止。 陈莫笑道:“还有疑虑？” 许士清道:“周天德的人已经跑了，我们两军人数本来就不多，先生分兵之后，我们本身力量会更加薄弱。” 陈莫道:“这点我当然清楚。” “您既然清楚，再分两个营到六峡沟以北，这样做岂不是更加冒险？” 许士清有些坐不住，陈莫的做法非常冒险。 自己一方兵力本来就处于弱势，女真军队的将领卓鲁完答也是炎军的老对手。 此人是这次女真军队的总指挥术虎贞手下三大猛将之一，在他手下，炎军几乎没有赢过。 陈莫道:“给敌人制造一系列假象，用来掩盖真实的行动，你可知道这样有何意义？” 许士清道:“为了出其不意。” “你知道就好。” “化整为零，妙用极大。” 陈莫又道:“你担心的无非是两点，其一是我们兵员不足，无法在和女真军队的战斗中取得优势。” “其二是大宁监如今被女真军队占领，我们很难夺回来。” “如果我告诉你，这两点我都有必然能解决的方法呢？” 陈莫言语间无比淡定，让许士清怔住。 这时候，高战来报:“先生，工匠营的人已到。” 陈莫淡淡一笑，对许士清道: “走吧，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新式武器，有了这些，你的顾虑便可消解。” …… 十分钟之后，许士清满脸震撼地和陈莫走了回来。 此时，许士清已经对陈莫佩服得五体投地。 “先生，末将……先前实在是井底之蛙，还请先生赎罪。” 许士清眼神之中满是震惊和钦佩。 陈莫道:“许将军，赶紧让你的人适应一下武器，他们在天黑之前，一定要穿插到六峡沟北面。” 许士清胸脯拍的咣咣响，道:“先生放心，我已经让两个正将立下军令状，若是做不到，就砍了他们。” “好，你们可别让我失望，这一次让我们打个漂亮仗。” “遵令！” 十几分钟后，两营人马共一千人，带上了陈莫的秘密武器，朝着六峡沟以北的方向穿插。 “先生，您之前的部署已经全部完成。” 高战作为陈莫此时的秘书，把所有陈莫的命令执行得非常到位。 陈莫道:“很好，接下来我们的关键之战就在今晚。” “许将军，你不是担心我们能不能夺回大宁监吗？就让你看看我的准备。” 说完，他对高战道:“让连仓把东西抬过来。” 片刻之后，连仓带着几个工匠营的人搬了一个东西过来，让许士清又是大吃一惊。 “先生，此物……这……” 他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女真国的东西吗？” 眼前，一个巨大的海东青雕像被放在地上，通体都是金色，而且底座足有一米多高。 这雄鹰双翅展开，极为神骏，栩栩如生。 陈莫微微一笑道:“看不出来，你的手艺不错。” 连仓道:“先生谬赞了，多亏了您的图纸，否则我们如何能作出这种东西。” 陈莫对许士清道:“许将军，你试试能不能藏身于其中。” 连仓此时将那海东青雕塑打开，里面竟然是中空的。 许士清爬了上去，刚好能够藏身于其中。 然后，陈莫又打开底座，高战也进去试了一下，蹲下身子之后，也刚好能容纳。 连仓继续道: “先生，按照您的要求，此雕像外表以黄铜镀金打造，上下中空，内部有机关，可以从内部打开上下的暗门。” 许士清一脸震惊，今天他的震惊已经超过前半辈子的总和。 当然，到了这个地步，他终于知道陈莫要干什么。 “先生，你是想让我在这东西里面潜伏？” 第60章 里应外合 陈莫道:“不错。” “此物应该是女真国的圣物图腾，如此雕像，他们必定当成战利品放在大宁监城内。” “只要我藏两个人在其中，半夜只之时打开城门，就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样的套路，众人都没有见过。 一时之间也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许士清道:“先生，此计甚妙，那我们该派何人完成这任务？” 此时，陈莫看着他，然后一旁的高战也看着他。 许士清瞬间会意，道:“先生……我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若没有帮手，我独自打开城门还是有些难度的。” 陈莫道:“没事，我让高战和你一起去，你们谁在上面谁在下面？” 许士清道:“我的身材比高兄弟高大，要不我在上面吧。” 高战道:“但是下面空间可能小点，要不还是你在上面，我在下面吧。” 陈莫听到二人的对话，脑海中忽然泛起一股恶寒。 他摇摇头苦笑道:“你们别争了，都一样。” 他嘱咐两人，在大宁监城内，只要找个时机出来，然后蛰伏到半夜解决守卫即可。 到时候，他会带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城中，一举夺回大宁监。 许士清和高战二人已经商定好，高战在底座，而许士清藏在雕像里面。 陈莫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赶紧把东西放过去，等鱼儿上钩。” “你们俩就先委屈一下了。” “先生，放心，只要能打赢，别说是委屈，就算血染沙场，末将也在所不辞。” 许士清斩钉截铁地道。 当然，如果他能提前知道一刻钟后的事情，或许他就不会这么勇。 陈莫命令众人把这东西抬到了工匠营的炉子那边，然后让十几个汉子撒尿泼在上面，要是有大号的话那就更好。 没想到，还真有狠人有大号。 而且，还是许士清手底下的兵将。 他们转身去了林子，不多时就用布袋抱着一坨东西，然后直接摔在那雕像上。 现在这种情况，雕像里面的许士清闻到的味道可想而知。 他手底下的那些兵卒们个个露出笑意，仿佛恨不得多拉点涂上去。 “你们这群兔崽子，差不多就行了。” 里面的许士清几乎要呕了出来，而底座的高战没有直面这些，情况反而好点。 准备功夫做完，陈莫带着一小队人离开工匠营，回到林子里。 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一队女真兵就发现了工匠营。 “大人，发现炎军的工匠房。” “进去看看。” “是。” 一队女真士兵冲了进去。 “大人，他们有些铁坯和兵器还没有转移走。” “这些炉子和兵器都好好看守起来，我们之后用得上。” “大人快看，我们发现了这个。” 这队女真士兵的领头走到一处铁匠房内，里面赫然是一座海东青雕塑。 “该死，这些可恶的炎狗，他们哪里来的我族圣物。” “我族圣物竟被如此对待，他们肯定是想熔炼上面的金子。” 这一队女真士兵的领头冷冷道:“抓到这群炎狗，一定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大人，好沉啊！看来是真金所铸。” 一个士兵稍微挪了挪雕塑的位置，发现分量很重。 不过上面的异味太重，女真士兵们也不可能仔细查看。 “快，赶紧搬回去，卓鲁将军必定重重有赏。” 领头的发话了，几个女真士兵只好把东西搬出门口，从大宁监调来马车过来把东西运进城内。ζΘν荳看書 不过，捞了一件战利品这种事情，上报起来也没那么快。 都要等到专门的军中记录战利品人员登记造册，便于上官查阅。 所以，弄了这尊雕塑的事情，卓鲁完答等一众高级将领也没那么快知道。 这件雕塑因为异味太重，也没有摆在房间内，而是直接丢在了城门附近的一处街道旁，先散散味道。 卓鲁完答的营帐之内，一个斥候来报。 “将军，中路军已经发现了大宁监炎军的踪迹，他们想要渡河，被中路军赶跑。” “另外，在夔州城外堵截的必兰将军也发现了少量敌军，被他们追赶到树林之中。” “继续打探，若有消息第一时间传回。” 这个消息并没有什么惊奇，这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 因为从大宁监跑出去的炎军只有这两条路可走。 卓鲁完答吩咐道:“这几天让弟兄们好好休息一下，准备接下来进攻夔州城。” “得令！” 众副手得了命令，表露出松散懈怠的模样，手底下的人见到，自然更以为没什么事。 所以，放松戒备是正常的。 几个时辰后，夜深人静。 大宁监本来就只剩一座空城，加上此时女真军队已经知道炎军逃跑，防备更为松懈。 城内的巡逻兵卒非常少，不仅如此，连城门处的守卒都只有两三人。 南门处，本来应该要派重兵把守，以防炎军偷袭。 但女真军队的作风早已非百年前的骁勇。 明确炎军动向之后，没有人会相信如同丧家之犬的炎军会来偷袭。 四周寂静无人之时，许士清和高战终于从雕塑当中出来。 许士清刚出来就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在里面这憋屈的几个时辰，简直是他这一辈子经历的最漫长的时刻。 如果可以，他下次再也不会自告奋勇。 许士清对这里无比熟悉，他和高战先就地侦查了一下，兵营离城南门有一段比较长的距离。 而且，此时连巡逻兵丁都非常少，事情比想象的更加顺利。 本该守卫森严的南门，此时只剩两个守卫，而且，两个人都在呼呼大睡。 除此之外，城墙上的火把有十几个，也只有两个无精打采的女真士兵在上面。 二人身手都不错，悄无声息地就把下面睡觉的两个女真兵抹了脖子，然后，上到城楼，也飞速解决了两个巡逻士兵。 许士清直接将城头上的火把全灭。 这，就是他和陈莫约定好的信号。 此时，城外的林子里，瞬间亮起了数百支火把。 陈莫带着人早就埋伏多时。 “全军出击。” 南大门，被高战和许士清直接打开，而巡逻的女真士兵离这里还远得很。 别说他们发现不了，就算发现也完全来不及。 大军趁着夜色，直接摸进了大宁监。 第61章 请君入瓮，三面合围 此时，冲进城内的边军先锋部队，每人手持着一小桶火油。 这是陈莫预备给他们火烧女真军队大营的。 等到大炎边军近三千人全部冲进城内的时候，女真大军的营帐内，所有人还沉浸在梦乡。 “杀。” 陈莫一声低声冷喝，身边的边军弟兄已经冲上前，朝着女真军队大营进攻。 瞬间，砍杀声和营帐燃烧的声音此起彼伏。 睡梦中的女真军队反应过来的寥寥无几，几乎在同时，数千大炎边军冲进了他们营帐。 更有的边军士卒，干脆在营帐外面放了一把火，只要里面有人冲出来，就是扬起刀一刀砍一个。 或者是直接拿着槊重重一捅，定叫里面的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就在女真营帐这边开始蔓延战火的时候，在城北大门附近的卓鲁完答营帐，也终于察觉。 “怎么回事？” 卓鲁完答在睡梦中惊醒，此时城中已经火光冲天。 几个副手慌忙来报。 “将军，不知为何，炎军已经破城，我们的兵营被袭击了。” “什么？” 卓鲁完答脸色瞬间冰冷。 “马上召集人马还击。” 卓鲁完答打了十几年仗，除了在大兀国面前吃过亏，何时在炎朝面前遭遇过败仗？ 这种情况，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将军，炎军的手上有极为厉害的弓弩，我们……我们抵挡不住啊！”薆荳看書 副手脸色为难，跟吃了苍蝇一样。 “将军，我们先撤吧，再不走恐怕来不及了。” 卓鲁完答一脚蹬在那副手的胸口。 “放屁，他们是炎军，不是什么大兀铁骑。” 卓鲁完答暴躁的同时，有几个士卒冲过来道:“将军，炎军攻势猛烈，我们快抵挡不住了。” 此时，其中的一个女真士兵肩胛骨上还插着一支箭，这支箭竟然直接洞穿了女真士兵身上的盔甲。 这女真士兵脸色苍白，鲜血自伤口汩汩流出，很快就瘫倒在地。 卓鲁完答瞳孔微缩，他们的铠甲可是久经沙场，炎军何时拥有这样厉害的武器？ 就在这时，外面已经传来了砍杀之声。 “弟兄们，给我冲进去抓住卓鲁完答。” “先生说过，谁能抓住主将，报请王将军官升三阶。” “冲。” “杀！” 外面，炎军的动静闹的很大。 他们离这里近在咫尺。 卓鲁完答自然不敢拿自己性命冒险，马上就带人往外撤。 他行军打仗多年，一直都很谨慎，这也是为什么他把营帐设立在北门的原因，北门外不远处的六峡沟和几十里外都有女真军队驻守。 北城门，一众女真军队面对着炎军的追击，只能选择逃亡。 这种事情，可不多见。 虽然女真军队个个都无比屈辱，但是在晚上，他们根本摸不清炎军的动向，而且炎军的手里有非常厉害的弓弩。 这种弓弩二三十丈外依然能穿透他们身上的铠甲，这种武器，让他们胆寒。 所以，在这城内，他们根本就讨不到任何便宜。 更别说他们连炎军的人数都没摸清楚，就已经死伤大半。 此时大宁监内，驻扎的五千多女真军队，恐怕已经十不存一。 “快开城门。” 卓鲁完答率领着两百多人的残兵，准备前往六峡沟据守，到时候他们联合大宁监南面的骑兵，以及北面三十里外的五千军队，仍旧可以卷土重来。 他至今还是想不到，炎军明明已经钻到了东面几十里外的树林里，而且已经溃不成军毫无战斗力。 他们是怎么能有胆子回大宁监，并且破门而入的。 而整个过程中，丝毫没有任何动静。 卓鲁完答脸色阴沉的可怕。 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耻辱，征战十几年，他从未有过如此屈辱的失败。 但是，还好现在还能补救。 只要卓鲁完答带人退守到六峡沟，凭借地利以及上面的两千驻军，他就能再度完成对大宁监的包围。 这些炎军不过是困兽之斗。 正当卓鲁完答率领残部朝着几里外的六峡沟行进时，他们却愕然发现，六峡沟上竟然也燃起了熊熊大火。 那山腰处的营帐，竟然全部被点燃。 隔着几里，他们似乎都能听到震天的喊杀声。 “这怎么可能？” 所有女真士兵抬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这个情形，分明就是六峡沟也被袭击了。 这……袭击六峡沟的炎军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 他们难道会飞不成？ 卓鲁完答这一下真的有些慌了。 而后面，此时已经响起了炎军追杀的声音。 如此情形他们根本就顾不得多想，刚准备跑路，从六峡沟的方向，却又冲来一队炎军。 “卓鲁完答，放下武器，立刻投降，否则性命不保。” 一个冷峻的声音自夜色中传来，是炎朝话无疑。 卓鲁完答此时哪里还敢答话，两眼一黑，差点摔下马。 不过，他还是反应过来，立马调转马头，朝着正北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两边的大炎边军朝着残兵射箭，手中的弓弩齐齐发射。 顿时，数百名女真士兵丧命在箭下。 前面骑着马的一队人包括卓拉完答疯狂催动着马匹逃跑，只是，他们却不知道更绝望的事情还在前面。 就在他们以为甩开追兵时，前方山隘口，蓦然亮起了无数火把。 “女真国狗贼，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漫山遍野，火把映照出几百个炎军森冷的面容，他们正高声呼喊。 卓鲁完答面如死灰，他的胸口狂突突地跳动。 火把之下，那些炎军个个冷漠肃杀，但是胸有成竹。 一些炎军的手中，还端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弓弩。 那种弩，下面竟然还有一个极为精巧的箭仓，威力之大，设计之巧妙他从未见过。 前方的几个女真士兵在这种情况下还妄图冲过去，没想到瞬间就被射成了马蜂窝。 卓鲁完答脸色大变，口中吐出一口黑血。 …… 第62章 克敌制胜，占尽先机 几个时辰后，太阳刚出头。 距离大宁监南面十五里外。 一处女真骑兵大营正在开拔，他们想要赶回大宁监附近，协助卓鲁完答夺回城池。 拂晓时，他们的斥候就发现了大宁监方向火光冲天，于是他们侦查到了大宁监被炎军夺回去的消息。 不过，这在他们看来虽然非常惊奇，但都认为这是炎军的困兽之斗。 因为此时的炎军处于四面被包围之中，根本就走不出去。 本来他们这支骑兵的任务是协助进攻夔州城，但如今主力部队仍在后方，他们自然要先解决大宁监的隐患。 不过，他们派出去的斥候由于要绕开大宁监，所以没有那么快回复。 于是这支骑兵的统领命令全军开拔，朝着大宁监方向赶，以免延误军情。 但是，当他们没走出多远，两边就有炎军埋伏，朝着骑兵射箭。 女真骑兵统领当即冷笑，嘲笑这些炎军蚍蜉撼树。 此时，笔直的官道上左边是山地，根本不便于骑兵展开，右边则是一片树林，骑兵优势也难以展现。 但是，女真骑兵的统领清楚，这么宽阔的官道，炎军才这点人根本就不可能抵挡得住他们的冲锋。 秦大牛站在高处，冷眼看着那些女真骑兵。 “秦将军，我们已经在前方布置好铁丝网，就等他们上钩。” 秦大牛挥挥手，道:“让弟兄们做好准备，这次，我们要让女真人血债血偿。” …… 面对着炎军软绵绵的攻击，女真骑兵直接冲击而来，他们想要像往常一样，冲进炎军的战阵之中，然后宰杀这些炎军。 他们每一次和炎军作战，基本都是单方面的屠杀。 这一次，他们认为不会有什么两样。 而前面的炎军且战且退，像极了溃败而逃的模样。 女真骑兵见状也是追杀的更厉害。 不多时，前面被追着跑的炎军被追到了一个更加开阔的地形。 于此同时，女真骑兵追得更加起劲，因为前面的地形更利于他们的马匹加速。 那种地形上面，不超过十息时间，他们就能把前面的炎军逃兵斩于马下。 “炎狗，哪里逃——” 数千女真骑兵蜂拥往前，朝着前方逃跑的炎军两翼穿插，他们想要直接在这块平地上将炎军杀死。 就在这时，前方逃跑的炎军阵型忽然分得很散，然后朝着两边跨过两条草丛，往两遍的高处跑出。 后方的女真骑兵依旧紧追不舍。 他们的速度甚至比之前还要快，这种地形，女真骑兵身下的马匹也能感受到地形和主人的心情，纵情驰骋。 但是，等到这些女真骑兵发现前面的草丛有古怪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霎时间，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全都被那草丛里的铁丝网撂倒。 马匹都以为眼前不过是简单的草丛，哪里会明白里面内有玄机。 但是当这些马儿挣扎地越厉害想出来的时候，却发现铁丝网深深地陷入肉里，怎么都无法摆脱。 铁丝网前面，已经有挖好的竹竿倒刺，许多女真骑兵被摔下来之后，全都掉在里面，被竹刺贯胸而死。 前面的骑兵一倒，后面的往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许多骑兵因此被踩踏，而后面的蜂拥而上，又有更多的骑兵倒下，马屁受惊四散奔逃。 “杀！” 就在这时候，官道边，秦大牛早已带着埋伏好的神威军五百人，手持改进的重威力中型弩，朝着下面的女真骑兵扣动扳机。 “嗖嗖嗖。” 无数箭矢夹杂着神威军的怒火，朝着女真骑兵疯狂倾泻。 几日前，他们正是在这支女真骑兵的手下损失惨重，许多弟兄埋尸沙场，永远无法回头。 这一战，只为洗刷耻辱，只为替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杀杀杀！” 许多神威军将士们杀红了眼，他们的眸子里透露着恐怖的杀意。 两三轮的齐射之后，下面的女真骑兵早就人仰马翻。 官道和下面平地也被早就伪装在路边的两队神威军用铁丝网隔开，这样一来，整个女真骑兵阵型都被分割。 上面的这部分，全都在神威军的中型弩射程之内。 “嗖嗖嗖。” 无数的箭矢收割着这群女真骑兵的性命，他们至死都没想到，眼前这种能够让马匹无法脱离也无法跨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们的人如同麦子一般被收割，整个女真骑兵部队瞬间就被杀得鬼哭狼嚎。 不过，陷入到铁丝网之中的女真骑兵还有一些想要负隅顽抗，朝着外面突围。 但他们根本就无法跨过铁丝网，于是，越来越多的女真骑兵想要弃马而逃。 铁丝网外面，一个个早就准备好的神威军士卒手持小型手弩，朝着他们射击。 要么他们只能在里面等着被包饺子，要么现在就强行突围。 可无论选择哪一条路，面对他们的都是死路一条。 半个时辰不到，几千女真骑兵基本被全歼。 最后，只剩下铁丝网里面的几百骑兵想要投降。 但是，秦大牛黑着脸，冷冷道:“你们这群畜生，还妄想活命？” 他随后一挥，数百支手弩接连扣动扳机，无数箭矢将这些女真骑兵洞穿。 …… 夔州城。 大营之内，王晋和几个将领满脸都是忧愁之色。 大宁监已经被围两天，前面的消息一点都传不过来。 女真国还有一支几千人的骑兵部队穿插到了夔州城北面，就是为了埋伏堵截夔州城的援军。 王晋按兵不动，打算派人绕路支援。 但是，绕路支援的人却遇上了打均州的女真中路军。 很显然，远水解不了近火。 无奈之下，这拨人只能原路返回。 片刻后，斥候来报。 “将军，女真大部骑兵已经北上，去向正是大宁监。” 听到这个消息，王晋和所有将领都是脸色一变。 “完了，大宁监恐怕已经失守。” “唉。” 王晋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 这个结果虽然他们早有预料，但是靠着坚固的城防和两军士卒，怎么也该能坚持半个月以上。 一个将领道:“将军，此事您须拟好奏章，这完全是因为张缜将兵权交到一个工匠手上，若是朝廷……” “住嘴。” 王晋呵斥道。 第63章 一波三折 王晋虽然也知道这次战局急转直下并非是他的首过。 但自己身为主将，如果全都把事情抛给张缜，这明显不是忠义之士所为。 更何况自己和成国公也有多年私交，一直把张缜当成亲侄子对待。 于公于私，这次自己也该承担这次职责。 “我王晋堂堂正正，此事现下弥补，也并非毫无转机，这等话休要再说。” 王晋脸色不好看地道。 那副将低着头，行了个半跪军礼道:“属下知错。” “行了，先起来。” “你们给我听好。” 王晋接着道:“此事大宁监的守军恐怕已经全军覆没，我们必须……” “报——” “将军，前方急报。” 一个传信兵高举令箭来报。 “说。” “斥候打探到，前日六峡沟已然失守，昨日清晨女真国大军对大宁监两路夹攻，守军只坚持了一刻钟便弃城而逃。” “昨日，往东一带走的守军遇到了进攻均州的中路军，被迫返回，如今不知去向。” 王晋和众将皱眉。 竟然只坚持了一刻钟？ “真是荒唐，太儿戏了。” 众将领都是满脸怒色。 一刻钟？ 这恐怕根本就没有抵抗，而是直接弃城而逃。 “该死，这个工匠贪生怕死，难道守将也任由他胡来？” “这怎么可能？” “不对啊，大宁监那边的守将是许士清，他兢兢业业数十年，并非软弱无能之辈。” “岂有此理，竟然弃城而逃，一定要将这工匠以军法论处。” 就在众将疑惑不解之时，又有传信兵来到。 “报——” “将军……” 这传信兵上气不接下气，明显是下了马就跑来的。 “将军，斥候来报，说……大宁监守军……” “到底怎么了，快点说。” 一个脾气火爆的将领拍着桌子道。 “大宁监守军昨夜夺回了大宁监，此时北面的女真骑兵就是回去增援大宁监的。” “什么？” “？” 所有将领都是满脸震惊，连王晋也是满脸问号。 “消息属实吗？” 王晋往前走了两步。 那传信兵明显是个新兵蛋子，被这么多大佬瞪着，难免紧张。 “这……这是斥候的飞鸽传书所写，此消息千真万确。” 顿时，营帐内爆发出一阵惊呼。 “这怎么可能？” “那卓鲁完答是个非常难缠的人物，竟然被夺城了？” “这该不会是女真人放出来的假消息吧？” 很快，就有几个将领表示疑惑。 无论从任何角度去想，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宁监作为炎朝和女真国的边境，护城河和城墙屡次扩建，虽然比不上那些大城，但也颇为坚固。 女真军队的数量更是大宁监守军的数倍，这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被夺城？ 而且，他们收到的消息分明是大宁监守军不战而逃，怎么现在成了女真国城池被夺？ 那个火爆脾气的将领一把揪着小兵的衣领，瞪圆眼珠道:“你最好老实说，这是不是真的。” 传信兵吓得脸色发白，道:“将军……信上暗语完全正确，不……不可能是假消息啊！” 这暴脾气将领把小兵放下，冲王晋道:“王将军，或许斥候已经被抓住，这是那卓鲁完答的奸计。” “不错，此人诡计多端，十有八九就是他放出来的假消息。” 也有不少将领附和，认为这个猜测比较合乎情理。 不过，也有一些将领认为这可能是许士清组织起来的反攻。 两拨人因此吵了起来，营帐内顿时喧哗不已。 王晋也在一旁沉默，他本来打算将事情写成战报上报朝廷，但是如今只能再等等了。 约莫两刻钟后。 “报——” 此时，又有传信兵来到。 众将脸色又是一边，今天的军报怎会如此密集？ “将军，斥候情报，北上大宁监的女真骑兵……被尽数歼灭。” 瞬间，营帐内无比安静。 “你说什么？” 王晋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传信兵明显更为稳重，朗声道:“从夔州城以北撤退的四千女真铁骑，被神威军尽数歼灭。” “同时，大宁监已被夺回，并且加上城外六峡沟总共数万人的女真军队，死伤惨重，卓鲁完答被守军……俘获。” 营帐内，所有人脸色狂变，然后满脸不可置信。 “这不可能，绝对是假消息。” “这卓鲁完答未免太小看我等，这种消息恐怕是三岁小孩都不会信。” “就是，就算许士清真的带人夺了城，难道卓鲁完答还不会跑吗？” “明眼人都知道的事，竟然也故布疑阵？” 就在众将领纷纷嗤笑之时，王晋摆手道:“安静点，你把信传书给本将查阅。” “是。” 稳重的传信兵把传书呈给王晋，王晋看完之后，将这封传书死死攥在手中。 他皱起眉头，道:“你们说的不无道理，只是，如果这真是卓鲁完答的奸计，他又在图谋什么？” “我们的大军若非探明情况根本不会出动，他想伏击我们是断断不可能的。” 此时，外面士卒禀告。 “将军，大宁监许士清将军求见。” 营帐内，众人全都愣了一下。 许士清竟然真的来了？ “让他进来。” 许士清风尘仆仆赶到，拜下军中跪礼道:“末将许士清参见将军。” 王晋急切地道:“快说，如今大宁监到底什么情况？” 许士清呵呵一笑道:“将军，别急，且听末将慢慢道来。” 当下，许士清从头到尾将事情完整说了一遍。 其中，陈莫至关重要的指挥和布局，许士清更是全都详细地说完一遍，又讲解一下。 他生怕将军们听不懂陈莫的后手。 包括利用海东青雕塑混进城中，以及将守军分为四个部分往三个方向大穿插。 如何迷惑敌人，如何让敌人信以为真。 最后，他更是带来了强大的重型弩和中型弩，这两种弩一种威力奇大，射程远。 另一种射速极快，便于单兵使用，包括铁丝网，将女真骑兵死死克制。 许士清越讲越起劲，而王晋和众位将领目瞪口呆。 最后，当许士清说完的时候，整个营帐内鸦雀无声。 他们此时还是不敢相信，许士清说的是真的。 “将军，我已经把卓鲁完答押到夔州城大营，此时就在外面。” 第64章 陈先生，神人也！ “放开我，你们这群炎狗，若不好生优待，小心你们狗头。” 王晋将营帐上的气口打开，从这个地方，众人刚好看到秦大牛带着几个神威军兵卒押着卓鲁完答。 卓鲁完答是术虎贞的女婿，术虎贞自然不可能见死不救。 俘虏了卓鲁完答，王晋手上就多了一张非常重要的筹码。 此时，所有将领才终于信了，纷纷露出惊骇的神色。 这个工匠……不，这个陈莫先生，真乃神人啊！ 本来，所有人都认为陈莫不过是个工匠，甚至已经脑补到他弃城而逃，贪生怕死。 但没想到，事情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能想到，陈莫主动示弱，并且利用女真军队的轻敌和傲慢扭转劣势。 这场战斗，边军和神威军只伤亡了四十多人，除去战死的八人，剩下的都是轻伤。 用这样微乎其微的代价，他们歼灭了七千多女真军队，俘虏了一千五百多人，其中包括主将卓鲁完答。 这样的战绩别说炎朝没有，纵观古今任何一朝，都没有。 而且，许士清口中，那陈莫似乎能随心所欲制造强大的弓弩，所造的武器更是能轻易击破女真人的铠甲。 如此厉害的人物，又能造出这样恐怖的武器。 陈莫，真乃神人也。 “陈先生此时在哪？” 王晋迫不及待地想见一见陈莫。 他内心回想起当日的轻视，只盼望陈莫不要怪罪自己才好。 不过，很快就有人唱反调了。 刚才在这营帐之中的，有周天德的人，周天德的人听到一半，就跑回去把坏消息告诉了他。 周天德这两天躲在城内，不知道多清闲。 逃跑的时候，他跑的飞快。 甚至连侍女都没落下。 但这几天，他都没有露面。 刚才手下急匆匆地告诉他，陈莫不仅没有丢掉大宁监，反而夺回了城池，立下大功。 周天德脸色瞬间一变。 不过，他的手下没把事情听完整，就偷偷跑了出来。 所以周天德打死也不信陈默有这种能耐。 就算是张缜，也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吧。 所以，周天德马上跑到王晋这边的营帐。 “王将军，我看这……军情也未必是真的吧？” 他来的仓促，根本就没有看到外面被俘的卓鲁完答。 营帐内，所有将领都怔了怔。 王晋冷哼道:“怎么，周公子身无恙？” 周天德重重地道:“王将军，这一定是那女真军队的阴谋，说不定这个许士清此时已经被策反了。” 这话说出来，王晋重重哼了一声道: “周天德，你往外看看。” 周天德依言往外看，刚好瞧见了外面被俘虏的卓鲁完答，他就算再蠢此时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好好看看，外面的俘虏就是卓鲁完答。” “这里可不是临安城的青楼酒馆，你要是再喧哗，本将可要治你的扰乱军纪之罪。” 王晋早就不想容忍这个周天德，这会儿正是王晋高兴的时候，没想到这厮还出来找存在感。 周天德脸色铁青，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能办到呢？ 许士清在一边冷冷地瞥了一眼周天德，换做是别人，恐怕他早就一脚蹬过去。 但忌惮于周天德的家世，他还是忍住了。 此时的周天德就宛如一个小丑，没有人理会他。 许士清道:“王将军，本来末将想让陈先生一同前来夔州大营，但陈先生说此时他身为主将，不能随意离开大宁监。” “而且，他说要观察女真军队，顺便研制一些东西，这几天无法离开。” 王晋捋须哈哈大笑道:“陈先生立下如此战功，仍旧如此淡定从容。” “这份气度，便无人能及。” “来人，备笔墨，我要亲自写奏章和军报，向陛下报告这个好消息。” “是。” “还有，把卓鲁完答那厮关起来，稍后我要亲自见他，我倒要看看此人是不是还那么不可一世。” …… 张缜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听到了陈莫打胜仗的消息。 他满脸喜色，捂着伤口一边笑一边吃痛道: “好，太好了，不愧是陈先生。” 他的伤口几乎崩裂，还是旁边的随军郎中几次提醒，张缜才开始注意。 张缜受伤比较重，此时能醒来都已经是莫大奇迹。 至于说话，早已不如平时中气十足。 为了让张缜安心养伤，王静本来准备把他送往后方。 但是张缜坚持要到夔州城，离前线近一些。 王晋当然知道，这是张缜对上前线还抱着一丝幻想。 不过他纵横疆场多年，张缜身上的伤没有几个月恐怕是不会好，现在别说打仗，能自主活动就已经不错了。 不过王晋也只能由他，这个侄子的本性他还是很了解的。 王晋的军报奏章很快就传回了临安城。 在大炎朝，连报信的士兵都知道，若是捷报，百姓们都会奔走相告，为之沸腾。 所以传捷报的士兵，都会大张旗鼓在街头纵马驰骋。 若是战败的消息，传信兵都会遮遮掩掩。 西门处，传信兵飞奔而来。 “捷报捷报——” “女真国八千精兵被歼灭，先锋主将卓鲁完答被俘，我大炎边军大获全胜……” 街道上的百姓们都沸腾了。 “老天开眼，女真狗贼死了八千多。” “是啊，有一阵子没听到捷报。” “这些女真狗贼该死干净才好。” “也不知道是哪位将军打的胜仗。” “放心吧，如此胜仗，圣上一定会颁诏嘉奖，到时候我们就知晓。” …… 短短一日，捷报传遍了整个临安城。 而在这种形势下，成国公府内，成国公本人却是很心忧。 第二日上午，韩节复大人到了国公府，二人不知商议了什么，韩大人走后，成国公显得很高兴。 成国公夫人见丈夫如此，颇有微词地道:“缜儿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她满脸忧色，愁眉不展，儿子受伤的的事情她已经知道，只是不清楚具体细节。 王晋为了避免她和成国公过于担心，信上只是说轻伤。 而现在，更大的问题是，张缜阵前私自换帅。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但偏偏是个工匠。 这个事情，可是要被问欺君之罪的。 成国公叹道:“夫人，你放心吧，缜儿不会有事。” “等两天，夫人，等两天你就知道了。” 成国公笑着道。 第65章 复盘 大宁监大营。 陈莫正注视着桌上的地图。 旁边，高战道:“先生，您其实可以去夔州城大营见一见王将军。” “这样有便于您之后行事。” 陈莫道:“还是算了吧，跟如此有权势的人打交道，条条框框太多了，我还是在这儿待着，比较自在。” 高战知道陈莫的想法。 先生乃是盖世高人，不愿意与世俗权贵结交，至于小公爷，能请到先生出山，实则是福缘到了。 陈莫道:“你说这女真国的右路军先锋主帅都被我俘虏了，女真国接下来会有什么动静？” “在北面，女真国仍有数万大军还未展开，他们若是继续猛攻，大宁监又将会面临威胁。” 的确，虽然这次歼灭了近万女真军队，但女真国是有备而来，根本就不可能轻易放弃。 而且，卓鲁完答被俘，女真国肯定也想救人。 “先生，这是小公爷托我带来的信。” 秦大牛这时走人营帐，把信给了陈莫。 陈莫打开信，看完后心情不错。 张缜在信上说，他这次的军功已经被王晋如实上报，这么大的功劳封赏是肯定的，还有就是希望陈莫能坚持把大宁监这一仗打完，他身上的伤太重，还没有那么快能回来。 关于这点，陈莫其实心里有数。 一次战役自然有许多大小战斗，这第一程的较量，他大获全胜。 但是女真人的进攻是分三条路线，统筹指挥之下，女真军队肯定没那么容易打垮。 既然能赢一次，陈莫就有信心赢下第二次第三次。 “先生，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敌不动，我不动。” ———— 距离大宁监西北八十里，。 此处就是女真军队右路军的大本营。 “砰。” 一个拳头狠狠砸在桌上。 “真是废物，废物！” 穿着铠甲的女真将军重重地呵斥道。 “将军息怒。” 旁边，一个中年人是唯一一个敢劝术虎贞的。 术虎贞听说卓鲁完答被俘，连夜从进攻均州的中路大军营帐赶来。 此时，整个右路军不仅损兵折将，连主将都被俘，术虎贞气得想把这些主将砍头。 “将军，此战那炎军神出鬼没，奇袭侧击迂回，奇谋跌出。” “更听闻他们手上还有极为厉害的武器，战败之原因，也不全在各位的身上。” 这中年人虽然其貌不扬，但说话还是很上道。 在场的将领纷纷投去感谢的目光，都松了口气。 术虎贞在女真国极有威望，而且还是当今皇上的发小，早就被引为肱骨之臣。 他一发脾气，场面上是噤若寒蝉，每个人都不敢大口喘气。 “白先生，若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定然要好好修理他们。” 这位白先生，是术虎贞从中都城带来的谋士。 说起他，众将领也是早有耳闻。 此人是炎国降将的后代，当年他父亲携带全家降女真国，由于其父的地位，他得以在女真国立足。 后来此人展露头脚，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得到了术虎贞的赏识。 毕竟是炎朝人，在女真国是不可能进入权力中枢的，这个白先生也非常精明。 术虎贞不仅能给他厚禄，还能给他极大尊重，于是这位白先生就在术虎贞旁边出谋划策。 在术虎贞身边数十年，术虎贞也是因为他的帮助才能立下赫赫战功。 “为今之计，该如何想象把卓鲁完答救出来。” 术虎贞有些头痛，这些炎军历来都是唯唯诺诺，除了少部分硬骨头之外，大多数根本就毫无抵抗之力。 怎么这一次的炎军，跟吃了药一样，这么厉害。 白先生道:“将军，这一次的炎军想必有高人指点。” 在桌子上的地图，白先生清晰地划出了陈莫的行军路线。 并且，每股力量的强弱，他都用几个方块注明，方块越多，力量越强。 如果陈莫在这里，一定会感到惊讶。 这行军路线基本跟陈莫的调度指挥一样，除了兵力强弱以外，没有任何差别。 白先生指着大宁监道: “炎军先是制造弃城而逃的假象，然后全军蛰伏在这一片林子。” “接着，炎军兵分四路，最弱的一支往东走，迷惑了我们的中路军，又一次制造惊慌失措的假象。” “而北面这支更强的，则以非常快的速度向大宁监以北穿插，堵住了大宁监回大本营的路，也顺带合围了六峡沟，完全阻断方向。” “接着，还有一支往南穿插，绕到了我们骑兵部队和大宁监之间，目的就是埋伏骑兵。” “最后，整场最关键的，也就是这一路。” 白先生点了点大宁监的南城门。 “这一部不知用什么法子，神不知鬼不觉夜袭了大宁监，并且几乎没有任何损失就灭掉了我们女真国的几千精兵。” “指挥之人，心思缜密，运筹帷幄，实乃千古良将。” 白先生说完这些，脸上仍然带着淡淡的笑容。 而在座的各位将领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世上，竟有如此用兵如神之人？ 这样用兵，根本就是天马行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但偏偏又取得了这样的效果，他们作为战败一方，此时除了无能狂怒，没有任何办法。 一旁的术虎贞表情凝固。 如果不是因为指挥之人是敌军将领，简直都想拍掌叫好。 但同时，他也更加看重这个白先生。 这一仗他们输得不明不白，如果不是白先生如此清晰地复盘，他们连对方怎么打的都不知道。 “白先生，以你看，这指挥之人是不是张缜？” 术虎贞说完，所有女真将领都是点头，认为极有可能是此人。 作为为数不多能在女真国对面打胜仗的将军，张缜在女真国也是悬赏人头价值最高的那几位之一。 白先生摇头道:“不太可能，张缜此人用兵虽有勇有谋，但达不到这等程度。” “这次的对手，用兵之道恐怕可称为炎人千古第一。” 如此高的评价，让术虎贞和所有人都是一怔。 第66章 朝堂 “当然，我这并非长他人志气。” “对手足够强大，才能凸显术虎将军的英武。” 术虎贞淡淡一笑，颇为满意地道:“白先生，你认为我们该当如何应对？” 白先生也是一笑，道:“很简单，攻其软肋。” ———— 临安城，今日有朝会。 这个年代的早朝，官员们都是五更前就要到皇宫。 五更，也就是后世的3点到5点，这就说明，他们在3点多或者4点就要起床，因为从家里赶到皇宫，还是需要一段距离的。 夜色正浓。 位于皇宫旁边的待漏院中，已经有许多官员在此等候。 待漏院，就是官员临上朝之前歇脚的地方。 有一些官员府邸较远，干脆前一晚就在此等候，在院中坐着靠背椅休息。 此时，成国公和几个官员骑着马相继到达。 “成国公，今日来的甚早啊！” “陆大人，你也这么早。” “还有柳大人，想不到你也这么早。” 成国公和几个官员寒暄着。 “还没吃吧？走走走，去买朝食。” 成国公说的朝食，也就是早餐。 这个点，换做后世，恐怕连夜宵都关门了。 但炎朝这待漏院所在的御街上，有许多小贩专门做这些高官们的生意。 此时，许多小摊贩都已经备好了自己的货叫卖着，油锅和案板都噼啪作响。 几位官员的随从查验过食物之后，就把食物交给了几位大人。 成国公和几个大人一边走着，一边叹道:“这临安城之景，已不复当年汴梁之繁华了。” “朔方兄，你可小心让有心人听了去，参你一个亵渎圣上之罪。” 陆大人和成国公认识许多年，此刻仍以字称呼对方。 成国公笑道:“汴梁之繁华亘古未有，陛下自然亦是仁义中兴之君，但这临安城又哪里比得上汴梁。” 此时，骑着马路过的一个中年官员从旁不屑地朝他们望了一眼。 “成国公，这御街上摊贩早就该整治，如此伤风败俗，真是有辱斯文。” 成国公淡淡道:“周大人，你家中可是有不下数十个专用的厨子，我们哪里比得上？” “整治之言也切莫再说，难道你想让我们这些请不起厨子的人都饿死不成？” “哈哈哈。” 成国公说完，旁边几个官员也是大笑。 周勐冷哼一声，转身夹着马匹走了。 成国公的话，分明就是讽刺他骄奢淫逸，喜欢享受。 “朔方兄，今日在朝堂之上，你可小心点，说不定有一番恶战啊！” “尽管放马过来吧，我张朔方又有何惧？” “哈哈哈……” 更鼓响起。 朝会如期进行。 百官穿着朝服，缓缓步入大庆殿。 皇帝赵适入座之后，百官手拿朝笏有序地站了满满一殿。 处理了几件日常政务之后，陆大人马上呈报了关于大宁监大捷的事情。 “官家，此次大宁监大捷，张缜指挥调度有功，他手底下的人打出了如此战绩，请陛下嘉奖。” 百官一听，精神来了。 陆大人是主战派一系的中坚力量之一，按照朝堂上的规矩，此时理应会有主和派的同级官员出来怼一怼。 果然，主和派的朱大人马上站了出来道:“官家，臣以为此事不妥。” “为何不妥？” 陆大人直接反问。 朱大人道:“听闻此次张缜将帅印交给了一个工匠，这简直是儿戏。” “区区一个工匠，怎可执掌我大炎边军？” “胜了也就罢，张缜和那工匠亦算是功过相抵。” “但如今若是官家封赏，岂不是告诉全天下的武夫，拥兵自重不讲规矩也能获得封赏？” 龙椅上的皇帝略微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朱大人说的有理。 那朱大人很会察言观色，瞄到这情况，继续道:“臣以为官家只需下个免罪诏即可，万万不可嘉奖。” 此时，又一位大人出来直接和朱大人对喷。 “荒谬。” “官家，朱大人此言着实荒谬。” 皇帝看了一眼这位，道:“郭卿有何见解？” 郭大人道:“此时女真国再起兵戈，无非就是不敌大兀国，想要彻底掀起争端，我大炎天朝大邦，岂能一而再再而三忍气吞声？” “但边军将士苦女真国铁骑久矣，且许久未经历大战，眼看这女真国另外两路大军连克数座城池，许多将士已士气不振。” “此次大胜女真国，不仅使我朝将士得到鼓舞，两日来，连临安城的百姓都奔走相告，甚为快慰。” “若是官家不赏，天下百姓该如何看待官家？” “这前线的边军将士又该作何感想？他们怎么去和女真国铁骑拼命？” “他们不拼，谁去拼？是你在临安城享福的朱大人？还是钱大人？又或者是周大人啊？” 这话一出，直接怼的那朱大人哑口无言。 主战派这边，多数官员都是面露微笑，他们心里都在拍手称快，骂得好，骂得好啊！ 这位郭守义大人平日嘴巴就利得很，而且从来都是刚正不阿。 大炎朝从不杀文官，所以朝堂氛围就是如此，有激烈的时候甚至会问候对方的亲人。 这种情况也不过是小场面罢了。 刚才郭守义怼的三个人就是主和派的代表，所有主和派们的官员这下都脸色微变。 朝堂上骂人要是输了，那可就是丢大脸。 有许多人此时都想站出来，但是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话能反驳，一时众多官员只能哑口无言。 “郭大人，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周勐站了出来。 他作为主和派的主要人物，必须站出来。 “敢问郭大人，我大炎朝以何立国？” 郭大人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周勐道:“先圣太祖皇帝曾‘杯酒释兵权’，我大炎能有如此繁荣之景皆因以文立国。” “无论何事，必须遵循这圣理法度。” “这张缜阵前换帅，已经是触犯大忌，前朝唐，武官屡屡犯禁，各节度使拥兵自重，因何？” “搁下这旧事不提，几十年前，我大炎仍有叛将投降女真国，这又是为何？” “请官家明鉴，若是封赏，便等于让这些武官野心膨胀，继而拥兵自重，万万不可开此先河啊！” 第67章 再造利器 赵适听到郭大人的话，本来已经在动摇之前的想法。 但现在又听到周勐的话，低头思索起来。 貌似，也有道理啊！ 自己，总不能做出违背祖宗的决定吧！ 此时，韩节复终于出来说话。 “官家，臣以为，此次不封赏，亦不嘉奖。” 这话说完，主和派的官员们都愣了愣。 韩节复可是如今官家以下的第一人，代表着主战派发声。 他出来这么说，无疑是已经同意了主和派官员们的意见，这就有些奇怪了。 张缜是成国公之子，而且处于冉冉上升的阶段，若是再让其成长，主和派们的生存空间会再被挤压。 为了遏制这种情况，这两天他们早就统一了意见。 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皇帝嘉奖张缜。 韩节复道:“张缜阵前私自换帅，而且是一名工匠，不符法礼。” “但此工匠用兵如神，以少克多，狠狠灭杀了那女真国不可一世之威风。” “臣以为，官家可下诏嘉奖此人，以及参与此战的将官士卒，如此方能维护我大炎之国本，亦能体现官家之气度，不至于让前线将士们寒心。” “而且，一介工匠，不过是出身贫寒的庶民，能为大炎取得如此战果，也给天下庶民树立了榜样。” “届时，天下万民得此激励，必定感念官家圣恩，如此方能上下一心，誓死捍卫我大炎社稷。” 这话说出来，让赵适连连点头。 他满意地道:“韩卿深知朕心，朕也认为此法得当。” “那韩卿认为，该给这工匠什么封赏合适。” 韩节复道:“官家，此时战事未完，那女真国肯定会有后续动作，按道理官家此时应该下旨剥夺那工匠的帅位。” “但不妨再看看战局，若是这工匠真的能调度有方，接连大胜，官家不妨封赏便是。” “若是这工匠不过昙花一现，后继乏力，甚至兵败，那官家也可不封赏，观后续定夺。” “好，就依韩卿所言。” 赵适显得心情不错，一件左右为难的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难得的是，朝堂上的官员们这时候都没什么意见。 不过，接下来讨论的如何面对女真国的进攻，才是另一件重头戏。 这次女真国的进攻明显是抱着掠夺的目的，所以，主和派们认为此时已经到了议和的时机。 毕竟，他们手里俘虏了卓鲁完答。 卓鲁完答既是术虎贞的一员猛将，也是他的女婿。 有这个筹码，完全能够议和。 赵适本来就不怎么想打仗，但是他非常信任韩节复，所以这才赶着这个时候任命韩节复。 现在真打起来了，目前也只有夔州城方向有点优势。 均州那边，仍在僵持。 至于安丰那边，已经丢了两座城池，现在正在长江隘口处对峙着。 赵适本来也没有完全打仗的决心，现在这个局面主和派也非常审时度势地向赵适提出议和。 当然，议和能否取得主动权要看战场上的情况，所以赵适也遵从了韩节复的提议，先等战局更加明朗。 ———— 大宁监大营。 陈莫这两天可是一点都没有松懈。 本来，他以为女真军队应该会再次举兵进攻，但却没有什么动静。 甚至，连斥候打探这边举动的情况都没有。 营帐内，高战把打探到的情况都跟陈莫汇报了。 “这么说，还真是一点动静没有？” 陈莫有些讶异。 就算不想进攻，打探消息也该是有的。 这种不正常的现象，莫非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多时，连仓也来禀告陈莫。 “先生，工匠营已经打磨好了第一批雁翎刀，旋风重弩和天威投石机也按照您的要求做出了样品，您随时可以查看。” 陈莫道:“走，去看看。” 陈莫和众人来到了工匠营。 此时，大部分的工匠都在院子里候着。 院子里摆了许多兵器，当然，最显眼的还是那重弩和投石机。 陈莫让工匠营打造的重弩比之前他做的中型弩还要大一些。 不过，没有如今的大炎床弩那么大。 他的这种重弩，相对大炎床弩来说，主要就是解决了发射速度的问题。 其次，提升了射程和精度。 这种弩以大炎床弩为基础，陈莫改造了绳索和滑轮，让二者紧密连接在一起，提升动力来源。 之后，他用了机械原理，将两套弓臂利用铰轴牵扯回引，能加快弓弦回弹速度，提高连射频率。 “先生，您的这个重弩我们今早试射了一次，这射程可真是不得了啊。” 连仓满脸振奋地道。 秦大牛和高战都露出骐骥的神色。 “有多远，难不成有八百步？” 秦大牛所说的一步，在大炎其实就是一米左右。 通常来说，重弩的射程都在三百步左右。 不过这毕竟是陈莫造的，射程要是不愿意点，秦大牛都不愿意接受。 连仓一副你真没见识的样子，道:“五百步？” 他嗤笑道:“你太保守了。” 秦大牛有些惊讶道:“难道有千步？” 连仓嘿嘿一笑。 “你胆子太小了。” 秦大牛满脸惊异，连高战都怔住道:“千步以上？” “整整一千五百步！” 连仓满脸兴奋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里厉害的重弩，不仅射程远，而且十息之间就能射出五箭。” “装填速度也无比迅速，若是这种武器大面积装备边军，保管叫女真狗贼有来无回。” 所有人都表情都非常振奋。 一千五百步射程的重弩，这是闻所未闻。 当即，陈莫让秦大牛带几个人去试射旋风弩。 绞盘上弦的时候，需要两个人一起用力。 而且瘦弱的士兵肯定是拉不起来，这或许算是床弩的缺点之一。 弓弦拉力太强，需要两个人一起上弦。 要是真到战斗的时候，恐怕得备一队人来轮流装填。 两个士卒咬着牙装填好后，重弩上面能一次性射出五箭。 “放。” 负责发射的士卒直接踩动开关，五支箭矢迅速离弦。 沉闷的弓箭发射声音响起，箭矢如同流星般激射而出。 一千五百米的距离，就算是肉眼看得也不是那么真切。 但是，众人都看见了箭支射到了非常远的石头上，虽然没扎进去，但是冲击力可谓不小。 施展的时候，只要能射中女真军队阵营，一支箭最少能杀死一个女真兵。 第68章 试探手段 “真乃神器啊！” 秦大牛这边也盯上了旁边的投石机。 “先生，此物莫非是您改进的投石机？” 陈莫道:“不错，这种投石机经过改进，威力更大。” 眼前的投石机，比大炎边军原本的投石机要大一倍都不止，上面的各部件用料都更加多。 这种东西，如果做的这么大，本身的木头材质是很难承受那么大张力的。 但是陈莫加入了韧性十足的金属部件，解决了这个问题，现在这种投石机射程非常远，而且非常可靠耐用。 众人用了石弹，将角度调整好，仅仅是一半的射程就有三百步。 这个距离让所有人都非常震惊。 要知道投石车由于石弹过重，射程最远的都只有二百步。 但现在陈莫改造的这个，全力发射的话，射程恐怕有六百步。 看着众人瞠目结舌的表情，陈莫心中满是他们没见识的腹诽。 他手里拿着一颗几斤重的石弹，暗想道:“要是搞点空心弹，里面装上点火药，射出去之前点燃……” 那画面，陈莫已经能想象到。 不过在这个世界，也没有人没听说过火药。 硝石这种东西虽然有，基本都是用来做火引子的，只要找到硫磺，再自己弄点木炭，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肯定不难。 当然，现在这画面，陈莫也就只是想想。 硝石虽然常见，但要弄硫磺和木炭还是比较麻烦的。 等陈莫有空，才能去搞这些东西。 整理好心情，陈莫直接给连仓下了命令，从今日开始，每天至少要保证能造出一架投石机，两台重弩。 工匠们对于造东西基本是一回生二回熟，有了这第一台的经验，后面自然会快很多。 陈莫一边梳理着脑海当中的信息，一边开始思索如今的情形。 只要工匠营的速度保持正常，那么他就有信心应对一切情况。 正当陈莫坐在营帐中小憩片刻的时候，高战皱着眉跑来道:“先生，不好了。” 陈莫一个激灵，起身道:“什么事？” ———— 距离大宁监以北十几里外，许多百姓正沿着官道往前走。 这些百姓个个衣衫褴褛，甚至有的身上连块布都没有。 几百个百姓，男女老少皆有，他们眼神之中满是空洞。 这就是女真国的炎人奴隶。 女真国打下了炎人几乎半壁江山，为了便于统治，女真国有许多炎人官员，军队有很多炎人。 但这些不关寻常炎人百姓的事，仍旧有很多炎人百姓地位极为低下。 尤其近年来女真国掳走的炎朝战俘以及百姓，他们基本被充当奴隶，再者，就像今天这样，当成开路的肉盾。 百姓队伍的两边，有女真士兵骑在马上手挥皮鞭。 只要有人不听话，他们就会把人打得皮开肉绽。 百姓队伍的后方，有一支数千人的女真骑兵。 他们躲在炎朝奴隶的后面，分明就是想利用炎朝边军同情同胞的心情，造成混乱，好让他们趁虚而入。薆荳看書 这一招女真国在和炎朝的交战中试过好多次，起初炎朝边军的确因为这个吃了亏。 后来，炎朝边军这边的将领吸取教训，无奈之下只好吩咐士兵，迫不得已也没办法，连同炎朝奴隶一同射杀。 当然，这给士兵们也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压力，但是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是无奈之举。 大宁监这边，斥候很快发现了女真人的伎俩，马上就把发现的敌情汇报给了陈莫。 秦大牛一脸愤怒。 “这群狗贼，竟然使用这等卑劣的招数。” 许士清道:“先生，女真人如此狡猾，实在可恨，我们该如何应对？” 陈莫沉思道:“后面的女真骑兵才数千人？” “不错，斥候看得很清楚。” 高战也在一边道。 陈莫想了想道:“看来，这是一种试探。” “试探？” 几人不明就里。 “不错。” 陈莫接着道:“我们拿下大宁监，以及全歼那股女真骑兵，女真国并不知道我们是如何做到的。” “方式和方法可以推测，但是武器不行。” “他们一定是想试探，我们拥有什么样的武器。” “因为光凭策略，我们很难取得这样的战果。” 几人点头，这话言之有理。 如果是正常的攻城，不可能才派这么点人。 “先生，那怎么办？” 陈莫道:“组建好接纳阵型，如果女真军队让我们炎朝子民走在前头，我们尽数接纳。” 许士清一愣，忙到:“先生……这，恐怕不合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 “这些奴隶俘虏当中，肯定会混入女真国的细作，他们一旦入城，肯定会搞破坏。” 的确，这种事情边军早就有相应对策，那就是不给这些奴隶俘虏进城，否则他们要是下毒或者传染瘟疫，事情会更麻烦。 在这个时候，陈莫道:“这些人可都是大炎子民，都是各位的同胞弟兄，难道真的忍心看着他们受这般凌辱？” 陈莫说完，几个人都有些沉默。 “当然我不是过于圣母，我只是想表达，你们作为大炎军人，守护的是这一方土地和一方人。” “若是百姓受苦你们弃之不顾，如何称得上军人？” 听到说完，许士清有些懵。 转头一想，他又涌起一丝羞愧。 “末将受教，先生说的对，若我等贪生怕死，才会真正寒了百姓的心。” “虽然百姓里面有细作，但是绝大部分都是可怜人。” 高战和秦大牛也是有些脸红，他们原本也抱着和许士清一样的看法。 陈莫道:“好了，我没责怪你们，你们有这个想法很正常。” “不过现在今非昔比，我完全有办法把细作找出来。” “是。” …… 大宁监北门外，隔着护城河，有边军士卒组建好了战阵。 战阵都是由神威军士卒组成，他们在前方摆上铁丝网防线，同时后面的城门上有旋风投石机压阵。 如若女真骑兵强行进攻，绝对有来无回。 “走，随我同去。” 陈莫穿上了甲胄，带着三人直接到了北门处。 第69章 接纳百姓 大宁监北门城头。 陈莫已经能看见远处走来的百姓队伍，不过，看的还不是特别真切。 但即便如此，他也能见到那些百姓的惨状。 陈莫内心非常触动，升起一股悲凉之感。 前世在蓝星翻阅历史，史书上记载的从来都是成王败寇，王侯将相，何曾记载过这些人呢？ 平民百姓只是史书上的一个数字，甚至是一个概念，可那些鲜活的生命也一样有血有肉。 他来到这个世界，能做的不多，或者说，他没有想过能改变什么。 但是此刻，他不想让这些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消逝。 “让城内的所有郎中都候着，如果这些人能进来，先大概检查一下身体。” 陈莫冲高战吩咐道。 高战点头，马上去准备。 “大牛。” “在。” “你通过旗语向神威军的弟兄下令，以保护百姓安全为主，不得恋战。” “明白！” 陈莫李在城头，时刻关注着不远处的动静。 那些百姓们终于到了能让沉默看得见的距离。 他们本不愿意继续往前，但是，在后面女真士兵的驱赶下，他们不得不向着前方。 对他们来说，往前走，大概率会被射杀，但是往后走，更是十死无生。 慢慢地，许多百姓开始往前走。 后面的百姓也缓缓跟随，他们的脚步非常沉重，但是别无选择。 慢慢地，许多百姓已经接触到神威军军阵。 令他们发愣的是，迎接他们的不是刀枪箭弩。 此时，面前的铁丝网被打开一个缺口，后方的神威军阵型，直接让开了一条道路。 两边，有盾牌挡在道路两旁。 “快点过去，不要东张西望。” 为首的将官中气十足，他们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快点，不要磨蹭，若是晚了就进不了城。” 百姓们瞬间难掩激动，赶紧通过。 此时，后面的女真士兵离得老远，有些骚动。 那女真士兵的统领很惊讶，旁边的副手问道:“将军，我们要不要现在冲过去。” 女真将领摇头道:“我们才这么点人，冲过去恐怕也是枉死，撤退。” 女真骑兵很快就开始掉头撤退。 他们的任务其实很简单，如果这些炎人奴隶真能入城，反而比被射死更好。 这个结果，他们更乐意看见。 很快，这些百姓就到了大宁监城内。 大门不远处的校场，陈莫已经让人搭好了许多营帐。 许多士卒拿了一些临时的旧衣服和布料，给那些百姓暂时穿着。 城内，许多百姓都恸哭不已。 这些人当中，有的是被俘虏的士兵，有的是女真国的炎人犯人后代，也有的是炎人难民。 “请问守将是哪位将军，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 一个老者在人群中似乎颇有声望，他拱手朝着几个士卒恭敬问道。 老者一说话，所有百姓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想要记住，到底是谁让自己回到了故土。 “是陈莫先生。” 此时，许士清带人走了过来道。 另一边，陈莫站在城头，望着这些可怜的百姓。 他们听到许士清的话，忙朝着城头这边的陈莫跪下来，连连磕头。 “多谢陈先生。” “多谢……” 所有百姓又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 半个时辰后，陈莫坐在营帐。 “先生，按照您的吩咐，已经给所有人刚入城的百姓登记造册。” 高战把一本册子呈给陈莫。 “上面记录了姓名年纪，以及您说的户籍所在地，还有因为何事沦为女真国奴隶。” 陈莫点头道:“他们身体如何？” 高战道:“所有的郎中都在忙着，目前大概查看了数百人，还有一大半的人没有接受问诊。” “已经看过的人之中身体都没有多大问题，而且他们基本都是光着进来的，身上也没藏东西。” 陈莫手指轻轻叩击桌面，沉吟道:“好，那边的事你多上心，这些百姓你可以先安置在营帐或者废弃民宅。” “食物方面，军粮有限，你可以先给他们少量食物，之后我们看情况再说。” “是。” 高战走后，许士清来到。 “先生，您找我来有何吩咐？” 许士清此时对陈莫毕恭毕敬，甚至还超过了王晋。 陈莫道:“我需要点东西，你去找王晋将军想想办法。” 说完，陈莫给许士清递过去一张纸。 许士清看了看上面的东西，露出不解神色。 “先生，这……这些东西……” 陈莫笑道:“放心，我并非是用来享乐。” 许士清道:“您是为了那些百姓？” 陈莫摇头。 “也不是，我是要用于和女真国的作战。” 许士清怔住。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道:“末将这就去办，王将军那边若有异议，末将会倾力解释。” 陈莫笑道:“辛苦你了，如果他们不理解，你就把我原话告诉他就行。” “遵令！” 许士清出了营帐，马上带了两个卫兵，骑兵朝着夔州城奔去。 夔州城军营中，一个传信兵正在将来临安城的信件呈给王晋。 王晋看了之后，脸色沉静如水。 “将军，官家的意思如何？” 王晋道:“跟我想的一样，那些人果然已经想着议和。” “官家嘱咐我，一定要保护好卓鲁完答，如有必要押送回临安城。” 对于这个结果，众人早有准备。 虽有杀敌之心，但奈何受制于人。 许士清来到后，王晋倒是稍微高兴了点。薆荳看書 “将军，陈先生需要些东西，让末将来恳求将军。” 许士清直接把陈莫写的东西给王晋看。 王晋看完后有些不解道:“这粮食一千六百石好说，但是这丝绸和猛火油，鱼胶等物不太好找。” “这丝绸要的还不少，陈先生要这些有何用？” 几个将领听说陈莫要这些东西，也是摸不着头脑。 难道是打了胜仗想享受享受？ 但这样的话要女人还能理解，要丝绸和这些东西做什么？ 许士清道:“陈先生说，他要用于和女真国的对战之中。” 王晋想了想，道:“你回复徐先生，我会尽力帮忙。” 许士清领了命之后，把刚才陈莫接纳战俘和奴隶的事顺带提了一嘴。 “什么？” 这下，王晋有点慌。 第70章 强敌来袭 “这……遭了，若是当中有细作，岂非功亏一篑？” 沉稳如王晋都有些坐不住了。 许士清道:“将军，陈先生说他已有安排，保证万无一失。” 王晋听了这话，也是犹豫片刻。 这种行为非常冒险，早年间和女真国的交战中，类似的情况比比皆是。 后来，军中也就有了规定，战时不得接纳战俘和奴隶，一是为了避免麻烦，二来也是为了保护将士安全。 如今陈莫放了几百号人进大宁监，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不用猜测，甚至不用调查，里面肯定会有细作。 问题就是，他们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搞破坏。 王晋思索许久，终于下定决心道:“你一定要多加看管这些人，陈莫可能不清楚，但你得有数。” 这样说，便等于是默许陈莫的行为。 许士清领命走后，几个将官有些坐不住。 “将军，真的让那些人在大宁监吗？” “恐生祸患啊！” “将军，这太冒险了。” 王晋摆摆手道:“我当然知道，只不过如今帅印在他手上，我不便干预。” “况且，以这位陈先生的行事作风来看，不像是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许士清是稳重之人，应该没有大问题。” ———— 女真军大本营。 术虎贞和白先生正在下棋，旁边几个将官一边喝酒，一边犯困。 此时，有人来报。 “大将军，那些炎人奴隶进了大宁监。” 几个将官顿时来了精神。 术虎贞也脸色一喜，道:“先生，竟然真的进去了。” 白先生落下棋子，淡笑道:“大将军，看来可以确定，这守将绝非是张缜。” 的确，任何大炎边军将领都不可能放奴隶进城。 术虎贞大感兴奋，道:“白先生，接下来我们该当如何？” “大将军，我们立即准备人手，随时都可以冲入大宁监。” 几个将官都站了起来道。 那些炎人奴隶之中，细作有数十人，这也是白先生让他们准备好的。 “不着急动手。” 白先生道。 “此人心思缜密，绝对会对这些奴隶严防死守，我们需要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术虎贞道:“如何转移？” 白先生拱手道:“大将军，如今均州中路军久攻亦是未果，我想请大将军调拨中路军四万人马。” 术虎贞道:“四万人马？” “不错，若想攻克西南门户进入炎朝的腹地，夔州府必取之。” “若取夔州府，必取大宁监，以大将军两路军六万人马合围，必定能让炎朝措手不及。” 白先生说完，术虎贞也是点头。 “如此，就依先生之言。” ———— 清晨。 陈莫营帐中的灯火才刚刚撤下。 他揉了揉眼睛，哈欠连天，一夜没合眼，此时的他很乏。 桌子上放着很多图纸，经过缜密计算和反复推敲，陈莫终于画出了想要做的东西的图纸。 纸上有方法步骤，整整二十来张纸。 陈莫把纸放好，不多时就躺在榻上呼呼大睡。 期间，许士清和秦大牛都来了一回，都被高战制止。 “陈先生还在睡？” 秦大牛第二次来的时候，有些坐不住了。 “先生昨晚忙了一夜，什么事？” 高战问道。 秦大牛道:“术虎贞那边集结了许多人，好像有大动作。” “另外，王晋将军今早发来军报，女真国进攻均州的中路军，也有几万人正在往这边赶。” 高战怔道:“这……难道是要动用中路军一起来打大宁监？” 秦大牛满脸忧色，道:“应该是这样，所以，得赶紧把这件事汇报给先生。” 高战道:“你先回去吧，先生醒了后我第一时间告诉他，到时候先生肯定会叫你们来开会。” “行。” 秦大牛走后大概一个时辰，陈莫醒来。薆荳看書 高战马上就把事情告诉了陈莫。 陈莫皱眉，直接拿来了地图，开始研究起来。 高战在一边道:“先生，听闻此次术虎贞已经到了前方，这次他准备亲自坐镇指挥。” “此人是女真国三大名将之一，在女真国有极高声誉。” 陈莫一边看着地图，一边道:“你觉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高战道:“很有可能是想要把重心放在我们大宁监和夔州城。” “或许就是想要包围大宁监。” 陈莫道:“动用这么多人，恐怕不单单是为了大宁监。” 他指了指夔州城，道:“可能，夔州城也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高战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脸色也变了变。 “王将军那边有没有什么说法？” 陈莫问道。 高战道:“这个还未听说。” 陈莫思索片刻，道:“我先吃点东西，你晚点叫许士清和大牛过来，我说点事。” “是。” 约莫一刻钟之后，陈莫吃着米粥的同时，许士清和秦大牛就到了。 “陈先生。” 陈莫加快速度吃了几口，道:“你们坐吧。” “我让你们来，是针对术虎贞大军即将到来的事情。” “你们觉得，六峡沟还能不能守住？” 许士清神色凝重地道:“陈先生，我已经跟将士们都通了气，这场战斗，众将士绝对会死战到底。” “哪怕是拼到最后一人，我们也会守到最后一刻。” 陈莫道:“许将军，你让六峡沟的将士们全都撤回城内。” 许士清直接怔住。 “先生，这……六峡沟不要了？” 秦大牛和高战也是被吓了一跳。 如果六峡沟不在手中，整个大宁监就会暴露在女真军队的眼中，自己一方就会很被动。 陈莫道:“六峡沟在我们手中固然更好，但是如果要牺牲几千将士的性命死守，那完全不值得。” “况且，这次女真军队数量众多，死守六峡沟战略意义不大。” 陈莫说完，道:“当敌人过于强大的时候，我们只能先保存实力，才能更从容面对更艰难的情况。” “明白，我这就命人去通知六峡沟的弟兄回来。” 许士清点点头。 对于陈莫的命令，他现在都是无条件执行。 陈莫又对秦大牛道:“神威军的弟兄们现在状态如何？” 秦大牛道:“先生，弟兄们咋走就像狠狠地杀女真人。” “上一战弟兄们可还没过足瘾。” 第71章 紧张局势 上一次全歼女真骑兵部队，神威军终于狠狠出了口气。 但是他们和女真国的恩怨远非这么一战就能消解，每个神威军士卒都对女真士兵恨之入骨。 陈莫道:“那就让他们最近好好休息，说不准，日后我有更危险更重大的任务给神威军。” “重大任务？” 秦大牛一听有点兴奋。 “到时候你们会知道，而且，这个任务危险重重，你们得有心里准备。” 陈莫认真地道。 秦大牛道:“放心，哪怕是刀山火海，神威军弟兄也绝不退缩。” 张缜带的兵是真没的说，神威军的确没有脓包。 这一点，陈莫还是非常钦佩的。 陈莫让许士清重新安排一下大宁监的防务，总体上不分昼夜，一定要保持各个位置都有人。 安排好后，陈莫感觉实在困得不行，还是躺着沉沉睡去。 …… 两日后的上午，许士清找到陈莫。 “先生，您上次让我去找王将军要的东西，都有眉目了。” 陈莫心下一喜，道:“都有？” 许士清道:“粮草已经在路上，明日就能到达，丝绸的话比您要的数量少了一点，其他东西全都如数找到。” 陈莫眉开眼笑道:“很好，接下来我要开始忙起来了。” “你在城内找一处最宽敞的院子，除了粮草以外，剩下的东西都搬过去，我要做点东西。” “你再帮我通知连仓，让他来见我。” 虽然许士清根本理解不了陈莫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但还是照做。 …… 就在陈莫满心欢喜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大宁监城外，女真大军已经开始进行集结。 不到一日的功夫，大宁监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外都已经出现了女真军队的营帐。 守城的士卒急忙汇报上去。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陈莫这里。 陈莫带着许士清等人登上城头，果然看见不远处的女真大军营帐。 大宁监东城门，这里是最四门之中地形最为开阔的地方。 护城河外三百步之外，就有一大片大营。 里面帅旗高扬，炊烟高起，很显然，这是在生火做饭。 看这个阵仗，绝对是准备长时间在这里耗着。 “先生，从他们的营帐数量来看，光是东城门外就有一万人以上。” 城头上，所有人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一个城门外就有这么多人，加上其余城门，恐怕不少于四万以上。 城内的四千多人，要面对数十倍于自己的女真军队，这无疑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 陈莫却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 对面营帐内。 术虎贞亲自坐阵，他遥望着城墙上的守军，道:“白先生，如今我们已经对这座城完成合围。” “依你看，这最后通牒该何时发？” 术虎贞亲自调来6万人马，已经完成了对大宁监的合围。 白先生道:“大将军，在下认为，应当适当给夔州城压力。” “不如您再分兵到夔州城的北面，这样一来，我们还能给那王晋施压。” “等我们夺了大宁监，下一个就要合围夔州城，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两条路。” “要么死守夔州城看着大宁监被大将军攻下，要么出城和大将军决一死战。” “无论是哪一条路，在下相信，王晋都会很难受。” 术虎贞微微颔首，道:“先生言之有理。” …… 夔州城大营。 王晋的军帐之内连空气都是凝滞的。 “报——” “禀告将军，斥候已经打探清楚，在北面，多出至少一万女真国大军。” 王晋愁眉不展，道:“这术虎贞真是不可理喻，竟然调配中路军到这里，如此一来我们将要面对数倍于自身的敌人。” 孟肃道:“将军，那大宁监怎么办？” 整个夔州路是大炎的西南门户，而夔州城则是要塞。 大宁监虽然重要，但为了夔州城，王晋根本也没办法支援陈莫。 现在，术虎贞明显是要故技重施，想要包围大宁监，等破城后在猛攻夔州城。 “此时，唯有请官家下旨，让均州的徐拱前来支援。” 王晋说完满脸忧愁。 战时调动人马支援，这是需要枢密院和皇帝商量的，有主和派那些官员在，调动人马支援肯定是不太可能。 就算能调动，恐怕也得讨论许久。 现在，夔州城倒是没太大危险。 但是大宁监恐怕…… “大宁监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王晋自从几天前见过许士清后，就再也没听到关于大宁监的消息。 “现在外面全是女真人的探子，信鸽也很难入城，许多都被女真军队射杀了。” 王晋眉头紧锁，道:“这下只能希望那陈莫再次创造奇迹。” “不过，术虎贞搞这么大的阵仗，恐怕多半还是为了那卓鲁完答，只希望官家那边赶紧拿主意，否则大宁监几千将士的性命，就真的危矣。” “马上派人稳固城防。” “密切注视女真军队的动向，有什么消息立刻来禀告。” “是！” ———— 大宁监一处院落之内，这里是工匠营新的场地。 此时工匠营在城外肯定是不行的，在女真军队合围之前，他们已经撤到大宁监城内。 这里，已经搞了好几个规格一样的炉子。 工匠营内，能够铸造炉子的能工巧匠不少，这些活都手拿把攥。 此时，几个工匠对连仓道:“老大，这图纸上的东西打起来太难了，还得你亲自出马。” 连仓瞧着图纸，就是之前自己见过的那个奇怪的大铁罐子。 这铁炉子中间圆两头扁，而且尺寸很小，根本就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陈莫的要求是最后拼接上一定要严丝合缝。 更复杂的是，这个路子还有一个阀门，阀门处的几个零件，他们根本就没法打出来。 连仓看完后表示自己也做不出来，恐怕除了陈莫，世界上没人能做得出。 同时，所有工匠也是更好奇，这东西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整个工匠营最厉害的几个匠人，这几天都在忙这些东西。 连仓当然不知道，他咳嗽一声道:“这个嘛，是陈先生的秘密。” “就算说出来你们也不懂，好了，你们先去把其他的东西弄出来，这个到时候先生会亲自做。” 第72章 我要上天 就在工匠营的匠人们忙碌的时候，陈莫则在另一个院子里苦恼。 他想要做的东西，在这个世界可以说是跨时代的。 但是，真实践起来，还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情。 里面工艺的问题就很复杂，有些材料只能用现在手头有的去代替，即便如此陈莫的信心也勉强只有一半。 想到这里，陈莫不由更佩服前世在蓝星那些改变时代的人物。 发明和创新，真的要顶住非常巨大的压力。 任何一个环节都要付出超乎常人的艰辛努力。 陈莫叫来工匠营的数十个匠人，让他们依照自己的要求开始制作一个球状骨架。 当然，材质方面，陈莫觉得用铁肯定是不行，因为太重。 但是这个年代，炼制铝实在是太难，自己就算是穿越者也无能为力，所以只能选择用熟铁扎。 做成类似铁丝网那种骨架，这样一来会更加轻便。 完成好这一步之后，陈莫就开始完善后续。 工匠营的人都惊呆了。 这个巨大的球状物体到底是个啥东西？ 难道陈先生又想效仿上次那海东青雕塑，这次打算造一个更大的，藏更多人在里面？ 但是这么轻的东西，恐怕进不去多少人。 连仓到来的时候，陈莫正带着工匠们在用鱼胶黏丝绸在骨架上。 “陈先生，” 陈莫从梯子上下来，道:“怎么，有困难？” 连仓汇报了一下情况，道:“先生，这东西，我们怎么都做不好，恐怕得您亲自指导。” 粮仓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之前跟陈莫学了一阵子。 陈莫笑道:“让你们做这个的确有点为难你们了。” “这样吧，我跟你带着人亲自动手，这样能快点。” 陈莫让他们做的东西，的确有点复杂，他们做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先生，您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连仓和一众工匠们有点郁闷，从业这么多年，他们还是头回感到自己的无力。 在陈莫面前，他们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 陈莫笑道:“如果我说，我想上天，你们信不信？” 连仓和几个工匠都哈哈大笑起来。 “先生说笑了。” …… 另一边，夔州城内。 张缜此时心急如焚。 神威军所有弟兄都在大宁监，而陈先生也同样如此。 二者对张缜来说都很重要。 他此时还是重伤之体，行动还有诸多不便，否则，他恐怕会突破重围到达大宁监。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在别的方面帮助陈莫。 他满脸忧色，当即写了一封信交给张茂，让赵茂连夜出发送回临安城交给成国公。 张茂八百里加急把信交到了成国公的手上。 此时的成国公和韩节复在一起。 韩节复道:“朔方兄，看来令郎的确很着急。” 成国公叹道:“这位工匠到底有何通天的本事，竟让我儿如此慎重与紧张。” “这信上言辞之恳切，几乎将此人推崇为卧龙诸葛。” 韩节复笑道:“以我来看，此人的确有很大的本事。” “如果这样的人才就此流失，对我大炎是非常大的损失。” 成国公道:“这信上说，希望我尽一切力量让官家增援大宁监，哪怕是让出些东西。” 韩节复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结果。 所谓的让出东西，其实就是把资源让一点给主和派。 哪怕付出这种代价，都要力保他们同意派兵增援。 “只要那几个人能同意，官家应该没问题。” 韩节复想了想道。 成国公道:“韩相，真要如此？” 韩节复笑道:“埋下一粒种子只需等待来年发芽。” “若真能成为参天大树，我等又何乐而不为呢？” …… “报——” “许将军，女真军队在门外叫嚣。” 一个守军来报，许士清和高战秦大牛都马上坐了起来。 “叫嚣？” “是，女真军队的人说，让我们七日之内交出卓鲁完答，否则七日后全力攻城，还要……” “还要如何？” 许士清问道。 “还要将所有守军杀死曝尸。” 那传信兵道。 几人都是冷笑。 秦大牛道:“女真狗贼，如此大言不惭。” 许士清则是低头沉思，道:“如此看来，这果然是一条毒计。” “先是以此给我等压力，然后再是给朝廷压力。”ζΘν荳看書 “不错，若是我等迫于形势弃城投降，对他们而言更好，若是朝廷想犹豫不决，他们恐怕宁愿付出重大代价攻城。” 高战说完，马上把消息带给了工匠房那边的陈莫。 陈莫洗了个手，思索片刻后道:“跟我预想的差不多。” “这术虎贞弄这么大的阵仗，把大宁监团团围住，我就猜他是抱着这个心思。” 高战道:“先生，这西面地形陡峭，他们恐怕不会从西面进攻。” “其余三门，以东面和北面地势对他们最为有利，如今之势，我们应当稳固这两个门的城防才是。” 陈莫沉吟片刻，道:“也好，你和许士清去办这件事。” “对了，最近这几天，城内的那些难民百姓如何？” 高战道:“那些百姓自发在城内耕种，帮着打理菜地，没有什么不合常理的地方。” 说到这，高战还道:“这是他们感念先生的恩德，所以才情愿如此。” 陈莫道:“有没有什么行为异常的人？” “暂时还没有。” 陈莫道:“那就好，不过对他们的管理不能松懈，每日的查寝制度和宵禁一定要严格执行。” “明白。” …… 就在陈莫吩咐高战的同时。 大宁监城中的西校场，那些难民居住的帐篷处。 许多男女老少已经有了气色，相比之前的枯槁和落寞，他们现在已经活得更像个人。 大宁监如今所有的百姓都已经逃走，所以这座城就是空城。 在这个年代，打仗往往都需要军民齐心。 后勤工作，以及农作物的照料，包括战时的物资运送，都需要百姓的帮忙。 原来的老百姓逃走了，现在，这些难民便主动承担起了这些职责。 这些难民之中，以先前在城门那边问守将是何人的老者为尊。 这老者名叫袁兆，本是女真国管理炎人奴隶的一名小头目。 因为时常照顾炎人奴隶，被女真人发现，因此被迫害。 这些炎人难民时常受他照顾，所以袁兆在这些难民之中地位很高。 第73章 暗流汹涌 袁兆这时叫了几个男女过来，营帐内，许士清也在。 “许将军，按照您的要求，我给三百三十五个人分成了十个生产队，这就是十个大队长。” 许士清点点头，开门见山地道:“陈先生嘱咐我，若是你们有什么困难，可以向我们提。” “粮食方面，我们暂时还是够的，当然，城内的许多地这时候需要你们照顾，虽然收成可能不好，但也能救救急。” 袁兆道:“许将军，陈先生能让我们进来已经是恩同再造，这如今的日子比之前更是好上许多。” “请您通知陈先生，我们一定会卖力干活，誓死和城池共存亡。” 他的语气慎重而笃定。 连同他身边那几个小队长也都是满脸刚毅的神色。 许士清道:“多谢袁老，我一定会转告先生。” “如此，接下来多劳烦诸位费心。” 袁兆道:“许将军哪里话，这是我等应该做的。” 把难民们分成生产队的方法，是陈莫提出来的。 这样一来，他们可以更有序地为守军做事情，在战时，许多事情都需要有条理完成。 陈莫的细致分类，可以让他们更有条理地工作。 许士清走后，袁兆对几个生产队长道:“要好好珍惜啊，现在的生活可是来之不易。” 说完后，袁兆又对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胡须男道:“郑阶，你留下，我有话要嘱咐你。” 此时，这个叫郑阶的男子表情微微变了变。 不过他隐藏的很好，仅仅那么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神色。 所有人走后，袁兆对郑阶道:“陈先生并不限制我们的自由，本来前几日你就能回江南西路，想不到你主动留下来。” 郑阶似乎非常仗义，道:“这……陈先生对我们恩同再造，我怎么能独自离去呢？” “原本是我错怪你了，若是这一战能胜，老头子我倒真想尝尝你们江州府鄱阳湖的桂花鱼。” 郑阶也是哈哈大笑，道:“袁老，放心，若是能打退女真狗贼，我一定带你去我家乡。” “到时候，我定然温酒抓鱼，好好犒劳你。” 袁兆面露微笑，道:“那我就等着了。” 郑阶出来后，回头望了一眼袁兆的营帐，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片刻后，他来到了另外一处营帐，这里，有个尖嘴猴腮的男子。 “老大，那老头看出什么了？” 这人名叫余通，是郑阶的小弟。 郑阶的脸上露出一丝庆幸，道:“应该没看出来。” “不过这老头精明得很，为了防止意外，你给我好好盯着他。” 余通点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现在这些边军晚上都有人值夜，我们根本出不去。” 郑阶低声道:“晚上不行，那就白天做。” “你我分头行动，我已经知道是那一队负责战俘营，你负责去搞定战俘营那边。” “到时候我会找个由头把你安插过去。” “至于我，明天白天，在城西的菜地那边，自然能找到机会传消息。” “明白……” ———— 陈莫倒腾了半天，终于把整个骨架部分弄好。 然后下午，陈莫就带着连仓着手打造自己需要的灵剑。 如此忙到第二天，终于把需要的东西做了个七七八八。 这些东西的制作非常累，哪怕是陈莫前世自己动手做了不少，在这个地方难度也是非常大的。 而且做完之后，还需要进行反复的实验，就算是彻夜不停，恐怕也得要个七八天才能完成。 当然，过程很艰苦，如果真的能起到作用，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 城西，这里是一片开垦过的农田。 在大宁监这种地方，更多的庄家农田都在城外，不过按照炎朝的惯例，边境线上的许多城池都会在内城蓄水屯田。 这也是为了应付战时的极端情况，很显然，现在大宁监的形势，这些农田还是能够解决一定问题的。 草垛边，郑阶带着几个人刚忙完，此时正在歇息。 他朝着另外一边的一个中年汉子道:“罗大哥，求你个事。” 姓罗的汉子是鲁地人士，为人豪爽，直接道:“有什么求不求的，说吧。” 郑阶道:“余通这两日也不知道是不是染了风寒，腹痛许久。” “听闻罗大哥二弟那支队是在战俘营那边当看守送饭，我想把余通塞过去几天，他在外面实在也是干不了活。” “陈先生收留我们，我们也不可能白吃白喝，哪里能闲下来养病呢？” 郑阶说的极为诚恳，真情流露。 姓罗的汉子道:“说的不错，我去给我二弟说说，只要边军官爷们同意，应该没问题。” “那就仰仗罗大哥了。” 郑阶笑着道。 不一会儿众人继续劳作，郑阶没干多久，便露出一副腹痛想出恭的模样。 接着他找了个僻静之处做做样子，便偷偷溜走。 此时的郑阶弓手蹑脚，步履轻盈，看模样根本就不像一个农户。 他刻意避开了两队巡逻的边军，来到城西一段偏僻的城墙处。 在墙根处，他直接咬破手指，扯下一段衣襟，用血书写了几行字。 将这片衣襟包裹住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后，他直接朝着城外扔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郑阶直接往回走…… ———— 临安城。 此时的城内，许多百姓都在热议一件事。 之前打胜仗的将军到底是谁，捷报传回已久，但是皇帝的昭告和表彰却迟迟没有声响。 这让百姓们都在议论，茶肆酒坊，各个地方都充斥着疑惑，当然也有不满。 大炎朝民间议论天家事也不新鲜，一般来说，皇室都不太会管这些东西。 除非，有些人作死天天说自己想谋反。 皇宫。 赵适似乎有些心烦，他带着几个太监在御花园中踱步许久，最终还是去了一处宫殿。 此处，是杨皇后的寝殿。 杨皇后曾经伺候过太皇太后，和赵适算是青梅竹马。 赵适也对她有些依赖，时常在烦闷之时来找她。 “官家今日来的这般早？莫非又因为朝政烦心？” 杨皇后比赵适还要大上几岁，但是在深宫之中，保养的还不错。 赵适道:“说到这个，关于女真军队在西南一线的事情，这次朝臣想法倒是出奇的统一。” “朕也就下诏让均州徐拱率领大军前往解围。” 第74章 真的要上天？ 杨皇后一边给赵适斟茶，一边笑道:“既然如此，官家还有什么可忧心的。” “莫非，是因为宏儿的事情？” 赵适叹道:“还是皇后深知朕心。” 赵适本来有过几个儿子，但是都早夭。 杨皇后在数十年前也曾产下过一子，也没保住。 眼见年纪越来越大，赵适只好遵循群臣意见，准备过继一个皇族子嗣过来。 赵适是太宗一脉，他这一脉人丁实在太凋零，只能从太祖一脉的后裔中去寻找。 如今的赵宏，已经是赵适的第二个过继子。 这个赵宏，赵适是打算当太子培养的。 但是，这家伙入宫这几年，勉强算是能读的下书，其他方面就不怎么行了。 喜欢享受，而且还大嘴巴。 今天说这个大臣为官不行，明天又说那个大臣的私德不好。 几年下来，得罪的人不在少数。 已经有许多大臣写折子，让赵适再找嗣子。 赵适也是正是因为此时而苦恼。 皇后想了想道:“官家，群臣也是为了大炎江山考虑，您身为社稷之主，也理应好好思量。” “不如臣妾帮官家敲打敲打他，若是再继续如此，那官家也顺利成章更换人选便是。” 既然杨皇后都这么建议，赵适也道:“也罢，那就辛苦皇后了。” ———— “辛苦诸位。” 陈莫对一众工匠拱手致意。 陈莫带着连仓和众工匠忙活了两天，许多人几乎只休息了一两个时辰。 现在，要做的东西都已经完成，就差剩下的实验。 众工匠将纷纷表示不辛苦，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这东西到底是干吗的。 陈莫带着一众人安装好了一个巨大的丝绸麻布气球，底下装了一个吊篮。 这个吊篮足以装四五个人。 剩下的最为关键的一步，就是燃烧器的动力问题。 这一步，陈莫想用木制煤气，所以早在两天前 所以，之前工匠们怎么都做不好的东西，其实就是那个粗糙版的真空抽气机。 至于压力阀弹簧等这种东西，他们也是在陈莫的指导下才完成的。 到了这一步，委实很不容易。 当陈莫把只做好的导气管和一些贴纸仪器组装好的时候，然后又命人搬来许多木柴。 然后，他就开始尝试制作木煤气。 这一步骤非常繁琐。 如果是在前世蓝星，陈莫十几分钟就能搞定，最多就是买材料需要的时间久一点。 但是这里，他就面临了许多困难。 不过只要肯花心思下苦工，一切都能解决。 陈莫接着忙活了一下午的收集和制作木煤气。 等到太阳下山的时候，陈莫估摸着罐子里的木煤气才一半的程度。 于是陈莫叮嘱他们一定要把四个罐子都贮存满，并且注意勤快点添加柴火，他睡觉的时候如果醒了也会来看。 这样的话，等到第二天下午应该就能收集完成。 …… 刚入夜不久，女真军队的答应之中便灯火通明。 无数火把和篝火灯笼，让整个军营非常敞亮。 术虎贞的营帐内，几个将领和白先生都在。 “这守将竟然只是一个工匠？真是无奇不有。” 术虎贞得到细作传出来的消息，有些震惊。 不光如此，所有将领都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这工匠面用兵如神，女真军队除了在大兀国的面前，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白先生道:“炎国人口众多，隐士高人虽然稀奇，但也不是没有，诸位将军也不必自怨自艾。” “如今内应的消息有限，但我们仍然可以得知，城内守军不多于五千人。” “主将并非军伍出身，守军对其恭敬且服从，如此看来，这一战并不好打。” 术虎贞打了半辈子仗，自然知道白先生的意思。 大宁监已经是一座孤城，但棘手的是，城内的军民一心，非常信服主将。 这种攻城战是最难打的，因为越是这样，他们越会死守。 哪怕跟你耗尽最后一个人，最后一粒米，甚至是易子而食，他们都会死守到最后一刻。 “还有个不好的消息，我今天下午得知，炎朝皇帝已经下旨，让均州徐拱的五万大军过来支援，所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术虎贞说完，几个将领就有些不屑地道。 “大将军，这徐拱的军队没有什么厉害的，只要我们再调拨些人马，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们。” 术虎贞哼了一声，道:“这次我们的目的可不是要和炎朝人长期作战，我们是要让炎朝低头。” 白先生道:“大将军，综合来说，这守城战，就算那守将再厉害，能任他施为的空间也很小。” “等七日时间一到，将军不妨以雷霆手段，看看这城池内的守军到底有多厉害。” 术虎贞颔首道:“不错，我们女真铁骑，急需一战来证明，如今的炎朝仍旧不是我们女真国的对手。” “命令所有人做好准备，这次若是败阵，所有主将都去冰海喂鱼。” “得令！” …… 第二天。 当陈莫来到铁匠房的时候，木煤气已经充好。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陈莫内心还是颇为复杂的，在这个时代做这种东西实在太困难了。 如今真的可以着手实验，他有种在前世解出一道非常难的数学题的那种心情。 “陈先生，这东西……您不会说的是真的吧？” 看到这个热气球的造型，连仓内心还真的有点嘀咕。 陈莫笑道:“这是当然，我可没跟你们开玩笑。” “真要上天？” 连仓一脸愕然。 陈莫道:“当然。” “这……” 所有工匠都惊呆了。 这玩意儿真的要是上天？ 陈莫直接对所有人道:“你们谁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做这个世界第一个上天的人？” 所有人都是一脸懵。 连仓吞了口唾沫，道:“先生，您真的要坐这个东西上天？这东西能飞的起来？” 陈莫道:“那是自然，就算是现在工艺还比较粗糙，我估计也能飞个两米高。” “不，应该是能飞个六百丈高以上。” 所有人更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六百丈？” 连仓的脸上满是震惊。 “这……要是掉下来不得摔成肉泥？” 所有工匠脚底都窜起一股寒气，毕竟许多人都有恐高的潜意识。 陈莫道:“理论上来说，是的。” 不过稍后，陈莫沉思着道:“按道理说，我每一个步骤都在现有情况下做到最好。” “应该是不会出问题的。” 同时陈莫也在心里默念，自己可是拥有前世蓝星的无数科学知识底子，做这个肯定没问题。 “你们也不用怕，谁跟我一起坐上去试试，我保证不会出现问题。” 这是多么苍白无力的保证。 所有工匠都是默不作声，一副千万别选我的样子。 连仓本来想说自己去，但是想到在那么高的地方，双腿就不由打颤。 “放心，我都一起上去，你们有什么怕的。” 陈莫试图放松气氛。 第75章 载入史册事件 “先生，这……” 许多工匠还是表情有些不对。 最后，连仓还是咬牙道:“先生，我跟你上去。” “若是真出了事，我相信小公爷一定会帮我照顾好一家老小。” 所有工匠都露出佩服的神情。 还得是连老大啊，真是个狠人。 不愧是跟小公爷上过无数次战场，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 陈莫拍了拍连仓的肩，道:“放心，有保命装置，我可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说完，陈莫带着连仓上了吊篮，开始准备点火器。 热气球的燃烧器需要的功率非常大，并且火焰要能抗住强风不灭，所以这个燃烧器都花了陈莫很久时间。 当陈莫最终打开阀门开始点火的时候，火焰喷射而出，整个气球气囊开始鼓胀起来。 众工匠看的目瞪口呆，这上面的火焰之猛烈，他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 很快，热气球已经开始腾空。 不过，陈莫把吊篮用绳子绑在了院子里的树上，所以此时还没有升上高空。 陈莫指挥着工匠们把绳子解开，然后，热气球开始逐渐升空。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热气球攀升到了十丈、二十丈，最后到了将近一百米的高度。 此时，整个人都已经麻木的连仓身体有些颤抖。 此时，风向是往南的，所以陈莫通过控制高度搭乘风向，让热气球逐渐开始往南偏移。 底下，一大群工匠脸色震撼，他们也不停地跟着热气球的轨迹 高度继续攀升，当看到脚底下的房子都跟火柴盒差不多时，连仓赶紧坐在吊篮内，大口喘气。 他根本就不敢探出头去看地面，瘫软在吊篮之中道:“先生，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飞得很高了。” 高度升高，气压也会变得不一样。 不过这点高度应该也不至于让连仓这么喘。 看情况，这应该是吓的。 陈莫看了看地面，笑道:“还行，我们现在大约已经在五百米的高度。” 地面上，工匠们在街道上追逐着热气球，越来越多的边军士卒也发现了他们的追逐，然后抬头往上看。 巨大的热气球此时已经变得比较小。 但是有其他参照物做对比的话，地面上的人还是能分辨清楚，那个东西其实非常大。 “天，那……那是什么东西？” “飞的这么高，难道是什么珍奇异兽？” “不可能啊，那不是……不是个球吗？” “别瞎猜了，那……那是陈先生做出来的东西，陈先生就在上面。” “什么？” 所有听到的边军士卒都被吓得不轻，继而也开始追逐起来。 高战和秦大牛正在南门大街这边巡视布防，看到街上一大群人抬头望着天，他们也疑惑地朝着天上看去。 “那……那什么东西？” 秦大牛满脸问号。 “不清楚。” 高战也是一脸懵。 这世上，还有长得如此奇怪的巨大飞鸟吗？ 当他们听到上面是陈先生的时候，脸色大变。 “这……” 他们已经被这个消息给震懵了。 什么？ 陈先生在上面？ 他们满脸慌张也跟着热气球跑起来。 “该死，连仓那个混蛋，竟然让先生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怎么办？” “先生这是怎么做到的？为何能驾驭此物飞上高空？” 高战担心的同时，也是满脸疑惑。 他们既慌张又震惊。 人类对天空的向往由来已久，但是除了那些神仙之说当中的人物，还没有哪个人能真正飞起来。 这个现实世界，更不可能有什么高来高去的轻功。 地心引力是真实存在的！ 陈莫现在搞的这出，几乎已经颠覆了他们的世界观。 热气球上，陈莫心情较愉悦。 他上一世也玩过各种极限运动，翼装飞行、攀岩、热气球都玩过好多次，现在这种情形对他来说只能算小场面。 到1200米左右的高度后，陈莫就控制好热气球，没有继续攀升。 现在，陈莫已经能俯瞰整座大宁监城池周围的环境。 四面的女真军队营帐，他能非常清楚地看清楚格局。 旁边，瘫软在吊篮里的连仓脸色还是那么白。 “死没死？” 陈莫轻轻踢了他一脚。 连仓反应过来，道:“先生，我……还好。” 陈莫蹲下身子道:“没死就起来，把四面的女真军队营帐布局画下来。” 连仓颤颤巍巍地起身，只觉得自己全身发软。 “先生，我……” 陈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第一次都这样，我理解。” “不过你作为人类史上第一个登上天空的人，可是要青史留名、光宗耀祖的。” 这么一说，连仓似乎也是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是啊，这等事情，可不是要名垂千古吗？ 这么一想，他似乎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终于不再变得那么害怕。 陈莫笑着道:“赶紧画，再不画我们就要飘出城外，到时候回来就麻烦了。” 陈莫自然也不是吓他，毕竟热气球只能控制高度，没法控制方向。 现在是西北风，他们从城北起飞刚好是往东南飘的，要是太久不下去，飞出城外恐怕会被女真军队给盯上。 连仓接过纸和炭笔，调整呼吸，开始画四周的女真军队布防图。 “你打仗这么多年，对于敌方营帐应该也不陌生吧？” 陈莫问道。 连仓这时候认真起来，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处于高空。 他道:“先生，这是自然，我曾跟随小公爷夜袭过女真军营好几次，他们的军营我也算了解。” 这个年代的各国行军营帐，都带有各自的特色，但基本是大同小异。 “先生，你看那营房，那边肯定是炊事房，那边是士兵的营帐，那边是侦查岗哨。” 连仓一边说一变画，几分钟功夫就把四个城门外的女真军队营帐清晰地画在纸上。 陈莫观察着四周的地形，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 几分钟后，他道:“你说，这女真军队出动这么多人，他们的粮草怎么解决？” 连仓想了想道:“往北八十里，就是旬阳城。” “此城原本在我大炎手中，但被女真国夺去几十年，女真军队在那里屯兵屯粮，围城的女真军队，粮草大部分都得从那里来。” 第76章 作战计划 陈莫点点头，这点跟自己的猜测是一样的。 毕竟若是从东面运来，路途更加遥远。 在这个年代，就算是举国之力，运输效率也是非常低的。 没有任何机械动力，全靠人力畜力运送几万人的粮食，其实非常艰难。 首先，道路不便，为了运送粮食经常要跋山涉水。 而且在战时，还得防着敌人打粮草的主意。 所以，这种战争，为了维持进攻方军队的粮草需求，附近肯定会有一个粮仓。 不然，士兵饿着肚子，是不可能有什么战斗力的。 大费周章做了个热气球，陈莫想的可不止是高空中侦察这么简单。 女真国营帐处，许多士兵也发现了大宁监上空的热气球。 不过，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这件事马上汇报给了术虎贞。 术虎贞刚带着几个将领和白先生出来看，没想到热气球已经不见了。 听着一众士兵说什么出了异象，有古怪的巨大怪鸟，而且没有翅膀，形如圆球，白先生露出了些许疑惑。 那么高的高度，女真国士兵不可能看清楚上面有人，而且也没有人会想得到上面会有人。 术虎贞显然浑不在意，因为他根本想不到，这会是城内的炎朝边军做出来的东西。 …… 城内，陈莫控制热气球降落在了距离南门几百米的一处街道上。 此时，地面上已经有非常多的人等着。 许多人都是满脸震惊之色，仿佛现在仍旧难以相信。 而秦大牛和高战则是有些担忧，直到热气球终于平稳落地的时候，他们才赶紧迎上去。 “陈先生。” “先生。”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边军士卒和工匠营的人大概有数百，把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如果不是许多士卒不能擅离职守，恐怕这时候会有更多的人出现在这里。 “先生，您可吓死我们了。” 高战赶紧道。 见到陈莫平安落地，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陈莫笑了笑道:“不妨事，我有经验，小事一桩。” 所有人惊呆了。 也就是说，陈先生已经不止一次这么上天。 陈莫料事如神，胸藏丘壑，而且体恤百姓，本来他们心中就已经将陈莫奉为深不可测的高人。 而现在，陈莫竟能使出手段让凡人上天，在他们眼中，陈莫已经与神明无异了。 “先生，您要的那些东西就是为了做这上天的神器？” 许士清这时候赶到，也是满脸震撼之色。 陈莫道:“不错，这东西你可别小看，我可是有大用的。” “你们几个跟我回营帐，我有点事情要安排。” “命人把这东西搬回我的院子，千万要小心别弄坏了。” “是。” 许士清马上安排好人手，让他们搬运热气球。 之后，他和高战秦大牛二人来到了陈莫的院子。 院子内，陈莫直接开门见山地道: “我有个大胆的计划，如果可以实现，那这位金国名将术虎贞，恐怕就得永远留在大炎的领土上。” 这话说完，三人大惊。 …… 大宁监城内，西城区的战俘营。 余通成功地替换掉了另一个小队成员。 今后的几天，他都会在战俘营看大门，就类似于门卫的那种存在，不过他也是有一个同伴的。 这同伴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长得面黄肌瘦，说话也没有什么中气。 看得出来，是因为体质太弱，才被分到了这个差事。 “通哥儿，我们在这里还是比较清闲的，看你好像很乏的样子，实在不行你可以睡一睡。” 这少年说完，余通道:“这怎么行，我可是受了陈先生的恩惠，决不能玩忽职守。” 余通说的斩钉截铁，让少年愣了愣。 少年有些羞愧地道:“通哥儿，你说得对，我也不能偷懒。” “看大门虽然简单，但也是要认真对待的。” 如今在大宁监城内的战俘其实都是炎人，女真人在女真国之中本身是占少数的，所以这些战俘，陈莫没有赶尽杀绝。 里面，还有少量的女真人士兵充当高层。 当然，几百人的战俘每天要许多粮食，边军历来和女真人作战中，几乎没有设么战俘，所以管理战俘问其实没啥经验。 陈莫让这些战俘白天帮忙运输物资，晚上则是给他们一点东西吃。 战俘营所在的位置也是一片荒地，四周都有边军把守。 而难民之中一部分体弱的人，则被分来这里看守，也负责给守卫战俘营的边军士兵以及里面的战俘送东西吃。 余通自然是被策反的难民之一，他们一共有五人，都是被女真国策反的。 他们的首领就是郑阶，五人之中，有几个迫于家人被挟持，有一些纯粹是为了荣华富贵。 余通显然就是后者，他的伪装可以说很成功，骗过了袁兆等人，也骗过了眼前的少年。 “没事，你还小，多睡也是应该的。” “不如这样，以后上午你就多睡一下，下午我也休息一下，毕竟那个时候，边军官爷们都不用吃饭。” 余通这时候提议道。 少年想了想道:“也对哦，那我以后上午就睡觉，劳烦通哥儿多照看。” “没事，就交给我吧。” 余通心里流露出冷笑。 终究是毛都没长齐的少年人，他只要睡了，自己办起事来才能更加方便。 …… “这……这可行吗？” 营帐内，秦大牛等人有些难以置信。 陈莫的计划不足以用大胆来形容，可谓是老虎头上撩虱子。 许士清则是咬牙道:“怕什么，如今的情形，先生的计谋是唯一破局的办法。” “你要是不敢去，老子带人去。” 秦大牛一听，这哪能忍。 “放屁，老子当然赶去，不过是怕你们边军守不住城池罢了。” “放心，我们边军将士绝对不会如此脓包。” 许士清回嘴道。 “好了别吵，我们听先生安排。” 高战在一旁充当和事佬。 陈莫笑道:“大牛，我之所以让你带着神威军去做这件事，完全是因为这个任务适合你。” “而且，神威军有丰富的穿插奔袭作战经验。” “这一战，我们打他们一个准备不足，并且声东击西，方能够起到奇效。” 秦大牛站起身道:“放心，先生，这一次我们也绝对会完成任务。” 第77章 守城之战，启！ 陈莫点头，道:“眼下还有件事情比较重要，许将军，你手底下可有能人？” 许士清道:“先生尽管吩咐。” 陈莫道:“这个计划，王晋将军的配合至关重要，所以我想写封信陈述利害。” “不过如今外面都是女真军队，热气球的动力也只够再维持两次飞行，所以这封信只能通过人力送出去。” 许士清思索片刻，道:“先生，这个简单，西城墙有个暗门，我找个熟悉地形的弟兄送信便可。” 陈莫道:“好，那你来安排这件事。” “这封信至关重要，千万不能落入女真人手中。” “明白。” …… 几个时辰后。 大宁监西门。 在一处非常隐秘的城墙墙根处，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被从里打开。 一个精瘦的汉子钻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盖好土。 接着，他轻声走入护城河，朝着对岸游去。 这精瘦汉子非常警觉，黑暗中，他两次遇到了女真国巡逻兵，但都被他巧妙地躲过。 他很显然非常熟悉这一带的地形，有些能够藏岗哨的地方，他都刻意躲避。 只要越过眼前一段数百米宽的道路，他就能够隐身于林子之中，找到小路直接走到夔州府。 终于，找到一个绝佳的机会之后，精瘦汉子直接蹿了出去，避过所有巡逻士兵的耳目，潜入林子。ζΘν荳看書 第二日清晨，他就到了夔州城。 向城门守军表明身份，他很快就被带到了王晋的营帐。 “王将军，这是陈先生给您的信。” 王晋拆开信看完后，脸上满脸震惊。 他沉思许久，转而竟然大笑起来。 众将官都是疑惑不解，眼下军情紧急，那术虎贞的大军不仅包围了大宁监，还对夔州城虎视眈眈，这种时候王将军竟然还笑得出来。 王晋对那精瘦汉子道:“你回去回复陈先生，我一定会在约定时间向女真军发起进攻。” …… 丑时刚过，大宁监西门。 城墙偏僻处的暗门，秦大牛带着神威军八百个弟兄正开始一个个往外钻。 他们肩负的就是陈莫的特殊使命。 一直到两个时辰之后，大部队才陆续通过，这么多人想要不搞出动静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此时周围女真国军队的斥候都已经熟睡。 而且，他们是分批进入前方山中，并不聚集。 所以神威军八百弟兄，等于是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西门进入了山区。 驻扎在外面的几千女真士兵，根本就没有察觉。 之前陈莫在热气球上侦查得的女真军队营帐位置，每个将官都已经牢记。 这是生死战场，信息的掌控往往决定了战争胜负。 所有人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疏忽懈怠。 陈莫的营帐内，高战汇报道:“先生，大牛已经带人在路上了，估计要三天后才能到预定位置。” 陈莫苦笑道:“要是有个电台就好了，现在这个情况真是不好联系。” “电台是什么？” “没什么。” 陈莫直接道:“这个时候，那术虎贞应该也清楚我们不会投降，你说他的七天日期会不会等足日？” 高战思索道:“这个，我还真不确定。” “许士清那边，一直都在期盼着女真军队的攻城，他们说早就铆足劲了。” 陈莫道:“这次是硬仗，已经不像上次那样可以出其不意，流血牺牲在所难免。” 说到这，陈莫有些感慨。 上一次，陈莫以非常微小的代价赢得胜利，这一次恐怕会更加艰难。 从行军布阵来看，这个术虎贞不简单。 如果所料不错，他们应该能看出自己上次是怎么把卓鲁完答所部吃掉的。 所以，这才不惜一切代价调集了数十倍于大炎边军的部队。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一次的守城战，陈莫只能抓紧赶造重弩和投石机，只有这样才能让己方伤亡降低到最小。 接下来的两三日，整个大宁监都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劳动之中。 所谓的劳动，主要是集中在工匠营。 工匠营那边，所有工匠都开始打造大量重型弩和旋风投石机，以及铸造无数的长短箭支。 街道上，每日运输队来往繁忙，所有军械物资不停地运送着。 当然，这些运送武器的事情都是边军自己在做，那些入城的难民多数都是做运送物资之类的事情。 一个房间内，郑阶和余通两人鬼鬼祟祟地交流着。 “老大，我们什么时候都动手？” 余通似乎已经等不及了。 郑阶道:“现在没机会，恐怕得等到城外的大军攻城我们才能趁乱动手。” “你这几天多留意战俘营那边的情况，一旦打起来，他们肯定会疏于看守。” 余通道:“这几日，我看到那城南作坊不停地在运武器出来，本想去看看，但根本无法靠近。” 郑阶冷哼道:“那个工匠营，他们肯定会严防死守。” “你可别自作聪明，要是误了大事，小心你狗头。” “还有盯紧点另外几个人，要是他们出了岔子，你我的性命恐怕都难保。” “放心，老大，我一定会盯紧。” …… 一日后的清晨。 整个大宁监外，想起了沉闷的号角声。 陈莫在大宁监这段时间总是睡的不够安稳，所以号角声一响，他马上到这高战就往城墙那边赶。 这……恐怕是女真军队的攻城号角。 果不其然，许士清命人来通知陈莫，路上，传信兵就遇到了陈莫。 “先生，女真军队攻城了。” 陈莫沉声道:“打的哪个门？” “北门、西门、东门外都有敌军列阵，不过他们主要是进攻北门和东门，西门外敌军数量非常少。” 陈莫直接和高战来到了东城门。 此时，护城河外的女真军队，已经集结好了站阵。 后面，数十辆攻城云梯车和各种辎重器械正在徐徐推进。 许士清忙道:“先生，城头危险，您先回营帐吧！” 陈莫摆手道:“别废话，马上组织你的人，把所有武器都架好。” “投石机呢？” “正在准备。” 陈莫查看着城墙上的布防，果然是非常严密，城头上堆满了箭支以及石弹、火油等武器。 “如今的重弩射程非常远，你一定不能让那些投石机进入他们的射程，否则，我们就危险了。” 第78章 箭支充足，尽管取用 陈莫叮嘱完，许士清就重重保证道:“先生放心，末将知道。” 武器的进步能改变战争方式，这一点哪怕是在冷兵器时代同样适用。 女真军队现在根本就不知道陈莫这边的武器装备有多厉害，所以攻城自然还是老一套。 他们想用那射程才200米的投石机推到城门外，对城墙上的大炎边军发动攻击。 陈莫当然不可能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此时城头上的投石机，射程有600米，能够打到护城河对岸很远。 而重型弩，射程足有1500米。 这个距离，可比拟蓝星的那些机枪射程。 虽然威力无法与之相比，但是杀死女真士兵完全足够。 东城门外，相对攻城一方是最为有利的地形，地势开阔，便于军阵和攻城器械展开。 所以，女真军队将大部分的进攻兵力都放在了这里。 城头之上，边军士卒们开始准备武器，箭支上弦，投石机也全都处于发射状态。 眼看女真军队进入射程之内，许士清一声大喝。 “擂鼓。” 鼓点接着密集响起。 城门楼最上方，三个擂鼓士卒重重敲击着大鼓。 这是振奋城头将士们的一种方式，同时也是战争正式开始的信号。 瞬间，城头重弩万箭齐发。 “放箭放箭。” “箭支充足，尽管取用。” 所有边军将士心里都憋着火，就算不用许士清喊，他们也不会节省箭支。 大宁监是直接面对女真国的要塞之一，这里的军用物资非常多，而且陈莫到来之后，带领工匠营的工匠又日夜不停地赶制许多箭支。 现在的大宁监，箭支、石弹等东西可以说是完全不用担心。 别说是射杀几万女真大军，就算是射杀几十万女真大军也完全足够。 顿时，重型弩的箭支直接飞出，一蓬遮天蔽日的箭雨朝着进攻的女真军队而去。 对面，观战的术虎贞及众将领，这时候都齐齐怔住。 “大将军……这些炎军是不是疯了，这起码有一千五百步的距离，竟然……” “不错，看来这守将也并非有三头六臂。” “毕竟是工匠，恐怕是看到我们的大军冲锋已经吓傻了，这才慌乱命令放箭。” 几个将领嗤笑起来。 在这个时候放箭，除了浪费箭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唯独白先生，此时疑惑的脸上有着些许不安。 然而就在几个将领嘲讽完之后，让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漫天箭雨来势缓，但落势急。 这些箭雨精准地命中了女真军队方阵。 顿时，无数女真士兵身上的铠甲被洞穿，惨叫连连。 在这个距离，他们阵列中的盾兵根本就没有把盾张开。 毕竟谁能知道，炎军的弓弩竟有一千五百步的射程？ 不过，工匠营这阵子赶制的重型弩只有五十几台。 东面摆了三十台，北门摆了二十台。 这一轮齐射，一百多支箭矢飞过去，直接就让女真军队损失惨重。 由于他们的军阵内人员紧密，有些箭矢直接洞穿了两个女真士兵。 直到第二轮箭矢飞过来的时候，所有盾兵才慌忙张开护盾。 有了护盾，能够稍微削弱箭矢的杀伤力。 术虎贞旁边的一众将领，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们已经是满脸震惊。 天底下竟有射程如此远的弓弩？ 足足一千五百步的距离，竟然让军阵损失惨重。 “将军，这等弓弩，一定要夺来。” 此时白先生有些激动地道。 “我们女真国若有此利器，对付大兀国便不会处于下风。” 术虎贞心中也有这个想法，自然是微微点头。 这种超远射程且威力强大的弓弩，让一众女真将领都不淡定了。 很快，超远弓弩的威力也再次让他们开了眼界。 这个时代的盾牌防御能力有限，抵御一般的弓弩的确很有效。 但是陈莫改造过的箭矢，穿透力非常强。 并且，在箭头上涂抹上火种，射过去之后，能对这种藤制盾牌造成毁灭性打击。 女真国军阵继续推进，城头大炎边军的火箭也开始上弦。 “放！” 许士清大喝，又是一轮箭雨射出。 那些女真士兵本来就有些犯怵，现在这么多的火箭过来，许多军阵之中的盾牌也瞬间被点燃。 由于准备仓促，而且水源有限，女真士兵许多装备和衣服都是干巴巴的，根本没有泡水。 这也导致军阵之中的火燃烧的很快。 几轮火箭之后，就有一些士兵身上有火苗窜起，场面颇为混乱。 眼见他们阵型散乱，城头上的边军士卒及士气高涨。 同时，鼓点更加急促有力。 而那些拉弓上限的士卒们，已经光着膀子，挥汗如雨。 “弟兄们，痛快，女真狗贼快不行了，加把劲。” 许士清一边鼓动士卒，一边观察场上的女真军队情形。 陈莫在一旁，看到这攻防战的场景，心中也是极为震撼。 同时他也对许士清的指挥感到满意。 这种时候，调动士兵的士气非常重要，许士清做的不错。 看现在的情形，女真军队冲到距离城门六百米内就要承受不小的代价，而到了那里，也就进入了投石机的射程。 而再往前，地上有护城河，天上有飞来的石弹和箭矢，除非女真军队根本不怕死，不然他们连城墙底下都到不了。 在这个时候，女真军队的阵型被迫提前分散。 这东门外的地势非常开阔，所以女真军队的近两万大军才能提前分散。 这种做法，就是想分散守城军的攻击力。 陈莫马上对许士清道:“投石机可有编号分组？” “回先生，都有分组。” 陈莫道:“你指挥他们，按分组各自瞄准女真军队阵型，可以分散，但主要击中在那几个区域。” 陈莫将几个重点区域指了出来，主要是扇形区域的中部地区。 许士清自然瞧得出，重点攻击这个部位的精妙所在。 东门外的弟兄，包括护城河在内，其实就是一个扇形区域。 进攻的女真军队哪怕再如何分散进行，随着往前推进越来越深，他们会在那个区域堆积更多的兵力。 所以，只要朝着那片区域覆盖投石机火力，绝对能让女真军死伤惨重。 第79章 细作密谋，处心积虑 就在女真军队推进到护城河对岸一百米左右，大宁监城头的投石机开始发射。 投石机发射的石弹，每一个都有几斤重，包裹上油布点火，杀伤力会增大数倍。 另外，还有几台重型投石机，射程只有400米，上面的石弹有十几斤重，这种主要是用于攻击敌人的攻城器械。 陈莫改造后大大提升了这些投石机的瞄准精度，完全能够胜任这次战斗。 如同先前的情况一样，现在攻城的女真士兵也没料到投石机的射程会这么远。 相对一般的投石机，如今大宁监城头的投石机足足远了3倍。 这次的准备不足仍旧让他们吃了大亏。 许多女真士兵要么直接被石弹砸死，要么被火油点着，在地上扑腾打滚。 术虎贞那边，已经有些坐立不安。 他站在高处督战，将眼前的情况尽收眼底。 “大将军，如此作战，恐怕损失巨大，我们先行撤兵吧。” 白先生在一旁将术虎贞的表情看在眼里，马上提议退兵。 术虎贞马上采取了白先生的提议，下令撤兵。 两万人的攻城大军，顿时狼狈撤回。 术虎贞表情不悦退回营帐。 一番修整后，一个将领就把伤亡数字呈报上来。 这一次进攻，有一千三百多人阵亡，还有八百余人受伤。 这数据，让术虎贞的脸阴沉的可怕。 一时间，营帐内又是噤若寒蝉。 ———— “先生，据我估计，此次女真军队伤亡至少在两千人以上，真是痛快。” 许士清满脸喜色地道。 城头下的临时营帐内，他和几个正将都颇为高兴。 高战刚从北面城墙赶回来，他也汇报道:“先生，北面的女真军队也是损失惨重，至少有一千人阵亡。” 这个成绩已经非常不错，要知道北面攻城的女真军队，还不到1万人。 “先生，我看这女真军队绝对想不到咱们会有这么厉害的武器，看他们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许士清手底下的几个正将都是神色振奋，他们还是第一次这么轻松将女真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陈莫让他们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不过片刻，就淡笑道:“你们可别忘了，他们可是有超过六万人。” 这句话，让气氛稍微凝滞了片刻。 陈莫又接着道:“下次，女真军队的进攻肯定会有所防备。” “我们的武器虽然厉害，但想要造成他们这么大的伤亡肯定不行了。” 许士清道:“先生，那我们该当如何应对？” 陈莫道:“接下来，我们将石弹作为主力武器，并且在护城河的河面上做点文章。” “河面？” 许士清忙然不解。 陈莫笑道:“听说城中的猛火油库存非常多？” 许士清道:“不错，如同大宁监这种边城，朝廷会囤积非常多的猛火油在此。” “之前女真人打进来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转移。” 陈莫道:“估计明天他们就会进行第二次进攻，你今晚带人将部分猛火油洒在护城河面，不用节省，尽量多倒点。” 许士清才终于明白陈莫的用意，道:“先生，您是想火烧女真军队？” 陈莫道:“不错，这个法子比较简单，并且未经加工的原油在燃烧时还有大量黑烟，足够女真军队喝一壶的。” “遵令。” 许士清马上就安排人手去做这件事。 同时，陈莫沉吟片刻，又道:“你再让人搬些猛火油到工匠营旁边，我还有用处。” ———— 战俘营。 到了派发粮食的时候，余通和那消瘦少年栓子开始提着木桶给战俘发粮。 木桶里盛着些粗粮粥，每到一个战俘聚集之处，两人就拿着瓢，舀半碗粥到战俘的碗里。 在一个留着辫子的女真人面前，余通趁着舀粥时，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那女真人瞬间愣了愣，不过此时仍旧处在卫兵的监视下，他很快就调整了表情，没有露出破绽。 余通说完后，转身的刹那又说了几个词语，留辫子的女真人心领神会。 当日入夜后，余通来到了一处杂草茂盛之处。 在这里观察了好几天，他已经知道了守卫士卒换岗的具体时辰。 此处的地形平坦，逃出去非常难，但是利用杂草遮蔽视野，低下身子交谈是可以做到的。 余通捏着嗓子佯装虫鸣，那留着辫子的女真人很快就爬了过来。 “你是何人？” 那女真人道。 余通道:“大人，我是卓鲁将军手底下的斥候，特来策应大人。” 卓鲁完答手下养了一支炎人细作队伍，他被抓后，这支队伍由于还在旬阳城，所以直接被术虎贞安排了进来。 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城内策应破坏。 “很好，你来的非常及时。” “大人，明日大部队攻城时，他们的守卫肯定如同今天白天时一样空虚，届时我们几人会放倒守卫，请大人带人夺取兵器物资，我们将西门打开。” …… 陈莫在营帐中，深夜才入睡。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些想法，但是苦于手头没有制造黑火药的东西，还难以实现。 如果有那些东西，这场战斗今天恐怕就结束了。 第二日早，女真军队竟然没有发动进攻。 陈莫料想，他们这次准备的时间应该会长一点。 他带着高战巡视了一番城头，说了些激励将士们的话，并且如果再次大胜，定然会加餐，上报军功。 此时的护城河面，已经漂浮着一层猛火油。 昨夜，许士清很及时地完成了这个任务，由于这些水都是死水，猛火油在上面完全可以过很久。 一直到下午，城头上的士卒才汇报，女真军队已经开始组织阵型。 陈莫马上登上城头。 对面，术虎贞仍旧在一块高地上督战。 此时，一个将领道:“大将军，我们这次准备充足，定然能拿下大宁监。” 术虎贞也是信心满满，冷哼道:“传令下去，先登城头者，官升三阶，赏钱百贯，良田百亩。” “遵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次，术虎贞下定决心，想要一鼓作气攻破城防。 当然，细作那边也传来消息。 今天下午，会随着大部队攻城时也一起动手。 第80章 将计就计 关于这一点，术虎贞听从了白先生的建议。 白先生认为，细作行事终究是小道，那大宁监守将非常谨慎，细作能不能成功也是个未知数。 所以，术虎贞不仅调来了充足的水，更是连夜运来了非常多的青铜和铁制混合材料的重型盾。 面对大宁监城头有恐怖射程的弓弩和投石机，这种盾牌能大大提升攻城士兵的存活率。 一刻钟之后，术虎贞下令，发起攻击。 与昨天相比，今天的女真军队人数更多。 城头，许士清观察着情况，神色有些凝重。 陈莫在一边道:“看来今天他们已经从别的地方调兵了？” 许士清道:“先生，北门起码少了一半人，他们想要集中兵力攻破东城门。” “其他门呢？” 陈莫问道。 “其他门我们没有看到太明显的变化。” 陈莫冷笑道:“这么自信，那我们今天得好好给他们上一课。” 就在女真士兵发起冲锋的同时，大宁监城头的鼓点开始响起。 擂鼓的士卒赤膊上阵，战鼓隆隆作响。 看今天这个情形，这女真士兵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冲过来，许士清已经让所有士卒做好短兵相接的准备。 观察情形之后，陈莫思考了片刻，道:“这一仗非常重要，许将军，可有把握？” “先生放心，我等誓死血战到底。” 许士清的身上透露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 城头，众多重型弩已经上弦，只等许士清一声令下。 就在女真士兵的军阵进入射程时，许士清大喝道:“放箭！” …… 大宁监，西城门附近的战俘营。 郑阶带着几个人已经提前在不远处等着。 这个时候，就只等余通放倒守卫。 余通刚准备转身，栓子揉了揉眼睛道:“通哥儿，你这是要去哪啊？” 栓子睡下没多久，这个时候忽然醒了。 余通笑道:“我去解手，你睡吧。” “哦，好的。” 余通见栓子又躺下，直接转身出去。 这时候，整个战俘营已经调走了一般人，守卫只剩下几十人，站岗放哨的就更少了。 他在两刻钟前给守卫的饭菜里下了药，现在估摸着蒙汗药已经生效了。 这些蒙汗药是昨天从城外扔进来的，郑阶交给余通的时候，叮嘱他务必小心。 余通走出去之后，发现数十名守卫果然已经栽倒在地。 他赶紧往里走，去迎接那留着辫子的女真人。 “大人，我们此刻就能行动。” “怎么人少了这么多？” 余通看着后面的战俘最多只有几十人，不由愣了愣。 那留着辫子的女真人道:“昨日他们连夜转移走了许多人。” “莫非他们早有察觉？” 余通有些慌神。 辫子女真人道:“不可能，若是他们有所察觉，你根本就不会成功。” “废话少说，你的人在哪？” 余通马上带着这些人往外走。 片刻后，在荒地外的街角处，郑阶带着几个细作迎上来。 “人少好办事，若是太多反而会暴露目标。” 郑阶听到后，直接合计了一番，决定马上去打开西城门。 “郑队长，你做的不错，我等出去之后一定会给你报功。” 郑阶笑道:“那就仰仗大人了。” “我看，你谁也仰仗不了。” 一声冷笑传来。 郑阶等人都是脸色一变。 …… 城头，四十台重型弩一次性射出了两百枚箭矢。 十秒钟之后，每台重型弩上面又重新装好了五支箭矢，再度发射。 “放！” 许士清嗓子几乎都哑了。 现在所有的弓弩兵，都已经能够熟练操纵重型弩。 几分钟内，就能倾泻数千支箭矢。 这对于攻城的女真军队来说，无疑就是一场箭雨。 而且，这箭雨威力极大。 此时，第一波箭雨已经和女真军队的盾牌相击。 这一次，女真军队用的是混合青铜和铁材质的盾牌，这种盾牌就算是再强大的箭矢也很难贯穿。 不过，用了这种盾牌，女真人军阵的推进速度非常缓慢。 而且，一旦他们进入到了投石机射程，这种盾牌反而会加速他们的死亡。 陈莫心里有数，所以，看着现在重型弩基本毫无建树，他一点也不着急。 反倒是许士清有些急切地道:“先生，他们似乎是用了更加坚硬的青铜盾。” 陈莫笑道:“无妨，他们人数众多，用这种盾牌非常消耗体力，而且他们行进缓慢。” “你让投石机全都做好准备，顺便用上火油弹。” “是。” …… 郑阶脸色大变，眼前的四面八方，有数百大炎边军。 那陈先生身边断了一臂的军官冷笑道:“你还想指望谁升官发财？” “你们……你……” 高战冷笑着说完，袁兆和栓子就从他身边走了出来。 “是你？” 郑阶和余通都是脸色大变。 “你这老不死的，你早就知道？” 郑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袁兆语气很平淡，道:“你的出现和改变太过突然，我不得不防。” “而且，江州府根本就没有什么桂花鱼。” “你诈我？” “你……” 余通也是看着栓子，难以置信。 这个少年，竟然也早就识破了自己？ 栓子道:“通哥儿，陈先生对我们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郑阶和余通都是咬着牙，双目几乎喷出火来。 此时，刚才战俘营的看守，一队二十多人的卫兵也从后面把人围了起来。 转瞬之间，这群细作就已经全部被包围。 留着辫子的女真人见事情已经败露，冷声道:“拼了。” 高战直接下令，数百边军士卒手中的弩直接射击。 顿时，那些还想困兽之斗的战俘全都被射成了刺猬。 …… 城头，许士清已经下令，所有投石机都进入发射状态。 许多石弹都被绑上了油布，再用猛火油浸湿，之后点燃。 “放！” 许士清一声令下，几十台投石机瞬间发射。 几十颗火油弹朝着女真人军阵狠狠砸去。 每一个几百人组成的军阵，少说都有两三颗火油石弹砸进去，顿时，这些军阵乱作一团。 任凭举着护盾的士兵再强，面对这巨大的燃烧石弹也抵挡不住。 女真军阵因为举着非常重的盾，队列之间非常紧密，面对石弹攻击，根本无法抵挡，许多军阵的阵型已经散乱。 “弟兄们，给我继续打。” “重弩不要停，继续射。” “是！” 许士清喊着的同时，城头又是一轮重型弩和投石机的齐射。 第81章 “重炮”显威 这一轮齐射，直接让进攻的女真军队有了更大伤亡。 须知盾牌一破，许多士兵就暴露在了箭雨和火油弹的直接攻击下，哪怕是身上溅到任何一丁点火苗，士兵的行进能力就会受到影响。 陈莫当然知道这一点，这也是他稳坐钓鱼台的原因。 反观女真国营帐那边，就有些不淡定了。 “该死，他们的投石机怎地也有这么远的射程。” 几个将领气得直跳脚。 先前他们面对重型弩的射击，已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没想到，现在600步开外的距离，炎朝边军的投石机竟然能直接打到，这让他们更不淡定。 这次带出来的家当，都是他们手底下的精锐。 没想到这仗才刚开始打，就遇到了这么厉害的城防部队。 眼前的炎军，已经是他们对阵过最厉害的军队。 术虎贞的眉头皱起，他身为全军统帅，自然要考虑战损问题。 按照这样的情况，就算能把城池打下来，都会损失惨重。 白先生在一边道:“大将军，全力夺取大宁监，方能合围夔州城，这一点我们必须不惜任何代价。” 术虎贞知道白先生的策略是正确的。 拿下大宁监，是整个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如果因为畏惧损失而放弃，达不成目的的话，这一次的大举出征就完全失去了意义。 “诸将听令。” “在。” “第二路继续上。” “是。” 所谓的第二路，就是位于先头部队后面的攻城军。 毕竟这个区域面积再大，也不可能同时上好几万人。ζΘν荳看書 此时，女真国营帐这边，号角声变化。 十几个几百人的军阵再次集结，往前冲锋。 这一次的军阵后面，攻城器械也在往前推进。 此时，高战上了城墙来到陈莫旁边。 “事情如何？” 陈莫问道。 高战道:“先生，还好昨夜我们及时转移了许多战俘，这一次才能如此轻易地处理掉他们。” 说道这里，高战又道:“还是先生高瞻远瞩，早就安排了袁老监视汇报。” 的确，这一点陈莫早就有着防备。 如果是里面混进了细作，谁最有可能察觉不对？ 当然是最了解所有难民的那个人。 而这个人，就是袁兆。 陈莫自然能看出袁兆古道热肠，忠肝义胆。 于是，陈莫找到袁兆，让他多留意最有可能是细作的人。 袁兆做这件事当然不在话下。 并且，栓子也是他的亲孙子。 只不过，这层关系，所有人都不知道。 袁兆老谋深算，得知了郑阶有问题后，第一时间就把郑阶的情况汇报给了陈莫。 而陈莫也提前分批将战俘关押，挖出所有细作自然水到渠成。 “战争时期，敌人会用各种方式渗透，这一点不得不防。” “事情虽然已经解决，但还是要多加注意。” 陈莫说完，高战便道:“明白。” 此时，女真人的攻势已经推进到了城墙三百米之内，而那些攻城器械也终于进入了投石机的射程。 接下来，该重型投石机上场了。 “许将军，让重型投石机瞄准敌人攻城车。” “是。” 顿时，几台重型投石机开始准备。 这几台投石机异常巨大，当初造好的时候都不是完整地搬运上城头，而是将各个部件运上来。 之后，陈莫带领着工匠营的人在城头组装。 这种投石机，石弹有一百斤重，都包上火油浸泡的布，点燃后威力倍增。 “放。” 重型投石机，陈莫命名为“旋风重炮”。 这个名字虽然土了点，但是非常贴切。 这么重的石弹，飞上高空然后再下落，势能足以击碎女真军队的任何防御。 一架云梯战车直接被击中，顿时严重受损，即便女真军队提前用水打湿过，但是猛火油遇水仍然能燃烧。 整架云梯战车顿时被火焰包裹，上面的女真士兵也身上冒火，开始四散奔逃，满地打滚。 还有几发石弹直接砸入了女真军队的军阵中，让女真军队死伤惨重。 这种数百斤的石弹，飞溅出来的碎石块杀伤力也是不容小觑。 如此巨大的威力，让对面的女真将领无比胆寒。 这到底是如何造出来的？ 竟然能发射这么大这么重的石弹？ 此时，冲在最前面的女真攻城部队已经到达了城墙不足100米的距离，再往前几十米就到了护城河。 到了这个地方，对于女真军一方来说已经成功了一半。 毕竟他们的人数多，前方的女真士兵已经开始架桥，让后续军队过河。 这个距离，城头炎朝的边军士卒已经派出了弓弩手，开始用陈莫的轻型手弩和中型弩射击。 这两种弩，经过了几次实战的检验，性能可靠，边军士卒已经完全掌握了用法。 “嗖嗖嗖” 无数箭矢怒吼飞出，漫天箭雨朝着护城河附近的女真军队射去。 这个时候的箭雨，跟之前的重型弩箭矢不可同日而语。 要知道，城头上数千守军射出的箭矢，一次性就有五千支。 遮天蔽日，可以说是真正的火力覆盖。 许多女真士兵根本来不及抵挡，就被射成了筛子。 恐怕的火力覆盖让女真士兵胆寒，他们不得不用盾牌暂时抵挡。 他们想等到城头守军上弦的时候架桥冲过去，但令他们感到绝望的是。 城头上那些恐怖的弓弩，仿佛根本不用上弦，箭雨一波接一波，根本不曾停息。 绝望的情绪开始在女真军队的前锋部队中蔓延。 除非你真的不怕死，不然谁又敢在这种时候出去？ 城头上，陈莫观察着一切，心中了然。 手弩和中型弩射速本来就快，加上上弦方便速度极快，再采用梯队交替射击的方法，自然能达到这种效果。 在这种攻势下，女真军队绝对没那么容易攻上来。 当然，陈莫还是小瞧了女真军队中的督战队。 就在女真军队前锋军踌躇不前的时候，一些躲在盾牌后留着辫子的女真军官开始强行让人往前冲。 如果不快点把桥架好，他们的损失会更重。 畏战不前者，这些留着辫子的女真军管直接抽刀砍了上去。 在这种形势下，女真军队前锋军不得不开始冲锋。 往前还有一线生机，但是不冲，立马会被砍死。 第82章 痛打落水狗 陈莫见状，眉头一皱。 他当然也预想到了这种情况，所以，护城河面的火油才能排上用场。 架好桥后，数百名女真先锋军被射成了刺猬。 剩下的一边用盾牌抵挡，一边艰难地往前冲锋。 甚至有一些直接跳入护城河，开始往对岸游。 大宁监城外的护城河，规格并不算高。 河面深两丈七尺，宽四丈六尺，这个距离，只要略通水性，很容易就能游过来。 而且，箭支入水，威力便削弱九成九，根本就不能造成什么伤害。 为了活命，许多女真士兵都开始跳入河中。 女真国营帐内，众将领脸色这才缓和一些。 按照他们的兵力来说，只要能顺利到达城墙底下，城头炎朝守军总有守不住的时候。 “大将军，看来那群炎人撑不了多久了。” “不错，那城头的弓弩也着实厉害，竟能连续射击，若能得此利器，就算是那大兀国也没那么可怕。” “怪不得先前卓鲁完答会败，这等弓弩的确是异常厉害。” 就在这几个将领说话的同时，城头不远处的护城河面上，顿时火光冲天。 城头的许士清一声令下，弓弩手直接用火箭点燃了护城河上面的猛火油。 刹那间，火光飞窜。 那些跳入河中的女真先锋军本来就觉得不对，河面上竟然漂浮着一层非常厚的猛火油。 但是还没来得及游过去，整条河都被点燃了。 顿时，惨叫声，哭骂声响成一片。 黑烟滚滚，夹杂着烧焦的味道朝着城头飘来。 下方，无数还没来得冲的女真士兵终于被这景象吓傻，开始丢盔弃甲往回跑。 此时的督战队人数本来就不多，在城头弓弩和投石机的压迫下自身难保，他们也很难管的了如此规模的溃败。 溃败的情绪很容易感染，破防往往只在一瞬间。 越来越多的攻城士兵开始往回跑，督战队无能为力。 “继续放箭，投石机也不要停。” 许士清根本就不关女真军队跑不跑，他们的箭支充足，根本就不用节省。 而且，痛打落水狗，是所有边军士卒此刻最想做的事情。 重弩和投石机没有任何停歇，朝着逃跑的女真士兵倾泻箭矢和石弹。 女真军队此时兵败如山倒，疯狂撤退，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 术虎贞脸色阴沉，冷哼道:“你们这群废物，这就是你们练出来的兵？” “如此溃逃，也敢号称精锐？” 几个将领脸色也挂不住。 “将军，我们马上去处理。” 几个将领赶紧策马飞奔，想带人到前面截住溃兵。 对于溃兵，女真军队的做法从来都是不留情。 不仅要斩首，还会将家眷充军流放，甚至为奴。 这种连坐处罚许多士兵都承受不住，但是刚才炎朝边军的反击，他们着实也被吓破了胆。 “下令全军修整，再做打算。” 术虎贞脸色阴沉的可怕。 这次攻城，冲上去的先锋军加第二路军足有一万两千余人，没想到连城墙都没上就被撵了回来。 这对术虎贞来说是奇耻大辱。 片刻之后，营帐之内，术虎贞对一旁的白先生道:“如今之计，只能让幽云军上了。” 白先生道:“大将军，幽云军是您的嫡系精锐，若是折损过多，恐怕……” 术虎贞摆手道:“别无他法，若是大宁监攻不下，本将一世英名尽毁于此。” ———— 大宁监城头，所有边军士卒都是欢呼雀跃。 “女真狗贼，死的好。” “真是痛快，痛快！” 此时，阳光穿过了厚重的云层，照射着整片大地。 城门外，战火仍在燃烧，浓烟依旧滚滚。 地上到处是女真军队的尸首，武器甲胄辎重等物也被丢弃在战场。 这等景象，让陈莫怔住了片刻。 这种场景，比在影视剧中看到的真切的多。 空气中，有刺鼻的火油燃烧味道，也有浓重的血腥味。 苍凉，肃杀，冷漠。 陈莫的胸口，久久不能平复。 绕过欢呼的边军士卒，陈莫回到了临时的指挥营帐。 闭上眼睛，刚才的一幕在脑海中久久不能消散。 这……就是战争么？ 无论在哪个时代，战争永远是人类的伤痛。 但是，人类在任何时代都不会缺少战争。 自己作为这个世界的后来者，如今亲身经历了战争，陈莫颇为感慨。 如果不是迫于无奈，他想让自己以后永远远离这种场景。 自己……还是更适合回去抱着香软的娇妻，好好过日子。 不多时，许士清和高战走了进来。 “先生，您还好吧？” 高战以为陈莫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死人，身体不适。 陈莫道:“我没事。” 说完后，陈莫道:“今天这一仗干得漂亮，弟兄们应该没有伤亡吧？” 许士清大笑道:“先生这是哪里话，那女真人这次的进攻根本就没法进入到他们的投石机和弓弩射程。” “他们的投石机最多二百多步射程，今天他们的投石机全部都没进四百步内，我等何来伤亡？” 陈莫点点头道:“很好，你去安排一下，今天的晚餐允许饮酒，另外，再加肉！” 许士清大喜，道:“多谢先生。” 在战时，能够饮酒作乐已经是非常难得，如果能加上吃肉，那就更舒服了。 大胜后的犒赏通常都是喝酒吃肉，但是一般都是在仗打完之后。 如今女真人仍然盘桓在城外，陈莫便下令犒赏，这属实是非常规的操作。 换做是旁人带兵，根本就不可能会有这种情况。 因为喝酒误事，会降低士兵的斗志。 许多谨慎的将领自然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但陈莫考虑的是士兵也需要放松，刚刚经历过一场高强度的战役，适当让边军士卒们放松身心，再吃顿好的，自然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许士清的想法也是如此，打仗会出操训练时，他通常都会让士兵们适当地放松。 不过此时陈莫执掌帅印，陈莫不发话，他当然不敢这么做。 “多谢先生。” 许士清美滋滋地说完，陈莫又笑道:“行了，赶紧去安排。” “是。” 许士清走后，高战道:“先生，大牛那边应该已经到了地方，接下来，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第83章 犒赏将士 陈莫道:“这个不急，我们约定的时间应该在明日对吧？” 高战点点头。 陈莫又道:“之前根据我侦查的情况来看，今日攻城的部队中，似乎还少了人，看来这个术虎贞还藏着一手。” 高战道:“先生，这术虎贞手底下有支幽云军，战斗力非常强。” “幽云军？” “不错，这支军队是术虎贞的嫡系军，统领者是他的第二子术虎燕然，此人勇武非常，而且极擅长冲锋陷阵。” “术虎贞无论出征何处，都会带着幽云军，这支军队历来都是胜多负少。” 陈莫想了想道:“这幽云军有何过人之处？” 高战道:“这个还不清楚，幽云军成立不过数十年，多数时间是在与大兀国交战。” 陈莫道:“如此看来，我们再会一会这个幽云军，应该就能差不多结束这场战斗了。” …… 距离大宁监北面六十里外的一处茂密的林子内。 秦大牛头顶草环，他的身边，两个神威军正将也同样如此。 按照陈莫的说法，这样做能大大提高隐蔽性，和周边化境融为一体。 “看到没有，前面就是旬阳城。” 秦大牛指了指山下的一座城，低声道。 他们所在的位置地势极高，刚好是东面的一座悬崖，能够俯瞰整个旬阳城。 一个正将道:“果然是座大城，看这护城河，恐怕都有数十丈宽。” 另一个正将也道:“这样一来，咱们想要混入城中怕是不好办。” 秦大牛冷笑道:“怕什么，等先生一到，我们就有办法。” 说完，秦大牛伸出手，感受了一下风向。 “这两日竟然都不刮风，希望明天可要来南风才好……” …… 大宁监。 一场大战过后，边军所有将士们都知道晚上可以饮酒，并且有肉吃，全军将士皆是欢天喜地。 校场上，除了值守城门的将士会安排人送饭外，所有边军将士几乎都到齐了。 许士清站在高台之处，简单地说了几句话。 没有什么过于形式化的语言，就是让所有将士们吃好喝好，并且感谢陈先生。 陈莫此时在边军中的声望极高，所有将士对他都无比信服。 他们纷纷叫嚷着:“请先生共饮。” “先生请！” 这里的酒水味道当然比不了自己的醉媚酿。 陈莫端起美玉酒杯，朗声道:“诸位兄弟。” 听得陈莫说话，偌大的校场顿时静悄悄的，所有将士都没有吵闹。 连角落里那些原本的难民百姓也望着陈莫，等待着他的话语。 “女真大军此时仍在城外，战斗还没有结束。” “今日之战，我在一旁，已被诸位兄弟的勇气所震撼。”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众兄弟同仇敌忾，视死如归，是我大炎难得的好儿郎。” “这杯酒，我敬诸位兄弟。”薆荳看書 说完，陈莫举杯饮尽。 所有将士，“哗”的一下全都站起身子，全都举起了碗。 他们之中，许多人的碗都缺了角，不知用过多久。 这个动作，所有人都出奇的整齐，就仿佛排练过一般。 “谢——先——生。” 所有将士都将碗里的酒举起，向陈莫致意，接着一饮而尽。 陈莫嘴边挂着淡笑，又道:“我也谢过诸位兄弟。” 说完后，陈莫又倒上了第二杯酒。 “这一杯，敬血洒沙场，如今已经不在这里的弟兄。” 这话说完，所有边军将士都在默默倒酒。 随着陈莫将酒缓缓洒在地上，众将士也是神情肃穆，将酒洒在地上。 有一些汉子似乎是想起了昔日同袍，眼中竟隐隐泛着泪光。 袁兆也是颇为感慨，他对旁边的栓子道:“小栓，敬一杯给你的父母。” 栓子很坚强地没有哭，撒了一碗酒在地上。 此时，难民之中，已经有些百姓发出了啜泣之声。 日暮西斜，残阳如血。 陈莫继续道:“请诸位，痛饮！” 顿时，战鼓响起，场面热闹起来。 当然，这种战鼓是在犒赏全军时的一种信号，炎朝边军历来有这个规矩。 鼓声一响，就说明可以尽情的饮酒。 气氛这才热烈起来。 炊事房那边，已经端着十几口大锅上来，开始舀给将士们。 此时的将士们，有划拳的，高谈阔论的，甚至还有弹着乐器纵情高歌的。 “小娘子长得俏，瞧得哥哥心里痒哎……” “小娘子，你家住何方，哥哥想你俏模样哎……” 一个只穿着掩膊的汉子弹着一种五弦乐器，高声唱着。 旁边，不少边军士卒饮酒谈笑，鼓动着此人，拍手叫好。 陈莫笑了笑道:“那边唱曲的是谁？” 许士清道: “先生，此人是我手下的一名部将，名为梁大涛，祖籍汴梁，幼年时曾跟随家人卖艺，所以懂些民间曲调。” “先生不喜的话，末将立即让他停下。” 毕竟，像陈莫这样的读书人都不喜欢这种调调，尤其还带着些荤话的民间曲调。 许士清也是担心陈莫不满，就准备去让梁大涛停下。 “没事，等他唱完你再叫他过来。” 陈莫对许大涛手里的乐器非常感兴趣。 那五弦乐器有柱，形状酷似琵琶，陈莫认得这个乐器。 这乐器的名字叫阮。 他前世在蓝星，有个非常要好的女性朋友就是民乐专家，涉猎各种民族乐器。 陈莫做什么事天赋都很强，于是跟那位朋友学了一阵子的民族乐器，阮，正是其中之一。 那边梁大涛唱完之后，许士清就把人叫了过来。 梁大涛一脸懵，还以为自己唱的荤曲让陈莫不高兴了，刚想请罪，陈莫就把他按住。 “把你手上东西给我。” 陈莫直接道。 梁大涛更懵了，许士清一脚蹬在他屁股上，骂道:“磨唧什么，让你拿就拿。” “是。” 梁大涛把阮呈给陈莫道:“先生，这……这是属下的家传之物……还请先生……” 梁大涛有些紧张，他也以为刚才唱的曲让陈莫不爽，陈莫想把他的阮给砸了。 陈莫直接挑拨了几下弦，道:“这音准不太行，看来你小子很久没调音。” “啥？先生你还懂这？” 梁大涛这下惊住了。 第84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 陈莫稍微调了调音，道:“曾经玩过，有些生疏。” “我也来唱个曲，你们且听听。” 梁大涛从懵逼变为震惊。 许士清和高战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陈莫还会唱曲？ “先生要唱曲，恁几个给我安静点。” 梁大涛马上朝着校场吼了一嗓子，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陈莫拨动弦，阮声浑厚而苍凉。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陈莫在歌唱上面也有不错的造诣，虽然达不到专业级的水准，但是也非常有技巧和情绪。 此情此景，让陈莫有些触动，所以才有了兴致。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被陈莫的歌声吸引，连碗里的肉都没有那么引人注目。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陈莫的歌声传遍了校场之上，边军将士们听到此处，终于动容。 他们从军多年，手足同袍已经有不少牺牲，此情此景，他们再也不复得见。 许士清，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恨欲狂，长刀所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心似黄河水茫茫！ 这，不正是说的北方故土吗？ 许士清从军十七年，当初一起从军的伙伴，如今早已战死，只剩下他一人。 少年时意气风发，只为杀敌报国，转战千里不曾皱眉。 但是朝廷那些大佬根本就没想过收复故土，在消磨中，他几乎过完了自己的前半生。 每每想到自己那些伙伴，他都会流泪。 今日，陈莫的歌曲让他再次潸然泪下。 许多边军士卒都是同样的情形，他们大都来自其他州府，有一些祖籍也在北方。 但北方沦为女真国的土地已经多年，他们甚至已经没法回到故乡寻根。 北伐，一个遥远而陌生的词。 炎朝的上一次北伐，还要追溯到七十年前。 但那位举世闻名的大将军，立下无数战功，到最后却被莫须有的罪名杀害。 到了今时今日，北伐仍然是一个禁忌的词汇。 哪怕有再多的边军战士有请战之意，他们的雄心壮志也无法施展。 梁大涛，这个方才唱着荤曲的汉子，此时也满脸泪痕。 “小六子，大元，你们在底下可要活出个样子来，老子将来下去了，看到你们过得不好，一定要踢你们的屁股。” 他一边说着从军时好友的名字，一边抹着眼泪。 无数挥洒着青春的不甘，与对昔日同袍的思念，在陈莫的歌声中升华。 这些边军将士，都是有血有肉的汉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陈莫一曲唱罢，见到眼前的景象，朗声道:“众兄弟，不醉不归！” 众将士伤怀过后，也是豪饮不止，似乎想把这所有愁绪都装进酒杯之中，让一切烟消云散。 陈莫和许士清等人喝了非常多，酣畅淋漓之际，陈莫也有些微醺。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陈莫缓缓吟诵，神情庄严。 眼前的场景，不正是对这首诗最好的诠释吗？ 一旁的许士清也缓缓默念着。 “古来征战几人回……” 不远处的袁兆，听到此时，当下是心神一震。 他内心无比震惊。 “陈先生真是好文采啊！” “此诗真有汉唐遗风。” 袁兆说完，高战立马让人将陈莫的诗记了下来。 张缜早就叮嘱过他，说陈先生才学冠绝当世，若有诗词之作，一定要用笔记下来。 面对战争视死如归的勇气，面对不知道是什么结局的明天。 这首诗触碰到了战争中军人们最柔软的地方，所有的边军弟兄，他们都不怕死，他们也不想抱怨战争。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不上，自己的同胞兄弟，妻子儿女就会被欺负。 生与死，已经不在他们的手中。 他们，不得不上。 这就是边军弟兄的血性。 不知不觉间，太阳落山。 夜幕逐渐降临，而校场之上，推杯换盏，依旧是人声鼎沸。 …… 第二天早上，陈莫醒来的时候，直接给自己来了套眼保健操。 虽然不是高度酒，但是喝多了还是有些头昏脑涨，眼睛也不太舒服。 他来到城墙处，边军士卒们都已经在岗位上忙着。 昨晚就算喝了酒，他们仍旧没有懈怠。 这一点，陈莫非常满意。 他巡查了几圈，然后开始伸出手，观察风向。 今日，真的刮起了南风。 陈莫微微一笑，道:“甚好。” 一刻钟之后，陈莫来到了工匠营旁边的院子里。 连仓迎上来道:“先生，您之前让我们赶造的东西，已经做完了。” 陈莫道:“很好，把东西搬上热气球。” “是。” 连仓命人开始搬东西，而自己则有些心虚地道:“先生，这次，我……” 陈莫道:“这次你就别去了，热气球载重量不大，你要是上去，我怕它飞不起来。” 连仓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不过，他面子上有些过意不去。 “先生，这，您总得让个人保护你一下。” 陈莫笑道:“要不，你还是上去？” 连仓脸色一白，不敢说话。 陈莫大笑。 上了热气球之后，陈莫让他们解开绳索，然后朝着北面飘去。 …… 夔州城。 北门内的校场，王晋正在集结部队。 “将军，真的要如此冒险吗？” 孟肃在一旁，神色凝重。 主动出击和女真军队野战，这是不太明智的做法。 毕竟，面对女真军队的骑兵部队，固守城池，才能以己之长，克敌之短。 如果主动进攻，局面会不利于己方。 王晋道:“此战，是为了配合陈莫小友，命令全军，半个时辰后发起进攻。” “是。” 孟肃虽然有疑虑，但军令如山，他还是无条件地执行。 城内，正在养伤的张缜走出寨子门口，发现校场那边的军情之后，陷入了沉思。 不过，他现在仍旧在养伤阶段，根本就没办法上战场。 叫来张茂之后，他让其赶紧去打听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茂领命而去。 第85章 先生多虑了 片刻后，张茂回来，把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出城进攻女真大军？” 张缜愣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按照王将军的谨慎程度，他肯定不会出城主动进攻女真大军。 能让他如此做的，肯定只有陈先生。 张缜顿时哈哈大笑。 不过，这一笑把伤口给崩开，他还没笑完，就龇牙咧嘴起来。 “小公爷，您切勿激动，要是崩裂伤口就遭了。” 张茂提醒道。 张缜虽然牵动伤口，但仍然止不住笑意。 “这次，那术虎贞绝对会吃大亏。” …… 陈莫在热气球上，高度逐渐攀升。 这一次，他要乘着风往北飞去。 他的目的地，正是旬阳城。 就在热气球升空的时候，大宁监城外的女真军队也有人发现了。 如同上次一样，事情很快就上报给术虎贞。 这次，术虎贞带着白先生和一众将领，都瞧得真切。 “这是何物？” 术虎贞不解之时，一旁的白先生则是沉思起来。 此时，风变得更大。 高空的那个古怪大球似乎飞得越来越高，然后朝着北面飞去。 “大将军，这难道是什么珍奇异兽？” 一个将领说完，另一个将领也道:“我看必是祥瑞之兆。” “大将军今日定然会顺风顺水，一路攻破夔州城。” 面对未知事物，他们只能往这方面想。 白先生忽然道:“大将军，前几日斥候是否汇报过，东北部山林有些不对劲？” 术虎贞道:“对，他们说东北的山林有人活动的踪迹，只是岗哨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白先生沉吟之后，忽然道:“不好，大将军，很可能有炎军出了城。” “什么？” 术虎贞被吓了一跳。 炎军竟然在四面合围的情况下出了城？ “这绝不可能，白先生你是不是太过多虑。” 一个将领马上就反驳道。 周边防务和岗哨，正是由这个将领负责。薆荳看書 白先生这么说，分明就是打他的脸。 “四个城门皆在我等掌控之下，炎军不可能出得去。” 白先生道:“话虽如此，但不得不防。” “这周边山林离城池不远，断然不会有什么猛兽活动的踪迹。” “上次那些踪迹的确更像是来自于人类，若是炎军出了城，恐怕会有变数。” 说完，白先生又对术虎贞道:“大将军，这炎军很有可能会袭击我们的粮道。” “这……” 几个将领都是脸色微变。 围攻大宁监的大军有近七万人，若是粮草被毁，他们只能撤兵补给。 这样一来，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炎军不过这么点人，就算真的出城，袭击粮道也是以卵击石。” “不错，旬阳城到此不过一百多里地，运粮过来一日时间都不用，我们也可以随时增援。” “反倒是他们，若是真的袭击运粮车队，绝对有来无回。” 一众将领纷纷附和。 无论怎么说，大宁监的炎军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种实力。 所有人料定，他们不敢这么做。 术虎贞对白先生向来比较信任，只是这次，他无论如何也不太相信炎军敢主动出来。 况且，一支运粮队少说都有几百人，怎么可能轻易被伏击。 “白先生，这是否过于多虑了些？” 术虎贞道。 白先生道:“大将军，或许是在下有些多虑。” “不过，万事还是谨慎些好。” 术虎贞点点头，当即道:“那就依先生所言。” “传令下去，派出一营人马沿途警戒，若发现有炎军的踪迹，立即上报。” “是。” 虽然术虎贞已经做了部署，但白先生还是望着那天边逐渐成为小黑点的热气球，默然不语。 …… 与此同时，热气球上的陈莫，哼着歌欣赏着风景。 吊篮之内，放着几十斤的火油以及油布、石弹。 这些东西，就是陈莫今天的重要工具。 拿着地图观察许久，陈莫开始和下面对照，虽然这个时代的地图简陋，但是基本主干道和区域还是画的比较清楚。 按照现在的风速，自己下午就能到目的地。 …… 夔州城外。 北面十五里。 孟肃率军直接奔出城门。 不远处的女真军队斥候，正在无精打采地烧地瓜吃，看到夔州城城门大开，一队边军急奔而出，脸上震惊。 “夔州城的炎军出动了，快，快去禀告。” 斥候迅速点燃狼烟，而后撤退。 一个时辰之后，军情就汇报到了术虎贞那里。 “什么？王晋竟然敢出城？” 术虎贞也是怔住。 若是守城，夔州城算得上易守难攻，对炎军有利。 但是出城作战，优势就在女真军这边。 “好一个王晋老匹夫，竟有此等勇气。” 术虎贞一拍桌子，冷笑道:“看来是想要趁此拖住我们的大军，为大宁监争取时间。” “不错，大将军所言极是。” “那均州一路的徐拱大军正在路上，这更给了那王晋信心。” 几个将领也附和道。 “马上派人告诉纥石烈部，他手底下有八千精骑和四千精锐步甲，若是不能拖住王晋老匹夫，提头来见。” “得令。” 纥石烈部，正是穿插到大宁监南面堵住增援炎军的将领。 “还有，让燕然来见我。” “是。” 不多时，一个浓眉大眼高大威猛的女真大汉就进来了。 此人正是术虎贞的儿子术虎燕然。 “你的部下准备的如何？” 术虎燕然声音沙哑，但表情颇为狠厉，他道:“父帅，我的幽云军已经准备充分，随时可以杀敌。” “很好，午时一到，立刻进攻。” “遵令！” …… “将军，前方就是女真人占领的关隘。” 一个传信兵前来向孟肃禀告。 孟肃下令:“列阵，准备进攻。” “是。” 夔州城内，两万大军在孟肃的率领下直接出城，进攻关隘。 这条路，是前往大宁监的唯一通道。 好在这里的地势并不算宽阔，而且作为防守的一方，女真军队的骑兵也不能全部展开。 战鼓隆隆，随后，夔州城的边军正式向关隘口的女真军队发起进攻。 瞬间，喊杀声震天。 第86章 为什么要撤退？ 王晋下了死命令，要以必胜之决心进攻关隘，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打通前往大宁监的路。 所以，这时候的边军作战极为勇猛。 固守夔州城的边军，已经养精蓄锐多日，早就憋着一股劲想和女真军队干一场。 听闻大宁监被围，许多将士也有请缨上阵的决心。 如今，他们的攻势无比猛烈。 …… 午时刚到，大宁监东门外，女真大军的军阵就开始推进。 这一次的军阵，足足比上次多了一倍。 后面，还有术虎贞的王牌嫡系幽云军。 大宁监城头，鼓点密集。 许士清号令全军准备，所有武器都已经准备好。 他清楚，今天这一战，将会无比惨烈。 女真大军的军阵推进时，他已经看到了后面的幽云军。 “弟兄们，给我打起精神，是成失败，就看今天。” “是！” 所有边军将士都扯着嗓子喊道。 他们的眼中满是战意。 …… 陈莫吃完带的干粮，观察着地形。 前方不远处，就是和秦大牛约定的地点。 于是，他控制着热气球开始缓缓下落。 前方的一处山崖上，秦大牛等人老远就看见了热气球，早就提前到了这里等候。 按照约定，今日如果刮南风，陈莫就会到。 热气球的下降速度比较慢，秦大牛带着人等了许久，陈莫才缓缓降落。 “先生。” 秦大牛上前扶着陈莫下来，陈莫道:“怎么样，侦查情况如何？” 秦大牛道:“先生，我们的人已经乔装进去打探过了。” “这旬阳城是女真国着重打造的屯兵屯粮点，光是护城河就比我们大宁监的宽了两倍以上。” “城东的官仓弟兄们没法靠近，此时城内防守兵力不多，但官仓就有重兵防守，那里肯定就是粮仓。” 陈莫听完后，沉思片刻，一边道:“你把旬阳城的官仓位置大致标出来。” 秦大牛闻言，捡了根树枝开始简单画了几笔。 “先生，官仓的位置，大概就在这。” “若是在高空之中，很容易就能看到。” 陈莫道:“如今混入城内的有多少兄弟？” “本来按照先生吩咐，我们想多进去点人，但现在盘查繁琐，我们怕露馅，所以至进去是个弟兄。” “那也够了。” 陈莫说完，拿起树枝在地上一边画一边道:“我们的计划就是这样。” “我会在空中给你们掩护，给粮仓造成混乱后，你们就趁机，夺取城门。” 秦大牛一听惊了。 “啥？” “先生，我们不是来破坏运粮的吗？夺门？” “那我们怎么撤退？” 秦大牛和几个将领都懵了。 陈莫淡淡一笑道:“撤退？” “我们为什么要撤退？” …… 几分钟后，趁着风势还在，陈莫继续登上热气球。 这次，他身边又有了个搭档。 秦大牛要指挥作战，所以就指派了一个机灵的小伙协助陈莫。 “你叫什么名字？” 毕竟是上天，陈莫想缓解一下小伙的紧张情绪。 小伙眉眼分明，除了皮肤有点黑之外，长得还是不错的。 “回先生，属下叫巫彦祖，广南东路英德府人士。” “你挺狂啊，敢叫这名字？” 陈莫哑然失笑。 巫彦祖愣了愣，道:“先生，属下平日为人谦逊，莫非是属下哪里做得不对？” “冇问题啦，同你讲笑嘅。” 陈莫说完，巫彦祖更是一愣，转而欣喜道: “先生，想不到您竟会说我的家乡话？” 陈莫笑道:“我甚爱游历，你们广南东路我也是去过的。” 很显然，陈莫的放松气氛做的不错，巫彦祖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在上千米的高空之中，和陈莫开心地聊起了家乡。 陈莫和他聊着的同时，已经操控热气球朝着旬阳城的上空飞。 不多时，热气球就逼近了旬阳城。 …… “放！” 许士清扯着嗓子喊道。 大宁监城头，无数箭矢和火油石弹飞了出来，朝着冲锋的女真军队飞去。 箭矢和石弹落入军阵之中，大部分都被女真军的盾牌给挡下，当然，石弹可没那么容易防，多数还是给女真军造成了致命打击。 这一次，女真军队似乎没人敢轻易逃跑，顶着如此密集的攻击，仍旧往前冲锋。 到了护城河外，女真军队知道了河面有蹊跷，似乎是让一些敢死队进行强制冲锋。 那些敢死队的身上，穿着里外两层更厚的背心和披风，似乎是为了防火。 这种措施可能对普通火势有效果，但是面对猛火油的燃烧，作用就大打折扣。 一些敢死队强行架桥，还是死伤惨重。 城头上的炎朝边军，仍旧是不知疲倦地使用弓弩和投石机进行攻击。 女真军队无奈之下，只能顶住攻击，等待河面上的火焰消散再行进攻。 在此期间，无数箭矢和火油弹全都朝他们射来，密集程度达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 在这样的攻击下，女真军队的前锋军几乎全军覆没。 术虎贞下了死命令之后，女真军队攻势更猛。 此时，在不计代价地冲锋之下，已经有七八台投石机进入了能够攻击大宁监城头的距离。 城头的许士清开始指挥投石机瞄准女真军的投石机，毕竟，那些东西能直接威胁到城头将士们的安危。 顿时，城头的几架重型投石机调整角度，朝着女真军队的投石机发射石弹。 巨大的弓弦拉动声一响，石弹飞出。 这几发石弹没有打中女真军队的投石机，城头上负责重型投石机的军官只能招呼众人调整角度，继续射击。 “许将军，火油不够了。” 本来想点燃石弹，但是数百斤的石弹需要火油过多。 剩下的火油，他们是想等女真士兵爬上城墙再用的。 “那就别用了。” “是。” “给我放。” 就在许士清刚说完的时候，那女真军队的几架投石机就展开了攻击。 几颗石弹直接打在了城墙之上，甚至有两发还精准落在城头，飞溅的石块击中了几个士卒，几人瞬间吃痛倒地。 “快救人，其余人继续攻击。” 许士清喊着。 这时候，对于两边来说，战斗都到了最艰难的时刻。 女真军队那边，越来越多的投石机进入到了射程，大宁监城头的守军将要面临更大的风险。 第87章 天谴之 旬阳城上空。 巫彦祖有些激动，道:“先生，您这东西真是神器啊，竟然能带着我们飞到这么高的地方。” 陈莫笑道:“这上天第一人是我，你嘛，只能算是第三个。” “工匠营的连仓是第二个，我估计这史书上恐怕不会有你的名字了。” 闲聊之间，陈莫降低高度，此时，旬阳城的巨大粮仓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城内，许多百姓都抬眼望到了空中的热气球。 此时，热气球的高度，已经下降到了六十米左右的高度。 “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这，好生古怪的球，难道是什么异兽？” 街道上，所有百姓都指指点点，朝着空中望去。 甚至有些还朝着热气球跪拜，以为是什么神明显灵。 陈莫探出头去张望，心中估算着和粮仓的距离。 下面，有眼尖的看到了陈莫探出来的头。 “那……上面，是神仙，神仙啊……” 几个百姓马上就跪拜下去，磕头许愿。 有人一说，其余人也立马跪拜，朝着热气球磕头。 陈莫无奈摇摇头。 这也正常，热气球实在太超前，已经不在他们的认知范围之内。 此时，街道上一群巡逻的女真士兵也抬头看着热气球，当场懵逼。 陈莫对巫彦祖道:“刚才你看到城门上的布防没有？” “回先生，我看到了，人数不多。” “你估计按照这个情形，城内的守军有多少人？” 巫彦祖想了想，道:“城门戍卫历来都是总量十之一二，这城内守军，最多两千人。” 陈莫沉思道:“有点多啊。” “不过没关系，咱们得把动静搞大点。” 陈莫看着底下百姓的反应，忽然想到了什么。 “有了。” 他马上翻出一沓纸。 “可惜临走时带的不多。” 这些纸是为了点燃火油准备的，虽然不多，但现下足够用。 陈莫随手用布条蘸了火油，接着缠在手指上开始在纸上写字。 巫彦祖在一旁不明所以，道:“先生，您这是在写什么？” 陈莫道:“让女真军头痛的东西。” 片刻后，陈莫已经写了好几张，他递给巫彦祖道:“直接扔下去。” 巫彦祖闻言照做。 一个写，一个扔，纸片开始在空中飞舞。 “快看，这是什么。” “这上面写的什么？” 这个年代，认字的人还是稀缺的。 不一会儿，就有识字的人满脸震惊。 “女真国无道，天罚之，助女真国者，天谴之。” “这……” “这是神仙的旨意，这是神仙的法旨。” “女真国要遭殃了。” “真的吗？切莫妄言啊！” “这乃是神仙所说，绝无虚假。” 街道上的百姓哗然。 当街说这种话题，简直是不要命。 尤其，此时已经有巡逻士兵在街道上。 “你们胡说什么？” 一个巡逻士兵的头子恶狠狠地道。 随即，他抢过那百姓手中的纸，脸色一变。 此时，那高空的热气球，仍旧在撒纸张下来。 越是讳莫如深的事，在民间越能广为流传。 陈莫知道，只要这些纸条撒了下去，那么整个旬阳城，甚至再远一点，都会知道这件事情。 当然，仅凭一张纸条是不够的。 所以，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陈莫见纸张撒的差不多，留了一些做火引子，便开始放上去在热气球的燃烧器那里点燃。 接着，陈莫开始点燃火油布包裹着的石弹。 “看见下面那个大仓没有，给我狠狠砸，一定要全烧起来。” 巫彦祖心领神会，直接把石弹丢了下去。 此时的热气球已经位于大仓的上方，这大仓的内院，就放着许多粮食，看样子是为了防止发霉而放出来晒晒。 这刚好方便了陈莫，看到这些粮食，他再也无后顾之忧。 热气球这时离地只有50米左右，巫彦祖基本一扔一个准。 两分钟内，整个大仓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守卫大仓的女真士兵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滚滚浓烟开始冒出来的时候，他们这才慌了。 大街上，百姓们联想着刚才的纸条，再看到眼前的场景，脸色都是大变。 巫彦祖扔的手都麻了，大概三十多个燃烧弹扔下去，整个大仓已经有多处起火，并且逐渐连成一片。 这种火势，除非他们有消防车，不然神仙难救。 陈莫非常满意，这时候热气球也逐渐往北偏移。 “接下来，让我们把动静闹大点。” 巫彦祖甩着酸麻的膀子道:“先生，我们还要怎么做？” 陈莫道:“一会儿你看着下边的宅子，但凡看到院子大的，或者说像衙门和官员府邸的，一律扔燃烧弹。” 巫彦祖马上会意。 “先生高明，您这是想一把火烧了整个旬阳城的权贵府邸？” “当然不是全部，毕竟我们没法转向。” 热气球乘着风继续往北，然后，一路上的大宅子，纷纷遭殃。 “先生你看，这个院子真大。” “嗯，我看像是贪官住所，烧！” 巫彦祖继续扔燃烧弹。 “先生，这院子好大的喔，够赛豪华，还有假山池沼。” “烧！” “先生，你看那边，那个地方有衙役，肯定是县衙。” “不错，但是有点远，咱们够不着，用弩，你把箭矢点燃。” “明白。” …… “砰”的一声，一块石弹在城头碎裂，石子飞溅。 几个边军士卒被石块击伤。 “弟兄们，女真狗贼架梯子了，给我狠狠烧。” 东西横亘数千米的大宁监城墙上，已经有许多女真军队的攻城梯架了上来。 马上，边军士卒开始城墙壁上倒火油，往梯子上倒火油，然后点火。 还有的探出身子朝着下方射箭，用石弹狠狠往下砸。 探出身子的边军士卒，有被城下女真军的弓弩射中的危险。 这种情况，一部分边军已经很难腾出手对付冲锋的女真士兵，他们必须着重应对正在爬上城墙的女真军。 女真士兵悍不畏死地冲锋，朝着城城墙发动一波又一波如潮水般的进攻，每个边军士卒都杀红了眼。 “不好了，许将军，城北那边也有许多女真士兵在攻城。” 一个传信兵满脸急切地前来通传。 许士清脸色微变。 “狗x的女真狗贼，城北现在有多少弟兄？” “现在有两营人马。” 第88章 夺城 “梁大涛。” “属下在。” 背上还背着阮的梁大涛马上端着弓弩跑了过来。 “带上你的人去支援北门，守不住的话，提头来见。” “是！庚酉营的弟兄，随我走。” ———— “纥石烈将军，那些……那些炎军跟发疯一样，咱们顶不住了。” 一个留着辫子的女真将军面前，满脸是黑泥和血的传信兵慌慌张张地道。 纥石烈部，正是术虎贞派来狙击南面夔州城大军的。 他满脸横肉，身材高大，长相颇为狠厉。 不用这传信兵说，他站在隘口后方的高地，也能看到炎军的冲锋。 他们的人数本就更多，而且己方是防守，地形也不便骑兵展开。 在炎军如此猛烈的攻势下，他们伤亡惨重。 “真该死，这些炎军发的什么疯。” 纥石烈部虽然长相粗犷，但是个颇为谨慎的人。 他沉思道:“马上去向术虎将军汇报，我们伤亡惨重，若无兵马增援和粮草补充，只能坚持两天。” “是。” 此时，隘口外，炎军的冲锋仍未停止。 纥石烈部有些焦虑，来回踱着步。 ———— 往东二百里。 宽阔的官道上，大军正在前行。 “徐将军，这是王将军那边传来的信。” 一个斥候将信件呈上。 脸庞消瘦的徐拱拆开信一开，神色微怔。 “将军，怎么了？” 旁边的将领似乎是察觉到徐拱有异色。 徐拱沉思道:“这王晋，忽然之间让我不用到夔州城，而是在东北方的房州驻扎。” “取地图来。” “是。” 徐拱看着地图，沉吟道:“房县、竹山县，就在此地。” 他点了点地图，有些不解。 旁边的将领道:“将军，这两县距离那大宁监还有一段路程，他让我们在此驻扎用意何在？” 徐拱道:“我也不知道他的用意。” “不过，既然他不要我们过去，我们就依他所言。” 徐拱心中反倒舒服。 本来这差事他也不想来，他是主和派一系的将领，如今不用自己手底下的人亲自上阵，那自然更好。 “命令全军，今夜之前务必到达目的地。” “遵令！” ———— 旬阳城。 陈莫和巫彦祖乘坐的热气球已经飘出了城，陈莫打算在北面就近找个便于降落的地方。 如果再不下去，他们回去的燃料可就不够了。 不过，这个时代没有摄像头，野外也是人迹罕至，陈莫不担心自己被人发现。 而且这个时候，旬阳城已经乱作一团。 好几个乡绅的院子都莫名其妙被天火焚烧，而且连衙门也遭了罪，一干衙役好不容易才灭了火。 事情发酵，已经传遍了整个旬阳城。 “女真国无道，天罚之，助女真国者，天谴之。” 这句话，所有百姓都已经知晓。 本来，许多地方着火，尤其是大仓着火，守卫会让百姓一起提水救火。 但没想到，根本没有百姓敢帮忙，他们宁可冒着得罪官差的风险，头也不回地跑了。 此时，南城门处，守卫空虚。 原本就不多的守卫都被调去救火。 他们的顶头上司，城防队长的府邸也遭遇了天火袭击。 原本五十多人的守卫，此时只剩下十个不到。 城门后，神威军的几个弟兄很快就集合起来，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倒了那些守卫。 城内大乱，这里本就人迹罕至，他们非常顺利地就夺下城门。 秦大牛率领神威军直接攻入旬阳，开始占领南城门。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八百神威军弟兄充分利用对方仍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入城的情况，逐个蚕食。 许多城内的女真士兵救完火刚回来，就中了神威军的埋伏。 许多场小战斗爆发，神威军采取打闷棍的方法，让许多女真士兵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在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下，神威军已经逐渐控制了旬阳城一半以上的地区。 南城大部分地区，已经有女真士兵发现了不对劲，但是为时已晚。 此时的街道上，有一些还没来得及回家的百姓，亲眼目睹了战斗情形。 “大炎边军办事，闲杂人等回避。” 秦大牛带人喊着这句话。 这下，刚才本来就见识到“神迹”的百姓们更加肯定，纷纷逃回家中，闭门不出。 直到秦大牛带人冲进县衙的时候，那些士兵和衙役仍然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旬阳县令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平日没少鱼肉乡里。 “狗东西，老子是大炎边军。” “给我杀。” 秦大牛一声令下，县衙之内，顿时兵器交鸣，喊杀声不断。 本来女真士兵就因为救火精疲力尽，此时不可能是神威军的对手。 至于压抑，欺负百姓还行，生死搏杀时刻，他们哪里派得上用场。 不到几分钟，县衙内的女真士兵就被肃清，那些衙役，则是跪地磕头求饶。 本来秦大牛带的人手就不多，原本他还打算放过这些人，派人看守。 但是当手下弟兄搜出来许多金银财宝和良家少女时，秦大牛彻底怒了。 一个县衙，就有那么多的金银财宝。 而且那些良家少女衣衫褴褛，神情恍惚，身上脸上满是伤痕。 一问之下，秦大牛这才知道她们已经沦为县令和几个官老爷的玩物。 他当即下令把县令和所有压衙役直接喀嚓，一个不留。 出了县衙，秦大牛立即带人前往另外几个门，故技重施，夺取另外三个门的控制权。 整场战斗从爆发到结束，不过一个多时辰。 许多百姓听到外面的打杀之声，纷纷祈盼不要伤到自己才好。 不过，等了许久，外面的打斗之声逐渐安静下来，再无别的声息。 陈莫和巫彦祖也在这个时候进了城。 此时，旬阳城已经完全处在神威军的控制之下。 这么大的城池，单单控制城门肯定是不够的。 陈莫思索片刻，道:“你马上派人去街头巷尾敲锣打鼓宣传一下，就说大炎边军替天行道。” “如今一干恶人已经伏诛，我们绝不伤害任何百姓。” 秦大牛道:“明白。” 第89章 关门打狗 “还有，你确定没有人逃出旬阳吧？” 陈莫道。 秦大牛拍着胸脯道:“先生放心，我们已经完全控制局面。” 陈莫点点头，道:“接下来，就按照之前的计划做。” 陈莫对秦大牛非常信任，这家伙虽然性格莽了点，但是粗中有细，肯定能够处理好这边的事情。 如今，自己的计划已经到了最重要的一环。 拿下旬阳城之后，这场战斗，他已经可以说是胜券在握。 ———— 大宁监。 此时，战况无比惨烈。 城墙之下，女真军队的尸体已经堆得老高。 但他们仍旧在朝着城头发起冲锋。 城墙上，许士清已经杀红了眼，上面已经冲上了几十个女真士兵，白刃战的惨烈程度可想而知。 而攻城梯上面，还有源源不断的女真士兵在往上爬。 许士清提着一口带血的刀，刚解决完一个女真兵，就有士兵喊道: “将军，北门那边女真军队损失惨重，他们停止进攻了。” “马上让他们过来支援。” “是。” 城外，女真士兵的投石车也已经弹药告罄，云梯车开始推进。 而术虎燕然率领的幽云军，正以极快的速度冲锋。 城头，许多女真士兵冲上来又被乱刀砍死，如此循环往复，惨烈至极。 很快，梁大涛带着北门的数千弟兄前来驰援，顿时，场面又开始朝着边军这边倾斜。 他们很快就打退了女真军队的进攻。 不过，城头上的边军士卒们也牺牲了不少，许多人身上已经伤痕累累。 许士清手臂上也被开了口子，简单地包扎下，伤口依然渗出血。 “伤亡如何？” 许士清皱着眉道。 “将军，阵亡二百四十七人，受伤者不下于四百人。” 旁边，梁大涛把刚统计完的数字报了上来。 许士清道:“还能动的，全都给我上来守城。” “是。” “看情况，女真军队马上就要准备下一次冲锋。” 许士清来回走动，查看着城头上的情况。 “将军，仓库的猛火油全都搬来了。” “箭矢呢？” “也全都在这。” 许士清大概估算了一下，道:“火油省着点用，箭矢应该足够。” 此时，远处的女真军队那边，号角声再度吹起。 “弟兄们准备，女真狗贼又来了。” 城头上，许士清喊着，所有人开始动。 “弓弩手准备。” “是。” ———— “先生，我们已经清点好了，这城内有三个座军器仓和两个粮仓，其中一个粮仓被烧掉了，另外一个粮食库存起码有3万石以上。” 秦大牛说完，陈莫道:“你马上带着人把粮食全分给城内的百姓。” “全分？” “车马全都动用，不用说话，门口丢下粮食就走，能拿多少是多少。” “是。” “还有，今天午时过后，把大部分人集中在南门。” “明白。” 一上午的时间眨眼便过，陈莫在这期间在旬阳城逛了一下，然后让人把自己的热气球运回了城内。 这座城在女真人的手里多年，主体并没有太大变化。 除了有兵器库和粮仓之外，变化最大的就是南城门的加固和护城河扩建。 吃了点干粮，陈莫就带着巫彦祖来到南门。 秦大牛办事效率非常高，午时刚到，他就集合好了人员守在南门处。 陈莫带着巫彦祖上了城门，秦大牛道:“先生，那运粮队也不知什么时候来。” 陈莫笑道:“不急，你让弟兄们把女真军队的衣服换上。” 众神威军弟兄换上女真军的铠甲后，伪装成女真守军在城墙上，而秦大牛则充当女真军的将领。 陈莫道:“放心，我们以逸待劳，等着就是。” 不多时，天边来了一大片云，遮蔽了太阳。 城外，终于行来了一队女真士兵。 这是一支运粮队，车马数量非常多，押送士兵足有二三百之多。 “开城门。” 那为首的将领直接掏出令牌对着城头的秦大牛道。 为了避免露馅，秦大牛没有说话。 直接打开城门后，运粮队直接入了城。 “你是何人？必兰将军呢？” 那运粮队的女真将领觉得秦大牛面生的很，心生疑虑。 不过，正常人都不会想到，此时整座旬阳城已经在炎军的掌控之下。 纵然这个将领有所疑虑，也没有马上警觉。 秦大牛呵呵笑道:“我是必兰将军的侄子尼叠，将军旅途辛苦，不如先喝杯茶再上路。” 那将领道:“想不到必兰将军竟有你这么大的侄子。” “喝茶就不比了，前线战事吃紧，这粮食得赶紧运过去。” 那将领没太在意，跟着部下全都进了城。 此时，后面的秦大牛直接让人关上城门。 城门之内，一个巨大的校场上，另一边的门也被直接关死。 秦大牛上了城头，旁边的陈莫摆了摆手，顿时，所有神威军士卒端起弓弩，在城楼上瞄准了下面校场的女真士兵。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将领再傻此时也明白自己中伏了。 只是他现在还摸不清楚状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大牛冷笑道:“瞎了你的狗眼，老子是大炎边军。” 那运粮队将领脸色大变。 “不可能，你怎么会是……” “放箭。” 还没等他说完，秦大牛就下令放箭。 这种情况，基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秦大牛吩咐着众人打扫战场的时候，陈莫道: “运粮队遭遇袭击，那边的粮草很快就会坚持不住，术虎贞定然会以为粮道出了问题。” “不过他们想要知道问题出在哪，肯定会来这里，你做好准备，如果敌人太多，马上撤离到城外。” “是。” 说完，陈莫内心合计了一番，转而自语道:“说起来，王将军的人最迟明日也该到了。” 望着天色沉思片刻后，陈莫道: “明天，风向应该就该变了，不知道大宁监的弟兄们守住没有。” 秦大牛道:“先生放心吧，王将军手底下的兵，都不是怂包，肯定守得住。” “但愿如此！” …… 第二日。 正午时分。 大宁监城头，战况已经无比惨烈。 幽云军的战斗力的确非常强，他们的身手比寻常女真士兵要强上许多。 第二波的冲锋，幽云军在前面炮灰的掩护下，已经非常接近于成功。 但是，顽强的边军士卒仍旧靠着意志守了下来。 第90章 战局惨烈 此时城头的守军，多数都已经受了伤，相比前两天，今日他们的减员情况更加严重。 城头的边军旗帜，也已经发黑，上面还有不少血迹。 许士清带着几个正将和副将在城头，遥望着远处的女真军营帐。 这两日，女真军队已经彻底放弃进攻其他城门，转而向东门发起了猛烈的如潮水般的攻势。 女真军队纵然也是死伤惨重，但是他们仍旧在准备下一波进攻。 看着不远处正在集结的军阵，许士清的右手已经在微微颤抖。 他狠狠拍打了几下自己的手掌，拿出酒壶狠狠灌了一口。 “将军，你给我留点啊。” 梁大涛在一边，眼馋许士清手里的酒。 许士清把酒壶丢给他，道:“都给你们了，一人一口。” 梁大涛接住酒壶，直接往嘴里猛灌。 “梁大涛，你个龟孙儿耍诈。” 旁边，一个将领直接把酒壶从他口中夺了过来。 剩下的几个将领都不是什么文雅人，纷纷夺过来夺过去，片刻间就把酒壶里的酒喝个精光。 最后那位，更是伸出舌头，一滴滴地接住。 梁大涛响起陈莫之前在犒赏会上说的，道: “也不知道陈先生说的天下最好的酒到底是啥滋味，我做梦都想尝尝。” “就是，陈先生说的神乎其神，要是不能尝一口，真是可惜。” 另一个将领也道。 那日，陈莫喝的起兴时，就跟他们说自己的“醉媚酿”，那酒才是天下间最好的酒。 就算是仙酿，也不过如此。 陈莫的话，让一众边军将士心痒难耐。 许士清站起身，望着已经开始冲锋的女真军道: “想喝，那就给老子狠狠杀这群狗贼，得胜之后，我厚着脸皮，无论如何也会向陈先生讨酒。” “是。” 所有人都直身子，手中握紧了武器。 ———— 女真军营帐那边。 术虎贞脸色非常阴沉。 纥石烈部两天发了四次军报，夔州城的炎军攻势猛烈，并且粮草几乎耗尽，若是今日没有粮草和增援，恐怕就守不住了。 “运粮的是何人，怎么还未回来？” 术虎贞吼道。 几个将领脸色也是非常难看。 “将军，照理说早就该回来了，莫非真的在路上遇到炎军？” 气氛紧张起来，术虎贞脸色也是微变。 “马上派两营人马沿着粮道北上，看看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他命令完，白先生道:“将军，纥石烈将军那边，您有何决断？” 这话是在提醒术虎贞，纥石烈部那里的军情肯定是真的，他们坚持不了太久。 如果防线被突破，那么他们就会面临两面的敌人，到时候，这大宁监必然打不下来。 术虎贞道:“传令，让他们退守二十里，堵在大宁监南门，和我们呈掎角之势。” “是。” 一个将领马上去安排人通传。 等许多人散去后，白先生道:“大将军，此举恐怕会有让我们陷入重围的危险。” 术虎贞冷笑一声道:“白先生，你多虑了。” “我们虽然在攻城中伤亡了一些人，但如今还有齐整的五万人马。” “王晋那点人，就算加上均州徐拱大军，也不可能围得住我们，更何况我们随时能北上旬阳。” “若我下令调兵，旬阳以北的安康县还有五万兵马，他们随时能支援。” “想要合围我们，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先生知道术虎贞的思路完全正确，炎军根本不可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 况且均州的徐拱大军战斗力一般，如果不是凭借地利，均州早就被打下来。 但是，白先生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大概一个时辰后，术虎贞收到传回来的消息。 “将军，王晋大军正在追赶纥石烈将军，但他们似乎没有动员全部兵力，有另外部分人马正在往东面迂回。” “什么？往东面迂回。” 术虎贞闻言，脸色微变。 “他们竟敢这么做？” 这下术虎贞才察觉到有那么一丝危险的气息。 虽然他之前无比笃定自己的想法，但是现在，王晋的大军竟然真的像是要包围自己。 术虎贞迟疑的时候，白先生道:“将军，有两个可能。” “第一是那王晋故布疑阵，想让我们知难而退，往北撤兵，缓解大宁监危局。” “第二，就是那王晋真的有恃无恐，想和均州徐拱大军一起，反过来在北面合围我们。” 术虎贞沉思起来。 白先生说得对，如今两种情形都有可能。 “看来，他们真有点不知死活了。” 术虎贞有些恼怒，这个时候，如果退兵的话，不仅会在皇帝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甚至政敌都会因此弹劾自己。 这一战，自己连中路军都调来增援，绝对不允许这么容易就撤兵。 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继续。 “让人带我的兵符去安康调兵，三日之内，一定要赶来增援。” “得令。” …… 大宁监东门。 城墙下的女真士兵尸体已经堆积如山，那护城河之内，也几乎漂满了女真士兵的尸体。 城头上，以及城门楼下，还活着的边军士兵几乎都受了伤。 校场另一侧，同袍的尸体被摆放的整整齐齐，几乎已经占满了整个校场的一半。 原本的三千边军士卒，此时只剩下一千二百人。 许士清知道，女真大军还没有放弃，如果不是铁一般的意志坚持着他们，他们根本守不到现在。 更重要的是，前几日的那场犒赏，给许多将士们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陈先生一介书生，临危受命，在危难时在城头和将士们身先士卒。 他也没有退却，自己又怎敢不死战？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弟兄们，坚持住，只要援军一到，我们就胜了。” 许士清的声音非常嘶哑，他忍着剧痛，大声喊着。 城头上，所有边军将士全都站了起来。 他们没有说话，全都默默搬动着能用的一切武器。 火油早已用完，石弹也所剩无几。 原本堆满整个城楼的箭矢此时只剩下了一层。 几十万支箭矢，竟然被用得见底，可想而知，这一战有多惨烈。 “他们来了，准备。” 许士清喊着。 不远处的女真军阵，准备再一次发动冲锋。 第91章 胜利的曙光 此时，天空中，一个巨大的热气球开始缓缓降低高度。 “快看，那是……陈先生。” 城楼上，所有边军士卒都发现了空中的热气球，他们精神为之一震。 空中，吊篮之内。 陈莫看着底下冲锋的女真士兵，对巫彦祖道:“把刚才我写的纸都撒下去。” 巫彦祖手头拿着两摞纸，开始往外扔。 顿时，天空中开始飘落纸片。 这一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哪怕是准备攻城的女真军，也抬头望着。 漫天的纸片洒落，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炎军已夺取旬阳，尔等已被围。” 女真士兵当中识字的并不多，但是哪怕只有一个人识字，这个消息就不可能捂住。 “什么？旬阳被夺？这怎么可能？” 刚刚集合好的军阵，此时就骚乱起来。 在打仗的时候，军心和士气非常重要。 一旦军心动摇，军队的战斗力大会大打折扣。 就在军阵骚乱之时，几个领兵将领也发现了事情不对头，他们拿起纸张来，脸色大变。 “快，快交给大将军。” 术虎贞早就听到了外面的骚乱，和一众将领走出营帐。 此时，漫天的纸片还在飞落。 那热气球的高度也越来越低。ζΘν荳看書 “这……这到底是何物？” “大胆，竟敢乱我军心。” 术虎贞看到纸上的字，勃然大怒。 “装神弄鬼，弓弩兵，给我将那东西射下来。” 几个将领依照术虎贞的吩咐，让弓弩手朝空中的热气球开始放箭。 但此时的热气球仍在七八十米以上的高空，女真军队手中的弓弩朝天射是不可能够得着的。 陈莫在吊篮之内看着女真军队气急败坏的样子，冷冷一笑。 “竟然敢放箭，咱们还有多少石弹？” 陈莫问道。 巫彦祖看了看脚下，道:“先生，还有最后一个。” “看见那边那个戴着帽子的没有？” “您是说那帅帐旁边的？” “不错，我看那家伙周边簇拥着一群人，可能就是术虎贞。” 巫彦祖非常认同，道:“八成就是。” “你把石弹裹上火油布然后点燃，朝着那边扔，如果把术虎贞砸死了，你就立下了泼天大功。” “到时候迎娶白富美，出任ceo，走上人生巅峰，美事一桩。” “啥，啥欧？” “就是升官发财，再娶个千金小姐。” 巫彦祖嘿嘿笑道:“承先生吉言，那我就试试。” 巫彦祖点燃石弹，直接朝着不远处的术虎贞那边扔去。 这个高度，加上是逆风，几斤重的石块其实并不好控制落点。 巫彦祖也没有再这么高的地方扔石头的经验，这石弹，着实有点偏。 底下，术虎贞旁边的几个将领马上就看到了飞速下落的石弹。 “将军，小心。” 他们慌忙将术虎贞往旁边架，生怕被那火油弹砸个正着。 一行人非常狼狈，但是最终发现，这石弹直接砸到了后面的营帐，整个营帐瞬间就被点燃。 术虎贞脸色铁青，死死盯着空中的热气球。 他这时候终于确定，那上面的古怪大球根本不是什么祥瑞之兆，而就是大宁监城内的炎军弄出来的。 鬼神之说，他根本就不信。 而且这纸上面的字，分明就是猛火油写就。 “将军，此时我们不能赌了，必须马上撤兵北上，若是……” 白先生还没有说完，术虎贞就打断道: “绝无可能，马上让全军发起冲锋，此时此刻，一定要将大宁监拿下。” 术虎贞下完令之后，女真军队仍然发起了冲锋。 陈莫那边，直接驾驶着热气球缓缓降落在了大宁监城内。 下了热气球，陈莫就赶紧朝着东门那边赶。 此时的街道上，连仓带着工匠营所有工匠还有那些难民，全都准备冲到东城门。 “先生，您终于来了。” “你们都准备上？” 袁兆道:“先生，您的恩德我们没齿难忘，我们早已决定和大宁监共存亡。” 陈莫心中非常感动，对袁兆拱手示意。 要知道，这些几百人的难民，青壮者不过三四十人，其余都是妇女老人和儿童，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退缩。 陈莫带着众人到了东城门时，已经有女真士兵打上了城头。 这些女真军队的精锐幽云军和边军站成一团。 此时的女真军已经没有了士气，而边军弟兄，完全是凭借着最后一口气和坚韧的意志在战斗。 城头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尸体。 陈莫没有让难民中的妇女儿童上城楼，而是让他们在下面帮士卒守城门。 他带着一些青壮直接杀上城头。 陈莫想起几日前和边军弟兄饮酒吹牛，而这时候校场和城头的尸体，让他心中不能平静。 他的心中，已经被一腔怒火所填满。 捡起地上的一柄雁翎刀，他朝着一个女真士兵砍了过去…… 城头，兵器交鸣，喊杀打斗之声不绝于耳。 陈莫狠狠将雁翎刀从那女真士兵的胸口拔出来，大口喘着粗气。 自己的体力还是太差了。 刚才和一个敌人耗了只有一分钟，自己就精疲力尽。 这是生死搏杀，是体力智力的对决。 如果不是学过一些搏击技巧，他甚至不是这个女真士兵的对手。 那女真士兵很快就咽气，双目泛白。 旁边，高战砍翻了两个女真士兵，慌忙带着两人把陈莫保护了起来，道: “先生，这里危险，您先下去吧。” 陈莫咬着牙道:“少废话，赶紧战斗，我不需要你保护。” “先生……” 此时，城头上又跳上几个女真士兵，其中一个就在几人的面前，高战直接一刀砍翻。 而这时，东北面的山林之内，一支大军终于摇旗呐喊，从林中奔袭而出。 那支大军，帅旗正是挂着一个“王”字。 “弟兄们，王晋将军的援军到了。” 陈莫等上城门楼子最高处，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此时，城头所有的边军将士心头一震，咬着牙狠狠将眼前的敌人砍倒在地。 所有人极目望去，东北面的地平线上，一支大军奔袭而出。 他们，正是孟肃率领的王晋大军。 对面女真军队的营帐。 “报——大将军，东北面发现炎军，他们正在向北面的道路和隘口包围我们。” 所有人这时候都能依仗地势看到另一边的炎军，他们正从侧面冲过来。 如果不撤，等到那徐拱的大军一到，他们就真的危险了。 炎军竟然真的敢这么做？ 第92章 目的达成 术虎贞的眼中，狠厉之色还是黯淡了下去。 他不想撤兵，但这时候的理智告诉他，如果再不走，真的有可能陷入包围圈之中。 退回旬阳，还能够组织反击，这一次的战斗可以说并没有结束。 术虎贞终究还是妥协了。 “下令全军集结，北撤旬阳城。” 所有将领都怔了怔。 术虎贞做出这个决定，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 不过他们短暂地失神后，立即就去组织自己的人马准备撤退。 女真大军开始收拢，如同潮水般地进攻开始停止。 久攻不下，女真大军的气势本来就已经颓废，此时撤兵命令一下，所有女真士兵直接转身就跑。 大宁监城头，所有边军将士终于泄了口气，他们全都瘫软在地，“哐啷”的兵器掉落声响成一片。 “大涛……” 许士清那边，正抱着梁大涛，他的胸口正汩汩冒着鲜血。 梁大涛刚才力战三个女真士兵，身中数刀。 他本来是该穿着胸甲的，但是许士清的胸甲坏了，他便强行将胸甲给了许士清。 “大涛，我欠你一条命。” 许士清眼中含着泪水，脸上满是悔恨和自责。 “先生。” “陈先生来了。” 旁边的士卒们让开了一条道路，陈莫喘着气，蹲了下来。 “先生……” 梁大涛嘴里开始冒着血泡，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身边的阮交给陈莫。 “这个……赠予先生，先生懂乐器，请……请帮我修……” 陈莫接过阮，上面的弦已经绷断了两根，立柱上还有两个很深的刀口。 “放心，我一定会修好。” “先生，真是可惜，我……还没尝过你说的仙人美酒。” 梁大涛说完这句话，逐渐停止了呼吸。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天空，直到失去神采。 这一刻，所有边军将士都没有说话。 这个场景，他们不是第一次见，对这种场面甚至都已经麻木了。 他们只能在心里，默送同袍。 “朝廷会给他家人发抚恤金的吧。” 陈莫抱着阮，眼里也有些湿润地道。 他的心里非常难受。 曾经活生生鲜活的生命，就如风一般逝去了。 许士清落寞地道:“先生，他早先的亲人都已经过世，他还没有成家。” 陈莫闻言，长叹了一声。 …… 女真军营帐。 术虎贞的命令下完，全军就开始动，他们一方面要面对侧击而来的夔州城炎军，还要收拾东西逃跑。 所以，殿后的女真军队根本也无心恋战。 为了掩护术虎贞和主力撤退，殿后的女真军也是勉力维持，做做样子。 不过，夔州城的炎军没有继续追击，他们在大宁监城外十里之处一直延伸到城门处建立了防线。 孟肃带着人入城的时候，陈莫正带着人打扫战场。 “陈先生。” 孟肃当即拱手行礼。 这个礼，在大炎军中只会对平级的军官使用。 孟肃这么做，这是彻底佩服陈莫的勇气和谋略。 “孟将军，别来无恙。” 陈莫说完，孟肃道:“陈先生，我们有八营军士已经迂回到了旬阳，他们传回军报，已经和神威军汇合了。” 陈莫舒了口气。 这代表着，自己的目的已经彻底达成。 术虎贞这几万人的部队，目前已经彻底陷入了炎军的包围圈。 另一边，距离旬阳城还有二十里的女真军临时营帐。 术虎贞脸色铁青。 “这怎么可能？” 术虎贞将桌子直接踢翻，勃然大怒。 “旬阳城的守将是干什么吃的，竟然会被炎军夺城。” 这个消息，不仅是术虎贞接受不了，所有人都无法接受。 旬阳城在女真国手里这么多年，被打造成了粮仓和兵器库，而且城墙和护城河都是按照中都的规格修建的。 如果炎军派人在里面固守，就算几十万大军也不可能轻易拿下。 这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彻底被包围。 并且，大军如今军心涣散，想要突围已经是非常艰难。 此时此刻，唯一的办法只能立即调兵求援，并且，只能从东面走。 在术虎贞的嘶吼声中，将领们都是脸色惨白，不敢说话。 …… 临安城。 连着三道捷报入京。 “前方大捷，女真国大将术虎贞被边军包围，命悬一线。” “大捷——边军力战守城，大宁监寸土未失，斩敌二万六千余人。” 整个临安城沸腾了。 无数百姓再度奔走相告，城内一片欢腾喜庆。 皇宫之中，赵适收到军报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竟然又胜了？” 此时的赵适还在皇后的寝宫。 杨皇后面带笑意地道:“官家，打了胜仗，为何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赵适一会儿喜一会儿又露出为难之色。 “这……皇后有所不知。” “这胜仗……是个工匠打的。” 杨皇后一愣。 “工匠？” 赵适对杨皇后非常依赖，甚至许多朝政的事情都会找杨皇后商量。 之前，杨皇后也听过前线的事情，包括后来的朝堂之争。 所以，杨皇后也马上反应了过来。 “官家，之前，韩相不是已经出好主意了吗？” “您这就去召集他们议事，把事情定夺下来便是。” 赵适此时也冷静了下来，总体来说，打了胜仗还是应该高兴。 “说的是，但是在继续打还是谈判的问题上，免不了又要争执。” “皇后，朕先去议事，晚点再来。” “恭送官家。” 赵适出了皇后寝殿，直接命人急召几个大臣前来议事。 这一次议事，一直到了下午傍晚，最终，赵适和几个大臣终于敲定了结果。 接着，圣旨直接发往了夔州城。 六天之后。 女真军队的粮草应该已经所剩无几，大宁监东北面，有二十几万的女真军队也正在集结。 传言说，女真国皇帝听闻术虎贞被围，当即下令调兵二十五万，意图和炎军硬碰硬，准备解救术虎贞， 炎朝这边，京西南路和江南西路的主帅也非常敏感。 在朝廷没有明确指挥的情况下，也开始下令全军备战。 这时候，两边都高度紧张。 稍有不慎，一场规模空前大的战争便一触即发。 女真国那边，这几日在朝堂上其实也是争论不休。 那二十多万大军，也是女真国为了和谈而撑场面拼凑出来的。 毕竟，他们已经没法维持双线作战。 第93章 封赏 “臣领旨。” 夔州城营帐，王晋恭敬地接下圣旨。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和三分不甘。 最终，官家还是下旨决定议和。 虽然王晋早就料到这一步，但还是想着韩相那边能斡旋一下。 不过，官家的性子，王晋非常了解。 想要做出点成绩，却又过于优柔寡断。 终究还是主和派的那些人把他拿捏住了。 临安城那边，关于是战是和甚至都没有通过朝会议论，官家的旨意下来后，直接就到了前线。 “王将军，此次前线战况激烈，真是辛苦了。” 一个穿着官袍的中年男人面带笑容，淡淡地道。 王晋脸上有一丝不悦，但是强行忍住道:“周大人，这等话莫要再说，真正辛苦的另有其人。” “不过，令郎这次倒真是辛苦，只怕如今都已经胖了吧。” 送圣旨来的，正是谈判团的主官周勐。 皇帝想要议和，当然要找专业谈判的。 周勐作为主和派的中坚力量，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王将军，想不到数月未见，嘴皮子厉害很多。” 周勐脸上仍旧带着笑意，面对挖苦还有这份不动如山的神态，倒是让王晋不好再说什么。 王晋这时候仍然对周天德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 如果不是有陈莫救场，如今的战局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周大人，令郎这次犯的错，可是足够军法处置，若是我参一本……” 王晋鼻子之中还是重重哼了一声。 周勐又是一笑，道:“王将军，这圣旨还有一道，是专门嘉奖和封赏将士们的。” “这便请将士们过来领旨吧。” “对了，那位叫陈莫的工匠如今可还在军中？官家对此人大为褒奖，还有专门给他的赏赐。” 说到这里，周勐压低了声音道: “王将军，这次官家对于您和王家军的封赏本来是没那么丰厚的，若非本官进谏，恐怕……” 王晋暗道这周勐果然是个老狐狸，果然早就有准备。 而且，这个东西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无中生有，他现在也不知道。 王晋哼了一声，直接离开营帐。 片刻后，夔州城的校场。 一众边军将士都聚集在此。 其中，不仅有神威军和戍卫大宁监的边军，还有夔州援军的副正将以上军官。 陈莫此时也在其中。 本来，陈莫是不想来的。 但是仔细一想，这个时代的圣旨应该是不需要跪着接的。 打听之后，果然如此。 所以，陈莫还是早早地来了。 那台子上除了坐着王晋之外，还有孟肃等一干官职较高的武官。 另外，还有四五个文官。 陈莫对大炎的官服不太了解，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那几个文官是什么品级。 一旁的巫彦祖见到陈默神情，便悄悄道:“先生，我早就打听清楚了。” “那二位是当朝大员，中间的是太子少师兼吏部尚书周勐大人，旁边那位，是礼部侍郎兼刑部侍郎史弥远大人。” 陈莫闻言一愣。 看着那位史大人，心下俱震。 说好的平行世界略有不同呢？薆荳看書 这还真的来了个正版真人？ 史弥远的名字他可非常熟悉，这位日后成为奸相的大人物不仅把持朝政许久，甚至还左右了皇位的人选。 眼前的史弥远，身材中等，相貌平庸，下巴一缕小胡子，看外表像极了一个憨厚的老实人。 但是谁能想到，这位史大人日后会是权倾朝野的奸相？ 周勐首先宣读了犒赏边军的旨意。 这道圣旨，不仅给每个军官升了官职，还额外一次性奖赏了两年的俸禄。 有些官职本身较高的，比如孟肃等一干主要将领，本身已经有爵位的，还给升了爵位。 不过，炎朝武职的官位基本都是虚职，还不如真金白银来的实在。 接下来，轮到陈莫的封赏圣旨。 “陈莫接旨。” 陈莫走上前，这时所有将士们都集中起注意力。 陈先生，可是他们心目中的最大功臣。 如果没有陈先生，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打赢这场战斗。 当周勐宣读圣旨完毕后，陈莫本人还没什么反应，底下的将士们则露出一些不解和愤怒。 陈先生这么大的功劳，竟然只封了个最低等级的开国男爵。 除此之外，还奖励了一些绫罗绸缎，但这些都不如赏个官位来得实在。 就连王晋都是脸色不好看，他当然清楚，如果换做他主和派一系的官员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绝对不止这么点封赏。 陈莫本人倒是非常乐意，美滋滋地接下圣旨。 “陈男爵，立下如此大功，不骄不躁，却是不凡。” 周勐带上带着淡淡笑意，对陈莫说道。 陈莫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道:“周大人，都是边军将士的功劳，我岂敢贪功。” 周勐又道:“如此大功，就算再行封赏也是应该的，若是陈男爵还想要别的，本官可以做主。” 这话说完，一边的众将都是脸色一变。 若是陈莫真的还想再要点什么，周勐完全能以“亵渎圣上”的罪名将陈莫下狱。 皇帝的封赏你竟敢不满，还想多要？这不是亵渎圣上是什么？ 不过陈莫却是淡笑道:“周大人，我本乡野草民，如今圣上给了如此重赏，我又有什么不满意的？” 陈莫的回答滴水不漏，让王晋等人都是一阵钦佩。 周勐似乎也预料到陈莫气度不凡，毕竟带兵作战方面，此人甚至能超过张缜。 他心中也是庆幸，还好此人看起来无入朝为官之意。 其实他也没有真的想通过这种办法来毁掉陈莫，毕竟陈莫还只是个乡野草民罢了，以他的身份，还没有必要专门针对陈莫。 宣旨封赏结束后，这群大佬便离去。 那周勐旁边的史大人还专门看了一眼陈莫，眼中流露出一丝莫名地笑意。 陈莫心中一阵嘀咕，这家伙，以后还是别跟他有什么关系才好。 朝廷的事，陈莫是绝对不想参与的。 回到营帐，陈莫就准备收拾东西走人。 算算日子，离家已有一月之久，也不知道家里的情况，现在到底是怎么样。 正当陈莫看着营帐内想家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陈先生，陈先生……” 第94章 精忠报国 张缜的伤看起来好了好多，这时候已经能够自如行走。 “你伤看来恢复的不错。” 陈莫淡淡笑道。 张缜有些愤懑地道:“先生，我已经听说了，这次的封赏实在是……” 陈莫道:“别，这对我来说是最完美的结局。” 不仅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贵族身份，而且片叶不沾身，没有和朝廷扯上关系。 张缜知道陈莫淡泊名利，所以他虽然感叹，但也只能接受事实。 “先生，这一战，您做到如此地步，真是用兵如神。”薆荳看書 张缜早就想到了陈莫会走一步非常厉害的棋，但是听闻术虎贞已经陷入了炎军包围时，他还是吓得不轻。 术虎贞此番集结两路大军，想要打下大宁监，夺取夔州城，一路直入炎朝腹地。 但没想到，还没开始，就陷入了炎军的包围圈之中，并且损失惨重。 眼下的情形，其实对女真国非常不利，如果炎朝能否趁机北上，定能收复失地，重整山河。 只是，炎朝南迁以来，极少有皇帝能有这等心思。 就算有，也是摇摆不定，优柔寡断。 这一次，议和的消息传来，不仅许多主战派的大臣和将领失望，许多士卒也非常失望。 他们收复河山的志向，再一次破灭。 张缜很显然就是其中之一，他少时便立下志向，想要继承几十年前那位大将军的志向，收复河山。 如今的情形，正是炎朝最好的时机。 女真国北有大兀威胁，西面的党项此时几乎被大兀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而炎朝这时候养精蓄锐多年，正是富庶之时。 可惜，皇帝仍然采用了主和派的主张，进行议和。 陈莫知道张缜非常落寞，道:“这是朝廷的意思，单凭你一人恐怕无法改变。” “你也别太难受，我相信不久以后，仍然有机会的。” 陈莫是后来者，虽然这个世界的走向并非和他所知的完全一样，但是轮廓基本相同。 不出所料，最多十年左右，女真国就会被大兀所灭。 只不过，到时候大兀国横扫整个欧亚大陆，唯一强劲难啃的对手只剩下炎朝。 到那个时候，陈莫也不知道自己该当如何。 按照正常来说的话，炎朝也不可能是大兀国的对手。 多少英雄汉，江山北望，也再难平复。 壮志难酬，亦如江水东流，残阳斜照。 那王师北定中原日的场景，根本也无法实现。 张缜道:“先生，我知道战事一定，你肯定就会要走。” “我如今还不便远行，只能送先生出城，还往恕罪。” 陈莫道:“无妨，你还是好好养伤，也不需这般客气。” 的确，陈莫在心中已经把张缜当成了朋友，根本就无需客套。 此时，二人出了营帐，秦大牛和高战等人也都在。 旁边，连仓、巫彦祖，以及一干工匠营的弟兄也到齐了。 “先生，我和高战还是要跟您回去，这地方我也不想待。” 秦大牛上来便意难平地道。 的确，朝廷这次虽然给了神威军封赏，但是临时组建的番号还是没有同意恢复。 这就意味着，主和派那边对于神威军和张缜还是没有松口。 神威军虽然打了胜仗，但是张缜临时换帅的问题，显然给了他们借口。 张缜也点点头，道:“先生，这些弟兄若是没仗打，肯定是不能继续待在前线的，就劳烦您了。” 巫彦祖本来是边军的人，但是他这次也是对朝廷心灰意冷，所以也向许士清提出要跟着陈莫。 许士清如果不是还有一大帮的弟兄，恨不得自己也去，自然欣然同意。 连仓更是如此，不仅他如此，他还带走了五个工匠营的弟兄。 这件事得到了王晋的默许，毕竟这一次大宁监保卫战，已经牺牲了许多边军士卒。 他们都是有功之人，家中无弟兄姊妹的，便准许退伍还乡。 陈莫内心非常感动，这些人如果留在军营，依靠这次的功劳说不定还能升职。 现下他们肯跟自己走，完全是对自己的钦佩。 “诸位，陈莫何德何能。” 他拱手致礼。 众人也是行了军礼道:“陈先生，我等愿意追随于您。” 高战作为最熟悉陈莫生活习惯的人，已经去营帐内打包好了陈莫的行礼。 而连仓则是赶了一辆车，带人把陈莫的东西放上去。 一番整理后，陈莫一行人便出发。 军营之外，此时竟然站满了边军士卒。 街道上一直到南门外，满满当当。 陈莫自然认出来，这些边军士卒都是大宁监的守军。 “末将特带兄弟们前来为先生送行。” 许士清身上的伤口处还缠着纱布，许多边军弟兄也同样如此。 陈莫顿时心中一酸，有些难受。 他看向这些汉子，他们双目刚毅有神，同时又有一丝不舍。 正是这些人，保住了大炎江山。 而临安城的朝廷权贵，声色犬马，直把杭州作汴州。 陈莫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他没别的办法。 在这个时代面前，任何一个人的力量恐怕都是微不足道的。 “先生，我们想再敬您一杯酒。” 许士清拿起一个破碗，已经把酒给倒上，捧给陈莫。 此时，道路上的所有弟兄，都捧着一碗酒，朝着陈莫举起。 “敬先生。” 雄浑的声音响彻天地，整个城内都听到了。 不远处的营帐内，周勐和史弥远等人也行出来，看看发生了何事。 “干。” 陈莫直接将那碗酒饮尽，众边军将士也是仰头喝完。 此时，有边军弟兄唱起了歌，正是陈莫之前在犒赏宴上唱的那支。 “狼烟起，江山北望……” 陈莫微笑，也拿出已经修复好的阮，弹了起来。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很欲狂，长刀所向……” 阮声苍凉而悠扬，歌声亦是如此。 千余名汉子这阵子一直在传唱这首歌，早就已经学会，此时，更多人加入了进来。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这场景，让不远处的王晋和孟肃等人都为止一震。 他们带兵多年，自然知道士卒们眼里的情绪代表着什么。 陈莫，已经成了他们心目中的军魂所在。 “先生，此曲可有名字？” 陈莫乘着车马，已经开始走远。 他高声喊道:“精——忠——报——国。” “精忠报国……” 许士清嘴里喃喃道。 “好一个精忠报国。” “恭送先生。” 许士清半跪在地，朝着陈莫的车马缓缓行礼。 所有边军将士，都哗啦啦地跪倒一片。 “恭送先生。” 陈莫在马车内，终于还是忍不住，滴落几滴泪珠。 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恐怕不会有什么青史留名的机会。 但是他们身上的正气，足以气贯长虹，流芳百世。 第95章 回家 另一处的大门，袁兆带着一众百姓们也排起了队伍。 在这种时刻，他们也不便接近边军的营帐，所以只能远远地相送。 那些百姓们个个都跪送陈莫车马远去。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只能用此大礼来表示对陈莫的感谢。 陈莫对他们挥手致意，逐渐走远。 不远处的军营那边。 周勐望了望王晋等人的神色，忽而笑道:“这位陈男爵，看来的确有一套。” “如果我不知道这些是王将军手下的兵，还以为是陈男爵的人。” 王晋冷哼一声，对于周勐这话表示鄙夷。 此时孟肃道:“周大人，陈先生的确是个不世出的带兵奇才。” “若得此人，胜过十万大军。” “哦？” “想不到孟将军对陈男爵有如此高的评价。” 周勐想了想，心中更是庆幸。 还好主和派已经把此人入朝为官的路径都堵死，就算韩节复那边想要重用此人，都很难找到机会。 陈莫的车队逐渐远去，整个军营也安静下来。 对大宁监的边军将士们来说，他们度过了永生难忘的一个月。 而一切归于沉寂之时，只剩下了无限惆怅。 …… 临安城这几日倒是非常热闹。 不管朝廷最终会和女真国达成什么样的协议，但是这捷报总会是宣布的。 打了大胜仗，皇帝一般都会下旨昭告。 这道圣旨，在这一天终于让百姓们等到，上面诉说着让百姓大快人心的事迹。 四千边军，力战八万女真大军，竟然歼灭两万人，并且，女真国主将被包围，女真国举国震惊，皇帝派人求和。 这些如同天方夜谭一般的消息，直接震惊了整个长安城。 而后，又向四周辐射。 圣旨上说的这陈莫，到底是哪位将军？ 众百姓根本就没有听过。 但是偏偏关于这位陈将军，却没有任何信息，也没有人知道他官列几品，是何方人士。 对于这位陈将军，所有百姓心底都是打心底的佩服。 难道这大炎，又要横空出世一位绝代名将了吗？ 更令人惊叹的是，这位陈将军不光在平民百姓的圈子里一下出了名，在文人士大夫的眼里，也拥有惊世诗才。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光是这一首诗，就让一众自诩才子的文人墨客无比震惊。 一个工匠如何能写出这种诗？ 但是结合情景，与当时前线的情况，似乎又说的通。 而之后，又有一首更厉害的诗被爆出来。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据说，这首诗是当日陈莫路过白帝城登高所做。 这一下，让这个炎朝文人圈子炸开了锅。 此诗甚至让许多大儒都拍案叫绝。 不过，这首诗太过逆天，以致于有人认为这是剽窃。 因为传言这陈莫不过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人，如何能写出“艰难苦恨繁霜鬓”这等悲苦之言？ 但这种说法很快就被人否定了。 因为当今之世，能写出这等诗的人根本就不多。 就算是那几位大儒，恐怕也没有这等笔力。 尤其是身在临安城的几位大儒，也自叹不如，这种说法自然站不住脚。 一时间，无数文人都开始打听，这陈莫到底是何许人也。 …… 临安城的事情，陈莫不是很关心。 而且，自己身处在漩涡之中，自然也清楚那周勐是如何想的。 主战派有个张缜已经让他们坐立不安。 如果自己再横插一脚，绝对会让他们吃不下饭。 况且，自己也没有什么入朝为官的心思。 这次的封赏，不仅符合他的预期，更消除了以后的麻烦。 对陈莫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那场谈判，随便猜猜，他就能知道结果。 就算局势再好，炎朝皇帝也不敢和女真国开战。 到最后，这术虎贞肯定也会安然无恙。 当然，这些他也不在乎了。 他现在只想早点回到坤源村，那里，有自己的家。 车马前行的速度不紧不慢，第二天，陈莫才到了渡口。 从这里乘船回云安县，只需要一天时间。 一路上，秦大牛不停地和连仓等人吹嘘陈莫的“醉媚酿”有多么好。 可惜，这次路上带来的酒都喝完了，并且回到坤源村之后，他一定会请他们喝酒。 这让连仓和巫彦祖急得心痒难耐，毕竟，那等绝世美酒，晚一天喝到都是莫大损失。 “好了，别再说了，我怕他们口水都掉光。” 陈莫制止了秦大牛这种行为，他可不想连仓和巫彦祖等人一到地方就喝个大醉。 毕竟，高度酒可是非常容易让人喝醉的。 下午傍晚时分，陈莫众人就到了云安县的码头。 换乘车马后，他再也按捺不住似箭的归心，让众人快点赶路。 不过就算再快，从遇难到凤阳，也需要一天以上的时间。 这段时间，陈莫觉得无比漫长。 第二天一早，又在云安县置办了一些东西之后，陈莫和众人又继续上路。 中午进入凤阳地界时，陈莫才开始有了到家的感觉。 又走了许久，眼前终于出现了炊烟袅袅的村落。 青山翠峰，阳光明媚。 那种烟火气，正是外出已久的陈莫最渴望看到的。 村口的空地上，好事的妇人们最先发现了车马队伍。 “正是谁来了？好多车马。” “我的天，会不会是陈二……不对，是不是陈莫回来了。” “肯定是，我们这穷乡僻壤，平日哪里得见车马队伍。” “快，快去通知陈莫媳妇她们。” 院子内，秦醉媚正在准备晚饭。 陈莫离开的这些日子，她基本都是和芸娘两个人吃饭。 不过，日子变好了，她还是舍不得顿顿吃肉，就像今晚，她和芸娘都只煮了点野菜。 “醉媚，你家男人好像回来了。” 屋外，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啪嗒”一声，秦醉媚手里端着的箩筐一下掉在地上。 她和芸娘对视一眼，两人马上就往村口跑。 “陈莫回来了……” 不知道是谁在村里喊着，让全村的人都听到了。 顿时，家家户户都有些沸腾，纷纷跑到村口。 护卫队那边此时仍旧没有结束训练，听到这动静，也赶紧集合队伍，往村口跑去。 第96章 夫君上天了？ “真的是陈莫回来了。” “竟然有这么多当兵的保护他，又是大马车什么的，看来这次陈莫真是立下大功了。” 这时，巫彦祖一副骄傲的模样道:“我们先生，被当今陛下钦封为开国男爵。” “天啊，男爵是是多大的官啊？” 众村民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但毕竟是皇帝封的，那肯定了不得啊！ “多大啊，是不是比县太爷还大？” 巫彦祖嗤笑一声道:“县太爷？” “……就算是见了安抚使大人，他也得跟咱先生客客气气的。” 陈莫额头浮现出黑线，这家伙牛皮也吹太大了。 炎朝安抚使也算是封疆大吏，大概相当于蓝星的省级长官级别。 众村民听到陈莫竟然有这么大的官阶，都是无比惊叹。 “好威风啊，陈莫真是太厉害了。” “就是啊，醉媚，你男人真有本事！” “醉媚，陈莫是不是还要纳妾啊？我家侄女可水灵了，要不你把她领进门吧，她肯定好好伺候你们。” “四姨娘，你说个什么东西啊，你侄女才十一岁。” “十一岁怎么了，可以先养着，还能干活呢！” “别说了，人家陈莫要是纳妾，肯定也是芸娘第一个，哪轮得到你家侄女。” 眼前的妇人七嘴八舌，很是吵闹。 但秦醉媚的眼里，却只有陈莫的身影。 陈莫直接下了马车，含笑走来。 秦醉媚真想扑进他的怀里，但是现在这么多人，她可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陈莫那边也是一样，现在就想好好抱抱她。 换做在蓝星这都不算事，但在这里，尤其是秦醉媚面皮又薄，他肯定是不能这么做的。 “妹婿，你可终于回来了。” 刘亮带着秦威和几个工匠也赶到，如今的工匠房那边，都是刘亮在一起帮忙着打理。 “姐夫。” 秦威看见这阵仗，也觉得自己脸上特别有面子。 见着眼前的亲人和乡亲，陈莫也觉得有些心中踏实。 “各位乡亲，今日旅途劳顿，改日在和诸位好好叙一叙。” 陈莫说着，已经招呼众人散去。 “就是就是，你们还是别围在这了，让人家陈莫好好休息一下。” 此时，保长刘寿也是劝村民们离开。 “就是，陈莫人家刚回来，可要和自己婆娘好好相处。” “对啊，你们别看着了，上次我男人做工五六天回来，把我弄得死去活来的。” “你们啊，今天就别去人家陈莫宅子凑热闹了。” 这话说完，组多小媳妇都是脸红心跳。 不过，那些上了年纪的妇人们可就没什么，说起这些话比大老爷们还要荤。 陈莫此时，也悄悄牵着起了秦醉媚的手。 哪怕有旁人在，秦醉媚因为脸红稍微挣脱了一下，陈莫也还是牢牢攥住了她的手。 秦醉媚羞红着脸，一旁的芸娘则是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众人回了陈莫的新房，高战便指挥着巫彦祖和连仓等人把行李搬下来。 “这么多东西啊！” 秦醉媚都有些惊讶，没想到丈夫外出一趟，从前线下来，竟然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陈莫笑道:“大都是在云安县置办的，那些绫罗绸缎是皇帝赏赐的。” 之后，陈莫直接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有数十件精美的首饰。 虽然是从前线回来，陈莫也按照出差一般，在路上给家里的人带点礼物。 他拿起一支翠玉簪子，直接戴在了秦醉媚的头上。 “嗯，果然不错。” “这么多？” 秦醉媚愣了愣。 眼前十几件金银首饰，玉镯、耳坠、发簪都有各种样式，简直是珠光宝气撒遍满屋。 秦醉媚非常开心，一旁的芸娘心中则有些酸楚。 不过，她马上也开心起来。 因为陈莫从首饰中也挑出了两三件，推到了芸娘的面前。 “这阵子辛苦你了。” 陈莫淡淡笑道。 芸娘心里虽然也欢喜，但是表面还是有些推诿。 毕竟，自己在陈莫这里还没有名分。 自从陈莫出门之后，不仅秦醉媚每天失神，连芸娘心里也空落落的。 她这才知道，原来陈莫在自己身边，自己会拥有那么强烈的安全感。 眼下，陈莫终于回来。 自己开心归开心，但是那种无根浮萍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看见芸娘的踌躇，秦醉媚则是一把将首饰塞在她手里。 “芸娘，你快拿着。” 秦醉媚知道芸娘的愁绪，所以很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刚才都忙忘了，还没做好饭呢。” 陈莫这时也道:“跟我回来的还有好一帮兄弟，今天你就别辛苦了，我们去护卫队宿舍那边一起吃吧。” 这么多人的饭菜，准备起来肯定很麻烦。 陈莫可不希望把秦醉媚累着，体力都得留在晚上才行。 此时还不到酉时，对于吃晚饭来说有点早了。 但是陈莫一行人因为赶路中午饭都没吃，所以，护卫队的食堂那边也就提前开火，准备晚饭。 护卫队的成员中，有一些没能上战场都很遗憾，纷纷向众人打听战场上的事情。 陈莫带着二女和刚到护卫队宿舍那边，就听到巫彦祖在那吹。 “想那时，真是刀山火海，情势危急。” “我与先生二人，孤身前往那女真国旬阳城，面对几千敌军，我与先生毫无惧色。” “先生手持六尺雁翎刀，我追随先生，在旬阳城中杀的那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尸首堆积如山……” 陈莫咳嗽了两声，巫彦祖赶紧闭上了嘴。 连仓众人都笑成一片。 “当然，这个是经过加工的，其实我跟先生真的大闹旬阳城，并且真的飞上了天。” 护卫队的一众成员根本不信，这世上哪有人能上天的？ 最后，还是高战出来说道:“他说的没错，先生和他真的飞上了天，恐怕有几百丈高。” 高战是护卫队的队长，而且平日里老成持重，根本就不会开玩笑。 这下，所有护卫队的成员们都惊呆了。 “先生，真的上天了？” “先生，那大球是什么东西啊，真的能上天？” 一群人都充满求知欲地看着陈莫。 一旁的秦醉媚和芸娘则是一头雾水。 上天？ 夫君上天了？ 第97章 还有土匪 陈莫则是道:“那东西叫做热气球。” 说完，陈莫就把原理大概和众人解释了一下。 “……只要动力源一直燃烧，那么巨大的气球就能把一定重量的东西带上天空。” 所有人都是一脸懵。 陈莫则是内心苦笑道:“没事说这些干吗。” “好了，说了你们也不懂，反正那就是我自制的法器，只要有风，我就能靠着它上天。” 所有人都极度震惊。 陈莫真的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啊，不光能带兵打仗以少克多，甚至能捣鼓出让人上天的东西。 这下，他们对这位东家更是奉若神明。 陈莫也是比较惋惜，那个热气球动力耗尽，自己也懒得去再做，索性也就放在了大宁监。 护卫队宿舍这边的食堂其实就是个棚子，之前招的一个做饭工人也不够，后来又接着招了一个。 新来的女工是原来那位做饭师傅的老婆，年纪四十来岁，身宽体胖，说起话来也是个超级大嗓门。 “东家，要不要给拿点酒过来。” 这话一说，巫彦祖和连仓等人都眼神一亮。 陈莫当然知道这群货早就想喝酒，便道:‘行吧，那就……’ “芸娘，如今酒坊是你负责，我想取十斤酒来，行不行？” 陈莫忽然对着芸娘这么说，在场所有的汉子们都是一阵揶揄。 芸娘有些脸红，道:“你……你是东家，问我做什么？” 陈莫笑了笑道:“你既然是酒坊负责人，那就得有规矩，就算是我要酒，也得经过你的同意才行。” 芸娘红着脸别过头道:“那……你想喝，喝就是了。” 说完，陈莫就大手一挥，高战和秦大牛马上带着人去酒坊取酒。 饭菜准备得也非常快，等到他们把酒取回，饭菜刚熟。 众人就在护卫队宿舍外边的空地上摆起桌子。 不过，护卫队众人都有家眷在此，大多数人都是先把饭菜领回了自己的宿舍，让家人先吃。 之后自己才来到外面，和陈莫等人同席。 秦醉媚和芸娘是女眷，自然不方便和一群大老爷们坐一起，所以陈莫给她们单独在另一边准备了桌子。 连仓和巫彦祖等人刚尝到美酒，就被震惊了。 如此美酒，果然是只有仙人才能尝到啊！ 不过，酒劲太大，从大宁监回来的几个人都顶不住，不多时就有些醉醺醺的。 好在陈莫没有拿太多，并且也控制了他们的量。 酒足饭饱后，陈莫暂时先把连仓和巫彦祖等几个弟兄安置在了护卫队宿舍的空房。 宿舍这边经历了两次扩建之后，现在有80间房，安排他们自然绰绰有余。 回到家，秦醉媚就开始给陈莫准备洗澡水。 成亲这么久，秦醉媚还是会害羞。 放好洗澡水后，她就准备出去。 陈莫一把从后面拉住她，坏笑道:“我可是想死你了，还往哪跑？” “嘤咛”一声，秦醉媚直接被陈莫拉进了浴桶。 “夫君……你……” 秦醉媚羞得要死，拍着陈莫的胸膛。 陈莫直接吻住秦醉媚，她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不多时，陈默的房间内，就传来了粗重的喘息声，其中还夹杂着水声。 秦醉媚虽然害羞，但是这阵子实在太过思念陈莫，所以逐渐也开始主动迎合陈莫。 原本洗澡的二人，也不知道如何，就逐渐开始滚到了床上。 接着，整个房间，又是令人面红心跳的声音。 另一间房的芸娘此时听见这声响，羞得面红耳赤。 她想起之前秦醉媚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更是觉得全身燥热。 夫妻俩小别胜新婚，这一番折腾直接到深夜才停息。 秦醉媚气喘吁吁地瘫在陈莫怀里，拱了拱陈莫道:“夫君，你……你坏死了。”薆荳看書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油嘴滑舌，夫君你出门一趟怎地学会这些。” “胡说，这可是你夫君我早就会的。” 陈莫逗着秦醉媚，抱着她说起了这次出征的事情。 没过多久，秦醉媚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陈莫并没有讲什么惊险的事情，反而把战场说的和和气气，毫无波澜。 在秦醉媚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陈莫也慢慢闭起眼睛睡了。 黑暗中，陈莫会心一笑，还是家里的日子好啊！ …… 第二天，陈莫醒来的时候，秦醉媚和芸娘已经把早餐做好。 三人吃着的时候，高战前来求见。 如今护卫队的训练照旧，巫彦祖和连仓等人自然也顺理成章加入了护卫队。 “看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一般来说，高战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早晨不会来找自己。 高战道:“先生，昨天护卫队的小队长就跟我说过这件事，不过我看您刚回，便没有汇报。” “所以今日我一早就来汇报给先生。” “什么事？” 陈莫带着高战坐在客厅，泡上一壶茶道。 “小队长告诉我，最近几次出货去县城，都有土匪找他们要过路费。” 陈莫眉头一皱，道:“哪来的土匪？” “那黑虎寨不是已经被我们灭了吗？” 高战道:“他们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土匪，而且也不知道他们的山寨在哪。” “不过，他们每次都向护卫队索要高额过路费，并且不劫其他人。” 陈莫沉吟片刻，这才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这分明就是冲着他们酒坊来的。 高战继续道:“本来弟兄们准备死磕，但是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您又不在，所以弟兄们才暂时隐忍。” 陈莫手指轻敲桌面，道:“他们做得不错，这样是对的。” “先生，如今咱们该怎么办？” 高战问道。 陈莫道:“下一次出货是什么时候？” “就在三天后。” “很好，我们就亲自去会会这拨土匪，到底是什么来路。” ———— 坤源村外数十里的一个林子里。 盘桓着一股土匪。 这些土匪似乎没有正经的寨子，在野外扎起营地，烧起篝火，旁边还有锅碗瓢盆。 一个备受蚊虫叮咬的土匪脸色不快，道:“二当家，咱们还要在这待多久？” 另一个敞着衣衫的高大土匪冷哼道:“阿杰，我们这一次可是肥差，要不是在这地方，咱们哪来这么多银子？” 第98章 大梁寨 “这倒是……不过二当家，那个什么黑虎寨的小子，你们真的信他？” 土匪二当家闻言，看着篝火，思绪回到了半个月以前。 那时，寨子里的兄弟在水面上抢劫一艘商船，没想到普通的商船上竟然有边军的人，寨子里的两个弟兄被杀。 当时，他就在船上，眼见商船上有这么厉害的武器，他马上带着人跑路。 这一趟出寨子不仅没有捞到油水，还折损了两个弟兄，他身为二当家脸上无光。 刚回到山门，就把两个弟兄的尸体抬上堂说明情况，向大寨主请罪。 没想到，堂上有一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上来就满脸惊惧指着尸体道: “寨主，这……这就是那人的弓弩，绝对是。” “寨主，只要你们去那里，就知道我所言不虚啊！到时候，绝对能有天大的收获。” 二当家这时打听清楚情况，这才清楚，原来此人叫三豹，是一百多里外黑虎寨的人。 那黑虎寨的金虎是大梁寨寨主铁狼的妹婿，在那凤阳县一带很有势力。 这个叫三豹的人，上来就说黑虎寨被人灭掉了，金虎的财产和山头都被一个村子给霸占。 并且，那个村子好像发了大财，家家户户都吃白米饭，而且不知道往县城送什么货，非常赚钱。 三豹道:“铁寨主，只要您带人过去抄了他们，肯定能大赚一笔，到时候继承黑虎寨的地盘，再扩充大梁寨的人马，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大寨主铁狼还在踌躇之时，二当家直接喝道: “放你妈的屁，这弓弩是边军的武器，老子的弟兄刚才就折损在他们手下。” “大当家的，这人来路不明，肯定有诈，还不如一刀剁了。” 二当家马上扬起刀。 三豹吓得脸色惨白，道:“铁寨主，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铁狼制止了二当家的行为，眯着眼道:“你确定那些人都是村子里普通村民？” “村民能把黑虎寨灭了？” 三豹哭嚷着道:“铁寨主，我所言句句属实啊！” “那个坤源村有个很了不得的人物，我被他们抓过，那里的人是一个叫陈先生的人统领的。” “这人搞出了很厉害的弓弩，并且还和凤阳县的许家在做生意，让很多人都发了财。” “此人还招募了一些乡勇，这才能和黑虎寨对抗的。” “我风餐露宿乞讨这么久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给铁寨主报信啊！” 听完这话，铁狼沉思起来。 现在这个年头，官兵肯定是不可能去管土匪的。 至于官差，基本上都吃了土匪的好处，更不可能去断自己的财路。 这样一看，这个三豹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铁狼当即道:“若是骗了我，你可知道后果。” “小人绝对不敢骗铁寨主！” …… 篝火通明。 二当家的思绪回到当下，冷笑道:“寨主若是无利可图，自然不可能让我等前来。” “目前来看，这个村子的确非常富有。” 此时，一个土匪道: “二当家，那黑虎寨的山头我们已经观察了七天，没有任何人上山下山，上面肯定没人。” 二当家道:“好，你明早就去通知寨主他们，可以先派一部分弟兄过来。” ———— 第三日，大梁寨的一大批土匪就赶到了黑虎寨的山头。 上次陈莫把这里捣毁之后，放了一把火把大部分的地方都给烧了。 不过有些屋子都是砖石土坯所建造，并没有全部烧毁。 所以，大梁寨的人稍微重建了一下，他们也能勉强住下。 在大梁寨附近，土匪的竞争也非常激烈，尤其是他们在水面上打劫的，效益已经大不如从前。 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大梁寨也想把手伸远一点。 如果能全盘接手黑虎寨的地盘，他们的实力会更加壮大。 到时候，就算搬到这里来，也根本无所谓。 至于坤源村那边，就算再有战斗力，难道还能打得过自己寨子里两百多号人不成？ 有些人就是这样。 他们总觉得别人是傻哔，如果换做自己上，肯定做得比别人更好。 很显然，大梁寨的人，都认为黑虎寨不行，我上，我行！ “二寨主，打听清楚了。” 一个土匪匆匆跑来，道:“这坤源村的人往县城运的是酒。” “酒？” 二当家眼神亮了起来。 酒这东西，的确是一本万利的生意，怪不得这个村子里的人竟然这么富裕。 “听说县城那边的许家酒坊最近有一种酒非常火爆，恐怕就是这个村子里酿的。” “好，让弟兄们盯紧点，这些人出货的时候，一定要扒下他们一层皮。” ———— 今天，是酒坊要出货的日子。 “醉媚酿”在县城卖的非常好，不仅各大饭馆酒楼争相抢购，连周边几个县的酒商也慕名而来。 许家掌柜早就来信，表示自己对“醉媚酿”的来源守口如瓶。 并且字里行间还表露着现在生意做大，愿意再让一点利给陈莫。 陈莫看完信后会心一笑，这个许家掌柜也是个明个白人，生意做的这么大不是没有道理的。 “醉媚酿”的潜力大家都清楚，如果产量跟得上，恐怕会占据酒市场的半壁江山。 如果不让陈莫这边满意，这个许家酒坊卖酒的特权恐怕就会易主，到时候这损失的可是一大笔银子。 陈莫特意到酿酒作坊瞧了瞧，即便工人们每天都很忙，但感觉产量还是远远不够。 看来，是时候该对酒坊进行扩建了。 陈莫在上面观察着的时候，也刚好到了吃午饭的休息时间，芸娘和秦醉媚都在。 之前陈莫从黑虎寨救回来的那些女子，这时候全都在酿酒作坊干活。 她们大多都年纪不大，加上嘴甜，做事利索，秦醉媚很喜欢她们。 平日里，秦醉媚也时不时会做些点心来看她们。 不过她们对芸娘，则是又敬又怕。 因为芸娘是酒坊的管理人，要是她们上工的时候不好好干，或者犯了错，会被芸娘责罚。 此时，几个丫头围着秦醉媚说着些什么，一阵莺声笑语。 秦醉媚在那里红着脸，道:“你们几个小丫头，真是不害臊。” 第99章 罚她给夫君暖床 “你们几个，没大没小的，谁让你们和东家夫人这么说话的。” 芸娘在一边听得也是面红耳赤，板着脸呵斥那几个丫头。 其中，一个瓜子脸眼睛灵动的少女笑嘻嘻地道:“芸娘姐，你呀也别害羞，说不定，过一阵子就轮到你啦。” “你……你个丫头是不是想讨打。” 芸娘似乎被她说中心事一般，脸瞬间更红了。 她说罢，上来作势就要掐那少女。 少女笑嘻嘻地往后跑，想要躲开芸娘的追击。 不料她本身就刚踩完曲，还没来得及穿鞋，这下仓促跑动，脚下一滑，往旁边摔去。 顿时，场中响起惊呼。 旁边可是有几个大酒缸，要是磕在上面，不是酒缸破就是她的头破。 就在这时，少女落入了一双强有力的臂膀之中。 陈莫的脸出现在了她面前。 少女眼里的画面几乎停止在了那一刻，她的心开始砰砰狂跳。 “怎么回事？” 陈莫把少女扶了起来，看着秦醉媚她们。 秦醉媚这下有些紧张地走了过来，道:“没事吧？你这小丫头，我看你还敢不敢乱说话。” “哎呀，夫君，这几个小丫头片子刚才在调侃我和芸娘，我们开玩笑呢！” 陈莫看了看这少女，好像有点印象。 对了，这就是上次自己在黑虎寨山头救回来的那些女孩中的一个，当时她说话挺利索。 不过，上次她黑乎乎跟个碳头一样，没想到模样还挺水灵。 这少女十六七岁的年纪，瓜子脸，一双大眼睛上方钳着忽闪的长睫毛，满是青春的灵动气息。 “小心点，这里是厂房，要是打闹摔着了，我可不给你算工伤。” 陈莫笑了笑道。 此时，女孩从陈莫的臂弯出来，脸上通红，像个熟透的水蜜桃，让人想咬一口。 秦醉媚看着陈莫的眼神，嘴角带着一丝笑容。 她忽然一把搂着那女孩的腰，笑道:“辛夷，这下被我抓到了吧。” “芸娘，快来和我把这丫头扛回去，我要罚她给夫君暖床。” 少女闻言瞧了瞧陈莫，她的脸更红了，她一副娇羞的模样道:“东家夫人，我错了，快放了我吧。” 陈莫差点打了个趔趄，道:“好了别闹，你这是干什么？” 陈莫把秦醉媚的手掰开，让少女逃离了“魔爪”。 少女红着脸，马上和几个同伴跑了出去。 陈莫轻轻点了一下秦醉媚的额头，无奈道:“你在想什么啊？” “这可是咱家的女工，要是这么做，外人怎么看咱们，你这不是强抢民女吗？” 秦醉媚搂着陈莫的胳膊道:“夫君，你看着那丫头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一下，不如就把她纳了吧。” “这小丫头啊，本事还挺大的！” “她叫丁辛夷，脑子特别机灵，听说她学认字算术学得特别快，已经能帮芸娘做很多事了。” 一边的芸娘也是点点头，中肯地道:“这丫头的确很聪明，就是有些顽皮。” 陈莫真是大无语。 他当然知道秦醉媚打的什么主意，分明就是想把丁辛夷当成新的纳妾目标。 自己拒绝了她那么多次，现在她又把主意打到那个丁辛夷身上。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个年代，妇人们往往都会有这种心思，基本上所有正室都不会反对自己的夫君纳妾。 因为普世价值观就是如此。 妇人们若是反对纳妾，就是反对夫君子嗣兴旺，家族都会受欺负。 而且那样，就是个妒妇，说出去也不好听。 所以，陈莫想让秦醉媚打消让自己纳妾的念头，肯定是难上加难。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我可不会打她主意，这是犯罪！” 陈莫一口回绝地道。 秦醉媚却道:“她都快十七了，哪里小啦？” “女子十四便能出嫁，寻常女子十七岁都有孩子啦。” “好了，不准再说，你去给我找些干艾叶和鱼骨来。” 陈莫说完，秦醉媚和芸娘都愣了愣。 “夫君，你要这些干吗？” 陈莫道:“最近天气燥热，蚊虫比较多，我要做些驱蚊的东西。” “真的吗？” 秦醉媚和芸娘高兴起来。 她们都住在陈莫的新房里，蚊子也特别多，每晚想睡个好觉都特别难。 新房尚且如此，更别说其他村民那边了。 陈莫早就注意到这点，只是之前外出打仗的时候走得太急，还没来得及做。 现在，刚好有空捣鼓一下这些东西。 “夫君，要什么鱼的骨头啊？” “嗯，鳝鱼、甲鱼什么的都可以。” “好，这些东西二表哥那边就有，我们一会儿就去。” “对了，顺便看看谁家有干野菊，也顺便买点过来，你让高战去就好，这些事不用你忙。” 陈莫和秦醉媚芸娘回了家后，就让高战去找刘亮那边拿这些东西。 然后自己则前往了铁匠房那边。 如今的铁匠房，人员又得到了补充。 除了巫彦祖以外，连仓和另外五个弟兄，都在军营干的是打铁的活。 陈莫也正在寻思着，自己靠着铁匠房这边，又能搞点什么东西赚钱才好。 “妹婿。” “姐夫。” 铁匠房这边，目前是刘亮和秦威在操持着。 二人看到陈莫，马上就迎了上来。 陈莫道:“怎么样，最近如何？” “姐夫，放心吧，我学得很快，现在已经能自己打活。” 刘亮也道:“不错，现在秦威算是出师了。” 陈莫道:“干得不错，来，今天我们做个简单的东西。” 说着，陈莫就在图纸上大概画了一个简单的图。ζΘν荳看書 陈莫说是个简单的东西，其实还真的比较简单，类似蓝星那种螺旋状的蚊香陈莫肯定没必要搞。 他直接把蚊香设计成了一个简单的筷子形状。 用一根小木棍做模具，然后用纸糊成大概十五寸的圆纸筒， 封死另一头之后，竖起来往里面填充原材料，之后再把另一面压实封好就行了。 当然，除了陈莫让高战去准备的那些之外，还需要更多的材料是干木屑。 这个东西铁匠房这边多的是，要多少有多少。 等高战把东西拿过来之后，他又带人去村民们家里买了许多的干菊，之后，陈莫就带着众人开工。 第100章 新的方向 两个时辰左右，陈莫和众人就做出了大概三百多根蚊香。 “先生，这东西到底是干吗用的？” 一边的连仓有些摸不着头脑。 巫彦祖道:“顶你个肺，这都不知道。” 连仓白了他一眼道:“你知道？” “这个嘛……当然是用来点灯芯用的，我看加了那么多木屑，还能是做什么的？” 连仓切了一声道:“你傻啊，先生带咱们做了这么多根，就为了点灯芯？” “你还不如说这是香。” 连仓说完，众人也沉思起来。 “难道是生火用的？” 巫彦祖纳闷地道。 陈莫笑道:“别乱猜，今晚你们每个人带一根回住处，睡觉之前就点上，明白吗？” “明天一到，你就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不过我提醒你们别离床或者其他东西太近，别走水。” 众人各自领了一根蚊香回去之后，陈莫也回到家。 他刚回去就把蚊香给点上了。 淡淡的熏香气马上就弥漫在了屋子里。 “夫君，这就是你说的蚊香吗？好香啊！” 秦醉媚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起初她还以为是香，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做出这种东西。 当然，蚊香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蚊香点上不久，蚊子就失去了火力，无精打采地趴在墙根。 有些体质差的蚊子直接掉了地上，两腿一伸，挂了。 这一晚，陈莫和众人睡得都特别香。 整晚，旁边都没有蚊子“嗡嗡”的响声。 第二日，陈莫起床的手，秦醉媚和芸娘都还在睡。 看来这蚊香的效果，属实还不错。 来到工匠房这边，秦威和刘亮等人都在夸赞昨天的蚊香真的不错。 “先生，这蚊香真的太好用了，一整晚一只蚊子都没有。” “是啊，我们一家人都没有受到蚊子的骚扰，睡得可香了。” 二人交流着昨晚自己家使用蚊香的心得，纷纷表示太好用。 而其余几个工匠都各自领了蚊香，昨夜显然也过得不错。 此时听到二人交流，也马上凑来附和。 “就是啊，这个蚊香真是管用，一整晚再没蚊子。” “不错，先生果然厉害，带兵打仗厉害，这些小道竟也如此厉害。” “那是，我感觉这世上就没有先生办不成的事情。” 陈莫走来时，众人纷纷围了过来。 “先生，这蚊香我们还想要……” 陈莫淡淡一笑道:“放心，这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可以当做福利发给我们自己的员工。” 陈莫虽然接下来想卖蚊香，但是对自己的员工，送一点还是不妨事的。 今天起来到工匠房这段时间，他就已经想好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蚊香可以当做是日用品产业的头炮，毕竟作为穿越者，一些简单的日用品很容易就能做出来。 比如肥皂、花露水，甚至陈莫还可以尝试进军一下服装行业。 这个行业嘛，当然是利用自己的纺线织布作坊，进行成衣的设计和制作。 当然，这个要做的话，投入的成本还是挺大的，光是考虑到这个时代人们的接受能力问题，就需要做一番努力。 当下，陈莫可以先进行几样简单的东西实验。 想到这里，陈莫就开始准备制作肥皂以及花露水。 这两样东西，肥皂非常简单，至于花露水，陈莫倒是有一点别的想法。 现在已经有了蚊香，那么花露水的功效似乎有些重叠。 既然要赚钱，那么什么人的钱最好赚？ 毫无疑问，当然是女人，花露水变成香水，岂不是更能抓住市场脉络？ 陈莫向来都是说干就干的人，所以他告诉刘亮，接下来准备再弄个作坊。 “又弄作坊？” 众人都愣了愣。 不过马上就有人反应过来。 “先生，我们是准备做蚊香了吗？” “对，不光是蚊香，还有肥皂，这些东西成本低，制作过程短，销量好的话，收入也不菲。” 陈莫直说了这两样，至于香水，他打算自己关起门先研究一下再说。 说动就动，当天上午，陈莫就直接让秦大牛在秦家村贴招工告示。 来秦家村也是因为坤源村的人基本都有事做，不是在酒坊就是在织布作坊，所以为了补充工人，只能去秦家村。 秦大牛自然找到秦大族长做这件事，秦家大族长出面，事情很快就得到了解决。 这次招工的第一部分，自然还是盖楼。 这方面，坤源村人手还是够的，有些没做工的男女老少，都能过来帮忙盖楼。 买了十几车的青砖之后，陈莫在距离酒厂不远的地方，开始大兴土木。 男女老少来盖厂房，自然都是有工钱拿，而且陈莫包两顿饭，伙食不错，这让所人干活都相当卖力。 第二天上午，秦家大族长也带着秦家村的人过来上工。 然后，两边村子的人又开始互相较劲，跟上次如出一辙。 而这次，坤源村的保长刘寿也在现场，两个人都也很严格地监工，当然，有他们在也没人敢偷懒。 现场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让陈莫非常满意。 如今他们干活的效率也越来越高，就算自己不在问题也不大。 陈莫正满意的时候，忽然发现几个半大孩子正在抬青砖。 他们身板非常瘦小，一次性搬动一块青砖，稚嫩的脸上满是龇牙咧嘴的沉痛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哪来的孩子？” 陈莫直接脸色微变。 那五个孩子当中，最大的最多十二三岁，最小的估计才七八岁。 这时，刘寿走了过来道:“陈莫，这是村里几个家里没大人的孩子。” “没大人？” “对，那左边一大一小，一个小子一个姑娘，是刘业家的，他前几年战死，现在家里还有个身体不好的老婆。” “这两个孩子，本来还指望着母亲照顾，但是他们娘一直身体不好，已经卧床一个多月，家里的粮都没了。” “所以，这才带他们来的。” 陈莫闻言，心中有些难受。 这种情况，对两个小孩来说真的太艰难。 “另外几个呢？” 陈莫问道。 刘寿道:“另外几个情况也差不多，都是父亲战死或者还在外戍边，家里要么没有娘亲，要么就是就是娘亲生病，没法做工赚钱。” 陈莫叹了口气，他忽然想到了大宁监那些边军弟兄。 第101章 变数 那些边军弟兄，家里恐怕多数都上有老下有小。 他们若是真的为国捐躯，家中亲眷为何又落得如此下场呢？ “没有抚恤金吗？” 陈莫直接问道。 刘寿抹泪了一把道:“唉，抚恤金层层盘剥，到了一家孤寡的手里，又能剩多少呢？” 陈莫知道，刘寿说的是对的，这个时代的悲哀就在于此。 现下，自己有能力，自然不能让这些孤儿寡母受难。 陈莫道:“让他们别做了。” “高战。” “先生。” 高战走了过来。 “保长，你带几个孩子跟高战去，以后让几个孩子在酒坊干活就行，别再来这。” 刘寿一愣，道:“这酒坊有他们做的活？” 陈莫道:“自然有，跟着女工们踩曲就是，不会可以学，还能整理一些材料。” “给他们一天两文钱吧，吃饭跟着女工们一起。” 高战点头称是，赶紧带着几个孩子去酒坊那边，刘寿也紧随其后。 这一切都让秦家大族长看在眼里，他暗自点头，眼中满是对陈莫的欣赏之意。 …… 就在陈莫在村里大肆建厂房的同时，酒坊出酒的日子也来临。 清晨时分，陈莫就亲自来到了校场这边，点齐人马之后，就带人来到酒坊。 酒坊那边，芸娘也已经备好货物。 她见到陈莫，便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这次的货物很多，单凭条账很难交接清楚，得我亲自去和许家酒坊交接。” 陈莫料想路上可能会遇到土匪，本来不想让芸娘前往。 但是这批货交接也至关重要，陈莫权衡再三，还是让芸娘同去。 陈莫可是手撕女真国数十万大军的人，难道还因为担心区区几个土匪保护不好身边人？ 校场上，巫彦祖和连仓等几个工匠也到场。 他们刚从前线下来，自然是属于闲不住的那种人。 这回听说要跟土匪打，麻溜地就跑来集合。 为了防止一切遇到的糟糕情况，陈莫这一次带了二十人出门，加上秦大牛和巫彦祖等几个工匠，足有二十七人。 出发路上，芸娘直接被陈莫安排在马车内。 空间狭小，二人坐在一起难免有些身体接触。 如果换做之前，陈莫还能心内坦荡，但是秦醉媚一直以来的古怪撮合，让他心里总是没法那么自然。 更何况，芸娘真的是个大美女。 陈莫道:“那什么……我感觉我还是出去骑马比较好。” 芸娘同样如此，她本来就已经羞得不行，坐在陈莫旁边一句话都不敢说。 陈莫出去之后，她才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默默出神。 …… 山坳两边，那大梁寨的二当家和几个人看着陈莫的车队，脸色震惊。 “竟然有这么多人？” “他们还带了家伙。” 远处，二当家带着几个土匪，根本不敢上前。 “他们人太多，咱们不能动手。” 二当家这时候非常理智。 “索性等大当家把人都带来之后再做打算。” “是……” 陈莫做足准备，就是为了在路上应付土匪。 但没想到，这一路到县城都非常顺畅。 看来，在暗中观察的土匪应该是发现他们人多，并且武器精良，所以不敢动手。 按照陈莫的估计，这周边的土匪，估摸着不会就此放弃，等他们酝酿好，恐怕就会有更加强大的手段。 不过陈莫并不担心，自己如今护卫队人数虽不多，但装备精良。 上次那个寨子里的人就被自己全都灭掉了，如果这次还有不知死活的土匪继续和他做对，他不介意将对方斩草除根。 一路行至县城，陈莫就让他们把武器尽量藏起来。 毕竟进城的话，这么多人带着武器太过招摇。 拉着货到了许家酒坊，已经有人在等着。 许家酒坊，交接货物的人仍旧是许三爷。 这位许三掌柜每次都是亲自到场清点货物，和芸娘对接。 今天，陈莫的出现让他面色一惊。 “陈男爵，许三有礼了。” 许三掌柜马上笑盈盈地迎上来道。 陈莫心中倒是平静，自己被封爵的事情不算什么秘密，以许家的势力，自然很快就能知道。 “许掌柜，客气了。” 陈莫淡笑道:“这次的货比较多，恐怕要多劳烦你一阵子。” 许三掌柜的表情似乎有些忐忑，道:“这个无妨，不过陈男爵，还请入内一叙。” 陈莫看见许三掌柜的神色，心中升起一丝不解。 若是简单交接，或者是要对自己示好，应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发出邀请。 陈莫带着芸娘走入酒坊，后面还跟着秦大牛和巫彦祖。 穿过一个回廊后，许三掌柜带着他们来到一个厅中。 此时，这里已经有一个青年男人在等着。 这人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身穿一身宽袖青袍，肤色白皙，身材矮小且胖，像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带刀护卫，满脸冷漠。 青袍人见陈莫进来，脸上首先露出一丝不屑之色，接着端起茶杯喝茶，没再看陈莫一眼。 许三掌柜则是笑道:“周大人，这位就是陈男爵。” “嗯。” 那周大人鼻中哼了一声，傲慢地道:“坐下吧。” 陈莫疑惑之时，许三掌柜道:“陈男爵，这位是新到的凤阳县令周方大人。” 县令？ 陈莫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周方态度桀骜，似乎极为想表露出对自己的不屑，看来是想针对自己？ “周方大人的族叔乃是当朝大员周勐大人。” 许三掌柜似乎看出来陈莫不明就里，便出言提醒。 陈莫心中暗道果然如此，周勐是此人的族叔，说明这个人和周家就有很大关系。 自己让周天德吃了亏，他这副态度，这就说得通了。 不过，陈莫马上就反应过来，这个周方出现在这里，绝对不可能只是为了给自己脸色看。 那么…… “陈男爵这次立下如此大功，仍旧不骄不躁，真是令人钦佩啊！” 周方将茶水放下道。 这话的内容虽然是夸奖，但语气其实很阴阳。 陈莫淡淡道:“周大人客气了，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陈莫故意将“该做的事”几个字略为突出，让周方也是脸色一变。 聪明人交谈，对方的机锋自然都一清二楚。 陈莫这么说，自然是告诉周方，得罪周天德，我不后悔。 第102章 长得矮，管得倒宽 周方冷笑了一声，道:“陈男爵，听闻你的作坊酿出来的酒很不错。” “本官找许掌柜买了些许，饮完之后果然如此。” “想不到陈男爵用兵如神，诗才惊人，连这酿酒之术也为一绝，倒真让本官有些难以置信。” 陈莫内心冷笑，看来自己猜对了。 这个周方，正是为了“醉媚酿”而来。 更确切地说，是为了自己的生意而来。 “这酒的确是我亲自酿制，不知周大人有何见教？” 周方露出一丝得意笑容，道:“见教倒不敢当，只是我听闻许三掌柜与你有合作，便向他打听了一番。” “这一打听才知道，许三掌柜这边利润微薄。” 说到这，周方一副惋惜的样子，继续道: “我们湖州周家，与许家的本家颇有交情，本官来凤阳上任，自然要多照拂许家旁支。” “于是，本官和许家几位掌柜谈了谈，认为你们这生意的利润分成有些不妥，理应重新拟定契约。” “许家酒坊七成，你三成，这样才算公平，不知陈男爵意下如何？” 说到这里，周方满脸笑意，似乎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作为专利方，竟然只有三成利润，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打劫。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根本就不是真正地谈生意。 许三掌柜此时在一旁脸色有些尴尬。 这个说法，自然是周方强加在他们许家酒坊身上的。 以他的城府和定力，本来不该如此，但是眼前的陈莫和周方，一个背靠云安县小公爷，一个背靠湖州周家，他哪个都得罪不起。 但相比之下，周方那边的势力显然更大，许家几位掌柜商量后，只能屈从于此人。 陈莫身后的芸娘等人瞬间就怒了。 这分明就是想强行拆散陈莫和许家酒坊的合作。 陈莫知道这周方是有备而来。 在大炎，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对市场直接售卖酒，而是向许家酒坊这样有底蕴，有人脉的老字号才有这个资格。 因为官服对卖酒这块的审查非常严格，小门小户的酿酒散户，一般都只有向这些酒坊卖酒的资格。 周方身为县令，自然有资格查办陈莫的酿酒作坊，他让许家酒坊和自己中断合作，自己的酒就没了销路。 那么，自己就只能去找别的酒坊合作。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城内别的酒坊，恐怕都已经投靠了这位周县令。 届时，自己的酒所赚的钱，恐怕大部分都会落入他的口袋。 而自己身为酿酒者，恐怕获得的利润微乎其微。 周方挑自己和许家酒坊合作的这件事，的确是抓住了陈莫的软肋。 陈莫停顿了片刻，转而也笑了起来。 “周大人如此操心，真是辛苦了。” 芸娘看着陈莫，神色紧张，她还以为陈莫会直接同意。 “这么说，陈男爵愿意如此？跟许家酒坊重新签订契约？” 周方站起身，眼睛眯着道。 陈莫也是一笑，道:“周大人，你的行事作风果然与外表一样。” “哦？怎么说？” “长得矮，管的倒宽。” 陈莫笑眯眯地道。 所有人都略微一怔。 他身后的芸娘，更是直接掩嘴轻笑。 “大胆，竟敢如此诋毁大人。” 周方身后，那个带刀侍卫勃然大怒。 周方按住了侍卫，还是一副淡笑的模样道:“陈男爵，你莫非是想激怒我。” “这个程度的话，可是不够啊！” 陈莫表情不咸不淡，道:“哪里话，这是个玩笑罢了。” 说完后，陈莫对许三掌柜道:“许掌柜，看来我们的合作已经无法继续，不如就签订解约契，之前的契约作废。” 这个结果，许三掌柜自然预料到了。 陈莫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契约，而且周方要的就是陈莫这么做。 直接解除契约后，陈莫带着芸娘转身离去。 至于今天拿过来的酒，自然也就停止交接。 陈莫直接拉着货物到了客栈那边，便坐下道:“这个周方，是冲着我来的。” 秦大牛也是一拍桌子，怒道:“该死，好端端的，这周家竟然针对先生。” “一定是先生立下战功，让那周天德眼红，故意针对。” 巫彦祖也道:“定是如此，这周方真是卑鄙至极。” 陈莫道:“我想此人也不是因为针对我才来凤阳，应该是顺手而已。” “阿祖，你去查查这个人到底什么底细，把他的详细情况汇报给我。” 巫彦祖道:“没问题，这人是周氏族人，肯定很好查。” 芸娘这时候愁眉不展，道:“这次我们的酒该怎么办？要是卖不出去的话……” 陈莫道:“如今县城，应该没有酒坊敢和我们合作，就算是有，应该都是周方的人。” 芸娘道:“除去许家酒坊，有实力吃下我们这些酒的只剩下……姜家。” 她说完，又补充道:“按照姜彪的性子，恐怕早就主动投靠周方了。” ———— “周大人，这是在下一点心意。” 姜彪一副笑脸，让手下把礼盒放到了桌上。 周方眼睛都不抬，道:“有心了。” “听闻姜家酒坊是凤阳县最大的酒坊，姜老板果然还是会做生意的。” 周方的手下将礼盒笑纳，姜彪笑着道: “大人谬赞，此次大人来凤阳上任，还望大人多多提携。” 周方道:“这是当然。” “大人，城内诸多富商贵绅都想请大人赴宴，不知大人……” “好说，你去安排。” “谢大人。” 对周方来说，许家的人虽然忌惮他的身份，但是他也不能明目张胆插手许家的生意。 所以，要想在凤阳县培植自己的势力，周方就得和这些人接触。 “对了，若是那陈莫来找你合作……” “大人放心，别的不敢说，这陈莫想要将酒卖出去，就只能来找我们姜家。” “很好，该怎么做，你们清楚。” ———— 芸娘有点担心，如果要和姜家合作的话，那就等于让她的仇人得意。 陈莫道:“我们的酒不担心卖不出去，我不会和姜家合作。” 听到这话，芸娘内心安定了许多。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秦大牛道。 陈莫手指轻敲桌面，道:“先回去再说。” 目前的形势对陈莫来说不算太糟糕，酒也不是什么急需甩卖的物品。 不过陈莫还是不太喜欢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凤阳县有个处处算计自己的人，而且还是县令，他始终有点不爽。 第103章 上门生意 一连三天，陈莫都按部就班地生活着。 酿酒作坊那边，陈莫仍旧让其继续开工，正好可以趁着这段日子让酒坊酿制藏酒。 这日午时，陈莫刚吃完饭，就前往护卫队那边。 从今天开始，陈莫打算跟护卫队成员一起训练。 上次在大宁监的战场上，自己还没怎么动手就气喘吁吁。 作为一个非常有忧患意识的人，陈莫自然对自己有严格的要求。 话说从上次搏斗李结开始，陈莫就有心锻炼，但直到现在，他才真正地苛求自己实行。 “一二一……一二一” “都给我跑起来，别偷懒。” “是。” “一二一……一二一。” “一……二三四。” 护卫队成员喊着号子，正在体能训练之中。 陈莫也加入其中，在队伍的最后跑着。 不过，以他现在的体质，全程不掉队有些困难，走走停停，陈莫才最终完成了五公里跑。 出一身汗，让陈莫感觉畅快许多。 回到家刚洗完澡，秦醉媚就跑出来道:“夫君，村口来了车马，我听高战说是来拜访咱们的，你赶紧出来。” 陈莫略一沉吟，马上穿衣服出门。 来到门口，不远处，高战和一干护卫队的人已经带着一队车马行来。 “先生，这些人自称是江陵府的商人，来和先生谈生意。” 高战迎上来道。 此时，一个佩着剑年轻人走了过来，拱手道:“敢问，这位就是陈先生吗？” 陈莫拱手道:“不错，在下正是陈莫。” “我家公子出自会稽杨家，现下在江陵府做生意，今日特来拜会陈先生。” 听到这话，旁边的高战都是神色一惊。 陈莫一边把人请进去，一边冲高战投去疑问的眼神。 接着高战附耳在他旁边说了一句，陈莫也是脸色微变。 此时，那马车之内，走出一个青年公子。 这青年公子气度不凡，手摇折扇，锦袍银冠，长相颇为英俊。 他满是笑意地道:“陈男爵，早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风度翩翩的卓绝人物。” 陈莫也是拱手道:“杨公子谬赞，这怎么敢当，请进。” 当下，陈莫便带着人亲自迎接这位杨公子入内。 陈莫的新宅算不上多么豪华，毕竟他之后还打算盖一个更大的别墅。 现在这院子，也就是普通水平。 所以并没有引起这位杨公子和一干随从的瞩目。 入内后，秦醉媚知道是来了贵客，便奉上茶水。 陈莫道:“我来吧，你去休息。” 秦醉媚乖巧地点点头，毕竟这个时代，女眷一般都是不随便见客的。 那位杨公子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 其中那个佩剑侍卫，此时正打量着屋内格局，仿佛是在查看有没有什么危险。 此时，杨公子很直爽地报了姓名。 “在下杨佑，字余庆，这几日听闻陈男爵的事迹，心中激荡不已。” “用兵如神，巧歼女真国大军，将那术虎贞玩弄于鼓掌间，力保我大炎寸土未失。” “在下身为七尺男儿，亦恨不得随陈男爵建立功业，奋勇杀敌。” 杨佑说这话神采飞扬，语气之中既有对陈莫的赞叹，也有几分遗憾，的确是真情流露。 陈莫自然能看出来，这位杨公子应该没什么恶意。 难道还真是自己粉丝？ “杨公子实在太客气，我也只是顺势而为，功劳都是炎军将士的。” 陈莫心中还是比较镇定，毕竟人家说是来谈生意的。 杨佑感慨道:“陈男爵果然如同传说中一样，如此恭谦。” 陈莫还是直入正题，笑道:“杨公子，今日想来谈什么生意？” 杨佑一拍大腿道:“你瞧瞧，见到陈男爵我都激动地忘了。” “上个月，我在江陵府喝到一种绝世仙酿，不过那酒实在太少，令我念念难忘，后来打听，才知道是出自凤阳县。” “后来找到许家酒坊，那许家掌柜也是好说歹说都不肯透露。” “之后我手底下的几个人几经辗转，终于从这名字上看出端倪，加上陈男爵的出货车队现身许家酒坊，我们自然就找上门来。” 说到这里，杨佑真诚地道:“陈男爵，事出有因，还请恕杨某暗中调查之罪。” 这人来头挺大，而且并没有恶意，陈莫自然不好说什么。 “杨公子客气了，都是为了生意，这也不算什么。” “而且，就在前几日，我已经和那许家酒坊解除了契约。” 杨佑脸色一喜，道:“听闻陈男爵已经把‘醉媚酿’的出售权交给许家酒坊，我还道可惜，想不到竟有此事？” 陈莫道:“确实如此。” 陈莫心中还在狐疑，刚把契约解除，就有人送上门来做生意。 这该不会是那周方的人吧？ “杨公子是在江陵府做生意？” 陈莫淡笑着道。 杨佑自然清楚这是在打听自己的来路，便也直接道: “不瞒陈男爵，在下在经营许多生意，成都府路、广南西路和江南西路都有我的铺子，有布坊成衣店，也有酒馆酒楼，客栈等等。” “在下，也的确是会稽杨氏的族人，这一点，陈男爵可以放心。” 陈莫道:“杨公子可知，这凤阳的新任县令是谁？” 杨佑道:“当然知道，就是周方那个蠢货。” “此人自诩才华横溢，满腹经纶，若是跟陈男爵比起来，那真是云泥之别。” “陈男爵，若是你将‘醉媚酿’给我独家售卖，我敢保证，两年之内，整个大炎都为之陷入疯狂。” “放心，有我在，那个蠢货绝对不敢动你。” 陈莫笑道:“杨公子的话很让人心动。” “不过，既然是生意人，我们还是说点实际的比较好。” 杨佑笑了起来，道:“陈男爵放心，我给的价格，绝对公道。” 说完，他直接甩了甩袖子，道:“‘醉媚酿’如此美酒，我愿出250文钱一斤。” 这话说完，连陈莫都被吓了一跳。 “你要多少？” “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陈莫的脸色更不淡定了。 250文钱一斤？ 这比之前许家酒坊的价格翻了好几倍。 就算醉媚酿再好喝，卖这个价钱也有点过分了吧？ 第104章 财大气粗杨公子 见陈莫不淡定，杨佑笑呵呵地道:“陈男爵，这个价格可还满意？” 陈莫道:“满意，当然满意。” “但是，这个价格会不会有点……” 杨佑知道陈莫的意思，道:“放心，这酒的销路绝不仅限于江陵府，哪怕是远至江宁、福州、临安，绝对有不少人争先购买。” 陈莫也明白了，这个杨佑看来真的很有手段。 如果不是走高端销售路线，他不可能给这么高的价格。 陈莫道:“看来，杨公子的生意做得很大，这个价钱没有让我拒绝的理由。” “那就合作愉快。” 陈莫不由感慨，换做在蓝星，这种大买卖光是交接预约就得花不少时间。 如果对面公司还有人来，起码还要走一走参观座谈等流程，谈之前还得吃饭喝酒。 没想到，在这里做生意，竟然这么简单。 当然，这也是因为陈莫的酒质量实在太好。 杨佑笑道:“陈男爵，现在酒坊内，不知道能出多少货？” 陈莫想了想，对高战道:“去请芸娘回来。” “是。” 高战领命而去后，陈莫便道:“杨公子稍候，如今酒坊的事情我很少过问，能出多少货还得请负责人过来。” 杨佑和几个仆从都是一惊。 这么重要的酒坊，竟然交给别人负责？ 不多时，芸娘就过来了。 此时的芸娘不用亲自做工，在酒坊监督和清查账目货物，并不算累。 这阵子在陈莫这里吃的又好，所以面色很是红润。 加上她本就长得好看，所以一出现，就引起了杨佑等人的惊叹。 芸娘见到这么多人，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 陈莫道:“芸娘，这位是江陵府的杨公子，想来买我们的酒。” 芸娘微微一怔，旋即行礼道:“小女子姜芸娘，见过杨公子。” 若以杨佑的身份，寻常女子见礼他自然无动于衷。 但是他一下就看出，芸娘的身份绝不简单。 酒坊可以说是陈莫的生财根基，竟然交予了她，这女子跟陈莫的关系绝对非比寻常。 所以，杨佑也对芸娘还礼，笑道:“陈男爵，这位姑娘难道是掌柜？” 陈莫笑道:“说是掌柜也没错，她如今不仅负责酒坊的生产，账目方面也是由他清查。” 这话说出来，杨佑等人更是惊讶。 要知道，清查账目可是最核心的东西，陈莫连账目都交给她，可见对其信任之深。 “这位姜姑娘，果然厉害，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杨佑钦佩地道。 “公子谬赞了。” 芸娘仍是盈盈还礼。 “芸娘，如今我们的库存有多少？” 陈莫问道。 芸娘道:“若是加上今天没交付出去的，我们还有一千六百斤。” “再等上两日的话，还有藏酒四百斤能出库。” 陈莫笑了笑，对杨佑道:“杨公子，实在抱歉，作坊小，目前能出的货就这么多。” 杨佑一听，道:“虽然低于预期，但是还算不错，那么我们先签订契约吧。” 签契约的时候，陈莫整个人又是被惊了一下。 这位杨公子，真是财大气粗啊！ 不仅直接拿出这两千斤酒的货款，还额外下了个三万斤的订单。 而且，杨佑当场就让人掏出了2000两银子的银票。 还好陈莫定力强，要不然看着这么一大笔钱，非得咽口水不可。 2000两银子，折合成大炎如今的铜钱，那可是3700多贯钱。 这种程度，让陈莫的家底一下从小康小富水平，一下跃升成为了大财主。 毕竟是巨款，陈莫对芸娘使了个眼色。 芸娘会意地检查着银票，杨佑那边，则是笑眯眯地看着。 “套印没有瑕疵，且每一张都有户部、路、州府的押印，货真价实。” 芸娘向陈莫说道。 杨佑等人则又是一脸惊讶。 要知道，杨佑仆从拿出来的银票，不仅有用贯做计量的小额交子，也有五十两、一百两一张的大额银票。 普通人这辈子也不可能见过面额这么大的银票。 在炎朝，银票流通非常广，自然也有一些铤而走险的人为了利益造假。 所以，炎朝制造的银票也有防伪技术。 首先，雕刻模具的匠人手艺精妙，其上会雕刻各种花鸟纹饰，字迹细小。 其次，纸张也是用的楮皮纸，极难生产，原材料更是稀有。 最后，上面还有各级官府及钱庄的押印。 在流通供过程中，还会有些信誉极好的商人会在上面签字或加印，证明银票真伪。 加上伪造银票是重罪，会被斩首，所以民间基本没人敢造假。 但即便如此，杨佑等人也没想到，在这里，会有这么快就能分辨出银票真假的人。 杨佑断定，这个姜姑娘肯定是出自大户人家。 陈莫和杨佑签完契约后，将银票收起来，眉开眼笑。 之后他特意取来一壶“醉媚酿”。 开封时，酒香四溢。 杨佑乐开了花，道:“此酒真是绝世仙酿。” “若是有此酒常伴左右，人间值得！” 听到这话，陈莫笑呵呵地道:“杨公子还是个妙人，我还真怕你买这么多酒，全都留着自己喝。” “哈哈哈。” 杨佑笑了起来，道:“陈男爵的性子甚是对在下的胃口，真是恨不能与陈男爵把酒长谈。” “不如在下就在陈男爵这里叨扰三日，正好也能等等那四百斤佳酿，如何？” 陈莫道:“这……就怕这乡野之地，杨公子会不习惯。” 杨佑道:“哪里的话，在下儿时也曾在乡间住过许久，并非娇生惯养之人。” “那好，这几日，我必定好好招待杨公子。” 陈莫心中对这个杨佑的来历已经不在怀疑，周方若是要找人对付他，恐怕还请不到杨佑这种级别的。 而且从谈吐来看，这个杨佑进退有度，为人也很精明，家族地位绝不比那周方差。 数个时辰后，到了晚饭时间。 陈莫特地加菜在院中摆下一桌酒菜，宴请杨佑。 陈莫本想让秦醉媚也出来，但是她死活也不肯。 炎朝规矩如此，女眷不能在宴客的时候出来，否则就是不敬夫君，不敬客人。 反倒是芸娘，本来也不想来，但是在陈莫的拉扯下还是来了。 “你是我酒坊的大掌柜，这是谈生意，上桌来怎么了？坐下。” 陈莫板着脸道。 第105章 宴请 芸娘还真就和秦醉媚一样，只要陈莫板着脸，她就不敢再忤逆陈莫。 所以，芸娘也乖乖地坐下了。 “杨公子，你不介意吧？” 陈莫问道。 杨佑笑道:“怎会介意，在下也最烦繁文缛节，不如请尊夫人也坐下如何？” “正好舍妹也在，她也不便和仆人一起用餐，陈男爵如此洒脱，理当也不会介意吧？” 陈莫敏懵了一下，谈生意，还带着妹妹来？ 杨佑解释道:“舍妹是个喜爱游山玩水之人，这次听闻我要远行，便跟着一同出来。” “她自小就被宠爱惯了，我这个族兄也拿她没办法，还请陈男爵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既是如此，就请令妹一同入座。” 陈莫亲自去把秦醉媚拉了出来，按在自己身边的座位。 不多时，一位鹅黄衣裳的妙龄女子也走了进来。 陈莫只是看了一眼，便觉惊艳，片刻间难以移开目光。 那女子眉眼含黛，犹似春水淙淙，烟波浩渺。 明眸皓齿，朱唇映月，一如瑶仙谪尘，丽质无双。 她步伐轻盈端庄，直到坐下时，一双翦水秋瞳才盯着陈莫看了片刻。 那眸子里的目光，让陈莫心神一簇。 好美的女子。 陈莫不是没有见过美女，秦醉媚，芸娘都是一等一的美女。 但是眼前这女子，不仅美，那种气质更是独步无双。 她整个人透露出来的那种出尘之感，仿若空谷幽兰，带着三分清淡，却又光彩熠熠，泫然夺目。 “小女子杨姁予，见过陈先生。” 陈莫道:“杨小姐多礼了，切勿如此客气。” 他心中也是感慨，该死，这炎朝的美女质量也太高了。 自己媳妇儿，还有芸娘，甚至那个酒坊的小丫头都不错。 没想到，眼前又是一个高质量美女。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胭脂水粉的作用比起蓝星实在差太多，眼前的这位杨姑娘在他的眼里跟素颜差不多。 但是，素颜就这么能打。 这完爆他前世在蓝星看过的所有那些网红和明星。 “陈男爵，我这妹子打小就不喜欢待在闺房，跟男子一样，喜欢舞刀弄枪吟诗作对，可惜……” “可惜生做了女儿身，若是个男子，绝对是个文武双全的……” 杨姁予朝着杨佑剜一眼，杨佑竟然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这自古以来，并非只有好男儿才能建立功业，名垂青史，比如……” 说到这，陈莫的话戛然而止。 对啊！ 这不是以前的蓝星，历史是略有不同的。 自己要举例子，这万一举出来的人物没有，就有点太尴尬了。 不过陈莫说出来的话已经不能收回，不光是杨佑和杨姁予看着他，连秦醉媚和芸娘都脸色骐骥，期待他后面的话。 没办法，陈莫只好硬着头皮说。 “比如这诗中女豪杰花木兰。” 陈莫稳如老狗，他就从这诗中先说，如果《木兰诗》真的存在，那么自己就不尴尬。 果然，杨佑稍微点了点头，杨姁予也是微微颔首。 “替父从军，建功立业，而后急流勇退，是个英武不凡的奇女子。” 杨姁予这时候笑道:“先生，这花木兰虽有诗歌赞颂，但若要追溯起来，却也是难寻其人，这个不能算。” 陈莫心中暗道，这姑娘好鸡贼，竟然挑毛病，难不成铁了心让我难堪？ 这可不行。 要不再说个文的？才女！ 李清照？ 若论第一才女，非这位奇女子不可。 不过，这个风险太大了，按照时间线来说的话，李清照就是这个时代的人物，要是有她还罢了，若没有，自己就社死了。 还是稳点，说个别的吧。 “这个嘛，再比如，这平阳昭公主。” 陈莫适当地停下话。 这次，杨佑倒是愣了愣，杨姁予则是美眸一亮。 有戏！ 杨佑道:“这平阳昭公主是哪一朝的公主？” 一旁的杨姁予道:“这个你就不知道了？这位公主是唐高祖李渊之女。” “她智冠三军，曾统帅几万兵马，其部下号称娘子军，为唐朝建功立业，在战场上立下大功，死后，更是以军礼下葬，为古往今来的女子第一例。” 陈莫眼神一亮，这杨小姐不简单啊！ 这种东西，若非是熟读史书者，根本就不可能记得。 如果不是陈莫在蓝星的时候什么书都看，而且记忆力特别好，肯定也记不住。 “杨小姐说得对，这位平阳昭公主的确可称女中豪杰，功业甚笃。” 陈莫说着，也附和起杨姁予。 杨姁予忽然想起了什么，道: “陈先生，听闻你的酒坊交予一位姑娘打理，莫非就是这位？” 说着，她看向芸娘。 芸娘微微颔首道:“杨小姐，的确是小女子。” 杨姁予盈盈一笑，道: “姜姑娘一介女子，陈先生竟愿意将如此大事交付于你，看来姜姑娘无论是德行、能力都是上佳。” “只不过，女子出阁抛头露面，难道陈先生和姜姑娘不怕招人话柄吗？” 这话虽然真的带着询问之意，但是在这个场合说出来不免让人恼怒。 这个杨小姐，才学谈吐倒是有涵养，就是……看起来情商不高的样子。 豪门大家族的女儿嘛，这个特点和她的身份还真是符合。 此时杨佑是金主，陈莫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怎么样，他刚想说话，一边的芸娘就先开口了。 “杨小姐，我是不会在意的。” “我也可以告诉您，先生更不会在意。” 芸娘笑着道。 “为何？” 杨姁予似乎非常想知道原因。 芸娘道:“因为他曾经跟我说过，女子和男子都一样有学习和生存的权力，男子并不比女子高人一等。” 这话说出来，杨佑都怔了怔，杨姁予也是微微一怔。 “他曾救下一些苦命的女子，让我教她们识字算数，他也说过，他更欣赏那些能够追求实现自我价值的女子，她们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女中豪杰。” “他救过我的命，我本来已经无依无靠，正是因为他的这番话，我才决定要好好活着，让自己努力实现自我价值。” “所以，杨小姐，您觉得他，会在乎这种话柄吗？” 芸娘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只不过，她明亮的眸子中，有一蓬星泉。 第106章 称兄道弟 陈莫听到芸娘这番话，心中很欣慰，看来自己说的那些给了芸娘动力。 她是个坚强的女子，让她明白这个道理，也正是陈莫说那番话的初衷。 杨姁予看着芸娘，转而一笑，道:“我很佩服姜姑娘，也佩服陈先生。” “我敬你们一杯。” 杨姁予端起眼前的酒杯，向二人示意。 陈莫和芸娘自然也是致意回应。 不过，酒太烈，杨姁予被呛得不轻。 一边的杨佑偷笑，换来的又是杨姁予一个杀人般的眼神，杨佑马上收敛神态。 “说是兄妹，这个杨佑怎么这么卑微的样子？” 陈莫心中狐疑。 杨佑很显然是个颇有社会阅历的公子哥，至于这位杨小姐，虽然说是喜爱游山玩水，但看起来根本就没怎么和人接触过。 不过，陈莫也不可能去问这种事，推杯换盏间，气氛也更加活跃。 话题基本还是掌控在陈莫和杨佑的手里，毕竟三个女子都不怎么喜欢插话。 秦醉媚酒量不行，喝了两杯就满脸红晕，陈莫心疼媳妇儿，立马就把她送回了房。 之后，他又来陪着杨佑继续喝。 让他没想到的是，杨佑和杨姁予这二人的酒量竟然还行，一边聊一边喝，坚持了快两刻钟都没醉。 随着酒意上头，陈莫和杨佑谈天说地，话题渐行渐远，他们天南海北，无所不谈。 陈莫渊博的知识和独到的见解，不光是让杨佑和杨姁予惊叹，连芸娘也时不时掩嘴微惊。 “陈兄，我们真是相见恨晚，来，再敬你一杯。” “喝。” “陈兄，方才说到这下酒菜虽有盐卤，但仍旧无味，你说的这火锅是个什么东西？” “这火锅就是取食材尽数没入沸水之中，沸水之内再加以火锅底料。” “火锅底料的灵魂就是辣椒、牛油、香料、花椒等物，食材浸泡几息之间，便能入口。” “而且入口醇香，辣而不腻，口感绝伦。” “世上竟有如此美味的烹饪之法？” “当然有，只不过辣椒嘛，现在还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暂时杨兄是吃不到了。” “这辣椒在什么地方？只要陈兄说出来，在下一定能搞到手。” 说道这里，陈莫倒是想起了什么，便道:“杨兄，如今的大炎，可有与番邦通商？” 杨佑马上道:“自然有，通商诸番，有六十余个。” 陈莫一听，心里乐开花。 这就好办了，到时候自己弄几条大船，让人出海去美洲，那里的好东西太多了。 辣椒、土豆、玉米、西红柿这几样，就足以产生震荡性的改变。 陈莫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肯定是不能让自己喝醉。 最后，眼见杨佑差不多醉了，陈莫才终于主动结束宴席。 全程，杨佑后面的护卫和杨姁予身后站着的婢女都神色紧张。 不过杨姁予丝毫没有任何问题，只是面带红晕。 这当然更显得她出尘脱俗，美艳不可方物。 不过陈莫不是见了美女就走不动路的人，当下就安排高战带着他们去休息。 陈莫没把他们安排到员工宿舍那边，毕竟这两兄妹来头不小。 好在之前陈莫把老宅翻新了一遍，用来招待客人勉强还可以。 他们走后，芸娘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陈莫点点头道:“会稽杨家。” “当今杨皇后本出自民间，未封后位之前，在宫中势单力薄，所以认了会稽杨家一位武官做兄长。” “这兄妹二人谈吐不凡，应当是那杨家杰出后辈。” 芸娘一惊，道:“这么说，这二人是当朝皇后的……外甥辈？” “应该是。” 陈莫说完，芸娘捂着嘴道:“那我们岂不是和皇亲国戚做了生意。” “算是吧，所以我们不用担心今后酒的销量，三万斤的订单，你这半年都有的忙了。” 等到酒作坊一扩建，这个时间可能还会缩短。 不过按照陈莫的估算，这三万斤酒对杨佑来说估计很快就能卖完。 他对杨佑的销路很有信心，炎朝皇亲国戚是不能干政的，因为炎朝太祖立下的规矩就封死了这条路。 所以这些皇亲国戚搞不能搞政治，那肯定会搞经济。 加上陈莫的酒本身就质量好、口感佳，又有什么理由卖得不好呢？ …… 陈莫老宅。 杨姁予看了一眼不远处被护卫扶进房间的杨佑，转身在院中石凳坐下。 “青儿，你觉得这位陈先生如何？” 婢女青儿道:“您是指哪方面？” “明知故问？” “奴婢不敢。” 青儿长得也很耐看，是那种有点婴儿肥的类型。 但她的表情比较冷，看起来和外表极为不搭。 “这位陈先生，的确不凡。” 杨姁予道:“我第一次听说，有男子会说出女子并不比男人低一等的话，你说他是真这么想，还是虚有其表之徒？” 青儿道:“奴婢觉得不像。” “他家夫人看她的眼神非常真挚，还有那位姜姑娘，时不时亦有爱慕之意。” “加上那位陈先生看您的目光之中没有丝毫亵渎，以奴婢多年的识人之术来看，他的确配得上外界对他的传闻。” 杨姁予淡淡一笑，道:“你的评价倒是颇高。” “不过，他今天晚上的表现可还够不上一位用兵如神，才高八斗的文武全才，我们拭目以待吧。” …… 第二日上午。 二十里外的原黑虎寨地盘，又来了一大批人。 为首的，正是大梁寨的老大铁狼，他带着大梁寨的大部分人马，到了此处。 在这个年代，土匪占山为王，通常不会再迁移。 但如果有更大的利益，土匪自然会铤而走险。 自从这里的黑虎寨被灭掉以后，这块地盘一直没有土匪占领。 因为三豹这个漏网之鱼，大梁寨开始来占领黑虎寨的地盘，而他们的首要目标就是陈莫。 “寨主。” “那人底细查的如何？” 铁狼对二当家问道。 二当家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道:“寨主，事情绝对比我们想象的容易的多。” “快说。” 铁狼闻言，急于想知道原因。 二当家道:“我前两日在那县城中打听，基本跟我们之前知道的差不多。” “不过，后来我搭上了县衙都头大人的关系，给了他一些好处，他告诉我，这个陈莫的确有些本事。” “不仅卖了许多上好的酒，赚了许多银子，还和一位权贵认识。” 铁狼道:“权贵？” “不错，都头大人告诉我，那位权贵是云安县的张小公爷。” 铁狼闻言，脸色微变。 第107章 对弈 “小公爷？该死……这我们如何得罪的起？” 土匪毕竟是土匪，打劫的对象，上限最多商贾。 贵族阶级，甚至牵扯到当朝极有势力的人物，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动。 云安县小公爷，父亲是当朝成国公，这在整个夔州路人尽皆知。 “寨主，事情并非如此。” 二当家赶紧道:“凤阳新任县令，乃是来自湖州的周家，这个周家，就是当朝大员周勐的那个周家。”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听说新来的这位周县令，想对付陈莫。” “竟有此事？” 铁狼闻言，眼神也一下子亮了。 “不错，寨主，只要我们能背靠周大人，那想做什么事，在这凤阳县又有何人敢有异议？那云安县的小公爷手再长，也管不到这里，况且……” “况且，当朝大员周勐可是权臣。” 铁狼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虽然是土匪，但也紧跟时事，炎朝的一些大人物他当然知道。 “既然如此，我们对这位周县令，就拿出最大的诚意。” …… 凤阳县城。 繁华街道的一处酒坊。 堂内，一个掌柜模样的青年男子脸色有些不悦。 “怎么样，还没有人来？” “没……没有。” 这青年男子正是姜彪。 他听得账房先生的话，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岂有此理，这许家酒坊不敢做他的生意，他为何不来找我们姜家酒坊。” 姜彪有些坐不住了。 这个“醉媚酿”有多大的商业价值他很清楚，这么一大笔财富被许家酒坊夺去，他之前已经非常不爽。 本来靠着周方，姜彪以为陈莫想要找实力足够的酒坊就只剩姜家酒坊。 但是等了好几天，那陈莫根本就没有半点要来合作的意思。 姜彪这才有这副神情。 如果谈成这笔生意，就算分给周方一半利润，自己也还是赚的。 凤阳县根本就没有其余的酒坊有能力吃得下陈莫的那批酒，那陈莫不跟自己合作，又能找谁？ “让人准备一下车马，明日我要去坤源村。” “是。” …… “陈兄，今日头痛欲裂，美酒虽好，贪杯却也令人烦恼啊！” 杨佑一见陈莫，就笑着道。 昨晚，杨佑的确是醉了，他自诩酒量不错，但还是醉得不省人事。 陈莫笑道:“杨兄，我早就说过这酒不能多喝。” “来，咱们喝茶。” “咦，竟然有棋……” 杨佑看见石桌上的棋盘棋子，道:“陈兄，我可是对弈狂手，纵横十几年难有败绩，不如我们对弈一局如何？” 陈莫淡笑道:“那就来吧。” 半个时辰后…… 杨佑的额头冒出一层细汗。 这个陈莫，棋力未免太恐怖了。 他之前说自己是对弈狂手，还真不是吹牛。 下遍这炎朝的权贵，势均力敌的有几个，但是能胜他的真的不多。 杨姁予是一个，教他棋的师父是一个。 但是，这二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他这么大的压力。 眼前的棋盘上，陈莫几乎是绝对压倒性的优势。 强势碾压！ 如果是在大宁监，术虎贞是被陈莫玩弄于股掌之间，那么现在和陈莫对弈的杨佑，则是陷入了无穷无尽的自我怀疑之中。 自己，真的会下棋吗？ 这是什么怪物？ 十息之后，杨佑投子认输，苦笑道:“陈兄，和你一比，我感觉自己根本不会下棋。” 陈莫则是淡笑道:“杨兄不必这么说，我曾经学棋也惨遭碾压，毕竟，一山还有一山高。” “好一个一山还有一山高，佩服。” 杨佑这会儿也不觉得自己丢面子，道:“就算是我师父见到陈兄，恐怕也要败下阵来。” “是吗？” 此时，杨姁予带着婢女青儿走了过来。 她直接看了一眼杨佑，美眸中带着几丝不屑。 杨佑自然读懂了杨姁予的意思，这是在责怪他在外人面前丢师父的脸。 杨佑起身，摆了个请的手势。 意思很显然:你行你上！ 杨姁予端庄地坐了下来，道:“小女子也想向陈先生讨教一二。” 杨佑眼睛一转，哈哈笑道:“陈兄，你惨了，舍妹虽然跟我是同一个师父，但是棋力远胜于我。” “你可要小心应对，若是输了，可是丢我们七尺男儿的脸。” 陈莫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心道: “这套路，怎么感觉跟修仙升级流一样，打了小的来更强的。” “杨小姐请！” 杨姁予马上专注起来。 不过，她当然也不是陈莫的对手。 大概一个半时辰之后，黄昏时分，杨姁予同样认输。 她现在的表情有点呆萌，望着棋盘，又看了看陈莫，有些不理解。 这个人的棋路天马行空，环环相扣，进攻和防守都让她捉摸不透。 这种棋力，真的是她生平仅见。 “我认输。” 杨姁予摇了摇头，柳眉微展。 一边，杨佑笑得合不拢嘴，不过杨姁予瞥了他一眼，他马上就敛去笑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佩服佩服。” 杨佑道:“陈兄，在下愿称你为炎朝棋圣，此等棋力，真是冠绝古今。” 陈莫笑道:“杨兄说的太夸张了，这个名号我可担不起。” 杨佑道:“这有何当不起，说起这个，我还想起一件事。” “之前就听闻陈兄用兵如神，我有些武人好友，都在复盘你在大宁监的布局作战，他们皆称陈兄你为兵圣。” “而且，陈兄还有诗文流传于世，就算是我这等附庸风雅之人，也能吟诵陈兄的‘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许多文人雅士也称陈兄你为炎朝诗才第一人！” 杨佑说的神采飞扬，道:“陈兄，如今你我兄弟相称，我倍觉三生有幸，从今以后，我也能逢人就说，大炎朝的兵圣和诗才第一人是我的好友。” “而且，今日之始，你这位兵圣和诗才第一人又得冠以‘棋圣’的称号了。” 陈莫嘴角抽搐，这个杨佑，真是满嘴跑火车。 一边的杨姁予则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沉默。 片刻后，杨佑又在和陈莫吹嘘着的时候，杨姁予忽然开口道: “陈先生，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打败术虎贞的，不知可否解惑？” 陈莫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她，心中迷茫。 这姑娘还真是好奇又直爽，喜欢听这些。 于是，陈莫还是稍微讲解了一下自己是怎么布局的。 从如何俘虏卓鲁完答，再到战术穿插，以及成功拿下旬阳城，再说服王晋与他反过来包围术虎贞。 听完后，杨姁予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之色。 第108章 又作诗？ 她第一时间听闻有人能以几千大军打败卓鲁完答一万余人时，还以为是主将神勇，驭兵有方。 后来，她又听闻主将示敌以弱，主动放弃城池，再夜袭夺回城池，并且全歼睡梦中的敌人，俘虏了主将。 这下，她马上就对这位主将有了极大兴趣。 炎朝将领众多，能打这种胜仗的还是第一次听闻。 而且，还是用这种办法，她后来得知主将是一名工匠时，更是难以保持冷静。 一个工匠会这么厉害？ 她自幼练武，喜欢舞刀弄枪，又酷爱习读兵书，恨不得征战沙场。 但大炎的民间风气，是女子必须保守，若非她出身尊贵深得宠爱，恐怕习武这一项就不会被允许。 听闻炎朝出了这等用兵如神的人物，她马上就想来学习，所以才会用一些办法离家，找到杨佑，让他带自己来这里。 今日听完陈莫的复盘之后，杨姁予大感快慰。 “陈先生，想不到，您竟有如此精妙的战法。” “面对敌人数倍于己方时，您为什么敢做出分兵的举动，这样一来，会将自己至于险境之中。” 杨姁予问道。 陈莫道:“化整为零，妙用便是迷惑敌人，虽然分兵，但是只要将每一股力量都用得巧妙，就能转劣势为优势。” “那您又是通过什么法子夺回大宁监的？” “这个嘛……告诉你也无妨，恐怕到现在为止，那卓鲁完答都还想不明白。” 陈莫接着把自己用海东青雕塑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包括如何冶炼，再将人藏于其中，让女真士兵搬回去，最终里应外合夺城。 杨姁予道:“想不到，陈先生您对敌人的了解这么透彻，这个法子甚妙。” “那您说的热气球究竟是何物？它真能把人送上天吗？” 陈莫道:“不错，这个东西确实能把人送上天。” “原理是这样的，首先我们需要气密性好的材料，丝绸勉强可以，然后我们用……” “这样……” “接着一定要……” “最后再……我们就可以上天了。” 杨佑:“……” 杨姁予:“……” 陈莫额头浮起黑线，自己前世在蓝星喜欢讲解的毛病又犯了。 他刚才差点以为自己又在实验室跟几个同学讨论。 “陈先生，恕小女子愚钝，您刚才说的……我一句没听懂。” 杨姁予说完，陈莫便道:“这个，其实你们可以理解为一种风筝。” “风筝？” “不错，这不过这个风筝不需要绳子拉着，是用火的，只要风势足够，就能载人飞上空中。” “我正是用这个法子，才能掩护地面部队拿下旬阳城。” 今天陈莫的话，给了杨姁予非常深的震撼。 这个人，未免也太过厉害了。 当然，陈莫不清楚，他这两天的表现，给自己接下来带来一个麻烦，而且还是甩不掉的那种。 一夜无话。 第二日，陈莫带着杨佑和杨姁予来参观护卫队的训练。 护卫队如今的训练早就正规化和常态化。 而且，为了给护卫队训练足够的场地，陈莫还专门修建了护栏和靶场，以及越野跑设施等，弓弩标靶也一应俱全。 “队列训练，开始。” “稍息，立正。” “跨立！” “报数。” “1——2……” 一套队列动作下来，杨佑啧啧称奇，至于杨姁予则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眸子中有些惊愕，也有几分沉思。 搏击术展示环节，婢女青儿则是流露出惊异的神色。 这些护卫队的身手都已经不错，但是加上陈莫教导给他们的搏击术，他们的战斗力就更强。 而且，他们的搏斗技巧非常实用，而且狠辣。 在战场上用这种招数，往往是最奏效的。 不过这种招式技巧，青儿从未见过，所以才会流露出惊异的神色。 午时过后，吃完饭，芸娘就来告诉陈莫，那批酒已经能出货。 杨佑这几日似乎非常享受在这里的日子，不过既然已经能出货，他便也该告辞。 当陈莫提出要护卫队送货时，杨佑笑着谢绝了。 “陈兄，你这就小看我了，我常年做生意，身边哪能没有高手保护呢？” “放心，我的人等会儿就来，而且此去江陵府，顺流直下，很快就到。” “陈兄，你的酒马上就要名扬天下了。” 陈莫对于杨佑的经商实力很放心，也知道自己的酒绝对能卖出去，所以根本不担心。 “杨兄，这次就多仰仗你了。” 杨佑忽然想起了什么，道:“陈兄，我还有两件事需要你帮忙，你可不能推辞。” “杨兄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必定尽心尽力。” 生意已经谈成，陈莫心情也不错。 “这第一件事，对陈兄来说非常简单。” “天下文人墨客都盛传陈兄乃炎朝第一诗才，不如为这‘醉媚酿’作一首诗。” 杨佑直接说道。 “作诗？” 陈莫愣了愣。 杨佑道:“不错，若是此酒能有诗佐之，自然能有更高的知名度。” 陈莫面色微动，这个杨佑还真他娘的是个经商天才啊！ 炎朝什么人消费能力最强？当然是贵族士大夫阶级。 这些人从根本上来说，都是读书人，若是能通过诗词先把‘醉媚酿’的知名度打响，那这酒的销量还用说？ 恐怕就算它比马尿都难喝，那些文人墨客也会赶趟地抢着喝。 这个点子，换做平时陈莫不可能想不到。 只是，他如今还沉浸在抄试的尴尬之中，所以没想到这茬。 现在这杨佑既然提出来了，他自然也觉得可行。 只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又得抄诗了。 陈莫内心嘀咕着:“诸位华夏先祖文坛巨擘们，对不住了，小子又得借各位佳作……” 听到这话，一边的芸娘和杨姁予等人都是有些期待。 尤其是芸娘，她也听说陈莫的诗才惊人。 只不过，这么久以来，她在陈莫身边的时候，陈莫从来没有作过诗。 杨佑笑道:“陈兄，我知道这作诗写文讲究妙手偶得，若是你现下无灵感，日后若是想到，也可差人送……” “不必，取纸笔来。” 陈莫大手一挥。 此时，众人都愣住了。 杨佑更是一喜，道:“陈兄，莫非你已有佳作？” 第109章 你收了我妹子吧 陈莫道:“请看便是！” 陈莫挥毫动笔，第一句便是气势惊人，笔走龙蛇。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一边的杨佑直接吟诵出第一句，整个人宛如被针扎了一下，心神恍惚。 好宏大的气势，简直令人心神激荡。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前后两个长句，一为波澜壮阔，舒卷往复的咏叹，一为悲叹人生苦短的愁绪，让人听来惊心动魄。 杨姁予在一边，也是满脸震惊。 她自小熟读诗文，她的母亲就是一位才女，所以她的诗词鉴赏能力极高。 陈莫这种开篇即王炸的诗，瞬间让她震惊。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当然，现场有能力鉴赏诗词的人不多，杨家两兄妹算两个，剩下的也就一个芸娘。 芸娘多半只是能听好坏，但并不能了解个中详尽，但她瞧见杨家兄妹的反应，便知道陈莫作的诗必定极好。 后面的句子，让杨佑和杨姁予惊为天人。 当然，对陈莫来说，这种诗也不能照抄，不然他也没法解释岑夫子和丹丘生是谁。 所以，他直接改成了“余庆兄，杨小姐，将进酒，杯莫停”。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莫一边写，一边开口吟诵起来。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陈莫曾经跟一位传媒大学的博士朋友学习过朗诵，所以，他的吟诵水平毋庸置疑。 句子和词语的停顿连接，声音的虚实结合，情绪的铺垫和渲染，他都做的很完美。 一篇《将进酒》，就这么在大炎，横空出世。 杨佑的手几乎都在颤抖，他有些激动地道:“陈兄，你这诗……你……你这。” “你这诗必定名传天下，不……是万古流芳！” 杨佑的脸色激动，他当然能瞧出这诗的好，但他更激动的是，上面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看来，这首诗就是昨晚陈莫和他们喝酒时有感而发。 这太妙了！ 这种必定流芳百世的佳作，里面有自己的名字，岂不是就代表他杨余庆的名字可以流传千古？ 一边的杨姁予拿起诗，心中也久久无法平静。 不光这首诗波澜壮阔，气势豪迈，上面的书法也灵动飘逸，瘦劲灵动，堪比大家，非洒脱自信、才华横溢之人不能写就。 这个陈莫，实在……实在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奇男子。 杨姁予的心，不经意间，有了那么一丝颤动。 从小到大，她的身边优秀男子有不少，但是从没有任何一人能比得过眼前的陈莫。 杨佑在一边激动得拍着陈莫的肩膀。 “陈兄，好一个‘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啊！” “哈哈，这天下的文人骚客若不能效仿之，又岂敢称风流人物？” “妙极妙极啊！” 陈莫在一边，心里不停地给诗仙大人道歉。 为了掩盖自己的尴尬，他只能转移话题道:“谬赞了，陈兄，方才你说有两件事，这第二件事不知道是什么？” 听得这话，杨佑面色停滞了一下，但很快就笑道:“这个嘛，我的人也在开始搬东西了，不如陈兄送我到村口，我与你一边走一边说。” “好。” 陈莫便只带着高战和巫彦祖，准备一路将杨佑送出村子。 杨佑的人一次性来了不少，光是搬运东西的马车就有十几辆，人更是有四五十个。 此时，他们正在和护卫队那边的人交接，芸娘指挥着众人把酒抬上马车。 这个时间点，刚好工地和酒坊那边都已经开始下班，所以路上有不少村民驻足观看。 “陈莫这是又在做大买卖，真厉害啊！” “我勒天唉……这么多的车马，陈莫这一次得赚多少钱啊？怕是有几十贯铜钱吧？” “格老子，你懂啥，这是马车，我看一辆就能装许多，这么多酒得有几千斤，估计能赚几百贯钱。” “我勒天，几百贯钱，那一辈子都花不完。” “行了行了，好好上工，陈莫肯定不会亏待咱们……” “对，跟着陈莫好好干，咱们日子越来越有过头了……” 一旁村民们的议论，杨佑都听在耳朵里。 “陈兄，来之前我真想不到，你竟是这样一个……文武双全，才冠当世，却又虚怀若谷，心中装着黎民百姓的人。” 陈莫这几天夸赞的话都听麻了，便笑道:“杨兄，你我既然以兄弟相称，就无需客套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杨佑呵呵一笑，有些尴尬地道:“这个……” 见他如此犹豫，陈莫又道:“杨兄，怎地如此犹豫？” 杨佑终于咬牙道:“这第二件事，其实，我想拜托陈兄收了我妹子。” “啥？” 陈莫差点一脚踩空，摔在地上。 ———— 陈莫的老宅之内。 杨姁予放下了手中的笔。 她身前的纸上，正是刚才陈莫作的那首《将进酒》。 片刻之后，婢女青儿拿出一封信，道:“小姐，这是从临安城来的信，刚刚才送到。” 杨姁予将信拆开，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小姐，何事如此开心？” 青儿有些疑惑，出门这么久，小姐还是第一次这么笑。 杨姁予道:“你最讨厌的人，他的好日子过不了多久了。” 青儿闻言，脸色微变。 “小姐，你是说……”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母亲已差人告诉我，问我要不要回去。” 杨姁予说完，青儿便道:“那我们回去吧，小姐，您都出来这么久了。” “我才不要。” 杨姁予又是一笑，道:“我决定，要在这里住一阵子。” “啊？” 青儿闻言大惊失色。 “这……要是杨圣人知道了……”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难道杨佑那个小子他敢说吗？” “这……” “好了，就这么定了。” 说着，杨姁予又拿出一张新的纸，提笔开始写信。 “娘，我一切安好，勿念。” 写完后，她交给青儿道:“传回去吧。” “是。” ———— “杨兄，你在逗我？” 陈莫有点无语。 杨佑低声道:“陈兄，其实……” 说到这里，杨佑仿佛在做什么思想斗争，最终他似乎让自己的某种意识妥协下来。 他叹了口气道:“陈兄，她……是逃婚出来的。” 第110章 逃婚？ “逃婚？” 陈莫瞠目结舌。 那位杨小姐，难道是一位敢于对抗家族的豪门千金？ 父母为其安排了不喜欢的婚事，所以这位杨小姐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了逃婚这等惊世骇俗的事情。 “对。” 杨佑低声道:“她的身份特殊，虽然是我的族妹，但我也惹不起，她此番在你这里躲一阵子，就劳烦你照顾了。” 陈莫对于这位杨小姐的行为，本质上还是非常佩服的。 要知道这个时代，女性身上的枷锁非常重。 陈莫曾经看过一些论著，蓝星历史上，曾被深恶痛绝的压迫女性的陋习“缠足”，大概就是在这个时代开始流行。 而且，是从皇宫往外流传。 这种情况下，杨姁予能有这种勇气，说明她非常有个性，非常要强。 陈莫当即道:“杨兄放心，我一定会帮忙照顾令妹。” “不过你这玩笑开的太大了，收不收的话以后可别说。” 杨佑笑道:“我这是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既然陈兄答应，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杨佑又从兜里拿出几张银票，面值不小，陈莫扫了一眼，足有数百两。 “陈兄，我这妹子虽个性洒脱，但是家中的独女，备受长辈宠爱，从小就锦衣玉食，在你这，还得多劳烦你照顾。” “这点钱务必收下，就当是她在这的生活费。” 陈莫本想拒绝，但是杨佑态度强硬，非得让他收下不可。 那场景，就好比逢年过节长辈们在拉扯压岁钱一样。 最终，陈莫拧不过他，还是收下了。 “杨兄，一路顺风，若是有什么情况，可以随时派人传信给我。” “好，告辞。” 杨佑翻身上马，不多时就带着车队消失在村口。 此时，天色即将入暮，杨佑连夜赶路，也正是为了早点能把货拉回江陵府。 一路行去，杨佑终于长舒了口气。 “终于把她甩掉。” 杨佑别提多高兴。 身旁，骑着马的护卫道:“少爷，您真的放心把那位……留在这？” 杨佑摆手道:“放心，陈兄的为人我信得过，而且，你不是说，这里很安全吗？” 那护卫道:“这倒是，我这几日观察那些护卫训练，个个都是好手，而且他们的弓弩非常恐怖，这等武器，哪怕面对几倍于自身的敌人，都能扭转劣势。” “如此来说，那不也正好对应了陈兄在战场上的表现吗？” 杨佑笑了笑道。 “陈兄若是能征战沙场，恐怕那女真国和党项国，早就被灭了。” “我估计，也就是陈兄这等人，才能镇住那个煞星。” 回想起这阵子被那位小主支配的恐惧，杨佑还是打了个寒颤。 太可怕了，自己只是个生意人啊，根本承受不了那么多。 还好，那位小主，自己学棋的师妹，同时也是自己的表妹，终于不会再跟自己一道了。 护卫知道杨佑说的是谁，他道:“少爷，若是圣人那边派人来追问的话，小的们该如何应对？” 杨佑踌躇了片刻，道:“这倒是个问题，今日来凤阳取货，许多人都瞧见了。” 片刻后，杨佑道:“这样，等会儿到了县城，你去青楼赎两个姑娘回来，让她们与我们同行，到了江陵府让她们另谋出路便是。” “少爷，此计甚妙。” 护卫马上明白了杨佑的用意。 “我们尽快赶路，天亮前要到云安县渡口。” “是。” 杨佑顺利拿到了“醉媚酿”的独家销售权，顺带又把那个女煞星摆脱，此时别提多开心。 一路上，他甚至哼起了小调。 …… 山坳之处，二当家带着几个土匪，已经能够看到行过来的火把亮光。 “好多的马车，看来他们拉了不少货。” 二当家两眼放光。 几天前他们就收到消息，有外乡商贾进了坤源村，很可能就是谈生意。 然后，今天白天的车马队自然也在他们的视线之下，所以，大梁寨的二当家料定，今日坤源村必定大批出货。 果然，终于让他们等到了。 “二当家的，看这情形，这押送的人都有四五十个，还好咱们这次带足了人手。” “马上吩咐弟兄们，打他们措手不及，如果抵抗，全部杀了。” “是。” …… 正当杨佑踌躇满志之时，前方忽然传来喊杀之声，一片嘈杂。 “怎么回事？” 杨佑勒住缰绳。 “少爷，前面有土匪挡道。” 一个护卫前来报告道。 杨佑冷冷一笑，道:“土匪？真是不知死活，传我命令，每斩匪首级一个，赏钱两贯。” “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只听得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之声，不远处，刚才那个护卫就来回复。 “少爷，数百个土匪，被我等砍死砍伤三十余人，其余都作鸟兽散。” “嗯，很好，把数目记下来，赏钱明日便发放，继续上路吧。” ———— 山坳处更深的林子中，一群土匪发足狂奔。 为首的二当家喘着粗气，扯掉了外衫。 “该死，这些根本不是陈莫的人，怎么个个都这么厉害，说好的商队呢？” “二当家的，商队请的人都是寻常镖师，哪里会有这么好的身手和兵器。” 旁边的他土匪也是心有余悸，刚才如果不是他跑得快，恐怕就被一刀劈死了。 二当家这次带了这么多人出来劫道，再次吃瘪，他的脸色一片铁青。 “真是晦气。” 他啐了口痰，气急败坏。 …… 杨佑走后，陈莫单独去见了杨姁予。 “杨小姐，在下对你的行为非常佩服，还请放心在这住，陈莫定当会好生招待。” 陈莫淡笑道。 杨姁予则是怔了怔，片刻后，她仿佛明白了什么。 在心里骂了几句杨佑后，她还是轻笑道:“多谢陈先生。” 陈莫离开后，青儿道:“小姐，他不会把你的身份告诉了陈先生吧？” 杨姁予淡笑道:“他知道轻重，绝对不敢。” “奇怪，那这位陈先生为什么一直说佩服你。” 杨姁予道:“我也不知道，肯定是杨佑那小子说了什么，待日后我知道他若是说了我坏话，定然不会轻饶他。” …… 陈莫之后回到家，此时秦醉媚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差人送一些去给杨姁予和婢女之后，陈莫便和秦醉媚芸娘吃着饭，聊着天。 听到杨姁予是因为逃婚出来的，秦醉媚惊讶地道:“夫君，这个杨小姐真的太厉害了，好羡慕她。” 陈莫无语道:“咋地，你也想逃婚？” 秦醉媚撒娇地哎呀一声，道:“夫君，瞎说什么啊，我只是羡慕杨小姐能有这样的气魄。” 芸娘也道:“的确，杨小姐的魄力让人既羡慕又钦佩。” 陈莫则是笑道:“这也得是她出自名门，备受宠爱的结果，要是普通人家，恐怕也是很难做到的。” 一边吃着，芸娘又聊到了那首诗的问题。 “那天我也在，醉媚姐也在，那诗中为何单单提他们的名字？” 芸娘似乎有点不服气。 第111章 周方的底细 秦醉媚也在一旁，大眼睛看着陈莫，道:“夫君，芸娘说的对，你怎么不提我们两个？” “人家都说这诗能明传千古，却少了我和芸娘。” 秦醉媚似乎带着那么点醋意。 陈莫哈哈一笑，勾着秦醉媚光洁如玉天鹅般的脖颈，道: “傻瓜，你们都是女子，要是我写了你们，全天下岂不是都会说你们俩是酒鬼。” “这可不行，我的女人不能受这种诋毁。” 陈莫只是无心的玩笑，他说“我的女人”原本是指秦醉媚，但在这个语境之下，旁边听得人可就不这么想了。 秦醉媚眼睛一亮，道:“夫君，你终于承认芸娘是你的人啦？” 陈莫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另一边的芸娘则是羞红着脸，嘤咛一声直接跑了。 “哎，芸娘，你跑什么呀？” 秦醉媚笑着，还想去拉芸娘。 不过芸娘跑的极快，直接就进房把门给关死。 “真是可惜，夫君，我还想把芸娘绑到床上呢！” 陈莫一拍额头，无奈叹气。 这个傻媳妇儿，真是服了她。 ———— 第二天，陈莫在查看扩建酒坊那边的工地时，巫彦祖过来道: “先生，关于那周方的底细，我们已经查到了。” 陈莫趁此时坐下来，听巫彦祖详细汇报。 巫彦祖道:“此人的确来自湖州的周家。” 巫彦祖应该是找了云安县那边张缜的人，能查到的基本都查到了。 湖州周家是个大族，如今的周勐官任吏部尚书兼参知政事，妥妥地权臣。 周家因此也是水涨船高，这周方是周勐的同族小辈。 在周家算得上是年轻俊彦，不仅没走恩泽补官的路子，反而是进士及第，考取了一甲第三。 本来他极有可能在临安城待职，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最终到了凤阳县任地方官。 据说，那周家如今的年轻一辈，官阶最高的就是周天德，其次还有几个在临安城做官。 而本被寄予更高期望的周方来到地方做官，很显然是因为遇到了什么不可抗力。 陈莫听完后，想了想才道:“这就难怪了。” 按照陈莫的估计，周方很有可能是因为在这次风波中，主和派为了推动议和，适当做出妥协，而被当成了置换筹码。 所以，本可以留在临安城的他才会到这凤阳来任职。 怪不得他上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来针对我。 除去和周天德为同族这个原因之外，恐怕他更多的纯粹是对陈莫的私怨。 陈莫冷笑一声，这个周方虽然有点难缠，但是自己并不惧怕他。 如今醉媚酿的事情已经解决，并且还有一大批的订单，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周方拿自己也没办法。 陈莫道:“你最近有事没事就多去县城几趟，关注一下这个周方有什么举动。” “是。” 接下来，陈莫又去查看另外新盖的作坊工地。 这里，工人相对没那么多，毕竟这个地方，陈莫是打算用来制造蚊香和肥皂的，暂时不需要太大。 看这情形，估计明天差不多就能完工。 这个时候，高战过来道:“先生，村口又来了一辆马车。” “我上前查看，那车夫说姜家酒坊的掌柜姜彪求见。” 陈莫眉头微皱，但很快就知道了他是因为什么来的。 自从跟许家酒坊解除合约之后，陈莫并没有再找其他酒坊。 就在旁人眼中，自然不合常理，姜彪定然是已经坐不住，才会亲自到坤源村来求见陈莫。 “告诉他，让他回去，我们已经找到了合作酒坊。” 陈莫不可能会见这个人，因为这个人是芸娘的仇人。 更别说他现在已经跟杨佑谈好了生意。 在村口等着的姜彪吃了闭门羹，勃然大怒。 以他今时今日在凤阳县的地位，这个陈莫，竟然敢拒绝自己。 这时，他想起了有人说一队车马拂晓从坤源村到了县城，难道这个陈莫真的已经找到下家了？ 不对啊，除了他们姜家酒坊，谁能吃得下这么多货？ 此时，姜彪只得转身离去。 他打定主意要去找周方，把这件事情汇报上去。 这次的生意谈成，似乎也预兆着会坤源村的未来会更加美好。 又过了两天，陈莫扩建的酒坊厂房，另外的新作坊也都已经完工。 村民们在领着工钱的同时，更是纷纷对陈莫大加赞赏。 而且，新盖了厂房，那么工人肯定也是要招的，所以有很多村民都在等待着陈莫招工的告示。 这一天，刚到饭点，陈莫回到家。 厅中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秦醉媚的母亲，另一个是孙小敏。 “姑爷回来了。” 秦母和孙小敏马上站起身，陪着笑脸。 秦醉媚也从厨房走出来道:“夫君，你回来啦。” “我娘和弟妹刚过来不久，她们主要是来看看我的。” 秦醉媚解释完，秦母似乎也是怕她们上门会让陈莫不开心，也解释道: “姑爷，我们是来看看醉媚和威儿的。” 陈莫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吃个饭吧，媳妇儿，你让人去把秦威也叫来。” 既然丈母娘登门，陈莫也不可能不留人吃饭。 秦母和孙小敏有些受宠若惊，秦醉媚则是非常高兴。 不过芸娘回来的时候看到秦醉媚的娘家人，便默默打了招呼，准备在房间里不出来了。 家宴，她好像并不适合出现。 不过，秦醉媚直接走了进去，把她架了出来，就坐在陈莫的右边。 陈莫看了她一眼道:“坐下吃饭。” “醉媚，你这厨艺怎么如此厉害。” 秦母吃了饭菜，满脸惊愕。 孙小敏也同样如此，跟自己做的比起来，这也太好吃了。 秦醉媚笑道:“娘，这都是夫君从县城买了佐料回来的缘故，哪有我厨艺的事。” 的确，这个时代的普通人，有盐吃就不错了，根本就想象不到放了很多种佐料的菜品到底是什么样子。 吃饭的间隙，秦威还向陈莫说了说最近铁匠房那边的情况。 秦威最近学打铁学的也挺勤快，不过最近一直都没什么活干。 陈莫思忖了一下，道:“今天新作坊盖好了，明天开始，我也会去铁匠房，接下来我们开始做点东西。” 不过，做什么东西陈莫没有具体讲，秦威也没问。 反正明天也就知道了。 吃完饭后，秦醉媚送着秦母往外走。 “醉媚，娘有话问你。” “什么？” 秦母一边走，一边道:“那个姜芸娘，已经是姑爷的小妾了吧。” 秦醉媚没有反驳，毕竟要是真反驳，对芸娘的名声不好。 秦母继续道:“你是妻，要有做正室的样子，不能让她骑到你头上来。” 第112章 新作坊 秦醉媚无奈地道:“娘，您说什么呢？芸娘不是那样的人。” 秦母低声道:“你懂什么？” “嫁过来这么久，你的肚子都没个动静，要是她比你先怀上，可不就能在你头上作威作福吗？” 一边的孙小敏也附和道:“就是，也别怪当弟妹的说你，我嫁给你哥第二个月就怀上了，你这也太……” 秦醉媚羞红了脸。 这还真是个问题，为什么就怀不上呢？ 秦醉媚嫁过来不久，虽然陈莫耕耘勤奋，但是一直没怀上。 后来陈莫出征，秦醉媚再嫁独守空房这么久，好不容易盼回来陈莫，夫妻俩又努力了一阵子，仍旧未见效果。 最近，陈莫每日都会跟随护卫队一起训练，回到家已是大汗淋漓。 夫妻二人那闺房之乐自然也次数渐少，这样下去可不行。 秦醉媚一边往回走，一边下定决心，这几天一定要让夫君…… 家中，陈莫对芸娘道: “今天，姜彪到了村口，应该是想找我谈合作的事情。” 芸娘听到这个名字，纤瘦的手指攥紧了一下。 陈莫安慰她道:“放心，这个人蹦跶不了多久。” “等杨佑那边的情况稳定后，我会让他以夔州城为中心，在整个夔州路开始辐射我们的酒。” “这个姜彪，一定会被碾得粉身碎骨。” 芸娘闻言，重重点头。 “还有，从今以后，无论是任何人来这里，你都不用回避。” 说完这话，陈莫就出门了。 芸娘在原地，脸有些红，但是她的眸子里，满是坚定和感激。 ———— 大梁寨。 原黑虎寨的山头。 铁狼脸色铁青。 他离开山头两天，好不容易接上了周方那条线，已经得到了周方的默许。 让他没想到的是，刚回到山头，迎接他的就是接连受挫的二当家等一干弟兄。 原本，他们大梁寨因为要迁移，就有不少人不愿意挪窝，投奔了其他山头。 他们近三百号人，来到这里只剩二百五十多人。 前两日，二当家就说要带人偷袭那陈莫的出货车队，为了以防万一，铁狼把一百号兄弟交给他。 没想到，今天回来，他们说折损了三十多个弟兄。 这简直让他无法接受。 “老二，你真让我失望。” 铁狼满脸的愤怒之色。 二当家自知理亏，直接跪在地上，道:“寨主，各位兄弟，再给我一次机会。” “若是这次再失手，我提头来见。” 二当家说的斩钉截铁，声泪俱下。 铁狼哼了一声道:“老二，最后一次，我希望你能珍惜。” “我今日已经见到周大人。” 众匪听闻，都是脸色振奋。 一般来说，土匪占山为王，跟地方官都该是死敌才对。 像大梁寨这种刚刚搬迁场所的土匪，一般的官员根本不会理。 没想到，寨主竟然这么快就接触到了县令，这让他们都是精神大振。 只要能给好处给县令，那么他们行事再无顾及。 “这几日，都给我加把劲，我们要想立住脚跟，就全仰仗这位周大人。” “是！” …… 坤源村。 今日新作坊正式开工。 陈莫的招工告示也第一时间贴在了村口。 不过这一次要的工人不多，陈莫也就没去秦家村招人，主要还是集中在坤源村。 这次的作坊大概分为两个部分，其中一个主要制作蚊香，第二个制作肥皂。 这两种东西工序都很简单，而且产量不会低。 最重要的是原材料非常易得，前期不需要什么太大的投入，如果买卖的顺利的话，这个作坊能够很长久地开下去。 此时的陈莫手下，以酒坊、纺线染布这两个作坊为主，再加上这个蚊香和肥皂作坊，足够给周边两个村子的人提供就业岗位。 而且赚的钱嘛，现在已经非常多。 新作坊一出来，有些在家里闲了许久的村民们都出来准备抢工作。 陈莫如今的酒坊和布坊，其实要不了那么多工人，而现在厂房都已经建好，所以有许多人都闲了下来。 这次，听说新作坊开工，所有村民们都知道这会是一个长时间都能上工的“铁饭碗”。 所以，他们都志在必得，老早就来占地方。 “哎，格老子的别挤啊，都没得位置了。” “你娃儿过去点，勒边还有位置。” 空地上，人群非常嘈杂，而且时不时有人挤人的现象。 陈莫皱皱眉，要是发生踩踏现象后果会比较严重。 “不要挤，都给我排好队。” 刘寿站在场中，大声喊着。 他发现陈莫的表情不喜，便马上出声制止。 不过，现场实在太嘈杂，有些人能听见，但有些人也没注意，所以秩序还是很乱。 陈莫在刘寿耳边说了句什么，刘寿接着道:“都给我听好了，再扰乱秩序，永不录用。” 刘寿的话加大音量，所有人都听见了。 所以，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陈莫适时地道:“各位乡亲，今天的作坊，要的人不会太多，可能还是不能让所有人有工作。” “但你们放心，用不了多久，作坊还会扩建，只要你们用心，在岗位上好好干，一定都能过上好日子。” 陈莫的话很有作用，他现在在村子里的威望非常高。 所以他说的话，村民们根本不会质疑。 而且，这番话也起到了很大的安抚作用。 毕竟大家伙都是从陈莫的小作坊看着发展到现在的，只要他们认真干活，就一定有好日子。 所以，最终还剩下三成左右的人没能进入新作坊。 不过到现在为止，坤源村的村民们基本家家户户都有成员在陈莫的作坊工作，他们也没气馁，而是惋惜地接受这个结果，以等待之后的工作。 就这样，陈莫的蚊香和香皂作坊也正式投入生产。 开始时候的进度可以不用太快，毕竟陈莫第一波主要是想在周边几个县城卖。 按照陈莫的设想，只要第一波的销量好，那之后就可以提升产量，加快速度。 回到家之后，他正看见秦醉媚和芸娘正蹲在地上，大眼瞪小眼，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怎么了？” 陈莫上前问道。 第113章 伽马术 “夫君，我们的锅坏了。” 秦醉媚拿起煮锅，下面已经裂开了洞。 “这可怎么办，还有个菜没做呢。” 秦醉媚和芸娘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煤灰，跟两只小花猫一样。 陈莫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这一笑，换来二女的白眼。 “夫君，你怎么还笑我们啊。” 秦醉媚有些撒娇地道。 陈莫擦了擦秦醉媚脸上的灰，道:“没事，我给你重新做一个，而且是特别大质量特别好的铁锅。” “真的吗？” “真的。” 陈莫吃着饭，不由感慨。 其实在炎朝，铁锅已经逐渐开始普及，只不过普通村民很少用得起。 陈莫眼中也是一亮，要不试试卖锅？ 不过这个想法陈莫很快就否决了。 因为铁是朝廷严格管制的东西，寻常百姓家里估计就只有铁犁耙，想要生产铁锅，原材料就很难弄到。 更别说，有多少百姓能买得起了。 吃完饭后，陈莫换了身衣服，直接去了铁匠房。 今天下午，陈莫打算再和铁匠房的人好好努力，在改进一下纺线机。 有了之前的经验，陈莫和刘亮等人配合，这次陈莫仅仅花了一个时辰左右时间，就做出了效率更高的纺线机。 陈莫给刘亮等人下达指标，一个月之内，再造五十台。 他准备给秦醉媚那边扩充规模，这样一来的话，坤源村的劳动力应该就已经能被饱和使用。 然后，他就能开始向周边村子辐射招人。 钱是赚不完的。 陈莫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当晚，陈莫刚结束锻炼回到家，就看见秦醉媚给自己放好了洗澡水。 陈莫疲惫了一天，自然需要好好泡个澡放松一下。 不过，正当他把毛巾盖在眼睛上热敷，思考人生的时侯。 一个温香软玉的身子直接进了浴桶，扑进了他怀里。 感受惊人细腻的肌肤和滑溜溜的胴体，陈莫惊了片刻。 秦醉媚满脸通红的在他怀里，轻轻地道:“夫君……我，想和你一起洗。” 陈莫咽了口唾沫。 乖乖，今天这傻媳妇儿怎么这么主动。 自己虽然累，但是，媳妇儿都这样了，自己要是还保持镇定的话，那自己还是人吗？ 不是，那是禽兽不如啊！ “娘子，你……唔。”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次，秦醉媚竟然比他还主动得多。 陈莫这下直接迷失在了秦醉媚的热情之中。 房间内，顿时，又传来让人面红心跳的声音。 …… 一直到后半夜，这声音才渐渐平息。 第二天一早，陈莫醒来的时候腰酸背痛。 他苦笑着，昨天秦醉媚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把自己给折腾得半死。 本来训练就已经够累的，加上昨晚劳累过度，而且睡眠也略有不足，这会儿顶着两个眼袋直接走了出去。 如果不是最近身体素质有所提升，恐怕今天走路都得扶墙根。 身体过于疲惫，陈莫直接给自己取消了去参加护卫队训练的想法。 秦醉媚这会早就去了布坊，而芸娘去了酒坊，所以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不过秦醉媚体贴地给陈莫留了粥，他用过早饭后，就坐在院子里。 此时，杨姁予带着青儿上门求见。 “陈先生，昨晚没睡好？” 杨姁予见到陈莫的眼袋，问了一句。 陈莫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道:“那什么……昨晚有点失眠，可能最近有点劳累。” 杨姁予淡笑道:“陈先生，这两日我观看了先生护卫队的训练之法，觉得大有门道，不知先生可否和我具体讲讲？” 陈莫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 是啊，这姑娘听说喜欢舞刀弄枪，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也很正常。 “比如，这所谓的三公里跑和五公里跑，以及蛙跳、仰卧起坐、队列，格斗术等等。” 陈莫当即便开始对杨姁予解释起这些东西。 陈莫让护卫队进行的体能训练，其实即使一种军事化体能增强训练法。 是强健身体，考验耐力，增强团队意识的新型综合强化训练手段。 这些东西，都是在蓝星各国部队基本都会训练的日常科目。 当陈莫逐个给杨姁予解释的时候，杨姁予和青儿都是逐渐震惊。 好厉害！ 有些东西，如果不是陈莫加以解释，她们根本不知道目的是什么。 但是陈莫解释完，她们便豁然开朗。 最后，杨姁予问道:“陈先生，那你教他们的已死列伽马术这门功夫，是从何处学来的，据我所知，您并没有学武经历。” 陈莫嘴角抽搐两下。 编！ 自己这个时候只能编了。 陈莫道:“这个嘛，说来和我早年经历有关。” “这数十年前，我曾因贪玩有一段奇遇，这伽马术也是在那时候学的。” “？” 杨姁予大眼睛里满是问号，愣住片刻。 “不错，我曾经层追随父亲去县府购买铁料，但是过于贪玩，以致迷了路。” “后来我自己走到山野之间，碰到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异域人，那人肤色白皙，而且鼻梁高挺。” “他说我骨骼惊奇，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他那里有一种厉害的武技，问我愿不愿意学。” “当时我还小，就愿意和他学习，他教我的正是这种伽马术。” 杨姁予:“……” 青儿:“……” 两人脸上虽然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但是这个说法好像说不出什么破绽。 陈莫继续道:“后来我跟随他学了数十日，便又回到县城，最终回家。” “我虽然极少练习此术，但是此术在脑海中已经根深蒂固，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忘记。” 陈莫说完，杨姁予点点头，道:“陈先生的说法，倒是很合理。” 陈莫的头上差点就写着大无语，心中暗暗道:“好吧，你说合理就合理。” “不过，这叫已死列的番国，我实在未曾听过。” 杨姁予对此表示怀疑。 陈莫呵呵一笑，心中暗道:“这你怎么可能听过，这个时候，人家根本就不叫这名。” 他解释道:“杨小姐，那人自称是来自大食国。” “大食国？” 杨姁予很显然是听过这个名字的。 在炎朝，海运贸易非常发达，和炎朝有商业来往的国家有六十多个，大食国正是其中之一。 这个地方，其实也就是后世蓝星的阿拉伯半岛地区。 不过，说到这里，杨姁予又有些疑惑。 “不对啊，大食国人我也见过一些，但他们基本都不会什么武功，更别说如此厉害的搏击之术。” 青儿在一边道:“小姐，这武学乃是不传之秘，想必番国也是如此，您见到的都是大食国的寻常商人，不会武功很正常。” 第114章 她啥家庭啊！ 一边的陈莫在心中直接给青儿点赞。 解释的好啊！太好了！ 青儿有些婴儿肥的脸上满是得意，难得有在小姐面前表达自己想法的时候。 杨姁予虽然有些怀疑，但这个理由也非常合乎常理。 陈莫自然是知道炎朝此时的海上贸易非常发达，所以才故意往外国人那里引。 而且，陈莫也已经盘算着，等时机成熟，自己一定要和来炎朝的外商做生意。 要知道，这时候的大食国可有不少好东西啊！ 香料、犀象、珍宝等等，可是这里没有的。 自己想做香水，如果能融合大食的香料，那绝对是大大的爆款。 正当陈莫思绪走远的时候，杨姁予忽然道: “先生，不知道您可以不可以把此术教给我们？” 陈莫略带沉吟，心中有些无奈。 不过既然答应了杨佑好好照顾杨姁予，自然也不能太拂了她的意。 但带着两个姑娘家舞刀弄枪的，似乎有点不太……合适。 “这个，练这个东西其实很辛苦，你们是柔弱的姑娘，若是……” 陈莫刚想找个理由推辞。 杨姁予便道:“青儿。” 青儿会意，抱拳道:“陈先生，您放心，我们绝不是柔弱女子。” 说完，她直接走到院子墙角，直接拿起一根木柴。 这木柴，足有陈莫的大腿那么粗。 正当陈莫觉得莫名其妙的时候，青儿直接伸出手，一下劈了过去。 “喀嚓。” 木柴瞬间断裂，爆出的木屑缓缓落在地上，青儿摆出一个很飒的表情。 陈莫的嘴巴瞬间张成了“o”形。 这…… 这他喵的，这个略带婴儿肥看起来像个高中生的婢女，这武力值也太恐怖了吧！ 陈莫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有问题。 杨姁予见到陈莫的神情，嫣然笑道:“陈先生，您看到了，青儿并不是柔弱女子。” 陈莫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这要是柔弱，那自己就是林黛玉了。 “呵呵，看不出来……青儿姑娘真是好身手。” 陈莫只能尬笑着。 杨姁予道:“我知道一般的绝技都是不传之秘，不过陈先生既然已经在护卫队中推广此法，那我想让青儿加入先生的护卫队，顺便学习此术。” “等青儿学会，自然也可以教我，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 “这……”陈莫犹豫片刻。 教倒是没问题，但是青儿是个女孩儿，让她跟护卫队一群大老爷们训练，有点不太方便。 陈莫道:“杨小姐，青儿姑娘是个女子。” “这护卫队训练时，时常是赤膊上身，一个女子和他们训练，恐怕多有不便。” 杨姁予听完，也的确沉思了起来。 “这倒是个问题。” 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陈先生，不如这样如何，我还有些婢女，她们也是自小练武，我把她们也喊来就是。” “到时候，我专门组建一支女子护卫队，让她们也纳入先生麾下，不仅能帮先生解决护卫队人手不够的问题，又能让她们得到锻炼。” “而且，她们的生活费和开销都由我解决，并且还会向先生缴纳学费。” 陈莫一听，内心狂汗。 这位杨小姐还真是执着啊！ 她的婢女都会武功？ 真是难以想象，杨小姐你到底是千金小姐还是女大王啊！ 不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陈莫实在是不好拒绝。 而且，护卫队如今的人手也的确有些不够。 面对新增的土匪威胁，自己这边才三十号人，即便武器再精良恐怕也会有危险。 若是自己出个门，带走一些人，那坤源村就危险了。 如果能多点人手，那么自己就不必担心大本营的安危。 陈莫略一权衡，还是同意了杨姁予的想法。 “好，既然杨小姐如此豪爽，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不知杨小姐那里，有多少人过来？” 杨姁予想了想，道:“大概五十人。” 陈莫差点打了个踉跄，道:“多少？” 杨姁予以为陈莫嫌少，道:“一百？” 陈莫暴汗，道:“杨小姐，咱这恐怕容纳不了那么多人。” 同时，他心中又在想。 我滴妈呀，这位大小姐什么家庭啊，随便就能使唤上百个婢女？ 看这情形，估计要是自己说不够，她可能还会说出更恐怖的数字。 杨姁予这才会意，道:“那，不如我先叫三十个来如何？” 陈莫这才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杨姁予显然很开心，似乎做成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而且，她还和陈莫商定，以后每隔一天，她就会带着青儿来找陈莫，让陈莫指导青儿伽马术。 杨姁予和青儿走后，陈莫苦笑不已。 “杨兄啊杨兄，你这个妹子还真是与众不同啊。”ζΘν荳看書 不过，陈莫接下来还要解决一件棘手的问题。 那就是，员工宿舍。 随着自己的厂房扩建，已经有一批秦家村的工人长期在坤源村上工。 每次下班之后，他们还要赶回秦家村。 这些工人又不是像陈莫一样都有驴车，所以他们只能靠走路回去。 走回秦家村，再快也要一个小时，回到家几乎都天黑。 这也存在一些安全隐患。 陈莫早就想扩建一下宿舍了。 不过，眼下买砖是个问题。 之前自己买砖的那个砖窑因为经营问题已经关门大吉，自己一时之间很难找到替代的地方。 所以，陈莫也萌生了自己烧砖的想法。 眼下因为杨姁予这个契机，这件事情得提上日程才对。 护卫队那边的宿舍自己打算安排护卫队和秦家村的工人，杨姁予的人都是女子，肯定是不能安排在那边的。 而且，酒坊那边，上次救回来的那些姑娘如今也没地方好好安置。 这阵子她们都是住在护卫队那边的宿舍，虽然已经安排她们和护卫队成员们隔得远，但是也有诸多不便。 所以，陈莫决定新规划一批宿舍楼，专门用来给女工住的。 于是，陈莫立马就去找刘寿，准备询问一下自个建个砖窑。 第115章 他一定是个做大事的人！ 陈莫找到刘寿家里的时候，他正在给孙子喂早饭。 这老头如今家里情况好的多，毕竟陈莫赚了钱，都不会亏待村子里的人。 现在，他的几个儿子和孙子辈都过得比较滋润。 陈莫提出自己想法的时候，刘寿思忖了一番，也觉得可行。 并且，他还给陈莫带来一个很好的消息。 “说起这个，村子西边三里地，有个老砖窑。” 陈莫闻言，道:“老砖窑？什么时候的？” 刘寿道:“有些年头了，我记得还是乾道年间的事，当时村里有人弄了砖窑。” “不过后来因为烧的砖不太行，砖窑做不下去，那里就荒废了，我小时候还在那里玩过。” “现在的话，估计早就长满荒草，所以一般没人知道。” 陈莫闻言，决定带人去看看。 如果那个砖窑还在，那起码底子是有的，自己能省很多功夫。 而且更重要的是，那地方离村子不远，运输起来也很省事。 当陈莫带着十几个人和刘寿赶到那里时，情况比想象中还要好。 虽然荒废已久，但是基本的炉胚还在，晒砖和贮砖之处都保留的比较完好。 陈莫便命令众人开始打理这里。 护卫队成员办事效率很高，仅仅半天时间，这里的杂草就被收拾干净。 接着他们开始把修葺砖窑。 众人努力了一天，砖窑就基本恢复了。 接下来，陈莫又花了一天的时间重新做砖窑的炉子，铁匠房的人也过来帮忙。 第三天，这个砖窑就正式开始工作。 这个地方产出的砖，陈莫目前还是打算先自己用。 而且，这个时代的砖，陈莫也是在是看不上。 目前新建的楼，不管是自己住的宅子还是护卫队宿舍，都是青砖盖的。 陈莫理想中的房子，是钢筋混凝土制成的。 等过一阵子，陈莫觉得时机成熟，他就会开始着手准备捣鼓钢筋混凝土。 现在的这种楼，他是真的很难习惯。 陈莫这次给女工盖的宿舍楼选在了距离酒作坊不远处的一块地，这里距离酿酒作坊比较近，而且地势极佳。 按照陈莫的规划，他还是先打算先建几排那种一层的筒子楼。 房间先建个六十间应该就够用了。 就在砖窑这边稳步进入运行的时候，杨姁予也没闲着。 她带着青儿，这几天就在村子里转悠。 逢人就问他们最近过得好不好，并且也问了些陈莫的事情。 现在坤源村，大白天不用上班的人还真没几个，要么就是孩子，要么就是老人。 杨姁予和青儿打听一番，这才发现，所有老人对陈莫都是赞不绝口。 有的，基本是感恩戴德。 反倒是一些小孩，还能说上一两句陈莫之前的样子。 “陈莫之前是什么样子的？” “他之前叫陈二傻。” “噗。” 杨姁予看着眼前的小鼻涕虫，笑了起来。 “为什么叫他陈二傻？” “因为……因为别人都说他是个傻子，后来娶了媳妇儿才变聪明的。” 杨姁予逛了两天，发现村民们对陈莫基本都是这个口径。 以前的陈莫木讷，人很傻，但自从娶了媳妇之后，就变得非常聪明。 当然，也有的人说，陈莫娶媳妇之前一阵子就变聪明了。 杨姁予和青儿回到住处，青儿道:“小姐，这个陈莫肯定是故意装傻。” “哦？你说他装傻，用意何在？” “这个嘛……好像也对哦，他好像没有装傻的理由。” 青儿嘟囔着。 杨姁予道:“我看，他是因为对朝廷失去了信心。” “失去信心？” “不错。” 杨姁予肯定地道。 “他的那首《将进酒》，我这几日不停地品味，包括之前他在前线所做的‘醉卧沙场君莫笑’一诗，还有那首《登高》。” “当然，还有如今大炎军中传唱甚广的那白话唱曲《精忠报国》，尤其是这首曲，充满了对昔年岳将军的无限追思，写出了无数将士梦想北伐的思绪。” “此人才华可以说是当世少有，就算比起昔年的蜀汉诸葛卧龙也不遑多让。” “他的诗，洒脱高傲，但又狂放自然，更有沧桑悲悯之情，如果不是对朝廷失望，又何以会隐居深山，不问世事？” 青儿一听，也是点点头，觉得非常有道理。 杨姁予继续道:“青儿，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理解。” “但是我却很清楚。” “我们炎朝的文人，大多都非常仰慕昔年的五柳先生陶渊明。” “但是，他们虽仰慕且争相效仿，却又不得不在朝为官。” “这种‘厌仕而不弃，学陶而不隐’的情怀，实际上是我们炎朝大多数文人的状态。” 青儿虽然听不懂，但还是觉得小姐很厉害的样子，一直在点头。 杨姁予谈到此处，似乎是察觉到青儿可能听不懂自己话，便笑道:“不与你说这些。” “反正，我想说的是，陈莫这个人很不一样，他因为机缘巧合帮助我们炎朝边军胜了女真国，也因此受到朝中主和派的打压。” “但是我相信，他是个有原则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准备做大事的人，不然他不会接济乡里，并且在大宁监打了这么漂亮的胜仗。” “我很看好他，我预感，他一定会成为我们大炎的栋梁人物。” 杨姁予说着，美眸中闪动着光芒。 ———— “我这人呐，没什么大志向，也不想成为什么大人物，只要有钱赚，有饭吃，和老婆孩子在一起就行。” 陈莫搂着秦醉媚，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秦醉媚红着脸，往他怀里拱了两下。 “那……夫君，我还没怀呢。” 她的声音仿佛实在有意挑逗着陈莫一样，让陈莫听来酥酥麻麻的。 “媳妇儿，我发现你最近变了，竟然会夹子音？” “什么是夹子音？” “这个嘛……算了，不管这么多。” 陈莫翻身直接压住秦醉媚，坏笑道:“好媳妇儿，这样也挺好的。” “唔……” 接着，秦醉媚的红唇就被堵住了。 卧室里，夫妻二人水乳交融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116章 姑娘，我下手很轻的 陈莫这几天总是有点无精打采。 护卫队的成员们看在眼里，纷纷暗笑不止。 陈莫这两天负重五公里跑没一次能全程跑完的。 今天，巫彦祖和秦大牛等几个人都特意在队伍最后面，在陈莫的前面跑着。 陈莫之前参加训练的时候，胸脯拍得咣咣响，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掉队。 巫彦祖等人还和陈莫打赌，要是他不能坚持半个月，就得给他们每人一斤“醉媚酿”。 但是没想到，这才几天，陈莫就有点坚持不了。 看着前面那几个家伙的表情，陈莫知道自己正在被嘲笑。 他心头有些叫苦不迭。 咱本来是能坚持的，也不知道自己媳妇儿最近怎么了，天天都让自己交公粮。 有时候，一晚还得交两三次，这谁顶得住？ 陈莫从孱弱的身子一直练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但是想要获得质的飞跃，还需要努力才行。 终于到了终点，陈莫气喘吁吁，直接倒在地上。 巫彦祖和秦大牛等几个人走了过来。 巫彦祖笑嘻嘻地道:“先生，我看您明天就撑不住了，要不咱们赌约您还是认输吧。” 一边的秦大牛也是搓着手道:“就是啊，先生，要不您直接把酒给我们得了。” 旁边，高战倒是没有参与赌约，只是含笑道:“我说你们未免太小看先生了。” 连仓也道:“就是，我还是觉得先生能撑过去。” 陈莫爬起来，喘着气笑呵呵地道:“你看看，还是他们了解我，你们给我等着。” “我这次一定会让你们连着倒一个月的夜壶，等着吧。” 话虽然这么说，但陈莫知道想要坚持半个月，对自己来说是个极大的考验。 别的不说，媳妇儿那关就有点难过。 不行，今晚回去说什么也不能再被媳妇儿诱惑。 这养下去，自己怎么能受得了！ 陈莫回到家跑了个澡，然后吃过午饭，杨姁予就带着青儿过来学伽马术了。 陈莫把主仆二人带到了护卫队的训练场地。 众护卫队成员一见有女人过来，纷纷露出震惊的表情，转而又是一副猪哥的模样。 不过陈莫已经提前给他们打好预防针，人家杨小姐身份尊贵，就算是眼神冒犯也绝对不可以。 反而是青儿，长着一张婴儿肥的女高中生脸，被一众护卫队成员盯着看。 “这小丫头，怕是只有十六七岁。” “我看差不多，娇滴滴的，竟然还要学搏击术？” “说不定人家还真的能打，可别小看。” “切，就她这模样，我打一拳都得哭一天吧。” …… 依稀听到护卫队成员的议论，陈莫嘴角抽搐。 他又回想起那天青儿手劈木柴的事情。 你们可别被她外表骗了，这么个萌妹子的模样，人家一只手估计就能干翻你们好几个。 青儿似乎也听到了那群护卫队成员的议论，不过她没什么反应，而是静静立在陈莫旁边。 “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这位青儿姑娘就会随我们一起学习搏击术。” “你们都给我认真点，要是还比不过一个女孩子，我就让他负责整倒个宿舍楼的夜壶，明白吗？” “是！” 所有护卫队成员都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他们脸上都露出小菜一碟的神色。 开什么玩笑，一群大老爷们怎么会被一个小姑娘比下去。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青儿在旁边，今天的护卫队成员似乎都特别卖力。 陈莫的搏击术，护卫队成员基本都学了个七七八八，如果青儿不来，这个环节基本上就是对练。 青儿在，陈莫便先简单地讲解了几个动作，一来让青儿学，二来也是为各护卫队成员复习巩固。 大概一刻钟后，陈莫就对青儿道:“怎么样，明白了吗？” 青儿点点头，道:“明白了。” 一旁的护卫队成员，纷纷露出不信的表情。 陈莫教的搏击术虽然不算太难，但还是有许多套路的，而且招式非常狠辣。 青儿一个小姑娘，恐怕招式的力度现在都把握不了，怎么可能学会？ 陈莫见到他们如此神情，心中萌生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那个，既然你学会了，不如我来找人和你练一练。” 陈莫嘿嘿一笑道。 青儿点点头道:“嗯，那就请先生找吧。” 护卫队成员们此时都觉得有些郁闷，先生是怎么回事？ 竟然让咱们去和一个小姑娘过招。 这谁敢真打啊，要是把人家打伤了怎么办。 再说了，有哪个大老爷们肯和女子对打。 陈莫这时候清清嗓子道:“你们可别小看这位青儿姑娘，人家也是练过武的。” “只要你们谁胜了，奖励三只野兔和三斤‘醉媚酿’。” 此话一出，护卫队成员们眼神都亮了起来。 这个奖励对他们来说非常丰厚。 平常，他们一个个都特别馋“醉媚酿”，喝过那种好酒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喝得下别的酒。 不过陈莫平时管控比较严格，只会在特殊时候才会拿酒出来给他们喝，而且每个人能喝到的也不多。 所以，听到这个奖励，马上就有人站了出来。 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首先道:“先生，我来。” 这人名叫雷骁，是一名小队长，手底下管着六个人。 “姑娘，我下手会很轻的，要是实在不行，你可以先认输。” 雷骁还没成亲，平日里也算是个武痴，训练什么的都特别认真。 青儿脸色淡漠，并没有说话。 旁边，几个护卫队成员嘟囔道:“队长也真是的，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对人家小姑娘说这样的话。” “就是，只希望队长轻点才好，要是伤了人家小姑娘，咱们还得赔礼道歉。” 这时，雷骁直接出手。 他的拳势很猛，直接朝着青儿轰了过去。 不过，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是，这一拳，被青儿轻松挡下。 “太慢。” 青儿说了一句，然后纤细的右臂一推，一股巨大的劲力将雷骁推了出去。 雷骁狼狈地摔了个四脚朝天，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下，所有护卫队成员都表情凝固，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好厉害，这姑娘还真是个练家子。” 一旁的高战看出了青儿的不同寻常，惊讶地道。 陈莫在一边暗笑，又大声道:“你看看你们，不会真的打不过一个小姑娘吧？” 第117章 武力值爆表 此时，雷骁爬起来，涨红着脸道: “不算不算，刚才……我，我没准备好。” 陈莫嗤笑一声道:“借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和青儿姑娘再比划比划。” 这次，雷骁很显然更加慎重，所有护卫队的成员们表情都紧张起来。 先前他们以为青儿是一个普通少女，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厉害。 所以，现在已经不单纯的是看热闹，而是关乎男人尊严的战斗。 雷骁仍旧是采取主动进攻的策略，直接纵身而上，攻势凌厉。 青儿的身法非常灵动，也更有章法。 虽然陈莫教的搏击术很实用，招式也狠辣，但是根本碰不到青儿。 雷骁的攻势就像打在棉花上，根本没太大效果。 仅仅十几秒，雷骁再度被青儿劈在脖颈上，然后胸口又被蹬了一脚，他疼得龇牙咧嘴，只能认输。 雷骁的战斗力在护卫队中可以排前列，但没想到，他都打不过青儿。 所有护卫队成员们，都是一脸震惊。 而且，刚才青儿用的招式，分明就是陈莫教的搏击术。 只不过，青儿是以一种相对温和的方式，打在了雷骁的身上。 如果是生死搏杀，他们敢肯定，雷骁绝对已经没命了。 这下，秦大牛和高战等几人也面露惊骇之色。 这个小姑娘的身手，着实恐怖。 陈莫也很惊讶。 青儿不仅本身的武力值惊人，武学天赋也非常厉害。 仅仅是这么十几分钟，就已经能将伽马术运用到这种程度。 看来，人家这一身的好武艺也不是平白得来的，而是有天赋。 再者，恐怕教她的人，水平也不会低。 想了想之后，陈莫脸上再次浮现出笑意。 护卫队这群家伙，最近已经狂的没边了，他们面对土匪，已经有着非常强大的心里优势。 甚至，这种优势已经让他们有点自大。 青儿出现的时机非常好，陈莫就是要让她给这些家伙好好上一课，看他们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看看你们，我早就让你们别这么狂，现在被一个小姑娘教训，打脸了吧？” “还有没有人想挑战，我刚才说的奖励仍旧算数。” 此时，陈莫又说了一遍。 不过，这次护卫队的成员们都没敢说话，脸上都是凝重的神色。 “怎么，都怕了？” 陈莫又问了一遍。 还是没有人说话。 最后，还是秦大牛站了出来。 “先生，我来领教青儿姑娘的高招。” 没办法，手底下的人都不敢上，只有秦大牛这个大队长亲自来了。 他虽然也没把握打赢青儿，但是护卫队的气势不能输。 秦大牛的身手，在护卫队当中应该是最好的。 而且最近学了伽马术，让他的战斗力又提升了一个台阶。 “青儿姑娘，在下秦大牛，请赐教。” 秦大牛先施了礼，这才开始进攻。 有雷骁这个前车之鉴，秦大牛自然不会留手。 陈莫在一旁，也看得出秦大牛尽了全力。 秦大牛因为身材比较高大，招式也比较大开大合，不过，他这种身材运用伽马术反倒不能发挥全部威力。 因为身材高大，秦大牛的速度并没有那么灵动快捷。 反观青儿，飘逸灵动的身躯闪转腾挪，秦大牛基本没法摸到她的衣袂。 连陈莫都有些震惊。 这个青儿姑娘，莫不是真的有什么高人指点过？ 她在对战中的身形和步法非常精妙，甚至还非常赏心悦目。 在前世蓝星，陈莫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武术，难道，这个世界，武力值上限真的比蓝星要高？ 很快，两人还是分出了胜负。 并且，青儿依旧是用伽马术的招式打败了秦大牛。 秦大牛坚持的时间久一点，大概有两分多钟。 “我输了。” 秦大牛倒是没有什么气馁，毕竟这青儿姑娘实在厉害。 “敢问姑娘，是否师承武林人士？” 秦大牛心中清楚，如果不是有武林人士的指点，一个小姑娘不可能这么厉害。 光从小姑娘的力气来判断，她肯定练有屏气凝息的内功。 “不错，我的确有来自武林中的师父，不过名讳嘛就不方便透露。” 青儿耿直地答道。 “那就难怪。” 秦大牛苦笑着。 陈莫也来了兴趣，对杨姁予问道:“杨小姐，莫非，这个世界还真有武林人士？真有内功？” 杨姁予笑了笑道:“这个，你就得问青儿了。” 青儿走过来道:“自然是有的。” 接着，青儿开始给陈莫普及了一下这个世界的武林人士。 的确，江湖草莽英雄各朝各代都有。 只不过，相比土匪这种，武林人士都更有组织，而且格局和武术功底更高。 至于内功，倒没有陈莫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只是一种强身健体，锻炼内息的方法。 像青儿这种能通过内力激发自身潜能的，都是十几年以上的童子功，而且对于本身天赋都有很高的要求。 一般人，绝对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难怪如此。 陈莫这下明白了。 虽然没有陈莫想象中的厉害，但是类似青儿这种人的武力值也很可怕了。 换做前世蓝星，估计能单挑七八个特种兵了。 陈莫还饶有兴致地问道:“青儿，你觉得像我这样的，可以学内功吗？” 青儿耿直地道:“你恐怕不行，男子学内功都要从小开始，而且大成之前都不能破身。” 陈莫一脸尴尬，这就算了，自己应该坚持不了。 而旁边的杨姁予则是瞪了一眼青儿，似乎是怪她说话太耿直。 这个死丫头，还真是什么都讲。 “陈先生，您见笑了，这丫头从小跟着我，不谙世事。” 杨姁予抱歉地道。 陈莫摆摆手，笑道:“无妨，我也只是有些好奇。” 不过，陈莫倒是已经想得更远，如果青儿现在也是护卫队的人，要不让她教教护卫队的武功？ 自己会的东西也不多，基本也已经交给他们了。 对护卫队成员来说，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 不过，既然是武林人士，恐怕有些东西不能随便传授。 找个时间，得问问杨小姐和青儿，如果可以的话，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第118章 同销万古愁 陈莫结束训练后，亲自送杨姁予到了老宅。 杨姁予一路上，还在和陈莫讨教兵法的事情。 关于这方面，陈莫其实也读过一些兵书，不过，当时的他都是当成历史典籍来看。 在蓝星，许多关于古代兵法的书籍他都有涉猎。 以他的记忆力，自然是不会忘记。 所以，跟陈莫谈的过程中，杨姁予又体会到了自己那种渺小感。 在陈莫面前的自己，就好像一个无知少女。 陈莫的学识之渊博，甚至让她不想结束话题。 不过，陈莫终究还是要走的。 杨姁予坐了许久，忽然对青儿道:“青儿，你说我要不拜他为师吧？” 青儿想了想，道:“这恐怕不行，要是圣人知道了……” 杨姁予也是颓然泄气，道:“也是。” “要不，你去拜他为师？” 青儿无语地道:“小姐，我都已经有师父了，怎么可以另投别人门下。” “而且，小姐你知道我，学武还行，要是学读书写字，片刻就睡着了。” “哎呀，你真是没用。” 杨姁予点了点青儿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道。 青儿撇了撇嘴，有些委屈。 ———— 江陵府。 南临长江，北依汉水，依靠水运地利之便，加上地势平坦、土壤肥沃，所以炎朝南迁以来，这里发展得非常富庶。 即便比不上临安和江宁、明州等长江中下游之地，也是炎朝前十的富饶之地。 杨佑带着船对刚下码头，就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迎了上来。 “少爷，您可终于回来了。” 杨佑嗯了一声，道:“明日，我要在春风楼宴请商行的几个老板，你帮我去安排一下。” “是。” “对了，额……我表姐身体有点不适，马上去找轿子过来。” 管家模样的人听到这话，更是慎重的应答，马上去安排人。 第二日，江陵府便爆出了一个猛料。 之前一酒难求的“醉媚酿”，如今已被杨家商行拿到了独家出售。 整个江陵府的达官贵人都在持续关注着这件事。 并且，就在今天，杨家商行旗下最好的酒馆春风楼，今晚就会有第一批的“醉媚酿”新货出现。 凡事想购买“醉媚酿”的人只要前往，就能够买到。 不过，这醉媚酿每日只会出售五十斤，并且价格昂贵，达到了400文钱一斤。 这个价格，让许多打酒客都望而却步。 许多文人更是开始抨击这杨家商行，为了牟利不择手段。 虽然“醉媚酿”是好喝，但是卖这么贵，绝对有敛财扰乱市场的嫌疑。 甚至有些有背景的人，已经向主管酒税的酒务举报，说杨家商行在抬高酒价牟利。 这个事情，炎朝是非常重视的。 要知道，炎朝的税收，几乎三分之一都是来源于酒税。 所以，各地都有专门征收酒课（酒税）的酒务官。 不过，杨家的来头太大，酒务当然也听过“醉媚酿”的名字。 之前就有些“醉媚酿”流落到了江陵府，江陵府的一些达官贵人也是喝过的。 酒务官从杨家商行出来后，对杨家抬高酒价的事情绝口不提，对此给出的解释是“此等好酒，价钱合理”。 这一下，许多人都看不下去了。 看来，这是杨家商行和酒务达成了协议，反正酒价越贵，酒务征收的税便越多。 所以有人也马上提出来，要上书向临安方面弹劾。 正当这股上书弹劾之风愈演愈烈时，一首《将进酒》横空出世。 短短两天，就在整个江陵府扩散，甚至朝着周边辐射。 听到这诗，所有的文人都震惊了。 如此佳作，简直是令人醍醐灌顶，情思激荡。 当这首诗被放出来，并且冠以陈莫的名字时，众人又开始传这“醉媚酿”便是出自陈莫之手。 这下，所有人都沸腾了。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这如同重磅炸弹一般，狠狠地在所有文人墨客的心中爆炸。 是啊。 千金散尽还复来！ 我等书生，难道会在乎这身外之物吗？ 人生得意须尽欢！ 身在庙堂，或仍旧还未入朝为仕，但我辈读书人，意气风发，又如何能让金樽空对月？ 美酒佳酿，五花马，千金裘，又如何可比？ 不如尽换美酒，销去那万古愁绪。 妙！着实妙极！ 原本一边倒讨伐杨家商行的声音，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顿时，整个江陵府都掀起了读诗饮酒的风潮。 每日只卖五十斤的“醉媚酿”供不应求，甚至还有些文人墨客因为争购“醉媚酿”而大打出手，丝毫不顾及斯文。 不光是江陵府如此，甚至周边的县府，也有许多文人墨客闻风而来，只为一品“醉媚酿”，同销万古愁。 酒火，诗更火。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陈莫，此时仍旧在紧张地忙碌之中。 这几日，他终于把女工宿舍给建好。 而杨姁予的人，也终于在这一天到了坤源村。 三十个女子有的身穿劲装，有的身穿铠甲，俱都带着武器，风尘仆仆赶到。 好在白天的时间村子里的人都在上工，要是平常，估计这么大动静会引来所有人围观。 陈莫嘴角抽搐。 这么多的姑娘，说是婢女，但是春兰秋菊，各有所长，而且长得漂亮的也不在少数。 偏偏她们都还带着武器，这哪里是婢女，说是一支娘子军他都相信。 这位杨小姐，不会真的把闺房变成军营吧？ 这得多宠爱她的长辈才会容许她这样啊！ 陈莫这下是真的觉得离大谱。 一番整顿之后，青儿还有模有样地告诉陈莫，现在人都到齐了。 杨姁予站在场中，此时也平添了几分英气。 她直接对这群姑娘道:“从今日识，你们就暂时归入陈先生的麾下。” “以后，陈先生的命令等于我的命令，若有不遵从者，军法论处。” 陈莫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 还军法？ 这位杨小姐，不会真的想上战场吧？ 第119章 共同训练 杨姁予把这些姑娘交给陈莫之后，陈莫就把秦大牛叫来了。 “大牛，这些姑娘，从明天开始，就先跟你们一起训练。” “啥？” 秦大牛愣了。 陈莫拍了一下他肩膀，道:“这些姑娘估计都有几把刷子，也别小看她们。” “不过，如果有什么情况，你也照看着点，别让她们受伤。” “是。” 秦大牛领命而去，苦笑着去给弟兄们做心理建设去了。 忽然之间来了这么多姑娘一起训练，恐怕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有点懵。 杨姁予叮嘱完这些姑娘，陈莫便安排几个人带着她们先把行李放到宿舍楼那边，然后先熟悉一下环境。 之后杨姁予找到陈莫，想和他商量一下姑娘们训练的事情。 陈莫是真没想到，杨姁予把这些婢女们，真是不当女人看待。 竟然要求陈莫让她们和男护卫队成员一同训练，并且，强度什么的都一样。 陈莫劝道:“杨小姐，这个恐怕不行。” “女子身体构造与男人不同，先天就有些劣势，她们总不可能个个都是青儿这样的高手吧。” “如果不是，这样做太危险了，我建议训练量只能是男护卫队成员的三分之一或者一半。” 杨姁予想了想，认为陈莫说的有道理。 毕竟，这些婢女里面，有一些练过一点武功，有一些是还真的体质一般。 “先生，不如这样，她们上午跟男兵一起训练，下午，我希望您能抽出一点时间给她们上课。” “上课？” 陈莫哑然。 杨姁予道:“就是给她们讲一讲行军布阵和兵法谋略。” 陈莫狂汗。 这…… 这位杨小姐真的太离谱了！ 自己喜欢这样就罢了，为什么总是想着让身边的婢女也学这些，你真的有考虑过她们的感受吗？ 他忽然想起杨佑临走之前说的话。 “我这位妹子从小备受宠爱，骄纵惯了。” 果然不是夸张的话。 陈莫苦笑道:“杨小姐，你确定要给她们上课？” 杨姁予道:“先生放心，我会交学费的。” 说完，她又拿出一沓交子和银票，道:“先生，我再给你五百贯钱和三百两银子，就当做是学费。”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有空的时候也可以去旁听。” 陈莫无奈地道:“杨小姐，钱就算了。” 他想赚钱，不过不是通过这种方式。 “你兄长杨佑正在和我合作，你无需如此客气。” “既然你有这个想法，我也可以帮你，不过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不能每天花时间给她们授课。” 杨姁予道:“先生肯答应就行，也不必每天，只要先生哪天有空，哪怕是一个月上两三次都行。” 陈莫道:“这个倒没问题，但是我得提醒你，体能训练对女子来说非常难，如果没有武功根底就更难了。” “所以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杨姁予叹道:“先生，其实她们也都是苦命人，基本都生活不下去。” “其中，她们大部分都是被家人当货物卖的。” “所以，我想让她们可以不依靠别人，就能好好活出个样子。” “姜姑娘之前说，您最欣赏的不也正是这样的女子吗？” 陈莫苦笑着，看来自己这是不经意间挖坑给自己。 “好吧，杨小姐，既然你们都有这个决心，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希望，你们能坚持下去。” 陈莫回到家后，把杨姁予带着婢女加入护卫队的事情告诉了秦醉媚和芸娘。 两人都是大惊。 “想不到杨小姐是如此有胆色的女子。” 芸娘非常敬佩地道。 陈莫无语地道:“她自己肯定是不会去训练的，主要还是她的婢女们。” 秦醉媚道:“那也十分厉害啦，她做的事情，我们寻常女子是想都不敢想的。” 陈莫苦笑道:“也是，我估计，她培养这些婢女，恐怕还真有可能走上战场。” 虽然这个想法有点疯狂，但是陈莫相信，杨姁予绝对想过。 这位豪门千金，竟然想上战场。 真是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夫君，要不我也跟她一起学吧，下次你要是出门打仗，我也得去。” 秦醉媚忽然异想天开地道。 陈莫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傻瓜，你还是在家给我生孩子吧，谁让你去打仗了。” “嘤咛”。 当着芸娘的面，陈莫就这么和秦醉媚调情，让秦醉媚羞得满脸通红。 芸娘也是脸色通红，赶紧逃回了自己房间。 …… 也就是从第二天开始。 女护卫队成员们就正式和男兵们一起训练。 护卫队的出操时间特别早，所以她们也一早就到了校场。 第一天，陈莫还是顶着黑眼圈来了。 有些事情，他还是要好好叮嘱一下秦大牛的。 并且，他还让每个姑娘都稍微做了下自我介绍，讲一讲自己是否练过功夫。 结果一轮下来，陈莫都相当无奈。 原来这三十个姑娘里面，练过功夫的只有十四个，其余的都是只会干些家务活的婢女。 里面，还有几个还特别瘦弱，要是真的按照男兵的训练方式去实行，恐怕她们连五分钟都坚持不下去。 陈莫皱了皱眉。 虽然他能理解杨姁予的用心，但是这么做也未免太儿戏了。 要是有个什么好歹，这几个姑娘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于是，陈莫直接安排秦大牛让几个男兵在最后面，随时观察她们的情况。 如果她们有任何不适，就马上让她们停下来。 陈莫能做的，就是尽量在保证她们安全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地先锻炼一下自己。 至于那些会武功的，陈莫倒是不担心。 毕竟有青儿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那些姑娘们就算没那么厉害，应该也不会太孱弱。 很快，婢女们（后文统称女兵）就和秦大牛等人一起训练起来。 坤源村的后山训练场，多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通常，第一个项目就是队列。 女兵们把基本的队列学会，才能继续往下。 这一关，她们学得非常快。 接下来的障碍跑，哪怕是对速度没要求，她们当中体质孱弱的就有点招架不住了。 有几个姑娘，甚至连一米四的护栏都翻不过去。 第120章 男女搭配 陈莫记住了那几个姑娘的面貌，并且给秦大牛使了眼色。 等下的长跑，这几个姑娘将会是被重点照顾的对象。 第二个训练科目越野三公里跑结束的时候，许多姑娘都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她们大部分，根本就跑不完。 但即便如此，她们哪怕走也走到了重点。 这个时候，杨姁予也到了一边观看。 她见状道:“看来，她们有些人还需要很长时间地锻炼才能适应。” 陈莫道:“所以我刚才就和杨小姐说，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二人说完，让女兵们休息了很久。 接下来，训练科目已经进入到仰卧起坐。 女兵们也学着男兵的样子，开始做仰卧起坐。 这个环节需要两个人配合，一个人做，另一个人用双臂箍住其双腿。 刚开始，很多女兵做的速度都非常快，丝毫不亚于男兵。 但是逐渐的，她们就有点跟不上节奏，开始拉胯。 反而男兵那边一直很稳。 陈莫道:“这个仰卧起坐，要学会保持节奏并且调整呼吸，如果一味地猛然发力肯定是行不通的。” 得到陈莫的指示，女兵们也明白了自己的不足之处，开始改正。 经过几轮训练，她们已经基本掌握诀窍。 不过这个科目训练完后，那些体质一般的女兵已经累的起不来了。 那些有武功弟子的女兵，则显得状态还行，只是有些气喘。 陈莫对杨姁予道:“杨小姐，我看那几个就先休息一下。” “要知道训练这种事情最忌讳一下过量，对她们来说长时间没有这么大强度的训练，忽然间盲目进行的话，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杨姁予自然明白陈莫的话，便也同意让她们先休息。 那些明显有武术根基的女兵们，则是继续跟男兵进行下一个科目，武装五公里跑。 开始之前，杨姁予还亲自下场给那十几个女兵打气。 陈莫在一旁，基本是有点哭笑不得地听完。 杨姁予的打气基本跟他在蓝星听过的鸡汤差不多。 大致就三个意思: “姐妹们，今天是你们考验自己，战胜自己心魔的时候，你们一定要努力。” “男人算什么，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你们不比男人差，只有靠自己才行。” “你们都是死过一次人的人，难道还在乎这些吗，给我冲啊！” 这个杨小姐，明明聪明的很，为什么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的时候却一点也不顾及呢？ 陈莫哑然失笑，这位杨小姐看来真的是备受宠爱惯了。 地位高的人，就是这么无所顾忌。 杨姁予一番鼓励之后，武装五公里跑就准备开始。 陈莫现在当然不可能拿出什么单兵枪械和迫击炮给他们背着，所以只好提前给每个女兵准备了一个十斤重的沙袋。 不过，青儿检查了一下沙袋之后，看了看男兵们背上背的，便道:“先生，为什么我们只背十斤的，他们都是二十斤的？” 陈莫道:“考虑到你们的身体素质和男兵有差异，而且又是初次，我认为十斤的重量比较适合你们。” 这话说完，一个长相颇为清秀的女兵站出来，行礼道:“先生，我认为不妥。” “既然是训练，您对我们就该和对待男兵一样，一视同仁。” “不错，我们也可以背二十斤。” 又有两个女兵站出来道。 陈莫点点头，还是说道:“好吧，既然你们执意如此，那就都换二十斤的。” 高战那边，又带着人给女兵们都换上了二十斤的沙袋。 二十斤跟十斤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许多女兵在沙袋上肩的那一刻，明显没有心理准备，甚至身体都被压的顿了一下。 许多女兵的脸上露出了“竟然这么重”的神情。 不过，更换更重的沙袋是她们的注意，现在换都换了，要是再说换回去的话，肯定丢人。 真要那样，恐怕杨姁予就会骂得她们狗血淋头。 所以，有一部分女兵，这个时候也是咬紧牙关扛下沙袋。 “全体预备。” “跑。” 陈莫下达命令之后，男兵们便缓缓开跑。 而女兵那边，则是一股脑就冲了出去。 陈莫摇了摇头，暗道女兵们实在没啥经验。 杨姁予问道:“先生，难道她们做得不对吗？” 陈莫道:“若是你们真的上了战场，最重要的是什么？” 杨姁予道:“最重要的当然是杀敌。” 陈莫道:“废话。” 被陈莫这么一说，杨姁予的脸红了一下，噘着嘴道:“难道不是吗？” 她还是第一次在陈莫面前有这种小女儿神态，陈莫稍微失神了一下，便道:“当然不对，应该是保命。” “只有活着，才有输出。” 这是一句至理名言！ “什么意思？” 杨姁予满脸问号。 “意思是，战场上，一定要学会如何支配调动自己的体力，保护自己。” “这负重五公里跑，是锻炼耐力和体能极限的好方法。” “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应该保存体力，尽量保持自己能承受范围内的速度，这样才能一直坚持到终点。” “而她们却恰恰相反，刚开始就直接冲出去，这样的速度，别说跑完全程，就算是一半恐怕也坚持不下去。” 对陈莫的说法，杨姁予虽然表示怀疑，但是接下来的结果无疑非常好地印证了陈莫的话。 就在刚出发不到200米的时候，就已经有女兵撑不住了。 而女兵之中，有一些格外突出的，也因为照顾这些准备掉队的女兵而放慢了速度。 随着她们跑到两公里左右的时候，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女兵掉队。 秦大牛等人早就被陈莫叮嘱过，所以，发生了这样的情况，他们也故意放慢速度，等后面女兵赶上。 不过最终的结果还是让杨姁予很不满意。 十六个女兵里面，能坚持到最后的，只有五个，剩下的是十一个人根本就跑不完，有七个人还是被抬下去的。 这种运动量，对女兵来说非常恐怖。 能有五个人到达终点，已经出乎陈莫的意料。 陈莫对杨姁予道:“杨小姐，你看，我说过女子想要和男人一同训练是非常难的。” 杨姁予沉默不语，她知道陈莫说的很对。 因为身体原因，不可能每个婢女都能练武。 那些不能练武的，自然就没有那么强的身体素质。 所以，这个结果，跟陈莫说的基本无二致。 杨姁予道:“先生，从今以后希望您能好好训练女兵，一切都按照您的方法来，我相信您一定有办法让她们变得更强。” 陈莫思忖道:“你老实告诉我，你训练她们到底是要干吗？” 第121章 熊有韬略杨姁予 杨姁予怔了片刻，旋即道:“我想让她们变强。” 陈莫摇头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杨姁予沉寂片刻，没说话。 陈莫道:“如果杨小姐不想说就算了，但是，我觉得为了她们身体着想，这个训练也没必要搞得这么重。” 说完，陈莫转身就走。 对于陈莫来说，如果一个人在他面前不坦诚，他就觉得没有与之交流的必要。 “我说。” 杨姁予直接拉住了陈莫的手。 本来，她应该是想拉陈莫的手臂，但是没控制好，一下抓住了陈莫的手。 一股惊人的细腻触感传来，这位杨小姐的手还真是十指青葱，宛若柔荑。 杨姁予脸红了一下，自然地放下了陈莫的手。 陈莫心中，一个邪恶小人还在说:没意思，怎么那么快就放手了。 “陈先生，其实……我想让她们真的上战场。” 陈莫闻言，脸色微变。 “你说什么？真的上战场？” “你指的是去作战？” 陈莫愣住了。 杨姁予道:“先生可知，我们大炎如今有多少人口？” 陈莫又是一愣，旋即思索片刻，道:“应当有1200万户以上？” 这个数据，陈莫曾经在史书上看到过，不过他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杨姁予听到这个答案也是一惊，道:“先生竟如此清楚？” “先生说的数据与我所知相仿，我们大炎人口的确有这个数，不过考虑到清查准确，以及有许多隐户问题，那么人口起码有1300万户，足有6000万人。” 陈莫点点头，这个数据和他想的差不多。 要知道，此时在北方的女真国，其面积更大，但人口最多只有4000万。 杨姁予继续道:“我们大炎虽然平稳了一段时间，但是也因为连年的征战造成了人丁稀少。” “而我特意查阅了女子户数，发现女子数量已经不比男子少，这一股力量不容小觑。” 的确，在这个时代，男性地位远高于女性，男子不比女子多出多少，已经非常难得。 “我大炎虽然已多年没有大动荡，但是必须懂得居安思危的道理。” “如今朝中的主和派声势颇大，而且已经有许多主战派的中坚力量表现出了摇摆不定的态度，军费也在逐年递减。” “加之民间百姓承担的苛捐杂税众多，且还有徭役缠身，我大炎的军力正在逐渐削弱。” 陈莫听到这里，不由对杨姁予刮目相看。 这个杨小姐不得了啊。 她看问题竟然能到这个程度，恐怕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99％的人。 杨姁予继续道:“如今，女真国正受到大兀国的进攻，其实根本无法对大炎造成大威胁。” “但陛下采取了主和派的建议，对女真国仍然是采取议和的态度，这已经丧失了最好地收复失地机会。” “话回到之前，我说到女子户数问题，若是我能趁此组建起一支娘子军，不仅能让许多身在苦难中的女子得到救赎，还能为我大炎积蓄一股力量。” “届时，若真的时机成熟，这支娘子军将会成为不亚于大炎边军的存在，破云而出，让敌人胆寒。” 杨姁予神采飞扬，将一个庞大的计划在陈莫面前说了出来。 陈莫听完后，内心震荡。 这位杨小姐，端的是人中龙凤。 这个时代，一个女子竟然会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想法，让陈莫又是震惊，又是佩服。 “杨小姐，你可知道，你的这个计划有多难？” 陈莫虽然佩服，但眼下还是不动声色，先泼泼冷水再说。 杨姁予道:“我当然知道难。” 陈莫摇头道:“你或许不知道我的意思，打破世俗偏见，让女子成为跟男子一样的人，这份勇气我非常钦佩。”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时代有太多枷锁在你们女子身上，你们真的有破除这些枷锁的勇气吗？” “为何没有？” 杨姁予斩钉截铁地道。 陈莫笑了笑，道:“我相信你，但是你也别想得太简单，有些事情你现在还没预料到有多难，过一段时间，我想你就清楚了。” 杨姁予对陈莫的话并不在意，她心中既然已经坚定目标，那么无论有多难，她都会走下去。 陈莫又道:“所以，你让这些姑娘加入我的护卫队，其实就是想把我这里当做黄埔？” 杨姁予愣了愣，道:“何谓黄埔？” 陈莫意识到自己又说漏嘴，便道:“就是军校，专门传授学生军事知识的学校。” 杨姁予美眸一亮，道:“先生这个说法，倒是非常贴切。” 陈莫苦笑道:“你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早知道做你哥这一单生意这么艰难，我说什么也要把价格多提高几倍不可。” 杨姁予嫣然一笑，清丽不可方物，她道: “先生心中装着天下，这一点我很清楚，所以，为何又喜欢说这些话？” 陈莫心中暗道:“你真是高看我了，我心中可以点都没有天下，只有老婆孩子热炕头。” 陈莫沉思片刻，又道:“不过话说回来，教授这些东西，朝廷不会管吗？” “我记得，就算是贵族，也不可招募过多的乡勇，否则就会被处为谋逆之罪。” 杨姁予道:“这个先生不用担心，大炎律规定，男爵可有亲卫、侍从等人三百，只要不超过三百人，不会有问题。” “况且，我手底下能有资格来跟随先生学习的人，也不会有那么多。” 陈莫想了想，道:“我忽然后悔一件事。” “什么事？” 杨姁予疑惑道。 “你给我的钱我真应该收着。” 陈莫苦笑道。 杨姁予也是嫣然一笑道:“先生放心，我们不会白吃白住，不仅会帮先生送货，还会上缴伙食费。” 陈莫一副财迷的样子，道:“一言为定，可不能赖账。” “先生放心，绝不赖账。” …… 和杨姁予达成协议后，陈莫又观看了一下护卫队的训练。 女兵能坚持所有科目的人不多，他让秦大牛和高战多帮青儿安置一下女兵，如果她们有什么身体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找郎中来看。 从这天开始，女兵和护卫队们一起训练也成了常态。 当然，她们的训练科目，陈莫也重新修订了一下。 否则的话，对她们来说只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第122章 大姨妈的烦恼 而坤源村村民们，也对这些女兵的出现感到非常惊异。 自然，越来越多的流言也开始出现。 许多村民们都在指责这些姑娘有伤风化，哪有一群女子去和一群男人训练的。 要知道这个季节本身已经开始热，基本每天都有大太阳，阴天特别少。 女兵们为了减轻负担，身上自然是穿着很薄的衣服，出了一身汗，身材肯定是展露无疑。 而护卫队那群人大汗淋漓，平时都是赤膊身子训练的，只不过有了女兵加入之后，陈莫规定都得穿衣服。 但是这个规定可让一众护卫队成员叫苦不迭。 还好这个时代的衣服都是透气性比较强的葛麻，否则，估计他们不可能受得了。 感受到一些村民的指指点点，有些女兵就已经泄气，甚至特别委屈。 而有些性格比较强势的女兵则是忍住怒火，因为杨姁予对她们下了死命令，不能和任何村民有矛盾冲突。 带着这样的心情去训练，大多数女兵都是无精打采的。 而且，三十个女兵，葵水时间也是交错重叠。 这两日，就有好几个女兵来了葵水，很难坚持这么高强度的训练。 甚至有一个女兵，是在跑步的过程中来的。 还好男兵跑在前面，要是这一幕被男人瞧见，这个女兵估计会羞愤地自杀。 陈莫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也是连连摇头。 这个时代的女子，把贞洁看得比命都重要。 发生这种事，心理承受能力差的，说不定会自寻短见。 家里，秦醉媚和芸娘也听说了这事，纷纷表示对那些女兵们的关切。 “夫君，怎么办啊？她们真的要受这种苦吗？” 秦醉媚很善良，最见不得别人吃苦。 芸娘也道:“这样确实很辛苦，我看她们之中，有一些都瘦了好多。” 陈莫想了想，忽然嘀咕道:“这个时代没有卫生棉……” “对了，你们来葵水，一般是怎么处理的？” 陈莫说完这话，二女同时脸红。 尤其是芸娘，脸上仿佛要滴出血来。 “夫君，你讨厌死了，说这个干吗啊？” 秦醉媚红着脸埋怨道。 陈莫有些无奈，这个时代，谈论这些的确有些过于超前。 不过，他是真心求知，绝对不是猥琐。 “这个，我当然是想知道了。” 陈莫这话说出来，秦醉媚已经羞得无地自容。 “哎呀，夫君……” 陈莫无奈地道:“好吧，我不问便是，我只是想发明一个东西，让你们在来大姨妈的时候没那么痛苦。” “大姨妈？” “就是葵水。” “哦，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秦醉媚和芸娘也没有那么脸红了，开始认真起来。 这个时代，寻常女子用的都是月事布，里面塞些草木灰，就这么处理。 在衣服都这么紧缺的年代下，也不可能有女子每个月都更换一块月事布，所以这个月事布通常都是反复使用的。 因此，这种方式也非常不卫生，洗起来也很麻烦。 不光是秦醉媚，村子里也越来越多女兵，如果自己能搞出卫生巾的话，那岂不是解决了很多麻烦？ 不过，陈莫很快又想到了新的问题。 后世的那种卫生巾，有普通的和那种棉条类的。 棉条就算了，制作难度有点大，普通的那种吸收卫生巾，自己搞出来应该不难。 但是，这种卫生巾通常是要配合内裤一起用的。 这个年代，女子们都有亵裤，但跟后世那种贴身的女性小裤裤差距还是非常大的。 自己要做卫生巾，那还得先普及内裤再说。 不过，要是把这种想法说出来，她们真的不会骂自己流氓大变态吗？ 陈莫想到这，有点摇摆不定。 不过，看着眼前的秦醉媚，陈莫还是决定试一下。 要是她们接受不了，自己大不了只给老婆用。 于是，陈莫就开始画自己的草图，接着还有卫生巾的设计图。 秦醉媚和芸娘都在旁边看着，不过，她们不清楚陈莫画的到底是什么。 陈莫完成草图之后，又跟秦醉媚讲解了一下这个东西的缝制步骤。 最后，陈莫还让秦醉媚拿出针线，照着自己设计的样子先手工做个几条出来。 秦醉媚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便依照陈莫的要求去忙了。 而芸娘则是一脸迷茫，她当然也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 陈莫为了制作合格的卫生巾，还特地构思了很久，其中一些材质不好解决的话，只能找类似的代替。 不过其中最难买的肯定还是棉，虽然这个年代已经有棉制品，但是还不普及。 只有达官显贵才能用得起，陈莫打算过几天去县城卖蚊香和肥皂的时候，让他们顺便买点棉花回来。 几天后，陈莫统计了一下蚊香和肥皂的产量。 蚊香已经有两千五百根，而肥皂也有一千块。 陈莫让高战等人准备一下，明日就先把东西拿去县城兜售。 至于怎么卖，陈莫也已经想好了。 他专门写了一封信给张管家，专门送了些蚊香和肥皂给张府，顺带让张府的张管家帮忙安排一下。 靠着张缜的关系，陈莫相信这个张管家定然会帮自己。 第二天一早，陈莫就在校场集合了护卫队成员。 这一次，杨姁予也在。 本来，陈莫这次并不打算让女兵参加护送任务，但是想到要磨炼她们，陈莫做出了大胆的决定。 这几日，女兵已经进行了弓弩训练，陈莫之前研究的手弩、中型弩、重型弩，她们都已经能熟练运用。 所以，今天，陈莫打算让女兵们参与到护送任务当中。 当陈莫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先生，这次，真的要让她们去？” 杨姁予倒没显得有多担心，满脸喜色。 一边的高战则道:“先生，我们很可能会在路上遇到土匪，她们……” 陈莫道:“不经历实战，怎么能会有所提高呢？” “你们当初在军中也是经历过尸山血海的，哪个人手上没几条敌人性命？” 这话说得对，高战等人自然清楚这个道理。 第123章 肥皂的商机 陈莫直接道:“今天，我的人手安排如下。” “秦大牛和巫彦祖带护卫队成员八人，青儿带女兵十二人，前往县城押送物资。” “武器方面，自行安排，但为了避免太招摇，中型弩不宜过多。” 这话说完，众人又是一怔。 秦大牛有些担忧地道:“先生，我们才带这么点人？” “是啊，先生，这恐怕不妥啊。” 旁边，高战也道。 现在附近的土匪活动非常猖獗，如果这么几个人，遇到大部土匪的话，是相当危险的一件事。 尤其，这次队伍当中女兵占多数。 经过几天的训练，男兵们对她们已经知根知底。 除了青儿和另外五六个姑娘身手不错之外，剩下的只能说是勉强，有手弩在身的话，对付几个土匪应该没问题。 但要是对面土匪太多，恐怕就有点危险。 毕竟在紧张的情况下，心里承受能力也是一个非常大的因素。 一旦战斗爆发，男兵们为了对付土匪恐怕会无暇顾及她们。 陈莫道:“我当然知道这个情况，所以这也是我提出来这样做的用意。” “这次的路上，你们很可能会遇到土匪。” “所以你们一定要学会怎么作战，并且学会自保，如果现在有怕危险想退出的，可以告诉我。” 陈莫环视了一阵那些女兵，她们都是神色坚定，没有退出的。 杨姁予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陈莫继续道:“很好，既然你们已经同意，那我默认你们接受任何后果，即便是在和土匪的作战中会牺牲。” “准备一下，一刻钟后立即出发。” “是！” ———— “寨主，监视坤源村的弟兄们发来信号，有人要出村了。” 一个土匪汇报道。 铁狼等土匪马上紧张起来。 二当家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道:“来了多少人？” “这个还不清楚，但有驴车和马车，肯定是为了出货。” 二当家露出狠厉神色道:“寨主，这次，我一定带弟兄们一雪前耻。” 铁狼思索片刻道:“好，你率领一百弟兄即刻下山，等他们从县城回来的时候，一举拿下。” “是。” 众土匪脸色阴狠，这一次他们志在必得。 ———— 陈莫把信交给了巫彦祖，让他到了县城后直接去张府求见张管家。 以张管家的能力，在凤阳县城应该还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至于安全，陈莫其实并不担心。 这次他们基本每人都配备了手弩和雁翎刀，加上中型弩和足够的箭矢，面对普通土匪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 看着他们即将出发，杨姁予有些紧张。 不过，她拉着青儿叮嘱了几句后，脸色明显更缓和下来。 陈莫则是淡淡一笑，转身回家继续捣鼓他的卫生棉去了。 且说秦大牛等人出发之后，便按照陈莫的要求上路。 他们除了拉上该运输的货物之后，也都带上了武器。 女兵们面色还是有些紧张，只有青儿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由于众人都是骑马加赶马车，所以行进速度还是比较快的。 青儿旁边，一个长相英气的女兵道:“青儿姐，我看姐妹们都有点怕似的。” 青儿切了一声道:“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些土匪吗。” 那女兵道:“可是，土匪可是会杀人的啊。” “你放心，他们肯定不会杀你，你长得娇滴滴的，他们会把你抓回去做压寨夫人。” 青儿吓了她一下，那女兵就有些急了。 “青儿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青儿拍了一下她的头，道:“放心吧，只要有土匪赶来，他们必定有来无回。” 听到青儿这么说，旁边也有女兵道:“就是，怕什么？” “咱们最近训练了这么久，难道还怕区区土匪不成？你们可千万不能给小姐丢人。” “不错，那土匪不来便罢，若是来了，我定然要杀他们一个屁滚尿流。” 几个女兵胆子很大，也丝毫不畏惧土匪。 队伍前面，听到女兵谈话的秦大牛和巫彦祖相视一笑。 他们都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没上战场之前，每个人都会有这种自信。 不过，要是真打起来，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好在去县城的路上，一切都风平浪静。 不过秦大牛也明白，土匪不会等他们出门动手，而是一定会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再动手。 因为那个时候，货物都已经换成了现钱，打劫性价比更高。 到了县城，女兵们也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她们虽然没有穿盔甲，但都是一身黑色劲装，非常惹眼。 同时按照陈莫的要求，她们统一都把发型弄成简单的马尾辫。 面对街上人们的指指点点，她们毫不在意，直接跟着秦大牛到了张府外面。 通报之后，张管家亲自到了门口。 这次陈莫本人虽然没来，但是张管家还是给足了秦大牛等人面子。 当他看到秦大牛他们拉过来的货时，也非常诧异。 蚊香就不用说了，非常简单实用，而且价格便宜。 很多普通百姓也能用得起。 相比之下，肥皂更让张管家惊讶。 在炎朝，其实是有肥皂的，不过这些肥皂功能性都很一般，并不实用。 炎朝的肥皂，都是用树木荚果混合香料支撑的皂角，其去污能力也有限，而且价格也比较昂贵。 张管家试了试陈莫的这批肥皂，不仅去污去油能力强，而且还分量大，很耐用。 “你们东家打算卖什么价？” 张管家问道。 巫彦祖说话比秦大牛机灵的多，所以，这次是由巫彦祖来向张管家交接。 “先生说，当着张管家的面不用说暗话，这每一块肥皂，先生成本价不过三文钱。” “若张管家能够帮忙出售，每角只卖十文，所得收益可与张府对半分。” 张管家闻言，非常震惊。 这么好用的东西，造价三文钱不到？ “你说的可是事实？” 张管家连忙问道。 巫彦祖道:“在下绝不敢欺瞒张管家，这是先生的原话。” 张管家思忖道:“你们稍等片刻，我去请示一下主母。” 如今的张府主人，也就是张缜的族叔一直卧病在床，家中事物全都交予主母负责。 所以，即便是张管家已经担负起了整个张府的日常事务，但这件事情，张管家还是要请示主人的。 张管家离开大概还不到一刻钟，就笑容满面地走出来道: “几位久等了。” 第124章 再杀土匪 张管家也不拖拉，直接道:“先前陈先生已经卖了许多东西给我们，加上他与小公爷有交情，主母也非常支持。” “不过这对半分倒显得我们张府有些占便宜了，主母说，我们只要三成便可。” 面对这种善意，巫彦祖自然是连连道谢。 “多谢张管家，在下回去，一定会如实告诉先生。” 张管家笑了笑又道:“不过，这种好东西如果能远销其余州府，利润会更大。” “若是陈先生愿意，我们张府可以帮陈先生联系其余的商贾。” “那就多谢张管家。” 事情仍旧非常顺利，巫彦祖他们从张府出来的时候，时间也才到午时。 “先生说给我们出差什么补贴的，咱们就吃顿饭，买完先生要的棉花再回吧。” 巫彦祖见事情顺利，便提出要下馆子吃饭。 其实这也是陈莫交代过的，一定要让他们吃饱喝足再回来，他们要是不吃东西直接上路的话，体力肯定不支。 到时候，战斗力势必会大打折扣。 青儿闻言道:“你好像提起吃喝就特别感兴趣。” 巫彦祖道:“靓女，我也是为了大家好啊，先生特意嘱咐我们的。” 秦大牛也道:“青儿姑娘，我们就先吃点东西吧，反正天色也尚早。” 陈莫在护卫队里面还没有给青儿指定什么职位，所以，现在秦大牛身为队长，提出要吃饭，她自然不能说什么。 找了间饭馆饱餐一顿后，众人买了陈莫需要的棉花和一些其余物资，便准备回村。 而在另一边，回坤源村的必经之路上，大梁寨的一众土匪已经埋伏好。 “二寨主，他们这次竟然只派这么点人，而且还有这么多婆娘。” 一个土匪满脸惊喜地道。 刚才秦大牛等人去县城的路上时，他们就已经埋伏在这里。 所以这次护卫队出动了多少人，土匪都一清二楚。 二当家满脸阴狠笑容，冷冷道:“那就正好，男的全都杀了，女的都劫回山上。” “这次，一定不能让他们跑了。” “放心吧，二寨主，我们在路上挖了陷阱，他们绝对跑不掉。” 正当土匪洋洋得意的时候，秦大牛和巫彦祖等人已经进入了山坳之处。 此时的护卫队队伍，层次分明。 为了避免中埋伏，巫彦祖和雷骁走在最前面开路。 后面的队形比较分散，但距离把控又恰到好处，一旦发生情况，他们能迅速合拢，支援队友。 巫彦祖在边军的时候就曾经干过两年斥候，所以由他探路也是应该的。 每一次经过易中伏的地区时，巫彦祖都会先观察一阵，然后再让后面的人继续赶路。 不过，这样赶起路来，他们的速度明显也更慢。 就在巫彦祖和雷骁二人到了一处狭窄的路段时，前面一块地面的颜色引起了巫彦祖的注意。 “顶你个肺，这么明显的埋土痕迹。” 巫彦祖低声对雷骁道:“你去通知他们，把武器都准备好。” 不出意外的话，前面绝对有埋伏。 这是巫彦祖身为一个有经验的斥候得出的结论。 果然，当他们假装踌躇不前的时候，那些土匪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 一阵冷笑声传来，大梁寨二当家带着一大群山匪堵在了前面的路上。 “识相地赶紧放下东西，否则死无全尸。” 眼见一大群土匪压过来，护卫队女兵们顿时有些慌了。 她们不是没有想到会遇见土匪，但是眼前凶神恶煞的土匪竟有这么多，她们慌肯定是正常的。 秦大牛满脸冷笑，马上发号施令:“列阵。” 听到命令后，男兵马上就按照训练的队形列好，而女兵们虽然有些慌，但还是很快就列好阵。 他们摆出的阵列，类似于那种排队枪毙的队形，只不过手里的不是燧发枪，而是手弩和中型弩。 但由于此时土匪没有把他们包围，所以除了两个殿后的之外，所有人的弓弩瞄准的方向都是前面。 “再敢上前，格杀勿论。” 秦大牛冷冷喝道。 众土匪瞧见这阵仗，一时之间还真的有些犹豫。 二当家马上冷声道:“弟兄们，都给我冲，他们除了几个汉子外，不过是一群婆娘。” “杀一个男丁，奖励一个婆娘，给我杀。” 这群土匪本来就好一阵子没开过荤，对他们来说，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所以片刻间，他们就挥舞着刀朝众人冲来。 “不知死活。” 秦大牛冷哼一声，发号施令。 “战！” 众护卫队成员也是大喝三声:“战！战！战！” 女兵们喊完口号声，也终于战胜了一些内心的怯懦。 此时，她们的眼中，只有眼前的敌人，脑海中回想起之前在靶场训练弓弩的场景。 接下来，一阵箭矢雨朝着土匪们射了过去。 这种中型弩，在大宁监对战女真军队的时候便大放异彩，女真人的铠甲都能穿透。 而此时，眼前的土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更是没有铠甲。 所以，后果可想而知。 仅仅是一轮中型弩和手弩射击，数百人的土匪起码死伤三十余人。 这群土匪之前在夜里袭击杨佑的人时，只当是那些人厉害，并且不是陈莫的人。 相反，他们早就已经把陈莫有厉害弓弩的事情给忘记。 直到此时，他们才知道了这些弓弩的恐怖。 后面的土匪还没来得及反应，又被护卫队直接射倒一大片。 刚才还有近七十人的土匪，又死伤了二十多个。 大梁寨二当家这下是真的慌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的弓弩这么厉害。 这时，他终于想起当日在江面上打劫的那艘商船。 那种被恐惧支配的感觉又回来了，原来……那种武器真的是坤源村的。 二当家转身就跑，一众土匪此时也顾不得许多，纷纷丢盔弃甲，逃命要紧。 趁着上完弦后，护卫队成员们又是一轮齐射。 不过，剩下的土匪都跑的特别快，这一次他们的攻击收效甚微，仅仅杀死四五个土匪。 青儿直接将旁边女兵的中型弩拿了过来，然后对着不远处的二当家连发三箭。 “嗖嗖嗖。” 三道箭矢直接精准命中跑动的二当家，那大梁寨二当家被箭矢贯穿胸膛，顿时倒地不起。 见此情形，其他土匪都是不要命地狂奔。 一场战斗，如此轻易就化解，让女兵们长舒一口气。 一直到她们回到村子里时，还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自己，竟然杀人了！ 第125章 男人都欺负不了我！ 众人回到村子得到时候，秦大牛专门带着所有人去向陈莫复命。 此时，陈莫正在和杨姁予下棋。 听完他们汇报之后，陈莫问道:“土匪尸体都处理好了？” 秦大牛道:“处理完毕。” 陈莫点点头，道:“做的很好，你们先去休息一下，吃完饭之前，在校场开个总结会，我会准时到。” “是。” 一众成员走后，杨姁予道:“先生，何谓总结会？” 陈莫道:“就是把这次的战斗复盘一下，顺便说一说感受，我想看看女兵们这次有什么收获。” 两人下完棋之后，便去了校场。 此时距离开饭大概还有半个时辰，陈莫便亲自主持会议，让女兵们谈一谈自己的感想。 这一次，战斗结束的很快，但是女兵们还是暴露出了一些问题。 首先就是临敌经验不足，有几个女兵在给手弩上弦的时候，时间远远久于平常训练，甚至有几个还把箭矢掉在了地上。 其次，就是还没有调整好心理状态。 一半以上的女兵，见到土匪的尸体面色苍白，大部分都吐了，整个人精神状态很不好。 最后，就是出手不够果断。 按照平时的训练，在指挥员下达命令时，所有人都要在第一时间扣动扳机。 但是，今天非常明显有五六个女兵在秦大牛下完命令后，隔了将近十息时间才动手。 陈莫听完秦大牛的观察报告以及女兵自述后，沉默了片刻。 最后，他站起身道: “恭喜你们今天完成了第一次任务，不过，针对暴露出来的问题我有必要说一说。” “前两个，我就不多说，这个可以经过锻炼得到提升。” “但是最后一个问题，我必须要严肃地说一说。” 陈莫说到这里，板着脸道:“你们谁犹豫了那么久才扣动扳机的，站出来。” 此时，一众女兵之中，有几个露出了委屈的神情。 “快点，难道不敢吗？” 陈莫提高了音量，面色严肃。 最终，有五个女兵站了出来。 其中一个，正是之前在路上和青儿开玩笑的那个。 陈莫道:“你们知不知道，如果在真的战场上，你们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 几个女兵有的摇摇头，有的则是欲言又止。 陈莫冷冷道:“在战场上，如果你们有一丝犹豫，哪怕是一息犹豫，都将造成严重的后果。” “你的战友，你的袍泽，可能会因为你的犹豫而丧命。” “甚至，无数百姓的生命，都会因为你的犹豫而惨死，一场战役的都会因为你的犹豫而失败。” “所以，我想请你们记住。” 陈莫环视了一眼这五个女兵，重重地道:“你们一定要把每一次战斗当成生死之战。” “不能畏惧，不能怯懦，你们的手里可不光只有你们自己的命，还有身边战友的命。” “若再有下次不依令而行，直接逐出护卫队，永不录用，明白吗？” 几个女兵道:“明白。” “大声点，听不见。” “明——白！” …… 吃过晚饭后，陈莫坐在院子小憩，秦醉媚和芸娘在收拾厨房和碗筷。 杨姁予带着青儿走了过来道:“先生，她们说想增加出货的次数。” 陈莫道:“哦？为什么？” 杨姁予淡笑道:“今日你说的问题，她们都意识到了，并且也都进行了自省。” “为了增加临敌经验，她们都想多护送几次货。” 陈莫无语地道:“她们以为土匪经过这一次，还有胆子不知死活地来抢劫吗？” 杨姁予笑了笑道:“我也是这么跟她们说的，不过，她们都说你把她们看扁了。” 陈莫苦笑道:“这也不能怪我，今天我说的都是实话。” “训练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是亘古不变的硬道理。” 杨姁予点点头，觉得陈莫说的很有道理。 “既然如此，先生不如从明天开始就开始授课吧？” 陈莫想了想道:“也行，我明天上午让人准备一下教室，下午就开始上课。” “不过我还得问问，她们的文化基础怎么样？” “文化基础？” 杨姁予愣了愣。 陈莫道:“就是以前有没有上过学，能不能读书写字？” “若是有的会读书写字，有的却目不识丁，这样是很难在一起上课的。” 杨姁予想了想，道:“这我倒是没想到。” “柠花、落雪、渭风、朝云四人是从小伺候我的，她们在我旁边伴读过，能识字，通晓诗文。” “还有几个，比如绿儿、萝儿和玉儿也曾经读过书，至于其他人，好像能认字的还真没几个。” 陈莫道:“这就有些麻烦，我教她们的话，最起码也得先认字才行。” 沉吟片刻后，陈莫道:“不如这样，我们分为基础班和进阶班。” “进阶班由我授课，每月初一开始，隔五天上一次课，教授她们兵法谋略之道。” “基础班由你授课，上课时间你可以自行决定，不过因为体能训练的关系，我不建议太频繁。” “你可以在基础班教她们读书写字，她们学会了一些东西之后，再进入我的进阶班学习，这样一来，就有了教学的层次性，效果也会更好。” 杨姁予美眸之中闪动着光彩。 没想到一件挺棘手的事情，这么容易就被陈莫解决。 陈莫果然是一个有大才的人。 “没问题，刚好再过五天就是下月初一，我们那时便开始施行。” 商定好之后，杨姁予显得很高兴。 回去的路上，青儿撇着嘴道:“小姐，真的要我学认字吗？” 杨姁予点了一下她额头道:“别人都要学，你自然也得学。” “可是……我一读书认字就犯困！” 青儿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满脸委屈。 对她来说，读书认字就是天底下最恐怖的事情。 杨姁予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呀你，永远都是这样，让你读书就装死。” “你看看以前在我身边的那些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唯独你，就只会手劈木柴搬石头。” “那有什么不好，小姐不也说那些都是取悦男人的嘛，我这样多好，男人都欺负不了我。” 杨姁予败下阵来。 “随便你，你要是不想学就一直跟男兵去训练，省得在我面前碍眼。” “嘿嘿，谢谢小姐，只要不读书，什么都行。” “气死我了。” …… 第126章 你，是不是来那个了？ 时间继续往前，坤源村的人们都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 工厂、饭堂，宿舍或者回家。 对他们来说，这种日子已经非常幸福。 护卫队那边，男兵和女兵的训练也正常进行。 经过这阵子的打磨，女兵们的进步也是肉眼可见。 一切都在平稳有序地进行中。 不过这几日，秦醉媚几乎没怎么出现在布坊，而是在家里捣鼓着陈莫要设计的东西。 为此，陈莫专门在家里组装了一台类似于缝纫机的东西。 说是缝纫机，其实也勉强算。 这台机器，已经有了缝纫机的基本雏形。 有机头、机座、传动几个部分，不过，其实这个机器最难解决的部分是机针和梭心螺丝刀等等。 没有精密加工仪器，这些东西都要陈莫亲手慢慢打。 带着刘亮等人忙了两天，陈莫才把需要的部件给弄好。 当然即便是这样，陈莫组装起来的缝纫机也比较简陋，工作效率不高。 但是应付眼前的东西，肯定是绰绰有余。 从裁剪布料到缝制，陈莫带着秦醉媚在家里忙了好几天。 后来，芸娘从酒坊回来后也跟着一起帮忙，三个人时常忙到夜里。 这一日，陈莫带着秦醉媚终于完成了十条小内内。 这十条女性贴身小内内，陈莫是依旧前世的风格设计的。 当然基本都是三角款式，毕竟平角款式对姨妈巾不太友好。 陈莫拿起一条小内内在秦醉媚腰间比划了一下，秦醉媚便道:“夫君，这到底是什么呀？” 陈莫笑了笑，然后在她晶莹的耳垂边哈了口气，说了一句什么。 顿时，秦醉媚的脸像熟透的苹果。 “啊？” “夫君……你……” 秦醉媚羞得要死，道:“你……你怎么做这么羞人的东西啊！人家不理你了。” 陈莫一把抱住秦醉媚道:“你听我说，别急着害羞。” 说完，陈莫就把贴身内裤的好处给秦醉媚普及了一下。 尤其是在女子的月事期间，贴身内裤加卫生巾能很好地起到保护女子的作用。 “真的？” 秦醉媚有些不相信，因为这种东西，陈莫一个大男人，又是怎么会的？ 陈莫道:“我今日就开始动手制作卫生巾，不过也要你带几个布坊的人帮忙才行。” “制作出实物之后，你只要找几个人帮忙试一下就知道是不是有用。” 秦醉媚红着脸，小手轻轻锤了一下陈莫的胸膛道: “哎呀，谁……谁会愿意做这种羞人的事嘛。” 陈莫无奈道:“实在不行，你亲自试试？” 秦醉媚更是羞得无地自容道:“我前几日才走的葵水，哪有那么快就来。” “好吧，没事，到时候实在不行，我去跟杨小姐说，让她给女兵们试试就知道。” 显然，秦醉媚对陈莫搞出的这个东西以及卫生巾有些期待，但是又有些怀疑。 陈莫可是个大男人，又怎么会了解这些呢？ 这个年代，女子们洗个月事布都遮遮掩掩，会晾晒在极为隐秘的地方。 要是让别人看见这东西，非得羞愧自杀不可。 不过，陈莫的办事效率的确很高，在秦醉媚带着三个女工的帮助下，短短一天时间，就造出了300片卫生巾。 陈莫试了试手感，发现整体还是不错的。 他信心满满，恨不得马上就找个妹子来试一下。 不过，家里的秦醉媚和芸娘很显然都不在生理期，所以他只能把主意打到女兵身上。 但是陈莫不是变态，他总不可能一个个去问妹子们“你好，你来大姨妈了吗？” 所以，一上午的训练，陈莫都格外注意女兵们的表情和动作。 一旦发现一点女兵们有不舒服的迹象，他就决定马上推销自己的卫生巾。 可惜，上午的训练结束得很顺利，没有任何女兵有不舒服或者异常。 旁边的杨姁予还感到非常奇怪，平日里陈莫看训练最多一刻钟就会离开，怎么今天一直在这。 而且，还盯着女兵们一直看。 如果不是了解陈莫，杨姁予恐怕会觉得陈莫是个大变态。 一直到中午回家，陈莫都没能找到一个推销的机会。 下午，是陈莫正式给女兵们授课的时候。 在女兵宿舍楼外，陈莫临时搭了个棚子，又让人在木板上刷上一些白漆，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黑板。 棚子里，七个女兵已经到齐。 她们七个，就是之前杨姁予说过的有些文化基础的女兵。 见到陈莫过来，七个女兵都是站起身，盈盈行礼。 陈莫笑了笑道:“这个礼以后不用行了，我教你们一个新的礼仪。” “我说上课，然后你们起立，躬身说‘先生好’，我再说‘请坐’，你们坐下即可。” 这么别致的行礼，女兵们都是第一次听闻，都觉得很有意思。 于是，陈莫带着她们试了几遍，她们也很乐意接受了这个新的礼仪。 看着满是笑意的几个女兵，陈莫满意地点点头。 接着，陈莫让她们先自我介绍了一下。 这几个女兵，颜值什么的都还不错，虽然没有杨姁予那么惊艳，但也是上佳。 而且谈吐比较得体，其中还有三个女兵有着不错的武术功底。 陈莫道:“选个班长吧，你们谁想当班长？” 几个女兵都露出不解的神色。 “先生，什么是班长？” “班长的职责是上课叫‘起立’，平时也负责收作业，检查大家的功课，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还要及时汇报给我。” 几个女兵们商量了一下，最后那个叫柠花的女兵站了起来道。 “先生，我来担任班长吧，我年纪最长，以前在小姐身边的时候，她们都是我负责带的。” 陈莫点点头道:“很好，那从今以后你就是班长。” 接下来，陈莫开始正式授课。 按照陈莫的计划，给她们授课大概分两个部分， 其中一部分就讲几部经典的兵书，比如《三十六计》、《孙子兵法》。 另外一个部分，主要讲解一些练兵和排兵布阵之法。 陈莫正打算开始讲解的时候，柠花那边脸色有些苍白。 她脸上浮现出尴尬神色，她身边，另外几个女兵也投去关切的眼神，似乎在问发生了什么。 转瞬间，还有一个女兵在悄声问着她什么。 陈莫见状，马上反应过来，他欣喜地道:“柠花，你是不是来那个了？” 第127章 先生真是怜香惜玉 下面的女兵们顿时尬住，鸦雀无声。 长着瓜子脸和丹凤眼的朝云带着一丝疑惑地道:“先生，您说什么？” 陈莫一拍手道:“我说，柠花，是不是来大姨……哦不，来葵水了？” 众女兵闻言，顿时满脸羞红。 柠花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红晕，朝云和绿儿等几个人还在窃笑。 “先生，您……您怎可如此为长不尊。” 一边的落雪和柠花关系比较好，她还以为陈莫是在故意让柠花难堪，所以开口对陈莫抗议道。 陈莫笑了笑道:“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想说，有个东西让柠花试试。” 当然，陈莫不可能随身带着小裤裤来上课。 所以他带着几个女兵把柠花扶到了自己的宅子，然后把她交给了秦醉媚。 秦醉媚虽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是看到柠花之后，马上明白了陈莫的用意。 接着，她和落雪等人扶着柠花进房间，过了大概几分钟就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柠花很显然没有那么难受和尴尬，只是脸上还带着红霞。 她一出来，剩下的几个在外面等着的女兵就围了上去，纷纷询问柠花的情况。 虽然陈莫此时也很想凑上去问问柠花感觉如何，但是他怕人家以为他是变态，所以没有过去。 女兵们传来一阵莺声笑语，唯独柠花满脸通红。 不一会儿，秦醉媚和落雪扶着柠花走过来。 陈莫期待地问道:“柠花，你感觉怎么样？” 这话说完，女兵们又是笑了起来，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柠花这时候的脸又红又亮，她声若蚊蚁地道:“感觉不错，比之前好太多了。” 陈莫得到肯定的回答，一副高兴的模样。 看样子，他应该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 只要再多让几个人试一下，获得更多的使用样本，大概就能量产了。 “你们几个，都别客气，到时候都来找我媳妇儿要知道吗？用完之后还得谈谈感受。” 几个女兵又是羞恼又是脸红，还有的在窃笑。 秦醉媚道:“哎呀，夫君，你也真是的，她们都还是黄花大闺女，哪有你一个大男人说这些话的。” “你放心吧，我都跟她们说过了。” 陈莫尴尬一笑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回去接着上课。” 发生了之前的小插曲，女兵们反而觉得跟陈莫没有隔阂，课堂气氛也更活跃起来。 陈莫今天讲的是胜战计，瞒天过海。 引经据典，加上语言幽默，让这些女兵们时而笑语连连，时而沉思感悟。 一堂课下来，女兵们对陈莫佩服得五体投地。 “先生，您讲课真是有趣，要是每天都能上您的课就好了。” 长相非常灵动的绿儿道。 一旁，长着一张狐媚子脸的渭风也笑道: “就是，先生讲课比小姐有趣多了，她呀，老是板着一张脸，还动不动要罚我们哩。” “哎呀，渭风侬不要这样讲啦，小姐是怕我们被人欺负才对我们严格要求的。” 玉儿是嘉定人士，才十六岁，年纪最小，也最维护杨姁予。 陈莫看着她们聊着天，思绪忽然想起了之前在蓝星上高中的时候。 那时候的年华，还真是美好啊。 不过，片刻之后，一个清冷的声音道:“我怎么听见，好像有人在讲我坏话？” 杨姁予带着青儿，一脸冷漠地走了进来。 “小姐。” 七个女兵都马上站起身，盈盈拜礼。 渭风和刚才附和过她的萝儿都是一脸紧张，生怕受罚。 陈莫笑道:“刚才都是开玩笑，杨小姐可别错怪了她们。” 杨姁予看了一眼陈莫，淡淡道:“陈先生还真是怜香惜玉，才短短一个下午，你都开始帮她们说话了。” 陈莫呵呵笑一下，有些尴尬。 不过，杨姁予又是转而一笑，道:“先生，我和你开玩笑的，她们一向顽劣，我也了解她们。” “你们两个，对主子不敬，罚你们把今天陈先生讲的内容默写一遍。” “是。” 渭风和萝儿哪敢不遵，马上答应下来。 女兵们走后，杨姁予问了问陈莫她们上课的情况。 陈莫对几个女兵也高度赞赏，她们的底子的确还不错，自己讲的东西她们很快就能理解。 看来，之后的进度还可以适当加快。 ———— 凤阳县衙。 铁狼满脸的烦闷之色，在外面等待着。 此时，这位土匪头子换了件稍微体面的衣裳，特意前来见周方。 不多时，一个师爷模样的人把他带进县衙。 “怎么回事？本官不是告诉你，没事别来吗？” 周方有些不悦。 本来，以他的身份不可能会见土匪头子。 但是这群土匪非常懂事，给的挺多。 而且他们想对付陈莫，所以周方才会见这个大梁寨的人。 铁狼道:“大人，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接着，铁狼就一把辛酸泪地讲自己的人马如何折损的。 大梁寨刚搬到这，想对陈莫下手，没想到接连两次，都遭遇重大挫折。 并且，连二当家都被对方杀了。 周方听完后，神情微变。 “你与本官说说，那陈莫的护卫队是如何将你们这么多人打败的？” 于是，铁狼根据讨回来土匪们的描述，给周方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弓弩强劲，瞬息间可连射几发箭矢？” “竟有此事？” 周方脸色微变，思忖起来。 片刻后，周方对铁狼道:“亏你还是土匪头子，难道不知道用别的方法对付他？” 铁狼一脸委屈，道:“大人，我们这么多人都试过，还能用什么办法？” 周方冷哼道:“他不是招了许多村民当工人吗？难道那些村民不怕土匪？” “你们土匪不是最喜欢去收粮收钱，明着威胁普通人吗？现在就不会了？” 铁狼想了想道:“大人您是说……” 周方冷笑道:“你自己还有不少人马，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大人，小的明白。” 铁狼走后，周方身后的侍卫道:“大人，据我所知，这使用劲弩可是有违大炎律法。” 周方冷笑道:“自然如此，让这些愚蠢的土匪再去一次，本官无非就是想更确定罢了。” “你派人跟着这些土匪，如果他们有动静，就把情况汇报给本官。” “如果那陈莫真的敢私藏劲弩，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遵令。” 第128章 给你最好的呵护 隔天，护卫队的女兵们，看向陈莫的眼神已经有些不一样。 有的带着三分脉脉情意，有的则是娇羞，有的则是恼怒。 但基本上，陈莫站在那里，就会吸引着女兵们的目光。 看来，昨天柠花身上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女兵营房。 无论任何时代，女人们保守秘密的速度几乎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她们往往没法守住秘密。 杨姁予很显然也听到了这件事，她看向陈莫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样。 “先生，你为什么会想到那种东西？” 陈莫懒洋洋地道:“你说哪个？内裤还是卫生巾？” 杨姁予绝美的脸也难得红了一下，道:“先生，我是女子，你如此直言就不怕……不妥吗？” 陈莫哈哈一笑道:“杨小姐，你可是立志要打破世俗桎梏的女子，不会这就受不了吧？” 杨姁予眼中露出一丝哀怨，无奈地道:“好吧，我说不过先生。” “不过，先生的灵感是从何而来？” 陈莫道:“其实也不算灵感，我只是见到醉媚生理期很难受，才萌生了这个想法。” “其实这个也算不得多精妙的东西，只是我研究了一下醉媚平时用的，加以改进而已。” 杨姁予道:“先生能体恤夫人不易，实属难得，姁予佩服。” 陈莫也能理解杨姁予的话。 如果一个男人能体恤女人的苦，并且善待她，多半是会受到女子青睐的。 曾经，陈莫就看过这么一个段子，大概意思是: 一个女人爱你，你是丈夫。 百个女人爱你，你是情种。 千个女人爱你，你是英雄。 万个女人爱你，你是珠宝。 全世界的女人爱你，你是卫生巾。 由此可见，能为女人解决麻烦，并且给女人呵护的，又有哪个女人不爱？ 很快，陈莫的贴身小裤裤和卫生巾就在女兵当中流行起来。 这种事情，只要有一个人说好，就会有人去试。 柠花作为第一个使用者，很快就带动起周围的几人开始使用。 等渭风、朝云、落雪和绿儿等人都在使用时，她们也很惊喜地告诉其余人，这东西，真的很贴心，很有用。 于是，这两样东西很快就席卷了所有女兵。 杨姁予的房内，眼前就摆着一条小裤裤，旁边，还有十几片卫生巾。 “青儿，这个东西真有那么好吗？” 杨姁予望着这些东西问道。 青儿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看她们好像都在穿，也说挺舒服的。” 杨姁予咬咬牙，道:“青儿，你……什么时候来？” 青儿想了想道:“大概就在这两天。” 杨姁予道:“那我命你穿上它，然后再用上这个。” 她指了指姨妈巾。 “用过之后，把你内心觉得最真实的感受告诉我，我要听实话。” “哦。” 青儿想了想，觉得用这个也没什么。 …… 两天后，青儿就告诉了杨姁予自己的使用感受。 果然如同女兵们传闻的那样，这两样东西，都非常好用。 不过，杨姁予则是沉思起来，这个东西原来真的能为女子解决这么大的麻烦。 ———— 这一日，陈莫正在和秦醉媚看布坊的时候，高战急匆匆地跑来道: “先生，不好了，出事了。” “怎么回事？” 陈莫和高战出了布坊，高战道: “刘亮和秦威带着几个人从县城买铁胚回来，路上又遇到了土匪。” “什么？” 陈莫皱眉道:“他们怎么自己去买铁胚？” 高战道:“听说是前两天他们多用了些材料，导致材料不够，刘亮不想麻烦我们护卫队，所以才和秦威等人自己去县城。” “具体什么情况？” “他们带了三个兄弟，不过都不是护卫队的，也不是从大宁监那边回来的老兵。” “路上遇到十几个土匪，土匪不仅抢了他们的铁胚和铜钱，还威胁他们不能给您做工，否则就打断手脚。” “后来呢？” “后来刘亮不屈服，被土匪打断了腿骨，身下几个兄弟包括您的妻弟也受了伤，不过他们伤的不重。” “带我去看刘亮。” 陈莫带着高战，直接去了护卫队宿舍那边。 此时，刘亮已经痛得昏了过去，而秦威和其他几个人，都是灰头土脸，个个无精打采。 除了刘亮之外，他们的确伤得不重。 而刘亮的情况就稍微糟糕点。 陈莫检查了一下，应该是胫骨骨折。 不过，好在没有到特别严重的地步，只要稍加固定，修养上一个多月，应该就能康复。 恰好在此时，刘亮醒了过来。 “妹婿，我……对不住你。” 刘亮脸色苍白，向陈莫道歉。 陈莫叹了口气道:“二表哥，其实你根本不用冒险去县城，不过是铁胚罢了，护卫队可以买回来。” 刘亮道:“这……这我不是怕麻烦他们吗，唉，也是因为我的原因，材料才会不够。” 陈莫道:“二表哥，这段时间你先好好养伤，我会请郎中来给你治病，工钱我也会按照工伤工资照常算给你的。” 一边众人见到这一幕，对陈莫都是无比敬服。 寻常人家，若是受这么严重的伤，恐怕不仅工钱没有，甚至工作都会没了。 但陈莫不仅给钱养伤，还帮忙治病，这么好的东家，恐怕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刘亮情绪还有些激动，陈莫又安慰了他两句，他才逐渐安稳下来。 陈莫出来的时候，秦醉媚和董娥也到了。 董娥一副刚哭过的样子，她还领着两个孩子。 陈莫道:“嫂子，二表哥没事，你别太悲观，他很快就能好的，你看都把孩子吓哭了。” 陈莫抱起刘亮的小女儿哄了一阵，好不容易才哄好。 “真没事？” 董娥有些担心地道。 陈莫笑道:“我骗你干吗，不信你自己去看。” 董娥带着孩子进去之后，不一会儿就传出哭声，还有刘亮的安慰声。 秦醉媚也是长舒一口气道:“夫君，担心死我了，还好没事。” 陈莫轻轻捏了捏她的柔荑，道:“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要找高战他们商量。” “嗯。” 秦醉媚乖巧地点了点头。 随后，陈莫召集了护卫队的大小队长，众人齐聚在护卫队宿舍外的校场。 第129章 决意除匪 “先生，我们该怎么做？不如直接杀上去把他们一网打尽。” 今天的事，秦大牛也是相当气愤。 陈莫摆摆手，示意秦大牛先别急。 他转头问道:“阿祖，我让你调查土匪的事情，查的怎么样？” 巫彦祖道:“先生，我已经大致查清楚，这一拨新来的土匪是从云安那边逃过来的，叫什么大梁寨。” “他们大概跟我们从前线回来差不多的时间到了这里，接着，他们收服了周边零星地几股散匪，正好占领了之前黑虎寨的地盘。” “据我估计，他们此时起码有两百多的人马。” “不过，上一次他们折损了五六十人，此时人数应该只剩下不到二百。” 陈莫想了想，道:“你们认为，这些土匪想干什么？” 女兵之中，杨姁予和青儿，以及进阶班的七个学生也在。 此时，柠花最先开口道:“先生，我认为这些土匪上次强抢不成，现在就想威胁村民。” 渭风也道:“我觉得也是，他们肯定处心积虑地想威胁村民，让村民们不敢为先生做事。” “你们有什么看法？” 陈莫问了问高战等人。 巫彦祖此时道:“先生，这些土匪，很可能就是想对我们坤源村下手。” “不过有我们在，他们根本不敢过来，恐怕只敢威胁我们的村民。” 杨姁予也点点头，她也认为这个解释比较合理。 “先生，不如我们主动出击，直接将这股土匪灭掉算了。” “之前那个黑虎寨我们能灭，那这个大梁寨就一样能灭。” 高战也提出了和秦大牛一样的建议。 如果这种时候，陈莫还放任这些山贼横行霸道的话，那么接下来，坤源村的村民恐怕就不止是受伤这么简单。 所以，陈莫当即拍板。 “既然他们这么着急送死，我们就送他们一程。” 陈莫冷冷道。 接下来，陈莫沉吟片刻，道:“既然我们决定要消灭土匪，大家都说说想法吧。” “尤其是你们几个，已经跟我上了几节课。” 陈莫把目光对准七个女兵。 此时，她们也正在思考中。 作为陈莫进阶班的学生，她们可不能让人小瞧。 最为沉默寡言的朝云这时候第一个说话。 “先生，我觉得，我们可以用偷袭的办法，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上山，土匪肯定毫无防备。” 柠花这时候道:“话是这么说，但是土匪盘踞的地方一般都地势复杂，我们贸然进攻，恐怕会有漏网之鱼。” “我看，不如就引蛇出洞如何？” “只要有巨大的利益摆在面前，那些土匪难保不会心动。” “这样也不太行，土匪现在警惕性肯定很高，他们也不是傻子，不一定会上钩。” 几个女兵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来。 看见这个场景，陈莫淡淡一笑，看来自己给她们上课，已经让她们有些自己的想法了。 作为老师，陈莫是乐意看到这种发展的。 不过，几个女兵始终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 最后，高站道:“先生，上次我们歼灭黑虎寨的土匪已经有经验，而且那个山头的地形我们也熟悉。” “不如，我们先派几个弟兄摸清楚他们的岗哨，然后将下山的路围死，直接将他们围困在山上。” 陈莫点点头，道:“高战的主意显然更合适，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女兵们沉思起来。 陈莫道:“这些土匪是初来乍到，立足未稳，所以他们还没有准备好在山上长久打算。” “这也就意味着，山上的粮食，和其余所需绝对不多。” 说到这里，女兵们也反应过来。 “对哎，只要我们不给他们下山，他们不出来也得出来。” 绿儿恍然大悟地道。 陈莫道:“这群土匪，竟然敢伤害我们村子里的人，我们自然不能姑息。” “阿祖，你马上把具体情况侦查清楚，比如那山头的通道是否只有一条，还有他们山上的物资还有多少。” 巫彦祖领命，道:“先生，交给我就行。” 陈莫道:“你侦查清楚后，马上汇报，我们再来制定详细作战计划。” “是。” 一场针对土匪的报复开始酝酿。 这件事，也极大刺激了护卫队的训练热情，其中，女兵们更是勤奋。 陈莫也同时命令铁匠房那边抓紧赶制箭矢。 之前，库房里存的箭矢大概也就几百支，为了应付这次的土匪，陈莫估摸着怎么也有准备个一千多支。 巫彦祖的办事效率很高，他只是带了四个人去侦查，大概两天就摸清楚了情况。 当然，这几个人都是上一次参与过围剿黑虎寨的成员，所以对那山头的情况也还算熟悉。 陈莫拿到有用的信息后，沉吟了片刻。 下午，他就在七个女兵的课堂上，搞了一个模拟沙盘。 虽然说土匪总共也就一百五十人左右，但是用沙盘能够更好地培养她们的全局意识。 “这几根长树枝代表我们护卫队，这几根断树枝代表土匪。” “现在，我们分成两组，来模拟对抗。” 陈莫的设定很有意思，让几个女兵很感兴趣。 “渭风，还有绿儿、萝儿三个人为一组，你们扮演土匪。” “朝云，落雪、玉儿三个人为一组，你们扮演护卫队。” “柠花负责将她们两边的手法和动向先收集，然后由你模拟演练。” 这时候，渭风嘟囔着嘴道:“先生，我们想当护卫队，不想当土匪。” 另一边的朝云不干了，道:“凭什么呀，这是先生说的，我们不能换。” 陈莫笑道:“没关系，下次你们两边对调就行了，又不是只有一局模拟对抗。” 这节课上，陈莫用这种新颖的方式让她们互相对抗演练，极大激发了她们的兴趣。 而且，为了互相较劲，都想拿下胜利，她们也是花样百出，把陈莫在课上教的内容都用到了。 最终，她们总共模拟了五次，朝云那边胜了三次，渭风那边胜了两次。 这下，朝云那边几个女兵可高兴坏了，脸上都是得意洋洋的神情。 渭风那边，几个人都垂头丧气，一下子就蔫儿了。 第130章 天兵飞索 陈莫笑了笑，安慰她们道:“不必如此。” “这沙盘模拟是为了提高你们的全局观，只要你们牢记这次不足，下次仍然有机会胜利。” 一边的朝云笑道:“先生，你想安慰她们呀，要不就抱抱她们吧。” “尤其是渭风，昨晚还和我们说先生长得好英俊，她还梦到先生了……” “啊……陆朝云，我要杀了你……” 渭风满脸通红，向朝云冲过去。 两个人的队友也都在帮忙，场面一时非常混乱。 陈莫淡淡一笑，走出课堂。 这几个姑娘性格看起来都不错，陈莫给她们上课，也不会无趣。 等到第二天，陈莫就召集了护卫队成员，正式下达了作战的命令。 在进阶班的教室里，高战和秦大牛等几个护卫队的骨干成员都在，当然，还有杨姁予和青儿以及其余几个女兵。 巫彦祖直接在沙盘上把土匪的据点标了出来。 这些土匪虽然是乌合之众，但是也知道一些基本的警戒和布置岗哨之法。 所以，除了主峰上面的那处大本营外，大梁寨的人还在主干道设置了两个了望岗哨，以及一个类似兵站，储存武器和供巡山土匪休息的地方。 巫彦祖完成标记之后，所有人都看着沙盘，开始想自己的进攻方式。 之后数十分钟，大部分人都提出了自己的进攻想法。 不过，他们的想法基本都大同小异，也就是先前高战提出的围而不歼，等他们自己投降的办法。 陈莫看了看沙盘之后道:“这个想法之前来说没问题，但现在却有一个比较明显的漏洞。” 众人看向沙盘，杨姁予便开口道:“不错。” 她走到沙盘旁边，用一根树枝比划道:“上山的路非常长，而且这个土匪岗哨处视野非常开阔，想要摸进去有一定的难度。” “这个观察哨和这个位置的土匪兵站处于犄角对望之势，我们要解决这个了望哨的土匪，那个兵站的土匪必然会察觉。” “若是他们马上发出信号，你们说山上的土匪会怎么做？” 众人听到杨姁予的解释，都反应过来。 “他们必定会赶紧撤退，从这条岔路逃跑。” 杨姁予指着离土匪大本营很近的一条岔路道。 众人看着那条岔路，默然不语。 的确，这条岔路距离大本营很近，土匪完全有足够的时间从这里逃离。 而且，这条路进入深处之后，是更加错综复杂的道路，到时候，土匪就如同鱼入江海，再也难找到了。 陈莫道:“杨小姐说的很对，这也是我想要和你们说的。” “所以，我们一定要想个办法，提前把土匪逃走的路给堵死。” 陈莫说完后，所有人沉吟起来。 “先生，这条路没有其他方法上去，只有这边峭壁的对面。” “对面另一座峰，只是中间离对面的距离有十丈以上，中间是百丈深渊，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我们从这里根本过不去。” 秦大牛无奈地说道。 众人一时间也很寂静，因为这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情。 巫彦祖忽然道:“先生，您上次的那个叫热气球的可以啊，咱们再做两个就是了。” 众人闻言，眼神一亮。 陈莫摇头道:“做一个热气球需要的材料恐怕就得五十贯钱，成本太高，而且费事费力，需要的时间长，不划算。” 上次如果不是形势所逼，陈莫也不会想着搞那个东西。 不过，陈莫想了想，道:“热气球不能做，飞爪索我们倒是可以试试。” “飞爪索？” 所有人都愣了愣。 陈莫道:“那两边的峭壁可都有着力之物？比如巨石或者树木？” 巫彦祖点点头道:“这个是有的，两边的峭壁有几块巨石，也有树木。” 陈莫想了想，然后在黑木板上把飞爪索的大致模样画了出来。 其实，这个东西要求的工艺水平不算太高，陈莫主要就是解决绳索的柔韧性和强度问题。 在现在铁匠房已经非常成熟的情况下，这些都很好解决。 如果动员所有工匠，一天之内做个两条飞爪索是不成问题的。 相比之下，更重要的是让护卫队成员克服恐高。 众人看到飞爪索的模样，纷纷震惊不已。 然后，陈莫又大概简易画了一下飞爪索的工作原理，包括如何让护卫队成员通过飞爪索到峭壁的另一边。 陈莫道:“怎么样，你们有信心吗？” 所有人都没说话，因为陈莫的这个提议实在是太惊心动魄了。 如果这个飞爪索不够结实，中途断了的话，那在绳索上的人就会掉进百丈深渊。 这下场肯定是尸骨无存。 人类基本都对高空有恐惧感，如果不能不是真的胆子大或者训练克服，其实是很难走出那一步的。 陈莫想了想道:“这个你们可以放心，我们铁匠房现在做出来的东西绝对信得过。” “而且，我也会亲自上场。” 这话说完，秦大牛马上就反对。 “先生，您绝对不可以去，若是有什么闪失……” “就是啊，先生，我是上过热气球的人，这我能怕吗？” 巫彦祖也在一边拍着胸脯道。 陈莫道:“你们也别想的太简单，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先练习一下的。” “今天下午我就会安排工匠房连夜赶制飞爪索，从明天上午开始，我们就先进行一天的飞爪索训练。” “是。” …… 如同陈莫所说，工匠房的工作效率绝对没的说。 即便是刘亮在养伤，连仓带着几个工匠，加上秦威和原本的老工匠，第二天上午就赶制出了两条飞爪索。 当然，陈莫也在工匠房跟他们忙碌到深夜，一些关键的零件部位必须由他亲自把关。 第二日，陈莫日上三竿才起床，起来后就简单吃了点东西，马不停蹄地去工匠房。 最后，陈莫跟连仓等人共同把两条飞索爪组装好。 当然，连同飞索爪的配套安全扣和滑轮索等等，陈莫也一次性打造了十个。 整套设备完成的时候，陈莫迫不及待地拿到了护卫队那边的校场。 所有护卫队成员看到飞爪索的时候，都是非常好奇，他们也想看看，这个飞爪索到底有多结实。 第131章 剿匪行动 陈莫当然要检验飞爪索的质量。 直接在校场这边勘查了一下后，他把飞爪索的一端固定在护卫队宿舍楼的顶上。 由于宿舍楼都是一层平房，离地距离也就3米多点。 至于另一头，陈莫的目标是三十米外的一棵大树。 加上从这边过去的地势是下坡，所以刚好可以有一种落差。 这种落差能让护卫队员直接滑过去。 这一点，跟剿匪那边的地形是一样的。 陈莫直接把爪钩安在重型弩上面，扣动扳机。 “嗖”的一声，爪钩直接飞到了远处的树上。 确定固定好绳索后，陈莫观察了一下。 基本上绳索最高处离地面也就五米的样子，挨得地方还不到三米。 这个高度非常适合训练，甚至地面上连护具都不需要放。 接着，陈莫朝着高战等人道:“你们两个队长带着三个小队长上来。” “是。” 高战和秦大牛，带着三个小队长顺着梯子上了房顶。 陈莫一次性让他们五个人都带上护具，然后挨个朝着大树那边滑过去。 如果绳索能一次承担五个人的重量的话，那就证明质量过关。 实际作战使用的时候，为了安全起见，陈莫肯定只能允许一个个过去。 众人见到如此厉害的飞爪索，使用起来这么简单，纷纷跃跃欲试。 于是，陈莫也就让他们挨个都试了一遍。 男兵在前，女兵在后，一下午的时间，他们都在进行飞爪索训练。 一直到黄昏时分，训练才结束。 当最后确定飞爪索质量过关后，陈莫便让众人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开始便正式发起剿匪战。 这一晚，秦醉媚也知道明天护卫队要进山剿匪，所以也没有缠着陈莫。 夫妻俩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拂晓，陈莫准时起床。 秦醉媚和芸娘也都一早就起来了，虽然这次是进山剿匪，断然跟上次出征没法比，但是秦醉媚和芸娘仍然把陈莫送到了校场。 这一次剿匪，对护卫队来说是秘密行动，所以自然也不会在村子里大张旗鼓。 护卫队成员们静悄悄地拿上武器装备，就直接向匪巢开拔。 杨姁予今天也穿上了一套轻薄铠甲，整个人英姿飒爽，让陈莫不由暗暗点头。 至于女兵们，都是穿上了她们自己带的软甲和兜鍪。 反观男兵们，基本都是穿自己的衣服。 二者对比，就像是富得流油的正规军和靠抢装备才能活下去的杂牌军。 陈莫心中苦笑着，这有钱人家的家底就是不一样。 不过现在自己赚的钱也够多了，差不多是时候给护卫队都搞一身军装。 这样的话，他们的外形面貌都会好很多，该战斗的时候有作战服，平时穿的有常服。 等这一战打完，自己回去就可以着手忙这件事情。 众人骑着马一路前行，天刚亮的时候就到达了目的地。 之后，陈莫让秦大牛和高战二人，带领十个男兵和二十个女兵把守住咽喉要道。 自己则率领其余人开始绕道而行，直插土匪山头后面的另一座山峰。 半个时辰后，陈莫等人终于到了预定地点。 这里，是土匪山头后面的一座更陡峭的山峰，但海拔更高。 两边最近的地方，的确只有三十米左右。 陈莫预估了一下距离，动用重型弩，完全可以把飞爪索射过去。 此时，后面的杨姁予和一众女兵都有点紧张。 上次历经实战之后，她们也训练了许久，虽然她们都很期待第二次的战斗，但当它真的来临时，多少还是会有些紧张。 不过，这次显然比上次好的多。 许多女兵都在调整自己的心态，还有一些在相互打气。 陈莫准备好飞爪索之后，直接朝着对面山崖上的一株老树射去。 之后测试了许久固定性之后，陈莫就开始让人上护具了。 “谁第一个？” 陈莫转身问道。 这时，女兵们都不敢作声。 还是巫彦祖和青儿想争个第一。 “我去。” 青儿站了出来。 巫彦祖也站出来道:“还是我第一吧，上次我跟先生上过热气球，有经验，我先给你们打个样。” 陈莫点头，还是让巫彦祖先上。 带好护具后，巫彦祖深吸一口气，直接朝着对面山崖滑了过去。 空中，巫彦祖往下看了一眼，旋即觉得双腿发软。 奇怪，上次跟先生在热气球上怎么没有这么恐怖的感觉。 不过，事情还是非常顺利，巫彦祖片刻间就到了对面山崖，然后朝这边招手。 有了第一个过去的人，后面的人都信心十足，青儿过去后，一众男兵也先后滑了过去。 之后是女兵，进阶班的七个女兵这几种，朝云和落雪显然是胆子最大的，滑过去时脸色如常，带着一丝兴奋。 剩下的几个，多多少少都有些紧张。 尤其是玉儿，在空中还吓得哇哇叫，不过好在也是平稳过去。 最后，除了两个在原地收拾飞爪索的殿后男兵外，就只剩下了陈莫和杨姁予。 “杨小姐，你先请。” 陈莫把护具签了过来，一边给杨姁予扣上。 杨姁予身上的幽香顿时飘进陈莫的鼻中，陈莫心神微动。 “先生，我先走一步。” 她说完，便直接足下一踏，朝着对面而去。 空中，她的披风和甲裙随风摇摆，宛若仙子。 陈莫不禁暗赞，这杨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面不改色就直接过去了。 当然，这点场面对陈莫来说更不算什么，毕竟他之前可是连高空跳伞和翼装都玩过的人。 等陈莫过去后，众人就在巫彦祖的带领下，直接往岔路口那边走。 按照和秦大牛那边的约定，只要等到黑烟信号，就立即做好准备。 …… 此时，在正面的秦大牛和高战，已经带着护卫队的人朝土匪了望哨移动。 这个点，土匪们有的还在睡回笼觉。 本身他们警觉性也不高，更不会想到有人会来剿匪。 当秦大牛他们摸过去的时候，了望哨的三个土匪全都在呼呼大睡。 旁边，还凌乱地摆着几个酒壶。 秦大牛相当无语，看来之前真的太高看这群土匪了。 “起来。” 秦大牛一脚踢在门边那个土匪身上。 此时，几个土匪才悠悠转醒。 “你们……” 几个土匪脸色一变。 第132章 包抄 护卫队成员全都配着雁翎刀和手弩、弓弩，几个土匪脸色铁青，但是又不敢轻举妄动。 “把烟点起来。” 秦大牛冷哼道。 “啊？” 几个土匪以为自己听错了。 点烟就是示警，这些人如果要偷袭的话，为什么还要点烟。 “快点，不然老子砍了你。” “是……” 几个土匪吓得直哆嗦，火折子都差点没拿稳。 与此同时，高战带着几个人，已经随时准备朝另一边的土匪兵站那里靠。 当然，这里有数十个土匪，情况跟岗哨楼那边的差不多，如果不是高战他们刻意闹出很大的动静，他们恐怕仍旧不会醒。 “起烟了，有人偷袭，快……咱们快走。” “不好，是陈莫的人。” 这些土匪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他们马上撒腿狂奔。 不过，这个距离，手持中型弩的护卫队成员几乎百发百中，七八个土匪直接就被乱箭射死。 如果不是高战叮嘱一定要留几个活口，这些土匪一个也别想跑。 很快，就有半山腰的土匪发现了下面的情况。 而且，逃跑的土匪也大声喊着，山上的如非很容易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半山腰的岗哨也往山上狂奔。 “寨主，不好了，有人来攻打我们大梁寨了。” 一个独眼龙土匪慌慌张张地跑过来道。 “什么？谁如此大胆？” 铁狼扛着一柄刀，脸色大变。 “是坤源村的人，他们带着那种很厉害的弩。” “该死的。” 铁狼也慌了，此时容不得他犹豫。 “马上去通知弟兄们，马上集合，我们从西边的山路走。” “是。” 顿时，整个大梁寨的人全都乱成一团，许多他们刚带来的东西都没办法拿走，就全都开始跑路。 “快，给我快点。” 大梁寨的土匪生怕被坤源村的人追上，马上撒足狂奔。 …… 西面的山道上。 陈莫和杨姁予带着人，早就在路上等候。 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是奇峰险阻，前面则是手持各种弩的护卫队。 到了这里，这些土匪就一个也别想跑。 “来了。” 青儿的听力似乎都比他们灵敏一些，青儿说完后两三秒，他们才听到了土匪跑路的声音。 由于这种山路崎岖难行，而且靠着悬崖，所以土匪们都是牵着马，根本就不敢驰马而跑。 “全体准备。” 陈莫发号施令的时候，所有护卫队的成员都开始上弦。 当那群土匪终于露出面目来时，陈莫直接喝道:“放。” 顿时，箭矢雨朝着那群土匪呼啸而去。 土匪们都被这一顿操作给直接打懵了，不少土匪都是直接中箭倒地。 还有的直接中箭，在地上乱滚，然后摔下悬崖。 有的马匹也受惊，直接朝着土匪乱蹬，乱撞。 “怎么回事？” 后面，铁狼脸色大变。 “不好了，寨主，前面也有坤源村护卫队的人。” 铁狼两眼一黑，差点晕倒。 “怎么可能？” “他们怎么会比我们更快到这里？” 然而，铁狼这时候的犹豫起不到任何作用，护卫队的箭支仍旧如同雪花一样飞来。 短短几十秒时间，已经有五六十个土匪被乱箭射死，甚至还有土匪是因为慌乱而失足掉落山崖。 这群土匪面对这么凶猛的弩箭攻击，什么东西都已经顾不上，只能往回跑。 正当这一群土匪慌慌张张往山下跑的时候，秦大牛和高战又带着护卫队成员，从正面攻上来了。 秦大牛和高战刚从前线下来没多久，本来就是杀伐果断的狠角色。 尤其是这些土匪竟然敢动坤源村的人，所以在他们手下，这些土匪就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 “杀！” 他们手中的弓弩就没有停下过。 身上背的箭矢袋也几乎已经空了一半。 这群土匪面对这样的攻击，只能开始往山上的寨子里跑。 “天要亡我！” 铁狼是个凶残之人，眼见没有任何机会活命，便马上召集了几个心腹，拿出武器准备冲过去。 不过，护卫队的弓弩就算对上女真国全副武装的骑兵，都能杀得他们片甲不留，更何况这只是一群土匪。 很快，以铁狼为首的十几个最凶残的土匪就死在了乱箭之下。 而陈莫带着人已经逐渐平推，和秦大牛高战他们汇合在一起。 “先生，大概只剩下了十几个土匪，他们都跑到山上去了。” 秦大牛汇报道。 陈莫冷笑一声，道:“三个人为一组，按品字形排列，三组为一队，往山上搜索。” “是。” 很快，在他们的搜寻下，剩下的土匪基本也被找出来全歼。 而在一处隐秘的隔间里面，秦大牛还找到了一个老熟人。 “先生，又是此人。” 三豹这次直接被秦大牛从隔间里面拖出来，满脸的惊慌。 “饶命，饶命啊！” 三豹惊慌失措地磕着头。 “这不是之前黑虎寨的那个土匪吗？没想到竟然还没死？” 高战也认出来三豹。 陈莫沉吟片刻，冷笑道:“看来，是你把这些土匪招来的？” 三豹直接吓得尿了裤子，道:“别，别杀我……” 陈莫冷冷道:“不杀你？你三番五次打我们坤源村的主意，还把这么多土匪引到这，你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三豹跪在地上磕头道:“好汉饶命啊，我知道那铁狼干了些什么，我也可以把他的藏宝处告诉你们。” “杀了你，我也一样找的到。” 陈莫使了个眼色，秦大牛冷着脸，直接一刀就把那三豹给剁了。 这个苟延残喘的土匪，脖颈之上鲜血狂飙，顿时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后面的几个女兵，有的还是脸色苍白，有的仍旧会捂着眼不敢看这个场景。 陈莫见状，心里也是有了算计。 这些女兵们，看样子有必要让她们练练胆。 将来要走上战场，如果连杀人的场景都见不得，那也不用杀敌了。 接下来，是打扫战场的环节。 秦大牛特地带人把铁狼的尸体搬了过来，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 果然在他身上发现了一些交子，加起来总共有三百多贯。 而且，在路上也发现了一些散落的金银珠宝，应该是铁狼带人来的时候，一边逃跑洒落的。 “先生，在他尸体上还发现了这个。” 高战拿出几张被折得非常整齐的短戔，呈给陈莫。 陈莫打开一看，眉头皱了起来。 第133章 针对 旁边的杨姁予见状问道:“怎么了？” 陈莫冷笑着，把纸戔给了她。 杨姁予看完上面歪七扭八的字迹之后，顿时气愤地道。 “这个周方竟然还是县令，竟然敢收土匪的钱？” “还有这几个，县尉、主簿、都头等一众的县衙官员差役，竟然都敢收土匪的钱。” “真是胆大包天，任意妄为。” 杨姁予特别生气。 陈莫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发这么大火。 这……在这个年代不是很正常的吗，这位杨小姐的反应，怎么好像是拿了她家的钱一样。 “不行，这种狗官，一定要把他抓起来。” 杨姁予很生气地道。 陈莫道:“那周方是湖州周家的子弟，单凭这个东西，恐怕很难让他如何。” 杨姁予怔了一下，道:“他是周勐的家族子弟？” 陈莫道:“不错，这个人因为我的关系没能在临安城任职，所以对我怀恨在心。” “不过，这个东西可以先收起来，将来未必不能派上用场。” 打扫好战场之后，陈莫这次直接让护卫队成员放火把所有地方都给烧了。 之后又把土匪的尸体堆成山堆在了上山的主干道上。 这样一来，只要有任何人想占山为王，都会经过此处。 看到这尸骨堆成山的场景，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受后果。 一场漂亮的剿匪战以护卫队的大获全胜收场，护卫队这边，甚至没有一个人受伤。 这种非常轻松的胜利，其实对于女兵们来说，不能积累什么经验。 因为一切都过得太快，女兵们甚至只是射出几支箭矢，战斗就结束了。 消灭完土匪后，一切似乎都步入了正轨。 而陈莫，则打算趁着这几天设计一套衣服给护卫队的成员们。 本来，他之前的想法是多弄几套。 但是考虑到现在护卫队人数也还不多，并且自己想的那些军装样式太过复杂，做起来很费事，所以还是先设计一套平时日常和训练的轻便作战服就好。 至于参与战斗时的战衣，陈莫则打算使用棉甲，里面加挡片和锁子甲，这样的战甲既能御寒又相当具有防御力。 夏天的话，护卫队成员们就使用普通的轻甲就可以。 上次买的棉花，基本都已经做成了卫生棉，看来还得找时间去县城采购大批棉花回来。 想到这里，陈莫还有些担心。 毕竟这个年代，棉花还属于比较稀缺的东西。 一次性买那么多，恐怕不一定买得到。 陈莫回到家，跟秦醉媚亲昵了一会儿，之后小憩片刻，他去了铁匠房。 制作新战甲的一些前期准备工作，陈莫还是提前跟他们布置一下，能为将来节省不少时间。 之后，陈莫出了铁匠房，就听到村口处一片嘈杂。 “怎么回事？” 陈莫疑惑的走了过去。 此时，只看见数十个穿着捕快衣服的人拿着枷带着刀，正和几个护卫队的弟兄对峙。 护卫队这边，巫彦祖和雷骁挡在了那群人面前，表情冷漠。 “你们好大胆，连我们县衙的人都敢拦？” 为首的一个留着络腮胡的都头脸色微变。 巫彦祖冷冷道:“阁下是不是县衙的人还两说，该不会是土匪假扮的吧？” 那都头直接掏出一块令牌，道:“看清楚，这是令牌，再敢阻挡，我们就不客气了。” 在这剑拔弩张之时，陈莫皱眉走了过去道:“且慢。” 陈莫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望了过来。 尤其是那都头，见到陈莫便是盯着许久。 “先生，他们是……” 陈莫摆摆手，让巫彦祖先别说话。 那都头直接道:“敢问这位可是陈男爵？” 陈莫道:“正是，几位所来何事？” 都头直接将一纸公文摊开，道:“陈男爵，有人揭发你私自打造禁器，持有数量极多的弩，周大人有令，让我等带陈男爵回县衙，协助调查一番。” 这张公文上面，有县令的官印和周方的丝印，正是类似于蓝星逮捕令那种东西。 陈莫表情微微变了变，但很快就恢复镇定。 “先生，不能跟他们去。” 雷骁马上就道。 “是啊，先生，不能去。” 几个护卫队成员也在一边劝道。 县衙这种地方有多黑他们不是不知道，寻常人进去了，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大胆，你们真是反了，竟敢违抗县令大人之命。” 都头此时满脸冷笑。 他心中也在期盼着陈莫最好不要去，只要他拘捕，那么他们就有理由以拘捕的罪名将陈莫格杀。 就算此时他们的确人手不够，但是周大人却可以请令调拨厢军，到时候这陈莫就算本事再大也难逃一死。 陈莫道:“小事一桩，不就是去县衙吗，去就是了。” 说完，他对巫彦祖轻声道:“放心，我有爵位，他们不敢对我用强，你连夜把这个消息带去云安，告诉张小公爷，他会有办法救我。” “走吧，你们应该有车的吧？” 陈莫对着那都头道。 都头似乎也没料到陈莫会这么爽快。 便做了个请的手势，一群衙役便将陈莫围在中间，开始往外走。 几个护卫队成员们个个脸色焦急，甚至把路口堵住。 都头冷笑着，直接把刀抽了出来，几个衙役见状同样如此。 “好大的胆子，再不让路，便是聚众造反。” 陈莫此时道:“诸位弟兄，放心，我很快就能回来。” “切莫给他们有任何把柄。” 无奈之下，护卫队成员们只能看着陈莫被衙役带走。 雷骁使劲拍了拍膀子道:“这可怎么办？” 巫彦祖道:“别慌，先生让我去云安县通知小公爷，小公爷一定有办法救先生。” “你先把消息告诉告诉大牛和高战他们，我带一个人必须连夜去云安。” “还有，今天的事情没什么人看到，咱们护卫队的人知道就行，千万别往外说，免得引起村子里人的慌乱。” “知道。” 两刻钟后。 护卫队校场，训练间歇的护卫队员们都知道了这个消息。ζΘν荳看書 男兵们虽然也很担忧，但不会形于色，反倒是女兵那边，直接就是各种担惊受怕。 “怎么办啊？先生会不会被拷打啊？” 年纪最小的玉儿直接急得哭了出来。 “放心，先生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 “对，而且先生有爵位，是贵族，他们不能对先生用刑。” 一边的渭风和落雪虽然在安慰玉儿，但脸上也都是担心的神情。 第134章 牢狱 柠花在一旁沉默不语，片刻后，她道:“得把这件事汇报给小姐才行。” “刚才青儿已经走了，肯定是去汇报小姐的。” …… 杨姁予之处，青儿已经把事情说了一遍。 “这个周方，看来还真是在针对陈先生。” 杨姁予柳眉微蹙，道:“他们说先生私藏禁器，持有大量弓弩？” 青儿道:“是的，我听到的消息就是这样。” “小姐，陈先生不是有爵位在身吗？贵族可以有亲卫和武器，为什么县令会用这个理由抓他？” 杨姁予道:“我们大炎律的确可以允许贵族有亲卫和武器，但是弩不行。” “自太祖皇帝立国以来，就禁止除军队以外任何地方出现弩，当然随着时间推移，这个禁令时而有所松懈，但大炎南迁以后，为了防止流民造反，对弩的限制又更加严格。” “不过当今的情势下，别说是陈莫，哪个有爵位在身的贵族家中没有这些东西呢？” “只能说这个周方有意针对罢了，若是真要查，他自己府上恐怕也会有不少。” 杨姁予说到这里，沉吟了片刻。 之后，她拿出纸笔，写了一封简短的信，然后拿出自己的玉牌。 “青儿，你马上拿着这封信去夔州府，去找经略安抚使赵慎之大人。” “他拿到信之后就知道怎么做，去吧。” “是。” …… 陈莫家中，此时的秦醉媚几乎是最后一个才知道情况的。 她平日里早就习惯有了陈莫，现在陈莫忽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的天几乎已经塌下来。 如果不是芸娘在旁边一直安慰，恐怕秦醉媚已经哭的昏了过去。 毕竟，在普通百姓的眼中，县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地方。 进去的人，哪里能完好无缺地走出来？ 秦醉媚一边抹眼泪，一边道:“芸娘，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芸娘其实也非常担心，陈莫在她的心里，一点也不比在秦醉媚的心中分量轻。 可是，她在强忍住自己的泪水。 如果自己也哭了，那么她和秦醉媚，就会陷入到极度痛苦的情绪之中。 恐怕还没等陈莫回来，她们俩都得病倒。 要是她们两个病倒，那陈莫的作坊就真的会乱了。 坤源村的作坊，都是陈莫的心血，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醉媚，你放心，他走之前已经让巫彦祖去找张缜，张缜小公爷一定有办法救他出来的。” 芸娘一边安慰秦醉媚，一边偷偷抹自己的泪。 果不其然，当晚，秦醉媚就病倒了。 芸娘一边让人去县城请郎中，一边让丁辛夷负责酒坊的工作，自己则守在秦醉媚身边照顾她。 …… 且说陈莫跟随那班衙役到了县衙后，就被直接关进了监牢。 没什么光线进来的牢房内，充斥着潮湿和霉味，还有一种腐烂的气息灌入口鼻。 陈莫刚进来，就极度不舒适。 不过，那都头将陈莫押进牢房之后，就转身离去，没有跟陈莫多说任何一句话。 这年代，牢房是极少有单间的。 不过为了防止犯人互相伤害，穷凶极恶之徒、重案犯是要单独关押的。 陈莫身上有贵族身份，自然也在特殊之列，理当单独关押。 可是这个周方，似乎是有意想恶心陈莫，关陈莫的牢房里，此时还有三个犯人。 这三个犯人相隔也比较远，很显然这三人也并不认识。 不过由于光线太暗，陈莫看不清这三人的面貌。 这几个人见到有新人进来，并且穿着还如此整齐的时候，显然都盯着陈莫多看了片刻。 但很快，那三人又蜷缩在各自的角落。 陈莫想了想，也独自在靠门边的角落坐了下来。 周方的伎俩，陈莫当然清楚。 别说是这种地方，就算环境再恶劣的地方陈莫也去过，毕竟，他在蓝星有过野外生存一个月的挑战经历。 这里的情景甚至比那时候好得多。 …… 县衙大院。 周方手里正持着一支弩，朝着不远处标靶准备射击。 只不过，眼前的标靶不是死物，而是活物。 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被人绑住手脚，身体也跟凳子缚在一起，嘴里塞着一大块麻布，他的头顶放着一个桃子。 周方脸上满是笑意。 “做得很好，头上的桃子这么久都没掉下来。” “不过，接下来我要用手上的弩射你头上的桃子，要是射中了，我就放你了，你说怎么样？” 周方说这些话的时候，仿佛是微不足道的玩笑话。 但是，那个被绑住的汉子则是全身发抖，脸上满是恐惧。 接着，他被麻布塞住的嘴发出了呜咽之声，全身开始扭动起来。 周方惋惜一笑，道:“看来，你是不相信我的箭法？” “还是你现在觉得有必要为我做点事？” 周方挥挥手，旁边的两个仆从就走过去，把塞在那汉子嘴里的麻布给拿掉了。 “大人，您要小的做什么都愿意，都愿意！” 这个汉子哀求道。 周方此时的神情便是标准的笑面虎，他冷笑道:“是吗？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的箭法。” “真是可惜！” 他把弩放下，道:“要是你早点说，又何必弄到如今这样呢？” “说说吧，那天你店里的十几辆马车到底是租给谁了？” 那汉子是城中一家马车租卖行的老板，上次杨佑拉陈莫的货，租的就是他店里的马车。 “小人真的不知道那几位客官的来路，但是他们最后去了云安县，我还听到船老大叫他杨公子。” 这汉子哭丧着脸，把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 “那天，这位杨公子的仆人还额外给了我五两银子，说不能泄露这单买卖的任何信息，小人这才不肯说的。” “要是知道您是县令大人，小人早就说了。” 周方又是冷笑一声。 思索片刻后，他让人把这个汉子抬了出去。 得到了有用的信息后，这个人自然没什么用。 而且，他清楚，这个人出门之后一句话也不敢多说，除非他嫌自己活得太久。 不多时，衙役都头就来禀告。 “大人，陈莫已经被我关入了天牢。” 周方擦了擦手，道:“你去云安码头调查一下，当日那艘船的目的地是哪里，还有船上的那个杨公子到底是谁。” “这件事你务必要认真，想要彻底做好一件事，就必须把所有因素都考虑进去，我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明白吗？” “小的明白。” 都头领命而去。 第135章 博弈 待那都头走后，周方让婢女煮了一壶茶，此时，他身边的护卫道: “大人，要不要我亲自去一趟云安。” 周方道:“这倒也好。” “七天前送的信，现在早就到了临安城，估计就这一两天，云安县的那位小公爷就得忙一阵子。” “你去了之后，就仔细看看，务必确保他一定要去临安城。” “是。” ———— 云安县。 小公爷张缜的府邸之上。 张缜刚刚回来两天。 他重伤初愈，本来还想立马去拜会陈莫，不过郎中阻止了他这个想法。 刚刚才长途跋涉，理应静养一段时间才方便出门。 若是换做平时，张缜哪里会管这个。 但这个郎中是父亲亲自从临安城派过来监督照顾他的，而且在府里勤勤恳恳多年，张缜自然不好忤逆父亲的意思。 不过，张缜才歇了两天，成国公的传书就从临安城来了。 看过信之后，张缜脸色一变。 “小公爷，出什么事了？” 张茂在一边道。 张缜道:“有人弹劾我，说我和地方乡绅勾结，允许他们私自持有违禁弓弩。” “什么？” 张茂吃了一惊。 还有这种事？ “怎么如此？” 张茂有点懵。 张缜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道:“看来这个人是冲着陈先生去的。” 张茂似乎也想明白了事情原委，道:“您的意思是，这个人想对付陈先生？” 张缜道:“不错，现在父亲传信给我，让我一定要亲自前往临安城面圣，当面澄清。” “自从前几年的流民暴动被平定后，官家非常在意这种事情。” “你马上带几个人前往凤阳县，去查看一下先生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如果有必要的话，务必要用尽一切办法保护陈先生的安全。” “属下明白！” 张缜接到了成国公的传信，自然需要马不停蹄地赶往临安城。 就在张缜走了两个多时辰后，巫彦祖才匆匆赶到…… ———— 夔州城。 半个月前，朝廷和女真国的谈判才落下帷幕。 最后，炎朝以交换卓鲁完答和旬阳城为条件，和女真国再次签订了互不侵犯盟约。 而且，在互市贸易上面，女真国要求的减免三成税款的条件，炎朝也完全答应。 自此，女真国和炎朝双方纷纷退兵。 王晋也率领手下军队撤回驻地，夔州城依旧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赵慎之是夔州路新任的安抚使，总领夔州路的军政大权。 身为炎朝宗室，赵慎之是如今皇帝比较依赖和信任的臣子之一，凭借政绩出色，他不过三十八岁，就已经到了这个位置。 夔州路对炎朝来说极为重要，是巩固中原防务的重要地区。 因此，皇帝将赵慎之派到此处，也是要重点整饬夔州一路。 刚上任半个月的赵慎之正坐在府中查阅档案，一个护卫来禀告道: “大人，有人求见。” 赵慎之皱眉道:“何人？我不是说今天忙，不见客吗？” 赵慎之还以为又是那些想宴请他的下级官员。 那护卫走过来，附耳在赵慎之耳边说了句什么。 赵慎之闻言，脸色一变。 “快请。” 不多时，青儿走了进来。 “见过赵大人，这是我家小姐给您的信。” 青儿双手呈上。 赵慎之拆开信封查阅一阵后，脸色几经变换，沉吟片刻后，他道:“青儿姑娘，请稍候。” 他取出自己的令符，然后拿起纸笔写了几句话，交给护卫道: “马上把信交给提刑马大人，你和马大人追随这位姑娘一起去一趟凤阳县。” “遵令。” ———— 凤阳县，监牢之中。 昨晚的晚饭实在是令陈莫没什么食欲，一个几乎硬到能当砖头的馒头。 不过为了补充体力，陈莫只能就范。 他吃了一半，实在吃不下就扔了，只能和着衣裳在墙根睡觉。 不过在这个环境，陈莫不可能睡得非常死。 听到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的声音后，陈莫立马惊醒。 此时昏暗的光线下，其中一个犯人正捡起陈莫啃过的那半个馒头，放在嘴边啃着。 这人吃的津津有味，仿佛那个馒头非常香甜。 陈莫醒来发出声音后，那个犯人也看了一眼陈莫，不过仅仅是一眼，他就继续靠在墙根去啃馒头。 陈莫眉头紧锁。 已经过了一天，按道理说，这个周方今天应该也会来见自己了。 他迟迟不现身，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自己有爵位在身，仅凭一个县令是不能对自己问罪的，这个周方，到底在等什么？ 难道要找一个能问自己罪的人？ 这恐怕也说不通，有张缜在，自己这所谓的私藏禁器之罪并不算什么大问题。 何况，如今朝廷管制弩的禁令，在贵族阶级之间基本是名存实亡。 张缜可以说自己是因为之前的夔州之战为边军造武器，才会留下一些弓弩，这样解释也行得通。 大费周章搬别的官员来问自己的罪，无论如何性价比都不高。 那么…… 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陈莫看着另外几个犯人，微微攥紧了拳头。 ———— 坤源村。 从昨天到今天，护卫队成员们根本没什么心思训练。 东家如今身陷囹圄，他们没法专心。 就算是秦大牛和高战，也是忧心忡忡。 秦大牛一拳砸在了单杠上面，单杠发出颤动的声音。 “可恶，要不咱们直接冲进县衙救人算了。” “秦队长，我也同意。” “对，跟那狗官拼了。” 高战在一边道:“大牛，冷静点，先生千叮万嘱我们一定不能冲动。” “可是，万一那狗官对先生不利……” “先生才智过人，肯定能保护好自己，大牛，如果我们真的去县衙，岂不刚好中了狗官的圈套？” 高战叹道。 “我又何尝不知，可是这样等下去，我心中实在难安。” “阿祖那小子也是，怎么回来的这么慢。” …… 陈莫家中。 秦醉媚似乎是发烧了，脸颊很烫，而且浑身乏力，躺在床上眉眼低垂。 “芸娘，我觉得我要死了。” 她面色痛苦，朝着床边的芸娘道。 芸娘在一边啐道:“呸，你在说什么胡话，不过是温病，吃了药很快便能好。” 秦醉媚脸色发白地道:“芸娘，要是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夫君。” “他……还那么年轻，而且，我还没为他生下一儿半女，我走以后，你一定要帮夫君多生几个孩子。” 第136章 你一定要帮他纳妾！ 芸娘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听到这话哪里还忍得住。 她红着脸道:“你别胡说了，要生你自己给他生。” “你以前是个隐忍坚强的女子，怎地现在这么矫情，还在胡说八道。” 芸娘啐道。 “我是说真的，要是我真的不行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夫君。” “你做他的妻子，肯定是极好的。” 秦醉媚打开了话匣子，根本停不下来。 “到时候，你一定要帮他多纳妾，比如丁辛夷就很不错，长得水灵，也很机灵。” “还有那些女兵里面，我看柠花和渭风还有朝云都可以，尤其是渭风，我看她时不时就来我们家门口张望，肯定是来看夫君的。” “还有，杨小姐真是不错，可惜人家家世太高，肯定是要做正妻的。” “虽然我也佩服她，但是要是跟你抢的话，我还是支持你的。” “而且，我怕她太强势，到时候夫君会有压力。” 芸娘被秦醉媚这一番话弄得气急反笑。 “你呀你呀，能不能少说两句，说的这都是什么胡话。” 她端来汤药，小心翼翼地吹着，红着脸道:“快吃药，就该把你这嘴给堵住。” 秦醉媚半坐起身子道:“你不用管我，你该去酒坊看着，否则要是出了乱子该如何是好？” 芸娘一边喂她药一边道:“这个时候你还想着酒坊呢？放心吧我已经让人看着了。” “倒是你，布坊那边这阵子刚要扩建，就出了这个事，你可得赶紧好起来。” “放心，今天陈莫肯定会回来。” ———— 临安城。 成国公到了韩相的府邸，为的就是有人弹劾张缜的事。 韩节复道:“成国公，这件事你有些过于紧张了。” 成国公道:“弹劾之人是周方，便由不得我不紧张。” “难道是那周勐又想搞什么动作？” 韩节复笑道:“你可知，这周方本来是要在临安城任职的，但是最终却去了那夔州任职是因为什么？” 成国公思忖道:“莫非是因为夔州之战？” 韩节复道:“不错，正是如此，但这夔州之战为什么让主和派让出一些东西，你也应该清楚。” “莫非就是因为这个，他才针对缜儿？” 成国公思索道。 韩节复一笑，道:“那奏章我也看过，字里行间，其实并未透露着针对张缜。” “要知道，夔州之战大胜，虽然张缜有察人甚妙之功，但主要原因确实因为另一个人，那个周方，恐怕是想针对他。” “韩相是说，陈莫？” 成国公惊愕道。 “不错，若非如此，此人绝对不会提前布局。” 韩节复笑道:“你啊，最近也变得浮躁了些许，若换做以前，你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成国公颔首道:“也是，看来我是老了。” 他说完后，话锋一转道:“这个周方，针对陈莫，恐怕也有周家的人授意所在。” 韩节复道:“不错，陈莫如今虽有爵位，但还未入仕，我想这个指点的人，并非周勐，而是周天德。” 成国公闻言，微微点头。 “韩相，既然如此，是不是要派人帮这个陈莫一把，如此良才美玉……” 成国公出言道。 韩节复笑道:“不用。” “我相信这一关，这位陈男爵应该能处理好，再说，不是还有张缜在吗？他就算离开云安，也必定留有后手。” “否则，他就不是力破女真国十万铁骑，大炎诗才第一人、用兵第一人的陈男爵了。” 成国公也是一笑，道:“连韩相也听过？” “这是自然，如今在临安城，这位陈男爵已经很有名气了。” …… 皇宫。 皇后寝殿。 一身凤袍的杨皇后正在书房，画着一张百花图。 上面的花有含苞待放的，亦有展蕊争妍的，如此画功，端是不凡之极。 天下人只知道这位杨皇后出身民间，但却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惊人才华。 “禀告皇后娘娘，这是新到的书信，请您过目。” 一个女官把书信呈上。 杨皇后打开后，轻轻一笑。 “这孩子，还真是言简意赅，连我这个当娘的都不知道她在哪，还得去询问别人。” 她笑着把书信收起来，问女官道:“稍后我写封信你带出宫去，交给骐骥使、武德郎杨大人。” “是。” ———— “你，出来。” 监牢门口，两个衙役指了指三个犯人其中的一个。 那犯人闻言，站起身来。 两个衙役押着他就往外走。 那犯人路过陈莫身边时，陈莫才依稀看清些这犯人的容貌。 此人长相非常年轻，但面容枯槁，而且额头上还刺着一个“囚”字。 陈莫低着头，没有说话。 大概几分钟之后，那个犯人就被重新放了进来。 进来的时候，那犯人还看了一眼陈莫，通红的眼神之中，陈莫看到了他脸上的一丝狞笑。 不多时，整个监牢内响起了锣声。 锣声准备派饭的信号，整个监牢都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这是各个监牢之内，犯人们挪到门口等饭的声响。 陈莫表情微冷，右手的手心，似乎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 巫彦祖刚回来，就直接冲到了护卫队校场那边。 此时，下午的训练才刚开始。 男兵和女兵们都在这里。 见到巫彦祖回来，众人都迎了上去。 “怎么样，小公爷呢？” 秦大牛第一个问道。 巫彦祖叹道:“没见着小公爷，张茂说小公爷被成国公召回了京城。” “什么？这下糟了。” 秦大牛脸色一变。 就连高战也是一副六神无主的神色。 “怎么办？队长，我们直接去县衙救人吧？” “对啊，队长，先生肯定会有危险。” 巫彦祖道:“张茂带了几个人，已经去县衙见周方了，他说会保证先生的安全。” “我是来特地问问你们，这个人到底靠不靠谱。” 张茂和秦大牛等人同出自神威军，而巫彦祖是王晋的边军出身，所以并不认识。 高战道:“他一直是小公爷的贴身护卫，身手倒是不错，但这件事，唉，该让如何是好。” 众人都没了主意。 但是秦大牛的情绪还是止不住了。 “妈的，老子现在就去县城把那狗官的头给拧下来。” 本来其他一些护卫队成员心里就憋着火，秦大牛这么一说，多数男兵们都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不善的神色。 “别冲动。” 女兵那边，柠花赶紧过来道: “千万不能这么多人去县城，不然就中了狗官的圈套，先生就更危险。” 第137章 喋血天牢 “先生已经被带走两天，我们怎么能不冲动？” “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先生若是有三长两短……” 雷骁第一个跳了出来，挡住柠花，气势汹汹地道。 此时，女兵们都凑了过来。 “怎么着，你们还把气撒在我们柠花姐身上？是不是男人啊？” 渭风走了过来，气呼呼地道。 “你们……” 雷骁刚想答话。 朝云也道:“就是，先生又不光是你们的，还是我们的呢？” “先生出事，谁都着急，但你们这个样子，就算去了也是给先生添乱。” “不错，说得很好。” 杨姁予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赞赏。 “杨小姐。” 男兵们都纷纷见礼，他们都知道杨姁予身份尊贵。 陈莫也叮嘱过他们，无论任何时候，一定要对这位杨小姐保持尊敬。 杨姁予看着女兵们，夸赞道:“现在倒是成熟许多，换做以前，肯定也是沉不住气。” 说完后，杨姁予对着秦大牛等人道:“放心，陈先生今天一定会安全回来。” ———— 昏暗的监牢之内。 衙役直接扔了几个馒头进来。 陈莫旁边的几个犯人，直接就去把那几个馒头抢走。 那个先前被带出去的犯人一下将四个馒头都抢到手里，然后似乎是在怀里摸索着什么。 另外两个犯人根本不敢吭声。 此时，那犯人似乎是摸索到了什么，发出了一阵的冷笑声。 在昏暗得到监牢内，这一阵诡异的冷笑声让陈莫的表情变了变。 “对不住了……看来你得死才行。” 那犯人将蓬乱的头发扒开，露出一张狰狞的脸，他的眼白都泛着红血丝。 他的手中忽然亮出一柄小匕首，纵身一跃，朝着陈莫刺来。 陈莫早有准备，一个翻身直接躲开了这一击。 另外两个犯人见状，直接匍匐在角落瑟瑟发抖，生怕会被误伤。 那犯人冷笑着，再度朝着陈莫刺来。 面对有武器的敌人，陈莫不敢迎接，而是一边利用监牢的地形和游走，一边寻找对方的破绽。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杀我？” 陈莫此时非常冷静。 他早就料到那周方的目的，一定是想在监狱中神不知鬼不觉借他人之手杀自己。 这人身手不弱，而且力气不小，绝对受过训练。 不过，这个人很显然是在狱中关的太久，身体各方面的反应不及陈莫。 若非如此，这个人有好几次机会都能刺伤陈莫。 终于，在一次刺空之后，陈莫终于找到机会。 瞬间，他的手里直接抛出一片稀碎的粉状物，那犯人被迷了眼睛，身躯瞬间暴退。 但陈莫绝对不会给他逃离的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去，手刀狠狠剁在他的脖颈之上，然后伸手夺刀。 那犯人在此时也爆发出惊人气势，力气陡然爆发。 一时间，陈莫和那犯人夺刀的手僵持不下。 而此时，他和那犯人同时使用下盘进行攻击，两个人亦不相上下。 陈莫惊出一身冷汗，此人好厉害的身手，若非他反应快，自己恐怕已经绝后了。 而且，此人所用招式狠辣，一点也不弱于自己的伽马术。 …… 县衙门口，张茂带着两个人赶到。 “云安县公亲卫张茂，求见县令大人。” 守门的衙役极为嚣张，道:“你走吧，我们大人今日不见客。” “烦劳代为通传。” “格老子的，一个侍卫嚣张什么，说了我们大人不见客。” 衙役直接面色不善地道。 “你欺人……” 张茂身边，一个随从直接指着那衙役道。 张茂制止住他，三人往回走。 “去天牢。” …… 就在三人转身离开街角时，几匹快马奔到了门前。 “速速让县令周方出来见本官。” 一个穿着黑色宽袖袍的中年男子跨下马来，直接道。 “大胆，你是谁？想见我们县令大人。” 衙役再度嚣张地道。 中年男子直接掏出自己的令牌，道:“本官乃是夔州路提点刑狱公事马砚。” 这令牌如假包换，那衙役一眼就看出来了。 “大……大人，我……” 马砚旁边的青儿冷哼一声，直接把这衙役的手反扣起来，疼得那衙役哀嚎起来。 “说，你们把陈莫关到哪里去了？” 青儿冷冷道。 “在……在天牢。” …… 陈莫才夺下刀，那犯人便狠狠一撞，将陈莫撞倒在地，陈莫手中的刀也掉在地上。 那犯人直接用双手掐住了陈莫的脖子，欲将陈莫置于死地。 陈莫直接凭着感觉摸到了掉在地上的刀，然后，他狠狠一刀扎在了那犯人的右胸之上。 鲜血顿时溅落，那犯人吃痛，发出了一声闷哼。 按照正常情况，任何人在感受到这种强烈的痛觉之时，都应该会松懈，会把手上的力气撤掉。 但是，这个凡人，竟然强忍着剧痛，手上的力气毫无松懈。 陈莫此时已经感受到自己的大脑开始缺氧，他不得不加重力道，再度连刺三刀。 每一刀，都狠狠地插进了那犯人的体内。 终于，陈莫脖子上的力气卸去，那犯人缓缓倒在他身上，奄奄一息。 “陈先生……” 此时，监牢内传来了青儿的呼喊。 “陈先生。” 青儿不到一分钟就找到了陈莫，然后直接让唯唯诺诺的衙役打开了门。 …… 县衙大堂。 马砚坐在上面，而周方立在堂下。 至于陈莫，则坐在凳子上，身上衣衫洒落了一片血迹。 青儿在他身边，欠身在他身边说了些什么。 然后，陈莫看向了堂上的马砚，拱手道:“在下陈莫，拜见马大人，一路劳顿，辛苦了。” 马砚看着陈莫，不由暗自点头。 险些在监牢中丧命，但是对于刚才的事情，对于眼前欲置他于死地的周方，他却只字不提。 这份城府和气度就堪称不凡。 再联想起夔州之战和那惊人的诗才，眼前的陈莫，让马砚越看越舒心。 马砚道:“陈男爵，你受了伤，还是先坐下再说。” 接着，他面色微冷，朝着周方道:“周大人，你且说说，为何将有爵位在身的陈莫羁押下狱？” 按大炎律法，陈莫是男爵，普通县令根本没有资格将他下狱。 周方脸色平淡，微微躬身道:“回马大人，下官接到举报，说坤源村陈男爵私藏禁器，有威力巨大的弓弩。” “按照我大炎律法，私藏禁器乃是谋逆之罪，下官深感兹事体大，情急之下才将陈男爵请来县衙。” 第138章 你想套我话 马砚冷哼道:“人都差点死了。” “这就是你说的请来县衙？” 周方露出一丝叹息之意，道:“这个都怪下官失职，是下官交代的时候未曾说清楚，所以手底下的人会错了意，误将陈男爵关进了监牢。” 马砚道:“周大人，这个会错意差点闹出人命，看来你得好好训训手下。” 周方道:“大人说的是，是下官驭下不力。” 此时，两个衙役拖着半死不活的那犯人到了堂上。 周方继续道:“大人，此人是个要犯，在监牢之中已关了许久。” “由于下官才接手，相关案卷繁杂一时之间难以查阅，也不能断定此人犯了何罪。” “但其本来是关在重犯监牢，不知为何上一任县令离去治所后，天牢衙役管理混乱，将他错关在其余监牢，而且还拿到了兵器。” 马砚冷笑道:“周大人，你这里发生的巧合未免太多了，能让一个重犯拿到武器，可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周方略带几分惶恐地道:“下官之罪，下官一定会好好整饬各部。” 此时，两个押着那犯人的衙役道:“大人，这犯人已经快不行了。” 周方道:“赶紧拖到乱葬岗去，别碍了提刑大人的眼。” “是。” “且慢。” 马砚直接走下堂来，看着那奄奄一息的犯人。 他蹲下身子，测了测犯人脖子上的脉搏。 “流了这么多血，已然是死定了。” 他摇摇头，默许了周方的行为。 陈莫低头沉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两个衙役把人拖走后，马砚道:“周大人，我接到了安抚使赵大人的指示，说陈男爵持有劲弩，是为朝廷所打造，所以，你不必过问。” 周方闻言，面色微变。 夔州路安抚使赵慎之，是炎朝宗室。 当今圣上极为倚重此人，而且是主战派的中坚力量之一。 也几乎是和周方同时来到夔州路任职。 这样的大人物，竟然亲自下场为陈莫说话？ 难道是张缜？ 这不对啊，成国公和赵慎之素来没有什么联系，而炎朝宗室之人，为了避嫌，也不可能会跟其余朝中大臣来往频繁。 那么，是谁在帮陈莫？ 能请得动赵慎之，那这个人的身份…… 难道，真的跟买陈莫的酒的那个杨公子有关？ 正当周方思忖之时，陈莫开口说话了。 “马大人，既然是一场误会，说清楚了就好，周大人也是为了治安着想。” 陈莫说话的时候，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马砚道:“陈男爵，身体不适的话，还请先休息，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多谢马大人。” 陈莫在马砚面前的表现，虽然有一点演的成分，但是他这两天吃的不怎么好，住的也不怎么好，现在的脸色苍白倒是真的。 陈莫和青儿出了县衙，张茂带着人迎了上来。 “陈先生，平安无事就好。” 陈莫道:“张护卫，烦劳你走一趟了，这一次请帮我好好谢谢你们小公爷。” 张茂愣了愣道:“陈先生，这件事……小公爷命我前来，我也没帮上忙，他已经在昨日被国公大人召回临安。” 陈莫闻言，怔住了。 不是张缜？ 那……难道是…… 此时，青儿在一边，脸上露出了些许得意的神色。 直到张茂告辞之后，陈莫才对青儿道:“是你家小姐救的我？” 青儿傲娇地道:“先生，你还是很聪明嘛，这么快就知道了。” 陈莫嘴角抽搐，作为杨小姐贴身丫鬟的你都在这，猜到是她很难吗？ 不过，杨小姐就算是会稽杨家的，和当今皇后最多只能说是有点关系。 而且大炎外戚很难干预正室，怎么可能请得动身为宗室的赵慎之呢？ 何况，这位赵大人还是夔州路的最高长官。 陈莫想到这里，对青儿道:“青儿，你家小姐难道是杨家家主的女儿？” 青儿反驳道:“胡说，我家小姐是……” 说到这里，青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轻轻哼了一声道:“先生，你想套我的话，我才不会上当。” 说完，她叉起腰，转身走了。 陈莫苦笑着道:“好吧，我不套你话，我们去弄辆马车，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 青儿疑惑地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 …… 县衙之内。 马砚刚走不久，周方就冷着脸，直接把茶杯狠狠刷在地上。 “该死，赵慎之为什么会插手。” 周方的脸色开始变得铁青，他的拳头紧紧攥着。 侍卫在一边，阴狠地道:“大人，要不要我亲自去把那个陈莫做了。” 周方冷哼道:“你他妈个蠢货，现在你去动手，谁都知道是我干的。” 侍卫请罪道:“小人知错。” 周方冷笑着，道:“这个陈莫不是喜欢做生意吗？那我就再送他一份大礼。” “你马上带人，把府里的劲弩和箭矢全都搬走。” 侍卫一脸懵，道:“搬去哪？” 周方冷冷一笑，道:“方圆一百里内，哪里有土匪，你就搬去哪，那些劲弩和箭矢你一支都不许剩，明白吗？” “小人明白。” …… 申时刚到，一辆马车就依稀出现在坤源村的村口， 外面是青儿驾着车，所以坤源村口的护卫队员很快就认出她来。 “是先生回来了？” 待到青儿驾车到村口后，护卫队的人才终于确认。 陈莫示意护卫队的人不要声张，道:“青儿，先回我家。” 当陈莫到家的时候，手中端着水盆的芸娘面色激动，而另一边刚刚才稍微好转的秦醉媚也是挣扎着要起来。 “夫君。” 秦醉媚非常激动，泪水一下子就涌出来。 陈莫坐在床边，抱着她道:“好了，没事，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你怎么生病啦？” 陈莫轻轻拍着秦醉媚的背，好不容易才把她安慰好。 一边的芸娘终于舒了口气，很是欣慰，她虽然也有泪水在眼眶打转，但还是没有让它掉下来。 片刻后，秦醉媚似乎是因为哭得太累，在陈莫怀里慢慢睡着了。 陈莫帮秦醉媚盖好被子，然后和芸娘走出房间。 “芸娘，这几日辛苦你了，醉媚病倒，你不仅要照顾两边的作坊，还要照顾她。” “谢谢你。” 陈莫柔声道。 眼前的芸娘非常憔悴，原本光洁的脸上还挂着两个眼袋。 这一刹那，芸娘再也忍不住，泪水不争气地流下来。 看到芸娘这副模样，陈莫叹了口气，然后轻轻抱住了她。 芸娘的娇躯仍旧在轻轻颤动，低声抽泣着。 陈莫把她抱得更紧了。 这时，芸娘才终于抱住陈莫，放声哭了起来。 大概一分钟左右，芸娘才停止了哭泣。 陈莫温柔地道:“芸娘，要不咱们等会儿再抱，要是我们再抱下去，我怕人就死了。” 芸娘闻言，慌忙从陈莫怀里离开，咬牙道:“谁要和你抱，你胡说什么？谁会死？” …… 五分钟后，护卫队男兵宿舍区。 一间空房之内，床上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这人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而且一股发霉的味道，整张脸也是乌漆嘛黑，而且额头上还刺了字。 不过，霉味已经被血腥味所覆盖，因为他的上半身，几乎被鲜血浸透。 护卫队的成员们知道先生回来了，都很高兴。 不过陈莫二话没说就把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安排进了宿舍，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房内的郎中出来后，陈莫上去道:“情况如何？” 老郎中叹道:“这位先生，病人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 “本来他身中数刀，失血过多，早就该死，但是不知为何，他有着超乎常人的求生毅力。” “现在老夫为他止住血，他的脉搏竟然还能跳动。” “如果能度过今晚，他还真的可能会活过来。” 陈莫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这种情况下，这个人竟然还能活下来，让他也有点意外。 本来，他就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第139章 劝纳妾 “多谢老丈。” 陈莫让高战把诊费给人结一下，然后进去看了看那人。 片刻后，他走出来道:“你们谁会照顾病人的？” 女兵们之中，有几个人举了手。 陈莫认识其中一个就是自己进阶班的绿儿。 他道:“绿儿，你安排三个女兵，每天轮流照顾一下这个人，如果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汇报。” “知道了，先生。” 绿儿回答道:“不过先生，这个人是谁呀，您为什么大费周章救他？” 陈莫淡淡一笑:“我也不知道，谁让咱是乐于助人的人呢？” 众人哑然。 不管如何，陈莫在离开两天后重新回到坤源村。 让所有的人都把悬着的心放下了。 不知不觉间，护卫队成员们还没意识到，原来陈莫的安危已经成为了他们要毕生守护的信念。 这种潜移默化的东西，连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 第二天一早，陈莫醒来的时候，秦醉媚还蜷缩在他怀里睡着。 他抱着秦醉媚，贪婪地吸了一口秦醉媚身上的淡淡香气。 “夫君，你醒啦？” 秦醉媚抬起眼眸，柔柔弱弱地看着她。 陈莫又是吧唧亲了她一口道:“好些了没？” “嗯，好些了。” 秦醉媚又在他怀里蹭了蹭，道:“夫君，我好担心你。” “还好你这次平安回来了，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肯定不独活。” 陈莫轻轻捏了捏她的晶莹耳垂，笑道:“说什么胡话。” “你夫君我在几万女真大军的敌营里七进七出都没事，去个小小县衙能有什么危险？” 陈莫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实经历告诉她，否则她肯定会担心得半死。 不过秦醉媚的这个部位似乎特别敏感，瞬间身体就有些酥麻，她红着脸道:“夫君，你……不准碰人家那里。” 陈莫本就睡了一觉，现在精力充沛。 眼见老婆这么迷人，他坏笑道:“真是无形勾引最为致命，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夫君……你……” 不多时，卧室之内就响起了令人面红心跳的声音。 而且，陈莫家的床似乎也是有点不习惯两个人额外的重量，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一直胡闹了大半个时辰，秦醉媚才瘫软在陈莫的怀里。 她面色潮红，就像水蜜桃那般诱人。 “夫君，我……我要死啦，我太累了。” 她的声音很慵懒，仿佛不想起床似的。 陈莫感受着秦醉媚娇躯的惊人触感，道:“谁让你，老这样诱惑我。” 秦醉媚道:“夫君，我昨天看见你和芸娘又抱在一起了，要不你还是赶紧纳了她吧，这样你就可以去折腾她。” 陈莫狂汗道:“昨天你不是睡着了吗？” “嗯，可是我听到芸娘在哭，就起来看了一眼。” “没想到，就看到你们又抱在一起啦。” 陈莫扶着额头，这傻媳妇儿，每次她都能撞见这事情，这下更不好解释了。 有劝学的，有劝诫的，有劝降的，陈莫还真没听过有人劝纳妾的。 为了陷入秦醉媚无止境的劝纳妾中，陈莫赶紧穿好衣服说要去工作了。 历经了牢狱风波之后，陈莫的心情还是比较轻松的。 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陈莫先去砖窑那边转了转，这个年代没有什么器械，所以目前来说砖窑是比较需要人力的。 因此，陈莫在秦家村还找了四十多个工人，加上坤源村的原本二十多人，还有连仓和几个工匠，砖窑总共有七十多个人。 连仓和陈莫汇报了一下这几天的情况，一切都在稳步进行。 砖窑只要再平稳工作个十几天，再盖一百间宿舍的砖瓦都能烧出来。 陈莫接着又去了布坊。 此前，因为重心没放在这里，陈莫来布坊来的极少。 但接下来，陈莫打算给护卫队造盔甲，所以需要用到布坊。 布坊如今的规模也比较大，不仅有纺线机六十台，女工六十多人，还有十台简易缝纫机。 这些缝纫机都是铁匠房的人呕心沥血做出来的。 因为做这些缝纫机，不合格的零件都报废了许多，几乎把所有的材料都消耗完才咋走出这么十台机器。 缝纫机的使用需要一些门槛，现在整个村子里，只有陈莫和秦醉媚会。 秦醉媚打算这两天就找一些机灵的女工，把缝纫机的使用方法传授她们，这十台缝纫机，陈莫就打算先制造一些女子小裤裤加上卫生棉。 至于酒坊那边，因为原材料不足，暂时先停工半个月。 陈莫打算过一阵子收购大量的原材料回来，毕竟杨佑的三万斤订单不是个小数目，需要的原材料非常多。 但好在高粱在这年头不算少见，只要肯出价钱，就一定买得到。 最后，陈莫来到肥皂和蚊香作坊。 这两样东西如今在县城卖的不错，因为价格很便宜，哪怕是寻常百姓都能承受的起。 尤其在这个季节，蚊香非常受欢迎，张官家那边一次性把上次的货全要了。 并且，张管家也联系到了外县的商贾，说不日就有人上门大批采购肥皂和蚊香。 所以，最近这几天，两个作坊都要抓紧赶制才行。 逛完一大圈，陈莫到了老宅。 此时，杨姁予正坐在院中，煮着一壶清茶。 “你似乎知道我要来？” 陈莫坐了下来，自顾自倒了杯茶。 杨姁予嫣然道:“昨天就在等先生，没想到先生今天才来。” “看来是沉浸于温柔乡无法自拔。” 她的语气之中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满。 陈莫内心腹诽，这怎么莫名听出一股醋意？ “杨小姐，这次陈莫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若非杨小姐出手，我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陈莫也为杨姁予倒了杯茶，淡淡笑道。 杨姁予道:“你不好奇我是怎么救你的？” 陈莫道:“你要是想说自然会告诉我，若是不想说，我又何必强求呢？” 杨姁予脸上的笑意更甚，道:“和先生相处，真是令人如沐春风。” “我就当你这是夸奖了。” 陈莫也笑着道。 第140章 煮茶论天下 片刻后，杨姁予道:“先生可知道，这次谈判的结果？” 陈莫道:“你是说夔州之战的谈判？” “不错。” 陈莫淡然道:“你不说我大概也能猜到。” “无非就是签订什么互不侵犯盟约，然后可能女真国还趁机要了点好处，在贸易互市之中再占点便宜。” “而且，我想战俘和旬阳城，应该也是会还给女真国，我说的对吧？” 杨姁予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只是觉得这些陈莫就应该猜得到。 “先生果然都猜到了。” 陈莫笑道:“这不是很正常吗？” “倒是我还认为大炎应该多要点利益，比如说能多换点战马什么的。” “若是仅仅依靠和吐蕃互市那点战马，实在是杯水车薪。” 杨姁予怔了怔道:“先生，您知道大炎也和吐蕃互市？” 陈莫道:“这当然知道，远在中东和非洲的国家都能和大炎通商，吐蕃近在咫尺，又有何不可？” “中东？非洲……是哪里？” “额……中东嘛，大概就是大食国那附近，至于非洲则远一点，还要从大食国乘船西行几十日。” “先生如何得知？” “自然是从典籍中得知。” 杨姁予有点打破砂锅问到底，这让陈莫决定以后千万不能在她面前说漏嘴。 最后，话题还是圆回来了。 杨姁予道:“先生，你认为如今的女真国，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陈莫笑了笑道:“你问这个问题，不如先想想如今的党项国是什么状态。” 杨姁予似乎明白了什么，道:“党项国本与女真国是盟友，大兀国在北方草原崛起，先后进攻了女真国和党项国。” “后来党项国无法抵御大兀国的大军，不得已向大兀投降请求议和。” “大兀与党项国和平了不到十六年，便再度朝党项国进攻，此时，党项新君登基不过两年，就已然丧失了大半国土。” “党项国的社稷倾覆，恐怕只在旦夕之间。” 陈莫闻言，沉寂了片刻，自语道:“这种情况，那岂不是快了。” “先生？” 杨姁予没听清楚陈莫的自言自语。 陈莫道:“你说这大兀国，为什么非得打党项国？” 杨姁予道:“自然是因为开边拓土，大兀南面的女真国，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但是二者联盟，大兀国自然要先灭掉党项。” 陈莫道:“不错，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前大兀会派使臣来找炎朝，要求共同进攻女真国。” “你可知道，大兀国如今有多么强大？” 杨姁予摇摇头道:“不知，但是有传闻，大兀国铁骑纵横无敌，刚刚灭了西辽。” 陈莫点点头道:“西辽并不是重点，连接大食国的地方还有国家，叫花剌子模，你说，大兀国会不会对这两个地方还感兴趣？” 杨姁予沉默了。 她知道陈莫的问题等于白问，一个无比强大的国家，不可能会对开疆拓土不感兴趣。 陈莫继续道:“所以，女真国能坚持多久，大概取决于党项能坚持多久。” “我们炎朝能坚持多久，又取决于炎朝的应对和女真国的坚持时间。” “女真国现在是什么状态，我想答案不言而喻了。” 杨姁予之前自己也想过这些问题，只是，她看问题终究没有这么全面。 陈莫梳理了一下之后，杨姁予觉得豁然开朗。 的确，如今大炎的形势可以说是岌岌可危。 杨姁予道:“先生，若真的大炎与大兀国开战，我们大炎胜算有几成？” 陈莫道:“一成都没有，十死无生。” 陈莫的话，让杨姁予微怔，她有些不服气地道: “先生，虽然那大兀国如此厉害，但是我们大炎也并非一无是处。” “说一成都没有未免太小看我们了。” 陈莫笑了笑，没有急着反驳。 “那杨小姐我想请问，自炎朝至今，历经约有一百五十年对吧？” 杨姁予点头。 陈莫又道:“一百五十年，大炎与女真国作战大小战役百次总该是有的，那么大炎胜场几何？” 杨姁予柳眉不展，道:“不足三成。” 陈莫又道:“那你再回忆回忆数的上来的大胜仗有几次？” 杨姁予回忆了一下，似乎还真的没有多少。 炎朝对女真国最漂亮的胜仗，真的只有之前的夔州之战。 而夔州之战的胜利因素，此时就在她的眼前。 杨姁予叹了口气道:“的确，大胜仗太少了。” 陈莫道:“自从炎朝太宗皇帝驴车漂移之后，炎朝已经很难对对一个政治经济上相对稳定的大国。” “所以，后来的北伐失败等等也成为必然。” “驴车漂移？” 杨姁予一脸的莫名其妙。 陈莫意识到自己又说漏嘴，尴尬一笑道:“高粱河之战，莫非……” 要是没有这场战役，自己就又丢人了。 杨姁予熟读炎朝的军事记录，自然知道这场战斗。 只不过，这场战斗对炎朝来说是惨败，说出来并不光彩。 “的确，此战，我大炎早年间的精锐部队损失殆尽。” 陈莫听到有，就放下了心。 “说起车神这位皇帝呢，格局小了点，还有就是有点不知兵法，其余方面也只能算勉勉强强。” 陈莫当做闲聊一般，把自己的想法也说了出来。 杨姁予惊愕地道:“车神？” 陈莫笑道:“战败后，驾驶驴车一夜奔袭百里，此等车技的确可称神，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杨姁予这才明白这个绰号浓浓的讽刺之意，她有些生气地道: “你……你怎可如此大逆不道，侮辱炎朝先帝？” 陈莫顿觉莫名其妙，道:“生气干吗？我又不是在说你的先祖。” 陈莫觉得这杨小姐的确有点不太会和人交流的样子。 交流嘛，怎么忽然急眼了呢？ 杨姁予脸色一黑，然后欲言又止，像哑巴吃黄连似的。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太宗皇帝？” 陈莫道:“这高粱河之战和后来的北伐，都印证了这一点，一个人呢，要是太浪，又喜欢瞎指挥的话，自然会屡战屡败。” 杨姁予想反驳，可是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得气呼呼地坐在那里。 第141章 受教了 陈莫见她这副模样，还觉得奇怪。 不至于吧？ 就算你跟炎朝皇室有点沾亲带故，但又不是老赵家的人，干吗一副我在骂你先人的样子？ 不过，陈莫为了让杨姁予缓和一下，又道: “当然，战争失败他的指挥有误是一方面，但其实另一方面也有其他原因，他研究不够深入自然会败，这点也怪不得他。” 杨姁予闻言道:“怎么说？” 陈莫笑道:“炎朝立国之前，五代时期，各国之间征伐频频，时常会以突袭之法对付敌人。” “由于这一阶段各国内政和军事都不稳固，所以这一招非常奏效，等到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己方的目的通常都已经达到了。” “如同炎朝太祖皇帝，便深谙此道，所以才能问鼎天下。” 杨姁予点点头，陈莫说的很有道理。 陈莫继续道:“但是昔日契丹国不一样，当时，契丹国的内政稳定，而且拥有强大的军事防御和支援能力。” “而炎朝大军在进攻幽州之前已然是身心疲惫，急于班师回朝领赏，加上久攻不下，契丹国援兵已到，失败则成了必然。” “可惜，太宗皇帝欲夺取燕云十六州，本来是想要成就万世之功，但是如此失败，冥冥之中似乎又是必然。” “只能说时也，命也。” 杨姁予听到这话，神情缓和了些，有些惆怅。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片刻后，杨姁予道:“陈先生，请您相助大炎，抵御大兀国进攻。” 陈莫一愣，顿时愣住。 这姑娘脑子坏了？ 咱们是在吹牛啊！ 你啥意思啊？ 这就好比在蓝星，两个朋友在喝着咖啡吹牛逼讨论国际形势，今天米国又打了哪，那边某两个国家又在摩擦，世界形势一片大坏。 然后一个朋友忽然道:“兄弟，请你帮助xx国抵抗米国的进攻。” 另一个朋友:“？？” 陈莫尴尬地道:“杨小姐，这种事单靠我一个人，恐怕改变不了什么。” 陈莫没有说你脑子坏了已经很客气了。 杨姁予脸色凝重，无比认真地道。 “陈先生，您有大才，若在当世能有人可力挽狂澜，那此人必定是先生您。” “一旦大兀国对大炎发难，山河破碎，百姓必定流离失所。” “难道先生忍心看着天下百姓遭逢如此大难吗？” 杨姁予的眉眼透露着一丝悲悯之色，她如同神女一般美丽的面庞上，似乎已经爬满了炎朝山河破碎的无限愁绪。 陈莫愣住了。 本来他预想的是喝茶聊天的场景，但是眼前的杨姁予，她却当成了大事在讨论。 她不仅善良，而且悲天悯人。 这份气度和胸怀，在这个时代鲜有。 联想起她为了训练女兵做出的事情，陈莫又觉得，眼前的杨姁予无比真实，也无比的难能可贵。 在这个年代，朝廷只想偏安一隅。 临安城的达官显贵们仍在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 可偏偏这个年代，却有一位奇女子。 不仅想要破除在女子身上的枷锁，更是一位心怀天下、悲天悯人的实干家。 她非常勇敢，走出了属于自己的道路。 这个时代，不正是需要这样的人吗？ 自己身为穿越者，竟然在格局上输给了眼前的杨姁予。 陈莫一时间怔在当地，不知如何自处。 是啊！ 时代的洪流滚滚向前，个人力量微不足道，无法抵挡。 但是，若有千千万万的个人呢？ 他们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情怀，以敢于流血牺牲，敢叫日月换新天的信念，以‘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的决绝，去碰上那滚滚洪流，谁又可知，不能将这滚滚洪流打得它七零八落？ 眼前的茶壶冒出热气。 陈莫的身子也开始滚烫。 他长叹一声道:“杨小姐，今日，受教了。” 陈莫没有给杨姁予什么回答。 他认为，这个问题自己目前还不够资格回答。 他能说“是”吗？ 显而易见，他目前根本没有这个信心。 真实的生活不是爽文，很多东西也并非一蹴而就。 大兀国，那是一股无比巨大的洪流，它即将横扫整个欧亚大陆，所到之处，无人能挡。 如今的炎朝，需要改变的东西太多，不然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这个庞然大物。 眼下，他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陈莫离开的时候，青儿过来道:“小姐，陈先生怎么一副失神的样子，是不是被你迷倒了？” 杨姁予敲了青儿的头一下，道:“别胡说。” 看着陈莫的背影，杨姁予沉思着，久久无言。 回到家之后，陈莫和秦醉媚和芸娘吃着饭，二女看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发问。 “夫君，你怎么啦？有心事吗？” 秦醉媚道。 陈莫叹道:“是啊，不知道怎么说。” 秦醉媚和芸娘闻言，都看过来。 “夫君，你就说嘛，有什么事让你那么烦恼。” “实在不行，我可以帮你，芸娘也是，还有护卫队那么多兄弟呢。” 陈莫又是一叹，道:“咱们这点人怕是不顶用啊。” “啊，什么事这么厉害，我们这么多人都不顶用？” 秦醉媚惊了。 陈莫摇摇头，知道自己现在感慨也没什么用，把情绪带给身边的人更是不好，所以索性还是不说。 “没什么事，傻瓜，咱们吃饭吧。” 陈莫摸摸秦醉媚的头，还是不再谈论这件事情。 反倒是芸娘，有些古怪地看着陈莫。 她心里清楚，陈莫肯定是有心事，只不过这个心事可能她们真的帮不上忙，所以陈莫才选择不说。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陈莫就开始到布坊那边，开始和秦醉媚一起教那些女工使用缝纫机。 这个东西要是用的不够熟练，很可能会伤到手。 所以，陈莫必须亲自监督，规范她们的使用。 如果没能到非常熟的地步，陈莫是绝对不会让她们开工的。 不过，女工们都还算聪明，熟悉了半天，就已经基本熟练。 下午的进阶班课堂，仍旧是如期举行。 不过今天杨姁予和青儿也来听课了。 陈莫走进去的时候，她们都已经坐的整整齐齐。 看了一眼杨姁予，两人都互相点头致意。 陈莫上课之前，还是想确定一下她们对于小裤裤的感受如何，毕竟他之后还打算要生产售卖。 第142章 得多招点人 “最近作坊那边的小裤裤你们都穿了吧？” “能不能和我说说，感受如何？” 陈莫倒是觉得没什么，所以也就毫无顾忌地问了。 没想到，底下的女兵们则纷纷红着脸。 “先生，你上课怎么耍流氓啊！” “就是啊先生，你不去问你的夫人和小妾，还来问我们做什么？” 朝云和绿儿抗议道。 女兵们都是黄花大闺女，这种羞人的问题哪里能回答。 陈莫无奈地道:“我这个东西是准备推向市场卖的，肯定要结合大家的意见，仅仅一两个人当然是不够的。” 但是她们一个个都红着脸，哪里能说得出来。 就连平时胆子最大的渭风都是一副红着脸，羞得不行的模样。 反倒是杨姁予最先道:“先生可是想把这种贴身亵裤推向民间？” 陈莫道:“不错，就算不在生理期，这种亵裤也是极为贴合，起到一些保护作用，能大大降低女子疾病的发生。” “当然，卫生棉这个东西，我也会开始逐步推广，但是由于这个东西成本造价高，可能一般人用不起。” 的确，现在大炎的棉花种植仍旧处于起步阶段，能用得起棉花的人不多。 杨姁予虽然也脸红了许久，但她此时还是比较客观地道:“这个亵裤感觉自然很舒服，比起我们之前穿的胜过太多。” 见杨姁予说话，其他几个女兵自然也就没那么害羞了。 纷纷红着脸提出自己的感受，基本上都是优点。 陈莫闻言，心中也大概明白，其实这个东西对女子来说确实有百利而无一害。 “听你们的想法我觉得还不错，看来这个东西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之后，陈莫开始授课，今天的课程内容是行军布阵之法。 女兵们听得特别认真，而且基本全都在做笔记。 这个年代没有笔记本，所以她们记笔记又要研墨又要写，而且纸张铺得到处都是。 所以，陈莫为了照顾她们，也特意放慢了速度。 就连杨姁予，也非常认真地在做笔记，并且她做的笔记是最多的，字也最好看。 下课后，陈莫还给她们布置了作业。 “啊，先生，还有作业啊。” “可不可以不写。” 马上青儿和绿儿就抗议起来。 因为这两个是里面最懒的家伙。 陈莫还没说什么，杨姁予就道:“不行，不写的话就让你们回临……回老家去。” 青儿和绿儿耷拉着脸，一副委屈的模样。 陈莫哈哈大笑，这种场景让他心情不错。 “记得要完成作业，后天我会一个个检查。” 陈莫离开后，女兵们都是怨声载道，一片幽怨。 下课后，陈莫去看了新宿舍地址那边，这两天护卫队的男兵每天都只训练半天，而下午都得来工地帮忙。 这也是实在没办法，陈莫该招的人都招了，秦家村那边也有三十多人来工地做工。薆荳看書 但还是进度缓慢，所以陈莫只能让护卫队男兵们都亲自上阵。 陈莫想了许久，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大量的人力才行。 作坊那边目前还勉强能维持，要是将来酒坊再扩建，或者蚊香肥皂作坊再扩大，自己的人就完全不够用。 看来还得招人。 再招的话，就得去县城，因为除了秦家村以外，其余的村子离坤源村距离都很远，就算去招到人，也还得住在坤源村才方便上工。 既然如此，还不如去县城招更高质量的工人。 但那样的话，自己好像又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招那么多人，自己就又得修建宿舍，这样的话砖窑得扩大，又得再招人。 自己这是给自己套娃，没完没了。 苦笑一阵，陈莫才知道，果然在这个时代，人口才是硬道理。 一切的经济积累和推动，都得有足够的人口才行。 不过，陈莫在见到杨姁予把这个烦恼说出来后，杨姁予道:“买人。” “买人？” 陈莫愣了愣。 “不错，一般的大城都会有专门的人市，提供一些奴婢或青壮买卖。” 陈莫沉吟片刻，人口买卖是一种毫无底线的人对人压迫行为。 自己身为穿越者，做这种事情的话，心里膈应得慌。 他道:“我记得的大炎应该有禁止贩卖人口的律例吧？” 杨姁予点点头道:“自然是有，不过大炎律法打击的是非法贩卖，拐骗和诱使人成为奴婢者才会被官府判罪。” “但一般来说，自身贩卖者或者因罪名连坐者成为奴婢，一般是允许被买卖的。” “不过，相较于前朝，我们大炎律法规定此等奴婢也是有雇佣期的，一般以十年为限，若是过了十年，主仆商量之后，可以决定再行续约或者恢复自由身。” “但通常来说，到期之后再续约，也不属于奴婢的贱籍，而是良人。” 陈莫点点头，这一点，炎朝律法的确相对进步。 毕竟是经济空前发达的时代，认知进步后，包容性自然更强。 杨姁予又道:“不过，有些贱籍一辈子都很难摆脱，比如自愿缔结了终生卖身契的，这些人的价格会更高，但代价是他们一辈子都可能恢复不了自由身。” 陈莫思忖片刻，如果自己能买到劳力的话，到时候也可以帮他们脱了贱籍，再签订劳动契约就行。 这样，自己心里就舒服多了。 “你若真想买的话，就近得去重庆府或者江陵府，那里都有比较大的人市。” “到时候再说吧，目前我还走不开。” 两人一边在村中散着步，一边聊着。 此时，刚好也就是村里作坊下班的时间。 不过，村里主干道上，正围了一大圈的人，不知道在看什么热闹。 而且，里面还传来了争吵之声。 陈莫皱皱眉，走了上去。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陈莫来了”，接着所有围观的村民都把路给让开。 此时，陈莫和杨姁予也看到了正中间的场景。 一个中年妇人坐在地上撒泼地喊叫:“快来人啊，打人了，打人了！” “陈莫你来得正好，你来做主评评理。” 那妇人见到陈莫，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 场中，还有两个女兵在。 渭风和朝云，此时，两人的神色明显不对，似乎极为气愤。 “你这妇人，休要无理取闹。” 朝云朝着那妇人说道。 第143章 家暴男 “怎么回事？” 陈莫到场中，直接问道。 那妇人言辞锋利地道:“我是刘二狗的娘王氏，昨日刘二狗下完工回来，遇到这两个女子，被她们给打伤了。” “可怜我儿，一只手现在都被打断，完全动不了，陈莫你一定要做主。” 这妇人说着，还装作哭丧的样子，但愣是哭不出一滴泪来。 朝云走过来叉着腰道:“你胡说。” “我和渭风姐是瞧见你儿子在打他媳妇，这才上去制止的。” “没想到你儿子那么不要脸，不仅打女人，还对我们出言不逊，说的话可难听，渭风姐气不过才出手的。” 旁边，围观的村民们也是说起话来。 “村西头王寡妇家的刘二狗，是不是经常打媳妇？” “可不是，他媳妇过门七八年，挨了不止二三十次打，上回我还瞧见她鼻青脸肿的。” “对，这个我也知道，前两年有一回他媳妇还一瘸一拐的，她自己说是摔伤了，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肯定是刘二狗把她腿打折了。” “真是造孽，自己家的媳妇忍心这么打吗？这王氏也不管管？” “哎哟，管个屁嘛，她自己在坤源村都出了名的刻薄，不帮忙打都不错了。” “勒个也是么得办法的事情，听说刘二狗媳妇么得娘家人，受欺负也不会有人管。” 陈莫稍微一听，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说她们打了你的儿子，那你想我怎么为你主持公道？” 陈莫淡淡笑着道。 那王氏咬咬牙道:“之前你不是说在作坊上班都有工伤补贴吗，这必须算工伤，而且这两个丫头必须赔礼道歉，还得赔钱。” 这话说出来，周围的村民们都是哗然。 “王寡妇，要点脸嘛！” “就是，要不是陈莫，你们家刘二狗又有哪个地方会要他做工。” 旁边的村民们，集体对这个王寡妇发出了鄙夷之声，由此可见这个王寡妇在村里的人缘有多么不好。 “气死我了，你真是不要脸。” 渭风冲了过来，撸起袖子就想打人似的，吓得王寡妇面色一白，又是坐地哭闹。 “打人了，不得了了，打人了！” 陈莫抓住渭风，把她拉到自己身后，仍旧带着笑意道:“你想要她们赔多少钱？” 王寡妇见陈莫似乎很好说话，一下就来了底气，道:“我们二狗还要去请郎中才能治好，起码要赔十贯钱。” 这不要脸的话一说，周边村民们都是倒吸凉气。 这个王寡妇真敢要啊，十贯钱那可是接近五两银子，足够吃好喝好近一年了。 陈莫呵呵一笑。 “既然你想要赔钱，那我也得先把事情搞个明白再说。” “她们说你儿子打媳妇，并且对她们出言不逊，这两件事你又想怎么算？” 王寡妇一口咬定道:“不可能，我儿子从来不打媳妇，而且老实憨厚。” “我勒天，这个王寡妇说假话不打草稿。” “王寡妇，你真的太不要脸了嘛！” 旁边的村民们都开始讨伐起王寡妇。 陈莫这时冷冷一笑，村民们的反应就代表这个王寡妇在说谎，所以，渭风和朝云说的不可能有假。 他道:“既然如此，就去把你儿子和儿媳请来，当面对质吧。” 王寡妇一听，露出犹豫的神色，半撒泼地道:“人的手都断了，怎么能现在出来？” 陈莫道:“手断又不是脚断，有什么走不了的。” “你要是不起，我就让人去帮你儿子过来。” “大牛。” “在。” 陈莫早就看到了围过来的护卫队成员们，毕竟发生了聚集事件，他们肯定是要过来查看的。 “你带几个弟兄去这位王寡妇的家里，把他的儿子和儿媳都请过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是。” 秦大牛声若洪钟，让那王寡妇心头一震，她的脸色大变。 不过现在动静闹得这么大，就算她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多时，秦大牛和几个护卫队成员们就带着一家三口走了过来。 那男的身材消瘦，顶着两个大眼袋，此人就是刘二狗。 他媳妇穿的是一袭素布衣裳，长相颇为文静，她手里还牵着一个六七岁的羊角辫小女孩。 见到这么多村民在围观，连陈莫也在这里，刘二狗瞬间就慌了。 陈莫直接道:“你母亲说，你昨天无缘无故被我的护卫队成员打断了手，我来问你，是否确有其事？” 此时，王寡妇一直给刘二狗使眼色。 刘二狗本来就不是善茬，在这么多人围观下，肾上腺素飙升，自然也是咬牙道: “不错，我走在路上，这两个女子说我挡了她们的道，不由分说就上来打我。” 陈莫身后的渭风和朝云气得脸都白了。 “你这卑鄙小人，是不是讨打。” 朝云都忍不住爆粗了。 “你看，你们看，这两个女子就是如此不讲理。” 刘二狗马上指着渭风和朝云叫道。 陈莫示意她们退下，朝着庄静淡淡地道:“你叫什么？” 刘二狗的媳妇一直低着头，直到陈莫往她那靠了几步又问了一遍，她才抬起头有些慌张地道:“我……我叫庄静。” 陈莫又道:“你现在在哪个作坊上工？” 庄静道:“在酒坊，我……我是踩曲工。” 陈莫点点头，又道:“昨天，你男人，就是这个刘二狗，他有没有打你？” 此时，庄静看了一眼刘二狗和王寡妇。 两个人神色狠厉地瞪着她，尤其是王寡妇，那眼神之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不用怕，只要你如实告诉我，任何事我都可以帮你做主。” 庄静犹豫了片刻，还是道:“没……没有，他没打我。” 这话一出，周围的村民们都是气愤不已。 “说嘛，女娃儿，你这样回去还是要挨打的。” “就是嘛，陈莫会为你做主的。” 连朝云也异常气愤地道:“亏我们昨天还救了你，要不是我们，你昨天就被打死了，真是忘恩负义。” 这时，庄静牵着的小女孩忽然大声道:“不对，娘你撒谎，昨天他打你了。” 小女孩的声音特别大，在场所有人都愣了起来。 “他就是打了，你不是跟我说不能撒谎吗，为什么要撒谎。” “我不要他打你，我不要……” 小女孩哇哇地哭了起来，哭得特别伤心。 众村民都是唏嘘不已，连孩子都看不下去了，甚至孩子连刘二狗一句爹都不会叫，由此可知这个刘二狗在家里是个什么德行。 此时，庄静也掉下眼泪，抱着小女孩，连忙安慰她。 第144章 遏制歪风邪气 陈莫心中一叹。 这种场面，哪怕是在生活条件极其优越的蓝星也并非没有。 庄静不敢指认刘二狗，多半就是怕再挨打，甚至会波及到孩子，所以才选择忍气吞声。 这种家庭，女子和孩子是最无辜的，她们根本就没办法在这样的环境下活得像个人。 陈莫道:“我再问你一次，他昨天到底打你没有？” 庄静这时候终于点点头，抱着女儿，全身都在颤抖。 陈莫的脸色瞬间冰冷，朝着王寡妇和刘二狗看去。 两人被陈莫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 “说吧，这工伤补贴和十贯钱还要不要？” 陈莫的语气冰冷的吓人。 王寡妇支支吾吾道:“不……不要了。” 陈莫又冷冷地对刘二狗道:“你很喜欢打人？” 刘二狗脸色铁青，他不敢说话。 “我……我打得是我媳妇，你就算是东家，你也管不着吧。” 刘二狗这时候干脆破罐子破摔，顶了回去。 陈莫冷笑道:“我当然管不着，但是庄静也是我手底下作坊的工人，如果她有什么意外，就不能来上工，所以我当然管得着。” “而且，你也是在新作坊上班对吧？” 刘二狗属于村子里最后那批就业的，毕竟他干活也不算勤快，如果不是实在招不到人，也不会轮到他。 “我们作坊有规定，凡是有家庭暴力行为的，一律不予录用，若发现有此种行为，直接结清工钱开除，永不录用。” 刘二狗脸色铁青，说不出话。 “今天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之后你还敢对你的媳妇或者孩子动手，我说到做到。” “大牛。” “在。” “你派两个人，轮班守在他家门外，如果听到任何呼救声或者他女儿的啼哭声，直接冲进去把他给我绑过来。” “是！” 陈莫今天的行为特别解恨，围观的村民们都竖起大拇指。 而王寡妇和刘二狗则是灰溜溜地走了。 人群散去后，陈莫直接带着众人离去。 旁边，渭风还气鼓鼓地道:“那个刘二狗真不是个东西，打自己媳妇还这么不要脸。” 朝云也道:“就是，那个王寡妇也一样，真令人作呕。” “先生，您为什么不干脆把那个刘二狗逐出作坊，这种人真是不知悔改。” “对啊，我刚才还听到村民们说，这个刘二狗最近还带着村子里的几个男丁去县城赌博，还都把工钱给输了。” 陈莫闻言，皱起眉头。 “我暂时没开除他，是因为他们家需要收入，若是我把他开除，庄静身上的压力会更大。” “而且，如果那刘二狗没了工作，肯定拿庄静的工钱，结果就会更坏。” “不过，你们说的赌钱的事，是听谁说的？” 朝云道:“我们也不清楚，刚才在围观的人群之中，的确有人这么说。” 杨姁予也点头道:“不错，我也听到了。” 陈莫神色不悦，缓缓道:“看来他们最近的日子过得太舒服，已经不知道穷的滋味。” 的确，人性就是如此。 几个月之前，坤源村的人大部分都在生活温饱线左右，多数都只能勉强吃饱。 类似李结那样的赌徒泼皮根本就没有。 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他们的生活水平变好，贪婪的欲望便开始作祟。 如果不整治这鼓歪风邪气，那么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进入这里面。 对陈莫来说，别人的事情他管不管无所谓，毕竟伤害不到他。 但是作为同村人，陈莫毕竟对这里还有一份香火旧情，如果因为这样，类似庄静和她女儿这样的无辜妇孺越来越多，那陈莫就会于心有愧了。 沉吟片刻后，他对秦大牛道:“你去把刘寿保长请来，就说我找他商量点事。” “是。” 没过多久，刘寿就匆匆赶到。 今天他在砖窑待了一天，所以村子里发生的事情他都还没来得及听说。 不过，在路上，秦大牛就已经说了一遍有人去县城赌博的事情，所以刘寿心里也有准备。 陈莫直接道:“去县城赌博的你知不知道是哪些人？” 刘寿有些惭愧地道:“这事其实我知道，本来我打算找个机会告诉你，但是这阵子砖窑很忙，我一直没找到时间。” 陈莫道:“没事，我知道你也很辛苦，这个月开始，工钱我再给你涨三成。” 刘寿摆摆手道:“你这话就有点把我当外人了，老头子我是一天天看着村里变得越过越好，乡亲们都更滋润了。” “大家都打心眼里感激你，我作为保长，更是受益最大的几个人之一，如今一家老小不愁吃穿。” “加工钱的事就别说了，老头子我如今赚得够多，哪里会再好意思要你的钱。”薆荳看書 陈莫笑了笑，道:“好吧，那我也就不跟您老客气了。” “不过，这件事，的确出乎我的意料。” 刘寿道:“去县城赌钱的人以刘二狗为主，还有几个村北的青壮，刘正伟和陈细牙、高大元三人。” 陈莫皱了皱眉，道:“高大元不是猎户吗？” 刘寿道:“早就不干了，之前一阵子很难打到猎物，高大元就一直在布坊搬货，现在跟我在砖窑。” “而且，他本来有一个媳妇儿，两个小妾，后来因为打不到猎物，又染上了毒瘾，把两个小妾都卖了。” 陈莫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道:“那另外两个呢？” “刘正伟是个独子，家中父母指望他养老，娶上媳妇儿后，本来也还算和和美美，但是老婆难产死了，现在是个上有老下有小的情况。” “至于陈细牙，家里倒是没有老人，但是有个媳妇儿和两个孩子。” 陈莫道:“保长，那麻烦您老再帮我做件事，你单独跟他们说，在我的作坊做工，是严格禁止赌博的。” “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身上担子不小，如果他们有兴趣加入护卫队，工钱可以翻倍，但是如果再赌博，不仅我不会录用他们，甚至连这个村子我也不会允许他们待下去。” 刘寿道:“放心，他们也是知道轻重的人，我明日一早就去跟他们说。” “多谢保长。” 第145章 不一样的任务 当晚，陈莫就在家中，拿出纸笔开始写东西。 坤源村发展的太快，虽然村民们的日子都在变好，但是基本素质却没有得到提升。 比如，村子里的卫生环境非常差，村民们的生活垃圾和厨余垃圾到处可见，甚至还有随地大小便的情况。 有一回，陈莫结束训练回家，就在路上发现了一坨。 那一坨把陈莫恶心的够呛，而且看规模，绝对不会是小孩子的手笔。 这种恶劣的行径，真的毫无文明素质可言。 陈莫必须想个办法，让村民们意识到这个问题。 秦醉媚看到之后，便好奇地问道:“夫君，你在写什么呢？” 芸娘也在一边，她看到陈莫写的东西，不由美眸一亮。 “坤源村文明公约？” 芸娘扫了一眼内容，马上称赞道:“我觉得特别对，就该大力推广，有些行为真的太可恨了。” “你还得加上，必须要勤洗澡沐浴。” “酒坊有那么几个女工，她们总是不喜欢沐浴，有几次我都闻着她们身上的臭味。” “其中一个还是踩曲女工，我说了她一次第二天还是没洗，我就赶紧给她调岗了。” 陈莫闻言，夸赞道:“做得好，这一条我加上。” 秦醉媚此时大概知道了陈莫实在写什么。 “我也有建议。” “食堂那边，我经常看到有人把吃不完的饭菜倒掉，这个是很不好的行为。” 陈莫也是连连点头道:“不错，浪费粮食更可耻，这个也得加。” 在秦醉媚和芸娘的建议之下，陈莫的文明公约一直加了许多条。 …… 第二天，护卫队那边照常训练。 陈莫就把所有人都集合了起来。 “注意，今天我们有个不一样的任务。” 听到有任务，无论是男兵还是女兵都是满脸振奋。 他们自从上次打完大梁寨土匪之后，闲了很久，每天都是宿舍、校场、食堂三点一线的生活，实在枯燥。 “先生，我们这次去灭谁，您说，我们绝对不含糊。” “不错，先生，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几个护卫队成员都兴奋地叫道。 陈莫摆摆手，笑道:“这次的任务不是砍人，也不是护送，而是演戏。” “啊！演戏？” 所有护卫队成员们都愣住了。 秦大牛和高战也是一脸懵。 柠花举手问道:“先生，您说的演戏是要干吗？” 陈莫笑呵呵地给众人解释起来。 坤源村村民们的种种不文明行为，让护卫队成员们也深有感触。 当然，在座的男兵们，在陈莫提到一些不文明行为的时候，有一些也开始脸红。 至于女兵们，她们大都来自杨姁予的家中，都有良好的卫生习惯，同时也接受过专门的礼仪培训，这方面，她们倒是比男兵们强出太多。 不过，陈莫制定的文明公约，如果单纯地进行说教，或者当成枷锁一样套在村民们身上，恐怕会效果不佳。 所以，陈莫想了个办法。 这个办法，其实在陈莫前世的蓝星也不算什么妙招。 简而言之，就是寓教于乐。 陈莫打算让护卫队成员们排练几个小品节目，然后让全体村民一起观看，在这些节目中，陈莫融入文明公约，让每个村民都能了解文明行为的重要性。 这样一来，让他们感同身受，文明公约就会起到更好的效果。 这个年代，当然是没有小品的，只有杂剧。 杂剧的表演形式跟小品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能演杂剧的都是专业优伶，其中不仅有戏谑部分，还有相当专业的唱词和乐舞。 在这个时代，寻常人吃饱都成问题，更别说满足精神层面的看杂剧表演。 所以，陈莫只要把文明公约融入到表演之中，就一定能大获成功。 “你们之中，有没有人唱过戏文的？” 陈莫问完，男兵们都是摇摇头。 “算了，问你们也是白问，能指望你们就怪了。” 陈莫笑着问女兵们道:“你们会吗？” 女兵们神情别提多骄傲。 “先生，我会唱曲。” “先生，我也会。” “我会唱戏，还有乐舞也会。” 绿儿、萝儿还有落雪等人纷纷把自己会的一股脑地都说出来。 除了她们，剩下的二十个女兵当中，也有近一半的人举起了手。 陈莫哈哈一笑，道:“还好有你们，不然光靠他们一群憨货，恐怕这事办不成。” 秦大牛在一边口苦着脸道:“先生，您这话就有失偏颇了，咱们一群大男人，哪会这些东西。” 渭风那边傲娇地道:“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说我们是弱女子。” “就是，我们的能力不比你们差。” 女兵们那边可神气了，似乎是在发泄着平时训练中积累的怨气。 平日里，女兵们训练成绩自然远远落后于男兵，一来二去，男兵们难免会有轻视的目光。 这下，她们可得抓紧机会把厂子找回来。 陈莫笑道:“好了好了，先别说这些。” “既然如此，我就来布置一下今天的任务。” “明天上午我会让所有作坊停工半天，然后让他们在村里的空地上集合，就说是看戏。” “所以，今天男兵负责布置和搭建舞台，我已经安排工匠房的人在做材料，你们下午就可以过去搬。” “而女兵，今天要排练出让我满意的节目，戏曲和乐舞就一样一个吧，不需要太多。” “反倒是白话戏谑类的节目，我需要多一点演员，而且我也已经有现成的剧本，这个我们今天统一排练。” “明白！” …… 于是，护卫队的成员们分工合作，践行着陈莫的计划。 女兵那边，柠花和落雪、绿儿、萝儿组成了一个女子乐舞团，她们的身段和舞姿非常不错，只是临时拼凑跳了片刻，就让陈莫鼓掌叫好。 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婢女啊，这才艺，要不怎么有歌词叫歌舞升平呢？ 他要是个这年代出生的富二代，指定天天在家看乐舞。 至于渭风和朝云，则是展现了自己的美妙歌喉和琴艺。 别的不说，渭风本来就长着一张狐媚脸，站在舞台上就已经足够吸引人。 加上她清吟婉转的唱腔，颇有江南水乡女子的柔弱秀丽之美，跟她平时完全是两幅模样。 朝云的琴艺也是没话说，轻拢慢捻，声声传情，让陈莫沉浸在琴音中无法自拔。 这些女兵们，表现出的艺术素养远超陈莫的预估。 陈莫都有些疑惑了，这么出众的才艺，妥妥得到顶配婢女，杨姁予的家底真的太厚了。 第146章 文明公约 她们这么厉害，陈莫自然不需要担心其余节目。 所以，接下来他选了几个男兵当配角，和数十个女兵打算排练几个小品。 坤源村都是普通百姓，属于底层人群。 所以，以日常白话文对话为主体的幽默小品才更适合他们。 陈莫大致就是把前世在蓝星看过的有关文明道德的舞台小品照搬，把角色设置成炎朝人就行。 这样下来，不到一天，他们就基本能进行完整地表演。 只不过，几个男兵还时常忘词。 陈莫于是叮嘱他们，一定要在今晚加班加点记台词，要是忘词了就扣工资。 几个男兵哭丧着脸，看来今晚他们有的忙了。 第二天一大早，坤源村各个作坊的人就收到消息，所有作坊都停工半天。 这个停工，不扣工钱，而且东家还吗，免费请看戏。 所有村民们都沸腾了。 “还有这样的好事？” “陈莫真是太好了，不仅给我们放假，还有戏看。” “大叔公你看过戏没？” “大叔公耳朵都聋了，哪里听得见你讲什么嘛。” “东家说可以回去把家人都带去看，就在村中间的空地上，大家先回去带上家里人。” 整个坤源村的人一片欢腾。 他们本来就沉浸在放假的喜悦中，听说有戏看，更是开心的不得了。 不多时，村中间的空地上就聚集了坤源村的所有村民。 此时可谓是上是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陈莫为了让村民们保持肃静，还专程在演出开始前上台演说了一番。 基本就是让村民们珍惜来之不易的看戏机会，不能大声喧哗，并且要认真观看。 陈莫的讲话似乎是起到了作用，所以，在整个观看演出的过程中，基本都很安静。 当然，有意思的小品演出时，村民们时不时地会发出大笑之声。 上至老人，下至儿童，全都开开心心地看完看了这场演出。 最后，陈莫甚至没有再多强调什么。 但是节目当中传达出的观点让一些村民都已经有了若隐若现的文明意识。 于是中午大家吃完饭后，都发现村里多了许多告示牌。 在空地的正中间，还有一块非常大的牌子，上面写着“坤源村文明公约。” “团结友爱，言行文明，以礼待人，尊老爱幼。” “爱护环境，注意个人卫生，不得随地解手，不大声喧哗扰民。” “珍惜粮食，不得铺张浪费。” “家庭和睦，珍惜关爱家庭，关心孩子的成长。” 大多数村民都不认字，所以，告示牌旁边，有护卫队的成员们在宣讲。 但是他们只负责宣讲，并不会多说一句“你必须如何如何”。 …… 许多村民们一条条看去，然后再听着护卫队员的讲解，大多数人都开始若有所思。 他们已经意识到，有些东西自己好像真的做的不好。 只要肯反思，再付诸行动，就会进步。 当人的衣食住行问题都能解决，人们便开始会思考道德情操问题。 所以，陈莫这一招非常成功。 而且村民们下午上工的时候，都发现作坊里面也在墙上挂着告示牌。 这告示牌的内容，也有护卫队成员在宣讲。 作坊里的告示牌规定则更加详细，尤其是禁止赌博和迟到早退，禁止将作坊的情况透露给外人。 一切都在陈莫的既定计划之中稳步进行。 这样的宣传只要坚持个一周，到时候再出台相应的处罚政策，那么他相信坤源村的文明程度会直接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正当坤源村的宣传教育活动进行的如火如荼时，青儿找到陈莫说，上次救回来的那个犯人，他醒了。 陈莫心中微怔，想不到，这个人的命是真的硬。 他来到那犯人的房间时，他正对着窗户发呆。 整个坤源村，除了青儿知道这个人是准备杀陈莫的人之外，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不过陈莫特意叮嘱了青儿让他别说出去，所以这个人才能安稳地在这里。 “你为什么救我？” 那犯人转过身。 此时，他的头发已经稍微打理过，露出他本来的面貌。 他的脸显得很干净，如果不是太久没刮胡子，他应该看起来比现在还要年轻好几岁。 只是，额头的刺字让他的面目看起来有些狰狞。 陈莫道:“因为你的命硬。” 那犯人道:“你应该知道是谁想杀你对吧？” 陈莫点点头。 那犯人又道:“我在里面关了三年半，如果能有任何出来的机会，我就绝不会放弃。” 陈莫道:“你的身手很不错，我想你应该不是一般人，所以我理解你。” 那犯人有些吃惊地看着陈莫，道:“你是因为这个救我吗？” “能在监牢之中把武器给我，并且杀你的人，恐怕除了县令没有别人。” “就算我帮你指正，你也不可能靠这个扳倒他。” 陈莫眼睛一亮。 此人单凭这个就能推测出这么多事，不仅身手不错，意志坚定，而且脑子也很灵活。 “我不需要你帮我指认，因为这个仇我会用别的方式报。” “说了这么多，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那个犯人沉默了片刻，道:“我叫零，是我自己取的名字。” 陈莫笑道:“这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个代号。” 零道:“名字和代号本来就没有太大区别，不是吗？况且，这代表我将从零开始。” 陈莫想了想，道:“你说的不错。” 零道:“你想让我为你效命？” 陈莫摇头。 “我没这么想过，如果你现在想离开这，我甚至可以给你些盘缠。” “救你，只是因为你很特别。” “换做是我，我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掐住敌人的脖子。” 许久，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陈莫也没有再多问他一句什么。 又不知过了多久，零忽然道:“我这条命，是你的了。” 陈莫淡淡一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 “既然你想加入我这里，就算你不说自己的来历身份，你也该告诉我你是因为什么被抓的。” 零道:“如果我说，我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来历，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抓进去，你信吗？” 陈莫闻言，沉思不语。 …… 零伤的很重，想要全部恢复估计还要半个月以上。 所以，陈莫没有多打扰他。 但陈莫能看出来，零应该没有撒谎。 据他所说，他在凤阳街头醒来的时候，自己跟乞丐差不多，但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而他因为帮助了几个人解决麻烦，没想到被人报复，被关进监牢之中。 没有任何人审问他，也没有任何人会搭理他的怒吼。 他就这样在监牢之中被关了两年半。 第147章 解决隐患 对此，陈莫并不感到无法接受。 如果受过一些头部创伤，的确可能会引起失忆。 所以，他推测零应该是受过头部创伤。 至于为什么救他。 就如同陈莫自己所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忽然想到要救下他。 或许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决定。 当然，日后的陈莫会无比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 …… 自从陈莫的文明教育起到效果后，坤源村的文明程度也瞬间提升了不少。 当然光靠自觉肯定达不到这种程度，自从护卫队每天巡逻，抓住七八个人罚了两次铜钱之后，坤源村再也没人乱扔垃圾了。 为此，陈莫也专门在村子边上修建了两个垃圾池。 村子内，也有路边的垃圾桶。 整个坤源村一下子就变得文明起来。 村民们的日子变得更好，坤运存也越来越好，各个作坊的发展也有如神助。 肥皂和蚊香的产量日益走高。 终于在这几日，采购肥皂和蚊香的商人也陆陆续续到了坤源村。 这次来采购的商人并非是一两个，而是足足有十几人。 其中有来自几家大商会的，也有来自走遍州县的个体商户。 陈莫让柠花带着人负责接待这些商贾，自己则是在第三天的上午见了这些人。 “陈爵爷，久仰久仰。” 陈莫出现时，商人们都是拱手作揖，态度恭敬。 这些商人里面，有些消息灵通的自然听过陈莫的大名，就算之前没听过，这几天下来也已经听别人讲过陈莫的光辉事迹。 “诸位对我的商品如此抬爱，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陈爵爷客气，若是早知道‘醉媚酿’也是陈爵爷的酒，这次就算倾家荡产在下也要带足够的钱财过来。” 一个身材富态的富商说道。 陈莫笑道:“这位掌柜说笑了，我的酒已经全权交由江陵府的杨公子销售，你们若是想买，只能去找他。” “江陵府杨公子？莫非是出自会稽杨家，江陵杨氏商会的会长杨佑公子？” 陈莫点头道:“正是。” “原来如此，陈爵爷的酒有他卖，那自然是不愁销路。” 由于一次性来的商贾太多，陈莫这边的肥皂和蚊香库存还是有些不够，所以陈莫只好采取竞标的方式。 他把现有库存分成了总共六个部分，除了前三个是大头，后三个都是小头。 这也是因为来的商人太多，他不太好意思让这么多人白跑，所以才出此下策。 这样一来，那些财力雄厚的大商会基本都拿下了大头货物，而其余有财力的则拿下了小头货物。 当然，陈莫也还匀出了一部分给那些剩下的没中标的商人，不过他们的货都很少。 肥皂只有一百块，蚊香三百根。 “陈爵爷，您的肥皂真是巧夺天工之物，在下还道您卖的价钱太便宜了，这次竞标，价钱提了些，反倒非常合理。” 商贾之中，还有商人在拍陈莫的马匹。 陈莫笑道:“日后，这肥皂还会有改进型，里面会添加独特的香料，最后所呈现出的色泽和气味都不一样。” “各位今日没拿到货的，欢迎你们下次再来。” “每隔两个月，我们都会清一次库存。” 听到这话，许多商人的眼里直冒铜钱。 要是真有这种货，那完全可以面向贵族市场，有钱人最喜欢这种东西了，分分钟恐怕就能给你买断货。 这些商人打定主意，下次一定要带更多的钱来拿货。 当交易进行得差不多的时候，一位来自归州大商会的朱掌柜来向陈莫道: “陈爵爷，恕在下冒昧，有一事相求。” 陈莫道:“请说。” “这来坤源村的路上，我们之中有部分人遇到了土匪，若非当时我们依靠车马之便跑得快，恐怕就会遭逢大难。” “在下见陈爵爷有许多护卫，不知可否派出护卫送我等到码头？否则一旦遇到土匪，我等怕是性命不保。” “哦？诸位是在什么地方遇到的土匪？” 陈莫已经打掉了两拨土匪，没想到这些商人还会遇见土匪？ 朱掌柜道:“东南面方向约一百里处，在下要从那里改道水路前往归州，那伙土匪正是盘踞在那处。” “不错，陈爵爷，那里的确盘踞着一伙土匪。” 也有几个商人附和道。 陈莫想了想，那个方向，自己的确没去过。 他找来高战一问，这才清楚。 “先生，那里的确有土匪。” “先前我们打掉的黑虎寨本来是方圆百里最厉害的一伙，而那个方向，也是一伙有组织的土匪。” “那个山寨叫做金刚寨，人数不算多，但是里面有很多江洋大盗和带着人命官司的案犯。” “寨主沈三刀曾经是个逃兵，此人心肠歹毒，基本也是坏事做尽。” “而且，那金刚寨附近还有几个小寨子，人数更少，但时不时出没劫财害命，也让人闻之色变。” 陈莫想了想，对众商人道:“诸位放心，有和朱掌柜同路的，不如就一起随行。” “明日一早，我会亲自带着护卫队保护各位。” “多谢陈爵爷。” …… 下午，进阶班的教室。 陈莫再度召集了护卫队的带小队长和几个女兵，开始进行任务布置。 当然，杨姁予和青儿也在。 陈莫对于土匪是深恶痛绝的。 任何一个地区，只要有土匪，那就不可能发展得好。 就像自己的坤源村，如果不是他先后灭掉黑虎寨和大梁寨，断然不会有今天这么好的形势。 而此时，东南面附近的一块地方，仍然有土匪盘踞。 这是陈莫不能容忍的。 如果不能把坤源村周边的土匪肃清，那坤源村也还是会受到影响。 众人此时也明白了陈莫的意图，纷纷表示，这次的任务自己一定要去。 陈莫笑道:“都去也不行，还是得留下人看家的。” 最终，陈莫带上了高战、秦大牛、巫彦祖以及十八个男兵，加上进阶班七朵金花和二十个女兵，总共四十八六人前往护送。 这几乎是陈莫能出动的所有精英力量。 第二日一早，众人开始集结开拔。 第148章 危机 这次和那位朱掌柜同路的，还有其余四个掌柜，加上仆人和押运护卫的镖师，总共也有二十人左右。 加上陈莫这边的人，他们一行有近百人，走在路上，也颇为引人瞩目。 昨日，陈莫就已经分配好了此次行动的小组。 为了培养女兵，他将所有人分成了每七人一组，由进阶班的七朵金花各负责一组。 这样一来，高战和秦大牛两人就成了光杆司令，两人还戏谑着说这回被架空了。 不过，陈莫也是有信心才会这么做，毕竟这七个女兵上了他的课已经挺久。 如果这次不能做出点成绩，的确就有点说不过去。 而且，其余女兵们大多数还没有经历过苦战，虽然弓弩能弥补她们身手的不足，但是临敌时的勇气和果敢一定要在实战中才能磨练出来。 朱掌柜则是在路上向陈莫推荐着归州的好，让陈莫有空可以去归州坐坐， 陈莫一边应和着，一边思索该怎么把这群土匪歼灭。 这次，把这边的土匪肃清，那坤源村周边应该就算暂时安稳。 正午时分过后，众人已经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朱掌柜就指着远处的山头道: “陈爵爷，那里就是土匪出没的地方。” 陈莫极目望去，沉思起来。 “朱掌柜，稍后你们先行，我会让六个护卫队成员混在你们队伍中。” “既然是打劫，想必是小股土匪，我这六名护卫队成员身手都很好，绝对能应付。” 陈莫的计策就是先抓住几个，然后逼问清楚他们的老巢，先把这金刚寨给灭掉。 随后，秦大牛，高战，以及四个护卫队男兵直接混入了朱掌柜的队伍中，先行而去。 陈莫带着其余人，在他们后面约一里处跟着。 这个距离，如果真有什么意外，也可以马上支援。 果不其然，这条路上的土匪极为猖獗。 朱掌柜一行走出去没多远，就有六七个土匪跳了出来。 这几个土匪极为嚣张，手持砍刀拦住了众人去路。 正在他们跳脚之时，请大牛和高战等几个护卫队成员，干净利索的用手弩射杀了这些土匪。 不过为了问话，他们留下了一个活口。 等陈莫带人赶到的时候，秦大牛就把这个土匪押了过来。 “你们的老巢在哪？有多少人？” 陈莫直接问道。 “你们这是找死，敢动我们金刚寨的人，你们完了。” 这个土匪虽然已经成为阶下囚，但还是非常嚣张。 陈莫冷冷道:“你还挺嚣张的，难道不怕死？” 那土匪冷笑道:“你们这些人别太得意，我们寨主一定会把你们所有人都杀光，你们的村子家人都会死得很惨。” 陈莫皱了皱眉。 以往在面对土匪的时候，那些土匪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嚣张，这个金刚寨难道有什么依仗不成？ 陈莫又是一声冷笑，道:“你不说是吧，看来留着也没用。” “大牛，把他砍了。” “是。” 秦大牛举起刀，还特意把这土匪脖子上的衣领给掀开。 面对这种情况，再嚣张的土匪也得害怕。 果然，这个土匪脸色苍白，双腿已经开始打颤。 “慢……” “我说……” 土匪还是很畏惧死亡。 陈莫冷笑着，让秦大牛把他押回来。 “说说看，山上有多少人？” 这土匪脸色还是很白，此时道:“我们金刚寨就在七里岗的山上，总共有一百一十多号人。” 陈莫又问了他岗哨情况，土匪也一一如实回答。 思忖片刻后，陈莫让朱掌柜带着人先行通过，他们则原地休整，等下就押着这个土匪直接去七里岗。 众护卫队成员都带着干粮，一边吃着，陈莫则是沉思不语。 一边，杨姁予道:“先生可是有什么顾虑？” 陈莫道:“这个土匪有恃无恐，我觉得这个金刚寨可能不简单。” 杨姁予道:“他的反应的确有些不同寻常，这个金刚寨或许真的有底气。” 陈莫道:“所以，我们这次作战一定要小心为上。” 陈莫说完后把所有人叫到身边，再次叮嘱他们一定要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吃完东西后，陈莫决定在原地继续休息片刻，在黄昏时分进攻。 因为在那个时候，通常都是晚饭时间，土匪的警觉性会降低。 护卫队成员之中，此时最紧张的是进阶班的七朵金花。 她们虽然不是第一次作战，但却是第一次指挥作战。 陈莫已经跟她们说好，一定要保证自己队员的安全。 你的队员是因为信任你，才会将生命交到你的手上，接受你的指挥。 身为一个指挥官，一定要以保护自己队员的性命为第一要务。 看着她们几个紧张的模样，杨姁予还在一边给她们做疏导。 并且，针对陈莫在课堂上提出的一些方法，杨姁予也在给她们复盘。 陈莫在一边听着，大感惊讶。 杨姁予听课的次数就那么两三次，没想到对于自己讲的东西那么熟稔，甚至能够举一反三，结合实际。 这种程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杨姁予给她们说完之后，她们也很显然放松了一些。 连秦大牛也在一边道:“你们就放心吧，我们男兵绝对不会拖后腿，会好好表现。” “左右不过是一些土匪，我们能灭黑虎寨和大梁寨，这个金刚寨也不在话下。” 一众男兵们在女兵面前拍着胸脯，表达着自己绝对是个孔武有力的男人。 场面上顿时欢声笑语，在这种气氛下，杨姁予则是坐到了陈莫的旁边。 “先生，这阵子她们的成长速度非常快，这多亏了你。” 她笑靥如花地道。 陈莫也笑道:“也得是她们底子好才行，这都亏了你培养她们。” 陈莫知道，如果不是杨姁予培养她们，她们根本就不可能到这个层次。 一般的富贵人家，就算有再多的女婢，也不可能把女婢们培养成有才艺，又会读书写字的顶级女婢。 一个多时辰后，太阳西斜。 陈莫招呼众人，直接押着那土匪，前往七里岗。 第149章 金刚寨 七里岗，就是之前陈莫看到的那座山的名字。 通常，土匪的老巢都不会在主干道旁边。 而是在几经辗转，绕路进去的山中。 这个金刚寨的老巢，却好像不符合这种规律。 官道旁边，一条小径直入一刻钟左右，就到了一处豁然开朗的荒芜之地。 而这片地盘的旁边林子中，就是一条直上七里岗的路。 “告诉你，别耍花招，否则马上剁了你。” 秦大牛的刀架在那个土匪的脖子上，冷冷说道。 那土匪脸色惨白，不敢说话。 一行人以梯队阵型继续前行，逐渐来到了陡峭的山路。 陈莫驻足望去，眼前的地势非常复杂，而且周边地貌不利于行进，就算是有埋伏，恐怕也很难看出来。 柠花最先道:“先生，前方地势复杂，恐怕会有埋伏或者陷阱，我们最好侦查一番。” 陈莫点点头，巫彦祖马上道:“先生，我带几个人过去就行。” 说完，两个护卫队男兵就跟巫彦祖前去打头阵。 巫彦祖出自军中斥候，有非常丰富的经验，尤其在战场上，这样的人才非常重要。 陈莫也在考虑着，应该要多在护卫队培养几个这样的人才。 这样，对将来有大用。 而且，女兵之中应该也要有几个会侦查的，在打探消息这方面，女人反而比男人更有优势。 巫彦祖带着人侦查了大概两刻钟，才走了回来。 两个护卫队成员中，还有一个受了伤，被另一个背着走。 “怎么回事？” 陈莫皱眉道。 那个护卫队成员的脚正在冒血，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吭声，强忍着这剧痛。 巫彦祖道:“先生，这些土匪非常阴险，路上有很多陷阱，我们已经排查到了好几个陷阱，但还是不小心错过一个。” “先生，前面应该还有陷阱，如果一个个排查出来，恐怕明早我们也上不去。” 陈莫皱皱眉，这个金刚寨果然是非常谨慎。 “高战，你安排两个人送这位弟兄弟，就近去县城治伤。” “是。” 陈莫把伤员处理好后，柠花直接让秦大牛把那个土匪押过来。 “先生，让他在前面开路，他走过的地方，我们再走。” 柠花的建议非常好，所有人都是点点头。 陈莫道:“大牛你亲自押着他，千万别让他搞小动作，你自己也小心点。” “是，先生。” 当下，一群人押着那土匪慢慢往山上走。 知道山上可能有埋伏，护卫队成员们都非常小心谨慎。 杨姁予就在陈莫的旁边，不过她今天没有穿软甲，因为要爬山，甲胄可能会影响速度。 她只是穿着一套干练的杏色劲装，手上拿着一支手弩。 沿着山道一直往上走，众人已经清晰地看到刚才巫彦祖他们留下的标记。 只要有标记就能知道这里有危险，所以大家都小心谨慎。 而且，最前面，秦大牛还押着一个土匪。 不过，最让陈莫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个被绑住的土匪在通过一处做了标记的路段时，趁着秦大牛不备，直接甩开了秦大牛，然后跌跌撞撞触发了一个机关。 那机关似乎是一处暗门，这土匪直接就钻了进去，那道石门瞬间扣起。 众护卫队成员脸色凝重，发现那道石门根本打不开。 秦大牛无比自责道:“先生，都怪我。” 此时，也已经有护卫队成员们在仔细检查附近，看看暗门的开关到底在哪里。 陈莫道:“不怪你，这里的土匪的确很狡诈。” 看了一下地形之后，陈莫又道:“这里的山体非常坚固，土匪没有这个能力在此挖地道，所以这肯定是个密闭空间。” “只不过，从里面才能把门打开，我估计外面的开关是一次性的。” 这时，朝云那边惊喜地喊道:“找到开关了。” 不过，几个女兵上去踩那块假石，石门始终都没有打开。 “看来先生说得对，还真是一个一次性的开关。” 女兵们垂头丧气。 陈莫看了看即将落到山那边的太阳，道:“我相信，这个暗门之中肯定有向土匪老巢示警的方法，加上即将入夜，我们只能先下山。”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夜晚道路崎岖，而且他们根本不熟悉地形，贸然与土匪交战就是死路一条。 …… 山头，金刚寨。 一群土匪已经气势汹汹地聚集到了一处。 “暗门那里有人示警。”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土匪向土匪头子道。 土匪头子沈三刀长相阴狠，中等身材。 他冷笑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我们金刚寨找事？” “不知道啊，寨主，弟兄们没一个回来的，恐怕都被人做掉了。” 几个土匪前来汇报道。 沈三刀忽然想起了什么，马上站起来道:“莫非是那什么坤源村的护卫队来了？” 众匪一听，露出沉思的神色。 “对啊，老大，那送弓弩的人不是说了吗？让我们使劲抢，如果有人来打我们，杀了他们可以提头去找他领赏。” 沈三刀冷笑着，道:“果然如此，弟兄们，拿好武器，我们这就去杀人领赏。” …… “先生，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走了吗？” 旁边，秦大牛不甘心地道。 陈莫道:“我们今天已经打草惊蛇，只能日后再来。” “而且，这个金刚寨看起来非常狡诈，比起黑虎寨更难对付。” 陈莫也不想走，但是留在这里，也已经没有太大作用。 当他们上路不久后，天色就开始变暗，估计等他们回到坤源村的时候，已经会很晚。 陈莫命令众人休整片刻补充体力，然后点上火把。 就在这时，巫彦祖警觉地看向身后，在他们走过的官道上，有一片火把正在接近他们。 “先生，你看。” 巫彦祖一喊，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陈莫眉头一皱，道:“把火把熄了。” 许多人的火把还没来得及点起来，而已经点起来的几个火把马上就被熄灭。 杨姁予在一边道:“看来，这些土匪胆子当真不小，竟敢追上来。” 所有人都同意杨姁予的观点，在这个时间，路上不可能还有其他人。 陈莫冷笑着，这些土匪的背后必定有人。 这一点陈莫可以肯定，若非如此，他们不会这么有底气就追上来。 “接下来，看你们的了。” 陈莫看向杨姁予和女兵七金花。 杨姁予点点头道:“交给我们吧。” 第150章 箭伤 杨姁予马上让七个女兵各自率领自己的人动起来。 现在，现场的作战指挥权已经交到了杨姁予的手上，而她则开始指挥七个队长埋伏后面的土匪。 “切忌不可轻敌。” “是。” 柠花和落雪各自领了几个人在最前面的路口埋伏，而剩下的小队，则在两翼和后面策应。 巫彦祖还带着另外两个人上了半山坡，他们操控着一台重型弩，准备随时给土匪带去毁灭性的打击。 眼见土匪进入射程，柠花一声令下，两个小队的成员开始一轮齐射。 “嗖嗖嗖。” 箭矢直接打了土匪一个措手不及。 前面数十个持着火把的土匪应声而倒。 “不好，有埋伏。” 土匪之中，马上有人喊道。 沈三刀冷哼道:“灭火把，举盾。” 中间一部分土匪，瞬间冲了出来。 他们的手上，竟然举着盾牌。 这些盾牌使用的是混合材质，防御力非常强大。 手弩的射击根本没用，就算是中型弩的箭矢，也只是钉在上面，不能破防。 陈莫那边，借着月色发现了这些土匪竟然有盾牌，脸色一变。 该死，这些土匪，怎么会有军队中的武器？ 能够防御手弩的盾牌，绝对不是炎朝民间流通的东西，这伙土匪怎么可能会拥有？ 正当陈莫色变之时，那土匪之中，竟然有十几个土匪架起了弩，朝着伏击他们的柠花和落雪两个小队发射。 “嗖嗖嗖。” 密集的箭矢飞来，让两个小队的成员猝不及防。 “不好，他们也有弩，快撤。” 陈莫心中咯噔一声，一股寒气冒了出来。 怎么可能，他们也有弩？ 是了，既然有盾牌，怎么可能没有弩？ 自己大意了。 陈莫想给自己一个巴掌。 自己如果刚才能早片刻出言提醒，护卫队成员说不定能早做准备。 这样一来，护卫队成员们恐怕会躲闪不及。 果然，那边土匪的箭矢一放，埋伏他们的两个小队根本没有什么掩体，马上就有好几个人中箭倒地。 柠花和落雪那边也是脸色狂变，马上喊道:“快退后，找掩体。” 与此同时，两翼的护卫队成员开始用中型弩掩护柠花和落雪的小队。 不过，土匪手中，有弓弩的人不在少数，后面的土匪又开始在盾牌的掩护下射击。 他们的弩在盾牌的缝隙之内射出，导致两翼的护卫队成员们没办法对其造成威胁。 陈莫喝道:“快使用燃烧弹。” 陈莫这么一喊，两翼指挥的微风和朝云这才想起来，之前陈莫为了保险起见，给她们的小队配备了一些燃烧弹。 燃烧弹只要在火油里面一泡，就立马点燃，能朝着土匪扔去。 顿时，二女指挥着队员奋力投掷燃烧弹。 陈莫所造的燃烧弹，其实就是石头被麻布等材质包裹住，然后浇上火油迅速点燃扔出。 这样的燃烧效率并不高，但陈莫现在还没捣鼓出玻璃，所以只能使用这种方法。 不过，这种方法只能增大着火的面积才能弥补燃烧效率的问题。 所以，陈莫选的石头外面还包了一层木屑和易燃材料，二十几个燃烧弹瞬间被点燃扔出。 直接朝着土匪们砸了过去。 土匪头子沈三刀面色微变，他一边指挥着弓弩朝着扔燃烧弹的地方放箭，一边往后撤。 燃烧弹有不少砸在了盾牌上，也有一些落入了土匪群之中。 此时，已经有一些土匪衣服上沾上了火，正在拍打，而那数十个举着盾的土匪，也有一些被火焰波及。 正是趁着这个功夫，巫彦祖看准时机，直接使用中型弩射出三箭。 重型弩在这个距离并不能发挥百分百的威力，但即便如此也非常恐怖。 两个举盾的土匪瞬间被箭矢从侧腰贯入，当场神色。 这样一来，举盾的土匪顿时慌了，没想到另一边的高处还有人埋伏。 “弟兄们不要怕，灭了他们，重重有赏。” 沈三刀喊着。 但是趁着几个举盾土匪慌张之时，两翼的护卫队成员再度射出箭矢，这一次，土匪们损失惨重。 而且依靠着零星还在燃烧着的燃烧弹，护卫队成员们的视野也变得更好 两轮齐射之后，越来越多的土匪倒下。 “撤。” 沈三刀发现弟兄们已经给有些顶不住了。 这一战折损了非常多的弟兄，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心血就这么折在这里。 “快点撤。” 旁边，几个狠辣的土匪又是拿起弓弩朝着黑暗中齐射一轮，掩护前面的土匪撤退。 就在此时，陈莫和杨姁予所站的地方，两人都听到了箭矢破空的声音。 这些土匪瞎放的箭矢，竟然有一些飞到了他们这里。 “陈先生小心。” 旁边的杨姁予竟然直接把陈莫扑倒，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杨小姐。” 陈莫脸色大变，他把杨姁予抱在怀里，发现她的后背中了一箭。 “遭了。” 陈莫心中只感觉天旋地转。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帮我挡箭？” 陈莫非常难受。 鲜血开始染红杨姁予的背，她脸色变的苍白。 “先生是大炎的栋梁之才，绝对不允许……不允许……” 后面的话杨姁予没能说完，就昏倒在他怀里。 “别追了。” 陈莫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 陈莫老宅。 女兵们在外面哭成一片，而秦大牛和高战等人面色凝重。 这一战，护卫队有两个男兵和一个女兵牺牲，受伤的也有五个，其中，还包括杨小姐。 土匪的尸体，陈莫都没来得及处理，马上带着杨姁予回来，然后命巫彦祖连夜去请郎中。 不过此时，杨姁予的状况显然非常糟糕。 陈莫知道如何处理这种伤势，在蓝星的曾经学习过一阵子，虽然无法达到外科医生的水准，但是实习生的水平是有的。 现在，杨姁予他必须要治。 如果让这个时代的郎中去治，那将是相当危险的一件事。 他之前和杨姁予提到的太宗皇帝，就是箭伤反复发作，最后归西。 在没有抗生素的年代，箭伤其实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所以，他只能亲自处理杨姁予的伤势。 此时，杨姁予在路上被颠簸了一下，伤口又开始出血。 偏偏她人已经醒来，脸色惨白。 房间内，女兵们的脸色也非常苍白，尤其是玉儿和绿儿，已经在吧嗒嗒地掉泪。 第151章 手术 青儿脸上也满是慌张，虽然她武力值高，但是仍旧只有十六岁。 陈莫直接道:“渭风朝云，你们俩去煮一大壶开水。” “是。” “柠花，你们这里有没有上好的金疮药，以及针和桑白皮线。” 青儿马上道:“有，这个有的。” “出门在外，小姐都会让我们备着。” 青儿马上跑到另一个房间翻箱倒柜。 陈莫道:“去找几根针来，等水烧开后端进来，速度要快。” 女兵们瞬间就依照陈莫的吩咐动起来。 “大牛，你去告诉芸娘，让她赶紧去蒸馏一些高度酒给我，我马上要用。” “对了，你带两个人去帮忙，芸娘知道怎么做，但是做好后你要第一时间送来。” “是。” “萝儿，玉儿，你们两个去厨房，取半斤大蒜还有半斤石灰粉过来，带上捣具。” “哦，我们这就去。” 俩姑娘马上飞奔而出。 此时，柠花和青儿终于搬着个箱子跑了出来。 柠花道:“先生，这是我们出门时从宫……从府里带出来的，应该会有用。” 陈莫道:“你们几个之中，连一个会治伤的都没有吗？” 柠花道:“我……我们不会，映月姐会，可是她去帮小姐办事了。” 此时，杨姁予反卧在床上，脸色白的吓人。 陈莫皱眉道:“不能耽搁，把她衣服撕开。” “啊？” 柠花和青儿都是一愣。 陈莫道:“她伤在背部，不把衣服剪开，怎么处理？” 此时，柠花和青儿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陈莫是个男人。 “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就是医生，杨小姐是病人，医生和病人没有男女之分。” 杨姁予苍白的脸此时忽然有了一抹别样的血色，她虚弱地道:“听先生的。” “噢……好。” 柠花和青儿找来剪刀，直接就把杨姁予的衣服给剪开了。 此时，杨姁予光洁的后背露了出来，上下还有两根绑在一起的系带。 那正是抹肚的系带，也就是杨姁予的贴身亵衣。 不过此时杨姁予的后背偏左处正插着一支箭矢，伤口触目惊心，陈莫也并没有其他念头。 “把这个解了，快点。” 柠花和青儿看了一眼杨姁予，此时的杨姁予脸色更是绯红无比，她把脸别了过去，声若蚊蚁地道: “听他的。” 柠花马上就把杨姁予身上的最后一重防御给解掉了。 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特殊，陈莫真想赞叹一番，杨姁予的身材真的没话说。 光洁雪白的玉背，让陈莫心神微簇。 不过，眼下的陈莫有更重要的事情，他赶紧把青儿拿来的箱子打开。 这箱子似乎是炎朝版本的药箱，不仅放着一些瓶瓶罐罐写满了具体功效的药品，还有一些简单的器具。 这些器具在陈莫看来，简直是救命神器。 因为里面有剪刀和一些刀具、针线等等，这想必就是用来做手术用的。 “这箱子是谁的？” “是映月姐准备的，说以防不时之需。” “看来她应该是个神医。” 陈莫夸赞道。 接着，他直接让青儿烧起香烛，开始对一些器械进行消毒。 与此同时，玉儿萝儿也回来了，她们手里就带着刚才陈莫要的东西。 陈莫便让她们把大蒜捣碎，两个姑娘马上开始忙碌起来。 不过，大蒜捣烂时，那股味道非常呛人，她们被呛的又是咳嗽，又是流眼泪的。 “先生，您为何让我们捣蒜，不会是怕小姐饿着，要马上做饭吧。” 萝儿被呛得流出眼泪道。 陈莫哭笑不得，道:“别乱猜，这是要消毒用的。” 陈莫现在弄不到抗生素，在这个年代，想要提纯类似青霉素这种东西难如登天，根本就不现实。 反而，大蒜素这种东西比较容易得到。 只要用高浓度酒精浸泡萃取，就能得到大蒜素的低浓度酒精溶液，用来给杨姁予消毒再好不过。 刚好，酒坊那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高度酒。 就在此时，秦大牛已经带着芸娘赶来了。 这里毕竟是临时“手术室”，有太多人自然不好，何况杨姁予身份特殊。 青儿去把蒸馏过后的高度酒拿了进来，等待着陈莫的指挥。 陈莫翻着箱子，竟然找到了一瓶草乌散。 这个东西正是这个年代的麻药。 陈莫让青儿喂杨姁予吞服了一些，不多时杨姁予便昏睡了过去。 接着，陈莫开始给杨姁予拔箭，清创。 这的确是个技术活，一边的青儿和柠花非常紧张，她们头上甚至比杨姁予的汗还多。 陈莫刚开始触碰到杨姁予细腻的皮肤时，心中一抖，手也有些颤抖。 不过，他马上稳住心神，继续着这场手术。 还好那些土匪的弓弩威力有限，这一箭并没有入肉太深。 陈莫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杨姁予的伤口，接着，陈莫拿萝儿和玉儿已经泡好的大蒜素溶液给杨姁予消毒。 做完这一切，陈莫也已经满头是汗，还好有柠花在旁边帮他不停擦拭。 观察片刻后，陈莫确认伤口正常，才开始让她们把器具消毒，然后给杨姁予缝合伤口上药。 做完这一切，房间里的青儿和柠花都是一脸苍白，毫无血色，而陈莫也是累得够呛。 “老天保佑。” 青儿非常庆幸，看情况，杨姁予的性命应该是保住了。 “先生，还好……您会医术，要是小姐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天都得塌了……” 柠花的脸色至今才稍微缓和点。 陈莫舒了口气道:“你们小姐为我才会受伤，我自然要尽力。” “我倒真希望受伤的是我，她伤的这么重，我真的过意不去。” 陈莫内心无比愧疚。 青儿这时候道:“陈先生，小姐常说您是大炎的栋梁之才，一定是力挽狂澜能成大事之人，所以她绝对见不得您受伤。” 陈莫长叹一声，道:“她怎么这么傻，这天下又与她何干？犯不着用自己的性命来帮我。” “因为小姐是……” “青儿。” 柠花脸色微变，直接把青儿的话打断。 “先生，您也回去好好休息吧，小姐这边我们会照顾的。” “也好，你们自己安排，如果她醒了，你们通知我。” 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就这么结束。 但是，这场战斗，护卫队第一次吃了亏，而且是个不小的亏。 陈莫内心相当难受。 第152章 悲痛 他手底下的护卫队成员，每一个都非常金贵。 就这么一次土匪袭击，护卫队竟然牺牲三人，这让陈莫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那两个护卫队男兵，其中一个是有家室的，并且就住在护卫队宿舍。 他该怎么告诉他的妻子丈夫没了，又该怎么告诉他的孩子父亲没了？ 陈莫整晚都难以入眠。 但是该来的事情总是要面对，第二天，陈莫就在校场，把遗体带了出来。 牺牲的护卫队成员，陈莫自然会践行承诺，给很重的抚恤金，照顾一家老小。 但是已经故去的人，是再也没办法活过来的。 陈莫内心沉重，护卫队的所有成员们都在校场，为战友送行。 牺牲的女兵叫春梅，她也是个可怜人，无父无母，是被杨姁予买下来的。 她才十八岁，若在蓝星，只不过是个刚高中毕业的孩子。 女兵们都哭了，她们在这段时间一起训练，一起吃饭睡觉，早就已经结下了比之前更深厚的友谊。 战友逝去，整个护卫队的成员都笼罩在阴霾之下。 当然，这件事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许多人都为护卫队成员们感到惋惜。 他们打土匪是正义之事，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有许多人都去慰问了家属，送去了自己的一点心意。 三天后，三名护卫队成员正式下葬，许多村民都前来送行。 陈莫心中，有惆怅，也有仇恨。 这个仇，他一定会报。 但是，他现在知道，金刚寨的人有恃无恐，而且单凭他们有盾牌和弓弩，这件事就没那么简单。 想要对付金刚寨，必须从长计议。 而且，他要先查明白，这群土匪的武器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送完三名护卫队成员最后一程后，陈莫站在校场上，沉思了许久。 零走了过来。 这是他伤好了之后的第一次出门，虽然照顾他的女兵极力反对，但他还是出来了。 陈莫道:“看来你的伤恢复的不错，你决定留下来？” 零道:“我想留下来，并且，我觉得我很适合你的护卫队。” 陈莫想了想道:“你的身手不错，我可以给你个小队长当当，还有工资，管饭。” 零道:“那就先谢谢了。” 陈莫认为零这个人不简单，最起码他有那种勇气。 直面生死而不放弃的勇气，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离去的人已经离去，活着的人日子还得继续。 最近坤源村的整体气氛似乎比较沉重，有些人心中压抑，自然会有想方法给自己找乐子。 刘二狗很显然就是这种人。 陈莫之前没有让它丢工作，但是他在村里也已经抬不起头，所有人见到他都会露出鄙夷的神色。 如果换做平时，他在家里一定会打老婆孩子出气。 在外面受气，他就打老婆，在外面不顺，他也打老婆。 这种男人，是最没用的。 但是，护卫队每天都保持随时有一个人在他家外面监视他，他根本就不敢再打老婆。 所以，郁闷的他只好去县城，他向作坊请假说要去县城看病。 陈莫规定，如果有重大事情要处理或者有疾病去就医的，可以请假，所以，刘二狗钻了这个空子。 凤阳县城，刘二狗走入赌坊。 仅仅一刻钟后，他就灰头土脸地走了出来。 运气实在不好，家里剩下的最后一点钱都已被他输光。 正当刘二狗颓丧之时，前面几个地痞打手模样的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刘二狗，上次欠我们的三十两银子什么时候还？” 为首的那地痞啐了口痰，冷笑着道。 “三……三十两？我不是才借五两吗？” 刘二狗慌张地道。 为首的地痞冷笑着道:“借了快一个月，这利息每日一两，你难道想赖账？” 刘二狗被吓得脸色一白，这些人是在凤阳县城中有名的地痞，以放贷和收保护费为生。 落到他们手里挨打都算轻，甚至还有断手断脚的。 刘二狗借了他们利滚利的高利贷去赌钱，后来也是悔不当初，但是现在他根本就没能力还。 “再……再宽限我几天。” 为首的地痞上来就是一个巴掌拍在他的脸上，道:“你个废物，已经欠了这么久，跟我们走。” 说完，旁边两个人上来就是那个黑色麻布把刘二狗的头罩起来，然后直接架走。 “饶命……饶命。” 刘二狗被吓得半死，还以为自己还不起钱，这些地痞拉着自己去大卸八块。 不过它很显然想错了，地痞也是为了求财，而不是害命。 一处破旧的寨子之外，地痞头目对姜彪道:“姜掌柜，人我们已经抓来了。” 姜彪道:“没抓错吧？” 地痞头目道:“错不了，这人借了我们好多次银子，我们时常与他打交道。” 姜彪听完，走进了院子里。 此时，刘二狗被一盆冷水浇醒。 “别杀我，别杀我……” 刘二狗醒来便求饶。 “给老子闭嘴。” 地痞头目马上一脚踹了过去。 刘二狗顿时安静下来。 姜彪一边翘着二郎腿喝茶，一边道:“听说你是坤源村的人？” “最近坤源村不是人人都在做工赚钱吗？你怎么会没钱还债呢？” 刘二狗哭丧着脸道:“我，工钱被我输了，而且工钱才8文钱一天，三十两银子我还不起。” 刘二狗这时候也只能说实话，因为眼前的姜彪看起来就不是善茬。 地痞头目等人是赌坊的打手，而眼前这个富商模样的人，他远远地见过几次，据说就是赌坊的幕后老板。 姜彪哦了一声，道:“你是在坤源村的什么作坊上班？” 刘二狗道:“我在砖窑，最近那保长把我弄去砖窑，说是那边人手不够。” 一听是砖窑，姜彪有些失望，惋惜地道:“砖窑，本来你若是在酒坊，对我还有些用处，砖窑就算了吧。” “若你能帮我弄到坤源村酒坊的秘密，我不仅可以把你的债给免了，还额外给你一百两银子的报酬，可惜，真是可惜！” 姜彪一脸失望，摆了摆手。 这几句话，让陈二狗脸色一动。ζΘν荳看書 “且慢，我……我是不在酒坊，但我媳妇在酒坊做工。” 听到这话，姜彪眼神亮了。 第153章 为难 “你媳妇在酒坊做工？” “不错，您想要什么秘密，我让她去弄就好了，绝对能行。” 刘二狗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所以他不会放过。 不仅免掉债务，还额外给一百两，这是天大的好事。 姜彪道:“很好，马上派人去传信给他媳妇儿，让她来赎人。” …… 陈莫已经让巫彦祖去查金刚寨土匪的底细，不过，这次他有了个帮手，零。 零加入护卫队之后，还没有怎么崭露头角。 但是跟巫彦祖见面之后，巫彦祖就发现了一个让他瞠目结舌的事情。 零，懂的比他这个斥候还多。 在调查追踪隐匿方面的事情，零几乎都会，并且都能说出个所以然。 为此，巫彦祖和特地和陈莫说，老大，这家伙不会是个职业探子吧？ 说的再直白点，这家伙不会是个间谍吧？ 好家伙，懂得东西比他还专业。 陈莫自然是一笑置之，零的身份基本没问题，在陈莫面前，零很难伪装得这么好。 而且，更关键的是，实在没有敌人会投入这么大的成本潜伏到陈莫的周围。 陈莫现在的敌人，充其量只有一个周方。 至于那些在夔州城见过的大佬，可能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 这个分析很合理，所以陈莫当然欣然接受了零。 巫彦祖和零去调查金刚寨土匪的时候，陈莫去了老宅，看望杨姁予。 此时的杨姁予身体已经有所好转，不过她还是需要在床上静养一阵子。 陈莫来的时候，青儿退了出去。 杨姁予见到陈莫，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微红了一下，不过以她的自制力，很快就恢复神色道:“今日怎地来了？” 陈莫道:“你感觉怎么样，本来早就该来看你，今天才有空。” 杨姁予点点头道:“听闻军中士卒箭伤发作，往往非常痛苦，甚至辗转难眠剧痛难忍。” “但我却从未有这种感觉，只是有些阵痛罢了，我听青儿她们说，你用的方法非常独特。” 陈莫苦笑道:“你竟然不关心自己的伤势，最先关心我用的什么方法？” 杨姁予道:“这是自然，昔年本朝的太宗皇帝亦是箭伤反复发作最终薨逝，若是你的法子能推广出去，不知能挽救多少将士的性命。” 陈莫想了想道:“这法子倒也不难，但关键有一点比较难推行。” 杨姁予沉思道:“你说的是酒？” 陈莫道:“不错，我的高度酒是经过蒸馏的，先不说过程和工具比较复杂，就算是这酿酒之法，目前也只是我的个人专利。” “我倒是可以推广出去，但问题是，如果这些东西推广出去，别有用心的人不拿来救人，而是牟利，又该如何？” 杨姁予沉默了，因为她知道这是真的。 “醉媚酿”的商业价值无与伦比，当她知道这种酒是用黍米酿制出来的时候，简直惊讶得无以复加。 但如果救人之法需要用到它，那事情就会变得复杂。 为了利益，许多人会不择手段，黍米是普通百姓最主要的食物之一，如果这个方法流传出去，恐怕天下的百姓又要遭殃。 因为，“醉媚酿”的利益实在太大，单单在陈莫手上，或许还相安无事。 如果流传出去，不仅是为富不仁的商贾，甚至是有权有势的权贵也绝对不会放过。 商贾或许还能用钱去百姓手中购买黍米，但是权贵可不会，就算真的给钱，恐怕也不足以让百姓吃饱饭。 这很悲哀，但也很现实。 杨姁予是个聪明人，她马上就能想到这一切。 她叹了口气，如画的面容上，凝结着一股愁绪。 陈莫见状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个方法我会教给女兵们。” “我准备在护卫队当中也开设一个医疗班，不知道你的人之中有没有会医术的？” 陈莫也有医学知识，而且水平不低。 当然，他跟蓝星的那些有着丰富经验的一线医生没法比，大概也就是医学院的本科大学生水平。 在这个年代，受限于基础医疗水平，很多东西没什么用，陈莫只能把能在这个时代用上的东西讲出来。 杨姁予闻言，道:“有，不过映月目前在临安城，过一段时间就会到，她的医术很精湛。” 陈莫点头道:“那很不错，到时候，我们得培养一些能够疗伤的医护兵。” 不过说到这个，陈莫又想起自己目前人手不够。 不光是作坊那边，现在护卫队成员也已经不够。 尤其是面对新的威胁，陈莫深感这个问题必须提上日程。 陈莫临走前，还特意道:“以后你不要再做这种傻事。” 这句话，让杨姁予脸一红，但是似乎因为想起什么，她也没有反驳。 距离上次遭遇金刚寨已经过了数十天，养伤的人渐渐恢复，沉痛的人也逐渐该走出阴霾工作。 牺牲的男兵家属，陈莫都给了一笔很重的抚恤金，而且表示小孩的教育问题和其他家人的工作问题都会解决。 这一点，陈莫有能力解决，就一定会做到最好。 陈莫离开老宅回到家的时候，芸娘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 “有件事情，我想我有必要和你说一下。” 陈莫愣了愣道:“什么事？” …… 庄静今天走得特别早。 平时，她在下班的时候都会主动留下来帮忙打扫卫生。 但是今天，她很快就离开了。 她回到家中，女儿已经睡着。 望着女儿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庄静的眼中满是慈爱。 一种人类的无上情感——母爱，在她身上瞬间爆发。 她流下泪水，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脸，然后转身离去。 她一直走到村口，在村口站了许久。 当她转身望着村子，望向酒坊那边的时候，她的脸上似乎有着一丝挣扎。 她又再度往前迈了几步，最后，她还是停了下来。 咬咬牙，庄静直接走了回来。 然后，她惊骇地发现，转过墙角的那一刻，陈莫带着一众护卫队成员正在等着她。 陈莫淡淡地道:“看来你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如果你再晚点回来，恐怕我的人就去抓你了。” 庄静闻言，埋下头。 第154章 爆锤家暴男 五分钟后。 陈莫家中。 几个女兵和秦醉媚、芸娘都在场，至于高战和几个男兵则在外面守着。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母亲，我也料定你必然会回头。” 出乎庄静的意料，陈莫没有发火，甚至芸娘也只是平静地带着关心地看着她。 庄静缓下心情，这才道:“二狗欠了他们三十两银子，限期三天一定要还，不然他们就会去官府举报。” “欠钱不还举报坐实后，二狗要么被发配充军，要么就会卖掉我和女儿抵债。” “我倒是无所谓，可是丫头还那么小，我真的不能见她受这种苦。” 庄静抹了抹眼泪，继续道:“那些人说，只要把酒坊酿酒的秘密给他们，就可以把二狗的债一笔勾销。” “所以……” “所以你就画了这些？” 陈莫拿着桌上的几张纸，对庄静笑道。 庄静有些愧疚地点点头道:“是的。” 陈莫看着这几张图纸，内心非常惊讶。 因为这上面记载了酒坊详细的酿酒步骤，不过全都是用画画的形式。 画的有多好，暂且不谈，因为这明显就出自一个不会用笔之人的手笔。 但是陈莫感到惊讶的是，上面画着一台蒸馏机器。 这台蒸馏机器是陈莫亲手打造的，所以他对于这台机器非常熟悉，酒坊之中，有许多台这样的机器。 庄静不会用笔，但她随意笨拙地勾描，却将台机器画的很清楚。 除了一些关键的细小部件和零件之外，这张画堪称复原之作，当然这个复原指的是将99％的结构都画了出来，并不是像拍照一样。 但奇特之处就在这里，庄静只是一个普通农家女子，她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这就说明，庄静天生对于物体的形状和线条整体构造有非常敏锐的感知。 通俗点说，形象感受异于常人，有非常厉害的空间和距离等等的感知和判断力。 这张图纸如果在能工巧匠的手中，一定能够复原得七七八八。 陈莫道:“但是我记得我有规定，蒸馏间那边，除了芸娘和几个技术骨干之外谁都不能进去，你是怎么知道蒸馏设备长这个样子的？” 庄静道:“有一次，姜掌柜她让我送东西到门口，我往里看了一眼。” 陈莫差点被茶水呛到。 “你说……就在门口那么匆匆一瞥？你就记住了，然后画成这样？” 庄静点点头道:“是，我……我对这些东西记得很清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陈莫大感惊奇。 这个庄静，是个天才啊。 她的这种记忆能力，近乎于超能力。 转瞬间，陈莫就决定要把这个庄静好好培养，说不定，将来能做出什么非常惊天动地的事情。 不过，在此之前，陈莫要帮她解决一个麻烦。 这个麻烦就是她的渣男老公。 他对庄静说道:“刘二狗现在在什么地方？” 庄静道:“在县城，就在那些放高利贷的人手里。” “他让人捎话来，明天天亮前要是不去的话，就……就把我和女儿卖掉。” 她的语气之中，流露出悲伤。 陈莫道:“放心，今天我跟你走一趟。” “啊？” 所有人都愣了愣。 陈莫道:“别愣着了，赶紧起来，柠花你叫大牛准备车，我们即刻出发。” 几分钟后，陈莫带着秦大牛、雷骁，还有柠花和渭风，共同前往县城。 本来陈莫是想带青儿去，毕竟青儿武功最高。 但是青儿要保护杨姁予，所以陈莫带上了武功第二好的渭风。 至于柠花，则是能言善辩，处理事情很得体，有她在，路上能做好庄静的安慰和开解工作。 …… 凤阳县城，深夜。 此时的县城已经是月黑风高，静悄悄的。 除了那么一两家青楼酒馆还在营业之外，道路上几乎不见行人。 当地痞头子看到两辆马车过来的时候，脸色微变。 陈莫下了车，前面那地痞头子就带着两个小喽罗挡在了门口。 那地痞头子刚想说话，陈莫就掏出两把手弩指着他的脑门，淡淡道: “别跟我废话，给你们一刻钟时间，马上叫你们后面的人出来。” “如果你们拖拖拉拉或者敢逃跑，我手上的弩箭就会扎进你们的身体里，明白吗？” 几个地痞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脸色一白。 然后，两个喽罗就直接去喊人了。 陈莫冷笑着对地痞头目道:“放心，我这个人很有原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只要你们后面的人出来，一切都可以谈。” 陈莫带着众人走到宅子里面，便看见了如同死狗一样的刘二狗，他被绑在一根柱子旁边打着瞌睡。 见到眼前众人和庄静，他脸色一变道，厉声道:“你这个贱人，敢告密？” 庄静似乎很惧怕他，他一开口，庄静的身躯就有些颤抖。 陈莫对渭风和柠花那边使了个眼色，渭风会意，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啪”的一声，无比清脆。 刘二狗吃痛，但是她似乎对庄静天然就有一种优越感和高高在上的心态，马上就忽略了眼前其他人，仍旧红着眼厉声道: “你这个贱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会把你卖到青楼当娼妓。” 庄静闻言，颤抖得更厉害。 这下，陈莫也怒了。 他直接走过去，一巴掌打在陈二狗脸上。 “狗东西，还敢猖狂。” “我让你叫。” “啪”的一声，陈莫又一个耳光甩过去。 那刘二狗刚想开口。 “啪啪”又是两个耳光。 “你在狗叫什么？” “啊？我问你想狗叫什么东西。” 陈莫左右开弓，十几个大耳光打得刘二狗眼冒金星。 上手还不过瘾，陈莫直接用脚，直接发力踢在刘二狗的身上和头上，凶神恶煞地骂道: “我让你猖狂，让你狗叫。” “你不是很能耐吗？继续啊！” “他妈的，男人的名声就是被你这种狗东西败坏的，家暴男老子见一个打一个。” 这一幕，把所有人都惊呆了，连庄静都是愣在当场。 那地痞头子脸瞬间就一白，还好刚才没有得罪这位狠人。 好家伙，这位是一等一的大狠人啊，这么个打法，这刘二狗片刻就会进气多出气少。 和您一比，咱这哪叫地痞啊，您才是！ 不过，秦大牛还是把陈莫拉住。 再打下去，刘二狗真的要挂了。 第155章 解气 此时的陈二狗真的名副其实，跟一只死狗一样靠在柱子上，额头和脸上都破了口子，正往外冒血。 他身上，还有不少陈莫的脚印。 同时，他嘴里也在冒血，因为陈莫一顿揍直接打掉了他好几个牙齿。 此时，他再也没有了嚣张的神态，反而是鼻青脸肿，脸上全是恐惧、害怕的神色。 另一边，柠花和渭风的眼里，都露出了一抹别样的神色。 尤其是渭风，眼里已经开始冒起了小星星。 太解气了！ 陈莫做了一件她们最想做的事情。 “不好意思，一时有些激动，这种家暴男就是欠收拾。” 陈莫甩了甩手，喘了几口气。 揍人还真是个体力活，陈莫苦笑着。 就在这时，幕后黑手姜彪终于出现，姜彪带着数十个护院举着火把走了进来。 “您就是陈爵爷吧？久仰久仰。” 姜彪一副面带和善的笑容，然后走过来道。 陈莫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疑惑地道:“奇怪，刚才痛打了一条狗，它好不容易安静，怎么忽然又听到了狗叫。” 听到这话，姜彪的脸色一变，而姜彪身边的一个打手则准备冲出来，被姜彪拦住。 这幽默的讽刺话语，让渭风和柠花都是噗嗤一笑。 姜彪仍旧是笑道:“都是手下人办事不力，让陈爵爷受到打扰，实在抱歉。” 陈莫内心却是冷笑一声。 刚才，从庄静的口述之中，他就知道背后的人肯定就是姜彪。 因为庄静说，陈二狗欠钱的赌坊，就是姜家开的。 刚好又跟酒坊扯上关系，陈莫立马就才出了事情的原委和脉络。 陈二狗欠钱，赌坊要钱，但是姜彪知道了陈二狗是坤源村的人，于是想套取利益，最后牵扯到庄静的身上。 不过，眼前的姜彪的确是个有城府的人物，自己近乎打他脸的行为，他竟然也能笑脸相迎。 “哦？我还以为，这事是你指使的？” 陈莫有爵位在身，哪怕是面对县令也不需要行礼，更何况姜彪只是一个商贾。 哪怕你再有钱，见了贵族也得点头哈腰。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法则。 姜彪赔笑道:“陈爵爷说笑了，这都是下面人贪图利益办的事，想不到竟劳烦陈爵爷亲自来一趟，在下实在惭愧。” “早知道这个什么二狗是您的人，在下一定把他的债给免了。” 陈莫这才打量着这他来，道:“你就是姜家酒坊的姜彪？” 姜彪呵呵笑道:“陈爵爷竟然认识在下，不过，在下经营姜家酒坊已经有数十年。” 说到这里，姜彪忽然脸色一变，指着地痞头子道:“来人。” “把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给我绑了，竟然敢把主意打到陈爵爷的身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不管面色委屈的地痞头子，几个打手已经要上去绑人。 陈莫摆摆手，道:“行了，这种拙劣的手段就别用了。” 姜彪讨好地笑道:“这个刘二狗既然是陈爵爷的人，那在下立马把他的欠款给清了，来人啊，把借据……” “慢着。” 陈莫打断了他。 “我这人最讲原则，既然他欠了你的钱，自然也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 姜彪这时看了一眼被打成狗的刘二狗，被吓了一跳。 自己的人肯定是不会动他的，说明他这副模样肯定是眼前的陈莫所为。 难道这个陈二狗其实并不是陈莫的人？ 姜彪疑惑之时，陈莫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三十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刘二狗，我可以给你钱，但这是有代价的。” 说完，陈莫冷笑一声，对柠花使了个眼色。 柠花马上拿出一张刚写好的契约过来，陈莫走到刘二狗面前道: “这是一份契约，把你的媳妇儿和女儿卖给我，我给你五十两银子，你可愿意？” 刘二狗虽然害怕，但是听到五十两银子，马上疯狂点头，嘴里发出几个音节。 他的牙被打掉，舌头应该也受了伤，但众人还是听得出来，他说的是“愿意愿意”。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姿色较好的婢女，通常都只能卖十几二十两。 庄静长相普通，而且还带着个拖油瓶，卖五十两对他来说是大赚。 陈莫原本只想给三十两，但是他想让这个人永远消失在坤源村，所以便多给了他二十两。 有了这些钱，自己再警告他一下，他肯定拿着钱跑路。 左右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一样的家暴男，陈莫还不屑花太多精力对付他。 刘二狗拿到钱之前，欢天喜地，似乎刚才挨的一顿打也没那么痛了。 而庄静，只有无限的悲凉。 嫁过去这几年，自己完全做好了妻子的这个角色，任劳任怨。 到头来，自己原本打算顾及夫妻一场的情分，帮助他最后一次。 可是，残酷的事实仍旧给了她一个巴掌，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念及任何旧情，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她。 庄静彻底死心了。 当然，这就是陈莫要的效果。 事情解决之后，陈莫道:“姜掌柜，你说这刘二狗，真是狼心狗肺对吧。” 姜彪正在思索陈莫这话什么意思的时候，陈莫又道: “抛弃妻女，连家人亲人都可以不要，这种人，真是连条狗都不如。” 姜彪脸色微变，似乎知道陈莫这话意有所指。 陈莫淡淡道:“今天的事就此了结，至于你怎么处置你的下人，那是你的事。” “姜掌柜，再回。” 姜彪只觉得浑身力气没处使，只能赔笑道:“在下恭送陈爵爷。” 陈莫走后，姜彪脸色一黑。 “真是废物。” 他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了那地痞头目的脸上。 姜彪带人走后，地痞头目满脸怒火，对着刘二狗道:“都是你他妈害的。” 宅子里，顿时传来刘二狗被打得抱头鼠窜的惨叫。 …… 天色实在太晚，陈莫只得带着众人在客栈里住一晚。 这趟差事的确不是个好活，不仅走了夜路，还得被迫在条件极其一般的招待所住一晚。 而且，这个年代客栈里是有多人间的。 陈莫一来为了节约经费，二来为了给柠花找个地方开解一下庄静，所以直接开了两个三人间。 但这个举动让陈莫后悔莫及。 护卫队这两货，呼噜声跟摩托车引擎差不多，等到他睡着的时候，都快天亮了。 第156章 关于艺术的思考 大概只睡了一个多时辰，陈莫就被迫起床。 因为他们总该是要回坤源村的。 回到家，陈莫都不顾秦醉媚的诸多疑惑，倒头就睡。 护卫队校场，女兵们此时趁着训练间歇聚集在一处，渭风和柠花充当了那个宣扬陈先生光荣事迹的角色。 当然，主要是渭风在讲。 渭风绘声绘色甚至略带一点夸张艺术成分讲述完昨晚的事情后，女兵们都露出了仰慕的神色。 “先生做的每件事都让人好有安全感啊！” “就是，先生做的事太解气了，那个刘二狗真不是个东西。” “我也觉得，连媳妇女儿都可以随便卖掉，这种人都能娶上媳妇，真是老天爷没眼。” “先生也太帅了吧，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先生的粉丝。” “粉丝是什么意思啊？” “这你都不知道，上次先生说粉丝就是忠实追随者的意思，还得是特别崇拜的那种。” “哦，那我也是先生的粉丝了。” “切，我看你不是崇拜，你就是喜欢先生，你说吧，是不是想做先生的妾。” 一众女兵们都已经对陈莫非常崇拜，这种玩笑话在女兵之间自然已经屡见不鲜。 “就算是又怎么样，万一先生真的看上我了呢？” 那个不服气的女兵挺起胸脯道。 这话说完，女兵们都是嘲笑她不知羞。 “得了吧，就算先生真要纳妾，肯定也是先考虑柠花姐和渭风姐，哪里轮得到你呀。” “就是，人家柠花姐不仅是班长，又足智多谋能言善辩，渭风姐长得那么漂亮，武功又好，先生除非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呢。” 被提到的当事者二人瞬间满面通红。 “好啊，你们竟敢编排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们。” “啊……不要，渭风姐。” 女兵们莺声笑语的时候，杨姁予来了。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杨姁予冷着脸呵斥道。 众女兵顿时不敢作声，纷纷站起身。 “小姐。” 杨姁予道:“认真训练，切勿有丝毫懒怠之心，下一次对敌的时候，我不希望你们再有人出事。” “是。” 女兵们声音洪亮地答道。 青儿和柠花扶着杨姁予坐到了训练场旁边，昨晚的事情，柠花也完整地汇报给了杨姁予。 杨姁予沉默了许久。 青儿则是在一边有些惊讶地道:“啊？陈先生他不会是喜欢那种有丈夫和孩子的吧？” “别胡说。” 杨姁予和柠花两人竟然异口同声的反驳。 青儿懵了。 杨姁予和柠花也懵了一下。 不过，杨姁予很快道:“我想，这个庄静应该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单单她的那份记忆力就绝无仅有。” “你昨天和她同行，她情况如何？” 柠花道:“她非常失落，但后来我提到为了女儿着想，她好像又变得振作了些。” “她说，今日便会拿着那张卖身契找保长公证画押，届时就是真正的和离。” 是的，炎朝有离婚政策。 这相对于以往的任何朝代来说都是一种进步。 不过，女子提出离婚的代价往往非常沉重，一个不好就要蹲监狱。 但是庄静这种，属于自己被丈夫卖掉。 所以，婚姻关系在刘二狗按下手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解除，只要带上契约和婚书去找保长画押，那保长会提交到衙门，这离婚算是办成了。 杨姁予想了想道:“我要见她，带我去她家。” …… 半个时辰后，庄静家门口。 杨姁予一脸轻松地走了出来道:“事情办好，咱们回去吧。” 一边的柠花道:“小姐，没想到她真的同意加入咱们女兵了，还好那个刘二狗让人来把王寡妇也带走了，不然以她的性格，说不定还要奉养那个恶婆婆。” 杨姁予淡淡道:“经历过这些事，她肯定已经蜕变，如今她要守护女儿，还要报答陈先生的恩情，所以自然会同意加入女兵。” “况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她的女儿都已经是陈先生的人，加入女兵自然不算什么。” …… 陈莫醒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到了吃完饭的时间，秦醉媚和芸娘都下了班在家。 “夫君，你怎么还赖床啊？” 秦醉媚上来就道。 陈莫苦笑道:“昨晚跟他们睡一起，他们打呼噜太大声，我没睡好。” “夫君还好意思说别人呢，你自己有时也打呼噜。” 陈莫尴尬一笑道:“是吗，那我以后尽量改正。” 芸娘则在一边道:“听说你昨晚见到姜彪了？” 陈莫点点头道:“这件事，就是这个家伙搞的鬼。” “看来我们‘醉媚酿’的成功已经让这位姜掌柜急了眼，他正在想办法从我们这里挖墙脚。” 芸娘有些自责地道:“都怪我，这次险些酿成大祸。” 陈莫道:“这跟你没关系，姜彪此人城府颇深，是个无孔不入且道德素质低下的虫豸。” “不过，这次没成功，他肯定还会想尽办法捣乱。” “明天，我亲自去一趟酒坊，无论是负责蒸馏的那些老员工，还是其他工序上的工人，都有必要再进行一次商业保密教育，并且签订保密协议。” 芸娘点头，这件事陈莫出面才有震慑力。ζΘν荳看書 最后，陈莫又道:“你放心吧，这个人的好日子没多久了。” 解决了这桩事情，坤源村又迎来了颇为平静的日子。 不过，陈莫对于杨姁予招庄静进护卫队的做法有些头痛。 你这不是抢人嘛？ 但是女兵现在完全也在自己的掌控中，女兵并以上属于杨姁予的领导，但是陈莫看起来才是实际指挥，所以他也就没那么在乎。 他想的是好好培养庄静做其他工作。 比如，成为一名优秀的建筑设计师、建模师，或者把嫌疑人的相貌画出来的那种很厉害的模拟画像师。 当然，这个建模主要是针对沙盘和地形地貌，建造出让陈莫用于军事训练和战争模拟的那种。 要知道，模拟沙盘越准确，就越能带来更大的战争信息差。 这队一支军队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像庄静这样的高级人才，陈莫自然不会让她去跟女兵们一起训练。 所以，陈莫打算先教庄静第一门技术，绘画。 说起这个，陈莫不得不有又吹自擂一下。 曾经在蓝星他有一个美院的朋友（真的），他便向那位朋友学习了一段时间的画画。 结果，三个月之后，连那位朋友都大吃一惊，陈莫拥有很高的绘画天赋。 如果早几年走这条路的话，未必不能成为一代大师。 所以，陈莫教庄静画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是这个东西，画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培养审美。 如何培养审美，这把陈莫给难住了。 这个世界不像蓝星，有精彩的互联网，有那么多的教材，有那么多的前辈经验。 想到最后，陈莫干脆懒得想，审美这种东西，其实是一个哲学问题，主观性太强。 自己教也没有用，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自己只要做该做的就行。 第157章 一画值千金 下午上课的时候，陈莫把庄静也叫来了。 对于班上多了一名同学，进阶班七金花非常高兴。 而且，陈莫当场宣布，今后会增加一门绘画课。 杨姁予也在，当陈莫说出绘画这门课的时候，她却是淡淡一笑。 一边的柠花忽然笑道:“陈先生，我们小姐作画可是一流的，您可不要班门弄斧。” 陈莫一听，笑道:“是吗？想不到杨小姐还懂得画画？” 杨姁予道:“我是受母亲的影响，她的书法、诗词、画作水平都极高，我读书习字都是她亲自教我的。” 陈莫笑道:“想不到杨小姐是女中豪杰，令堂更是一位巾帼英雄，若是能得见令堂作品就好了。” 陈莫还真不是恭维。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女画家和女书法家都有，但是二者结合的女书画家实在是太少，少的连他这样学识渊博的人都想不起来。 更何况，杨小姐还说她的母亲会诗词。 虽说这个世界有些不一样，但若出了如此惊艳绝伦的女性，肯定要在历史上留下浓重一笔。 陈莫对此相当感兴趣。 杨姁予提到母亲，似乎也犯了小女孩傲娇的毛病。 她对青儿道:“去把我房间母亲的作品取来。” “是。” 青儿只离去几分钟便返回，手里还拿着一卷画。 陈莫得到杨姁予首肯后，将书卷摊了开来。 只见书卷上钳着一幅荷花图，笔意清雅，构图极妙。 旁边，还题了一首七绝。 “精神天赋逞娇研，染得轻红近日边，羡此奇葩长艳丽，仙家风景不论年。” 署名:杨妹子。 旁边，还有私人印鉴。 陈莫眼前一亮。 这画确实有很高的造诣，而且这首题诗，也显示出作画之人热爱生活，喜爱欣赏美景，感慨时光流逝。 这样，的确是符合富贵人家夫人的形象。 至于书法，也秀颖研魅，堪称佳作，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杨妹子？ 这个名字怎么觉得有些熟悉呢？ 陈莫沉思起来。 不过他其实对于书画这方面的研究很少，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听过这人的名字。 “好画，好诗。” 陈莫丝毫不吝啬夸奖。 的确，这样的书画放在任何时代，都是一幅优秀的作品。 陈莫拿出来给女兵们看，女兵们起先都是愣了愣，然后都笑着叫好。 反应这么迟钝？ 唉，看来这几位都没什么艺术细胞。 陈莫把画收好，交还给杨姁予道:“令尊的确可称大家，若是有机会，杨小姐定要为我引见。” 旁边的女兵们听到这话，都笑了起来，连青儿也露出小虎牙，咧嘴一笑。 杨姁予先是一愣，转而剜了女兵们一眼，道:“有机会我一定为先生引见。” 陈莫笑了笑，把话题拉回到绘画课上面。 “不过，我绘画课要教的第一个内容，不是这样的工笔画，而是素描。” 素描？ 众人一脸疑惑。 杨姁予不解道:“先生说的素描可是一种流派技法？” 陈莫道:“也可以这么说。” 杨姁予更疑惑了。 “先生，院体画和文人画我听过，这素描画，请恕姁予无知，从未听过。” 陈莫嘴角抽搐，这位杨小姐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毛病又犯了。 有这么个学生在这，自己上课真是煎熬。 他干脆厚着脸皮道:“这个……其实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反正现在西方那边文艺复兴都没开始，我说是我自创的，他们应该也没什么意见。 但这话落到杨姁予耳朵里，又是一道惊雷。 自创？ 陈莫竟然自创了绘画流派？杨姁予瞬间不淡定了。 能在任何领域自创流派的，肯定都是这个领域大师、国手级别的人物。 难道陈莫不光诗词、书法、打仗都擅长，连画画也足够开宗立派？ 这个人，未免太恐怖了吧！ 不，杨姁予还是不敢相信。 陈莫就好像就知道杨姁予内心想法似的，此时也正好道: “为了让大家明白素描究竟是什么，我今天就先为大家展示一下。” 说完，陈莫笑道:“谁有兴趣做我的模特？” 众女一脸疑惑。 陈莫道:“就是谁愿意在上面坐着，我来画她。” 这话一说，女兵们都脸红了。 唯独庄静没有，因为她不懂其中奥妙，但女兵们和杨姁予是懂的。 炎朝贵族间一直有个规矩，若是谁家少年郎为一个女子作画，那一定是钟情于她。 画完之后，将画赠予女子，女子若是收了，便代表她接受了少年郎，过不了几日，少年郎家中就会来提亲。 陈莫自然无从得知这种事情，所以他非常自然地提了出来。 因为素描嘛，画人比较有感觉。 但在座的这些女兵们，则大都开始脸红起来。 有哀怨的，也有害羞不已的，也有觉得无所谓的（只有青儿）。 杨姁予见到女兵们模样，则是轻轻哼了一声，鬼使神差地道:“我来吧。”ζΘν荳看書 但是话说完，她就后悔了。 在女兵们惊讶的眼神下，青儿搬了张椅子，让杨姁予端庄地坐在上面。 事已至此，杨姁予只能上去。 至于其他人，都开始围观陈莫作画。 陈莫提前制作了几支炭笔，有粗有细，就是为了今天的上课。 于是，陈莫一边画，一边仔细的凝视着杨姁予。 不得不说，杨姁予这张脸真是上天的杰作。 清丽而不艳，秀美而不俗，气质端庄，五官更是完美。 这样一张脸，只能用四个字形容——祸国殃民。 她的父母想必基因也非常好。 由于这个年代的纸张非常不适合素描，所以陈莫只能小心翼翼，因此陈莫画的速度也比较缓慢。 陈莫一边勾勒的时候，旁边围观的几女则是越来越震惊。 她们的眼神已经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直到最后完成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她们仿佛看到了神迹。 陈莫画完后，想了想，决定还是无耻地抄一首诗。 入乡随俗嘛！人家大炎的画作都会题诗。 陈莫题完诗后，还很嚣张地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杨姁予见陈莫停笔，马上走了下来。 她方才看见女兵们个个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事情的表情，早就想下来。 但是陈莫没停笔，她又不好动。 现在看到陈莫停笔，她当然就跑了过来。 “我看看。” 杨姁予探头看去，看到了让她震惊的一幕。 眼前的画，跟她之前所见过的任何画都不同，几乎颠覆了她的认知。 画上的自己巧笑嫣然，眼波流转，甚至灵动的睫毛都勾勒了出来，栩栩如生，仿若就在眼前。 就算是在照镜子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清晰地看清楚过自己。 这…… 杨姁予被惊呆了。 陈莫，真的是一个妖孽！这种画若是流传出去，必定会让无数权贵争相竞逐。 一画，便值千金。 第158章 关于秦醉媚的执念 杨姁予震惊的同时，接着看到了那首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她细细读完，面色绯红。 果然，又是一首极好的诗。 这首诗分明就是为了自己所做，诗中的咏叹和盛赞，让杨姁予心头砰砰直跳。 他写这样的诗给我，难道是…… 想到这，杨姁予的脸更红，心也跳得更厉害。 “我先走了。” 杨姁予直接把话收着，然后飞快逃离现场。 后面的青儿也赶紧跟了上去。 陈莫看着杨姁予怪异的表现和众女震惊的神情，有些小得意，他以为，这是杨姁予的认知被颠覆了，所以想赶紧回去研究。 看来你们还是很识货的嘛，都被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从下次上课开始，我就会单独留两刻钟教素描画，你们要是愿意学的就留下来，要是不愿意就可以先下课。” 画画这个东西讲究天赋和兴趣，二者缺一不可。 很显然，在座的没有几个有这种兴趣，只有三个人举了手，分别是柠花和渭风，还有庄静。 陈莫满意地点点头，足够了，其余人估计她们也没兴趣学。 还好庄静举手了，要不然自己还得去做她的思想工作。 …… 杨姁予回到房间，把陈莫的画摆在床上，然后怔怔出神。 后面的青儿追上来道:“小姐，你慢点，你的伤才刚好呢！” 此时的杨姁予一言不发，时而面颊桃红，时而又变得幽怨和愁闷。 青儿在一边道:“小姐，你的脸色不对劲，不会是伤又发作了吧？” 杨姁予哀叹道:“你懂什么呀，瞎说。” 青儿道:“看你这样也不像是生病，还知道骂我。” 杨姁予白了她一眼道:“你说，陈莫是个什么样的人？” 青儿想了想道:“是个男人。” 杨姁予被气得够呛，道:“这还用你说？” 她转而道:“你觉得她花心吗？” 青儿道:“这世上有几个男人不花心？陈先生已经算不错的。” “我听说他夫人一直想帮他纳妾，可他就是不允。” 杨姁予倒是没听过这事，问道:“你听谁说的？” 青儿道:“大家都知道，而且我们来的时候，有几回他夫人还一直偷偷瞧我们，我还听到她在那自言自语。” “自言自语？说的什么？” 青儿回忆了一下道:“我听得不全，大概听到那么几句。” “这个长相不行。” “这个胸太平不行。” “这个不错，就是性子有些泼辣。” “这个也不错，温婉端庄。” “这个好是好，就是屁股不够大，不好生养。” 杨姁予:“……” 青儿纳闷地道:“当时我还奇怪，她说的这些人到底是谁呢？” 杨姁予打断了青儿的沉思，道:“今天陈莫为我作画的事情，谁都不能说知道吗？” “晚上你亲自去嘱咐她们几个，让她们也守口如瓶。” 青儿点点头，道:“小姐，那要是杨圣人问起来，我说吗？” 杨姁予被气得不轻，道:“你是不是缺心眼？尤其是她最不能说，知道吗？” “哦。” 杨姁予说完后，又是叹了口气。 “可惜……他已经成婚，有夫人了。” 一个少女的愁思，就因为这么一幅素描，化作千丝万缕，紧紧地缠绕起来。 …… 晚上，陈莫沐浴完，和秦醉媚又深入浅出地探讨了一下养育下一代的伟大事业。 之后，秦醉媚就如同水蛇一般缠住了他。 “夫君，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陈莫亲了她一口，道:“说。” 秦醉媚道:“那你先答应我好不好？” 陈莫认真思考了一下，道:“不好。” 秦醉媚噘着嘴道:“为什么？” “要是你让我纳妾，我岂不是又中了你的诡计？” “哎呀，夫君……我不和你玩了。” 被陈莫猜到心思，秦醉媚直接又开始撒娇。 “你就纳一个嘛，就算你一直不肯收了芸娘，想给她足够的尊重，但现在不是有好多姑娘在村里吗？” “我最近观察了一下，有几个都很不错。” “柠花呢，说话做事都很得体，跟芸娘是一个类型的，而且能识文断字。” “渭风，长得很漂亮，而且会武功，也是一个贤内助。” “朝云虽然泼辣了点，但是很善良。” “还有……” 陈莫狂汗。 自己手底下进阶班的女兵，她竟然比自己都了解？ “你……你是不是调查过她们？” “调查？没有啊，我只是会时不时去看她们训练，而且会问一问其余女兵们对她们的印象，还有她们的生辰八字，喜好，家世情况等等……” 陈莫汗如雨下。 这的确不算调查，这他么的是掀老底啊！ “打住。” 陈莫哭笑不得。 这傻媳妇儿，到底是有多想自己纳妾啊！ 天呐，要是陈莫前世在蓝星见过的那些销售员们能有这份毅力，恐怕个个都是成功人士了。 陈莫知道自己劝不动她，她也劝不动自己。 所以，陈莫选择了绝招——睡觉。 任凭秦醉媚怎么在旁边挠自己，摆弄自己，他都睡觉。 一旁的秦醉媚从来都不是叛逆类型的性格，唯独在这件事情上，她就是不依陈莫。 夫妻俩谁也奈何不了谁，最后只能偃旗息鼓，各自睡去。 …… 接下来的日子，各个作坊稳健发育，而且因为砖窑的产量高，陈莫又改了一百多间宿舍。 现在光是陈莫一个人盖的房子都已经超过了原来坤源村的总数。 并且陈莫也承诺，在将来，只要作坊员工为作坊干活一年以上的，可以出一笔砖头的成本费和人工费，陈莫可以帮村民盖新房。 这个府里让村民们又是欢天喜地，就差建个庙把陈莫供养起来。 随着作坊和宿舍的扩建，秦家村那边基本上也实现了全民在坤源村就业。 甚至有些家庭直接拖家带口搬到了坤源村，反正陈莫有足够的房子提供给他们住，他们只需要每个月交一点租金就是。 陈莫的教育事业也稳步发展中，进阶班的学生们都表现的不错。 当然，除了渭风完全没有一点绘画天赋，还非得留下来学画画之外，其余就没有什么让陈莫感到挫败的事情。 庄静的天赋自然不用说，柠花也非常聪慧，这两个人以后绝对能帮陈莫很大的忙。 这一天，离开近一个月的巫彦祖和零回来了。 刚回来，他们就找到陈莫汇报情况。 陈莫给他们泡了一壶茶，道:“说说吧，具体什么情况？” 第159章 我，二当家！ 巫彦祖看了一眼零，仿佛在问: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但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喝着茶。 巫彦祖嘴角抽搐，直接道:“先生，我们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凤阳县周围，之前的土匪本来还没那么猖獗，在先生剿灭黑虎寨和大梁寨之后，有许多土匪甚至直接销声匿迹。” “但是自从上次您从凤阳天牢回来之后，那些土匪忽然变得特别猖獗，而且手里忽然多出了一些遁甲和弓弩。” “仅仅几天时间就杀了几十个百姓，抢了好几个村子和七八个商队。” “我们在周边查了很久，但是没什么线索，于是我们分头行动，我去县城调查车马行，毕竟这么多的武器运出去，肯定会动用到车马。” “而零去寻找各个山头的土匪，看能不能从土匪身上找到线索。” 陈莫点点头，这两个人办事果然都很靠谱。 不仅有自己的思路，而且分工明确。 这两人，能处！ 巫彦祖继续道:“后来，我查遍了整个县城的车马行，甚至是那些家里有马车或者驴车的人也没有放过。” “但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或者一家车马行曾经输过大批武器出城，甚至没有大批物资。” 陈莫听到这里，脸色微冷。 “至此，我认为有能力把这些武器运出去的只剩下最后一批人，就是乡绅望族和权贵。” “后来我又开始调查那些乡绅地主，这才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在那些土匪突然变得猖獗之前，也是您被抓进天牢之前几天，有几个乡绅曾经去找过县令周方吃宴席，分别是朱家、冯家和王家。” “而从那几天之后，这几家都有商队从外地归来，但这些外地商队运回来什么货物，根本就没人知道。” “此后，我不经意间接近了几个衙役，套了他们的话，就在那段时间，他们听到县衙晚上有频繁的车马声音，还有搬运东西的声音。” 说到这里，事情已经基本明了。 陈莫冷笑着道:“我之前只是几分猜测，并不敢断定。” “因为我还道周方此人只是心胸狭隘，但没想到，此人竟如此贪赃枉法，目无法纪，视人命如草芥。” 事情已经很明显，那批武器是周方通过乡绅的力量运到县城，然后再由自己运到城外给土匪。 乡绅不敢背这个通匪的锅，但他周方根本就毫不在乎。 这个人，是个丧失理智并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因为此人，陈莫损失了三名护卫队成员，杨姁予也身受重伤。 陈莫冷着脸，这个人，他必杀之。 这不是一时冲动的结果，而是他必须要去做的一件事。 为了牺牲的三个护卫队成员，也为了凤阳的黎民百姓。 巫彦祖说到这里，结论自然也不用多说。 之后，他看向了零，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意思是:你看，我查的这么详细，听听你的？ 陈莫这时候也看向了零。 零把茶杯放下，道:“既然你都已经说完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巫彦祖顿时气结，道:“你难道就没从土匪身上查出什么来？” 零道:“查出来了，倒是没有你那么复杂。” “什么意思？” 巫彦祖道。 零淡淡道:“我什么都没做，金刚寨大当家沈三刀告诉我的，他说他已经投靠了周方，武器是周方给他们的。” “并且，金刚寨和周边的零散土匪约定，朱家、冯家和王家的货不抢，其余的商队随便抢。” 巫彦祖族嗤笑道:“怎么可能，听闻那沈三刀是个阴险狡诈且多疑之人，他为什么要告诉你？” 零道:“因为我现在是金刚寨的二当家。” “噗。” 陈莫和巫彦祖同时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 陈莫瞪着眼，难以置信。 零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巫彦祖道:“我在和他分开的第三天就进了金刚寨，并且成为了二当家。” 陈莫:“……” 巫彦祖:“……” 这是一件非常荒诞的事，让陈莫都不敢相信。 “你认真的？” 陈莫一脸惊愕。 零点点头，无比认真地道:“金刚寨是最大的一伙土匪，他们手里的武器最多，所以找他们最直接。” 陈莫一时无言以对。 这个理由还真是他么的充分啊！ “那你怎么进去的？” 陈莫和巫彦祖还是不敢相信。 零道:“一般像沈三刀这种人都极为自负，认为没人骗的了他，所以我没有潜伏，而是直接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我跟他说，我想做你们寨子的老大，你愿不愿意把位置让给我。” 陈莫瞠目结舌。 而巫彦祖人都傻了。 “他自然不愿意，但他跟我所料一样，没有以多欺少，而是跟我独自比武，后来他输给了我。” “他说好兄弟，老大是不能给你的，因为你还没有威信，当了老大我怕你镇不住弟兄们，你可以先做老二，日后再做老大也不迟。” 陈莫这时候才终于明白零的用意，不禁对零大为赞叹。 “所以，他在问你来历的时候，你全都跟他说了真话？” 陈莫也笑了起来。 巫彦祖在一旁，像个局外人似的。 零道:“不错，当晚，他就和我单独喝酒，并且问了我的来历。” “我的确如实告诉了他，我失去记忆在监狱关了好几年，直到刺杀你之后被你打伤，然后在乱葬岗醒了过来。” “这个人的确有些能力，做土匪算是屈才了。” 陈莫问道:“怎么说？” 零淡笑了一下，道: “他在讲话时会凝视你的眼睛，但又不是一直凝视，若是一直凝视，会给对方造成太大的心里压力，他只是在该看的时候看。” “这种方法，很容易就能分辨一个人是不是在说谎，他完全具备这种分辨能力。” “而且，他还很注意我的呼吸频率和脸部手部肌肉的颤动，很仔细地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如果我在回答他的时候表现出任何异常，那么他就会叫等在外面的八个弓弩手，把我射成刺猬。” 陈莫心中拍案叫绝。 零，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他的心思之缜密，头脑之清醒，完全是一个顶级特工才能拥有的素质。 没错，顶级！ 第160章 捅了天又如何？ 零刚才说的已经涉及到一些心理学和微表情学里面的东西，在这个时代，能研究透这些东西的人，绝对是妖孽。 或者说，零接触过这方面的训练。 陈莫很激动，零是一个完全不弱于庄静的绝世天才。 有他在，再加上巫彦祖，自己完全可以训练出一批打探消息的探子，甚至是能力极强的间谍。 等等！ 自己又不是要造反，弄这个干吗？ 不过，不是要帮杨姁予训练女兵吗？ 想到这里，陈莫热血澎湃起来。 杨姁予那日的话仍旧震响在他的心里。 如果自己真的拥有一个无比庞大的情报组织，又有一支骁勇善战的军队，给他十几年时间，他能发展许多东西。 到时候，招兵买马，羽翼壮大，未尝不能与大兀国一较高下。 这一刻，陈莫终于想通了一些东西。 来到这里这大半年，陈莫见识过了世情凉薄，见识过了人心丑恶，也见识过了自私与狠毒。 这和蓝星那些历史故纸堆里所展现的没什么两样。 权利和利益，人们永远都热衷于这些东西。 斗争和阴谋诡计永远都会不停上演，它令人厌恶。 但陈莫始终相信，在流血、屠杀、成王败寇、尔虞我诈的后面，人性的光辉与伟大将永远存在。 比如收养芸娘的奶妈。 比如忧国忧民的张缜，同样心怀天下，却奋力为自己挡箭的杨姁予。 还有，为了镇守边关而牺牲的梁大涛和无数边军将士。 最后，还有就算受尽恶婆婆和家暴丈夫欺凌的庄静，她仍然在最后时刻做出了去救那个畜生不如的丈夫的举动。 在来到这里的大半年后，他终于决定，去改变一些什么。 一个字，干了！ 这一刻，他真正决定，身为穿越者，便是要逆天而行。 这山岳阻我，我便掘地挖土，搬山前行。 这洪流阻我，我便摇楫直上，逆风破浪。 这天要灭我，那我捅了这天，又能如何？ 想到这里，陈莫对零道:“多谢你让我想通了一些事。” 零没什么反应，料想陈莫应该的确是想通了什么事情。 此时，陈莫又道:“你的做法非常妙，除了你恐怕别人都做不到。” 巫彦祖在一边，还是不敢相信，道:“先生，这……这太匪夷所思了。” “那个沈三刀，竟然这样就相信了他？” 陈莫笑道:“恰恰沈三刀是这种性格，所以才会相信他。” “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而且，一个失忆了并且很能打的人，为了混口饭吃，他能去干吗？” 巫彦祖愣了愣，这才想明白其中关键。 陈莫道:“他虽然行事方法非常惊险，但走的每一步都有这么走的理由，逻辑很清楚。” “那沈三刀又是自负之人，他绝对不会相信有人敢伪装进入他的山寨。” “而且，一般人是不会在额头上刺字的，凭零额头上的刺字，他也更会相信零。” “所以，综合这一切来看，他选择信任零反而合情合理。” 巫彦祖长舒了口气，看怪物一样看着零，道“你小子到底是哪冒出来的，竟然这么厉害。” 零再次笑了一下，他道: “所以，说了这么久的话，我觉得我应该回去了。” 陈莫道:“好，你先回去。” “你先安心地在金刚寨做土匪，等到时机成熟，我们里应外合，把周边的土匪一网打尽。” 零点点头，然后离开了村子。 巫彦祖一脸的难以置信，直到现在他还觉得这件事情太过玄幻。 陈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加油，不必觉得惊讶，这家伙是个变态。” 直到陈莫离去，巫彦祖还是一脸愕然。 …… 两天后，陈莫收到了一封信。 他考虑再三，决定还是要出远门。 这个远门，指的是江陵府。 信是杨佑寄来的，杨佑说，他的春风楼已经成为“醉媚酿”的销售总店。 这一次为了销售造势，让“醉媚酿”成为全国最有名的酒，他特意举办了一个“饮酒赏月”花魁大会，将在中秋节那天举行。 所谓饮酒赏月花魁大会，包含两个意思，最主要的是赏月，让一些才子们来比拼一下文采。 其次就是，让江陵府的各个青楼的红牌姑娘来比试一下，看谁能艳压群芳，博出名气。 在这种时候，青楼女子是最容易打出身价的，只要当了花魁，那就是躺着数钱。 当然，此躺非彼躺。 大炎的高端青楼女子，并不是真正做皮肉生意的，那种只在低级的勾栏。 能参加花魁比赛的，基本都出自顶级青楼或者官营青楼，如果是官营的，那人家还具有一定的官方背景，是为朝廷办事。 所以不是那种躺，别想歪了。 杨佑让陈莫过去，自然是想让陈莫为“醉媚酿”造势。 当然，如果能再弄出一首流传千古的佳作，那更是会引爆全国。 到时候，“醉媚酿”的价格甚至能再翻番。 陈莫本来不想走，现在坤源村强敌环伺，非常危险。 但是，自己为了解决后顾之忧，还需要引进人才和劳动力，这个时候去江陵府，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陈莫还是决定去。 在去之前，陈莫也必须要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 他花了两天时间，在坤源村周围设置了几个岗哨，岗哨位置很隐秘，而且会安排人轮流值守。 接着，他还在村子的四周设置了几个火力点，总共动用了二十四台重型弩和九十台中型弩。 这是令人绝望的火力配置。 要知道，当初在大宁监对付女真国数十万大军的时候，城墙上也才摆了五十台重型弩。 用这么多弩摆在村子的外围，除非来成千上万的土匪，不然他们根本攻不进来。 只要一有意外情况，护卫队员顶上去，就能以一当百，反正，现在坤源村的箭矢管够。 最后，为了保险起见，陈莫这次带的人非常少。 男兵，只带了巫彦祖和雷骁，以及另外两个男兵。 女兵那边，只带了渭风和落雪，因为她们两人是除青儿外武艺最高的。 至于秦大牛和高战，这一次虽然也很想跟陈莫一起去，但是坤源村必须有人留守。 他们两个作战经验丰富，已经能够独当一面，这次让他们留守村子里，陈莫也非常放心。 这样一来，村里剩下的人，武有高战秦大牛，文有芸娘和柠花等，不至于有什么意外。 不过，陈莫没算到的是，还有几个人也要一起去，或者说非要跟着去。 首先是杨姁予和青儿。 杨姁予说闷太久了，想去走走。 还有一个是秦醉媚，她非要跟着去，她说自己都没出过远门，就想去外面看看。 杨姁予还好说，她和青儿都会武功，考虑到这趟出门可能会有危险，带上秦醉媚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但是媳妇儿这辈子都只在坤源村和秦家村待过，连县城都没去过。 带她出去散散心，就当做是旅游好了。 第161章 出发 搞定好一切之后，陈莫悄然离开了村子。 他的路线规划很简单，就是直接去云安县，在码头乘船顺流直下，到江陵府不过是一天的事情。 不过，陈莫离开的时候没有特意隐藏自己的行踪，这个消息很快就被金刚寨得知。 金刚寨上次吃了亏，便记恨上了坤源村护卫队，记恨上了陈莫。 最后在新来的二当家的提议下，金刚寨派了几个人盯着坤源村，如果陈莫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汇报。 昨天，有弟兄汇报说坤源村在修建防御工事，今天又传来陈莫出门了的消息。 顿时，整个金刚寨都叫嚣着，前去攻打坤源村。 土匪寨子里，众匪顿时骚动不已。 “寨主，我们去灭了那村子。” “对，上次我们折损了二十多个兄弟，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听闻那村子非常富裕，很有钱，而且还有好酒，我们抢过来，再把整个村子的人杀光。” 沈三刀让众匪安静下来，目光看向了旁边那个沉默不语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叫零，但来到山寨才几天，已经成了二寨主。 沈三刀笑道:“老弟，你觉得我们要不要去攻打坤源村？” 零冷冷环视了一眼众匪，道:“自不量力。” 这话一出，所有土匪都怒了。 “你……” “口出狂言。” “寨主，这个人如此藐视您，请把他赶出寨子。” 土匪们都极度不满。 沈三刀却再度示意众匪安静，道:“老弟，为什么不去？” 零一直在玩弄着手里那把锋利的匕首，这把匕首是昨天沈三刀送给他的。 “你们既然都知道坤源村有防御工事，而且还是那晚让你们吃尽苦头的厉害重弩，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攻进去？” 这话说完，土匪们都是愣了愣。 貌似，有道理？ 沈三刀哈哈一笑，道:“老弟果然是心思灵慧，这一点跟我看法一致。” 说完，沈三刀对着一众土匪冷哼道:“你们这群废物，才这么点人就想去打坤源村，你们不想活，老子还想活。” 一众土匪被怼的没话说，垂头丧气。 “寨主，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 一个老资历土匪问道。 零一声冷笑，道:“废物果然是废物，打不了坤源村，难道不能打陈莫吗？”薆荳看書 此处，马车内的某人打了个喷嚏。 奇怪，昨晚没着凉啊？ 沈三刀笑道:“老弟，果然英雄所见略同，没错，我们这次直接去把那沈莫杀了不就是吗？” “到时候没了沈莫，那坤源村的护卫队自然土崩瓦解，我们就能直接不费吹灰之力，手到擒来。” 零忽然问那几个汇报消息的土匪道:“你们可看清楚，他们有几个人，是往什么方向走？” “他们……只有四五匹马，两辆马车，最多十个人，往北而去。” 沈三刀冷笑道:“看来是要去云安县，如果是去县城，应该是往东走。” “刚好，此去云安就算快也要两天时间，他们有马车必然会更慢。” “老弟，你觉得我们该怎么杀他？” 沈三刀看着零，眼神中带着锋芒。 零仍旧在把玩那把刀，缓缓道:“简单，我们寨子里不是有二十多匹快马吗？” “我们找武功最高的二十多个弟兄，日夜兼程，绕到他们前面，在一个地势险要之处伏击，以多对少，攻其不备，他们必死无疑。” “好，就这么办！” 沈三刀很满意零的策略，这个方法可行性很高。 “马上准备马，我们即刻启程。” “是！” ———— “夫君，我们要多久才能到江陵府啊？” 马车内，秦醉媚时不时掀开帘子看看外面，又时不时问一遍陈莫。 陈莫苦笑道:“出门才一个时辰不到，你已经问我五次了。” “媳妇儿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跟条鱼似的呢？” “啊，为什么？” “因为你的记忆只有七秒，哦不对，你的记忆只有两息时间。” “才不是。” 秦醉媚似乎是因为第一次出远门，所以显得格外激动。 当然，最郁闷的还得是在最前方引路和控制速度的巫彦祖。 陈莫特意交代他，千万不要走的太快，他怕自己晕车。 巫彦祖觉得很奇怪，晕车？ 没听说过。 自己可是和先生上过天的人，先生在几百丈高空都镇定自若，怎么可能坐马车会晕呢？ 一直到中午，众人停在路边修整，然后吃点东西。 生火做饭的事情，自然也是巫彦祖和雷骁负责，另外两个男兵负责放哨警戒。 不过陈莫怕他们煮出来的粥和汤不好喝，还是过去亲自指导了一下。 没过多久，陈莫就招呼众人一起吃东西。 另一辆马车，杨姁予掀开了车帘，走了下来。 众人吃完东西后，继续上路，不过陈莫有事和杨姁予商量，便和秦醉媚说了一声，直接挤进了杨姁予的马车。 对此，青儿选择无视。 而秦醉媚，先是愣了愣，然后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两下，笑着回到了自己的马车。 杨姁予对陈莫的到来毫无准备，她的脸上飞起一片红霞，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往旁边藏了一下。 “你……来我车上干什么？” 陈莫一副反客为主的样子，道:“当然是找你有事了。” 马车空间不大，陈莫坐进来，就只能挨着杨姁予坐。 当然陈莫绝对没有想过要占人家便宜，毕竟在陈莫的心里，杨姁予是很美，不过他更敬重她，而不是那种对美色的觊觎。 但话虽如此，美人在侧，幽香扑鼻，陈莫还是有些心动的。 他心里提醒自己，现在是在谈公事。 “咦，你竟然还带着这幅画？” 陈莫发现了自己的素描画。 杨姁予把画小心翼翼地收好，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陈莫道:“如果没意外的话，金刚寨的人应该会在前面某处伏击我们。” 杨姁予柳眉微蹙，道:“你怎么知道？” 陈莫道:“因为金刚寨二当家是我的卧底，哦不，是我的秘谍。” 杨姁予吃了一惊，凑过来半个身位，低声道:“秘谍？” “你还懂得培养秘谍？” 第162章 天大惊喜 杨姁予本来就有祸国殃民的姿色，眼下略带惊讶而带着几分呆萌的表情，更平添几分女神和邻家女孩并存的美好，让陈莫有一种想揉揉她的脸然后亲一口的冲动。 不过，陈莫还是忍住了，他不想被人骂流氓。 “确切地说，不是我培养的，而是我捡来的。” 陈莫如是道。 杨姁予沉默了片刻，有点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陈莫几乎不跟她开玩笑，每一次她觉得有些荒诞的事情，到最后竟然是现实。 这一次，杨姁予也没有任何质疑，相信了他的话。 “你想让我怎么做？” 杨姁予以为，陈莫要她配合做些什么。 陈莫道:“不需要，我们只要打起精神迎敌就可以，你有青儿保护，这一点我也放心。” “但我是想叮嘱你，千万不要像上次一样，做出那样不顾自己安危的事情，明白吗？” 杨姁予愣了愣，还没说什么，陈莫又道: “保护好自己，你要是受伤了，我会心疼的。” 陈莫这话的意思:我们是合作伙伴，又是朋友，千万要注意安全，我很担心你。 杨姁予听到的:姁予，我心里早就有了你，保护好自己，别受伤。 所以，当陈莫说完这句话许久之后，杨姁予仍旧愣在那里，满面红霞，脸蛋滚烫。 “听到了没？” “哦，我……我听到了。” 杨姁予一颗芳心跳动了几下，含糊地答道。 这位英气勃发而又端庄大气的绝美少女，在她面对陈莫的时候，第一次出现了低着头，不知所措的情况。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陈莫已经下了马车，然后还叮嘱青儿，一定要时时刻刻保护杨姁予的安全。 在杨姁予忐忑的心情下，他们继续上路。 及至天色渐暗，巫彦祖一副郁闷地模样在马车外道:“先生，咱们走的太慢，这下惨了，根本到不了就近的集子。” 本来，按照巫彦祖的规划，他们可以在黄昏到达一个集子，也就是类似集市的地方，这种地方通常都有提供住宿的小客栈。 但现在，天色暗了下来，而且不远处乌云密布，雷声轰隆，恐怕马上会下雨。 没办法，众人只能找地方先避雨。 又走了大概一刻钟，雨滴渐渐掉落，骑着马的几个人已经开始打伞。 不过只有女兵们打了，男兵则都没打伞。 不知道为什么，若是小雨，多数男人都是不爱打伞的。 很快，巫彦祖引领着众人到了一处半山腰避雨。 此处刚好有一处洞口，而且向下看去，视野极好，把马车停在下面刚好能看到，能防止被人把马车给偷走。 洞口入口狭窄，而且还长了许多杂草，在下面根本就非常难看到，别说这时候天色还特别暗。 当巫彦祖说上面有山洞的时候，所有人都不信。 但巫彦祖言之凿凿，众人这才上来。 没想到，还真的有。 “厉害啊，阿祖，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山洞的。” 雷骁问道。 巫彦祖一副得意的神情道:“顶你个肺，这自然有我的秘诀，要是告诉你了，岂不是让你知道了秘密。” 陈莫在一旁笑道:“此时下雨夹杂着北风，所有花菜树木都往同一个方向吹，而唯独此处，洞口的杂草和树木朝向不一样，那是因为洞口有风灌出来。” “他是因为这点，才判断这里有山洞的。” 巫彦祖无奈道:“先生厉害。” 陈莫这点眼里自然是有的，众人佩服的同时，已经把门口的杂草清理干净了。 里面位置却还挺宽敞，当众人走进去的时候，一股刺鼻的气味冲了过来。 “这什么味道，好臭！” 渭风第一个捂住鼻子道。 “嗯，真的好臭。” 其余几个也捂住了鼻子，秦醉媚也是如此，拖着陈莫的手臂，另一只手捂住鼻子。 反倒是青儿和几个男人，跟没事人一样。 陈莫也吸了吸鼻子，山洞中，有一股风往外吹，附带着这股刺鼻的味道。 什么东西？ 这股味道让陈莫觉得熟悉而又陌生。 臭鸡蛋味道？或者更像一股大蒜臭味。 陈莫思忖的同时，渭风那边嘟囔道:“好臭啊，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吧，我宁愿被雨淋，也不想被臭死。” 青儿道:“那我还是宁愿被臭死。” “死青儿，你就像先生说的那样，爱抬杠。” “可是我真的觉得还不如在里面。” “好了，不许胡闹，都闭嘴。” 杨姁予适时地制止了她们。 “现在是非常时期，要是淋了雨生病，后患无穷，还是先在山洞里将就一下吧。” “是。” 青儿和渭风落雪马上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给杨姁予弄一个歇脚的地方。 说实话，杨姁予也吃过苦，但是在这种地方过夜，她真是头一回。 此时，往洞口深入了片刻的巫彦祖和一名护卫队男兵折返回来。 “先生，这个洞口倒是不深，不过还有个通道似乎是往地下延伸，我看不到头就没敢下去，这股臭味都是从下面传上来的。” 巫彦祖汇报道。 陈莫还在思考着的时候，落雪则是惊奇地道: “小姐，这个山洞竟然连虫蚁都没见到一只，实在太神奇啦。” 青儿则是古怪地道:“对哦，怪事，我竟然也没看到一只虫子或者蚂蚁。” 两人本来准备清理一下看地上有没有蛇虫鼠蚁，却没想到非常干净。 此时，当众人都找地方准备歇息的时候，陈莫忽然激动地大喊一声。 “哈哈，我明白了。” 这一嗓子，把众人吓了一跳。 “哎呀，先生，您干吗呀，吓死人了。” 渭风抗议道。 第163章 早有准备 杨姁予道:“先生，您知道什么了？” 陈莫激动地道:“快，阿祖，你带了绳索没有？” 巫彦祖找出绳索道:“带了，先生，您不会是要下去那个洞吧？” 陈莫道:“你下去捡几块石头上来就行，带上火把，不过你先测测深度，如果太深就算了。” 陈莫虽然想验证猜想，但是也不想让巫彦祖陷入危险之中。 毕竟，再好的东西也没有人重要。 巫彦祖点点头，然后带着另一个男兵，进入了洞口深处。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他们返回来，巫彦祖拿着两块石头。 “先生，下面其实并不算深，大概五丈多，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坑洞，但是好像再往下仍然有甬道。” 陈莫惊喜地接过那两块石头，上面的味道更加刺鼻，让众人都捂住了鼻子。 “太臭了，原来就是这个东西发出的臭味。” 此时，陈莫则是无比惊喜。 眼前的两块石头很黄，也很臭，但是在陈莫心里却美得很。 “先生，你在笑什么啊？” 青儿不解地问道。 陈莫笑道:“这个东西可是有大用处的。” 这个时代，虽然硫磺也能获取的到，但是想要批量制造某种威力强大的东西，市面上能买到的肯定远远不够。 而这个地方，陈莫没猜错的话，就是一座天然硫磺矿。 这两块硫磺矿石，就是最好的证明。 硫磺能驱除一切蛇虫鼠蚁，所以，这也是这里没有虫子的原因。 “夫君，这个东西能干吗？瞧把你高兴的。” 秦醉媚见陈莫如此开心，也为他开心。 陈莫道:“这个嘛，现在我也不好说，等到时候该用它的时候，你们就明白了。” 见陈莫这样卖关子，众人都大呼无趣，尤其是求知欲强的杨姁予更是一股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不过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众人也知道今晚肯定是走不成了，只能在这里过夜。 安排了轮流岗哨之后，他们各自开始休息。 还好，这一晚虽然非常难受，但是每个人都补充了体力。 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众人都开始收拾东西继续上路。 一直到中午，他们才到达了昨晚本该到达的市集。 不过他们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只是去客栈吃了顿大餐便继续上路。 巫彦祖提议今晚要连夜上路，这样一来的话，明天午时之前就能到达云安县。 不过，这个提议被陈莫否决了，因为他们补充体力非常重要。 所以，他们还是在附近的一个村子借宿了一夜。 当然，当陈莫拿出真金白银的时候，村民们都非常乐意借宿，就算全家搬出去也乐意。 这一晚，他们睡得还不错。 第二天上路后，巫彦祖便跟陈莫说道:“先生，前面十里处就是地形颇为险要的飞龙峡。” 陈莫道:“如果遇到不寻常之处，你一定要探查清楚。” “是。” 巫彦祖总体而言也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在军中做斥候的时候，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 要是不小心谨慎，他早就挂了。 所以，这一次，他仍然会用敏锐的感知和目光查找一切可疑的蛛丝马迹。 倒是杨姁予那边，也在叮嘱青儿道: “等会儿若是有敌人，你优先保护陈先生，听到没？” 青儿郁闷地道:“小姐，你干吗这么在乎陈先生？” 马车内的杨姁予脸色微红，道:“这是因为陈先生乃我们大炎的栋梁之才，绝对不容有失。” 青儿哦了一声道:“好吧，但若你们两个都有危险，我肯定还是要救你的。” …… 飞龙峡外。 沈三刀带着金刚寨的一众人马，已经等候许久。 不过，按照他们本来的意思是要在峡谷前面堵住陈莫的车队，然后在峡谷里面把他们解决。 但是这个方法，被零骂白痴。 他们如果后退，我们不就又失去了地利优势吗？ 所以，他们把人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在峡谷出口，一部分在峡谷入口。 这样一来，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在峡谷中引颈受戮。 沈三刀听完后大笑，认为零的提议非常不错。 于是他让零带着五个土匪在入口等着，自己则是带着十五个土匪在出口。 通常来说，前方受到袭击，一般人都会往后退，所以应该在入口处埋伏更多的兵力才对。 沈三刀旁边，独眼龙土匪不解道:“寨主，我们把这么多人埋伏在这，不怕那陈莫跑了吗？” 沈三刀冷笑道:“有老二在，不怕。” 独眼龙郁闷地道:“寨主，你就这么相信这个小子？山寨里有很多弟兄都不服他。” 沈三刀面无表情地道:“你怎么知道我很相信他？” 独眼龙愣了愣道:“这……” 沈三刀道:“他的来路没有任何问题，有这么一个人加入山寨，对我们是好事。” “所以，今天是给他的最后一道考验。” 独眼龙道:“寨主，你的意思是让他把守是考验？” 沈三刀冷笑道:“他们受到我们的攻击，肯定会往回跑，只要他能杀了陈莫，就说明此人既有能力又够狠，对我们寨子而言是个强大的助力。” “但如果陈莫是在他手底下跑的，那我就还得掂量掂量。” 沈三刀说完，那边就有土匪来报信，说陈莫他们的车马已经过来了。 于是，沈三刀冷笑着命令道:“都给我把弓弩架起来。” …… 另一边，陈莫的车队进入峡谷之后，停在峡谷中间。 刚才巫彦祖本来想探查一番，陈莫瞧瞧嘱咐他，别查的太仔细，只要意思意思就好。 前面有人要杀我们，但是我们一直往前冲就行。 巫彦祖这才反应过来，先生应该是早就知道有人要埋伏。 于是，他跳下马，吩咐众人将防御铠甲软甲什么的都穿上。 然后，陈莫让秦醉媚下车，命令男兵帮忙把马车上的三面木板都拆了，在前面又加了一块挡板。 接着，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陈莫竟然在马车的底座抽出来许多零件，还有重型弩的底座，招呼几个男兵帮忙。 巫彦祖都愣住，陈莫竟然还留了一手。 不到五分钟，陈莫就带着男兵在马车底座上，组装了一台弩。 组装完弩，陈莫又在另外两边都加上了挡板，提高防护能力。 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他们从来都没看过这样的事情，竟然有人能别出心裁，将武器安装在马车上。 第164章 江陵府 这台弩比重型弩略微小一点，陈莫在下面设计了一个更高效的绞盘。 只要刚发射完一支箭矢，转动绞盘，马上就可以安装第二根箭矢，发射速度非常快。 而且使用的箭矢比中型弩还要短小一些，对中近距离的杀伤效果会更强。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陈莫道:“不管遇到什么情况，等会儿直接往前冲，绝对不要回头，明白吗？” 在陈莫的指点下，陈莫的这个马车连弩可以起到掩护作用。 类似于坦克掩护步兵的战术。 当然，这个防御能力也一般，但是对付土匪的弩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个地方的地形，也因为两边都是绝壁，只有一条道路贯穿其中，所以才险恶。 在沈三刀的想象中，只要十几个人持弩朝着前方齐射，那陈莫他们绝对过不来。 但没想到，陈莫的套路，不是他这种层次的人能理解的。 当陈莫驾驶着带挡板的弩马车冲过来的时候，沈三刀等土匪一脸懵逼。 “寨主，那是什么东西？” 旁边的独眼龙土匪愣住。 沈三刀马上反应过来，恶狠狠地道:“妈的，这是陈莫的马车，给我射。” “放箭，放箭。” 十几个土匪马上抄起自己的弩，对着冲过来的马车放箭。 不过，此时陈莫专门还为马特制了马护甲，所以，就算土匪有心射马，也并没有什么效果。 人，射不到。 马，射不着。 把土匪急得团团转。 上面的几块挡板，完全将土匪的箭矢抵挡住。 而隐藏在马车后面骑着马的巫彦祖等人，时不时探头出来还击。 这次，为了轻装简行，土匪自然不可能带盾牌。 所以巫彦祖他们的还击，很快就让三四个土匪中箭倒地。 最要命的是，陈莫驾驶着马车已经冲过来。 沈三刀只能避其锋芒，让开道路。 没有土匪会傻乎乎地等死，没想到，他们预想好的阻拦陈莫，却反过来被陈莫冲垮了阵型。 “该死。” 沈三刀面色铁青。 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刺杀，就这么被陈莫跑了。 “寨主，我们追吧。” “不用追，他们的武器比我们好，而且还有铠甲，再追也没用。” 虽然非常不甘，但沈三刀只能撤退。 跑出来不久，陈莫就命令众人原地修整。 巫彦祖一脸郁闷，道:“先生，您早就知道有土匪在这埋伏？” 陈莫笑道:“不然呢？” 他对巫彦祖悄悄道: “而且，我猜那沈三刀定然是想利用在路口的优势把我们挡回去，让零对付我们。” 零做卧底的事情，陈莫并没有告诉别人，所以也就放低了音量。 没有任何人受伤，并且让沈三刀吃了瘪，陈莫非常高兴。 午时，陈莫带着一行人感到了云安。 按道理说，他怎么也该去县公府拜会一下，但此时张缜还在临安城，陈莫便直接来了码头。 一般来说，拉货的商船如果不是时间紧急，都会盘桓一两日，看能不能捎带一些客人。 所以，云安码头基本时时刻刻都有船。 巫彦祖自然非常靠谱，还特意找了个空间宽敞的大船，钱给够了，船老大和几个船员都能把自己房间让出来。 陈莫一行人就此乘着船往江陵府进发。 第二天巳时，船就已经靠在了江陵府一个码头上。 秦醉媚第一次出远门，而且来的还是江陵府这样的大城，自然非常激动开心。 她对整座城的规模非常惊讶，时不时左看右看。 要知道，此时的江陵虽然没法和长江下游的几个最为富庶之地比，但也算方圆几百里最富有的大城。 光是这江面上，来来往往的花船便不计其数。 岸上，商贩、行人、走卒，穿衣配饰皆精美，街道宽敞，马匹行人亦可同时行过。 青砖绿瓦，楼阁林立，一派热闹气象。 上岸后，码头不远处就有几个带着刀的汉子发现了陈莫等人。 不顾，这几个汉子的领头者，看到杨姁予后神色一动，马上站起身来，似乎是准备过来迎接。 他身材颀长，约莫三十来岁，国字脸，显得非常沉稳。 杨姁予和青儿，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那边的几个汉子。 青儿马上走过去，似乎和那几个人在交流着什么。 接着，青儿走过来跟杨姁予耳语了一阵。 杨姁予闻言，沉思了片刻。 “先生，我家中有事，可能要先离开一阵子。” 陈莫愣了愣道:“你是要回会稽吗？” 杨姁予没说话，她忽然走过来拉着陈莫的手臂，径直走到旁边。 她摇头道:“我家住临安城。” 陈莫点点头，看来这位杨姑娘的父亲应该是在临安城做官，而且看样子品阶还不低。 怪不得，这位姑娘这般胸怀天下，并且眼光独到长远。 “杨小姐一路顺风，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尽可来信告知我。” 陈莫说完，杨姁予嫣然一笑道:“我现在倒是有件事，想让你答应我。” “请说。” “以后，可以不再帮别人画像？” 杨姁予认真地看着陈莫，说道。 陈莫一愣，道:“为什么？” 杨姁予竟难得在陈莫面前呈现出一种撒娇的小女儿神态，道:“那你答不答应嘛？” 陈莫苦笑道:“好吧，我答应。” 杨姁予闻言，嫣然一笑。 “不过，要是你夫人的话，也不是不行，其他女子是绝对不可以的。” …… 杨姁予留下这么个莫名的要求，还真让陈莫摸不着头脑。 渭风和落雪似乎是欲言又止，但是杨姁予跟她们也交代了一些什么，然后才离去。 歇了片刻，渭风和落雪带着陈莫他们走到了杨府。 看见二女，杨府的护院非常殷勤，点头哈腰地来打招呼，把众人迎进去。 “这位就是陈莫先生。” 渭风对迎出来的管家模样的人道。 那人大惊，赶紧行礼道:“原来是陈先生，请恕老朽有失远迎。” 陈莫道:“客气了，不知道杨兄如今可在家中？” 第165章 夫君，我怕你禁不住诱惑 杨管家道:“回陈先生，公子这几日前往迎接客人，还得过几日才能回。” “离中秋佳节还有六天，这段时间，就请陈先生在杨府住下，之前公子吩咐过我等必定要好生招待陈先生。” “那就劳烦杨管家了。” …… 陈莫等人休息了一阵子，杨管家就派人送来了各色菜肴供他们享用。 用完饭后，秦醉媚提出来想出去逛街，而渭风和落雪也积极附和。 陈莫哑然失笑，看来逛街大概是无论时空，任何女子都喜欢做的事情。 当下陈莫又带着一群人，准备去领略一下江陵府的风土人情。 府治所在之地，果然是不同凡响。 尤其是江陵府，比夔州府更为繁华。 秦醉媚是第一次来江陵府，但是渭风和落雪不是，她们之前跟杨姁予就已经在这里徘徊过一阵子。 所以，在她们两个的带领下，秦醉媚跟着一起去了胭脂水粉铺子，还有成衣店。 这一下，陈莫也是大手一挥，统统给老婆买买买。 秦醉媚本来就节省，哪怕现在家大业大，一次性花这么多钱她也心疼。 不过陈莫可不含糊，他来江陵府本来就是花钱的，家里的流动资金他带了一半过来。 当来到首饰店的时候，陈莫还打算给她买。 不过她怎么也不要，反倒是说给芸娘带一件，然后又给旁边的渭风和落雪一人买了一件。 二女本来是不敢要的，毕竟她们名义上还是护卫队的员工呢。 不过陈莫表示拿着吧，就当是秦醉媚送的。 二女美滋滋收下的时候，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一直盯着落雪看，还特意往她那边靠了靠。 雷骁马上发现这男子有点猥琐，便挡在他身前道:“干什么？” 那书生行礼道:“唐突了，在下只是看这位姑娘有点像晚风楼的惜云姑娘，想来确认一下。” “别没事找事。” 雷骁冷哼道。 书生自知理亏，盯着别人姑娘看的确有些不好。 “抱歉。” 他一边后退时，还嘀咕着:“确实有点像。” 此时，落雪喊住了他，脸色微变道:“你说的那个惜云姑娘，年纪多大？何时来的江陵府？” 书生道:“这位小姐，听闻惜云年方十五，是最近才来到江陵府的。” 落雪听完，脸色很是不好。 直到那个书生走远，秦醉媚才道:“怎么了？落雪姑娘，这个惜云你认识吗？” 落雪有些着急地道:“我怀疑可能是我妹妹。” “你妹妹？” 这些，陈莫也怔了怔。 落雪道:“我是四年前被小姐在临安城买走的，我和我妹妹惜云一起被充为官妓。” “可惜小姐买我的前几天，她就被另外的人买走了，这几年我也在打听她的下落，可是一直都没找到。” “她长相和我有七分相似，只不过，按照年龄来说，她今年应该是十七。” “但是身在青楼，年龄多大通常都由老鸨说了算，老鸨们通常为了招揽更多客人，都会把一些姑娘年龄说小。” “如此来说，如果刚才那个书生真的只见过一两次惜云，把我和她弄错是很正常的。” 秦醉媚道:“落雪，那怎么办？” 落雪闻言，满是黯然神色。 “妹妹和我分开了好几年，我每次都想起她和我分开时哭的模样。” “先生，请你救救我妹妹。” 落雪直接就想跪在陈莫面前。 陈莫一把拉住她，呵斥道:“谁让你下跪的。” 见到陈莫有些生气，几女都是不敢说话，就连秦醉媚都有些怕了。 落雪有些委屈，她道:“先生，我……我也是想救她。” 陈莫叹了口气道:“你们已经不是奴籍，不要动不动就下跪。” “杨小姐说过，你们只是和她签订了十年的契约，她没把你们当成下人。” “我也没有把你们当下人，以后如果再敢下跪，我就把你们赶出护卫队。” 落雪小声地道:“我知道了。” 虽然委屈，但是落雪心中一下有了底，因为她知道，先生一定会帮忙把惜云救出来。 炎朝的官妓，虽然地位没有那么低下，但是也脱不了奴籍。 只不过这个奴籍契约是在官方的手里，而且这个春风楼还不一定是属于官营。 陈莫道:“回去再说，既然要救人就要有个计划。” 回到杨府后，陈莫刚把东西放下，就找了个家丁，询问了一下关于晚风楼的状况。 杨府的家丁对于江陵府似乎十分熟悉，听到陈莫问关于青楼的事情，如数家珍把几大青楼都说了一遍。 还好陈莫及时制止了他，只问关于晚风楼的事情。 据家丁所说，晚风楼并非官营青楼，而是江陵府的一个富商出资的。 只要没跟什么权贵扯上关系，陈莫就觉得不难办。 赎人无非就是多花点钱罢了，只要不是太过分，自己应该能办到。 毕竟是手底下员工的亲人，自己能帮肯定得帮。 陈莫道:“那今晚我们就去见一见这位惜云姑娘，问问她自己是怎么想的。” 落雪非常高兴，道:“谢谢先生，若是赎身需要银钱，我可以把自己卖给先生。” 陈莫苦笑道:“别，又来这一套，到时候我会管你们小姐要钱的。” 秦醉媚在一边道:“夫君，你……你要去青楼吗？” 她的表情写着“不放心”三个字。 陈莫揉了揉她的头道:“我是去救人，又不是去寻花问柳。” 秦醉媚道:“可是，我听说青楼女子都坏得很，而且脏。” 说到这，她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些失言，连忙对落雪道:“啊……落雪姑娘，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妹妹。” 落雪笑道:“夫人，您说的那种都是勾栏，虽然青楼也有一些女子可能会做那种皮肉生意，但一般都非常少，大部分姑娘是不会出卖身体的。” “哦，那……好吧。” 秦醉媚虽然知道了高级青楼可能会有点不一样，但是还是难免担忧。 等旁人都走后，秦醉媚还特意道:“夫君，我……我怕你禁受不住诱惑。” 陈莫苦笑道:“你竟然不相信我？” 秦醉媚撒娇道:“不是，夫君，我是怕那些青楼女子太过主动，我又不在，夫君会把持不住自己。” 陈莫想了想，正色道:“那只要没子弹了，你应该就放心了吧？” “没子弹？” 秦醉媚显然不知道陈莫的话是什么意思。 陈莫直接拦腰抱起秦醉媚，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道:“好媳妇儿，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是没子弹。” “啊……” 秦醉媚的脸顿时红了。 “夫君，现在还是白天呢……” “我要的就是白天。” …… 第166章 点花茶 陈莫觉得自己很体贴。 秦醉媚既然不放心，那自己和她探讨一下养育下一代的伟大事业，把子弹用光，她应该就不会担心了。 不过这场探讨实在花了太久时间，以致于他出门的时候都到了傍晚。 去青楼这种地方，自然是不方便带着渭风和落雪。 落雪本来想女扮男装的提议也被陈莫否决了。 一来落雪根本长得就不像男的，二来怕她真的见到妹妹情绪过于激动，提前露馅。 晚风楼。 门口，陈莫和巫彦祖雷骁三人还特意换了身装束。 陈莫还好说，本来就是做书生打扮。 至于巫彦祖和雷骁，两人穿上儒衫，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 尤其是雷骁，走路都不自在。 几人的衣着很快引起龟奴的注意。 “几位公子，欢饮光临我们晚风楼。” 龟奴把几人迎了进去，就带上一张桌子上了些点心酒水。 “看几位公子面生的很，应该是第一次来吧？” 龟奴笑呵呵地道。 第一次来的客人，为了显摆身份，往往都会更加阔气。 而龟奴要是能推荐给姑娘们，让姑娘们有生意，他还能有姑娘们额外给的回扣，所以他自然喜笑颜开。 “我想见见惜云姑娘，不知可否引见？” 陈莫直接开门见山地道。 龟奴一听，笑道:“公子真是有眼光，惜云姑娘可是这次要代表我们晚风楼参加花魁大选的人，已经有许多人想要见惜云姑娘。” “不过今日，公子可能见不到惜云姑娘了。” 陈莫道:“为何？” 龟奴道:“过几日就是饮酒赏月中秋花魁赛，这惜云姑娘如今闭门谢客，想要好好准备大赛。” 闭门谢客？ 陈莫可不信这个理由，这比赛又不是要比什么技术，还需要闭门谢客吗？ 陈莫呵呵一笑，取出一个小银锭道:“小哥，在下确实很想一睹惜云姑娘芳容，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方法？” 龟奴掂了掂，马上就知道是足银，顿时乐开花。 “回公子，想见惜云姑娘的人很多，我们楼里的妈妈有规定，没经过‘点花茶’的客人是没有见惜云姑娘的资格的。” 龟奴笑呵呵地道。 陈莫之前没有来过青楼，关于这一点，每个时期都有每个时期的规矩和叫法，这点花茶，估计也是有一套流程的。 龟奴见陈莫在思索，心中脑补这位公子应该是家中管教甚严，可能是第一次出来玩。 这可是大顾客啊！ 要是伺候好了，少不了自己的银子。 龟奴卖力地介绍道: “公子，虽说咱们大炎的青楼基本都有‘点花茶’这一套，但是各地有各地的行情。” “我们江陵府，好的青楼就那么数十家，我们晚风楼是其中之一……” 按照龟奴的意思，“点花茶”其实就是不停地摆阔、炫银子。 这大堂台前都属于低端消费，要步入“点花茶”的圈子，首先要额外花些银子请一个龟奴专门跑腿，龟奴会带着客人去后堂，这个龟奴就是在点花茶期间客人的专属服务员。 后堂上，要点东西，这个点东西就是酒水、点心、小吃，类似于蓝星的ktv包厢最低消费，到了这一步才算是加入了“点花茶”的门槛。 之后才是重头戏。 类似惜云这样的头牌姑娘，会有许多人想见，这里才是比拼财力的重要环节。 到了这里，通常姑娘们都会有自己的规矩，有的喜欢抚琴跳舞让客人们评价，评价的符合姑娘心意，姑娘或许就能和你单独约会。 有的姑娘可能会出题考客人们，谁答得好，那姑娘说不定也同意和他约会。 当然，每个姑娘的喜好不同，到了这个级别的姑娘，不是死命砸钱就会妥协的，这样的话对她们的名声不好。 要知道，这个社会，还是才华和家世比较重要。 龟奴笑呵呵地说完之后，就看着陈莫的反应。 陈莫今晚肯定是想见到人的，所以没办法，他又给了龟奴一小锭银子道:“那就劳烦小哥带我们去后堂。” “好勒。” 龟奴笑得合不拢嘴，马上带着陈莫往后堂走。 路上，龟奴还打听了一下陈莫的身份。 陈莫随口说道:“凤阳陈莫。” 经过数道回廊，陈莫等人跟着龟奴到了一方清雅的水榭。 此时，这里已经有了十几桌客人，而且个个都带着仆从，身边也有龟奴伺候。 “贵宾一位，凤阳陈公子落座。” “点花茶”在青楼里面属于是有头有脸的行为，所以必须要唱名落座的，以此彰显客人尊贵的身份。 陈莫老脸一红，觉得这属实没必要。 这种行为就相当于在蓝星的洗浴中心，进门的时候门童还要报你家底，太社死了，早知道还不如报假名字。 陈莫入座后，周边的一些人都瞧了过来，不过看到是生面孔，都没什么兴趣挪开了目光。 况且，凤阳只是个小地方，许多人都没听过。 龟奴又笑呵呵地凑过来，拿了一张类似菜单的东西给陈莫道:“公子，您看您想要点什么？” 陈莫瞧了一眼，好家伙，自己还是太年轻。 这比洗浴中心贵太多了。 上面竟然是几个小吃酒水套餐，价格差不多。 一碟瓜子，一碟糕点，一碟羊肉再加一斤酒，这个套餐要二十五两银子。 就算是换套餐，也基本是糕点和酒的种类换一换，最低也要整整二十两银子 这他么打劫啊！ 陈莫嘴角抽搐，到现在为止，几十两银子花出去，基本才刚买了个入场券。 换做在蓝星，花这么多钱的话，技师和公主们早就投怀送抱了，可在炎朝，连惜云姑娘的一根头发丝都没见着。 陈莫下定决心，自己以后一定要找杨姁予把今天的消费拿回来。 花这么多钱，实在是心疼。 今天花的钱，可以让村子里好几个困苦家庭生活好几年。 点了个二十两的套餐之后，龟奴就乐呵呵地去吃食了。 不多时，一个婢子走到众人前面的亭子中，道:“诸位公子久等了，惜云姑娘马上就到，今日惜云姑娘会为诸位公子抚琴一曲。” 第167章 惜云 这时，周边有几个书生模样打扮的人就喊着“妙极”。 “想不到惜云姑娘竟又肯抚琴了。” “听闻惜云姑娘琴棋诗书画样样精通，尤擅琴艺，今日这趟真是不虚此行。” “闻兄，也不知道惜云姑娘今天会不会看上我们这几个，若是有幸和惜云姑娘共度光阴，哪怕片刻也是极好。” “哈哈，祝兄，以你的才华，想必惜云姑娘不会拒绝。” 周围几个攀谈的书生似乎都是熟人，应该是组团来晚风楼消费。 也不知道这样组团是不是只要交一份门票钱，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亏了？ 陈莫想着的时候，那边的亭子已经有丫鬟安上了一重珠帘。 这珠帘通常都是点花茶的必备道具，一来增加朦胧的美感，二来营造一点距离感，代表着一重门槛。 这也是在告诉客人们，佳人就在眼前，但是想要一睹真容，就得付出点代价了。 要是能让姑娘满意，姑娘才会走出这重帘子。 不多时，帘子后面就音乐可见一位姑娘坐下。 依稀能见这姑娘穿着碧玉色罗裙，步履轻盈地走到帘子后面，朝着众人行礼道:“奴家惜云见过各位公子。” 这声音宛如出谷黄莺，语气酥媚温婉，让人浮想翩翩。 “各位公子肯赏面光临晚风楼，奴家不胜感激，今日为各位公子抚琴一曲，聊表谢意。” 说完，惜云便开始抚琴。 琴音流转，让一众前来消费得到大冤种听得如痴如醉。 当然，撇开别的不说，惜云姑娘这琴艺的确有几分水平，但是那几个人听得摇头晃脑是怎么个意思？ 陈莫不由嘴角抽搐，这些人有点浮夸，应该是为了想引起惜云姑娘的注意。 一曲作罢，让众书生听得是意犹未尽，纷纷拍起了惜云姑娘的马匹。 “惜云姑娘琴艺真是当世一绝，丝毫不比那名满天下的十大名妓差多少。” “依我看，惜云姑娘的琴艺，更是在临安城的绾绾姑娘之上。” 莘绾绾，传说中炎朝第一名妓，琴艺高超绝顶，在临安城，光是想见上一次这姑娘，就得花几百两银子。 过了，过分了。 陈莫也是对这些人的行径非常不齿。 呸，当舔狗，没尊严！ 此时，惜云姑娘则是微微含笑道:“几位公子谬赞了，绾绾姑娘才貌双绝，奴家肯定是比不上的。” 惜云与这些人聊了几句之后，就显得有些意兴索然。 众公子哥都是混迹于花丛之中的老手，哪里能敲不出来。 所以，马上就有人开始搞事。 此时，之前吹牛的那几个公子哥其中一个道:“惜云姑娘，在下是新科府试经魁郎闻征祥，今日得见姑娘，真是三生有幸。” “不如为姑娘作诗一首，以表敬意，还请姑娘首肯。” 旁边人都是议论起来，更有甚至还附和道:“原来是经魁郎失敬失敬。” 所谓的经魁郎，其实就是在解试之中，夺得三四五三个名次的试子。 将来上了京城，说不定也是要高中的。 惜云则是带着笑意道:“闻公子，那奴家就先先行谢过了。” 说完，那闻征祥就朗声吟诵了一首绝句。 “美人青蛾妒，佳人二八存。” “愿言随玉辇，再拜捧金尊。” 这诗短小精悍，但是却抒发了对惜云姑娘的仰慕之情，不得不说算是佳作。 周围的一些书生和懂诗之人纷纷吟诵几遍，觉得相当不错，喝彩起来。 惜云则是笑道:“多谢闻公子，此诗的确巧妙。” 惜云姑娘也是懂诗之人，虽然夸赞了他，但是仍然没有走出珠帘。 这就代表这首诗还不足以打动惜云姑娘。 那闻征祥苦笑道:“惜云姑娘，看来在下才疏学浅，无法入姑娘法眼。” “闻公子哪里话，您将来必定前程大好，奴家岂敢非议。” “惜云姑娘，我这位祝兄，是江陵府的新科解元祝敬之，看来，得请出他才行了。” 他把旁边的一个年轻书生拉起来笑道。 闻征祥这话说完，旁边的人都是非常惊讶。 “原来这位就是我们江陵第一才子祝敬之啊，看着很年轻。” “听闻祝敬之今年不过二十三岁，就高中解元，将来必定是飞黄腾达。” 议论的声音滔滔不绝，那祝敬之脸上有光，也挺直了身板。 炎朝的科举制度其实比较简单，分为解试、省试和殿试。 解试由各地方进行，通过的举人可以进京参加省试。 省试在贡院内进行，连考三天。 省试之后，就是皇帝亲自主持的殿试。 所以，其实在解试中能得第一名，大概率都能在省试中脱颖而出。 旁人说这位祝敬之将来飞黄腾达，也是非常有道理的。 “惜云姑娘风华绝代，今日在下也想为姑娘作诗一首，还请姑娘首肯。” 祝敬之得到惜云首肯后，也是当即吟道: “美人新妆斗丽华，绿罗衫薄翠云遮。” “春风一道青丝鞚，惊起鸳鸯贴鬓鸦。” 这首诗，比刚才闻征祥的更好，虽然带了些媚俗的描摹，但还是非常巧妙地夸赞了惜云。 众人也是喝起彩来。 “好诗，好诗。” “祝公子不愧是我们江陵府第一才子。” 一时间，众人又是跟风夸赞。 不过，惜云听完后，虽然夸赞了几句，但还是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这时候，就有人不满道:“惜云姑娘未免架子太大了吧？” “祝公子已经是我们江陵府最有名气的才子，若他都不能让惜云姑娘屈尊见一面，岂非是说我们江陵子弟根本就无俊彦？” “是啊，惜云姑娘未免自视甚高了吧。” 此时，惜云的行为引来了众人不满。 旁边几个婢子都有些紧张，惜云正在参加花魁大会的关键时刻，若此时得罪了太多人，名声坏掉就糟糕了。 “在下也想为惜云姑娘作一首诗，不置可否？” 陈莫忽然站起身，微微笑道。 众人闻言，都向他看了过来。 看到是生面孔，他们都在打听陈莫什么来路，有没有人知道陈莫的身份。 看起来，陈莫有强大的自信为惜云解围。 惜云道:“这位公子，奴家洗耳恭听。” 第168章 卷上珠帘总不如 陈莫淡淡一笑，缓缓吟诵道: “娉娉袅袅十七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江陵府，卷上珠帘总不如。” 此诗一出，全场已然安静下来。 待众人反复吟诵两遍之后，更加惊为天人。 此诗不拘一格，极富浪漫，将惜云姑娘比作二月初的豆蔻。 其后，更是话锋一转，并不直接描写惜云姑娘有多美，而是告诉各位，这江陵府内，哪怕是春风十里，这青楼无数，帘子里的姑娘，没有一个能和惜云姑娘相比。 妙！ 陈莫心中则是感慨，对不住了，小杜，借你的诗一用。 他把这诗稍微改了一下，就完美地应用到了当前的场景。 “这位兄台，敢问高姓大名，如此试作当真是妙极。” 祝敬之并非是妒忌之人，况且这陈莫的诗胜于他，其他的他未必不如陈莫。 旁边跟他一起来的几个书生也非常惊异，写得出这种诗的人，应该不是默默无闻之辈，但是自己这些人怎么没一个认识他的？ 这时，旁边的巫彦祖道:“我们陈先生是凤阳人士。” 祝敬之心中一愣，转而有些难以置信地道:“难道先生就是写《将进酒》和《夔州词》的陈莫陈先生？” 陈莫淡淡一笑，道:“不错，我就是陈莫。” 祝敬之和闻征祥等书生的嘴巴瞬间瞪大。 “原来是陈先生当面，我等真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 祝敬之为人也算谦逊，尤其是陈莫如今风头正盛，他读其诗文真是热血澎湃。 “先生，您的诗真是豪气干云，雄伟瑰丽，我们都是先生的忠实簇拥者。” 几个书生上前，表达着自己对陈莫的敬仰之意。 陈莫被这突如其来的吹捧搞得一愣一愣，他倒是低估了自己在文人之中的影响力。 尤其是这些年轻书生，哪个不以读陈莫的诗谈论陈莫的诗为荣？ 所以，他们见到陈莫有这种反应也是正常的。 “陈先生，惜云姑娘有请您过门一叙。” 一个婢子过来通报道。 这时，祝敬之等人也道:“陈先生，您还是去吧，岂能让佳人久等？” 其余公子哥也是纷纷笑着附和道。 说实话，今天这些人之中，谁被惜云姑娘请进去，其他人都会不满意，但是唯独请了陈莫，他们心服口服。 陈莫带着巫彦祖和雷骁进去后，一个穿着翠绿衣裳的女子已经在回廊另一边的水榭等着他。 按照规矩，姑娘和客人见面的地方一般都不会在密闭的房间之中，这样也是为了保护姑娘的名节。 巫彦祖和雷骁没有跟着陈莫去水榭，而是在回廊这边守着。 “陈先生，请坐。” 惜云姑娘盈盈行礼道。 陈莫一看，这惜云姑娘果然和落雪有七分神似，只不过惜云的个子更高一点，下巴尖一点，眉宇间有几分我见犹怜的青葱之色。 “惜云姑娘。” 陈莫坐下后，惜云把旁边的婢子支走了。 “陈先生，您的‘十七余’是否是巧合，还是？” 陈莫的诗好毋庸置疑，惜云非常佩服。 但是这个十七，就让惜云有些震惊了。 因为她对外公布的年纪是十五岁，这是晚风楼的妈妈亲自定下的。 在青楼来说，年纪越小，越吃香，当然这个越小指的是及笄以后。 十四至十六，都非常有优势，所以晚风楼才会对外说惜云十五岁。 那么问题来了，陈莫是怎么知道自己真实年纪的？ 陈莫本来也就是想说这个问题。 “惜云姑娘可认识落雪？” 听到这个名字，惜云娇躯一震。 “你……你是说我姐？” 陈莫道:“不错，我今天来此，也是因为你姐的缘故。” 惜云眼眶一下就湿润了。 “姐姐……她还好吗？我们分开已经许久。”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 陈莫赶紧安慰道:“惜云姑娘，切莫伤心，你姐姐如今过得很好，正是她无意间得知你可能在晚风楼，所以才让我前来寻你。”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将你赎出晚风楼。” 惜云擦干眼泪，平息了一下情绪，道:“先生，我自然是想脱离烟花之地。” “只是现在，你为我赎身的话，代价太大了。” 陈莫道:“怎么说？” 惜云道:“我即将代表晚风楼参加中秋花魁大会，妈妈肯定不会轻易放人，这是其一。” “其二，有一个来自临安城的权贵子弟似乎也想为我赎身，那人来头很大，听说妈妈已经妥协，但是前提是得等我选上花魁。” “花魁之名对那个权贵子弟也是有好处的，所以他也同意。” “我估计，等花魁大赛一完，他肯定就会将我买走。” 陈莫沉思道:“这么说，这个人的要求，晚风楼的老鸨没法拒绝？” 惜云道:“可以这么说。” “姑娘可清楚这个人的底细？” 现在看来，想要救惜云出来，恐怕会付出巨大的代价，而且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他得提前布局，掌握一切关键信息。 惜云道:“这个我也不清楚，那个人的身份似乎很神秘，我曾问过妈妈，她也是三缄其口。” 陈莫想了想，道:“惜云姑娘，既然如此，我只能先回去和你姐姐商量一下。” “不过放心，我若有了计划，会先来告诉你。” “只是……想见姑娘一面着实太难了，银子可得花不少。” 陈莫苦笑着道。 惜云扑哧一笑，道:“先生，您已经算是我的卷帘客，以后想要见我，是不用花银子的。” “还有这种好事？” 陈莫的意思本来是想说不用花钱，但是在惜云看来却不是那么个味，她红着脸道:“先生，您和我姐姐是什么关系？” 如今的陈莫在文人圈子里非常有名，来逛青楼的自诩文人墨客，所以多多少少都会谈论陈莫，惜云自然也知道了陈莫的大名。 “落雪现在在我的护卫队上班，现在不好多说，到时候你们见面，一切就清楚了。” 惜云点点头道:“那就劳烦先生给姐姐带个话，我一切安好，让她别担心。” “放心，我会通知到。” 此时，雷骁那边传来声音。 “干什么？” 陈莫望去，只见雷骁拦住了几个婢女还有一个老鸨模样的中年妇女。 惜云道:“这是晚风楼的妈妈，估计是听到我迎了卷帘客，想来盯着我。” “这都要盯着？” “嗯，因为她怕我……” 说到这，惜云的脸上又露出红霞。 “先生还是从偏门走吧，外面的那些书生恐怕还在等着您，若您从正门出，只怕要被他们烦死。” 第169章 祁国公主 陈莫苦笑，那群书生还真像是追星族。 他着实没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竟然已经有了粉丝。 此时，陈莫向惜云告辞，然后招呼雷骁和巫彦祖从旁门走了。 而晚风楼的老鸨则是一脸担忧地走过来道:“惜云啊，你怎么能招卷帘客？这要是传到史公子耳朵里，我们……” “妈妈，我可没说一定要跟着史公子。” 惜云的语气虽然乖巧，但是也带着几分叛逆。 她如今是头牌，说话带点脾气自然是可以的，晚风楼还指望她这棵摇钱树。 …… 陈莫回去之后，立刻把事情和众人说了一遍。 感觉到事情的棘手，落雪也是沉吟起来。 “事情和临安城的权贵竟然扯上了关系，这倒是有点难办了。” 落雪说完，道:“先生，那您现在还不清楚这个跟临安城有关系的权贵到底是谁吗？” “我已经交代阿祖去查了，应该很快就有眉目，在此之前，我们先静候佳音。” 没过多久，巫彦祖就带了消息回来。 “先生，我查到了。” “那个对晚风楼老鸨施压的人，是一个叫史思诚的人。” 陈莫道:“什么来头？” 巫彦祖道:“此人和临安城的那位史弥远大人有些关系，听闻是史大人的堂侄子。” 陈莫脸色微变。 史弥远？ 如果按照正常的轨迹发展，这位将来可是权倾朝野的人物，不仅心狠手辣，而且能左右天子。 如果要跟这样一个人为敌，就算是此时的陈莫也会仔细掂量一下。 巫彦祖继续道:“不过此人并未出仕，而是在从商。” “来到江陵府，好像是因为在做什么生意。” 陈莫思索了片刻，道:“你明天还得再走一趟，先搞清楚这个史思诚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是。” 第二天一早，巫彦祖就带着一个男兵出了门。 陈莫起床后，坐在庭院中，喝着茶。 没过多久，杨管家就登门造访。 “陈先生，少爷听闻您已经到了府上，特意让人捎了封信回来给您。” 陈莫愣了愣道:“他不是就快回来了吗？怎么还多此一举让人送信回来？” 杨管家笑道:“少爷说要先去临安城，这次的中秋赏月大会应该过不来，具体的您看了信就知道。” 杨管家走后，陈莫无奈地打开信封。 信上，杨佑直接告诉了陈莫的来龙去脉。 原来杨家那边收到了皇后的邀请，要在中秋当天入宫参加宴会，毕竟这是大事，而且能够参加宫里的宴会，对许多人来说是求之不得的机会。 所以杨家主勒令所有的年轻子弟都必须要赶回去参加宴会，杨佑没办法，只能先回去。 于是，这一次的中秋赏月花魁大会，杨佑就拜托陈莫在这主持。 当然，信的最后，杨佑还向陈莫催促一定要抓紧生产“醉媚酿”，这次，他会向皇宫推荐这款酒。 如果这款酒能够得到皇帝的青睐，那么“醉媚酿”就真正能成为大炎的顶流国酒。 陈莫看到这里，不禁无奈一笑。 看来“醉媚酿”的爆火速度比自己预想得还要快，若是真的入了宫，陈莫相信这个酒不可能有人不喜欢。 况且自己那首《将进酒》应该已经名传整个大炎。 再之后，杨佑特意告诉陈莫，这次的中秋赏月会上，千万小心那些商会豪绅的算计，虽然杨佑对陈莫有自信，但是还是特意说明了一下情况。 据杨佑所说，这次的中秋赏月花魁大会，其实主办方有三方。 其一是知府大人，如果没有官方的人出场，这个花魁大赛的权威度难免大打折扣。 其二是整个江陵府的联合商会，联合商会大概由十几个豪绅组成，他们是这次大赛的承办方，也是金主，这次大会的一些商业利益，自然也是他们拿大头。 至于第三，就是杨佑的杨家商会。 杨家商会在江陵府体量非常大，完全能与联合商会抗衡，所以这次的宴会，杨佑主动包揽下了酒水提供权。 听闻杨家商会这次要提供的酒是“醉媚酿”，原本不太同意杨家商会插手的联合商会也变卦了。 这一次，他们也很想从杨佑的手中分点汤喝。 “醉媚酿”的商业价值他们这些做生意的都门清，哪怕能喝汤，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明的没戏，这些人可能会趁杨佑不在搞一些小动作，杨佑这也是在提醒陈莫，万事需小心。 陈莫拿着信，苦笑着摇头。 看来这位杨兄是打算做一次甩手掌柜了，这样的一个摊子竟然自己不来，竟然让我来摆平。 可恶啊，将来自己一定要多敲诈他一大笔钱。 ———— 临安城。 皇宫，杨皇后寝殿。 一个内廷女官来报:“杨圣人，公主回来了。” 杨皇后笑着起身，道:“快让她进来。” “是。” 不多时，一位宫装丽人便缓缓入内，朝着杨皇后拜下道: “娘娘，女儿向您请安。” 杨皇后笑着道:“快过来，让娘看看你瘦了没有。” 公主抬起来，露出一张绝美的脸。 若是陈莫在此，恐怕要被惊掉下巴。 这位大炎朝的公主殿下，就是刚刚与他分别不久的杨姁予。 这杨姁予的名字，其实也是她取母亲之姓的化名，她的真实名字，叫做赵姁予。 当今的炎朝皇帝赵适也是个苦命人，总共十个孩子，有九个都是男丁。 但是这九个皇子统统早夭，甚至大部分都没能断奶就死了。 唯一活下来的，反而是半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的赵姁予。 公主自然没法继承大统，但赵适仍然非常溺爱这个孩子，毕竟这是他在世上唯一的骨肉。 所以赵姁予很早就被封为祁国公主，并且享受丰厚的食邑，更是到了如今十八岁的年纪还没有许人。 公主到了十八还没有出嫁，已经算是非常晚了。 同样对她非常溺爱的杨皇后也根本不急，反而也很支持皇帝让她晚点再嫁。 所以，有无比溺爱自己的父母，赵姁予在宫中无忧无虑地长大。 她想读书，杨皇后不仅请了老师，还亲自下场教她书画。 她想练武，这种出格的要求杨皇后也答应了，并且专门找了一些大内高手来教她。 她还想出宫去玩，杨皇后和赵适合计了一下，派出万无一失的保镖团保护之后，也同意了。 得到这样宠爱的公主，古往今来恐怕都是头一个。 “娘，女儿离开这阵子，可是很想你呢。” 赵姁予笑着道。 第170章 梳理线索 “你这孩子。” 杨皇后打量着赵姁予，有些心疼地道: “总是这么顽皮，跟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这回出去了快半年才回来，瘦了好多。” 赵姁予笑道:“哪有，我怎么不觉得我瘦了。” 杨皇后点了点赵姁予小巧的鼻尖，道:“这次回来，总该消停了吧？” 赵姁予道:“娘，我这次出去收获很大。” 杨皇后笑道:“先别说这个，你先好好说说，为什么不跟杨佑一起走，反而是在别的地方待了两个月？” 赵姁予知道，自己在凤阳县待了那么久的事情肯定瞒不住。 所以，她索性就实话实说。 “娘，因为我在凤阳县遇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他心怀天下，拯救万民，而且才华横溢，是个栋梁之才。” 杨皇后听到这么高的评价，不禁微微一愣，笑道:“这世间竟有这样的人？” 赵姁予道:“当然，娘，我敢保证，这个人你也一定会欣赏的。” “他不光会用兵，而且诗文书画棋艺样样精通。” 杨皇后听到这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道:“你说的这个人，不会是叫陈莫吧？” “咦，娘你听过他的名字吗？” 赵姁予说完，杨皇后道:“当然听过，这个人还叫官家头痛了一阵子。” “不过，你为什么会和他认识？” 赵姁予接着一五一十把自己在凤阳县的经历说了一遍，不过，她可不敢说自己受过伤。 而且，有些事情她也不能说的太清楚。 大致就是陈莫帮她训练娘子军，然后还在当地搞起了有声有色的作坊，让全体村民都脱贫致富。 杨皇后非常有耐心地听完了，她笑了笑道:“看来这个人真的很有本事，竟然会让你这么推崇。” “你有什么想法？不会是想帮他在你父亲面前讨个一官半职吧？” 赵姁予当然有这个想法，只不过不是现在。 她深知自己父亲的性格。 身为炎朝皇帝，他不太是一个有主见的人。 先是依赖自己的母亲，其次是依赖朝中的大臣。 任何一件事情，无论大小，他总是会和别人商量。 陈莫之前立下那么大的功劳，按理来说总是能够给个一官半职的，即便是大炎的取仕制度非常严格，但给个军中的职位其实并没那么难。 而陈莫只得了一个男爵的爵位，也充分说明，朝中的一些大臣们并不希望陈莫出仕。 赵姁予没有左右朝政的能力，更不想让父亲为难。 所以，她现在绝对不会在赵适的面前提起陈莫。 “怎么可能，我当然不会去说这种事情。” “只不过，我是想跟您说，之后我想再去凤阳县待一阵子。” 杨皇后笑着叹气道:“你这丫头，我看你是大了，到了该嫁人的年纪，所以老想着往外面跑。” “哎呀，娘你说什么啊，怎么忽然扯到这种事情上来。” 赵姁予开始对杨皇后撒娇。 …… 临安城某地，一处奢华的豪宅之内。 一个穿着锦袍的年轻人有些坐立不安，他叫赵竑，曾经是被给予厚望，几乎被立为太子的人。 但是当下，他非常局促。 因为皇宫的中秋宴，他根本没有收到任何邀请。 这代表着什么他不会不清楚。 他左思右想，实在是想不到出了什么问题。 所以此时，他已经急的团团转。 片刻后，他唤来左右，道:“你们马上去给我联系韩相，他就说我有事找他面谈。” “是，王爷。” ———— 陈莫在院子中坐到了下午，秦醉媚在旁边喂着水果给他吃。 而落雪本来不需要做下人的事情，但这会儿，她正在给陈莫捏脚。 按照落雪的说法，陈莫本来可以无忧无虑的，但是现在因为救惜云的事情，变得烦恼起来。 所以，落雪觉得一定要对先生好点。 陈莫本来这两天走的路也多，落雪想按就给她按吧。 反倒是秦醉媚在一边特别开心，就好像巴不得落雪马上坐在陈莫的身上，然后赶紧跟陈莫圆房。 片刻后，巫彦祖回来了。 “先生，我已经把史思诚这个扑街查清楚了。” 陈莫坐起身道:“说说。” 巫彦祖拿起旁边的茶水闷了一口道:“这扑街的确是史弥远的堂侄。” “他的父亲是提举福建盐茶事史弥钟，还有个刚中进士不久的哥哥，不过，这扑街读书不行，只能靠着家里的钱做做生意。” “听闻他的生意都是在扬州、明州、临安城一带，并没有把手伸到江州这么远的地方，这次来到江州府，应该是收到了知州宁嵩的公子宁少渠的邀请，他们二人经常流连在江州的各个青楼。” “至于宁少渠邀请他的目的，明面上自然是不好查，但是据我估计，肯定是因为这次的中秋花魁大赛而来。” 陈莫淡淡一笑，道:“你这好像说了句废话。” “你的意思是，这位史思诚是个没什么用的二代，而且生意都在临安城附近？” 巫彦祖道:“不错，我查到的就是这样。” 陈莫道:“所以，你应该也查了查这个宁少渠吧？” 巫彦祖嘿嘿一笑道:“果然瞒不住先生您。” “我查到史思诚经常和宁少渠在一起之后，就开始调查宁少渠。” “这个死扑街也是个二世祖，仗着老爹是江州知州，在这里胡作非为，强抢民女，搜刮民脂民膏。” “表面上是做生意，但是背地里根本就是坏事做绝，我也问过杨府的人，杨佑少爷初来江州的时候，就和这位宁少渠起了冲突。” “不过，因为杨佑少爷是皇亲国戚，这个宁少渠不敢拿杨少爷怎么样，反倒还是小小地吃了亏。” “后来，这个死扑街也处处和杨佑少爷做对，包括‘醉媚酿’的生意，他也明确想要分一杯羹，但是也被拒绝。” 陈莫点点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江州知州宁嵩大人，应该是史弥远的门生吧？” 巫彦祖道:“不错，就是他的门生。” 陈莫继续道:“所以，我们不妨做个假设。” “对于宁少渠来说，算是地头蛇，而杨佑，是一条过江龙。”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宁少渠和杨佑之间有恩怨，但是貌似谁也奈何不了谁。” “而宁少渠不讲武德，趁着杨佑离开江州的时间，直接把背后史弥远的堂侄史思诚请到了江州，他的目的应该就是这次的中秋赏月花魁大会。” 所有人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经过陈莫的梳理，整件事情变得清晰起来。 第171章 睡花魁那能一样吗？ “不愧是先生，您一下就说清楚了。” 巫彦祖马上笑着拍马屁。 陈莫继续一笑，道:“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宁少渠的时机抓的非常好。” “那么，你认为，他这次会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对付杨佑的杨家商会？” 巫彦祖和秦醉媚等人都沉思起来。 关于这一点，他们还真的没法代入，毕竟在场的都不算什么诡计多端，城府极深的人物。 “先生，他们会不会想要在中秋大会上面攻击杨家商会？” 落雪忽然说道。 陈莫道:“这个我也不敢肯定，但是他们一定在谋划什么。” “而且这个谋划，百分之百是冲着我们‘醉媚酿’去的。” 众人闻言，都是沉思起来。 秦醉媚道:“夫君，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在我们的酒身上做手脚？” 陈莫道:“除此之外，我暂时想不到他们能通过什么方式打击杨家商会。” 说完后，陈莫沉吟道:“阿祖，你等下去把杨管家叫来，我问他点事情。” “是。” 不多时，杨管家就过来拜见。 陈莫向杨管家问了一下关于这次中秋大会流程的事情，其中关于“醉媚酿”的一些推广细节，以及门店的情况。 了解完之后，陈莫告诉杨管家，这几天对一些重要仓库一定要好好把守，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杨管家表示没问题，“醉媚酿”的库存大部分都在杨家大宅，这里面有非常多护院把守，绝对不会有问题。 杨管家走后，陈莫又思考了许久。 没过多久，陈莫笑了笑道:“我有办法救惜云了。” “真的？” 秦醉媚和落雪等人眼神一亮。 …… 一座豪华的府邸之内。 宁知州的儿子宁少渠正和史思诚喝着酒。 史思诚长得有点着急，虽说才二十三岁，但长得跟四十三岁一样。 很显然属于那种长期透支身体，沉迷酒色的人。 “史公子，今日又想去哪个楼子里玩玩？我马上叫人提前安排。” 史思诚笑道:“这逛遍了江陵府的楼子，还是这秋婵和惜云两位姑娘最是水灵。” “可惜秋婵姑娘是官楼子里的，咱们也不方便直接上点手段。” 史思诚的话语中包含着可惜的意味。 官营青楼，有非常严格的管理规定，每一路都有专门的管理机构。 哪怕宁少渠的老子是知州，手也伸不了那么长，所以他们这种二世祖，也不能随便去官营青楼狎妓。 “要我说，史公子既然看中了那个晚风楼的惜云，不如就直接……” 宁少渠一脸的奸滑之相，笑道。 史思诚道:“宁兄，这你就不懂了，睡普通的青楼女子和睡花魁，这二者是一个概念吗？” “我史思诚最看重面子，这个非常重要。” 宁少渠哈哈大笑道:“史公子果然是高雅之人，佩服，小弟再敬你一杯。” 二人又是饮酒片刻，宁少渠又对史思诚吹捧了一番，让后者极为受用。 “史公子，听说那杨佑已经离开了江陵府，前往临安城。” “哦？这对我们来说，岂非是个好机会？” 两人一拍即合，悄悄开始密谋起来。 …… 第二天，江陵府城南的一家酒楼。 这里是杨佑的产业之一。 在江陵，杨佑有四间酒楼，春风楼规模最大，剩下三间稍小，但也是针对消费水平比较高的文人和商贾设立的。 当然，跟其余酒楼比起来，这三间酒楼还是非常豪华的。 此时不过是巳时三刻，正是酒楼比较冷清的时候。 两个书生模样的人来到了酒楼，马上叫嚷道:“跑堂的，没看见大爷上门吗？快来伺候。” 这人中气十足，根本就不像是文人，真正的读书人，哪有这么粗鲁的？ “客官，不好意思，您二位想吃点什么？” 一个青衣小跑堂马上就跑过来赔笑道。 “大爷又饿又渴，给我们上三十斤羊肉，五十斤‘醉媚酿’。” 两个汉子不由分说就坐了下来。 小二一听，愣了愣道: “二位客官，这羊肉三十斤我们忙一忙倒是能做出来，但是这五十斤‘醉媚酿’却是没法上。” 其中一个汉子冷笑一声道:“老子来你们店里花钱，你们竟然不识抬举？” 小二赔笑道:“哪有的事，小人的意思是，这酒属于限量的货，一天只在午时和申时售五十斤。” “二位客官若是想买这么多，恐怕得多跑几个地方。” “妈了个巴子，老子想喝酒，你敢不卖？” 其中一个汉子揪住小二的衣领，直接蹬了一脚。 小二被瞪得不轻，吃痛道:“你……你们是来闹事的？” 杨家的酒楼可不是什么小酒楼，为了防止有人吃霸王餐，自然也养了一些打手。 听到前面的动静，后院中有数十个打手都冲了出来。 “他们是来闹事的。” 小二气不过，指着两个书生模样的人道。 “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我们杨家酒楼闹事。” 数十个打手围了上去，对着二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两个人刚才恶狠狠的嚣张气焰瞬间就没了，赶紧抱头鼠窜。 但杨家酒馆的人平时都很少有这么痛快揍人的机会，追上去当街一顿暴打。 这么大的动静，顿时就引起了围观。 “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 两个汉子被揍得鼻青脸肿，赶紧求救。 不过，周边都是些普通百姓，哪有人敢上去动手的？ 此时，又是两个书生模样的人站了出来道:“住手！”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行凶，难道没有王法了？” 就在这个当口，一队府衙厢兵跑了过来。 “干什么的？给我助手。” 十几个厢兵瞬间就把杨家酒楼的人给围住。 厢兵为首的人，是一个穿着轻甲的青年人，他冷笑道:“好大的胆子，当街打人。” “大人为我们做主啊，我们只不过是想去杨家酒楼买酒，他们态度特别差，我们只不过多问了两句，就追上来对我们拳打脚踢。” 其中一个鼻青脸肿的汉子马上哭诉道。 “你……” 那几个杨家酒楼的护院，全都露出愤怒之色。 这俩厮分明就是颠倒黑白，其中一个脾气爆的护院还想去揍那个家伙，被旁边的厢兵给踢了一脚，跪在地上。 “大人明鉴啊，分明是这两人在我们酒楼捣乱，并且还打伤我们的人。” 那厢兵的领头冷笑道:“他们才两个人，你们这么多人，竟然说他们去捣乱，打伤你们的人？” 此时，围观群众也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第172章 暗招 “大人，您英明啊，这几个恶奴实在嚣张，说自己的主子是皇亲国戚，而且还让我们滚远点。” “他们仗着自己手里有好酒，待价而沽，架子这般大，真是无法无天了。” 被打的汉子声泪俱下，仿佛真的受了很大的委屈。 围观群众也不满起来。 “就是啊，早就听说这杨家酒楼的老板来头不小，没想到这么为富不仁。” “对，我就说，那什么酒能卖这么贵，喝一口还能上天不成？” “这些人当街打人，就是是土匪恶绅的行为。” “我看着那酒也没那么好，不过是吹的罢了。” 百姓们指指点点的同时，那个刚才哭诉的汉子露出得意的神色。 “给我把他们押回去。” “是。” …… 一个时辰后，另一座杨家酒楼。 这座楼更加气派些，并且此时已经是午时，正是生意火爆的时候。 数十个跑堂的上菜送酒，仍旧有些忙不过来。 醉媚酿如今在江陵一酒难求，现在能坐在这的，每一桌基本也就能点上一斤。 但即便如此，杨家酒楼也是连续十几天满客。 食客们吃的正酣时，二楼爆发出呼叫声。 “不好了，快请郎中。” 之间二楼某卓上的客人，倒在地上，全身抽搐不止，嘴里吐出白沫。 “吴兄，你……” 旁边同行的食客一探鼻息，吓得魂不附体。 “没……没气了。” 顿时，全场哗然。 ———— 杨府。 陈莫在写着什么东西，秦醉媚在一边给他磨墨，渭风和落雪领着一个姑娘走了进来。 “先生，映月姐从临安城过来了。” 跟她们一起进来的女子年约二十，长得不算特别标致，但眉宇之间隐有英气，可以说是兼具刚健婀娜。 而她的那对眼睛，又圆又大，顾盼生姿，显得极具灵气。 有了这对眼睛衬托，把本来只具几分姿色的面孔，也显得特别秀丽了。 “映月拜见先生。” 陈莫不由想起之前救杨姁予之时那个医药箱，能弄出这种医药箱的人绝对是个人才，而且医术肯定很精湛。 他笑道:“早就听说女兵里面本来有位神医，可惜一直无缘得见，想不到竟是在江陵府遇上了。” 映月道:“先前我去帮小姐寻找药材，后来听说小姐受伤，心急如焚，没想到后来在临安见到小姐，发现她的伤竟然康复的非常不错。” “在先生面前，这神医二字我愧不敢当？” 映月在临安城的确见了一下杨姁予，看到她复原后的伤口，她都非常心惊。 行医多年，她知道这种箭伤有多麻烦，如果运气不好恐怕登时就会毙命。 就算救回来了，复发的概率也很高。 没想到这位陈先生竟然处理得这么好，还丝毫没有复发迹象。 单凭这点，陈先生的医术就已经胜过她。 今日见到陈莫，没想到真的是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不由更加佩服。 陈莫笑了笑道:“这倒有些过誉，以后女兵们当中我还想再组建医疗队，这些可都要仰仗你了，你可是高级人才。” 这话不假，医疗队是肯定要组建的。 包括之后，陈莫还想在坤源村搞一个方便看病的诊所。 现在，护卫队成员们每次有个小病啥的都要去县城看医生，这实在太不方便。 来这里尽快融入集体，是赵姁予给她的任务，所以，一阵寒暄之后，映月也在杨府安顿下来。 陈莫和秦醉媚用完饭后，才小憩片刻， 杨管家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陈先生，大事不好。” 杨管家脸色很不好，满脸急切。 陈莫道:“杨管家，何事如此惊慌？” 杨管家马上把刚才发生的两件事情给说了一遍，其中涉及到的细节方面，他把目前清楚的也全都说了。 陈莫眉头紧皱，道:“死的那个是什么情况？” 杨管家道:“目前还不清楚，尸体已经被县衙的人带走了，正在验尸。” “但是……此人是江陵府学的一名训导，现在有些府学士子和此人的家眷，已经在酒馆门口闹事，堵着大门不让营业。” “他们人又多，而且连妇孺都上阵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一个小厮来报。 “不好了，杨管家，另外两家酒楼和春风楼都已经有人在堵门。” “什么？” 杨管家脸色一变。 陈莫道:“杨管家，你马上吩咐下去，先把酒楼关停，一定不能和堵门的人有冲突。” 杨管家犯难道:“可是先生，我们酒楼若是关门，损失恐怕会……” 陈莫摇头道:“你以为你不关门，有人在门口烧纸钱，还有多少人有心情去吃饭？” 杨管家愣了愣，只能长叹一声道:“听陈先生的，快去通传。” “是。” 陈莫手指轻敲桌面，片刻后，他道:“你再把这两件事情全都和我捋一遍。” …… 一刻钟之后。 陈莫把巫彦祖和雷骁叫了过来，当然还有渭风和落雪。 把事情跟他们几个说明白后，巫彦祖马上气愤地道:“这肯定是宁少渠和史思诚的歪招，他们竟然敢这么做？” “难道他们竟敢杀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边的秦醉媚有些不敢置信。 “夫人，这些穷凶极恶之徒都嚣张跋扈惯了，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 落雪在一边道。 陈莫道:“之前我们还在思考，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破坏杨佑的生意。” “现在看来，他们的手段非常下作，而且很有效。” “如果被这么搞的话，恐怕接下来的时间内，杨家酒楼的信誉没了，连我们‘醉媚酿’的名声也会一落千丈。” 雷骁道:“先生，难道喝酒死了人，不应该是那人本身的问题吗，不关我们的酒什么事啊！” 巫彦祖道:“你傻啊，这种事县衙就算查也没那么快查出来，而且这里是宁少渠老子的地盘，知县官阶又低，查个什么结果恐怕也是他们说了算。” 另一边的渭风也恨声道:“不光如此，听说那个死了的人平时是个刚正不阿的府学训导，以嫉恶如仇、敢言闻名于江陵府，他的死，让一些读书人非常愤慨。” “据说，之前他就说过晚风楼的酒卖的太贵，向酒税举报杨家酒坊的就是此人。” 从现在明面上看，所有的情况都对杨家非常不利。 杨家酒楼在江陵府的名声已经陷入了非常尴尬的境地，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暂避风头。 陈莫笑了笑道:这个方法虽然卑鄙，但不得不说还是很有效。” “先生，您还笑得出来？” 渭风有些无语地道。 陈莫笑道:“我们要在战术上藐视敌人，在战略上重视敌人，所以笑一笑也无妨。” “不过，能想出这种计策，说明这两个人也不算蠢，否则，根本没有让我出手的欲望。” “既然他们想玩阴的，那我们就好好来破局。” 陈莫一拍桌子，道:“阿祖，你马上去通知杨管家，把几个酒楼的负责人叫过来，我给他们开个会。” “是。” 半个时辰不到，杨管家就带着几个人到了。 杨佑走后，已经嘱咐好杨管家，如果有任何情况，不需要来信请示他，只要直接按照陈莫的吩咐办就行。 几个老板和杨管家都毕恭毕敬地坐下。 陈莫笑道:“看来诸位急得很。” “陈先生说笑了，若是少爷回来看到这个结果，恐怕会罚我们去喂马。” 一个中年胖掌柜苦笑道。 第173章 听雨楼 陈莫道:“我叫诸位来，就是想先解决这件事，” “让你们先关一天门，并不是一直不开。” “两天以后，铺子照常开门。” “两天？” 杨管家和几个酒楼掌柜懵了。 “陈先生，您确定吗？那些人现在还堵在店门口，恐怕没个十天半月，根本就不会走。” 胖掌柜道。 陈莫微微一笑道:“放心，两天之后，我就算请他们坐在那，他们也不敢了。” “你们先把我今天说的做好，然后明天按照我说的去办。” …… 当晚，陈莫拉着秦醉媚道: “媳妇儿，我想和你说件事。” “怎么啦？” “明天我又要去一趟青楼。” “哦哦，那你去吧，是要去见惜云吗？” “不是，这一次是去听雨楼。” “啊？” 秦醉媚愣住。 陈莫笑道:“怎么？你还是不相信我。” “别……我信，不然你又该说要把子弹用完。” 秦醉媚红着脸道，这几天陈莫似乎是为了表现自己不会去青楼找女人，天天都那么的…… 她可受不了继续探讨养育下一代得到伟大事业，这两天她探讨得实在很累，有些吃不消。 陈莫明天有正事，也想节省体力，所以两人腻歪了一阵之后就睡了。 第二天午时，陈莫带着雷骁，前往听雨楼。 听雨楼是江陵府最大的官营青楼。 炎朝的官营青楼很牛逼，一切营收自负，每年都会往朝廷交很多税。 每一路（省）都有专门管理官营青楼的机构，经营自主。 虽然这里的姑娘们还是奴籍，但她们为官方打工，待遇可不是一般的民间青楼女子能比的。 陈莫起初还以为在这个年代，大家都是晚上去逛青楼。 但随后他就发现，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在白天，青楼的生意照样也不错，只要是吃饭喝酒，有点经济实力的人们都会去青楼。 在那里，青楼真是把“顾客就是上帝”给玩明白了。 只要你肯花钱，绝对能让你满意。 听雨楼的地理位置极好，坐落在长江边上不远，环境雅致，还有专门的泊车位。 这种地方，连龟奴都显得素质更高。 “公子，欢迎来我们听雨楼，有请。” 落座后，龟奴马上就奉上茶点，笑道:“公子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听雨楼吧？” “公子是想吃饭听曲，还是只想安静地喝酒，不知道有没有中意的姑娘？” 陈莫笑道:“我想先见见你们的掌柜。” 龟奴闻言，愣了一下。 “公子，我们掌柜她……她不接客啊。” 此时楼里还比较冷清，只要肯花钱，姑娘多的是。 龟奴如果不是训练有素，恐怕以为陈莫是来找事的。 “你去通传，就说凤阳陈莫求见即可。” 龟奴听到这话，略一沉吟还是赶紧去通传了。 不多时，听雨楼的掌柜就风风火火地赶来。 “哎哟，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陈先生，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陈先生果然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 听雨楼的掌柜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一身艳丽的衣裙，脸上浓妆艳抹，摇着轻罗小扇。 陈莫笑道:“不知掌柜的怎么称呼？” “陈先生实在太客气了，您叫我王妈妈就行。” 王妈妈是青楼姑娘对她的称呼，若是遇上豪客，王妈妈也希望对方能这么叫自己，显得熟络很多。 “陈先生您真是才华横溢，之前帮晚风楼的惜云姑娘写的诗，如今已经传遍了整个江陵府。” “哎呀……我们楼里的姑娘啊，个个都希望见一面先生，她们对先生都是仰慕的紧呐～” 王妈妈说的话一点不假，刚才她听到龟奴来报的时候，正在和几个姑娘们说花魁大赛的事情。 陈莫求见，姑娘们都听到了。 这时候，陈莫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听雨楼，闲来没事的姑娘们都跑了出来，楼上有倚着栏杆偷摸摸看的，楼下还有躲在门帘和屏风后面探头探脑看的。 陈莫觉得有点尴尬，这群姑娘们的眼光就好像要把他吃了似的。 看来，之前那首为惜云写的诗实在轰动太大，惜云因此身价暴涨。 同样是干这行的，哪个姑娘又不想名气大点呢？ 陈莫稳住心神，笑道:“王妈妈客气了，我今日来，是有要事和您商量一下，这里貌似不是说话的地方……” 王妈妈会意，笑道:“请先生随我来。” 她扭着身子走在前面，让龟奴带着陈莫往后院的水榭亭台走。 这里，就类似于高级的露天包厢，非常雅致。 不多时，陈莫入座后，那边的回廊都还有一群姑娘在莺声燕语。 陈莫只是转头一看，那边就传来了笑声，姑娘们都非常激动。 陈莫苦笑，自己现在难道真成了整个江陵府青楼姑娘的偶像？ 此时，王妈妈笑呵呵地道:“陈先生，这下您知道您有多受欢迎了吧？” 她朝着龟奴说了两句什么，然后龟奴那边就赶紧跑到姑娘们那边去了。 “陈先生，既然您有事要谈，我叫楼里最红的姑娘过来陪酒，您应该不介意吧？” 王妈妈一副我懂的神情，笑道。 陈莫觉得自己有必要强调一下人格，其实真的不是来找姑娘的。 不过，当王妈妈叫的姑娘过来的时候，他有那么几秒钟还看呆了一下。 “秋婵，这位是你一直念叨的陈先生，还不快来拜见。” 王妈妈拉着秋婵，后者脸上露出一抹娇羞神色，欠身施礼道:“奴家秋婵，拜见陈先生。” 这位秋婵姑娘生的极美。 肤如凝脂，眼似秋水，身段婀娜，柳腰盈盈， 眼波流转间，绵绵情意让陈莫觉得坠入了温柔乡，难以自拔。 我不是来找姑娘的，但……算了。 “秋婵姑娘无需多礼，请坐吧。” 陈莫咳嗽了一声，缓解了一下情绪。 美女虽好，但还是正事要紧。 “王妈妈，今天来，是想有件事商量，这件事，对你们听雨楼和我来说，是双赢。” 秋婵在陈莫旁边坐了下来，陈莫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偷瞄了两下秋婵。 秋婵笑了笑，乖巧地给陈莫倒酒。 王妈妈笑呵呵地道:“陈先生，您有什么事就直说，若是您肯帮我们听雨楼的姑娘也写诗，那无论什么事，我们都能帮忙。” 都已经说的这么直白，陈莫就直说道:“事情是这样……” 半个时辰后。 听雨楼前堂，今日来听雨楼玩的豪客们都懵了。 门口挂着四个大字——歇业一天。 怎么大白天的，忽然闭门谢客呢？ 不过豪客们也没有过多在意，毕竟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们仍旧能有别的地方乐呵。 水榭中，王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而秋婵姑娘却正在和陈莫聊着天。 “陈先生，听闻您只见了惜云一面就写下了那种佳作，今日秋婵和您已经坐了半个时辰，您仍旧写不出来。” “难道秋婵真是蒲柳之姿，入不了先生的眼吗？” 第174章 拜访知县 秋婵说这话带着七分黯然和三分埋怨，神态楚楚可怜，语气幽怨。 而且，她离陈莫越来越近，陈莫已经能闻到她身上的幽香。 陈莫自忖定力足够，没有中她的美人计。 “秋婵姑娘，姑娘容貌清丽无双，只不过这诗词讲究妙手天成，并非是瞬间就能完成的事情。” 陈莫呵呵笑着，心里却在想着王掌柜怎么还不回来。 刚才自己已经和王掌柜达成了合作协议，只要把契约一签，这个抄点诗词不过是顺手的事。 无利不起早。 现在没有签合同，当然没能随便作诗词了。 片刻后，王妈妈终于扭着腰回来，笑呵呵地道:“陈先生久等了，刚才我已经和杨家商行的杨掌柜签了契约。” 后面的雷骁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陈莫哈哈一笑道:“王妈妈果然是眼界开阔之人，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王妈妈给秋婵打了个眼色，秋婵马上就给陈莫倒上酒。 “陈先生，那我们喝一杯庆祝一下吧，还有……您的诗……” 王妈妈说完，陈莫便笑道: “王掌柜，既然我们已经是合作伙伴，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花魁大会，我一定会送秋婵姑娘一首好词，到时候，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多谢陈先生。” 陈莫带着雷骁走后，王妈妈赶紧问道:“怎么样，婵儿。” 秋婵有些郁闷地道:“妈妈，人家真的是个正人君子，也仅仅是多瞄了我几眼。” 王妈妈古怪地道:“这怎么可能？哪有男人见到你这么冷静的？你是不是太矜持了？” 秋婵红着脸道:“妈妈，这话怎么说的，你总不能让我光天化日之下往人家身上靠吧？” 王妈妈恨铁不成钢地道:“这怕个啥，咱们是官楼子，也没人往外说闲话，你就算是跟陈先生把事办了，我也不怕。” “哎呀～妈妈，您胡说什么啊！” …… 陈莫带着雷骁几乎是逃出听雨楼的，要是再走慢一步，恐怕陈莫就会被听雨楼的姑娘们给拖进房间。 太疯狂了，男孩子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陈莫苦笑着摇摇头，让雷骁赶着马车前往晚风楼。 如今，晚风楼的龟奴早就被老鸨叮嘱过，只要陈莫来一定要马上通报，晚风楼还特意留了个偏门让陈莫进来。 所以陈莫这次进来的时候基本没等多久，就直接进去了。 当然，老鸨一方面惧于宁少渠那边的势力，但是又不想放弃陈莫的名气，所以还是让陈莫见了惜云。 惜云今天头戴簪花，并没有多加打扮，反倒显得如出水芙蓉一般，有几分自然之美。 “陈先生，您可是想到了法子？” 惜云非常高兴，这几天她一直在想着和姐姐落雪团聚，已经很不喜欢这里的生活。 陈莫笑道:“这是自然，而且这个法子保证万无一失，只是会有些凶险。” “当然，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不会有任何危险。” 惜云点点头，脸上带着坚毅的神色道:“先生放心，惜云不怕危险。” 接下来，陈莫开始和惜云讲自己的计划。 惜云一边听，一边露出震惊的神色。 这个计划首尾很长，她自己都想不到，要救自己出去，陈莫竟然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不过，这里面也牵扯了一些其他事，陈莫的计划似乎主要是为了针对别人，救自己只是顺带。 而且，自己会面临那么一点点凶险，但非常值得。 惜云当下同意，并且告诉陈莫，自己一定会照做。 离开了晚风楼之后不久，巫彦祖就赶上了陈莫的马车。 “先生，我已经查清楚了。” 陈莫道:“详细说说。” “江陵府治所在的江陵县，知县大人陆泾是韩相的门生，在这里只不过是镀金而已，而且，他来这里一年半，政绩非常不错，深得百姓爱戴。” 巫彦祖说完，陈莫心中已经明白了。 像陆泾这种官员，通常都要经过一个“须入”阶段，也就是要有当地方一把手的经历，才能继续往上提拔。 这也算是炎朝官制的一个流程。 “看来，第一个条件已经达成，知县只要不是宁少渠的人，我们就能省很多事情。” 陈莫淡笑道:“接下来，就该我上场，好好拜会一下这位陆大人。” 十几分钟后，陈莫到了县衙，让巫彦祖奉上了拜帖。 陈莫如今有了贵族身份，那么和官员们之间就有了平等对话的资格。 毕竟爵位这个东西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一般的地方官见到陈莫，最起码都得是笑脸相迎。 县衙之内。 陆泾有些烦闷。 作为一位还不到三十岁的知县，陆泾已经算是相当有作为。 在江陵县任期内，兴修水利，肃整匪患，都取得不错的效果。 不过最近，因为要举办一个什么中秋赏月花魁大会，县城有些乌烟瘴气。 他一向喜欢清静，这种事自然让他烦闷。 “大人，门外有个自称凤阳县陈莫的人奉上拜帖。” 陆泾摆摆手道:“打发走了，说我不见客。” 有些乡绅望族就喜欢来拜访拉关系，陆泾不厌其烦。 “等等，你说那人叫什么？” 陆泾忽然愣了一下。 “大人，那人叫陈莫。” “陈莫？这名字怎么好像有点熟悉。” 片刻后，他一拍大腿，终于想起来。 这位陈莫不就是之前夔州大捷的主导者吗？而且还写下了《将进酒》《夔州词》这种传世名篇。 最近，听闻这位陈莫到了江陵府，还为一个青楼女子写下“春风十里江陵府，卷上珠帘总不如”这种佳作。 他虽然早有结交之心，但现在身为地方父母官，也不能贸然去接触。 如今陈莫自己奉上拜帖，还真让陆泾有些意外之喜。 “快请。” 陆泾还特意整束了一下衣冠，然后才往外走。 陈莫见到陆泾的时候，也小小地吃惊了一下。 江陵地处通衢要道，极为富庶，朝中诸多大员的门生都盯着这种好出政绩地方，能被派到这里镀金并且站稳脚跟的，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眼前的陆泾约莫二十六七岁，比陈莫想的要年轻许多。 “陈男爵。” “陆大人。” 二人寒暄一阵，入座便是几句客套话。 第175章 验尸 “陈男爵诗才惊人，行军打仗也是一把好手，陆某早就想结交了。” “陆大人谬赞。” 陈莫和陆泾都是那种适可而止的性格，所以很快也就进入了正题。 陈莫道:“今日来找陆大人，其实是因为一桩案子。” “案子？” 陆泾神色微变。 陈莫笑道:“陆大人别误会，我说的案子并非是别的，而是昨日的一桩食客纠纷。” 不得不说，陆泾的政治敏感性非常强。 一说到案子，他马上就有些警觉，这应该也是他能立足在这里的原因。 毕竟知府宁嵩是史弥远和周勐的人，他是韩相的门生，在这种地方，又夹杂着杨佑这样关系更复杂的皇亲国戚。 “陈男爵说的是杨家酒楼吴成的案子？” 陈莫道:“不错，这个案子陆大人可有印象？” 陆泾道:“昨日的事情，当然有印象，仵作验尸之后，认定是饮酒过多暴毙。” 陈莫道:“这也正是我想求见陆大人的原因，我怀疑这个吴成很可能是死于他杀。” 陆泾脸色微变，道:“陈男爵，这个可有证据？” 要知道这个案子陆泾昨天听到的时候还特意出马，仵作的验尸结果也是他亲自过问。 毕竟吴成是个愣头青，平日里在江陵府看什么不顺眼就骂什么。 那宁嵩不知道被他骂过多少次，但是谁都不敢动他。 因为要是他真出事了，所有人都知道肯定是他骂过的人动的手。 “虽然那吴成的家人和一些府学弟子主张是杨家酒楼下的毒手，但是经过调查，确实是自己饮酒暴毙。” “所谓人言可畏，这件事对于杨家酒楼的确是个不小的污点。” “如果陈男爵只是因为杨家酒楼杨佑的关系而插手的话……” 陆泾的意思很简单，如果陈莫是因为跟杨佑的关系来插手这件事，就尽早知难而退。 毕竟，这很可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敏感事件。 陆泾说完，陈莫笑道:“陆大人，这件事可不仅是关系到杨家酒楼，还关系到‘醉媚酿’的名声。” “若是真的不明不白，我恐怕寝食难安啊！” “而且，这件事想要确定也很简单，只要让我们我去验尸即可。” 陆泾沉吟片刻道:“好，既然陈男爵这么说，就请随我来。” 一刻钟后，陈莫带着雷骁，跟着陆泾到了存放尸体的地方，而巫彦祖早就通知映月在这里等着。 存放尸体的地方通常都有县衙的衙役看守，见到陆泾之后，两个衙役赶紧把人迎了进去。 里面跟后世的停尸房并不一样，整体就是一个大草棚，里面摆放着四五具尸体。 此时天气闷热，一股腐烂的尸臭味迎面袭来。 除了映月之外，一众人都皱起眉头，这种味道对正常人来说太不友好了。 陆泾捂着鼻子道:“怎么回事？怎么还有这么多尸体？” 看守的衙役道:“回大人，其中三具尸体都是前几日在江边打捞起来的，目前一直无人认领，所以……” “速速处理，免得滋生瘟疫。” “是。” 两个衙役赶紧手忙脚乱地开始处理另外几具尸体。 “陈男爵，那具就是吴成的尸体，若是你不来，今天下午他们的家眷就会来把尸体领走。” 陈莫向陆泾谢了一声，然后拿出了两个手工缝制的口罩，给了映月一个。 见到这种遮掩口鼻的新奇东西，巫彦祖苦恼道:“先生，您怎么不给我们也备一个。” 陈莫笑骂道:“我们是验尸要用的，你要来干吗？这可是棉花和丝织的，给你用浪费。” 接着，陈莫又掏出两幅丝织的手套，给了映月一副。 这些新奇的东西让映月都感到惊讶，但是她马上想明白了陈莫的用意。 首先口罩能保护自身，然后手套也能防止破坏尸体上的一些线索， 能想到这一点，陈莫真是太厉害了。 映月心中更加佩服起陈莫。 同样佩服陈莫的还有陆泾，原本他以为验尸只是陈莫让手底下的人上，但没想到陈莫是亲自上阵。 能做到这一步，果然不是简单的人物啊！ 不过，陈莫是从旁查看和协助，一边的映月才是主要验尸人员。 “没有任何外伤。” 这跟陈莫观察的结论一致。 没有外伤，排除了暴力至死原因。 而且，在当时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死。 接着，映月开始拿出银钗，探入尸体口中，又用两三层的纸层层密封好尸体的嘴巴，开始测毒。 片刻之后，映月又换了一根银钗，然后让陈莫帮忙把尸体翻过来。 然后映月把尸体的裤子给扒光，拿起银钗一下刺入尸体后庭谷道。 好家伙！巫彦祖和雷骁都是菊花一紧。 陈莫想了想，这应该也是在验毒。 这种方法，其实是因为现在这个年代的剧毒物都有少量的硫和硫化物。 这些东西和银接触后就会产生化学反应，会在银钗表面生成一层青黑色的“硫化银”。 片刻之后，映月把两根银钗拿出来清洗一番，发现没有变色。 映月摇摇头，道:“先生，看来的确不是中毒死亡。” 陈莫道:“你也觉得是饮酒暴毙？” 映月想了想道:“我从未听说有人会因为饮酒过量而暴毙，但是结合‘醉媚酿’甚烈，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 陈莫道:“就算是烈酒，酒精中毒也不会引起人的死亡，只可能是并发症。” “比如呼吸中枢和控制心跳的神经中枢暂时性麻醉，因此无法摄入氧气，从而导致窒息性死亡。” 映月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她仔细思考了一下道: “先生，您说的什么中书、神筋和阳气，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莫笑道:“这个说起来就复杂了，不过我可以简单地和你说一说。” “我们人活着，就需要呼吸氧气，而我们的肺部呼吸都是脑部的神经中枢在控制。” “如果体内摄入的酒精过多，引起中毒，就可能会麻痹我们的神经中枢，这样它就不会控制我们的肌肉和肺部进行呼吸，呼吸功能也就停止。” “所以，如果是酒精中毒死亡，那么尸体一定会呈现窒息而死的症状。” “再者，体内有大量酒精，他全身的血管都会扩张，从而尸体会呈现青紫之色，甚至是黑色。” “你可以看看，这尸体是否符合我说的特征？” 第176章 我听不懂，但大受震撼 不仅映月一愣一愣的，连陆泾也是沉思许久。 对于陈莫的话，他们很难理解。 但是却又觉得很有道理。 映月一副“我听不懂，但我大受震撼”的模样，当然，最终她还是按照陈莫说的，对尸体进行了仔细勘查。 结果发现，和陈莫说的根本对不上号。 也就是说，这具尸体，根本就不是因为饮酒过量而暴毙。 陆泾在一旁，沉吟良久道:“陈男爵，既然你的结论是并非饮酒暴毙，那他又是因何而亡。” 陈莫脸色凝重地道:“这个就得多给我们一些时间了。” 他对映月道:“你看看他的血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映月闻言，直接在尸体的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 但此时尸体已经死去一天以上，没有鲜红血液流出，而是有一些类似黑色的血液渗出。 看外形性状来说，应该也属于正常现象。 事到如今，看来只剩下最后一步——解剖。 不过这个东西，不知道要不要经过家属的同意。 陈莫说出自己的想法后，陆泾沉吟道:“既然陈男爵有十足把握，自然可以，这吴家人那边，由我去解释便可。” “不过剖尸查看脏器，这等手法虽然本朝亦有先例，但实在于人伦不符，为避嫌疑，还是请两个仵作和本县的名医来共同见证，以免落人口实。” 陆泾说完，陈莫也点头同意。 他之前就有这种想法，如果仅仅是他们在场，那么事实能不能站住脚就很难说。 如果有旁人作证，那就再好不过。 “解剖你应该会吧？” 陈莫问映月。 之前他见过映月的药箱，里面有几把刀具非常锋利，跟手术刀差不多。 当然，如果映月不会，自己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映月点点头，道:“我干过。” 好家伙，这都干过，不愧是你！ 不多时，陆泾就命人请来了江陵县两个年纪比较大的老资格仵作，然后，还有颇有声望的名医唐景。 唐景年过花甲，但精神矍铄，听闻要剖尸查看脏器，也是惊讶的不行。 在几人的共同见证下，解剖开始进行。 刀刚动，巫彦祖和雷骁就跑了出去，他们见过不少死人，但是把死人给剖开还是觉得太疯狂了，他们有点脸色苍白，不敢进来。 别说是他们，就连两个常年和尸体打交道的仵作都有些脸色发白。 相比之下，比较冷静的只有陈莫和映月。 解剖其实是个技术活，对刀具也有一定的要求。 不过映月颇为熟练，而且刀子也很锋利。 陈莫在一边赞道:“厉害！看来你以前真的做过不少？” 映月点头道:“我曾经跟一位名师学过医，他虽然不肯收弟子，但我一直把他当师父看待，剖尸也是跟他学的。” 陈莫不禁感慨，看来一切都是巧合，映月若是不来，自己独立完成解剖还是有点困难的。 这种东西，就算前世在蓝星，他也没办法去实践。 虽然他的确出于兴趣研究了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但跟实操过的相比，他还是差了点。 不过有映月在，刚好能够取长补短，只要有时间，他绝对能把映月培养成一名出色的医生。 很快，解剖完成，在尸体的胃部，映月发现了一些药材渣。 陈莫道:“这是什么味道？” 映月闻了闻，眉头皱起。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道:“应该是一种草药的味道。” “这个味道，应该是川乌混合草乌。” 旁边的名医唐景赶紧上来查看了一下尸体胃部的残渣。 虽然这些残渣和其他的东西混在一起而且还伴有尸臭味，但这位老医生还是精准说出了成分。 陈莫顿时明白了。 这个家伙，之前喝过这两种药。 他马上道:“映月，你看看他心脏有没有问题。” 此时，映月直接又在尸体的侧边开了刀口，然后用器具把尸体尽量固定。 当尸体的心脏呈现在众人面前时，众人都强忍惧意仔细看着。 反而是陈莫走到一边，缓缓道:“你们仔细看看，心脏上是不是有黑色的坏死痕迹。” 这话说完，所有人都是怔了怔。 “真是神了，陈先生如何知道他的心会有部分呈黑色。” 唐景望向陈莫的眼神充满了佩服。 陈莫道:“那是因为，他真正的死因，是因为室性心律失常，也就是心梗。” 陈莫的确不是一个经过实践检验的医生，但是他脑子里有非常多的知识。 曾经小学老师就告诉他，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但是，陈莫不光对数理化感兴趣，所有东西只要能学的，他都会插一手，而且像模像样。 医理知识，就是其中之一。 陈莫并没有说的很复杂，而是简单地说了一下，因为吴成本身就是个中年人，身体不行，而饮酒前喝了川乌等药，加上饮酒时间长，饮酒量大，所以才会猝死。 陈莫虽然说的东西比较高深，但是事实俱在，而且有唐景和其余两个老仵作在旁观看，所以陆泾完全相信。 映月道:“先生，如果这两种药平时死者根本没有服用过，而是临时服用，那么大概率，就是有人故意让他喝下去的。” 听到这里，陆泾冷哼一声道:“陈男爵放心，接下来的事情，县衙一定会彻查清楚。” “若有草菅人命者，本官绝对彻查到底，绝不姑息。” …… 陈莫验完尸出来后，洗了好久的手，心里总是觉得有些膈应。 要是有消毒液和各种洗手液来一个完整的流程，陈莫肯定会放下。 但是这些偏偏没有，陈莫用肥皂搓了半天，才勉强让自己心里接受。 而巫彦祖和雷骁的脸色还是有些白，还离陈莫和映月二人隔了一段距离。 陈莫苦笑着道:“你们回去以后千万别说我也验尸了，不然我怕醉媚吃不下饭。” 不过，回去的时候，秦醉媚倒是没说什么，反而是渭风挺着秀气的鼻子嗅了嗅道: “先生，你去干嘛了？为什么身上有这么难闻的味道？” 落雪也闻了闻，道:“真的，连映月姐身上也有。” “你们不会去私会了吧？” 陈莫手中的折扇轻轻敲了一下落雪的头，笑道:“胡说什么，我们刚才是去办正事，问映月就知道了。” 说完陈莫往前走，而映月则是在她们俩耳边悄悄说了一下。 说完，渭风和落雪脸色一白，纷纷露出作呕的模样。 “你……你们……呕” 二女赶紧跑开了。 陈莫哈哈大笑。 第177章 我看不懂，但我好想去 第二日，杨家酒楼门口。 几个彪形大汉赖在这里，一副恶狠狠的地痞模样。 从昨天到今天，只要有人想进去杨家酒楼，这些地痞们就会“好言相劝”，让你不要那么想不开。 毕竟杨家酒楼刚刚出现了有人饮酒暴毙的情况，虽然县衙结案说不是中毒，但杨家酒楼出了这种事，还是惹了一身骚。 大部分客人都已经不想去杨家酒楼喝酒，但有些实在有酒瘾的，仍旧想去。 但他们在门口，都会被这些地痞给劝退。 虽然杨家酒楼，今天已经正式重新营业。 不过，地痞们都有点纳闷，按照正常的套路，不应该是里面的护院会出来发生冲突吗？ 怎么开门一个时辰了，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事发的那间杨家酒楼门口，此时同样面临一样的情况。 晚风楼，是杨家酒楼的牌面。 吴成的家眷此时正在这里烧纸钱，并且还有几个地痞会在其中，撺掇吴成的家眷。 几个人在这里哭哭啼啼地，并且又是烧纸又是上香，就算有人想进去，都会嫌晦气。 尤其今天晚风楼重新营业，他们就闹得更厉害了。 不过，就在撺掇的地痞们脸上正得意时，几个衙役过来了。 敲锣打鼓，声音洪亮。 “知县陆大人有令，府学训导吴成一案另有隐情，如今正在彻查，一干家眷回府等候，切勿在此滋扰生事。” 这时，围观的人群也渐渐多了起来。 家眷中，披麻戴孝的吴成遗孀道:“这位官爷，陆大人真是这么说的？” “这是自然，陆大人说一不二，今天已经下令彻查，你既然是吴成遗孀，就跟我们回县衙吧，有些事情，陆大人还想问你。” “这……” 此时，几个地痞有些懵，但是衙门既然已经来人他们也不敢做什么。 所以，吴成的家眷很快就被县衙的人给带走了。 正当这里的地痞们懵逼的时候，此时一大群姑娘走了过来。 没错，是一大群。 那为首的，正是听雨楼的秋婵姑娘。 其后还有几个姿色身段俱是上佳的姑娘，她们带着几个龟奴，到了晚风楼的门口。 此时，晚风楼内，陈莫带着巫彦祖等人走了出来。 “先生，这次我可是来为您助阵了，您可千万要记得婵儿的好。” 秋婵一副媚眼如丝的模样。 陈莫也是一惊，之前谈的时候，他只是希望王妈妈多派手底下的姑娘来帮忙营销，没想到连秋婵都出动了。ζΘν荳看書 他笑了笑道:“多谢秋婵姑娘，我一定会记得。” 此时，外面巫彦祖敲着锣大喊道:“今日起，凡入店消费者，皆能免费欣赏听雨楼姑娘们的琴艺和舞姿。” 这话一说出来，人群都有些沸腾了。 听雨楼啊！ 那可是销金窟，平常不花上个几十两银子，根本就不可能欣赏到姑娘们的才艺。 现在吃顿饭，还能有这种享受？ 许多人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同时，本店有新规矩，衣冠不整者、有过喝酒滋事履历者恕不接待。” “再者，即日起本店推行会员制，若办理会员缴纳会费者，可以不用预约，随时都有位置。” “会员每次在本店消费，还可以打折，根据会员等级至多免去三成的费用，一次性预存会员费一千两送五十两，预存两千两会员费送二百两，预存三千两，送五百两。” “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铛～” 锣声响后，围观人群更是激动。 人群中，连之前崇拜陈莫的祝敬之和闻征祥都有些激动。 “祝兄，刚才他说的会员是什么意思？” 闻征祥有些摸不着头脑。 祝敬之哈哈大笑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真的很想去。” “琴曲歌舞，又有佳人美酒，当浮一大白。”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去，切莫被旁人抢先。” 祝敬之和闻征祥上去之后，旁人马上就发现了。 “那不是新科解元祝敬之吗，还有那个经魁郎闻征祥。” “对啊，他们都去了，咱们也赶紧吧。” “再晚了，我们不是会员岂不是连酒都喝不上？” “快快快，走走走。” 顿时，人群开始喧闹起来，纷纷嚷嚷着要办会员。 与此同时，另外几个杨家酒楼基本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有听雨楼的姑娘们助阵，前去办会员的人络绎不绝。 短短半个时辰，会员卡的名额就已经被抢了一半。 不过直到此时此刻，还有很多人没有出手。 因为吴成案子的关系，多少有些人还是会觉得膈应，不过现在县衙正在重审此案，这些人恐怕要等到结果出来才会考虑。 而对于想走高端消费的企业来说，会员名额肯定不能一下子卖出去太多，得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所以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陈莫就让他们暂停办卡 不然人人都是会员，许多人也就没有了那种心理上的优越感。 若是没有了这种优越感，自然就不会促进消费。 陈莫那天在听雨楼费了唇舌，目的就是让听雨楼来帮忙，只要有听雨楼的姑娘在，这一步就成功了。 刚好，听雨楼也希望借助陈莫的名气，为自己的姑娘们炒作。 这个合作，可以说是双赢。 风风火火的杨家酒楼会员活动，一经引爆，瞬间轰动了整个江陵府。 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以能开到会员为荣。 尤其是春风楼的会员，甚至还出现了高价转卖的现象。 不过陈莫早就预想到了这一招，在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赶紧让人发声遏制，称会员资格若经过转卖，则不得到承认，这一点契约上写得很清楚。 人群后，巫彦祖道:“先生，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陈莫笑道:“接下来我们要忙另外一件事情，而且有些人应该等着急了。” “你一定要记得，如果晚风楼的人来请我，一定要先推脱一下，至少是两次懂吗？” “明白。” 第178章 调查结果 晚风楼。 这两天，晚风楼老鸨急得有些团团转，生意不好就算了，连平常一些熟客都不爱来了，他们现在白天晚上都喜欢去杨家那几个酒楼转。 尤其是陈莫，现在不仅不来晚风楼，反而听说一直和听雨楼打得火热。 而且连着两日，他都和秋婵在春风楼饮酒弹琴，许多为了见秋婵一面的人都开始往春风楼挤。 一个酒楼，不仅把其他酒楼的生意都给抢了，而且连青楼的生意也抢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很耐人寻味的事情。 惜云这边刚用过午饭不久，老鸨就找过来道:“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哪还有心思吃的下饭？” 惜云心中暗自窃笑，表面却装作懵懂不知的样子道:“妈妈，这是说的哪里话？我难道还得饿死不成？” 老鸨道:“惜云，你没听说吗？陈莫先生最近和听雨楼的秋婵天天在一起。” 惜云哦了一声道:“陈先生喜欢找谁，也不是我能管得了的呀。” 老鸨气得不轻道:“你这个死丫头，脑子怎么就不开窍呢？” “对付男人，你要是不用点方法，怎么能留得住呢？我且问你？这两天你有没有叫人去请陈莫先生过来？” 惜云道:“没有啊，妈妈你这是怎么了？就算是之前的那位史公子，你也没有这般着急让我见呐？” 老鸨道:“你懂什么？那位史公子，不过是来头大，外加有钱。” “这位陈先生可不一样，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因为他的关系，你的身价都已经涨了这么多。” “如今他和其他楼子里的姑娘搅和在一起，吃亏的还不是你？秋婵的身价恐怕已经更高了，若是陈先生再为她写上一首诗词，那在这江陵府，她的身价肯定更是水涨船高，你啊你……就不能长点心嘛？” 惜云嘟囔道:“妈妈，你不就是怕听雨楼超过我们晚风楼吗？说到底，疼惜的还是银子。”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哟，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 老鸨苦口婆心地道:“你要是这次拿了花魁，恐怕在整个大炎都会打出名声，到时候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你还犹豫什么，赶紧去叫陈先生啊。” “算了，我亲自差人去叫，你好好沐浴洗漱一番，必要的时候，一定要使点手段，听到没有？” “哦。” 老鸨走后，惜云也马上开始沐浴更衣，不过，她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陈莫之前跟她说过的话，现在正在一一应验，这完全是按着好的方向在发展。 与此同时，县衙那边，陆泾办案的速度非常快。 得知吴成的死跟两味药材有关系后，陆泾马上询问了其家人，那两味药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据吴成的夫人说，吴成平日里就有些心悸胸闷的症状，这两味药是家里的人去药铺买药打回来的。 陆泾顺着这条线索调查，果然发现了眉目。 这两味药根本就和吴成的症状对不上，负责去给吴成买药的家丁，第二天就失踪了，而在陆泾的追查之下，在城外十几里的一处偏僻的林子中，发现了这个家丁的尸体。 之后，陆泾再度顺藤摸瓜，锁定了卖药的药铺老板，经过一番拷打，卖药的老板承认了是自己替换了药材。 当陆泾把案情和陈莫说到这里的时候，陈莫问道:“这个老板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陆泾叹了口气道:“陈男爵，其实此人根本就没有动机，我想背后的人是谁你应该也很清楚，而且他已经在牢房之中畏罪自杀了。” 陈莫沉吟片刻道:“看来，这个人是跟宁少渠有关？” 陆泾道:“不错，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这个老板曾经是宁少渠府中的奴仆，想来应该也是还有家人在宁少渠的手里。” 说完后，陆泾又是一叹:“身为父母官，但是对这种事情无能为力，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极度的失败。” 陈莫道:“陆大人何出此言？身在漩涡之中，能保一方百姓的安宁，已经是莫大的功德。” “更何况陆大人出淤泥而不染，能够坚守本心已经非常难得。” 陆泾愣了片刻，旋即苦笑道:“多谢陈男爵赞誉，出淤泥而不染，我也断然当不得如此评价。” 陈莫知道，想要把宁少渠搬倒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这件事对方做的也算是滴水不漏，那个药铺的老板还真的是个人才，连什么药跟烈酒有冲突都能被他研究出来，如果不是投错阵营，陈莫还真想把这个人好好培养一下。 随着调查结果的明朗，县衙便开始张贴告示，并且大张旗鼓的宣扬破案结果，证词上面还有唐景医生的签章，他是县里非常有名望的老医生，于是这个案子的结果就再也没人怀疑。 原来喝酒是不会喝死人的，所以，趁着这个时间节点，春风楼和另外几家杨家的酒楼，剩下的会员名额也被抢购一空。 当日傍晚，杨管家就乐呵呵地来汇报陈莫，如今春风楼和另外几家酒楼的会员全都被开完了。 陈莫笑道道:“明天正式营业，按照我之前给你们说的，你们的员工训练的怎么样？” 杨管家道:“您放心，所有员工都已经按照您的方法好好培训了，并且您说的评价服务也已经做到位，明日营业就能正式走流程。” 陈莫道:“很好，这一套东西一定要严格地执行，要以消费者的体验为第一要务。” 第二天开始营业，许多光顾春风楼的人就发现，春风楼变得不一样了。 首先，门口立着一块非常大的牌子，上面写着衣冠不整者恕不接待。 其次，楼内的格局也有了变化，原本的桌子与桌子之间隔得更开了，而水榭包厢和各种房内包厢也变得更加奢华。 还有就是，跑堂的都统一着了马甲式的短褂，门口还有两位漂亮的听雨楼姑娘说“欢迎光临听雨楼”。 最后，在客人们消费完结账的时候，还有专门的人员让客人们给本次的用餐情况打分，还细分了环境、酒水、服务、菜品等几个大类。 分为五个等级，最高级就是最满意，一级就是很不满意。若是你有很不满意的地方，还可以写下自己的意见。 这种做法让许多客人们都感到很新奇。 一时间，春风楼和其他几家杨家酒楼生意都是天天爆满，座无虚席。 另一边，宁少渠和史思诚则是暴跳如雷。 “哐啷。” 茶杯被宁少渠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真是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宁少渠脸色铁青。 一边，史思诚则是安慰道:“宁少，消消气，稍安勿躁。” 第179章 花船游江 “史公子，让你见笑了，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力。” 宁少渠花了这么大的代价，不仅没有让杨家酒楼的生意变差，反而现在更加火爆了。 而且，自己在外面养的一个开药铺的下人，还因此搭了进去，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史思诚道:“宁兄，你认为，这杨家酒楼能逆转局势，靠的是什么？” 宁少渠冷笑道:“还不是因为听雨楼的那群婊子，妈的，尤其是那个秋婵，平日里装的多么清高，现在竟然在那种地方为卖酒抚琴，呸。” 史思诚道:“宁兄此言差矣啊，这所有事情的关键，难道不是因为那个陈莫吗？” 宁少渠怔了片刻道:“说的也是，如果不是因为此人，那杨家商会的人不可能斗得过我。” 史思诚道:“宁兄，花魁大赛还有两天就举行，现在去操作再去操作也来不及了，不如就干脆一点……” 说完，宁少渠会意，露出了阴狠的神色道:“好，史公子倒是提醒了我，此人确实留不得。” 此时，史思诚道:“宁兄，这种事情由你出面恐怕不妥，毕竟你手底下的人可都是面熟的人物。” “不如，这次由我来代劳，我手底下有位护卫，曾经在我伯父那府上当过几年门客，身手还不错，他出手的话，此事十拿九稳。” “如此，宁某就谢过史公子了。” “不必客气，宁兄的事，就是我的事。” …… “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ζΘν荳看書 晚风楼的老鸨非常气愤。 让手底下的人去请陈莫，去了三回都没请到。 第一次，人家说陈先生正在和秋婵姑娘讨论琴艺，第二次，人家说陈先生累了，正在休息。 第三次，直接连一个人都没见到。 直到第二天午时，晚风楼老鸨亲自上场，陈莫才答应过来。 这可把老鸨给兴奋坏了，指责下人的同时，不禁沾沾自喜，还得老娘亲自出马才行。 走之前，老鸨还给惜云挤眉弄眼，好像在传递着什么很有用的信息。 “诶，这位妈妈怎么了，眼睛有问题吗？” 陈莫淡笑道。 老鸨尴尬一笑道:“无妨，先生，你和惜云聊。” 老鸨走后，惜云笑了起来道:“先生，您说的话现在已经全部应验了，接下来我是不是该……” 陈莫道:“花魁大会就在后天，所以，得想个办法，那个史思诚沉不住气。” 惜云点点头，道:“那我该怎么做？” 陈莫道:“我有个主意，看晚风楼的妈妈这幅模样，我觉得应该十拿九稳。” 惜云道:“先生请说，我一定照办。” “你们晚风楼应该也有花船对吧？” 陈莫问道。 惜云道:“这个当然有，而且还不止一艘。” 陈莫笑道:“那今晚，你就跟晚风楼妈妈说，我想约你在花船上游江，只要她同意，就不怕史思诚不来。” 惜云脸颊有点红，不过她还是道:“这个，妈妈应该会同意，等会儿我就去说。” “如果可以的话，今晚史思诚一定不会坐得住，到时候按照计划行事。” “好。” 陈莫只在惜云这里待了一刻钟就走了。 老鸨走到惜云这里，恨铁不成钢地道:“怎么回事？陈先生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惜云道:“妈妈，今晚，陈公子说要邀请我去泛舟游江，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呢？” 老鸨一听，先是满脸喜色，转而又是有些担忧。 似乎是经过一番思想挣扎之后，老鸨还是重重地道:“去，必须去！” 惜云装作为难的样子道:“那，史公子那边怎么办呢？” 老鸨道:“你放心，史公子那边不会如何，只要我们不说就行了，就算他真的知道，但现在他还没给你赎身，也没办法做什么。” “今晚，你一定要好好和陈公子游江，若是他再为你写下一两首诗词，那你的身价肯定就高了。” 老鸨非常高兴，马上就去安排游船的事情。 很显然，老鸨就是既不敢得罪史思诚，又想着利用陈莫的名气来给惜云和晚风楼抬身价。 不过陈莫前脚刚走，就让巫彦祖等等去把事情传开。 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个消息就会传到史思诚的耳朵里。 一个多时辰后，太阳西斜。 此时，晚风楼的花船也在近岸处开始点上花灯。 陈莫带着巫彦祖和雷骁按时赴约的同时，史思诚在宁少渠的府邸中听到消息，也是非常震怒。 “竟有此事？” 史思诚这下也坐不住了。 你可以挫败我的阴谋，可以让我亏银子，但是你搞我的女人就是不行。 听雨楼的秋婵就罢了，此时连他看上的惜云这个陈莫也要横插一脚，这绝对不能忍。 此时宁少渠不在，他马上吩咐身边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人道:“你带两个人，马上跟我去晚风楼。” “老子倒要问问晚风楼的老鸨，收了老子这么多银子，怎么然还敢让惜云去赴别人的约。” “还有，等去了之后，你跟着那个陈莫，到时机成熟之时，直接把他给……” “懂了吗？” 这身穿黑色劲装的人面色一沉，道:“明白，只是在下怕走了之后，旁人没法保证公子的安全。” 史思诚冷笑道:“无妨，在这个地方，没有人敢动我，而且还有其余护卫在。” “是。” …… 且说这史思诚正心急火燎地往晚风楼赶的时候，陈莫和惜云已经在花船上喝了好几杯。 并且今天，陈莫也终于把落雪给带来了。 按照以往的情况，带女子去青楼肯定不行，但是今天情况特殊，是在江面的花船上，所以惜云和落雪终于得以相见。 二女见面，自然是一阵相拥而泣。 骨肉分离已多年，倾诉离愁声声怨。 及至后来二女又开始感谢起陈莫，让陈莫有些尴尬。 “好了好了，你们俩可别再哭了，要是让旁人看见，以为我把你们怎么着了。” 二女好不容易擦干眼泪，惜云道:“先生，您的恩德我没齿难忘，之后我若是脱离了晚风楼，我也要加入女兵。” 陈莫笑了笑道:“那行，咱们女兵正缺人手。” 此时，外面的巫彦祖提醒道:“先生，我看晚风楼的老鸨已经到岸边了，好像在催促着花船往回走。” 陈莫略一沉吟道:“落雪你的长相和惜云太过相似，所以这次就让渭风保护惜云，跟她先回晚风楼。” 说完，他又叮嘱惜云道:“记住，如果史思诚真的在晚风楼，你一定要用最快并且最保险的方法，明白吗？” “嗯，我知道。” 第180章 刺杀 老鸨脸色有点难看，她本来是想两头吃。 但没想到，惜云和陈莫幽会的时候，史思诚竟然找上门。 这下，她只能灰溜溜地让惜云先跟自己回晚风楼交差。 本来，晚风楼就没什么背景，幕后老板也只是个普通豪绅，来自史思诚的怒火，老鸨自然扛不住。 老鸨和陈莫道歉了好久，但是陈莫还是含笑应对。 这让老鸨非常感动，回去的路上还直夸陈先生真是个好人，说若不是史思诚的来头太大，她真的不愿意把惜云叫走。 相处这么久，惜云自然对老鸨知根知底。 她才不会认什么好人坏人，只要有钱，就是大爷。 陈莫那边，直接带着落雪开始往回走。 落雪刚刚才哭过，大眼睛里仿佛还有水雾，而且眼圈红红的。 加上落雪本来长得就不错，跟在陈莫的后面，反倒像是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 此时的民风也算开放，男女们幽会的事情也有不少。 而且江边这种地方，大多都是一些小情侣们在走动。 陈莫发现了路人怪异的眼光，而且还有在后面指指点点的，不由苦笑。 “他们好像有点误会了。” 陈莫笑着。 落雪还沉浸在刚才和妹妹的相逢之中，道:“怎么了？先生。” “你看他们，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落雪这才注意到周围路人的眼神。 “多好的姑娘，她的情郎为什么走在前面这般高傲。” “多半是眼高于顶，觉得姑娘配不上他。” “这样的男子最可恶，说不定还没有什么本事。” …… “啊！先生，他们是不是误会了。” 落雪有些脸红地道。 陈莫笑了笑道:“算了，随他们误会吧，如果全天下所有的误解都去解释，恐怕我们都得累死。” 落雪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先生，都怪我，刚才见到惜云实在太激动了，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陈莫道:“你们两个分别这么久，能相见是大事，喜极而泣是应该的，骨肉分离，是最不该发生的事情。” 落雪闻言也有些感伤，一边走着一边和陈莫说小时候的家事。 落雪和惜云的父亲名叫苏薛，是在明州任职的武将，但是因为朝廷斗争，卷入了一场风波，被革职流放。 两姐妹的母亲忧愤城疾，郁郁而终，她们都被充为官妓，一个流落辗转到了江陵，另外一个被赵姁予给救了。 姐妹俩时隔好几年能相见，不得不说，这是上天的缘分。 正当落雪和陈莫感慨着的时候，忽然，陈莫的心头，出现一股尖锐的危险之感。 与此同时，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个黑衣人，手中的短柄朴刀直取陈莫胸口，狠狠劈来。 “小心。” 陈莫对于危险的反应，不得不说已经非常及时。 但是来人身手不弱，而且手中的兵器极为霸道，这一刀瞬发而至，几乎是贴着陈莫的身子划了过去。 陈莫和落雪两人抱着一个翻身，狼狈地躲过了这一刀。 但是那人哪有这般容易放弃，手中长刀再次劈来， 这一刀更狠，直接砍向了陈莫的脖子。 这个黑衣人武功不弱，步伐灵敏，而且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陈莫的命。 落雪手中并无兵器，只能以身犯险，朝着那黑衣人握刀的右手小臂打去。 “先生快走。” 落雪武功也是不凡，她在瞬间就已经欺身进逼，朝着黑衣人的空门打出一掌。 若是黑衣人强行要陈莫的命，他绝对会受不轻的伤。 果然，黑衣人为了自保，刀锋斜落，朝着落雪纤纤素手斩来。 落雪只能轻盈后撤，但是怕黑衣人仍旧向陈莫动手，她却只退了半步。 陈莫惊魂未定，只觉得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但是眼下落雪为了保护自己跟黑衣刺客战成一团，自己一定得帮忙才行。 不过他的打架经验基本都是一对一，现在落雪跟刺客已经在打，自己不敢贸然进场。 如果时机不好的话，恐怕会起到反作用。 而且，这是陈莫第一次观看这么近距离的武功高手打斗，果然比自己之前所认为的要强上不少。 虽然比不上电视里面的那种武侠片的感觉，但也是非常凶险，招式凌厉。 落雪和那刺客见招拆招十几秒，但是迫于没有兵器，很快就落入下风，根本没有还手的份。 就在黑衣刺客连着两刀激进攻击时，落雪暴退，两人终于拉开身位。 陈莫瞅准时机，上前垮了一步，反手一挥，一蓬钢珠闪电似的射出去。 原来陈莫早有准备，之前就特意让工匠房的人帮自己打造了一个防身暗器，就是手里的扇子。 扇子是改造过的钢骨扇子，扇柄装有机括，一按扇柄，中空的扇骨就会喷出一把钢珠。 在五米左右的距离，威力还是非常大的。 黑衣人一惊，就在陈莫欺身上前，开始扬手的时候，就意识到危险。 他连忙横刀遮挡，那陈莫射出来的暗器几乎全都打在了刀身上，瞬间铛铛作响，溅起火星。 不过，仍旧还是有零星几枚钢珠打在了他的身体上。 但是，对于一个武功高手来说，这点伤害不算什么。 陈莫一呆，想不到这个家伙不仅身手厉害，连反应也这么快，这他娘的不科学啊！ “先生，你快走啊！” 落雪非常着急，这么一会儿交手，她已经清楚这个黑衣人非常厉害，恐怕女兵之中除了青儿，没人能打过他。 如果有兵器在身，自己或许可以多坚持片刻。 但是眼下的情形，非常凶险。 此时，周围已经有人发现大白天有蒙面人行凶，如果拖太久，黑衣刺客必定无法成功。 黑衣刺客目露凶光，似乎是爆发出了更大的能量，竟然把手中的朴刀手柄再度拉长了好几寸。 这样一来，他手中的兵器变得更长。 顿时，刀风冷冽，他再度朝着陈莫劈来。 这一次，落雪仍旧挡在了陈莫的面前，她凭借自己一双肉掌，完全拦住了黑衣刺客凌厉的攻势。 不过这一次黑衣人明显是不计代价地想要置陈莫于死地，他因此挨了落雪一掌，但也一刀划伤了落雪的手臂。 黑衣人知道，不解决落雪，根本就没办法动陈莫，所以他趁着落雪受伤，直接飞起一脚，朝着落雪踢去。 这一脚凝聚了黑衣人的九成内力，落雪虽然勉力抵挡，但仍旧被强大的力量震得一退，顿时朝着江中跌落。 陈莫急中生智，也朝着江中一跳。 第181章 悲催史思诚 “噗通”两声，落雪和陈莫先后入水。 此时，岸上的黑衣人只能望洋兴叹。 他就算武功再好，但不会水也没办法再追杀二人，只得快速离去。 晚风楼。 史思诚满脸怒容地来找老鸨兴师问罪，老鸨只好推脱说自己也不知道惜云去赴陈莫的约。 所以，紧急之下，老鸨赶紧把惜云给带了回来。 连晚风楼的老板，一个矮冬瓜身形的豪绅也亲自来了，向史思诚赔罪。 “史公子，还望多多海涵。” 矮冬瓜老板赔着笑脸。 史思诚冷笑着朝老鸨子道:“既然不知道，你们打算怎么让我满意？” 老鸨马上就道:“史公子，惜云正在上面房里等你，今天就让惜云陪你，这样您总该满意了吧。” 史思诚此时心中怀着一腔怒火，早就想发泄出来，听得老鸨这么说，便冷哼道:“算你识相。” 于是，史思诚便冷笑着来到了惜云的这里。 惜云特意跟老鸨说，想现在二楼的一个房间内休息片刻，而渭风则是扮做婢女，低着头守在了惜云房门口。 史思诚过来后，直接忽略了门口的婢女，一脚踢开房门走了进去。 晚风楼门外，不远处的街角。 一直盯着二楼某处房间的巫彦祖神情冷漠。 忽然间，窗户被打开了一角，并且还用窗户闩子支棱起来了，他脸色一喜。 “快去喊人，鱼儿上钩了。” 后面的一个男兵会意，马上转身离去。 房中，惜云巧笑嫣然道:“原来是史公子，请坐。” 惜云马上帮史思诚倒酒，道:“奴家今日只道会有贵客临门，想不到竟是史公子。” 史思诚倒是愣了片刻，上一次这个惜云装的那般清高，怎么今日忽然转了性。 不过她既然这个样子，倒也省去了史思诚一番手脚。 眼前的惜云杏脸桃腮，浅淡春山，似乎比起之前更加美貌，尤其是那娇柔柳腰，盈盈一握。 史思诚心中，一股邪火乱窜，就想上前对惜云动手动脚。 惜云眼中泛起一丝厌恶，不过很快就敛去了。 她轻轻推开史思诚道:“史公子，时日尚早，又何必这么心急呢？” “不如，先好好喝杯酒。” 她温声软语地说完，就帮史思诚倒上了酒。 史思诚极为受用，同时心里想着陈莫此时应该已经被杀死，心里正是得意的时候。 不妨就在这里慢慢喝，听到消息汇报之后再留宿在此，今晚一定要把这个贱人弄得死去活来不可。 大概过了一刻钟，史思诚一直在被惜云灌酒。 瞧着如花的惜云，史思诚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邪火，直接就扑了上去想霸王硬上弓。 惜云看准时机，一个耳光就抽在了史思诚的脸上。 史思诚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而且此时已经有些迷迷糊糊，被惜云一巴掌打在脸上是非常正常的事。 不过这么一下，反倒激发了他的凶性。 “你这个贱人敢打我？” 他恶狠狠地就要上前对惜云下死手，却被惜云狠狠一脚踢在了胯下要害之处。 咔嚓一声。 史思诚只觉裆下剧痛袭来，他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啊～” 史思诚惨叫一声。 与此同时，楼下的两个史思诚护卫察觉不对，马上就想上去。 但就在这时，晚风楼冲进来一队衙役，不由分说就往二楼走。 “有人报官说这里有人意图奸淫妇女，尔等不要轻举妄动，由我们查看。” 都头让人狠狠把两个护卫按住，然后朝着楼上走去。 此时，惜云马上就开始呼救，并且刻意把自己的头发和衣衫弄得凌乱一点。 “哎哟，我的天，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老鸨喊着，脸上脸色非常难看。 直到一众衙役把史思诚和惜云带下来的时候，老鸨才又喊了起来道:“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这位是史公子啊！” “我不管什么史公子尿公子，有人报官，有冤情，他就必须回县衙说清楚。” “走。” 惜云也被衙役带走，她的脸上还有泪痕，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妈妈救我。” 被带走后，老鸨急得心急如焚。 “来人，马上去知府大人的府上找宁公子。” …… 江边，此时已经聚集了非常多的人。 所有人都在讲述着刚才惊险的一幕，虽然目击者有不少，但是他们口径基本一致。 那就是，一个黑衣人把一男一女给打进江中，两人生死不知。 此时，巫彦祖和渭风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男兵。 “怎么回事？” 巫彦祖看着脸色苍白的雷骁问道。 雷骁支支吾吾道:“先生可能出意外了。” “什么？” 几人脸色大变。 “我刚才在这里等先生，但是先生没来，路人说，有一男一女被一个黑衣人打得跌落江中。”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半刻钟不到。” 此时，巫彦祖在旁边的草丛中，一眼就看到了陈莫刚才使用过的折扇。 自从陈莫出门到江陵府以来，这扇子根本就没离过手。 现在就丢弃在路边，而且折扇的机关已经被使用，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你……你他妈的真是废物，为什么不早点来？” 巫彦祖气得一脚蹬在雷骁胸口，雷骁脸色苍白地道:“我……都怪我。” 就在几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另外一边忽然有人群大喊起来。 “看，有人有人。” “哎，有人浮上来了。” “人家是在游。” 此时，岸边的围观群众纷纷瞧了过去。 果然，江面上有两个脑袋探出来，正在往岸边游。 陈莫非常郁闷，其实他跳下来才发现这具身体并不会游泳。 但是他本身其实是会游泳的，好不容克服身体的恐惧，花了将近一分钟才在水里稳住。 然后他才在水里给不会游泳的落雪渡气。 之后他已经带着落雪浮上水面两三次，不过每一次的时间都不敢太长，因为他怕黑衣人没有走远，在岸边蹲自己。 不过此时岸边人越来越多，而且他看到了巫彦祖等人，便开始往回游。 此时，落雪已经失去了意识。 对于一个不会水的人来说，她在水里待的时间太长了。 “是先生。” 此时，眼尖的巫彦祖马上发现了陈莫。 众人见陈莫在往回游，如释重负。 第182章 施救 巫彦祖马上跳进江中去接应陈莫，剩下的人也在岸边搭手，不多时终于把陈莫和落雪拉上了岸。 不过，落雪此时处于溺水状态，需要赶紧施救才行。 陈莫脸色不太好看，马上对两个男兵道:“你们都把外衣脱下来。” “是。” 陈莫又对巫彦祖和雷骁道:“驱赶一下围观人群，让他们走远点。” “渭风，你帮我扶住落雪的脖子，让她的头往后仰。” “好。” “你们俩用衣服在两边挡一下。” “是。” 此时，虽然有雷骁和巫彦祖二人在驱散围观群众，但是围观群众显然不想错过看热闹的机会。 “哎哟，多年轻的女娃娃，恐怕是溺死了。” “大白天的怎么会有这种事，这下惨了。” 而此时，陈莫正在对落雪施救。 这个情况，除了人工呼吸没别的法子。 就算陈莫让两个男兵用衣服遮挡视线，但是围观群众们仍旧是不死心，想看看里面的情况。 于是，他们就发现了不得了的一幕。 “天啊，那个男的在亲她的嘴。” “什么？人都已经死了还要这样？” “好个腌臜鬼，竟有这等蝼蚁心肠，尸身也不放过吗？” 围观群众顿时群情激愤，有些人真的看见，陈莫不仅在亲“溺亡”姑娘的嘴，还在使劲按姑娘的胸脯。 连雷骁和巫彦祖都有点懵，包括就在旁边的渭风，也是目瞪口呆。 但是，旁人不清楚，他们却是清楚陈莫的为人。 先生这么做，就一定有他的用意。 陈莫满脸都是焦急之色，他绝对不会允许落雪因为救他而死。 终于，在陈莫反复进行人工呼吸十几次之后，落雪终于咳嗽几声，悠悠转醒。 渭风惊呆了，难道，刚才先生那样做是在救人吗？ 只是，这救人的方法未免……有些太惊世骇俗了。 围观群众也惊呆了，一个不会水的人掉进江里面这么久，竟然活了？ 陈莫长舒一口气，道:“还好你没事。” 落雪看了看周围，然后发现自己身上全湿透了。 这个季节，穿的本就单薄。 而且这个年代的衣服基本都是丝织品，一浸水，身上就跟没穿衣服一样。 所以，落雪婀娜的曲线完全展现出来，甚至细腻雪白的肌肤都能看见。 刚才忙于救人，陈莫都没怎么在意，但是现在落雪醒了，陈莫一下就有点喷鼻血的冲动。 我勒个去，落雪的身材竟然这么有料。 怪不得刚才人工呼吸按压的时候，自己的手掌觉总觉得弧度惊人。 落雪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陈莫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一个男兵的衣服给落雪披上，然后把落雪抱在怀里。 此时，雷骁已经把马车赶了过来，陈莫带着落雪上了马车，然后赶紧往回赶。 马车内，陈莫怕落雪冷，还一直抱着她。 落雪就这么依偎在陈莫的怀里一直到了杨府。 “怎么了这是！” 秦醉媚见陈莫跟落雪都跟落汤鸡一样，非常担忧。 不过，在众人手忙脚乱地忙活下，陈莫还是舒舒服服地去泡澡，然后疲倦地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与此同时。 知府府邸之内。 宁少渠脸色苍白，而房中，传来了史思诚愤怒的叫声。 “不，不可能……绝不可能如此。” 刚才，一个郎中亲自为史思诚诊断，结果是，从今以后不能人道。 史思诚在房内已经把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 这种事情，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史思诚近乎疯狂，脸上满是狰狞的神色。 …… 第二日，陈莫醒来的时候，脑子有些沉沉的。 估计就是昨日落水的后遗症。 还好自己来的这半年勤于锻炼，否则，不死也要发烧老半天。 回想起昨日的一幕，他仍旧是心有余悸。 不多时，他起身到了屋外，众人担忧陈莫的身体，所以一直都没走。 不过，映月在陈莫睡着的时候已经瞧过，除了有些疲惫之外，陈莫没有任何问题。 “先生，这次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毒手，我现在就去把他宰了。” 雷骁非常懊悔没能早点去，因此非常愧疚。 陈莫摇头道:“对方蒙着脸，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但是从动机上来看，在江陵府想让我死的人只有那么两个。” “是宁少渠和史思诚？” 雷骁怒气冲冲地道:“我现在就去宰了他们。” 巫彦祖骂道:“你个蠢货，宁少渠是知府的儿子，你拿什么宰？” 此时，陈莫道:“那刺客武功非常厉害，我和落雪不是他的对手，” 巫彦祖闻言一惊，道:“落雪的武功比起大牛也不差多少，连她都不是对手？岂不是只有青儿姑娘能敌过？” 他又是一惊，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我曾见过史思诚身边一个黑衣护卫，此人脚步轻盈而又稳重，太阳穴高高隆起，绝对是个厉害人物。” “这样的高手并不多见，看来一定是此人出的手。” 陈莫冷冷一笑，道:“想杀我的人，绝对不能放过。” “你马上去见陆大人，把这件事跟他说清楚，请他缉拿此人。” “那人身上中了我的钢珠暗器，只要抓到人验明正身就能定罪。” 在江陵县的闹市发生这种事情，并且目击者众多，陆泾肯定会管。 “可是此人武功甚高，若是拒捕的话……” 一边的雷骁有些不忿地道。 “你傻啊，要是拒捕肯定就有问题，到时候就格杀勿论了。” 巫彦祖去办这件事的时候，其他男兵则是按照巫彦祖的吩咐去加强巡逻，并且联合杨府的家丁护院，把杨府严密地保护起来，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第一时间汇报。 “落雪怎么样了？” 陈莫朝映月问道。 映月道:“先生放心，落雪妹妹是习武之人，身子骨不错，皮外伤我已经帮她处理好了。” “不过是落水之后有些风寒症状，我也去抓了药，只要调养一两天就没行。” “那就好。” 陈莫苦笑着道。 待到众人走后，秦醉媚在一边，明媚的眼瞳转了两下。 她走过去给陈莫倒了杯茶道:“夫君，你可好些了？” 陈莫点点头，接过秦醉媚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 “夫君，听说，你昨天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了若雪好久，还摸了若雪的胸脯。” 陈莫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无语道:“你听谁说的？” 秦醉媚笑道:“看见的人那么多，我一问就知道了。” 第183章 知夫莫若妻 说完，秦醉媚还凑近到陈莫的耳边，低声道: “昨天落雪的衣服还是我帮忙一起给她换的，她的身材可真好啊。” “她屁股特别翘，将来肯定好生养，而且她胸脯也很大，奶孩子肯定好！”ζΘν荳看書 陈莫暴汗道:“醉媚，你该不会又想劝我纳妾吧？” 秦醉媚苦口婆心地道:“夫君，你把人家都摸遍了看遍了，而且还亲了人家那么多口。” “人家的名节都已经毁在你手上，难道你就想这么不负责任吗？” 陈莫道:“可我那是在救人啊！” “夫君，我知道你是在救人，可是，还有好多人看见了。而且对一个姑娘家来说，你就算是在救人，但是摸了、看了、亲了，那也是事实啊。” 秦醉媚说完，陈莫沉默了。 陈莫道:“这……” “昨天对落雪有所冒犯也是因为救人的无奈之举，但若这样就要娶她为妻，对她也太不公平了。” “我身为正人君子，所谓‘非礼勿视’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醉媚你这么说，莫不是不相信我的人品？” 陈莫义正词严地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陈莫心里也清楚，换做在前世蓝星，这也没啥。 但是在炎朝可就不一样了，在这里，女子把贞洁看的比性命还重要。 秦醉媚似乎咋走就知道陈莫会说这么一堆道理，马上就道: “那夫君你觉得落雪好看吗？” 陈莫点点头。 “她屁股翘吗？” 陈莫又下意识地点点头。 “她胸……” 陈莫反应过来，老脸一红道:“媳妇儿，你……” 秦醉媚掩嘴轻笑道:“我当然相信夫君是个正人君子。” 她拉着陈莫的手道:“我们家夫君啊，是个大好人，当然是因为想救人才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陈莫自知理亏，这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秦醉媚见到陈莫不说话，心中一喜，继续道: “夫君，你实话告诉我，你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落雪。” 陈莫倒是从没想过这个，毕竟自己进阶班的女兵有七个，自己貌似更多的是把她们当成学生看待。 秦醉媚又道:“夫君，其实我已经问过落雪了，她心中是非常爱慕夫君你的。” “若是能嫁给夫君做妾，落雪非常愿意。” 陈莫有些动摇了，他虽然一直拒绝纳妾，但是那是因为问心无愧。 而且他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只是想以自己的做人准则要求自己。 但现在，自己若是再坚持不纳妾，似乎会伤害到落雪。 秦醉媚非常了解陈莫，一旦陈莫在这个问题上出现了犹豫，就说明自己说的话他已经听进去了。 就是现在！ 趁热打铁。 “唉，落雪也是个苦命的人儿，我昨天和她聊了许久，她身世凄惨。” “她说，来到夫君身边之后，才找到了人生的方向，能遇见夫君，是她莫大的荣幸。” “她还说，就算夫君不肯娶她，她也不会嫁给别人，而是要在夫君身边一辈子。” 陈莫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叹了口气，终于还是点头道:“罢了，你安排吧。” 秦醉媚别提多开心了，马上笑道:“夫君，这是喜事，你笑一笑。” “那我去告诉落雪这个好消息了。” 看着秦醉媚开心的样子，陈莫有些无语。 自己丈夫纳妾竟然这么高兴，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傻。 陈莫敢肯定如果秦醉媚看过一两场足球赛，现在她说不定会在院子里滑跪庆祝。 秦醉媚兴高采烈地就往落雪住的地方走去。 落雪刚喝完药，此时正在对着窗户发呆。 秦醉媚进来后，落雪的脸微微一红。 “夫人……” 她连忙起身迎接。 落雪低着头，不敢直视秦醉媚的眼睛。 因为昨天，自己跟先生做了那种羞人的事情，现在夫人找上门来，可能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秦醉媚直接拉住她的手笑道:“妹妹快些坐下，不要这么客气。” 落雪怔了怔，道:“夫人，我……” 秦醉媚道:“落雪妹妹，我来就是想问问……你喜欢我夫君吗？” 落雪脸上飞起红霞，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我……” “落雪妹妹，你别怕，其实我刚才已经问过夫君了，他心中对落雪妹妹也是喜欢得紧。” “啊……” 落雪更加脸红了，就好像两朵红云在脸上烧着。 她低下头，羞得不敢说话。 “如果夫君想纳你为妾，你同意吗？” “夫人……我，我这……” 落雪不敢抬头，只觉得心跳得厉害。 其实，昨天先生救自己的时候，自己后面已经有些恍惚的感觉了，自己当然知道先生在做什么。 只是，先生的手很有温度，而且先生的唇很滚烫，在自己沉浸在江水中感到寒冷的时候，给了她温度。 “落雪妹子，你难道不愿意吗？” 秦醉媚接着问道。 “不是……” 落雪连忙抬头辩解。 女兵们又有几个不喜欢先生呢？ “那就是同意了。” 秦醉媚脸上满是喜色，道:“太好了，那我这就去张罗着为你们准备婚书。” “夫人，这么快吗？可是，这得经过小姐同意才行。” 落雪虽然害羞，但还是被惊了一下。 秦醉媚道:“傻妹妹，这种事当然要趁早，只要你同意，我们一回到坤源村，我就去找保长把你们的婚书给办了。” “杨小姐豁达开明，她当然会同意的。” “实在不行，你们这两天先圆房也是可以的，而且你们女兵现在都等同是夫君手下的人，这个杨小姐已是嘱咐过的。” 落雪听到这话，脸上羞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不过秦醉媚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她知道小姑娘面皮薄，便嘱咐她按时喝药，好好休息，之后就离去了。 出了落雪的房门，秦醉媚这才开始激动起来。 夫君终于纳妾了，真不容易啊！老天保佑！ 这下终于把夫君给拿捏住了，不愧是自己。 陈莫回到房间后，越想越不对劲。 不对啊！ 落雪的性格分明很内敛，怎么会对秦醉媚说那样的话？ 这怎么都不应该啊！ 反应过来之后，陈莫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这傻媳妇儿很可能是两头吃，去落雪那边再用同样的方法。 陈莫一拍额头，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秦醉媚给算计了。 不过他没怎么来得及多想，巫彦祖就一脸紧张地回来道:“先生，人跑了。” 第184章 赏月大会与家宴 “我们和县衙的人过去之后，宁少渠的态度很差。” “后来还是宁嵩出面，才让县衙的人进去搜。” “我们连史思诚本人都没见到，宁少渠一口咬定说史思诚的那个护卫一天前就已经回了临安城。” 巫彦祖把刚才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陈莫冷笑一声，他已经料到是这个结果。 “先生，怎么办？我担心那个黑衣刺客会随时出现对你不利？” 陈莫道:“你们几个把手弩都带上，我就不信这个家伙连弩都不怕。” “而且，今天花魁大会完了之后，我们最多过两日就回凤阳，不必担心。” “是。” 两个时辰后，江边的一个码头处就已经灯火通明，并且搭建好了一个非常大的舞台。 中秋赏月花魁大会，马上就要举行。 晚风楼那边，老鸨的脸色非常难看。 刚才自己跟老板去县衙要人，县衙很久才肯把惜云放出来。 现在惜云已经得罪了史思诚，他们也担心自己会受到牵连。 但是那件事现在并没有传扬出去，惜云现在又是晚风楼的摇钱树，老鸨自然要把惜云牢牢地握在手里。 “惜云，你这次真的闯了大祸了，真是糊涂啊！” 老鸨脸色难看地道。 惜云不以为然地道:“妈妈，您不是说名节很重要吗？所以我才会反抗的，当时史公子喝多了……想要对女儿用强。” 老鸨气得不轻。 “那是史公子，能一样吗？” “今晚的花魁大会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夺魁之后再去好好给史公子道歉，说不定他会原谅你。” 老鸨显然还不知道史公子的那里已经废掉了，还指望着史思诚会原谅晚风楼。 而另一边，听雨楼那里，此时人都已经到齐了。 秋蝉和其余姑娘都已经坐到了各自位置。 现场的台子后面，就停靠了十几艘花船，花船上都是每个楼子派来参加花魁大会的姑娘。 此时台子上和街道上都有非常多的大灯笼，场面非常热闹。 许多小贩已经在现场摆好摊子，鱼糕、锅盔、黄饼、糖人等小吃应有尽有，香气四溢。 甚至连一些灯谜摊子也摆在这。 平常中秋节非常热闹的街市，竟然有一大半的摊子都朝着码头这边移动。 很显然，都是因为想蹭中秋赏月花魁大会的热度，有人流量的地方生意自然就好，小贩们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这么热闹的景，平常可不多见，大半江陵县的百姓恐怕此时都聚集在周围。 现场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江边，杨府的船开始缓缓靠岸，船上的陈莫等人看到这么热闹的场景，也是非常震惊。 在坤源村，恐怕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现场十分之一人多。 “哇，好多人啊。” 渭风喊了起来。 秦醉媚也非常欣喜，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夜景。 船靠了岸，秦醉媚就带着渭风和落雪去逛夜市了。 而陈莫则是笑了笑，往船下走。 杨家的船刚好就在晚风楼旁边，晚风楼的老鸨眼尖地看见了陈莫，隔着花船就喊道:“陈先生。” 陈莫故意装作惊讶地样子道:“这不是晚风楼的妈妈吗？” 老鸨呵呵一笑道:“对，就是我，惜云就在船上，陈先生若是有空不妨来坐一坐？” 老鸨的心思非常明显。 花魁大会马上开始，只要陈莫在晚风楼的船上坐一坐，肯定就能帮晚风楼拉不少的票。 陈莫走到晚风楼的船头笑了笑道:“我有意帮惜云姑娘赎身，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呢？” 老鸨闻言愣了愣，旋即赔笑道:“这个，陈先生，惜云可是我们楼里最红的姑娘，而且有位史公子已经表达过想为惜云赎身的意思了，这个恐怕就……” 陈莫笑道:“既然这么说，那陈某也不能夺人所好，若是你改变主意，尽管可以来找我。” 说完后，陈莫就往听雨楼那边的船走。 老鸨脸色变了变，陈莫表现的更明显，此时分明就去听雨楼捧那个秋婵。 不过，现在惜云的名声已经盖过秋婵，今晚惜云还是有很大的概率夺得花魁称号，所以，老鸨还是心存侥幸。 陈莫上了听雨楼的船之后，不多时，知府宁嵩和一干官员也到场。 他们落座在舞台的下方，而其余的一些位置，都是给江陵县之中一些有头有脸的豪绅和士子准备的。 这次花魁大赛，听闻府学的耆老谢先生也来了，知府旁边，就有谢老先生的座位。 等到人都差不多齐的时候，天色也开始入暮。 ———— 临安城。 皇宫之内，也是灯火通明。 赵适今日非常高兴，中秋佳节，正是花好月圆之景。 而且，许久未见的祁国公主赵姁予也回来了。 今日大殿，皇帝赵适特地摆了宴席，许多在临安城的皇室宗亲都受到了邀请。 而这次的规格甚至更高，连杨皇后的娘家人都受到邀请前来。 大殿上，赵适一家三口坐在一边。 而下面的皇室宗亲有二三十人，杨皇后的娘家也有七八人。 宴会开始，气氛就非常热烈，众人先是齐声歌功颂德，赞叹一番赵适的功绩，然后就是推杯换盏，向赵适祝酒。 祝酒诗词自然也是少不了，宗室子弟之内，有不少都是中过进士的人物，祝酒词自然早就准备好。 赵适自然也是个偏爱诗词的皇帝，他继位以来，就喜爱用一些尤擅诗词的人。 所以近年来的科举，在殿试这一环节，赵适基本都会现场出题让考生作诗词。 不过，今天这宴会上的诗词的确没有什么让赵适觉得惊艳的。 赵姁予不禁想到了陈莫，他若是在，肯定能写出让父亲惊艳的诗词。 正在赵姁予走神的时候，杨佑忽然跳了出来。 他先是报了来历，然后恭请圣安，说自己有一首足以流传千古的佳作，想让官家鉴赏一番。 当然，杨佑说，自己并不是这首诗的作者，而是见证者。 赵适听到杨佑吹得这么神乎其神，便道:“那就呈上来看看吧。” 赵姁予剜了一眼杨佑，知道这家伙是抱着什么心思。 他无非就是想让“醉媚酿”的名气上达天听，这样一来，他的生意以后会更好做，说不定，“醉媚酿”还会成为贡酒。 不，这是肯定的事情，自己的父亲多喜欢喝酒，赵姁予是清楚的。 但是，这样一来，杨佑的行为等于是把陈莫往火上烤。 第185章 花魁大会 如果在朝堂上提陈莫的名字，或许没有几个人会记得住。 但是提到夔州大捷，那么每个人都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尤其是主和派的一些大臣，类似陈莫这样的人就是眼中钉。 如果因为献诗让陈莫再度进入赵适的视野，难保那些主和派大臣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陈莫的举动。 赵姁予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担忧。 当杨佑把《将进酒》呈上去的时候，赵适只看一眼，便是大惊。 “这……好，当真是好诗。”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实在是妙！此诗乃是何时何地何人所作？” 赵适非常激动，这还是他第一次因为一首诗词露出这等神情。 杨佑马上道:“回禀官家，这是一位叫陈莫的人，在喝酒时所作，此酒可称仙酿，是以他文思泉涌，不过一盏茶时间就写下此诗。” 赵适更是难以置信地道:“一盏茶功夫便写下如此佳作？” “不敢欺瞒官家。” “陈莫？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 这个时候，一边的杨皇后悄悄看了一眼赵姁予，此时的后者仍然不动如山。 杨皇后笑了笑道:“官家，看来您最近真是有些健忘了。” “陈莫不正是之前夔州大捷的那位木匠嘛？” “原来是他？” 赵适一拍大腿，惊叹道:“想不到此人竟有这等诗才。” 杨佑这时候很适时地道:“官家，此人的确颇有诗才，此时整个大炎都将他奉为诗才第一人。” “哦？竟有此事？你们都清楚吗？” 整个大殿的人自然都知道陈莫的名字，此时便纷纷笑着附和。 既然官家喜欢，那当然得说好话。 “皇后，你知道吗？” 杨皇后笑了笑道:“官家，我当然也听过。” 赵适懵了一下，转而对赵姁予道:“蓁儿，你不会也知道吧？” 蓁儿是赵姁予乳名，如今也只有赵适会这么叫她。 赵姁予自然不会隐瞒他，笑道:“父亲，我知道。” “你们竟然都听过？” 赵适苦笑道:“想不到朕竟然是全天下最后一个知道的。” 说到此处，赵适有些心痒难耐，道:“但不知道这所谓的‘醉媚酿’是何等美酒，竟能让他有这等才思，莫非真是仙人之酿？” 杨佑早就期待着这个时候，马上道:“官家，臣已经备好一些在外，若是官家想饮用些许，不妨尝尝鲜。” 杨佑虽无官阶，但是也蒙杨皇后的身份封了个爵位，所以才有在赵适面前自称臣的资格。 “既然如此还等什么？快快呈上来。” ———— “花魁大赛开始了。” “走走走，我们去看。” 夜市这边的百姓们全都开始往江边的舞台那边挤。 此时的码头锣鼓喧天，非常热闹。 自命风流的人物今晚都已经齐聚在码头之处，尤其是风流才子们，更是不会错过这样的场合。 当然，对于想要支持的姑娘，他们也会拿出真本事。 因为花魁比赛比的不止是姑娘们的才艺，更是支持者们的实力。 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这样才能让支持的姑娘有更好的名次。 同时，今天的花魁大会，也有杨家酒楼免费派送“醉媚酿”，哪怕是路过的行人，都可以品尝一小杯。 这种做法，当然是能让更多的人知道“醉媚酿”到底有多好喝。 许多路人哪怕只喝过一小口，都已经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种酒，真的值那么多钱！说是仙酿也不为过。 与此同时，舞台上，姑娘们已经开始表演了。 每一位姑娘表演的同时，支持她们的人，会开始叫人在舞台边撒花，这些花童也都是要花大价钱的。 更有甚至，直接打赏姑娘银子，或者为姑娘写诗词。 若是诗词能够入得了谢老先生等一众士子的眼，姑娘的身价便会暴涨。 之前，惜云的身价就是靠着陈莫的那首“卷上珠帘总不如”水涨船高。 此时，终于到了惜云上场表演。 惜云的呼声非常高，因为她本身就已经非常有名，加上陈莫的那首诗，如今的惜云可以说是最有花魁相的姑娘。 今日，惜云表演的是抚琴。 她的琴艺听闻是当之无愧的江陵第一，在江陵没有姑娘能比得上她。 在今日这个场合表演抚琴，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惜云容貌上佳，就算琴弹得一般，恐怕也会引得片片掌声。 更何况，惜云的琴艺非常不错。 不过，正当大家都非常沉浸地欣赏惜云的演奏时，却有几个非常突兀地音符跳了出来。 众人都是眉头一皱。 这不应该啊？难道是琴出问题了？ 可是，惜云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然继续演奏。 此时，就算是完全不懂音律的人，都已经听出来曲子的不和谐。 老鸨在台下脸色一变，便赶紧叫停惜云。 接着，老鸨开始赔笑道:“琴有问题，请各位宽恕则个，待稍后惜云再登台表演。” 这一番操作让众人觉得一头雾水，琴有问题，难道惜云就不知道吗？还在继续弹奏。 惜云当然是按照陈莫的办法在摆烂。 在这种场合，别说是这样演奏曲子，就算真的是因为一点意外，恐怕也会失去一些人的支持。 不管如何，惜云算是摆烂成功。 她被老鸨拽下去没多久，就是秋婵登台表演了。 秋婵竟然同样选择了抚琴，这让许多人都惊讶了一下。 “秋婵姑娘竟然选择抚琴而非是歌舞？” “难道秋婵姑娘有必胜的把握？” “这恐怕很难吧，就算是惜云姑娘方才发挥不佳，但还有紫嫣、玉罗等姑娘，她们刚才表演的琴艺都非常好。” 就在众人懵逼的同时，那唱名的汉子似乎得到了什么消息，马上有些兴奋地喊道: “陈莫公子为秋婵姑娘此琴曲作词一首，名《水调歌头》。” 众人闻言，都是露出震惊神色。 陈莫，竟然又有新作品问世？ 顿时，场中安静下来。 秋婵琴音起转，便已勾住了所有人的心，接着，她朱唇轻启，缓缓唱着: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今夕是何年……” 水调之曲，传闻为隋炀帝所作，历经几百年广为传唱。 但是今天秋婵所唱的曲子，唱腔新颖，曲调并非柔肠百转，但是却别有清新格调，甚为好听。 片刻间，就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一时间，场面非常安静，只有秋婵的琴声和歌声。 第186章 流水无情 秋婵的歌声美妙，与琴音相得益彰，在月下演奏，更显空灵。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此曲唱完，所有士子都浮现出震惊的神色，而谢老先生已经潸然泪下。 “当真是绝世好词，好一个‘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坐在前面的的祝敬之相当激动，他见到谢老流泪，忍不住道:“老师，此词可是唤起了您的思念之情？” 谢老叹道:“吾与两位兄长分别已二十载，如今想来，自是难掩离愁。” “此词，可称古往今来中秋第一词。” 谢老起身顿首，以示尊敬。 地位最高的谢老都这样，其余士子也是如此。 “秋婵姑娘，虽说此词为水调曲，但是我听你的唱腔与曲调却与水调曲大相径庭，不知是何人所改？” 士子之中，最精通音律的闻征祥非常激动地向秋婵提问。 秋婵起身盈盈一礼道:“此曲也是陈先生所授。” 人群闻言，更是惊叹。 “想不到陈先生竟然也精通音律，陈先生当真是我大炎奇才。” 闻征祥赞叹着，其余士子也有这种感觉。 现在的陈莫，在他们眼中已经是无一不精无一不会的绝世奇才。 “花魁当属秋婵姑娘。” “不错，花魁非秋婵姑娘莫属。” 陈莫这么捧一个人，别说秋婵本就是个美女，就算是个乡野丑妇，今天的花魁也不会旁落。 瞬间，秋婵花魁的呼声越来越高。 那知府宁嵩便请示谢老，谢老也是点头。 至此，花魁人选终于角逐出来。 “今日中秋赏月花魁大会，最终由听雨楼秋婵姑娘胜出，当选最终花魁。” 唱名的汉子，马上就大声宣布。 现场的气氛也在此时达到了顶点。 杨家的船上，陈莫平稳地注视着这一切，满脸笑容。 而另一边的晚风楼花船上，老鸨直接瘫坐在甲板。 花魁，竟然不是惜云。 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惜云再上去表演也是无济于事，因为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超过秋婵了。 陈莫，竟然直接力捧秋婵，仅仅是一首词，一支曲，就让秋婵夺得了花魁。 这些本应该都是秋婵的荣耀，但是现在全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老鸨想起惜云又得罪了史思诚，一张脸顿时更加苍白。 史思诚来要人，恐怕连银子都不会怎么给，现在应该下你感想怎么样把利益最大化才行。 晚风楼的老鸨思忖之时，另一边的一艘船上，宁少渠则是满脸冷笑。 “马上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史公子，之后该怎么做，请史公子决断。” “是。” 旁边的小厮领命而去，他又冷冷自语道:“陈莫，你给我等着，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今晚对于秋婵来说，是一个非常难忘的夜晚。 胜利的喜悦，旁人的羡慕，听雨楼妈妈的欣慰，这些都让她得到了极大满足。 可是当她静下心来想找个人分享喜悦的时候，却发现陈莫似乎并没有怎么关注过这场比赛。 而且，他根本都没有怎么在现场出现过。 她满心欢喜走到杨家的船那边时，陈莫正在听着秦醉媚和落雪说刚才外面有多热闹，她们买了什么东西。 陈莫耐心听着，还时不时和夫人交流一下，这个场景让秋婵心中非常黯然。 自己的确是享受了片刻的欢愉，可是这种场景自己一辈子也没法享受到了。 “秋婵拜谢先生的大恩。” 秋婵盈盈一礼，大方地在陈莫面前一拜。 这时，秦醉媚等人才注意到秋婵。 不过，秦醉媚的表情很显然是那种，哇，好漂亮的姑娘，不知道夫君喜不喜欢，要不纳了她？ 陈莫很显然非常了解秦醉媚，捏着秦醉媚的手，在她手掌心挠了挠，给了她一个眼神警告。 秦醉媚和陈莫此时早就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哪能不知道陈莫在说什么。 所以，秦醉媚只好不说话。 陈莫笑道:“秋婵姑娘，恭喜你，若非你本身就能获得认可，这花魁也不一定落在你头上。” “正所谓，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 秋婵不置可否，笑了笑道:“先生，不为奴家介绍一下夫人吗？” 陈莫愣了愣，而秦醉媚则是赶紧笑道:“原来姑娘就是花魁秋婵，果然是人间绝色。” “夫人哪里话，您就算略施粉黛，也比秋婵要强上不少。” “秋婵姑娘真会说话，这位是落雪妹妹，这位是渭风妹妹。” “先生身边，竟然如此多红颜知己，怪不得先生对秋婵……如此冷淡。” 几个女人竟然聊得颇为投机，让旁边的陈莫都是一愣一愣的。 聊了许久，秋婵便起身告别。 似乎是知道这一别没有再见之期，秋婵的明媚眼眸中还带着一丝氤氲。 不过陈莫还当真是铁石心肠，一直不去看她。 直叫是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秋婵走后，秦醉媚笑吟吟地道:“夫君，你可真是铁石心肠，秋婵妹妹这样的女子，你竟然都不肯多看她两眼。” 陈莫苦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可还是别打她的主意为好。” “为什么？秋婵妹子人好看，又多才多艺，还是花魁，你就不心动吗？” 陈莫无奈地道:“你啊你，人家是官营青楼的花魁，就算我真想帮她赎身，恐怕还得经过临安城那边管理青楼的部门同意。” “就算一番折腾人家同意了，没有个几千两银子你也别想帮她赎身。” 秦醉媚瞬间就傻了。 “几千两银子？那……那也太贵了。” 果然一提到钱，秦醉媚就相当真实。 “那还是算了吧夫君，有这么多钱，我都能为你纳一百个小妾了。” 秦醉媚心疼地道。 旁边的落雪和渭风都是掩嘴轻笑。 陈莫笑了笑道:“知道就好，你赶紧准备一下，说不定，那晚风楼的老鸨马上就该心急火燎地过来了。” 此时，整个花魁大会已经开始散场，反倒是夜市那边的人还多了些。 陈莫先后拒绝了两拨邀请他去赴宴的人，之后，晚风楼的老鸨就过来了。 巫彦祖站在船头，冷笑道:“你是谁？我们先生已经准备回去，不见客。” 老鸨赔笑道:“大爷，我是晚风楼的妈妈，有要紧事找陈先生，烦劳通传。” 第187章 赎身 “等着。” 巫彦祖哼了声，便转身前往船舱。 “先生，晚风楼的老鸨果然来了。” 巫彦祖说完，众人神色振奋，到如今为止，所有事情都被陈莫预料到了。 之前陈莫故意做局让史思诚往里面跳，而惜云超额完成了任务，听说直接让那家伙蛋碎了。 所以，陈莫有十足的信心，晚风楼老鸨一定会把惜云当成烫手的山芋。 史思诚想要拿人，通过宁少渠的关系，他们晚风楼根本就不敢要钱。 所以，趁着现在直接把惜云给出手了，还能赚一笔银子。 陈莫直接走了出去，老鸨笑呵呵地招呼道:“陈先生。” “原来是晚风楼的妈妈，你看我这刚打算走，有事吗？” 老鸨笑道:“先生，您之前不是非常喜欢惜云吗？我回去想了想，惜云能遇到先生这样的人是她的福气，我这个当妈妈的，当然是希望她好。” “你看您要是想帮她赎身的话，一千两银子就行，您同意的话，我马上就把契约拿来。” 好家伙，这是真敢开价呀！ 陈莫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这一次来江陵府，身上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 “我确实很喜欢惜云，但奈何身上银子不够啊！” 陈莫一副可惜的样子。 老鸨又是呵呵笑道:“那不知道先生您能出多少银子？惜云可还是正经的黄花大闺女呢！” 陈莫故作疑惑地道:“这……听闻她不是还去了一趟县衙吗，是不是黄花大闺女我也不知道啊。” 老鸨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件事情陈莫都已经知道了，看来自己想忽悠他是万万不行。 “先生，虽然有点意外，但惜云确确实实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要不您给点银子，我就让她跟了你。” 老鸨此时已经不想再等了，如果今天惜云去县衙这件事情传开，恐怕她就真的没人要了。 毕竟这种事情说是说不清楚的，女人的名节坏了，那真是什么都没了。 陈莫有些为难地道:“这除去吃穿用度和盘缠路费，我手头也只有一百五十两银子不到了，恐怕……”ζΘν荳看書 “行，就一百五十两……” 老鸨咬牙说道。 “只要先生现在给钱，我马上就把惜云和她的卖身契送来” 陈莫没想到老鸨也是个狠人，自己还了一折半的价格，她竟然也能同意。 瞬间他就有点后悔了，本来应该说五十两。 “这……我还得置办点东西，可能只能给一百两。” 老鸨似乎心意已决，笑道:“100两就100两吧，谁让先生和惜云是两情相悦呢，我是做妈妈的，当然不能棒打鸳鸯了。” 虽然陈莫还是觉得自己吃了点小亏，但是现在100两就100两吧，事情顺利就行。 能今天做完的事情，就千万不要拖到明天。 陈莫给了钱之后，就派出巫彦祖和两个男兵去接人，不多时他们就把惜云带回来了。 那晚风楼的老鸨还送到了船边，亲自把契约交到了陈莫的手上。 其中包括晚风楼把惜云买来的契约，也包括晚风楼把惜云转给陈莫的契约。 到现在为止，惜云就不属于晚风楼了。 “惜云啊，以后有空就多回来看看妈妈。” “陈先生，人我可就交给你了。” 老鸨还装作非常不舍的样子。 陈莫则是笑吟吟地道:“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老鸨走后，惜云走入船舱之中，当下就和落雪相拥而泣。 而陈莫则是默默的把那两张卖身契在烛火上给点燃了。 这就意味着，惜云已经真正地恢复自由身。 “先生恩情，惜云无以为报，只能拜谢。” 惜云当下就想给陈莫跪下。 旁边的秦醉媚却是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道:“傻妹妹，都是一家人，可千万不要下跪。” 说完，旁边的渭风笑着解释道:“对啊，你姐姐落雪要嫁给先生了，都是一家人。而且，先生最讨厌别人动不动下跪。” 惜云闻言一惊，姐姐要嫁人了？ “惜云姑娘，你可别误会，你姐姐和夫君是两情相悦，并不是以救你出来为条件。” 秦醉媚还担心惜云会想歪，所以赶紧解释了起来。 “夫人……哎呀，您说这些干嘛啊。” 落雪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起来，眼神还在偷偷瞟陈莫。 陈莫一脸苦笑地道:“算了，你们聊一聊吧，把事情解释清楚，我去吹吹风。” ———— “果然是举世无双的美酒。” “此等美酒，当真是只有仙家才能酿制。” 赵适心痒难耐地等到那些内廷太监验酒完毕，马上就喝了两口。 喝完，他就发出了这等赞叹。 “你说，这酿酒之人就是陈莫？” 赵适脸色通红地问道。 这酒虽然烈，但是入口醇香，回味绵长。 身为一名合格的品酒者，赵适马上就意识到这种酒绝对是世界上最好喝的酒。 “回官家，此酒的确是陈莫酿制，臣已经取得了该酒的独家销售权，所以赶紧带回临安，让官家尝鲜。” 杨佑马上道。 看着赵适脸上欣喜地神色，杨佑知道这下自己要赚大发了。 “你是杨家的子弟？” 赵适开始打量起杨佑，问道。 杨佑诚惶诚恐地道:“回官家，正是。” 一边的杨皇后笑道:“官家，这是家兄杨太尉的嫡孙，您前几年封的男爵，这么快就忘啦。” 赵适哈哈一笑道:“皇后，杨家子弟也不少，朕是有些健忘了。” “你做的很好。” 赵适又对杨佑道:“这酒朕若不能痛饮，实在是一件憾事。” 此时，有宗师之中的子弟上禀道:“官家，既然此酒如此之好，不如命那陈莫充其为贡品，民间禁止买卖饮用，如此官家便能时时享用了。” 这话说出来，许多人都是一怔。 好家伙，这是断人财路啊！ 不过，看到说话的人是谁，众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站出来说话的是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人，此人面容清瘦，蓄有长须，正是宁远郡王。 宁远郡王和周勐等主和派大员是一丘之貉，这种时候，当然不会给陈莫任何一点利益。 而杨家虽然是皇后那边的，但是目前来说，宁愿君王也不怕得罪杨家。 毕竟，大炎有严厉的规矩，禁止外戚干政。 此时，杨皇后的眉头也是微微一皱，这个宁远郡王，竟然这么死心塌地站在周勐等人那边。 杨佑在这里还没有什么说话的资格，自然不敢在这时候反驳。 此时，赵姁予道:“父亲，儿臣认为此事不妥。” 她一说话，大殿上众人都是愣了愣。 祁国公主是管家唯一的血脉，养在深宫之中，通常都不理朝政。 没想到今日，竟然会站出来说话。 第188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大炎榷酒制度自太宗皇帝开放以来已有二百年，此举经过长年检验，已证明是百利而无一害，如今民间酿酒、酒水买卖繁荣兴盛。” “时至今日，酒税仍旧是我大炎充盈国库的重要途径。” “此等好酒若是禁止民间买卖，将损失的酒税款将是一笔无法估量的数字？父亲若是将此酒列为贡品，民间不得饮用销售，这岂非是为了一己私欲损耗大炎的元气根本？此举是万万不行的。” 赵姁予说完，大殿众人都是一惊。 祁国公主竟然这般厉害？ 这劝诫之语条理清晰，且头头是道，更是阐明了利害。 宁远郡王也是脸色一变，没想到，公主竟然会站出来为陈莫说话。 赵适闻言，哈哈大笑道:“蓁儿说的不错，朕怎么会做出如此损伤国本之事。” “这列入贡品之言，切莫再说。” 宁远郡王吃了瘪，只能狼狈退回原位。 “既然你已经拿到了销售权，那朕每年也向你购买一些，可否？” 赵适笑呵呵地对杨佑说道。 杨佑赶紧拜道:“官家，若是您想喝，臣每年都会进贡一批到宫中，何谈购买。” 赵适摆手道:“行了，无需多言。” “朕的蓁儿都已经说了，朕怎么能做破坏行情的事，卖多少钱你尽管开口，朕还是买得起的。” “谨遵官家谕令。” 杨佑适时地抽身而退。 当然，一场宴席也在大殿众人的推杯换盏下逐渐接近尾声。 ———— 陈莫和众人回到杨府，开心地洗了个澡之后，就准备睡觉了。 反倒是秦醉媚，特别兴奋，话很多。 “夫君，我们明天是不是就该去置办点东西，然后就准备回家了啊。” 陈莫点点头道:“嗯，差不多，已经离开很久了，而且现在江陵府这边的事也差不多都已经了结。” “嗯，好可惜，要是能多待一阵子，说不定夫君你能多纳几个妾。” 秦醉媚惋惜地道。 陈莫直接把秦醉媚搂在怀里，手不老实起来。 “说起这个我还没和你算账，你说，落雪的事你是不是在诈我？” 秦醉媚在陈莫的怀里拱了拱，把陈莫邪恶的大手按住，笑嘻嘻地道:“夫君，我哪有诈你？你娶落雪可是两情相依啊。” “两情相悦？我看你一厢情愿。” 陈莫十分无奈地道。 秦醉媚笑道:“夫君，你实在太受欢迎了，我敢保证，像秋婵那样想嫁给你的姑娘还有好多。” “要是我们有很多很多银子就好了，我就去把她们全都赎回来给夫君做妾。” 陈莫哈哈大笑道:“傻媳妇儿，你有这份心就行了，今晚我要好好奖励奖励你。” “哎呀～夫君，你……唔。” 秦醉媚的话都没说完，就被陈莫用嘴给堵住了。 夫妻俩这一晚再次进行了养育人类下一代伟大事业的深入探讨，几番深入浅出地讨论，让秦醉媚连连求饶。 一番云雨，几度秋霜。 屋外，逐渐下起了大雨。 院子里的池塘，莲叶随风款款摆动，任凭雨水浸润，莲花也似乎欣喜着雨水地浇灌，花蕊绽开，而后绽放。 一场雨，浸润万物，分明是沁人心脾。 但是，宁少渠的府邸之内，史思诚辗转难眠，脸色苍白。 “秋婵得了花魁？那惜云那个贱人呢？” 史思诚问完，宁少渠道:“这个，在下就不清楚了。” “不过史公子，这个贱人这样伤你，早就该把她抓过来。” 宁少渠语气冰冷地道。 史思诚很显然早就想这么做，只不过如今因为黑衣人被通缉，自己又被那个知县陆泾给盯着，不好出手。 宁少渠早就想到这一点，此时提出来，不过是想在这个时候增加一下在史思诚心中的分量。 “史公子，明日一早我就派人去把那个贱人抓来，好让你消心头之恨。” 这话说完，史思诚也是拍手叫好。 估计为了等到那一刻，他今晚肯定是睡不着了。 且说宁少渠在史思诚面前打了包票，第二日早果然就派人前往晚风楼。 晚风楼老鸨装作非常无辜的样子，说人已经被陈莫给赎走了。 这一下把宁少渠也给气的不轻，当即带着人返回，对着晚风楼一顿打砸。 老鸨和姑娘们吓得半死，但即便是有护院和龟奴，他们也不敢对宁少渠的人动手，只能任其施为。 那叫一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街外，宁少渠旁边站着几个手下。 “少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宁少渠冷哼道:“这个陈莫不仅和我作对，也在和史公子作对。” “惜云这个贱人，一定要抓回去给史公子处理，你们先去盯着杨府，只要陈莫他们一出来，立即汇报给我。” “是。” ———— 临安城，皇宫一处别苑。 赵姁予对杨佑冷冷道:“你可知道你今天差点害了陈莫？” 杨佑非常无奈，道:“殿下，我这不也是为陈莫着想吗？” 赵姁予道:“我看你是为了自己的银子着想吧。” “今天若非本宫在旁劝诫，父亲说不定真把‘醉媚酿’列为贡品，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杨佑自知理亏，只能讪笑道:“公主殿下，今天多亏了您，否则还真是难以预料。” 赵姁予道:“少废话，从今以后，你的酒在临安城卖，必须分我三成利润。” 杨佑脸色一黑，开口就是要分三成利，公主真是好胃口啊！ “殿下，您这也太黑了吧。”杨佑苦笑。 赵姁予轻笑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陈莫那里进货到临安，再出手的话，价钱起码能翻十倍。” “你若是不给我分三成，我就让陈莫给你涨价。” 杨佑苦笑道:“行，殿下您说了算。” “不过，你也别冤枉我，临安这边如果打开市场，我给陈莫的价格自然也会变高，我可不是那种坑兄弟的人。” 赵姁予淡淡一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 杨佑走后，青儿道:“公主，你要了三成力利，是不是又等于赚了好多钱？” 赵姁予道:“那是自然，一年起码得有个七八千两吧。” “这么多……” 青儿呆住了。 赵姁予笑道:“这有什么，这些钱我会原封不动的给陈莫，用来训练女兵。” “训练我们哪用得着那么多钱啊！公主，我怎么觉得您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青儿嘟囔道。 赵姁予脸色一红，敲了一下青儿的头。 “不会用词别瞎说……” “噢。” ———— 陈莫待众人用过午饭之后，就提议兵分两路。 其中一队去置办棉花等物资，另一队去人市，购买一些劳动力。 当然，人市那边陈莫得亲自把关，至于置办物资，其他人办也是一样。 当下众人便商议，陈莫带雷骁和一个男兵，由杨管家带着前往人市，而秦醉媚去负责采购物资，巫彦祖和另外一个男兵负责保护，加上落雪和渭风。 人市在远离闹市的地方，乘马车过去也要半个时辰，所以安排好其他之后，陈莫跟着杨管家先行出发了。 路上，陈莫还一直询问杨管家关于这人市的问题。 第189章 人市 大炎严厉打击坑蒙拐骗类型的人口贩卖，但是对于这种契约性质的，则是放任发展。 类似这种契约性质的人口交易并不犯法，并且受到大炎法律的保护，相比之前毫无人性的奴隶制买卖，这些被交易的人处境稍微好了一点。 但即便如此，大多数在交易市场中贩卖自己，或者被别人贩卖的人，其实都过得不好。 不过若非不是因为意外，甚至连自己都没办法养活，大多数人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所谓的人市，就是在县城附近的村落，单独开辟的交易市场。 这里有许多牙行，这些牙行接受私人性质地把自己作为抵押，也接受有人来这里购买下人。 到了地方之后，陈莫走下马车，内心还是感到非常震撼。 眼前就是跟个牧场差不多，来来往往前来买人的人有不少，完全就是一个非常兴盛的时常。 只不过，那些待价而沽的不是物品，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那些人有男有女，甚至有小孩，但唯独没有老人。 每个人的身上都戴着一块牙牌，上面写着价钱、姓名，还有擅长做的事情。 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是枯槁神色，少有的一些，脸上都是迫切出售自己的焦急。 当然，外面的基本都是个体散户，他们没有负责的店铺，只是自己在卖自己。 购买这种劳动力，通常都不会有保障，有一些甚至交易成功后还会逃跑，所以，这些人如果不是价钱压得特别低，基本没什么人会买他们。 陈莫等人一下车，就有一些孩子围了上来，不过都被杨管家带来的护院给驱赶了。 杨管家解释道:“先生，这些孩子都没有什么用，而且他们都是被一些不法的人贩子给控制的，若是买了他们说不定还要倒贴食物银钱，运气不好可能还会吃官司。” 陈莫点点头，这种套路，肯定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才会用。 往里走，则是一些有店铺的牙行。 他们专门做这种业务，在这里当商品是可以包吃包住的，所以，大多数选择贩卖自己或者没得选择，被别人贩卖的人，都会在这种地方出现。 陈莫跟着杨管家走进一间店铺，那掌柜马上笑脸相迎， “哟，这不是杨府的大管家吗？贵客贵客。” 身材比较瘦弱的掌柜马上叫人看茶。 杨管家跟掌柜说了几句，掌柜看向陈莫的眼神马上就变得不一样了。 “原来是陈先生，不知道陈先生想买点什么样的人？” 他笑吟吟地道。 陈莫道:“先带我去看看吧。” 掌柜马上就带陈莫进去到后面。 这里是一处类似马厩一样的棚子，有个顶棚，但是四面都漏风。 若是在冬天，这里面肯定非常冷。 地面上几乎铺满了稻草，里面的人有非常多，有的蜷缩在地，有的则是无精打采地靠在木板上，或是和衣躺着。 掌柜的用木棍敲了几下门，喊道:“都给我站起来。” 大概五六十个平方米的木房子里，一下就站起来三四十个人。 在现在这样的季节，里面的味道可想而知，陈莫忍着一股酸臭味，大概看了一下。 这样的房子，这里有数十间，基本每一间都有四十人左右，也就是说，这么一个铺子，里面就有400个以上的人在被贩卖。 这些人神色麻木，多数都是眼神躲闪。 很显然，他们大多数人已经满足现在的生活，只要不被饿死，哪怕浑浑噩噩，待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当然，也有想脱离这里的，那些年纪小一点的孩子，或者一些女人，多数都想离开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孩子和女人都是分开住的。 来到最后四间木板房，里面基本都是女人和孩子。 刚才的那些木板房中，基本都是一些中年男子，三十多岁或者更年轻的男子根本就没有。 陈莫内心非常煎熬。 作为一个蓝星的三观价值的年轻人，简直无法接受这种地方。 这里的人已经没有了身为人的基本尊严，而是苟延残喘地活着。 在他们的眼睛里，甚至看不到一点光。 这是时代的悲剧，也是时代的悲哀。 几个女人和孩子的木板房，想要脱离这里的人明显多了一些。 一些女子的眼睛里都闪动着光芒，她们想逃离这里，哪怕不惜任何代价。 “公子，我能干活，我什么活都能干。” “公子，我也可以，哪怕当通房丫头都行。” “公子，我……” 十几个女子马上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道。 掌柜手中的木棍敲了两下门，恶狠狠地道:“给我安静点，公子瞧上谁，自然会带谁走。” 陈莫叹了口气，道:“其他铺子里应该也很少有青壮男子吧？” 掌柜地笑道:“公子，青壮男子都是稀缺货，基本上一到就会被人给抢走。” “您现在要是去其他地方看，也差不多。” 陈莫想了想，看来只能多买些女子和小孩回去。 他对着那些女子道:“想走的，什么活都肯干的都把手举起来我看看。” 见到陈莫是个翩翩贵公子，许多女子都把手举起来。 通常像这样的买主，应该也不会随便虐待奴仆，说不定当个通房丫头还能改变自身命运。 陈莫数了数，这个木板房就有十三个女子。 陈莫问了问价钱，掌柜地说基本都一个价，如果有些姿色还不错的或者会一些技能的可能就贵点。 区间都在一两银子到三两银子之间。 他为了省事，直接道:“掌柜的，这次我可能想多买几个，你把剩下几个房间的人都喊出来吧，孩子也一并喊过来。” 掌柜的闻言，喜上眉梢，这果然是个大客户啊。 不多时，铺子外面，掌柜的让手下把近二百个女子都喊了出来，其中，还包括二十多个孩子。 这些孩子中十一二岁左右的占多数，也有三四个不到十岁的，非常瘦弱，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女孩。 陈莫再度问了一遍:“有谁想走的，并且能吃苦的，举手。” 有将近七八十个女子举了手，孩子里面，也有一大半举起了手。 第190章 阴谋 陈莫再度道:“你们也不要想的太简单，一旦跟我走，你们可能会面临非常辛苦的生活，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但只要你们肯努力，肯拼搏，创造价值，那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考虑清楚，想要跟我走的，举起手来。” ———— 秦醉媚带着落雪和渭风，身后还有巫彦祖和一个男兵，再加上两辆马车和杨府的车夫，一行人就准备出门，然后往集市那边赶。 秦醉媚先在杨管家的人带领下去买棉花，然后再去买其余要置办的东西，由于数量非常多，他们还得用车驮到码头。 然后在码头那边装船，运到云安县，再从云安运回凤阳。 整个过程中，杨府的人都会帮忙，这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秦醉媚和三女容貌俱是上佳，同游江陵，自然成为了闹市内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她们把基本物资都采购完了装车以后，就又继续逛着成衣店和胭脂水粉铺，包括一些金银首饰铺子。 而巫彦祖带着男兵还有杨府的几个护院一直跟在后面，为了防止一些人对夫人和姑娘们无礼，他们也是操碎了心。 ———— 为了买人，陈莫操碎了心。 如果不把话说得这么重，将来到了村里干活，陈莫都无法保证她们的心理状态。 所以，只有先筛选掉一些不坚定的人。 同时，陈莫还特意跟那些孩子道:“包括小孩也是一样，天天要干活，要是干的不好，还要打屁股。” 陈莫说的这般严重，还真让一些女子有些退缩。 片刻间，有十几个女子和几个孩子都放下了手。 陈莫道:“还有没有人，我再等三息时间。” 最后，陈莫还直接倒计时“五四三二一”。 当陈莫数完的时候，场上还有许多人举着手，陈莫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让掌柜的把这些人留下。 留下来的总共四十七个女子，还有五个小女孩。 陈莫扫了一眼，这些人之中，基本都是带着决绝的神色。 这就代表着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们都会坚持。 陈莫点点头，希望她们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掌柜的，我要这些，总共多少钱？” 掌柜的眉开眼笑，道:“陈先生，您眼光不错，这些人当中有好几个都是很不错的，总共一百二两银子。” 陈莫皱眉道:“这么贵？平均下来二两多银子一个？” 掌柜的笑道:“先生，您仔细瞧瞧，这些女子当中黄花大闺女都有二十五个，这些都比较贵，得三两一个。” “剩下那些妇人也多数是身强力壮的，不过能便宜点，那些小孩子就当是送您的。” 陈莫正在皱眉期间，那些黄花大闺女们有些急了。 其中一个赶紧跳出来道:“这位公子，我们姐妹们都能吃苦，求您买了我们吧，哪怕做牛做马我们都愿意。” 那二十多个姑娘都附和着道:“是啊，公子……我们真的什么都肯做。” 她们生怕陈莫不买她们，都给急得跪下了。 这些女子相貌大都很普通，能买得起的人估计也看不上。 陈莫叹了口气道:“都起来吧，放心，我会买你们。” “谢谢公子。” 其实女孩们都很会看面识人，如同陈莫这样的翩翩书生，非常少见。 而且陈莫一次性买这么多人，也并没有要求一定要黄花大闺女。 若是只要求要黄花大闺女的买主，多半都是青楼或者一些勾栏，那种，女孩们根本就不想去。 排除了最糟糕的选项，那么无论陈莫要她们干什么，她们都相信不会比去勾栏里差。 陈莫还多付了三两银子，对掌柜地道:“给她们准备一顿好饭，明天一早我就要带她们上路，若是饿的走不动，我可就唯你是问。” 看着票子，掌柜的别提多开心，马上笑呵呵地道:“陈先生请放心，我绝对会办妥。” 之后，陈莫又多走了两个店铺，期间情形也基本如出一辙。 陈莫总共在三家店铺买了女工一百零三人，半大的孩子有十五个，三个男孩，其余都是女孩。 至于合适的男性青壮，陈莫是一个都没买着。 之后，陈莫就跟着杨管家往回走。 刚才那些等待被卖的人，他们的神情都印在了陈莫的脑海里。 想要击碎这滚滚的历史车轮，任重而道远啊！ 陈莫感慨着。 ———— 成华布庄。 秦醉媚带着落雪等人刚好逛到这里，瞬间就被吸引了。 这里的布料都非常不错，而且款式繁多。 她们正在逛着的时候，布庄门帘后面，一个丫鬟赶紧对一个年轻妇人道: “掌柜的，外面那个就是惜云。” 这个年轻妇人就是成华布装的掌柜孙萍。 这间铺子，好巧不巧就是宁少渠的产业。 宁少渠派人盯着杨府，自然早就知道了陈莫他们出来的消息。 而手底下的人没几个近距离看过惜云的，只是看了个大概。 他们一见到落雪，就以为落雪是惜云。 所以赶紧就去把事情汇报了上去。 宁少渠和史思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非常激动。 尤其是史思诚，恨不得马上把惜云给绑过来任他处置。 不过秦醉媚等人一直是在集市活动，人多眼杂，不好下手。ζΘν荳看書 于是宁少渠吩咐自己的铺子，只要秦醉媚一干人等进了自家店铺，若有机会，直接把惜云给拿了。 所以，孙萍命人拖住了秦醉媚等人。 同时，史思诚为了避免留下尾巴，直接带着自己的人跑到了码头，他打算乘船直接回临安。 把惜云那个贱人抓到船上，自己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 史思诚脸上满是冷笑。 ———— 回到杨府的时候，还没到午时，而秦醉媚他们也还没回来。 陈莫正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候，一个杨府的护院则是满脸慌张地回来道: “不好了，陈先生，夫人她们出事了。” 陈莫脸色一变。 两分钟后，陈莫带着所有人，还有杨管家也出动了几乎全部的护院，跟着陈莫往闹市区走。 此时，秦醉媚他们也刚好往回走。 “夫君，不好了，落雪不见了。” 秦醉媚赶紧把刚才的事情跟陈莫说了一遍。 第191章 打脸 原来刚才在成华布庄的时候，她们被布庄的人热情招待。 加上秦醉媚本来就想买些布回去，学习一下江陵府这种大地方的染织技术，所以就在那里多逗留了片刻。 但是直到走的时候，出了门才发现落雪不见了。 成华布装的人说，也没见过落雪什么时候走的。 落雪也没有跟任何人说，就这么消失了。 陈莫冷着脸，片刻间道: “落雪不可能不辞而别，而且她武功很高，如果不是忽然之间受制于人，那肯定就是失去了意识。” “你们在布坊有没有喝过或者吃过什么？” 渭风此时忽然道:“先生，我们……我们没喝过。” “但是，那成华布装的人对落雪特别殷勤，还老是给落雪斟茶，送糕点。” 秦醉媚这时候也反应过来道:“不错，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陈莫直接道:“杨管家，劳烦你带着杨府的人，马上在成华布庄附近的街道巡查，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 “渭风，先保护夫人回杨府，雷骁立即去县衙找陆大人，就说我的人在江陵县的闹市区莫名其妙被人掳走。” “其他人跟我去成华布庄，阿祖到了之后马上勘察现场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是。” 陈莫心中带着怒火，脸色阴沉。 本来经过昨天以后，陈莫认为事情已经基本解决。 但是，他似乎小瞧了敌人的决心。 他敢肯定，这件事百分之百跟史思诚和宁少渠有关系。 陈莫有点责怪自己不够谨慎。 对面可是连暗杀自己这种招数都使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关键是，落雪武功已经非常好，但在成华布装还是消失的悄无声息，真很显然，他们绝对是下药了。 路上，陈莫又问了一遍具体情形，他们几个都说，夫人和两位姑娘分别去试了成衣，然后还看了许多布。 因为是在闹市，而且布庄人也不少，所以他们守在门口就没怎么在意。 而且，在布庄待的时间比较久，将近半个时辰，所以直到后来都准备走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落雪不见了。 不多时，陈莫带着人就到了成华布庄。 此时的布庄仍旧门庭若市，巫彦祖带着两个男兵还有数十个杨家的护院，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 “怎么了这是？你们好大的胆子，是想闹事吗？” 布庄掌柜孙萍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场景，冷笑着叉腰喊道。 与此同时，布庄的十几个打手也冲了出来，和他们对峙。 这时凑热的也在一旁围观，指指点点。 陈莫冷笑道:“我的人在你们店里消失了，让我进去看看不过分吧？” “这位先生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成华布庄做的都是本分生意，您的人不见了，怎么会在我们布庄呢？该不会是别有用心，故意想来破坏我们生意的吧？” 孙萍一副丝毫不惧的模样，并不打算让陈莫的人进去搜。 陈莫也不敢保证落雪有没有被转移走，他实在没有耐心跟这些人废话，他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孙萍的脸上。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这等情形，让围观群众都是惊呼起来。 不得了啊，这成华布庄可是知府公子宁少渠的铺子，这个孙萍平日里非常嚣张跋扈，是集市一霸，没想到竟然被这么扇耳光。薆荳看書 “你……天杀的你敢打我？” 陈莫冷冷道:“阿祖，再敢阻拦的，继续打。” 巫彦祖刚要带人往里冲，宁少渠冷笑着从铺子里走了出来。 “陈先生好大的威风，竟然在闹市公然打人。” 这是陈莫第一次见到宁少渠，但是对方身上弄弄的敌意和衣着以及旁边人对他的态度，让陈莫马上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陈先生该不会以为，这江陵县是你的地盘？你能随便打人吧？” 陈莫冷笑道:“真巧，看来宁公子早就知道我要来了。” 宁少渠满脸得意神情，道:“本公子劝你还是别硬闯为好，这是本公子的地方，想要进去，你得找个能进去的人来。” 陈莫早就预料到事情不会那么顺利，这也是他让雷骁去请陆泾的原因。 他冷笑道:“好，我们拭目以待。”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陆泾就亲自带着县衙的一班衙役过来了。 而此时，围观群众也变得更多，现场比较混乱嘈杂。 “哟，这不是陆大人吗？没想到竟然亲自来了。” 宁少渠脸色也微微一变，但是他很快就想明白了，然后冷冷一笑。 陆泾道:“宁公子，本县接到举报说有人在闹市区行绑架之事，特来查看。” 宁少渠脸上有些挂不住。 毕竟，他是知府的儿子。 虽然江陵县在江陵府的管辖范围，但是如同陆泾这样的朝廷特派知县，根本就不存在和宁嵩有上下级的关系。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宁嵩官阶更大，也拿捏不了陆泾。 所以，此时此刻，宁少渠有点愤怒。 在这么多人围观之下，这是一件非常丢面子的事情。 但是，此时此刻，这口气不得不忍。 而且，目的已经达到。 宁少渠冷笑一声道:“陆大人，既然你想进去，那本公子也没办法，但是若查不出个所以然，这事没完。” 陆泾根本不会把这种二世祖的威胁放在眼里，他挥了挥手，都头便带着衙役冲了进去。 巫彦祖带着两个男兵和杨家护院，也跟在后面。 几分钟后，巫彦祖就带着人出来了，他附耳在陈莫身边道: “先生人没找到，里面也没有暗室或者能藏人的地方。” “不过后面有两个门，事发到现在已经快半个时辰，很有可能人被转移了。” 陈莫心中的焦虑又多了一分，事情拖得越久，落雪的安危越难以保障。 他冷冷看了一眼宁少渠，转身便走。 路上，陈莫也请求陆泾，希望加派人手帮助寻找落雪。 陆泾表示会尽力帮忙寻找，而且会发出悬赏通告，若是有线索，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陈莫。 回到杨府后，陈莫愁眉不展。 现在的问题是，他还没搞懂，为什么他们要抓落雪？ 想要威胁我？可是这样抓醉媚不是会更好？ 落雪武功高强，抓她的性价比未免太低了。 或许是上次黑衣刺客刺杀自己未果，想要报复？ 这也不对，如果是黑衣刺客那样的高手，直接来杀我就行，或者遇到落雪直接动手，何必玩绑架这套？ 当陈莫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数十个街区以外的杨家酒楼。 祝敬之和闻征祥二人刚刚吃完，正在遛弯。 “祝兄，想不到老师对陈先生的词评价这么高。” 第192章 给了银子就有素质了？ 闻征祥说完，祝敬之便叹道:“陈先生的才学，你我怕是万万不能及。” “只可惜陈先生怕是对朝廷失望，无意科举入仕，否则必将能成为震古烁今的绝代名臣。” “对于师父说的，祝兄你有什么看法？” 刚才，二人饮酒畅谈，已经把许多话说开了。 同窗多年，闻征祥自然了解祝敬之。 祝敬之叹道:“如今大炎外敌环伺，我辈大丈夫自然该以拯救天下为己任。” “但是朝中忠臣，只知道平安享乐，如同夔州大捷这等胜仗打完，竟也想着和谈罢兵，息事宁人。” “我虽有志拯救黎民百姓，却也未有如此之准备，能坦然面对朝中局势。” “也不知能如何历练心迹，老师劝我追随陈先生修行学习，却是正合我意。” 一时间，二人都没说话。 许久后，闻征祥才叹道:“祝兄，我支持你，若非家中父母，恐怕我也会随你而去。” 祝敬之知道闻征祥的情况，便笑道:“闻兄切勿如此，我孑然一身，自然无牵无挂。” 此时，二人前方转角处，忽然驶来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赶得非常急，这里虽非闹市区，但也仍旧是有些许行人。 由于拐弯速度过快，马车差点把二人给別倒。 遇到行人，马儿似乎也惊了一下。 “吁……” “不长眼的东西，你们会不会走路。” 车夫恶狠狠地骂道。 闻征祥来气了，撸起袖子道:“你这狗贼恶奴，分明是你纵马狂奔，倒说起我们的不是？” “我倒要瞧瞧是谁家恶奴，竟敢如此嚣张跋扈。” 那车夫扬起手中马鞭就要威胁。 此时，马车帘子一掀，一个中年汉子按住了车夫，冷冷道:“别惹事，赶紧走。” 说完，那中年汉子直接丢了一锭银子在闻征祥脚跟，然后马车继续往前赶。 闻征祥俯身捡起银子，道:“给钱？给钱就能提升你的素质了？” “不过不要白不要。” 闻征祥哈哈一笑道:“祝兄，我们下顿饭有着落了。” 祝敬之却是盯着马车的背影道:“车里有个昏迷不醒的女子，我好像在哪见过她。” 闻征祥道:“女子？哪来的女子？” 祝敬之道:“刚才那汉子掀开车帘的时候我看到的，那女子昏迷不醒。” “什么？竟有此等事？难道是人贩子？” 闻征祥惊道。 祝敬之道:“我也不确定，或许是我看错了，而且仅凭如此就推断是人贩子未免过于武断。” 闻征祥想了想道:“也是，或许别人只是睡着了也说不定。” 想到此处，闻征祥道:“祝兄，我忽然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先回去了，我们明日再约。” 祝敬之道:“行，明日我们再聚。” 一直等到闻征祥离开后好久，祝敬之还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去找陈莫拜师呢？ 走着走着，祝敬之忽然意识到什么，随即自语:“这小子捡了银子就跑了，明天非得敲诈他一笔不可。” 陈莫坐在杨府等待消息时，心中非常烦躁。 眼下这么被动的情况，都是因为自己不够谨慎，如果落雪这次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真的不会安宁。 “先生，外面有个人说要拜见您。” 雷骁禀告道。 陈莫还以为是有了落雪的消息，听到不过是有人来拜见，他略微失望的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拜见，让他走吧，不想见。” 雷骁看得出来陈莫心情不好，便出门回绝了祝敬之。 “你过阵子再来吧，今日先生心情不好不想见客。” 雷骁是个大老粗，说话比较直接。 祝敬之愣了愣道:“心情不好？难道是有什么烦闷之事？” 雷骁因为寻找落雪的事也比较着急，也是个暴脾气，道:“罗罗嗦嗦的，你过几日再来吧，先生这两天肯定是不会见客的。” 说完雷骁便走了。 “唉，看来想见到陈先生真不容易。” 祝敬之吃了闭门羹，倒也没有记恨陈莫，他只把这个当做是一种磨砺。 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若非经历一些磨难，就算品尝到胜利的果实也不会那么香甜。 城东码头，一艘船上。 史思诚看着抓来的落雪，神色震怒。 “一群废物，这根本就不是那个贱人。” 中年汉子是宁少渠的人，连忙吓得直哆嗦道:“公子，我也不知道啊，他们给我的就是这个人。” 史思诚冷笑道:“这个女人你们是从哪绑来的？” 中年汉子道:“这……就是从陈莫的夫人身边绑来的，他们说这个就是惜云。” 史思诚思索了片刻，道:“让你们少爷马上去查一查这个人是谁。” “是，那这个女子怎么办？” 中年汉子问道。 史思诚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道:“放这吧，只要是那个陈莫身边的人，就对我有用。” “该死，可惜没有抓到惜云那个贱人，不过既然没抓到，我就要在这个女子身上找回来。” 史思诚冷笑着来到甲板上，此时，那个黑衣护卫道:“公子，还有些货物正在搬运，差不多申时就可以出发了。” “让他们加快速度，申时之前务必出发。” “是。” 史思诚又对黑衣护卫道:“走之前，你再去见一次宁少渠。” 黑衣护卫道:“公子，您是想……” 史思诚冷笑道:“你让宁少渠一天之后暗中传信给陈莫，想要人，就拿着惜云那个贱人来岳州换。” 黑衣护卫道:“公子，这样会否不妥？若是给陈莫抓住口实的话……” 史思诚冷哼道:“岳州知州郑元摺乃是我父门生，我见了他能叫一声叔父，那陈莫就算有三头六臂，又能奈我何？” “等陈莫收到消息，我们已经快到江陵府，到时候，他不过是我股掌中的玩物。” 黑衣护卫道:“只怕这陈莫胆小，并不会赴约。” 史思诚道:“所以，这才要查清这女子的身份，你速速去办，不得延误。” 不多时，黑衣护卫就带着消息回来，说这个女子是陈莫的小妾。 史思诚当下欣喜非常，立即让黑衣护卫照着自己的意思去办。 …… 杨府。 午时已经快过完，但是众人都没有吃饭的心情。 距离落雪失踪已经有一个时辰，仍旧没有任何线索。 尤其是惜云，几乎是以泪洗面，哪怕是秦醉媚劝了半天，都止不住姑娘的眼泪。 渭风也时不时抹泪，她正为好姐妹开心，感慨着她能有这样的好福气能嫁给先生，但是才过去一天，落雪就遭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陈莫在房中，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问题。 他重新整理思绪的时候，终于一拍大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第193章 给我追 先前他怀疑宁少渠，但是仔细想想，宁少渠并没有完全要和陈莫撕破脸的必要。 包括“醉媚酿”的事情，看着眼前的肉却吃不进嘴的人，始终是史思诚。 虽说宁少渠和他是一路，但是被踢爆蛋的人还是只有史思诚。 刺杀和绑人，怎么看都是史思诚为主要策划者。 那么，史思诚会不会是想要绑惜云？ 但是他手底下的人错把落雪当成了惜云，这样一想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毕竟当初刚来江陵府的时候，就有人曾经把落雪当成了惜云。 对于仅仅是见过面的人来说，确实很容易把这两姐妹搞混。 如果是这样，那就能解释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绑架落雪了。 因为他根本就是绑错了人。 陈莫想到这，马上就明白其中关键。 既然绑错了人，如果是自己，会怎么办？ 就在陈莫思考着的同时，巫彦祖道:“先生，有个书生非说要见你，他说他好像看到了落雪。” “什么？走！” 此时，祝敬之在厅中给众人比划着。 “对，大概还不到半个时辰，刚才我回去的路上就一直想着在哪见过。” “后来我终于想起来，这不就是经常在陈先生身边的婢女吗？当时闻征祥还说当初在街上错把那位姑娘认成了惜云姑娘。” 陈莫出来的时候，听着祝敬之的话，心中已百分百断定马车上的人就是落雪。 “他们往哪去？”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马车是往东走的。” “往东走？” 陈莫只是思忖片刻，就道:“阿祖，如果你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江陵府，你会怎么走？” 巫彦祖道:“自然是走水路。” 陈莫道:“东面有几个码头？” 此时，杨管家道:“距离此处往东，只有两个码头，若是要走寻常大船，就只有一个。” 陈莫当机立断，道:“杨管家，带我们去那个码头。” “还有，立刻把你们最快的船往那个码头靠，以备不时之需。” “祝兄，大恩不言谢。” 安排好之后，陈莫赶紧带人往码头赶。 祝敬之满脸笑意，不过片刻之后，他又满脸尴尬。 等等，自己不是来拜师的吗？怎么和陈先生称兄道弟了。 不过这时候，陈莫已经带人全都往码头赶。 陈莫如果所料不错，史思诚肯定是在码头装备跑路。 赶路的时候，陈莫还命令巫彦祖特意把马车给带上，那上面可是有一台重弩。 甲板上，史思诚的人正在搬动货物，差不多终于搬完，就可以起锚。 黑衣护卫已经把史思诚交代的事情做完，此时立在船头，刚好就看见来势汹汹的陈莫等人。 他脸色一变，赶紧下令道:“立即起锚。” “起锚——” 艄公赶紧就位，大船开始启动。 这个时候，抓紧起锚地就这么一艘船，陈莫一眼就看到了。 “在那，上。” 众人一拥而上，就往船那边跑。 不过，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等到他们穿过人流和货物密集的码头区时，那艘大船已经扬帆起航，远离码头数百米。 陈莫老远就看到了船头的黑衣护卫，他已经完全肯定，史思诚必定就在船上。 史思诚在，那么落雪定然也在。 “先生，我们的船正在路上，一炷香时间就能抵达。” 陈莫脸色冰冷，道:“杨管家，你马上在现场招募十二个船夫，只要肯卖力气摇桨，钱不是问题。” 杨管家自然知道陈莫是想追上那艘船，便道:“先生放心，我立马就去招募几个船夫，加上我们自己的人，绝对够用。” 陈莫直接和巫彦祖把马车上的重弩给拆了下来，等到船一到，陈莫就带人上去，开始追已经出发的船。 除了渭风被陈莫派回去保护秦醉媚和惜云，剩下的人基本都在船上。 包括巫彦祖、雷骁，两个护卫队男兵，还有杨府的十五个护院以及十四个船夫。 杨府的船，船老大都是杨府的人，所以对陈莫也非常尊敬。 “先生，我们要追船的话，得开足马力，同时扔掉一些不必要的东西。” 陈莫道:“这方面你是行家，如果我们全力开动，多久才能追上前面的船？” 船老大道:“不好说，如果他们的船更大，人也多的话，我们可能很难赶上。” 巫彦祖赶紧和船老大形容了一下那艘船，船老大沉思道:“如果他们船上有货物，船夫人数也不多的话，我们应该能在天黑之前追上他们。” 陈莫道:“好，你可以分散人手轮班倒，船上没用的东西就都扔掉，我们争取在天黑前赶上他们。” “是。” “阿祖，我们带了多少箭矢？” “走得急，大概只带了一百来支。” “重弩的箭呢？” “只有五支。” 陈莫思考了一下，然后道:“把能用的火油都集中起来，到危机时刻，不惜一切代价逼停他们的船。” …… 史思诚在船上，发现开船的时间比预想的要早。 不过黑衣护卫来禀告之后，他的脸色微变。 “你说陈莫发现我们了？” “应该是发现了，他们在岸边看了我们很久。” 黑衣护卫道。 史思诚冷笑道:“不必管，天黑之前我们就能到岳州，就算他想追，也追不上我们。” 黑衣护卫有点担忧，他总觉得陈莫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之前那次刺杀，不仅没能成功，他还在关键时刻用暗器阴了一把自己，那种精巧的暗器，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 不过，现在他们的船已经全速前进，照理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就算是杨府的船加速航行，应该也不太可能追得上他们。 此时的船舱中，落雪已经悠悠转醒。 她发觉自己已经被人绑成了大粽子，惊慌失色。 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听到有脚步声后，她继续闭眼装晕。 “这娘们还没醒，睡得倒沉。” “嘿嘿，老子跑船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水灵的娘们儿，要是能玩一玩，这辈子都够本了。” “别想了，那是公子的人，你敢碰一根毫毛都得被丢进江里喂鱼。” 落雪闻言，仔细感受了一下，果然是在略微颠簸的船上。 以她的功力，这些绳子并不能绑住她太久，花点力气，不用多久就能挣脱。 于是，落雪一边凝神倾听外面的动静，一边挣脱绳索。 第194章 穷追猛打 陈莫站在船头，明显能感受到船身在乘风破浪。 这不仅是因为顺风，而且还加上了艄公们两班倒不停地轮换摇桨。 不过，这样也不是一个办法，艄公们体力有限，而护院他们毕竟没有这个经验，没办法和艄公媲美。 一个时辰左右，陈莫已经能看到刚才史思诚的大船。 在船老大的建议下，陈莫让艄公和护院们休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再加把劲朝着前面赶。 按照船老大的说法，这个距离，只要再努力两刻钟就能追上，刚好能在天黑之前。 陈莫一边让巫彦祖做好准备，一边打开之前做的飞索，检查设备。 巫彦祖道:“还好之前我们带了这条飞索，只要能靠近他们的船，口就能叫他们插翅难飞。” 陈莫道:“等等追上他们之后，雷骁负责用飞索勾住他们，你用中型弩在暗处，如果他们有什么动作，直接射杀，不要留情。” “还有，我提醒你，那个刺杀我的黑衣人应该就在船上，他武功非常厉害，如果有机会，直接射杀，千万不要犹豫。” “明白。” 就在艄公们休息完之后，大船开始继续往前航行，这一次胜利在望，所有人都铆足了劲往前划。 史思诚那边的船上，很快也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公子，后面有艘船好像在使劲追我们？” 史思诚闻言，脸色一变。 他和黑衣护卫来到船尾张望，后面的大船航行速度非常快，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能追上他们。 “离岳州码头还有多久？” “公子，还得半个时辰。” “来不及了，把东西都给我扔了，全速前进。” “是。” 史思诚的船上，开始往江中扔东西，而那些船夫也开始不停地猛划船。 不过史思诚的船上根本就没几个船夫，而且船上带了许多史思诚搜罗的珍奇，那些东西，史思诚根本就舍不得扔。 没有可替换的人，船夫们没划多久就累得不行，一个个喘着粗气，划不下去。 此时，黑衣护卫道:“公子，这样下去，恐怕我们还没到岳州就会被追上，得赶紧想个办法。” 史思诚脸色铁青，他根本没预料到这个陈莫根本就和一条疯狗一样，竟然如此穷追不舍。 黑衣护卫一把揪过船老大道:“船上还有没有小舟？” “有，还有一艘备用的。” 船老大道:“公子，但是后面的船速度很快，如果小舟被他们看见，从而拦在江面上的话，恐怕连岸都上不了啊。” “得找个水面狭窄但又没那么湍急之处，这样才能赶在他们追上来之前上岸。” 黑衣护卫:“前面可有这种地方？” “有，再过一刻钟我们就能到张家湾，那里水面窄，而且岸上就有车马租赁行。” “那还等什么，再快点。” “是。” 后面，陈莫船上的船老大非常机警，他马上意识到，前面即将到张家湾，便把情况跟陈莫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在张家湾乘坐小舟上岸逃跑？” “不错，岸边就有车马行，我们的船更大，停泊起来比较费时间，我们很可能赶不上他们。” 陈莫皱了皱眉道:“继续尽力追。” “等到距离合适的时候，直接用飞索，拉他们的船。” “是。” 两艘大船你追我赶，不一会儿，水流相对平稳的张家湾就在眼前。 此时的江面上也有不少来来往往的船只。 看到两艘船一前一后跟拼了命一样的划，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水匪在追人。 此时，距离张家湾码头已经非常近了，黑衣护卫那边已经在护送史思诚下水，之后，两个船夫就去关押落雪的地方，准备把落雪抓出来。 此时的落雪已经完全挣脱了束缚，但是她假意将绳子还套在身上。 两个船夫进来后，将一个麻布罩套在了落雪的头上，就准备将她往外搬。 落雪不动声色，决定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究竟是谁会绑架自己。 陈莫立在船头，发现前面不到大概百米远的船边，已经有一艘小舟入水。 “雷骁，把飞索准备好。” “是。” 眼看着那艘小船入水，史思诚和黑衣护卫当先上了船。 然后，两个船夫押着落雪也跳了上去。 此时的落雪还佯装昏迷，她已经透过面罩依稀看见外面的情形。 那公子哥旁边，黑衣护卫让她微微一惊。 再细看那黑衣护卫对公子哥毕恭毕敬，落雪马上就想到，这个人应该就是史思诚。 两个船夫把落雪丢到了船尾，而史思诚在中间，黑衣护卫在船头。 这个站位，让落雪暗暗欣喜。 “赶紧走。” 黑衣护卫吩咐完，两个船夫就开始卖力划桨。 从这里到岸边，只有大概二十丈距离，两分钟都不用就能上岸。 此时，后面立在船头的陈莫当机立断，大喊道:“再往前，雷骁，准备飞索。” “是。” 就在大船继续往右边靠近了数十丈时，飞索已经到了不得不发的地步。 雷骁重重地扣下重弩扳机，飞索头直接朝着远处的小舟飞去。 在这个距离，他们已经能清楚地看见，船尾有一个不省人事的姑娘，看身形，就是落雪无疑。 黑衣护卫脸色大变，那带着劲风的飞索爪几乎是瞬间就快要勾到船上。 他将刀反手一劈，火星四溅。 那飞索爪直接被这一刀给硬生生荡开，落入江中。 陈莫脸色微变，这黑衣护卫果然厉害。 他马上拉起一根箭矢，直接装在了重型弩上面。 然后，瞄准了黑衣人，扣动扳机。 这一次，是箭矢，而并非是飞索爪，速度比刚才的飞索爪快了几倍不止。 哪怕黑衣护卫武功再高，这一箭他也不敢正面硬刚。 他瞳孔一缩，身躯直接往左偏移，半个身躯都已经出了船外。 本来按照惯性，他应该会直接跌入江中。 但是他右手在船头一撑，在空中的身躯如同鹰隼一般直接再度拔起，平稳落回船头，这一箭几乎是擦着他的身子飞了过去。 “妈的，这家伙怎么这么厉害。” 陈莫不信邪，直接再度扣动扳机，这次的箭矢，直接飞向了其中一个船夫。 船夫远没有这么厉害的身手，一箭飞来，直接被洞穿身体。 少了个划桨的，船瞬间就失去了前进的动力。 第195章 斩敌 此时，小舟距离岸边不过三四丈的距离。 “公子，速速下船。” 黑衣护卫脸色大变，此时直接一把拎起落雪，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挡在自己和史思诚的身前。 然后，几个人涉水前行。 落雪此时咳嗽了两声，但是她没有动手，现在并非最佳时机，而且自己的命门被黑衣人掐在手里。 她已经看到了陈莫正带着人架船追上来。 史思诚一副被酒色掏空的身躯，实在是跑不了多快，反而是剩下的那个船夫，赶紧往前跑，想去把马弄过来，方便他们跑路。 而此时，陈莫他们的大船也开始往这边靠。 见到黑衣人押着落雪，陈莫便命令所有人不能放箭。 直到大船不能再往前的时候，船老大放下两艘小船，让陈莫等人再往前划到岸边。 此时，黑衣人已经押着落雪上了码头。 这张家湾码头只是一个小码头，人流量和货流量都不大。 不过史思诚等人的运气确实不太好，现下码头上的车马行竟然没有快马，只有一些运输货物的驴车和老马，实在不是一个用来跑路的好选择。 此时，史思诚让那个船夫骑着一匹马，速速奔去府衙找救兵。 而他们，则显然已经做好了利用落雪做抵抗。 “陈莫，再敢过来，就杀了她。” 史思诚冷冷一笑，手中的匕首已经抵住了落雪的脖子。 黑衣护卫此时提着手中朴刀，往前站了两个身位。 以此人的身手，如果不多拿几支弩，恐怕还真不一定能对付的了。 巫彦祖和雷骁以及另外两个男兵，手里拿着两支中型弩和两支手弩，将史思诚和黑衣护卫包围在其中。 陈莫冷笑道:“史思诚，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你，只要你放了我的人，我就放过你。” 史思诚闻言，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你放过我？” 史思诚狂笑起来，冷冷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一个小小男爵，该不会以为自己是什么厉害人物吧？” “我只需要用一只手就能碾死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陈莫闻言也是一声冷笑，他已经不动声色地看到，落雪的右足有一个微微转向的动作。 “史思诚，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陈莫冷笑着，继续道:“我赌你今天会死在这，你信吗？” 史思诚更是哈哈大笑，道: “你真的太狂了，陈莫，我从未见过有人像你这么无知又狂妄。” “本来我还只想折磨一下惜云那个贱人，你没死成也就算了，但我忽然改变主意了。” “只要你现在立刻死在我的面前，我就既往不咎。” “否则，我会把你所有跟你有关的人，全部杀死，我会把你的夫人，你的小妾，你的丫鬟，全部玩一个遍，再把她们卖到勾栏里面。” 史思诚脸上流露着阴狠而歹毒的神色，说着这些话，仿佛让他非常兴奋。 就在史思诚得意的时候，他还拿着刀子比划了一下，但就是这一下，让他后悔莫及。 身前的落雪忽然一个拧身，直接就把史思诚的刀给夺了，然后反手擒住他，架在他的脖子上。 “别动。” 落雪一手扯掉头套，冷冷说道。 黑衣护卫脸色大变，他一直小心应对前面的陈莫等人，根本就没想到身后的人竟然是个武功高手。 而且，正是之前陈莫身边的那个女子。 该死，有些大意了。 黑衣护卫非常后悔，哪怕这个女子被抓回来之后他去看过一眼，都不至于造成现在的局面。 史思诚在落雪的手中，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黑衣护卫纵然武功再高，此时也投鼠忌器。 “我劝你们放了史公子，他若有半分差池，后果不是你们能承受的。” 黑衣护卫出言威胁，手中的朴刀握得更紧了。 陈莫一声冷笑，他自然知道有个跑走的护卫应该是去搬救兵。 所以，陈莫并不打算在这里对史思诚怎么样。 “史公子？什么史公子？我手里不过是一个想绑架我妻子的狂徒罢了。” 陈莫说完，反倒是落雪心中一跳。 妻子？先生竟说我是他的妻子吗？她一颗芳心又跳动了几下。 “来人，把船摇过来，我们准备撤退。” 陈莫吩咐完，家丁们开始一起摇船，由于人数比较多，他们划了三次，最终才轮到陈莫等几人。 而此时，天色逐渐暗下来。 码头路边，一队举着火把的兵卒骑着快马赶到。 光是看火把数量，就有四五十个。 史思诚此时被陈莫用刀抵住脖子，看到火把后，也是冷冷一笑道:“陈莫，你完了，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陈莫直接一脚踢在他的后膝盖，冷冷道:“全都给我上船。” “陈莫，我再劝你一遍，放下史公子。” 黑衣护卫冷着脸，寒声道。 陈莫在登船的瞬间，冷笑着把史思诚一把往前推了一下。 “很抱歉，我不认识什么史公子，我只知道他是一个绑架我妻子的狂徒。” 史思诚被往前推的时候，黑衣护卫赶紧上前接应。 但是往后一摸，让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史思诚的后心，插着一柄匕首，正是刚才他抵住落雪的那边。 此时，史思诚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他的喉咙里发出不甘的声音，生机正在快速流逝。 “放箭，把他弄死。” 陈莫冷冷道。 “是。” 巫彦祖和雷骁以及另外两个男兵，瞬间朝着黑衣护卫的方向放箭。 “嗤嗤嗤”。 箭矢破空，黑衣护卫脸色大变。 好生厉害的弓弩。 他刚才躲开的重型弩，在这个距离威力还不如中型弩和手弩，因为后二者的箭矢飞行速度，在这个距离更快。 转瞬之间，数十支箭矢就飞了过来。 黑衣护卫武功再高，在没有掩体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抵挡如此多的箭矢。 他一咬牙，直接把史思诚的身体挡在自己身前。 瞬间，史思诚的前胸再度贯入几根箭矢。 黑衣护卫一直等到陈莫他们上了大船才把史思诚的尸体放下。 此时，举着火把的一队兵卒赶到，却也只能望江兴叹。 黑衣护卫盯着逐渐远去的大船，脸上满是狠厉的神色。 不远处的大船上，众人自然也瞧见了这情形。 “呸，这家伙真不是东西，竟然拿主子挡箭。” 巫彦祖骂道。 大船逐渐驶入江心，陈莫此时的手还跟落雪牵在一起。 看着陈莫为自己那么紧张，而且还说自己是他妻子，落雪心里甜滋滋的。 就算是被绑架身陷险境，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陈莫此时放开了落雪的手，走到船头对船老大道:“做的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第196章 抓紧跑路 船老大拱手道:“先生谬赞了，小人张轨，自小就在船上长大。” 陈莫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干？” 张轨道:“先生，若是杨公子同意，小人自然愿意跟着先生。” 总有一天，陈莫要把生意做大，所以他手底下肯定需要这种能够跑船的人。 陈莫等人运气不错，虽然是逆流而上，但是今夜天象突变，竟然刮起顺风。 张轨表示，只要风速，风向不变，天没亮他们就能回到江陵府。 舱内，陈莫问了问落雪有没有受伤，落雪含羞地摇头说自己没有受伤，只是因为先前中了迷药，有点头晕晕的。 陈莫为了避免尴尬，还是让落雪在舱内好好休息，自己则跑出去和巫彦祖他们待在甲板上。 躺在船的甲板上，陈莫感到非常惬意。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蚊子太多了，而且就算船上有蚊香，在这里点效果也微乎其微。 史思诚是一定要死的。 单凭他用身边人威胁陈莫这一点，陈莫就已经给他判了死刑。 至于那个黑衣护卫，则还是让陈莫感到一丝不安。 那个人的武功太高了，如果有好几个这样的高手来暗算自己，除了身上带把ak，他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自保。 下回等青儿回来，一定要问问她那个人是什么来路。 陈莫从来都是居安思危，防患于未然的性格。 所以，他已经在思考，一定要开始动手做比弓弩更厉害的武器。 ak他肯定是没办法做出来的，但是先手动打造一支防身用的手枪，陈莫有自信做出来。 不过，需要准备的东西有点多，陈莫这次回去之后，就准备尝试。 想着想着，陈莫就眯着眼睛睡了一觉。 不过这一觉睡得不怎么舒服，周围甲板上躺着十几个汉子，个个都是鼾声如雷，此起彼伏。 加上蚊子时不时嗡嗡响，陈莫差不多几个小时都是半睡半醒。 三个时辰不到，天还没亮，船就回到了江陵 众人一番整理，便直接跳下船。 回到杨府的时候，天刚好亮。 此时的杨府，秦醉媚等几女早已起身，听到外面的动静，就赶紧跑了出来。 “夫君……” “先生。” 秦醉媚赶紧跑上前，发现陈莫没有任何事情，这才安心。 而后她又看到落雪平安无事，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惜云见到落雪平安，也赶紧拉着她问东问西。 不过，事情总算安定下来，陈莫当即让众人好好休息一番，天大的事情都等睡醒了再说。 午时，陈莫刚睡醒，杨管家就说知县陆大人找人来请过陈莫。 不过见到陈莫睡着，就先回去了。 陈莫思量一番，还是换身衣服前去县衙找陆泾。 陆泾见到陈莫，赶紧摒退身边人，苦笑道:“陈男爵，这次你的祸可闯大了。” 陈莫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史思诚的事情。 “陆大人，此人睚眦必报，而且在那种情况下为了自保，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关于这一点，陈莫没什么多说的，史思诚肯定得死，他不会留着这种阴险的小人。 “而且，当时我是出于自保才使用弓弩，这史思诚身上的箭矢，都是他的护卫用来给自己挡箭所造成的。” 陆泾道:“陈男爵，我知道你的意思。” “但是岳州知州郑元摺和史家关系匪浅，它必然会特意来函，让我缉拿狂徒，而且知府宁嵩那边，肯定也是一样。” “为今之计，你只能赶紧先回凤阳，夔州路安抚使赵慎之大人跟韩相走得比较近，也是主战派重臣，只要你在夔州路，他们就动不了你。” “而且，这件事就算再往上捅，他们也得到不到什么便宜，这点你也无需担心。” 陆泾能做到这一步，陈莫还是非常感激的。 毕竟他没有理由为陈莫这么做，陈莫连连道谢，之后才离开县衙，回到杨府。 为了赶在岳州那边的人到来之前走，陈莫没有休息，直接招呼着众人上船，并且他还额外调用了杨府的另外两艘船。 这两艘船是用来装那些女工的。 到了前面的一个渡口，巫彦祖就带着那人市铺子的老板以及一众女工在那等着了。 女工们一边往船上走，人铺子的老板一边把契约交接给陈莫。 一次性做了这么大笔买卖，老板非常开心，喜笑颜开，一路恭送好走。 陈莫归心似箭，也没有跟他多废什么话，点齐了人数之后，他们就踏上了回云安的水路。 女工人数比较多，由于船上还放了一些货物，所以有十几个女工和孩子都跟陈莫他们在同一条船。 那几个孩子也在这，陈莫便让秦醉媚带着落雪和渭风先去给她们登记姓名造册，下船的时候，再把其余两艘船上的女工也全都记录起来。 水路还是顺风，走起来依旧很快。 申时，他们到了云安，然后改走陆路。 到了陆路这个环节，这些女工就有点力不从心了，原本只要两天的路程，带着她们，恐怕得5天以上。 而且这么多人在路上，基本也是状况百出，还好她们跟陈莫出来的时候都发过誓，一点小困难也没有把她们击倒。 哪怕有几个中途生病了的，也咬牙在坚持。 实在坚持不了的，陈莫就让男兵用马驮着，或者在马车上放着。 陈莫的这个举动，所有女工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一般的东家，根本就不会让下人坐上他们的马或者车，陈莫肯这么做，意味着他真的很好，而且两位主母秦醉媚和落雪都非常关照她们。 而且护卫队成员都和陈莫关系不错，并不是那种非常畏惧东家的下人，这种氛围让女工们非常惊讶。 但是这也更加坚定了她们的判断，选择陈莫绝没有错。 为了安全起见，陈莫还派出吴彦祖和一个男兵，一直在前面探路。 这样一来，一直到第六天的上午，他们才看见了坤源村的轮廓。 知道目的地就在前面，一众女工们也是非常高兴，所有人都加快脚步。 一刻钟之后，陈莫终于回到了村口。 老远就有护卫队成员看到了一大队人马过来，看到陈莫和巫彦祖等人后，护卫队成员立马上报，秦大牛和高战等人都出来迎接了。 第197章 安置女工 陈莫先是把女工们都安排在了新盖好的宿舍里，这里的格局陈莫就是按照集体宿舍来修建的。 四个人的标准宿舍间，全部把女工安顿下来后，刚刚好也差不多，还剩了十几间房。 不过这只是二期新建的房子，加上正在建设的三期和原来一期留着的房子，再容纳一百人也不是问题。 至于人再多的话，恐怕就有点装不下。 不过目前来说，只要建完三期，相当长一段时间陈莫都不需要再盖楼了。 家中，陈莫拿着这次的女工名册看了起来。 按照陈莫的要求，女工名册除了记载姓名，年纪，籍贯，婚否情况外，还需要写出个人技能。 写出来后，还需要定一个等级，这几个等级分为精通，擅长，入门。 这样写的目的也是能方便陈莫为他们安排工作。 “汪娟，17岁，煮饭——入门，伺候人——擅长。” “陈小花，33岁，煮饭——精通，伺候人——精通，带娃——精通。” “张五妹，24岁，什么都能做，各种入门和精通……” 陈莫看着看着，基本上大部分都会煮饭和纺线，也有会喂牲畜的，会锄地的也有不少。 在这些女工当中，有几个还是非常惹人瞩目的。 “吴秀娣，34岁，说媒——精通。” 陈莫差点栽倒，这什么鬼，说媒能算是什么技能。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好像有点太肤浅了。 如果将来自己领地内男男女女多了，单身狗数量也多的话，有这么个媒婆张罗一下也还行，平时做点纺线的活问题也不大。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很让陈莫惊艳的。 “真秀儿……” 这名字就够特殊的，陈莫笑了笑。 “真秀儿，16岁，算账——擅长，写字——擅长。” “江铃，25岁，打铁——擅长，煮饭——精通。” 这位叫真秀儿的姑娘，看样子应该是读过书，而且这笔迹跟别的地方不一样。 这名册是让渭风和落雪去写的，上面的笔迹应该是渭风或者落雪其中一个的，但是真秀儿的名字和技能都是出自另一人之手。 而总体来看，这位真秀儿姑娘的字娟秀挺拔，甚是好看，颇有一股小家碧玉的隽秀。 可以啊！ 这些人当中竟然有这样的人才？貌似有点不合理啊，要是真有这等女子，卖到青楼岂不是更值钱？ 陈莫决定等下把这位姑娘找来问一问。 至于这个江伊伊，也是个人才，竟然擅长打铁？ 有点东西啊，这样一来还能让她直接去铁匠房那边干活。 陈莫接着看到了最后一页，后面是那十五个孩子的记录。 不过这十五个孩子基本都只有小名，什么花花，二狗，狗剩之类的。 其中只有四个女孩的母亲是在那些女工之中，其余十三个都说不出自己来自何方，父母又是谁。 陈莫拿着册子沉吟片刻，就让人去把真秀儿和江伊伊两人叫过来。 真秀儿长得倒还算标致，身材小巧玲珑，五官也还算灵动，落落大方。 江铃则是小麦色的皮肤，长得比较高大，看模样足有一米六八以上，而且身材比较壮，看得出来经常干体力活。 陈莫首先对江铃道:“江姑娘是女真国沦陷地人士？” 江铃道:“东家，俺是济南府历城县人，从小就会打铁，之前被女真军征召到工匠营里面去的，后来在夔州那边兵败，做了逃兵，后来被人拐了才流落到此。” 陈莫闻言大喜。 “你还在女真军的工匠营待过？” “是的。” 这还真是个宝藏女孩啊。 陈莫当即道:“那今后，我便让你在工匠房那边工作，包吃包住，给你提供单间宿舍，工钱每个月80文。” 江铃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颤声道:“东家，你说多少？” “每个月80文，过一阵子营收好了，我会给每个员工的提工资，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加上其余工伤补贴和加班奖励，平均下来，一年赚个一两多银子不是问题。” 陈莫笑着道。 江铃喜极而泣，赶紧下跪道:“多谢东家，我一定……我一定好好干。” 陈莫赶紧把她拉起来道:“在这里，我的规矩是不能跪，你先去外面等着安排宿舍吧。” “是。” 江铃出去之后，真秀儿一双眼睛扑棱棱的看着陈莫。 “东家……我，我读过书。” 真秀儿赶紧道。 陈莫笑道:“你是怎么伪装自己的？” 真秀儿红着脸道:“我装瞎子才逃过一劫。” 这位真秀儿姑娘将自己的身世合盘托出。 原来她是成都府人士，幼年丧母，父亲把她带大，后来跟随乳母前去江陵府投奔远房表叔。但没想到那个表叔是个金玉其外，人面兽心的人，正暗中盘算着怎么把她卖掉，乳母拼死保护才让她逃了出来。 后来她被追赶，把自己伪装成瞎子混到了人市当中才逃过一劫。 而被陈莫买走的时候，她本来也想继续隐藏，但是看到陈莫这里的气氛，她决定不再伪装。 “你就不怕我这都是演的吗？” 陈莫呵呵笑道。 真秀儿道:“我相信东家不会骗人，而且他们是东家相处的自然状态都是发自内心的。” “那你读书写字是谁教的？” “家父是私塾先生，都是他教的。” 陈莫点点头道:“我这现在最稀缺的就是读书人这样的高级人才。” “我给你一个月500文工钱，外加单间宿舍，以后你负责教人读书写字，如何？” 真秀儿连忙摆手道:“这……这太多了。” 陈莫笑道:“不多，我接下来就准备在村子里办个学校，可能分为蒙学班和入门班以及进修班，需要好几个教书先生。” “所以，给你这个价钱一点也不多。” 在陈莫的坚持下，真秀儿还是接受了这份工作。 当然，她的反应和江铃差不多，都是喜极而泣，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之后，陈莫又开始给所有女工作动员，让她们自己选择。 目前，村里的工作岗位主要有三种种。 其一是纺线织布作坊，蚊香肥皂作坊，这些作坊非常适合女工。 其二是铁匠房、砖窑，酒坊。 这几个地方对工人都有一定的要求，或者从事体力劳动，或者有严格的工序把控，要求专注度。 最后，就是加入护卫队女兵，这份工作收益高，但是危险性也更强，而且相对有一定的身体素质要求。 第198章 搞武器 光看工钱的话，肯定是护卫队女兵工钱最高，但是这个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而且具有危险性。 所以在陈莫表示清楚利害之后，大多数人都开始做出自己的选择。 当然，这个选择也并非是最终的结果，如果有一些特别不合适的，陈莫会单独提出来，让她们思考清楚。 最后，在陈莫等人的敲定下，五成左右的人去了蚊香和肥皂作坊，剩下三成的人去了其余作坊。 意愿加入护卫队女兵的有25人，陈莫和几个女兵又挑选了一下，筛选掉几个实在不适合的，最终有22人成功加入女兵队伍。 至于十几个孩子，陈莫暂时没有为他们安排什么工作。 而且，他真的不想让这些孩子这么早就成为童工。 里面有些孩子甚至经历了几次被贩卖，大多数都是性格孤僻，不爱说话。 所以，陈莫打算先让他们融入这个环境，让他们上学，学习一阵子，观察一下他们的性格，如果能慢慢引导的话最好。 过一阵子就可以让他们选择感兴趣的东西，继续深入学习。 对陈莫来说，救他们等于是一笔投资。 当然，如果按照功利的情况来说，这笔投资陈莫甚至没有付出什么，驱使他这么做的，纯粹是因为心中的道德底线。 至于这些孩子会为日后的沉默带来什么，他此时也不知道。 忙完这一切之后，陈莫让原本的女兵带着她们把宿舍整理好，晚上集合开大会。 自己则是把高战秦大牛等人喊了过来，问一问最近村子里的情况。 陈莫离开的这阵子，村子里一切照常进行，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不过单从他们出去打探的情况来看，土匪拦路抢劫的现象日益严重，而且陈莫走之后，村子里的蚊香和肥皂也没有在继续出货。 一来是因为县城市场基本已经饱和，二来也怕中途遇到土匪，损失惨重，毕竟现在的土匪装备精良。 陈莫思忖了一下，道:“这么说，最近这个周方也没什么动静？” 高战道:“县城那边，的确没什么动静，不过，最近周方频繁密切地和一些乡绅接触，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陈莫沉吟片刻，看来这个周方应该是在谋划什么。 “蚊香和肥皂，在县城销量如何。” 这个问题，柠花比较有发言权，因为走账这些都是柠花在做。 “先生，您走之后我们只出了一次货，不过基本把之前堆积的都拿了出去，按照您的吩咐，之后我们就没有再开工。” “我们大概卖了3000根蚊香，1000块肥皂，但是现在市面上的价格比我们卖出去的时候都发翻了好多倍。，一块肥皂的价格已经到了1500文。” “我们调查一番之后才发现，市面上的肥皂基本上都已经被各大乡绅收购，他们把这些香皂都拢在一起，为的就是抬高价格。” 陈莫冷冷一笑，这纯粹是大聪明行为。 他们不会以为肥皂是什么非常难生产的东西吧？ 想趁机收拢商品抬价牟取暴利，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才行。 柠花这时候继续说道:“种种迹象表明，这一切都有县令周方在后面推波助澜。” 陈莫思索了片刻，道:“肥皂和蚊香的事情先不用管，我们先不出货，让子弹飞一会儿，到时候我让他们明白什么是杀猪盘。” “我们接下来的重心是，对付土匪。” 说完，陈莫就开始分派一些任务。 任务基本上都围绕新兵的训练，这一次虽然没有男兵的加入，但是二十个女兵也是一股不错的力量。 只要把她们训练好，护卫队也算是突破了五十人。 第二个重大任务，就是消灭土匪。 至于为什么急着消灭土匪，陈莫是想赶紧去把硫磺矿给薅了。 不过，这件事情和第三件事情同时进行。 这第三件事，就是陈莫急需的一些材料。 当前这些材料大部分都可以造，最麻烦的东西，就是硫磺。 不过弄一点应先应急，可以先去市面上买。 所以，陈莫接下来的中心就是造武器。 第二天卯时还没到，高战和秦大牛就带着一队人马绕道往南边而去，他们的目的地是丰都县。 此行的目的，正是购买硫磺和硝石。 硝石随处可买，并且要的量再多也没关系，只要你有钱。 实在不行，还可以自己制硝，只要有茅厕，制硝也不是难事。 同样，在这个时代，民间已经有不少硫磺，最主要集中在那些生产绿矾之地。 但是这个世界，却没人知道硫磺的真正用途，因为这是一种东西的衍生品。 这种东西就是绿矾。 绿矾能将衣服染成黑色，配合其他燃料一起使用还能塑造出更多的颜色。 除此之外，绿矾也有其他用途，比如染纸、造纸，制造黄矾。 所以在这个时代，绿矾被大量生产。 所谓绿矾，是硫铁矿矿石提炼而出，作为一名顶尖的工科生，陈莫当然知道硫铁矿矿石的成分。 其实，就是二硫化铁。 二硫化铁经过焙烧，就分解为一硫化铁和硫磺。 一硫化铁经过氧化，就得到硫酸亚铁。 硫酸亚铁经过水浸，就成为含结晶水的绿矾。 显然，在这种生产过程之中，出现了一个问题:产生了一种副产品。 这种副产品就是陈莫要的硫磺，它不但不能拿来染衣服，而且还具有严重的腐蚀性，就连金银铜铁，也能够被它腐蚀。 所以它根本没人要，陈莫敢保证，只要高战和秦大牛带人去外面走一趟，就能拉回来非常多，就算不给钱，应该也能有不少。 不过，将来如果陈莫要大批量生产黑火药，仅靠生产绿矾的副产品硫磺肯定还是有些不够。 所以，陈莫上次遇到的那个硫磺矿就非常重要。 自己只要搞几个高炉，弄硫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而解决了硫磺和硝石，陈莫弄木炭也不难，只需要使用窑烧法，轻轻松松就能弄到，只是加工过程稍微繁琐点。 安排好一切，陈莫就专心地开始画图纸。 这次，他要搞一把前无古人，绝对猛的防身武器。 就算碰上黑衣刺客那种高手，自己也能保命的那种杀器。 第199章 研制新式防身武器 临安城。 成国公府邸，韩相拿着一封信登门。 “韩相今日造访，莫非？” 成国公脸色一喜，难道是给张缜的调令终于下来了？ 韩相笑道:“贤侄的调令，官家那边还没松口，估计还得等一阵时日，今天我来，有另外一件事情。” 说完，韩相把信给了成国公。 虽然不是张缜的调令，但成国公见到韩相神色，便知道不是什么坏事。 看完信后，成国公脸色微变道: “这件事怎么会和祁国公主扯上关系？” 韩相道:“这也是让我费解的地方，不过仔细想想其中缘由，或者也说得通。” 成国公沉吟道:“韩相的意思是祁国公主，已经和陈莫有了交情？” 韩相道:“祁国公主久居深宫，几乎从未在世人面前展露什么，但是她曾出宫游历，也是许多人都知道的。” “而且，最近已经许久未见祁国公主出现，前日在官家的中秋宴会上发生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成国公又是一阵沉吟。 “看来，这个小家伙真的不是一般人，如今不仅跟杨家扯上关系，连祁国公主也被牵扯进来。” 韩相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坏事。” 成国公道:“如今和女真国的战事暂时稳定，只要官家那边不提起，我想，他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 韩相道:“我已经给赵慎之回复，希望他多关照一下这个小家伙。” “我想周勐应该不至于专门去对付他，应该是他那位族侄的自作主张。” 成国公苦笑道:“这次把缜儿调往成都府，远离他或许是个更好的选择。” 韩相笑道:“你啊，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成国公叹道:“我就这么一个嫡子，看来是时候得让他成家了。” …… 皇宫。 赵姁予刚换好衣服，青儿就过来道: “殿下，我们是不是准备走了？” 赵姁予笑道:“自然，我昨日已经和母亲说过，今日我就要回夔州路。” “那我们这次要跟杨佑一起走吗？” 青儿还是觉得坐大船比较靠谱，如果她们自己上路，可能要慢得多。 赵姁予笑道:“这次，我们恐怕得自己走了，我看，那个家伙应该不会那么快回江陵府。” “为什么？” 青儿好像不太理解。 赵姁予嫣然一笑道:“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爱我宠我的父母。” …… “你这个小兔崽子，最近两个月给我好好在临安城待着，哪也别想去。” 杨钴是杨佑的老子，今年不过三十八岁，走起儿子来一点不含糊。 他手里持着一根藤条，满脸冷笑。 杨佑噤若寒蝉，赶紧躲在了母亲的身后。 “娘，你这也不管管他，他怎可如此对待亲生儿子。” 杨母有些埋怨地制止了两父子，道:“好了好了，你就听你爹的吧。” 杨钴哼了声道:“现下你的生意倒是做的不错，就不想想会惹来多少麻烦？”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你去从商。” 杨佑有些服软，但又不是很服。 “爹，大哥二哥已经随了你的愿，一个考取功名一个上了沙场，我做生意有什么不好的，这家里的吃穿用度我都能一力承担了。” 杨钴冷笑一声道:“少给老子逞能，你就算再能耐，也少跟那个陈莫搅在一起，这两个月你就好好待在府里。” 杨佑经商是一把好手，但是政治头脑就欠缺了些。 在赵适面前打醉媚酿的旗号，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所以，现在杨钴拂袖而走，杨佑苦逼地被禁足了。 …… 陈莫这一次还真的遇到了难题。 他对许多东西都感兴趣是真的，但是在现有条件下，能不能真的造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没有基础化学，很多事情做不了。 所以，陈莫只能在目前能努力到的情况下，做出最厉害的东西。 同时，他为了准备一些东西，就得先准备另外的东西。 你想吃鸡蛋，如果不能直接买到，那么你就只能去买只鸡。 这是真理。 所以，陈莫画完图之后，开始进入铁匠房，带领刘亮等人专心致志地打造起几样工具。 另一边，他也安排人开始烧制木炭。 接下来的七八天，陈莫基本都是上午在铁匠房，指导他们打造工具，下午就去看烧制木炭的情况。 中间，他还要抽空去看护卫队的训练，以及刚回来的女兵们的情况。 由于实在太忙，陈莫也暂时把进阶班的授课给取消了。 直到五天后，陈莫在铁匠房终于把需要用到的工具给准备完成。 在这个过程中，铁匠房的人都非常震惊，他们也不知道打这些东西到底要干嘛用。 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对他们来说，陈莫每一次做的东西他们基本都明白有什么用。 但是事后证明，这只是因为他们太无知。 其实陈莫造的东西用处都非常大。 陈莫拿起几张图纸道:“现在分配一下任务，这根无缝钢管目前来说铸造难度非常高，需要我亲自动手，秦威在一边辅助我。” “这个铁轮和把手部件就由二表哥你带人打造，记住一定要用我给你们的卡尺，不能偏差任何一丝一毫。” “剩下的几个小部件，就由连仓带几个人来完成，你们经验丰富，也在这待了这么久，应该不成问题，同样也必须用卡尺，不能有丝毫误差，不合格的话，你们就都得给我加班。” 陈莫说完，众人都表示没问题，继续开始热火朝天地工作。 长舒一口气，陈莫马上开始进行第一个难题。 制造一根合格的无缝钢管，并且拉出膛线。 在这个年代，乍一听像痴人说梦。 但是陈莫身上有非常良好的品质，那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一般难度的事情，就算完成也没有太大的征服感。 越难的事情，做起来才更有成就感。 当然，真正做起来的时候，陈莫才知道这有多难。 失败了数十次，花了三天时间，陈莫才制造出一根合格的钢管，但是，进行测试之后，发现还是用不了，原因是钢材的纯度不够。 陈莫又反复进行新的材料冶炼，又花了好几天时间。 这期间，连高战和秦大牛都已经带着东西回来了。 第200章 执着的祝敬之 陈莫只好停下了脚步，先把他们买回来的东西安置好。 他们这一次拉回来的东西不算多，只有两马车，陈莫毕竟没有想着大搞一番，只是先弄点材料回来积累经验。 再说，以现在坤源村的条件，能造出两三件武器已经不错了。 要是想多造个几把，不说要累死多少人，恐怕陈莫就得先被累死。 第二天，陈莫就吩咐高战和柠花二人主要负责制硝，这一步陈莫也必须在前期跟进，并且把需要注意的事项全部叮嘱他们。 所以，工匠房那边属于他的工作也不得不先停下来。 而接下来的两天，陈莫发现几个作坊又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只能抽身去处理。 陈莫处理着处理着，自己本来要忙活的事情，也就被拖慢了进度。 这一日，陈莫正在忙着，高战来汇报:“先生，刚才有弟兄抓了村子外面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他说是千里迢迢赶来找先生的。” 陈莫纳闷地道:“千里迢迢？” 他马上跟着高战去看看情况。 结果发现，还真的是个熟人。 “祝敬之，是你？” 陈莫愣住。 眼前的祝敬之非常狼狈，蓬头垢面，一身衣袍破破烂烂，连鞋子都走丢了一个。 没穿鞋的那只脚袜子破损，脚底板都磨破了，正在出血。 祝敬之一把辛酸泪地说道:“陈先生，我终于找到您了，真是不容易啊！” “怎么回事？” 当陈莫弄清楚原委之后，也是哭笑不得。 原来这家伙，是来找自己拜师的。 当初他来给自己报信，带来了落雪的消息，自己急于救人，带着人跑了，也就没有多管。 后来因为走的仓促，更加没有时间去管他。 没想到他萌生了要拜自己为师的想法，所以就想去杨府找自己，但没想到自己早就离开了。 所以他就一路追随自己到了夔州路凤阳县，这家伙在云安下船后，在路上甚至遇到了土匪，身上的银钱被洗劫一空，走了两天一夜才到凤阳，如果不是在路边挖野菜吃，恐怕根本就没力气走到这。 祝敬之身为一个读书人，能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让陈莫非常感动。 当下，陈莫赶紧让人带着他去沐浴更衣，并且先吃顿饱饭。 一番打理之后，陈莫在宿舍那边又见到了祝敬之。 “先生，请收下我吧，我想跟先生学习。” 祝敬之说着就准备拜下去。 陈莫苦笑着拖住他道:“你啊，先别急着拜。” “你说你想拜我为师，那你想学些什么呢？” 祝敬之道:“我……” 他有些语塞，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好。 想了片刻他才道:“先生有大才，举世无双，我在先生身边，能学到的东西非常多。” 陈莫笑道:“你可以说的具体一点，比如？” “比如诗词歌赋。” 祝敬之说完，对陈莫满脸钦佩。 陈莫道:“可你已经是府试的会元，再学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祝敬之被陈莫问住了，不知道如何作答。 陈莫笑了笑道:“你看，你现在根本就没有想好要从我这儿学什么。” “所以你这个决定会不会有一点太草率了？” “而且说句实话，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东西可教你的，关于这件事情你要考虑清楚。” 祝敬之道:“先生，我的确已经考虑清楚了，并非一时冲动。” 陈莫笑道:“行，那不如你先在村子里住上几天，随便逛一逛，等过几天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祝敬之似乎觉得陈莫另有深意，当下便答应下来。 陈莫一边走着，一边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之前女兵们过来的时候，陈莫就已经让杨小姐开始教简单的读书识字。 不过那一阵子因为太忙，新兵们训练又比较辛苦，所以其实没有坚持多久。 学习文化课这件事情，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它需要长时间的积累。 所以，真秀儿的加入才会让陈莫觉得开心。 其实仔细想一想，现在村子里的文化人还真的不多。 进阶班七金花之中，虽然都会写字算术，但是能胜任教师这个职位的的其实只有柠花。 再往大了说，芸娘算一个，但是她现在的任务非常重，不仅要管理酒坊，还要负责所有作坊的账目。 总结来说，就是陈莫手底下的读书人实在太少了。 陈莫想要提高自己员工的文化水平，没有文化人帮忙是肯定不行的。 所以陈莫一直希望手底下能有正儿八经的读书人，祝敬之很显然就是他所期望的那种人。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祝敬之更像是一个一腔热血的带点中二的男人，他能读书，会考试，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得上是非常厉害的人物。 不过，他同样也有一点小愤青的毛病，这也是他不想参加省试，再去入朝致仕的原因。 他抱着一腔热血，当下的朝廷却让他有些失望。 陈莫让他在村子里待几天，让他见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等他自己想明白之后，应该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了。 到时候，陈莫敢肯定，拜不拜师另说，但是他肯定会留下来。 而陈莫也刚好就趁着这个契机，打算把村子里的教育事业彻底办起来。 想到这里，陈莫又去看了一下那十几个孩子，这几天已经有一些孩子逐渐变得开朗，平日里说的话也更多。 最近，进阶班女兵们和真秀儿轮流教导他们，这也就是现在的蒙学班。 本来陈莫是打算要求手底下每个作坊的员工每一周都能上一节文化课，但是想到这个年代没有麦克风设备，而且场地不好弄，所以就只好作罢。 这个时候，柠花正在教他们识字。 陈莫大概看了一下，发现所有孩子都在专心地学习，下课后，柠花走出来，陈莫问了问他们学习情况。 柠花说，孩子们学习劲头都很足，相信再过几个月时间，柠花就没有什么可教他们的。 文化课之后，这些孩子也会被渭风或者朝云带着去体力训练，不过他们的体育训练更像是体育课。 大部分孩子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氛围，当然，人群中总是还有那么一两个另类。 比如，陈莫现在注意着的这个小姑娘。 第201章 标兵评选 这个小姑娘约莫十三四岁，她身上穿的是秦醉媚为他们十几个孩子专门裁剪制作的衣裙。 她的眉眼还没长开，但是已经是个美人胚子的模样，一张俏脸淡淡地透出一层红晕，两道弯月似的秀眉，陪衬着一双秋水般清澈的眼睛，樱唇菱角，瑶鼻通梁。 只不过，她的表情带着一丝不耐烦。 这种不耐烦就好像是一个成年人在跟一群小孩子玩耍一样。 这样的表情似乎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小姑娘身上，陈莫观察了片刻之后，把负责教女生体能训练的朝云叫了过来。 “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朝云看了看，道:“先生，阿九性子比较倔，而且我看得出来她根骨不错，应该是个学武的好手。” “这两天，她不过是学了几堂课，很轻松就能打败比她大的男孩子，现在，她可能是觉得太无聊，不太想跟她们一起学。” 陈莫点点头，看来这个小姑娘还是个有个性的孩子。 “她叫阿九？” 朝云笑道:“” “先生，她们都已经自己商量好了，十二个女孩说是先生救了她们，所以她们都说要随先生姓陈，并且按照年龄大小排了个序。” “年纪最大的叫陈大，第二的叫陈阿二，以此类推，阿九是排第九的。” 陈莫哭笑不得，这也够随便的。 陈莫说完后，又道:“这阵子就嫌先烦你和柠花她们先带着这些孩子，过几天我忙完，会有新的安排。” 朝云点头。 过得片刻，陈莫就回到了工匠房，而此时，刘亮他们则是遇到了技术瓶颈。 “妹婿，这个玩意儿实在是太难打了。” 刘亮苦笑。 这个铁轮中间有六个深孔，每个深孔的尺寸和深浅都必须一模一样，这样他们费尽心机。 但是哪怕有卡尺的辅助，纯粹用手磨也实在是非常难，他们已经失败了四五次。 而且还是在原材料极难获得的情况下失败了四五次，连上这一次，他们又得重新开炉打造材料。 陈莫看了一下他们失败的样品，失败的原因在于，在转轮每个弹仓后面的火帽击砧没有刻好。 这个地方是非常关键的，所以哪怕有一丝一毫的误差也不行。 于是，陈莫决定帮助他们亲自打造这个东西，钢管那边只能先放一放。 一直到第二天的上午，陈莫终于帮着刘亮把这个转轮部件给打造出来。 至于钢管那边，很显然也是个很大的技术难题，陈莫是累得够呛，这件事也就只能交给秦威去慢慢做。 他加上连仓，两个人每天专攻这件事，相信总会有摸出来的那天，毕竟自己也准备了强度很高的工具给他让用。 而此时，木炭和硝都已经造出一批，陈莫也专门安排了地方存放。 等休息几天之后，自己就会带人捣鼓这些东西，不过捣鼓之前，还需要做比较多准备。 又是一天后，祝敬之再次找到了陈莫。 “先生，我明白我要的是什么了。” 祝敬之非常激动。 陈莫笑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祝敬之道:“我想在这里，为先生教书育人。” 陈莫不禁感慨，这个小伙子还是非常上道的。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陈莫还是笑着问道。 祝敬之道:“此次在坤源村，我方知百姓何为怡然自得，他们脸上的幸福之情溢于言表，那种发自心底的感激和幸福感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他道:“我决定在这里帮先生教书育人，正是因为我相信先生的教育能惠及更多的普通人。” “假以时日，我大炎的读书人越多，明事理者亦越多。” “请先生成全我。” 陈莫倒是没想到祝敬之还能想的这么远，笑了笑道:“我也正有此意，既然你也想教书育人，那就最好。” 事不宜迟，陈莫马上就带着祝敬之，然后让高战去把所有作坊和护卫队负责人叫了过来。 陈莫接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先生，在坤源村办私塾真的是个好主意，我大力支持。” “对啊，我们现在村子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而许多大人都在上班，家里没有老人帮忙照顾孩子的，孩子真的很容易到处乱跑。” 秦醉媚和芸娘最先说道。 她们对于陈莫的这个想法非常支持。 陈莫笑道:“当然，办教育这件事需要逐渐铺开分批次进行。” “分批次进行？” 秦醉媚不清楚陈莫的意思。 陈莫笑道:“所谓分批次，就是设置成蒙学班、基础班、进阶班。” “但是这个也得分两种情况，蒙学班的主要成员就是小朋友，所以，现阶段我们应该也以蒙学班为主。” “其次，由于我们现阶段的教学先生不足，所以蒙学班人数也不能太多，除了那十五个孩子，剩下的我们只能容纳大概一二十个孩子。” “所以，我打算让员工们的孩子分批次入学，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各个作坊评选标兵。” 众人都非常疑惑，标兵？ 陈莫解释道:“所谓标兵，就是在日常工作和其余考核中表现都非常优秀的员工。” 陈莫一边说，一边拿出炭块在白漆板上写着。 “考核内容分为这六个部分，职业技能、团队精神、品行道德、遵守制度、仪容仪表、同事关系。” 陈莫给众人解释，这些东西主要考核的是什么。 比如职业技能就是在工作岗位上表现的怎样，工作效率等等。 而同事关系更是要看此人的风评，还有遵守制度和品行道德，就是在日常生活中查看细微之处。 陈莫的这几点说得很全面，所以众人一下就明白了这个意思。 秦大牛道:“这意思，就是各方面都比较好的人才能当上这标兵对吧。” “我估摸着挺难的，大牛哥你不是很爱洗澡，仪容仪表那关你过不去。” 雷骁在一边道。 秦大牛脸上一红，踢了一脚雷骁道:“兔崽子你说什么，老子洗澡还是比较勤快的。” 几个女人都是捂着嘴轻笑，芸娘这时候笑道:“这个标兵当起来这么难，先生不如多设置些奖励，好提高工人们的积极性。” 陈莫笑道:“这一点我也有考虑到，标兵每隔三个月评选一次，成为标兵，首先子女能够在我们的学校免费上学。” “然后他只要在我们的作坊里继续干，每个月工钱加两成，且每月有两天带薪假期，但三年内不得重复评选。” “除此之外，每个月还能额外获得一项补贴，叫做医疗保险补贴，如果他自己生病了，医药费作坊帮他报销六成。” 听到这里，众人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第202章 零的消息 陈莫把标兵评选的条件设置的相对苛刻，但是，奖励也非常丰厚。 他淡淡一笑道:“你们觉得如何？” 秦醉媚笑着道:“夫君，这么好的条件，我都想当这个标兵了。” “是啊，这奖励太丰富了，不光加工钱，还有带薪假期，世上竟有这么好的事。” 高战也笑道。 此时，柠花道:“先生，那这标兵每次选多少人？又该由何人评选呢？若是评选结果让大家都不满意，又当如何？” 众人听到这几个问题，也是深思起来。 柠花的担心不无道理，人们的日子若是变好了，总免不了有更高的要求，这些东西如果弄不好，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矛盾和问题。 陈莫道:“这也是我接下来要和你们说的。” “关于这点，你们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在自己负责的作坊组建一个工会。” “工会的主要责任就是进行标兵遴选的工作，工会人数我建议按照你们作坊的规模算，比如酒坊，现在工人只有四十人左右，那么大概选个四五人就行。” “比如布坊现在人多，有一百人，那就可以选七八个……” 陈莫给他们讲解了一下工会选人方法，可以是集中在一起举手表决，也可以是找那些人缘特别好的，明事理的人。 而这个工会平时也可以帮忙进行一些日常管理工作，比如员工请假审批和上报等等，这些技巧，身为一个作坊管理者，也是必须要会的。 说完之后，众人对于这个标兵的评选理解也更加深刻了。 当然，最终每个作坊里面每批选多少个标兵，也是由人多人少决定的。 这时候，巫彦祖嘿嘿一笑道:“哥几个，这第一个季度的护卫队标兵没你们可别跟我抢，我要定了。” 雷骁咳嗽了一声道:“阿祖，你这就没意思了，我们应该公平竞争。” 巫彦祖冷笑道:“不知道你拿什么和我竞争，你长得不够靓仔，武功又没两个队长高，还经常偷懒迟到。” 雷骁一脸不忿道:“这护卫队老爷们儿谁不爱睡个懒觉，偶尔迟到一两次很正常。” 说到这，朝云和渭风等女兵们就不干了。 “这是什么话，咱们女兵分部可是没有姐妹会迟到，就连最爱睡懒觉的萝儿都已经很久没迟到了。” “就是，迟到的不能评选标兵。” 萝儿挥着粉拳抗议道。 陈莫笑了笑，道:“护卫队那边，目前女兵的人数稍多，我建议女兵那边每个季度评选三个标兵，男兵嘛，你们就只有两个名额。” 连仓这时候苦笑道:“先生，我们铁匠房那边的几个老员工，如今算是隶属护卫队还是铁匠房？” 陈莫沉吟道:“把你们分到护卫队抢名额有些不妥，你们还是和二表哥他们统一归为工匠作坊吧，这样一来，你们那边十几个人也能有两个名额。” 安排的差不多的时候，陈莫又道:“接下来就看你们怎么操作了，顺利的话，这个月底我们就把标兵评出来。” 等众人差不多散去之后，陈莫对秦醉媚道:“媳妇儿，现在布坊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秦醉媚道:“我们从江陵府买回来的棉花很多，现在做卫生巾和内裤倒是够了，不过之前的布积压了三千多匹在仓库，都还不知道怎么办。” 陈莫想了想道:“没事，我们先把内裤和卫生巾做一些出来，棉花我还有其他用途，如果做完了手头的活，接着纺线织布就行，这些东西也是能生钱的大买卖。” 秦醉媚对陈莫的话从来都没有怀疑，自然就按照陈莫所说开始去准备了。 陈莫不禁感慨，现在炎朝能买到的棉花不多，他又想打造棉甲，又想发展棉花纺织品，又想发展一下基础化学之类。 看来等到那一天，必须得亲自种植棉花才行，现在的大炎朝，棉花种植的数量还是太少了。 各大作坊负责人都在忙着选标兵的时候，陈莫则又投入了无缝钢管的制造中。 在这个年代，在保证原材料质量的前提下，手工打磨无缝钢管是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不过陈莫有好帮手，如今的秦威已经是整个工匠房里面除他之外最出色的工匠。 第三天的下午，陈莫终于和秦威造出了一条合格的无缝钢管，而且还是小口径的。 小口径的技术难度更高，需要更精细的手上功夫，如果是大口径的，可能他早就造出来了。 接下来，陈莫没着急组装，而是拿着已经拉好膛线的枪管准备打造弹丸。 他的目标是打造合格的油纸定装弹，对于自己即将要装的武器，油纸定装弹是能决定射速的关键弹药。 如果能成功，陈莫可以保证，自己就是天下无敌的第一高手。 什么他娘的武林人士，统统都歇逼。 不过陈莫还没来得及搞完，一个他许久没见到的家伙就来了。 零神色匆匆，直接在村外的一个暗哨之处等他。 陈莫接到高战的汇报后，马上走了过去道:“什么要紧事？” 零道:“金刚寨最近又收到了一批武器，有几把弩和数百支箭矢，还有一些上好的刀，我已经查清楚，提供这批武器的人是一个叫姜彪的乡绅，并且他是有条件的。” “姜彪？” 陈莫思忖片刻，道:“这个条件你可查清楚？” 零道:“这个目前不清楚，当日他和沈三刀密谈近半个时辰，而且现在金刚寨没有什么动作。” “不过，我估计很快他们就会有所行动，沈三刀此人喜欢搞突然袭击，总是喜欢临时安排一些事情。” 陈莫道:“既然如此，你小心一点。” 零道:“我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说完他腰间抽出一张卷好的兽皮递给陈莫道:“这是一张标注了金刚寨所有岗哨布防点的地图，我亲手绘制，我想，你应该会有用。” 陈莫表情微变，他直接把图打开，上面用墨迹勾勒出了整个金刚寨的布防，并且岗哨的位置，具体人数，换班时间全部都写的清清楚楚。 有了这张图，陈莫只要准备充足，完全可以打进金刚寨。 陈莫非常惊讶，这图画得非常专业，而且足够精细，即便是以很高的眼光去要求这张图，这也是一张非常不错的地图。 第203章 铸造杀器 “说实话，我对你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能画出这种地图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简单人物。” 陈莫笑着道。 零思索了片刻，道:“我也这么觉得，我肯定不是一般人。” “但我想不起来，不过你放心，就算我将来想起来了，我说的话仍然有效。” 陈莫知道他指的是“我的命是你的”这句话。 陈莫固然需要这么一个得力助手，不过也从没有想过要他的命。 零拿着地图，指着上面的一个红色的x道:“这个地方你应该知道在哪吧。” 陈莫点点头。 “此地有一颗高三尺三寸的树，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埋在这棵树下，你得派人盯着，我可能随时会下山传消息。” …… 零走后，陈莫拿着这张地图，回家仔细端详，就连秦醉媚叫他吃完饭他都没回过神。 “夫君，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陈莫把图带到饭桌上，指给秦醉媚和芸娘看，道:“这个是金刚山土匪的老巢布防图，有了这个，我们去剿匪就能事半功倍。” 秦醉媚有些担忧地道:“夫君，你又打算去剿匪吗？” 陈莫叹气道:“这凤阳周边的土匪之前我们已经清理过一次，但是总是没办法从根源上杜绝。” “若是放任不管，我们自己出货或者是周围的百姓都会遇到阻碍，剿匪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秦醉媚和芸娘自然明白陈莫说的道理。 “只是希望这次不要有人牺牲才好。” 芸娘比较担心的还是护卫队成员的安全，陈莫花了那么多心血在护卫队身上，若是再有损失，恐怕也承受不起。 陈莫道:“放心，这次如果没有完全准备，我绝对不会贸然进攻进攻债，每一位护卫队成员都是我们宝贵的战友。” 当晚，陈莫舒服地洗了个澡。 等到秦醉媚也沐浴完，夫妻俩躺在床上正浓情蜜意之时，秦醉媚按住陈莫使坏的手，羞红着脸道: “夫君，人家来那个了。” 兴致高昂的陈莫瞬间苦笑，好巧不巧，秦醉媚竟然来了姨妈。 秦醉媚笑着往他怀里拱道:“夫君，要不我把落雪妹妹偷偷喊来吧。” 陈莫无语道:“别闹，落雪还不算正式过门。” 秦醉媚在陈莫胸口用手指画圈圈，道:“虽然落雪妹妹没过门，但是我们也无需那么多讲究，是可以先圆房的。” “要是夫君去找她，她肯定不会拒绝的。” 陈莫捏了捏秦醉媚的脸道:“别瞎说了，睡觉吧。” “夫君，等过阵子有空了我就去帮你们办婚书，到时候，落雪妹妹也该搬进来。” “我再找个日子办个宴席，落雪也就算正式过门了。” “她和你也是夫妻，你总不能厚此薄彼吧，所以，她得早点搬进来。” “可惜芸娘还没有和你有名份呢，要是你早点把她也娶了，那才完美。” 秦醉媚会说这些话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所以陈莫发挥了男人本色，自动屏蔽，然后就开始睡觉了。 秦醉媚嘟着嘴，见陈莫眯着眼睡，自己也就跟着睡了。 第二日，陈莫直接找到了庄静，还有秦大牛。 “现在有一个紧急任务，需要你们去完成。” 陈莫开门见山地道。 “先生，有什么任务你就说吧，保证完成。” 秦大牛拍着胸脯道。 庄静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陈莫道:“大牛，你带几个弟兄保护庄静，我需要她去观察一下七里岗那边的地形，然后回来做成模拟沙盘，既方便教学，又能用于实战。” “七里岗？先生，咱们是不是又要去打金刚寨？” 秦大牛问道。 陈莫道:“不错，不过这一次，我们必须一下就把敌人给消灭，所以一定要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说完他看着庄静道:“你觉得多久能办好？” 以庄静的能力，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不算难题。 “先观察半两天，然后再花两天时间，我就能做出沙盘。” 陈莫笑道:“好，大牛你一定要把人保护好，听见没？” “先生放心，就算我有事，我都不会让她出事。” 安排好后，陈莫一头扎进铁匠房，好不容易赶制完自己的防身武器，现在陈莫又得为攻打金刚寨做准备。 所以，他今天上午已经画好图纸，准备开始制作新式武器。 他把图纸摊在桌子上道:“知道诸位辛苦，但接下来我们的活不仅重，而且还有点危险。” 陈莫并没有和他们讲原理，而是告诉他们，接下来自己要他们做的火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黑火药，是一种威力非常大的武器，稍有不慎，会炸死人。 众工匠都听得云里雾里，毕竟，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骇人的东西。 陈莫光是给十几个工匠培训一点基本的操作知识就已经花了近半个时辰，而且理论之后，还得实操。 当然，黑火药这种东西陈莫只打算让几个人经手，刘亮、秦威，还有再从老兵里面找出两个胆大心细的。 这四个人，就是帮助陈莫配置黑火药的主力。 “先生，这个东西真有那么厉害？” 连仓疑惑地道。 刘亮也道:“看起来跟个短棒槌差不多，只不过上面是铁的。” 陈莫的图纸上，画的是木柄手榴弹。 不过，这种木柄手榴弹跟熟知的影视剧作品中的木柄手榴弹略有不同。 首先是装药，陈莫现在只有黑火药，也只能装黑火药。 然后，是铁制的炸药仓部分，他设计成了椭圆形。 黑火药的威力远远没有黄火药那么厉害，所以这个炸药仓的铸造就非常需要技巧，不能太厚也不能太薄。 如果太厚，黑火药威力不足，很有可能炸不开或者一炸两半。 如果太薄，杀伤力大打折扣。 想要做出合格的手榴弹，需要不停地试验和修正数据，所以，这又是一场比较艰难的挑战。 至于连仓，陈莫则想让他全权负责铸造手榴弹的木柄和炸药仓。 之后，陈莫讲解完后，就让着连仓按照自己的图纸去打造零部件。 他自己则是带着另外几个人，开始配置黑火药。 而且，陈莫还特意在工匠房不远处腾空了一间厂房，专门用来配置黑火药。 虽然陈莫觉得时间还比较充裕，但他带着几个人还是争分夺秒，抓紧时间。 毕竟后面陈莫要打造的东西还很多，比如棉甲和盾牌。 有了强力的进攻武器，那么防御武器也要搞起来。 上次，吃过土匪的亏，陈莫就不想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第204章 试爆手榴弹 连着两三天，陈莫回家都很晚，甚至连吃中午饭他都要人送过来。 而其余几个人，更是直接睡在了作坊。 刘亮和秦威的家人都有些担忧，时不时出现在宿舍区这边，想看看陈莫他们到底在捣鼓什么东西。 不过黑火药厂房那边是机密，高战安排了男兵轮流值守，任何人都不准靠近，这也让二人的家人有些担忧。 孙小敏是最沉不住气的那个，她来了两回，被高战给拦住了两回。 这天中午，孙小敏还是没有见到秦威，有些拉着脸道:“到底有什么事都不让见人。” 高战语气冰冷地道:“抱歉，先生下过命令，任何人都不准靠近厂房。” 这个时候，秦醉媚赶来道:“弟妹，你还是先去回去等等吧，夫君这几天也是早出晚归的，而且每次回来脸都很黑，问他干吗他也不说。” “但他们肯定是有正事的，你就在等等吧。” 秦醉媚如今是东家夫人，地位都不一样，她说的话，孙小敏自然不敢反驳。 秦醉媚虽然也是这么劝别人，但是她内心还是有些担忧的。 陈莫每天都回家，但回家话也少，好像特别沉迷什么东西，还时不时念叨“怎么配起来就这么难呢”。 在秦醉媚和其余家属提心吊胆的第二天拂晓。 天蒙蒙亮，陈莫就和几个人拉着一箱手榴弹，开始去村子外面实验。 这些，都是他们这两天做好的。 虽然是两天，但他们平均每天估计才睡了不到三个时辰，因为实在是比较艰难。 陈莫这才体会到了在没有什么专业工具的年代，做这些东西是多么费时费力。 虽说是研制黑火药，但是黑火药的品质对威力的影响可谓非常大。 黑火药有一个提升威力的关键点，就是火药颗粒化，光是这一步，就让他们做了很久。 接着，就是解决摩擦发火管的问题，这个东西也让他们破费了一番手脚。 陈莫和刘亮秦威小心翼翼地把三个箱子放在地上。 里面，是刚弄好的十五个手榴弹。 每一个，都是他们亲手精心研制弄好的。 接下来，就是试投手榴弹的关键时刻，众人都是满脸严肃。 刘亮、秦威、连仓，还有另外两个老兵工匠都非常紧张。 陈莫笑了笑道:“没事，按照我们的安全条例去做，保管平安无事。” “现在，我们就来检验一下最近的成果到底如何。” “这第一发，你们谁想来试一下？” 陈莫问完，几个人都是沉默片刻。 陈莫笑道:“那就我来。” 这时，秦威上前道:“姐夫，还是我来吧，我这几日时时刻刻都在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情景，咱们花了这么久时间，就让我先试试吧。” 陈莫拍拍他的肩膀道:“行，小心点，一定要第一时间丢。” 秦威点点头，然后郑重地拿起一个手榴弹。 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一丈远，秦威一咬牙，直接拔掉药捻，迅速将手榴弹用力甩了出去。 手榴弹飞出去六七丈，还没完全落地就发出“砰”的一声。 顿时，火光大作，烟尘四起。 光是动静，就让几个人吓了一跳。 果然生猛。 秦威脸色有点苍白。 “没事吧？” 陈莫冲冲秦威道。 秦威摇头表示没问题，接着众人去查看了一下爆炸情况。 木柄上的炸药仓基本都炸开了，还剩了底部边缘的一小圈没有随，弹片都已经很难找到，因为手榴弹是在空中爆炸的。 之后，陈莫用上了道具，一个木制的大盒子。 这次，他要亲自上场。 把药捻拉开后，陈莫迅速丢入了木制的盒子中。 然后直接跑了几步卧倒。 这一次，手榴弹的爆炸时间稍微更长，陈莫在地上趴了有一秒钟，手榴弹才爆炸。 “砰”。 整个木箱在地面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但是箱子的主体没有被炸裂开，只是崩坏了三条模板，同时缺了两个脚。 打开里面一看，这个手榴弹爆炸比较完全，破片基本都炸开，而且全都镶嵌在模板上面，不过入内都不深。 陈莫皱眉道:“这个杀伤力还是有点弱了。” 急着，几个人把剩下的手榴弹都给扔出去实验。 为了安全，陈莫特意让连仓把这一批的木柄擦发都搞长了一点，所以没有出现那种刚扔出去就炸的情况。 十五个手榴弹，出现了一发哑火，其他全部正常爆炸。 这威力着实非常一般，但是聊胜于无。 但即便如此，手榴弹的威力还是让另外几人张大了嘴巴。 他们甚至这种武器的厉害，如果碎片扎到人体的脆弱之处，必然是重伤，甚至嗝屁的。 而且，如果受了伤，光听到这种爆炸声都会吓得肝颤，战场上遇到这种武器，根本就不可能有勇气去面对。 他们对陈莫越发的敬畏了。 这种东西，哪里是一般人能造出来的？ 不过陈莫对这东西还是不太满意，用来对付土匪，若是他们没见过，初次使用应该效果不错。 但是一旦他们有了防备，比如用厚的盾牌，那杀伤力就会大打折扣。 看来，自己得对这些手榴弹稍微改造一下才行，想象怎么提高威力。 黄火药自己知道原理，但是现在缺很多材料，得先把材料弄起，慢慢弄才行。 剩下的，自己倒是能弄点别的加在里面，但也要破费一些手脚，比如俗称肥田粉的硫酸铵，做起来倒是还行，只不过也比较麻烦。 想容易点来说，自己可以在里面加点砂糖。 但是这个年代的糖跟砂糖还是有区别的，自己也得费手脚处理一下才能用。 思来想去，陈莫还是决定买点糖自己来处理，毕竟这个东西直接能买到，只需要处理就行。 打定主意，陈莫决定给工匠房所有人都放一天假，这两天非常辛苦，先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再投入到后续的工作。 虽然很累，但这是值得的。 陈莫回去的时候，刚好碰上庄静和秦大牛他们。 这两天庄静都在观察七里岗，不过实际观察起来，七里岗的地形还是非常复杂，所以今天还得花半天时间。 “辛苦了，等这次做完，我一定给你记功，咱们进阶班，你这个标兵是跑不了的。” 陈莫笑着对庄静道。 “对了，有没有什么困难？有的话和我说，我可以帮你。” 庄静笑了笑道:“没什么困难，大牛他们把我保护的挺好的，东西都没让我拿。” “就是这两天翻山越岭，衣服都弄脏了，尤其是这身白色的，不知道碰到什么东西，又黄又红，洗都洗不掉。” 庄静说完，陈莫瞟见了她的裙摆，眼睛一亮。 第205章 生财之道 “你这些是从哪里弄的？” 陈莫瞧见那颜色，心中一动道:“你说戏都洗不掉？” 秦大牛也在一边道:“是啊，先生，就在七里岗对面不远处的山上个，那里长了许多乔木，咱们这两天碰到了好多，衣服就洗不干净了。” 秦大牛撇着嘴，也展示着身上碰到的颜色，根本就洗不掉。 另外两个护卫队男兵也有这种情况，他们原本衣服都是麻布，素白色的，碰上之后，现在红一块黄一块，很是难看。 “先生，你可得给我们报销买衣服的钱，我这件衣服都不能要了。” 秦大牛非常心疼，这个年代的衣服实在是太珍贵了。 陈莫哈哈大笑:“没问题，你们刚才说的那东西，是个能赚大钱的东西。” 秦大牛和庄静都微微一愣。 “先生，您没说错吧？赚大钱？” 陈莫笑呵呵地道:“今天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走吧。” 当下，陈莫就跟着秦大牛和庄静出发。 庄静早就学会了骑马，所以一路上众人都是骑着马赶往目的地，速度非常快。 到了七里岗之后，陈莫又跟着他们跋山涉水，最后来到了一处山包。 往上走就是更高的山坡，但是从这里往上，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都是一种树木。 这些树木不算高大，叶片是二回羽状，结出来的果实是红棕色木质荚果。 陈莫看了看之后，笑道:“好东西啊。” 一边的秦大牛摸不着头脑，道:“先生，你说的这些是好东西？” 陈莫点点头道:“不错，确实是好东西，而且的确能赚大钱。” “等这次把七里岗的土匪消灭之后，我们就把这些统统弄回村子，然后在移植一些在村子旁边，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能钱生钱了。” 陈莫相当开心，这种树木就苏枋，不仅有药用价值，而且关键的是，它能提取红色染料。 如果和其它染料搭配使用，诸如铁、铝、铜等媒染剂，可变为黄、红、紫、褐、绿、枣红等颜色，而且还日积月累不易变色。 大炎朝的布料染色技术真的非常差劲，这足以证明这个世界有些手工艺真的不发达。 陈莫只要把这种植物种好，并且专心提炼搞染色，那么他的布足以碾压其他所有的布。 尤其是名贵的紫色，在这个年代，可是贵族们最喜欢的颜色啊。 传说在临安城，一丈紫色布料的价值已经超过十两黄金。 这是什么概念？ 一两黄金现在约等于2000贯铜钱，也就是说，一丈上好紫色布料等于2万贯钱。 这可比卖“醉媚酿”还值钱。 陈莫心里美滋滋的，看来打开高端市场，才是赚大钱的最重要途径。 酿酒，毕竟是一个消耗产业。 而且陈莫心里一直有一个芥蒂，在这个年代，其实粮食的产量并不高。 炎朝大部分的作物是水稻，而且产量和之前陈莫在蓝星所认知的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 加上水稻珍贵，贫民百姓一年可能都吃不了两次水稻，所以他们的粮食基本上都是杂粮，黍米。 酿酒固然能带来很高的利益，不过，陈莫也不打算把“醉媚酿”的产量拔太高，因为黍米虽然差，但也还是大炎百姓的基本口粮。 除非，自己有一天能改善这种情况。 所以，陈莫这才想开始打开其他的市场赚钱，这样一来，有了其他的收入，才不至于让一些百姓无粮可吃。 当然，现在七里岗的土匪还没有消灭，自然也不是移植苏枋的好时机。 陈莫交代了一下秦大牛他们保护好庄静，然后就先回了村子。 ———— 与此同时，凤阳县。 县衙后院，周方和姜彪正在一起，姜彪讨好地道:“周大人，东西已经交给那些土匪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周方冷笑道:“肥皂他们是不是已经没有出货了？” 姜彪道:“没有了，前几日市面上还有一些蚊香，但是现在也看不到了。” “你们这些人出手也是够狠的，我让你们别全部买走，但现在整个凤阳县市面上一根蚊香，一块肥皂都看不到。” 周方很显然不太满意这群乡绅的贪得无厌。 蚊香和肥皂都能获得非常大的利润，前提是所有乡绅把凤阳县市面上正在出售的全都买回来，然后他们再贩卖到别处去。 当然，他们嘴里的高价其实也就是比他们买来更高一点罢了。 陈莫实在卖的太便宜，他的本意是想让普通百姓都用得起。 但是这种东西一出来，尤其是肥皂，注定了在这个年代普通百姓根本就享受不了。 你卖的便宜，但是有钱人可以加价从穷人们手中买回来。 你卖2文钱一块，富人们就5文钱一块从他们手中买过去，这种东西虽然好用，但是也抵不住翻倍的诱惑。 所以，整个凤阳县的香皂基本上都被乡绅们全部买走了。 姜彪道:“大人，我们姜家也只是买了一点而已，市面上大部分都被许家跟另外几家买走了。” 周方道:“那些蠢货，他们就不想想，到时候陈莫如果拿出更多的货贱卖，他们手里的货怎么办？” “我甚至一度怀疑，陈莫故意放出这些肥皂来，就是想引他们上钩。” 姜彪沉思道:“周大人的意思是？这是陈莫的阴谋？” 周方冷冷道:“就是肥皂你应该也用过吧，价值几何？” 姜彪道:“价值连城。” “既然是价值连城，为何卖的这么便宜？” 周方道:“所以，我猜测这不过是陈莫的奸计，等到你们买了许多肥皂之后，想转以高价卖出去时，他再用比你们少的价格，让你们手中的肥皂毫无市场。” 姜彪道:“周大人，小人的想法也与您一样，所以姜家只是买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周方冷冷道:“这个陈莫诡计多端，一定要小心他，只要土匪们拿东西办事，本官自有办法对付他。” 姜彪走后不久，护卫送来一封信。 “大人，这是岳州来的公函。” “岳州？” 周芳迟疑了片刻。 自己跟岳州那边貌似没有什么联系，但是当他打开公函一看时，大笑起来。 第206章 提前准备 “陈莫啊陈莫，我还道你是个多么了不得的人物，没想到竟会犯下这种错误。” 周方冷笑着，脸上满是欢喜的表情。 护卫愕然道:“大人，什么事如此开心？” 周方冷笑道:“陈莫杀了史弥远的堂侄史思诚，岳州知州郑元摺已经派出缉捕使前来凤阳，他让我务必配合，调查陈莫此人。” 那护卫大吃一惊道:“可是那位礼部侍郎兼刑部侍郎的史弥远大人？” 周方道:“不错，这位史大人此时已经深受官家器重，他的胞兄是提举福建盐茶事史弥钟，史思诚就是此人的儿子。” “那，大人，需不需要我现在带人去抓他？” 护卫说道。 周方道:“不行，我们暂时按兵不动。” “那陈莫手底下有武器也有人，我们县衙的人根本就奈何不了他，而且他还有个男爵的身份，须得有知州知府级别的官员才能问他的罪。” “再者，这郑元摺和史大人关系密切，按照陈莫的性格，他绝对不会轻易就范，他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所以，这可是一场好戏，我们只要等郑元摺的人过来就行了。” “大人英明。” …… 长江之上。 一艘船正逐渐接近江陵码头。 船舱之内，赵姁予拿着誊抄的诗词，缓缓吟诵。 “春风十里江陵府，卷上珠帘总不如。” “好一个总不如，不知道这位惜云姑娘是不是真的这般貌美。” 赵姁予脸上神情淡漠，又看向另一首词。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位秋婵姑娘，不知道当不当得起这婵娟的称谓？” 诗是好诗，词更是冠绝千古的好词。 “小姐，婵娟是那个青楼女子的姓名吗？” 青儿在一边问道。 “并非如此，婵娟在此代指月亮，但此词本身亦有将女子比作月上嫦娥之意。” 赵姁予说完，脸色有点冷。 青儿道:“殿下，你要是生气的话，就不要憋着，不然把身子憋坏了。” 赵姁予冷哼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青儿笑道:“还不是因为陈先生帮别的女子写了诗，殿下才会生气。” 赵姁予敲了一下青儿的头，道:“我可没有，你少胡说。” 青儿揉了揉脑袋，道:“那殿下，我们要不要先在江陵府找这两位姑娘求证一下？” 赵姁予哼了声道:“算了，事不宜迟，我还是先去夔州府，不然我怕他和岳州去的人针锋相对，惹出乱子。” …… 陈莫依旧在带着工匠房的人赶制手榴弹，这次他打算加点砂糖提高爆炸时候的威力。 冰糖在这个年代是有的，只不过需要手动做成白砂糖。 所以陈莫一方面在做手榴弹的时候，他也分出几个人去制作白砂糖。 在厂房之内，高战来禀告道:“先生，有个人自称江陵县陆大人的信使，有信件送给先生。” 陈莫赶紧洗了一把手，跟高战出去。 来人是个熟面孔，貌似就是陆泾身边的人。 “陈先生，就是陆大人命在下一定要亲手交到您手上的书信。” 陈莫拿到信一看，眉头皱起。 他拱手致谢，让高战好好招待一下信使。 接着，他在校场之上踱步，开始思索对策。 片刻后，他心中已有决断，脸上露出冷笑。 不过，肉要一口一口吃，计划要一步一步来，陈莫还要先做好眼下的事情。 一天后，陈莫带着制造手榴弹的班组再次进行室外实验。薆荳看書 “砰”的一声，木盒子直接被炸裂开两面的木板，在地上直接来了个超级弹跳。 手榴弹的威力提升不少。 陈莫喜上眉梢，当即下令，就按照这样的方法和技术赶紧制造手榴弹，不过目前陈莫配置的火药有限，而且这些东西存储不安全，没有大批量制造的必要。 所以这次，陈莫打算先让他们制造个300颗左右。 对付土匪，300颗完全够用。 工匠房抓紧时间赶制手榴弹的时候，各个作坊的第一批标兵也成功选了出来。 这一天一大早，陈莫就把各个作坊的人都集中起来，专门在校场这边，准备开一个表彰大会。 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 现在坤源村的工人数量非常多，加上护卫队，足有三百多人。 而且这还是正式工的人数，算上砖窑的一些临时工，恐怕有四百多人。 对陈莫来说，自己现在才真正找到了一个公司老大的感觉。 不过这个年代没有麦克风，在下面的人太多难免会嘈杂，而且大多数都是女人，要想让她们安静实在是太难了。 陈莫苦笑着吩咐护卫队成员去维护秩序，不然在上面说话再大声，下面都听不到。 “传下去，今天最安静的作坊，每个人额外奖励两根蚊香，最吵闹的，等等留下来打扫会场。” 陈莫的这个主意果然有用，护卫队那边喊了几嗓子，整个现场就开始安静下来。 除了陈莫以外，其他男的嘴都比较笨，他又不忍心让秦醉媚大喊，所以只能自己上了。 陈莫首先简单地谈了一下标兵评选，底下的工人们还是有些激动，因为奖励真的很丰厚。 接着，陈莫又说了一下，这个标兵评选会慢慢铺开，后续还会有奖励，只有大家认真上班，一切都会有的。 最后，陈莫当即宣布了坤源村作坊第一次标兵获得者名单，请他们上台领奖。 工匠房那边标兵是刘亮和连仓，刘亮上台的时候，他的一双儿女就在下面大喊着:“那个是我爹，我爹太厉害了。” 旁边，不少人都特别羡慕，刘亮的老婆董娥此时也坐在纺线女工的队伍中，她也是布坊的骨干成员之一。 “董娥，你家男人真的太厉害了。” “就是啊，他在工匠房那边都是负责人，工钱听说比我们高好几倍。” “真是羡慕你啊，董娥，我要是有这样的老公就好了。” 董娥带着两个孩子，特别高兴。 护卫队的标兵，其实他们都不好选择，最后还是由陈莫做主给了巫彦祖和柠花。 巫彦祖这次在江陵出了大力气，而柠花最近也特别忙，不仅要统筹女兵训练，还要给几个孩子上课。 上台领奖的时候，巫彦祖特别神气。 “说什么都得请喝酒。” “就是。” 雷骁等人有些不服，马上想薅巫彦祖的羊毛。 巫彦祖这时候有点飘，自然都一口应承下来。 第207章 定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标兵的奖励效应特别好，接下来的几天，工人们的干劲都特别高。 两天后的上午，刘亮就派来告诉陈莫，手榴弹已经全部造好。 陈莫非常高兴，马上让他们把手榴弹存放在安全的地方。 接下来，陈莫又开始让他们按照图纸打造防具。 之前陈莫本来打算用棉花制作棉甲，但是仔细想想这个年代也没有火器，只是抵挡土匪的弓弩，根本就不需要大费周章。 所以，陈莫直接退而求其次，准备搞混合材质的轻型盾牌。 毕竟护卫队如今已经有成熟的队形，并且也有战斗经验，只要有点配合，用盾牌防御弓弩根本不是难事。 更何况，他们手里有了手榴弹这种杀器。 就在陈莫让工匠坊开始赶制盾牌的那个下午，陈莫把所有手底下的骨干成员叫了过来开会。 陈莫直接开门见山地道:“杀史思诚那件事情，现在的麻烦来了。” 他把事情说了一遍，所有人的神色都变了变。 柠花最先道:“郑元摺和史弥远走得很近，只不过他身为岳州知州，不应当把手伸到这里来才对。” 陈莫点头，道:“他既然敢伸这个手，自然说明他有依仗。” 祝敬之也道:“先生，你可千万别去，他们肯定会对先生用不光彩的手段。” 陈莫才不会傻到被郑元摺的人带走调查，到了他们的地盘，说什么都由不得自己了。 “先生，那我们应该怎么做？他们有备而来，若是先生拒绝跟他们走，他们肯定会以此为理由诬告先生。” 渭风有些担忧地道。 高战也点点头道:“我觉得定是如此。” 秦大牛思索道:“先生，要不咱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们给……” 秦大牛的话说完，众人马上就脸色一变。 朝云道:“大牛哥你疯了，杀害朝廷命官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就是，这种事你也敢想？” “顶你个肺，大牛你也太生猛了。” 旁边的雷骁和巫彦祖也附和道。 此时，陈莫笑了笑道:“大牛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我也打算这么干。”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先……先生，您别吓我。” 柠花脸都白了。 她是你赵姁予身边的人，自然知道这事要是真做了，她们都得受到牵连。 陈莫笑道:“当然，事情可以做，但我们不一定要用自己的身份去做。” 说完这句话，所有人都露出思索的神情。 巫彦祖一拍大腿，道:“先生，您的意思是，我们蒙着面去？” 陈莫淡笑道:“回答对一半。” 柠花此时道:“先生，难道您想……” “我知道了，先生，您教过的，三十六计，偷梁换柱，您想让我们扮成土匪去打他们。” 渭风举起手，兴奋地道。 陈莫呵呵笑道:“难得，今天轮到渭风聪明了一回。” 渭风红着脸道:“先生，您干嘛这样说人家，人家平时也是很聪明的。” 众人想明白陈莫的计谋之后，不由大感振奋。 “先生，此计甚妙，那些土匪的手中，不是也有弓弩吗？” “正好，咱们还能栽赃给那些土匪。” 巫彦祖嘿嘿笑道。 陈莫道:“不光如此，我打算双管齐下，趁着这个时间，把金刚寨给端了。” “我要让周边那些又开始聚集的土匪看看，敢对我们坤源村动手，敢欺负周边的百姓，到底是个什么下场。” 明白了陈莫的意思之后，护卫队的各成员们就开始请战。 “先生，我们一队请求出战，这次一定会把金刚寨那群人的头拧下来。” 秦大牛胸脯拍得咣咣响。 三队和四队都是女兵，队长分别是渭风和朝云，她们也赶紧请战。 “先生，我们要去打土匪，假扮土匪的事情还是交给一队和二队去做吧。” “就是啊先生，这次我们一定要出战。” 女兵们早就憋着一股劲，一定要证明自己。 陈莫笑道:“放心，这次一定会让你们女兵参加，毕竟假扮土匪的事情还是得男人去做，女土匪太少见了。” “大牛，扮土匪的事情就交给你，这次你可得好好干。” 秦大牛哭丧着脸道:“先生，凭啥就让我们一队去假扮土匪啊！” 巫彦祖嗤笑道:“收声啦，你长得就跟土匪似的，当然得你们去。” 秦大牛瞪了一眼巫彦祖道:“你他娘的才像土匪。” 两人斗嘴，其余人都是掩嘴偷笑。 陈莫道:“大牛，你可别小看这狙击岳州缉捕使的任务，这可是我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除了你，别人去办我还真不放心，所以这次你务必好好完成任务。” 秦大牛听到陈莫这样说，脸上的神色洋气起来。 “行，先生，我们一对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 陈莫接着笑道:“二队，三队，还有四队，包括女兵新兵五队，这一次全都要参与战斗。” “先生，新兵们才训练几天，这就上战场吗？” 柠花有些担忧，毕竟女兵训练的时间实在太短，很多人的体能都还远远不合格。 陈莫道:“无妨，我们这是以战代练，参与到这次行动当中，能给她们快速积累战场经验。” “有些东西，平常训练再多，也没有一次上战场管用。” “我们计划的第二步，就是在狙击岳州缉捕使的时候，让周方哑口无言，他不是喜欢给土匪送弓弩吗？这次我看他怎么解释。” 陈莫冷笑着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道: “阿祖，之前让你挑人组建侦察班的事情，你做得怎么样？” 巫彦祖叹了口气道:“先生，咱们护卫队真的没这苗子，要不还是从女兵那边挑吧。” 陈莫思索了一下道:“女兵那边还得调人参加医疗队，不过这问题倒也不大。” “你们几个也推荐一下，如果有胆大心细可以搞侦查的苗子，推荐到阿祖那里去。” 几个进阶班的女兵们都点点头。 “同时，命令护卫队全体成员，做好战斗训练，战斗就在这两天了。” “是。” ———— 七里岗。 沈三刀带着金刚寨的几个头目在大堂上。 “老二，今日我们出山打秋风，不如由你率领白虎堂的弟兄，如何？” 沈三刀眯缝着眼，淡笑道。 零淡淡道:“可以，我们的目标是哪？” 沈三刀道:“南边的秦家村。” 他说完还冷笑道:“听说那陈莫的婆娘就是秦家村的，这次老二你带人一定要多找理由杀点人，最好把他婆娘的娘家人都给我抓过来。” 零道:“放心，一定办好。” “其余弟兄，跟随我前往另外两个村子。” “是。” 两刻钟后，七里岗附近。 零带着数十个土匪，骑着马正在往秦家村的方向赶。 “哎哟，有点想拉肚子，你们等我一下。” 零下了马，往旁边的山坡跑去。 第208章 突袭 “熊堂主，他不会是想耍什么花招吧？” 后面，一个满脸横肉的土匪朝着旁边一个脸色冷漠的土匪说道。 “你去盯着他。” 熊堂主虽然明面上听命于零，但是沈三刀交代过，还是要防备一下零。 不过，零就在山坡上，旁边只有灌木丛他的上半身和头还露在外面。 “你要是喜欢上来看我的腚闻我的屎，那就凑近点。” 零转过头冷笑道。 随着山风一吹，真的有一股味道飘到了后面准备爬上坡的土匪鼻中。 那土匪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走了下来。 “熊堂主，他就在兄弟们面前，应该也搞不了花招。” 熊堂主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几分钟后，零就从山坡上下来了。 “走吧。” 他们走后不久，一个护卫队男兵就前往刚才零蹲过的地方。 他捂着鼻子，然后在大树下挖了一阵，取出了零放下的东西。 接着，他赶紧骑上马往坤源村赶去。 路上，其他土匪都想赶紧往前走，不过零却只让众土匪走得慢点，生怕 熊堂主冷冷一笑道:“二寨主，你这么磨洋工，到底是什么意思？” 零一脸冷漠，头也不回地道:“弟兄们在寨子里憋了许久，急什么？” 说完，零对其余几个土匪道:“我看今日弟兄们好不容易下山，不如我出钱请各位弟兄去勾栏快活一下，如何？” 其余几个土匪神色微动。 毕竟，他们最近真的憋了太久，如果能趁着这次出门玩一玩，那就最好。 熊堂主冷声道:“二寨主，大寨主可是交代我们一定要去秦家村……” 零转过头，冷冷一笑道:“我们现在去县城逍遥快活，午时过后就去秦家村，有什么问题？” “这次寨主让我指挥白虎堂的弟兄，你狗叫什么？” 熊堂主脸色铁青，道:“你别欺人太甚，还真把自己当什么狗屁二寨主了？” 零勒住马，双目如刀子一般盯着熊堂主，冷冷道:“你再说一次？” 气氛顿时凝滞。 熊堂主哪能在属下面前失了面子，当即就要回怼，一个长得跟猴子似的土匪嘿嘿笑道: “二寨主，熊堂主，大家都是自己人，别伤了和气嘛。” “依我看，不如就听二寨主的先去勾栏耍一耍，也不妨事，咱们天黑之前应该也能回去。” 这个长得跟猴子一样瘦的土匪叫瘦猴，是个喜好逢迎的土匪，胆子非常小。 不过此时，瘦猴的话也得到了其余土匪的支持，毕竟他们实在太久没有玩女人了，趁着出来的时间，去玩玩也没什么不妥。 而且，零都说了他请客，哪有不去玩的道理？ 熊堂主看着几个手下跃跃欲试的样子，顺势下了这个台阶，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坤源村。 高战拿到零的消息之后，马上禀告给了陈莫。 陈莫冷着脸，马上吩咐道: “阿祖，大牛，你们二人马上点齐二队人马，随我前往秦家村。” “是。” 陈莫一言未发，看了看家的方向，最终他还是决定不告诉秦醉媚，等事情结束之后再说。 既然零已经把消息送了出来，他就一定有办法把土匪拖住，自己带人赶过去，完全来得及。 事不宜迟，陈莫马上就带着一队前往秦家村。 他们全副武装，人手一只手弩，还有两台中型弩。 为了避免村民恐慌，他们没有直接进村子，而是埋伏在入村的一条道路。 秦大牛直接把秦大族长请了过来。 “陈先生，多谢。” 秦大族长向陈莫道谢，他苍老的脸上满是感激之色。 陈莫道:“秦大族长不必如此，秦家村是醉媚的娘家，我不可能不救。” 不过秦大族长知道，除了秦老汉舍不得家里种的地之外，秦醉媚的家人都已经搬去了坤源村。 陈莫仍然肯来救秦家村，真的是出于仗义。 另一边。 土匪们从山寨出发，直接被零带着去县城勾栏耍了一下，出来的时候个个都是脚步虚浮，油光满面。 那满脸冷漠的熊堂主，此时也非常滋润地叼着一根牙签。 “熊堂主，您真是威风啊，一次性还点了两个。” 瘦猴笑呵呵地道。 熊堂主冷笑一声道:“你他娘的也不赖，我看你那个都三四十了，你也下得去嘴。” 瘦猴笑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 “不过咱们今日可得好好谢谢二寨主，今天弟兄们的花销二寨主都包了，够仗义。” “就是，二寨主高义～” 土匪们都美滋滋地。 零摆摆手，示意这都没什么。 “弟兄们，既然玩开心了，接下来咱们就要认真办事，争取天黑前回到七里岗。” “是。” 土匪们大声嚷嚷着，开始骑着马往秦家村赶去。 从县城去秦家村，根本不用经过坤源村，而且路程不远，所以土匪们优哉游哉。 赶到秦家村不远处的时候，才刚刚申时。 “二寨主，等等我们直接杀入村中，就把那陈莫老婆的家人给拿了，您就看好吧。” 瘦猴讨好地道。 零嗯了一声道:“行，注意安全，先把人抓了，再让他们交钱交粮，如果有敢抵抗的，直接杀了。” “不过进去的时候，千万小心点，这坤源村如今人非常多，武器又厉害，就怕他们在秦家村还有人。” 熊堂主和瘦猴等匪徒都冷笑。 “放心吧，二寨主，这坤源村的人现在都不敢出货，他们哪里还敢埋伏我们。” “就是，我们赶紧办事，早点回寨子里。” 众匪说笑着，就已经来到了秦家村门口的不远处。 就在这时，一道箭矢飞了过来，直接命中了瘦猴旁边的一个土匪。 这土匪被强大的箭矢贯胸，当即闷哼一声栽下马。 与此同时，陈莫带着护卫队成员冲了出来，冷笑道:“想不到今日竟有这般运气，竟遇上土匪，弟兄们，给我杀。” “杀一个土匪，赏三两银子。” 顿时，箭矢密密麻麻地朝着土匪飞过去。 两边，十几个护卫队成员手持中型弩和手弩，一边扣动扳机，一边朝着土匪们冲过来。薆荳看書 “遭了，快撤。” 零马上喊道。 不过，在撤的过程中，八九个土匪根本就没有什么抵抗之力，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身中数箭，栽下马。 第209章 将战 “赶紧走，愣着干吗？” 零直接和熊堂主还有瘦猴趁乱倒退，然后调转马头准备逃跑。 不过前面窜出来两个手持长刀的护卫队成员，正准备砍熊堂主和瘦猴的马腿。 零眼疾手快，直接翻身下马，和那两个护卫队成员拼杀在一起。 “我掩护你们撤退，快走。” 说话的瞬间，零的手臂还被砍了一刀，他回身狂挥几下刀，然后打退了两个护卫队成员的追击。 “走。” 看着零和另外两个三四个土匪跑路，陈莫直接大喝道:“弟兄们，给我追。” 此时，众护卫队成员骑着马就往前追。 一边追，他们还朝着几个土匪一边射箭。 前前后后纵马追了两三里地，除了零和熊堂主以及瘦猴之外，另外的两个土匪都被射死了。 途径小溪之处，零和二匪已经甩开了追击的护卫队成员数百米，不过三人的马都有些坚持不住了。 毕竟在山上，这些马匹的饲料短缺，根本跑不过护卫队成员的马。 三人赶紧跳下来藏身在一处低坡处，零示意另外两个人赶紧噤声。 巫彦祖以及另外两个男兵端着弓弩，叹息地道:“这几个土匪跑的还真快啊，可惜没全部弄死他们。” “就是啊，这次打草惊蛇，先生不会怪罪我们吧？” “放心，这些土匪山上没什么吃的，他们肯定还会忍不住的，而且这两日有官兵会配合我们剿匪，他们蹦跶不了多久，走吧。” …… 秦家村外，护卫队的成员们正在收拾那些土匪的尸体，不多时，巫彦祖带着护卫队成员赶回来。 “先生，办好了，土匪们已经知道了您让我们散布出去的消息。” 陈莫冷冷一笑道:“好，你接下来亲自带人去县城盯着，如果有人过来，立马快马回来通传。” “是。” …… 金刚寨。 零带着熊堂主和瘦猴刚到了寨子，一些土匪们脸色都是大变。 “二寨主，熊堂主，这是怎么了？” 熊堂主和瘦猴还好，没受什么伤，只不过是逃跑的时候擦破了皮。 而零则是左臂染了不少血，肩膀附近还有一条血口。 “不好了，寨主。” 见到沈三刀出来，瘦猴马上哀嚎道:“寨主不好拉，我们被坤源村的护卫队给阴了。” “怎么回事？说清楚。” 沈三刀只见到他们三个回来，直接揪住瘦猴的衣领，恶狠狠地道。 “寨主，我们去了秦家村，碰上了坤源村的护卫队，除了我们几个，弟兄们都没了啊。” 瘦猴哭丧着脸说完，沈三刀一脚蹬在瘦猴的胸口，把瘦猴踢出去好几米远。 “废物，他们怎么可能会在秦家村？” “老熊，你说。” 沈三刀冷哼道。 熊堂主脸上满是冷汗，他脸色苍白地道:“寨主，是真的，有坤源村护卫队的人在秦家村，我们还没进村子，就……” 沈三刀闻言，厉声道:“你的意思是剩下的十个弟兄都没了？” 熊堂主也是金刚寨的老人，但面对沈三刀也非常心虚，低着头不敢应声。 此时，零道:“寨主，的确如此，这些坤源村的护卫队似乎是有意在那里埋伏我们。” 沈三刀冷笑道:“老二，你们出去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去其他两个村子的弟兄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们却这么晚？” 当下，熊堂主把他们出去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沈三刀思忖之时，一个人高马大的土匪站了出来。 “寨主，咱们这里出了内奸，肯定是他干的。” 他冷笑着，瞪着零。 瘦猴此时道:“莫堂主，这……如果不是二寨主，我们根本回不来，怎么可能是……” “不错。” 熊堂主这时也道:“不可能是二寨主干的，他为了掩护我们，差点死在那些护卫队的弓弩之下，寨主……” “不必多说。” 沈三刀冷笑一声，看向了零。 零的表情非常冷漠，他的眼神也看向了沈三刀。 他的眸子中，满是不屑。 沈三刀也目光如电盯着零，仅仅是几秒钟之后，沈三刀忽然放声大笑。 接着，他冷眼看着莫堂主，冷声道:“你是什么居心？敢挑拨老二和大家的关系？” 莫堂主脸色一变，道:“寨主，我没有啊，这分明就是他干的，这里只有他一个外人啊。” 沈三刀直接垮了一步，狠狠一个巴掌拍在了莫堂主的脸上。 莫堂主被拍飞出去，他嘴角溢血，牙都掉了两颗。 “闭嘴。” 沈三刀厉声一喝，莫堂主捂着脸，脸色苍白。 “老二，辛苦你了，先把伤处理一下。” “来人，扶二寨主去疗伤。” 两个土匪马上搀扶着零往后堂走。 沈三刀冷冷对瘦猴和熊堂主道:“你们两个，把事情经过再说一遍，详细一点。” …… 坤源村，陈莫刚回到家，就把刚才的事情和秦醉媚说了一遍。 秦醉媚听到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松了口气。 “夫君，要不你……你让我爹也过来吧，他还在秦家村，实在太危险了。” 陈莫苦笑道:“你去劝都没用，我说有什么用？” “不过，我已经和秦大族长商量了，这几天会派一队和二队轮流去秦家村值守，刚经历过这件事，我想土匪们应该胆子没那么大。” 秦醉媚点点头，虽然她也担忧，但是目前除了等陈莫清理土匪，似乎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午时刚过，正是最热的时候，护卫队最近的训练都改在了有树荫的地方。 而女兵们也同样如此，要不就是在有木板顶的地方训练。 训练刚开始，陈莫就走了过来，他把几个队长都集中在一处道:“马上结合队伍，我要选人。” 秦大牛道:“先生，战斗任务不是都分配好了吗，还要选什么人啊？” 陈莫微笑道:“我要选的，叫掷弹手。” “掷弹手？” 众人都是一脸疑惑。 “先生，你不会是要找厨子吧？想吃鸡蛋了？” 秦大牛愣住。 柠花和渭风几个女兵都是掩嘴轻笑。 “大牛哥，你这说什么胡话啊，先生要找厨子也不会在护卫队里找呀。” 陈莫笑道:“此弹非彼蛋，而是我发明的一种新式武器，名叫手榴弹。” “所以，我现在要挑选几个人，作为这次进攻金刚寨的掷弹手。” 第210章 筛选投弹手 “啥？新式武器手留蛋？” 秦大牛还是满脸不解。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陈莫把几人带到了村口不远处，刘亮已经带着一个手榴弹在这等着了。 “这几天我们工匠房争分夺秒，就在研制这种大杀器，现在就给你们演示一下。” “哦，对了，我要提醒一下你们，这个武器动静有点大，别被吓着了。” 当然，陈莫的提醒在秦大牛等糙汉的眼里直接被无视，就连渭风她们也没当回事。 动静大？还能有多大动静？ 反倒是萝儿和绿儿，两个人有些害怕，还走远了一点。 陈莫直接一扯药捻，迅速把手榴弹甩了出去。 手榴弹成一道弧线往远处飞去，还没落地就发出了巨响。 “砰”的一声，几个人全都被吓了一哆嗦。 连一向沉稳的高战都是一个机灵。 “我的妈呀。” 秦大牛吓得半死。 “先生，这是什么东西？太吓人了。” 几个女兵更是脸色都变了。 陈莫笑道:“此物名为手榴弹，外表为铁皮，内里中空，装有火药。” “只要我们朝着土匪扔去，在土匪之中爆炸，你们说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想到这一点，所有人都是神色激动。 厉害啊！ “先生，这等神物，该不会是仙人赐予的吧？” 秦大牛咋咋呼呼，脸上充满了敬畏的神色。 “这武器的动静犹如天雷一般。” 陈莫用的是黑火药，所以爆炸的时候有火光，烟尘也特别大，就像是有东西被雷劈了一样。 其他人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陈莫岂不是掌握了天雷之力？ 这除了天上的神仙，还有什么人能做到？ 陈莫哈哈一笑，只是道:“这其实跟科学技术有关，与神没什么关联。” “日后你们自然会懂，现在我就不跟你们多讲什么原理。” “有了这个，我们进攻金刚寨就能事半功倍。” 高战似乎马上明白了陈莫所说的掷弹手的意思。 “先生，您的意思是，要找几个扔得特别准的人来扔手榴弹？” 陈莫道:“不错，现在由于火药成分问题，手榴弹的威力还不是很大，所以，每一颗手榴弹都得扔准一点。” “时间有限，我们没办法临时训练，这也是我把你们召集在一起筛选投弹手的原因。” 当下，众人纷纷点头，明白了陈莫的用心。 片刻后，陈莫带着他们，直接把护卫队所有成员集中在了一起。 “全体都有。” “稍息，立正！” “跨立！” 秦大牛喊完口号，测试就正式开始。 陈莫让人在地上划了一条线，然后前面远处摆了8个篮子，最近的篮子离线有八丈，最远的有十五丈。 而篮子就是普通人家装菜的篮子，大概也就一个澡盆大小。 若是就在眼前几米，把手榴弹扔进去人人都行。 不过在这么远的距离，那还是挺有难度的。 陈莫之前就特意让工匠房做了几个训练弹，用砂石代替火药，以便尽量平衡重量。 通常男兵因为身体素质关系，都会比女兵扔的远。 所以为了节省时间，陈莫直接从一队开始。 如果一二队就能选出几名掷弹手，那后面的女兵们也就不用再扔了。 当然们对于陈莫的这个想法，两名女兵队长都表示了抗议。 渭风和朝云都道:“先生，您怎么能这样，女兵们万一有神投手呢？” 落雪在一边道:“先生这肯定是考虑到投弹比较危险，还有，毕竟女兵们身体素质肯定还是没有男兵强。” 渭风和朝云相视一笑，道:“哎呀，落雪妹妹，你这都还没过门呢，就这样偏向你的夫君啦，等小姐来了，我们一定要告状。” 落雪羞红了脸。 “你们胡说什么呀，我说的也是事实。” 陈莫笑道:“行了，别斗嘴，如果男兵们不行，女兵们再试试不就行了。” 一队的大老爷们儿个个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不过他们的成绩实在惨不忍睹。 每个人三次机会，能每次都扔进去的热一个都还没有。 成绩最好的也就是扔进去一个，要不就是想扔第三个篮子，结果却扔进第二个篮子。 一队扔完后，除了一个扔错篮子的进了两个之外，其余都是只进一个，或者根本没进。 二轮之后上来，倒是有两个家伙准头还行，各自了两个。 接着是三队四队，两个女兵队伍当中，能够得到九丈远第一个篮子的都不多。 勉强只有一两个擦边打中篮子，但是都没有扔进去。 最后只剩下五队，落雪带的五队都是这次从江陵府回来的新兵蛋子，总共都没训练几天。 陈莫也没抱啥希望，实在不行，就找五个臂力大的去投弹就行。 不过，有个人还是让陈莫傻眼了。 一个女兵上来的时候，竟然连着三发全都扔进了同一个篮子里。 陈莫眼神一亮。 “再给她投几次试试，看看能不能扔更远的。” 那女兵又连着扔了三个，全都精准命中十丈远的篮子。 陈莫大喜，继续道:“再来十一丈的。” 这一次，那个女兵只进了两个。 对她来说，十一丈的篮子似乎有些太远，已经超出了她的臂力。 不过，能这么准，已经出乎他的意料。 这年头也没有什么机枪碉堡之类的，普通的敌人恐怕都想不到手榴弹怎么反制，有这个准头相当不错了。 “你叫什么？” 陈莫笑道。 那女兵身材瘦小，但也不知道为何比例竟然如此惊人。 “我叫春香，从小我就帮我爹放牛，在河边最喜欢打水漂，这都是练出来的。” 春香皮肤有点黑，但是笑起来咧出牙齿，显得憨憨的。 陈莫当即拍板，让春香和另外四个表现稍好的男兵组成了投弹小分队。 今天开始就投入到训练之中。 手榴弹爆炸的时间基本不超过4秒钟，这已经算是比较长的时间。 所以，陈莫也要适当地教他们学会延时投弹，但是要看自身和敌人的位置而定。 搞定了这些之后，陈莫直接回了家。 临近晚上饭点的时候，陈莫接到了高战的汇报，土匪除了去秦家村之外，还去了旁边另外两个村子。 这次他们去不光把村子里的粮食都抢走，还额外抢了许多村民家里仅有的铜板。 不光如此，听说有两户家里的人为了护住几个铜板，被土匪残忍杀害。 “这些畜生。” 陈莫冷着脸。 第211章 再攻金刚寨 “他们的好日子没两天了，今天阿祖已经传信，从岳州过来的人已经到了凤阳，估计明天就会动身。” “这就是说，明天我们很可能就要前往金刚寨剿匪。” 陈莫当即命令高战，让所有护卫队成员做好战斗准备，一旦有消息传来，他们立即出发。 这一晚，陈莫内心想着事，都没怎么睡着。 这次，可以说是手榴弹问世之后的第一战，对付几个土匪，陈莫有非常大的信心。 但是，打完土匪之后，还有一堆摊子等着自己去收拾。 这也是陈莫操心的地方。 迷迷糊糊间，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 陈莫亲了一口还在熟睡的秦醉媚，然后起身穿上了衣服。 陈莫怕吵醒秦醉媚，直接在外面穿上了铠甲。 这一身，就是之前张缜送给他的银甲。 这身铠甲重量适中，不过对于之前的陈莫来说还是偏重，现在陈莫已经锻炼了很久的身体，这个重量完全没问题。 土匪有弩，所以这一次的战斗，陈莫让负责主攻的一队和二队都配备了盾牌。 而且进攻阵型这几天也在一直演练，陈莫这次有信心，护卫队绝不会再损失任何一个人。 天刚亮，陈莫就带人正式出发。 除了二队的八个男兵留守村子以外，护卫队其他成员全都出动。 秦大牛带着一队已经换上了便装，代表其土匪的身份。 陈莫带着其他人到七里岗的时候，几个小队长马上按照预定的位置在周边布下口袋阵。 在到来之前，陈莫就在庄静制作的沙盘上模拟了这一次战斗。 进攻七里岗，要点就在于将土匪彻底打死，千万不能给土匪挣扎的机会。 再者就是七里岗的地形开阔，而不像之前的黑虎寨地形险要。 如果在这样的地方，想要包围土匪，难度还是非常大。 哪怕现在护卫队的人数更多，但许多还是女兵，陈莫暂时不能把她们分的太散。 所以，陈莫在几条下山的要道上都设了埋伏，分别是男兵和女兵搭档新兵的配置。 至于主攻方面，陈莫则是亲自带着几个队长和掷弹手，以及盾牌队十人，弓弩手二十人，冲锋队二十人。 …… 金刚寨。 零的伤势处理好后，他睡了一觉。 之后，他出了院子，找到了瘦猴。 “寨主让你和熊堂主说完话后，有没有交代别的什么？” 瘦猴在金刚寨有小半年，不过此人非常胆小，连杀只鸡都不敢，遑论杀人。 而且他最擅长见风使舵，阿谀奉承，跟别人称兄道弟，靠着这一套本事，山寨之中，倒有许多人和他关系不错。 瘦猴道:“二寨主，大寨主听完后没说什么，虽然有人说你是细作，但是大寨主根本不信。” 他压低了声音道:“大寨主说让他们盯着你，但是熊堂主说自己绝不相信你是细作。” 零笑了笑道:“你信吗？” 瘦猴愣了愣，旋即笑道:“二寨主说笑了，您怎么会是细作呢？” 零淡淡一笑，坐下来继续道:“瘦猴兄弟，你来到金刚寨是因为什么原因？” 瘦猴似乎没想到零会说这个，不过他还是马上习惯性地笑起来道:“二寨主，我这人打小就笨，也没啥本事，就喜欢小偷小摸。” “这后来走投无路，自然只能怪落草为寇了。” 零接着道:“你这么胆小，来寨子里之后，应该没杀过人吧？” 瘦猴似乎是怕说实话零会轻视他，只能咬着牙道:“二寨主，这我当然……当然杀过。” 零呵呵一笑道:“我告诉你个秘密。” 瘦猴低声道:“什么？” 零一字一顿地道:“我，就是细作。” 瘦猴呵呵一笑道:“二寨主，您别和我开玩笑。” 零冷笑一声:“没有和你开玩笑，我就是坤源村的人，陈莫派我来当细作的。” 瘦猴脸色苍白，直接一屁股栽倒在地上。 眼下只有自己跟零，零直接告诉自己他是细作，难道是想杀自己灭口吗？ 零掏出刀子，用手指摩擦着锋利的刀尖。 他表情非常淡漠，道:“如果你想去告诉沈三刀，现在去，我绝对不拦你。” 瘦猴支支吾吾地道:“二寨主，我……我不敢，我不说。” 零笑道:“哦？为什么不说？你怕我杀你？” 瘦猴的确非常害怕，他的喉咙因为咽唾沫不停翻滚。 “我……我去了，大寨主恐怕会杀我啊，安全回来的只有我们三人，大寨主又多疑，定然是会认为我也……” 零收起了笑容，冷冷道:“看来你是个聪明人。” “我一向最喜欢聪明人，如果你能乖乖听话，我可以保下你这条性命。” 瘦猴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道:“二寨主的意思是？” …… 凤阳县前往坤源村的路上。 一支人马正在往坤村的方向走着。 这支队伍足有二三十人，而且，除了七八个衙役之外，还有一队二十人左右的厢军兵丁。 队伍中间，郑元摺委任的缉捕使朱大人正在和周方闲聊。 “朱大人，再往前走两刻钟我们就能到坤源村。” “那陈莫目中无人，且手底下有些恶奴，还望朱大人小心应对。” 周方说完，朱大人道:“好说，这次多亏周大人带路，若非如此，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还真不好找。” “早就听闻夔州路一带匪患猖獗，没想到这陈莫仗着有功之身，在这民间鱼肉百姓，而且还胆大妄为杀害史公子，这次，他不敢反抗便好，若是反抗，岳州的兵马两日之内就能来踏平他的府邸。” 周方大笑道:“只怕这陈莫不敢反抗，他就算再傻，也知道反抗必死的道理。” 朱大人也是冷声一笑:“不反抗那便更好，届时押送他回岳州，他便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我等宰割。” 就在二人得意大笑的时候。 不远处，山坳的坡面上，秦大牛和高战冷眼看着这一队人马。 “弟兄们都准备好没有？” “已经埋伏就位，随时都能动手。” 正当那周方和朱大人的队伍往前走的时候，两边的山坡上忽然滚下大石头，朝着队伍当中砸去。 第212章 伏击与奇袭 与此同时，护卫队成员扮演的土匪，直接架起中型弩朝着下方的人群射击。 箭矢破空，令人胆寒。 这支队伍瞬间就被杀得七零八落。 “格老子的，想来剿匪，爷爷不怕你们。” 秦大牛高声喊道。 “金刚寨弟兄听令，火攻。” 顿时，早已准备好猛火油的几个弓箭手，将箭头点燃，往下方队伍射箭。 下面，周方和那个朱大人同时脸色大变。 “土匪？” 朱大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实在没想到，竟然会有土匪敢主动招惹官兵和衙役。 不过现在情况危急，身边已经有人中箭倒地，阵形乱作一团。 “撤，往后撤。” 就在这位朱大人扯着嗓子喊的时候，一支箭矢直接飞了过来，狠狠钉在了他的胸口。 顿时，场面更加混乱。 …… 七里岗，陈莫带着人非常轻松地解决了两个金刚寨岗哨。 此时，他们已经摸到了上次把人跟丢的地方。 靠着零给的地图，他们进攻金刚寨简直神不知鬼不觉。 一直到金刚寨外面寨门口的时候，陈莫已经完全让所有成员把整个寨子包围。 并且，每个容易突围出去的地方，陈莫都摆上了中型弩，只要金刚寨的土匪想逃，无数箭矢就会收割他们的性命。 在这个时候，陈莫已经带人到了寨子外的地方。 “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发起攻击。” 雷骁在一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不急，让我们多准备一下，等这些土匪发现我们的时候，让他们体会一下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觉。” 陈莫脸上带着冰冷的神色。 这个年头落草为寇的，要么是穷凶极恶作恶多端，要么是被逼上梁上，迫于无奈。 金刚寨很显然属于前者。 他们手上不仅有护卫队成员的鲜血，而且还有百姓的鲜血。 这个金刚寨必须血债血偿。 不多时，各队长都派人来传信，已经完全对七里岗的下山道路完成了埋伏。 陈莫最终下达了发动攻击的命令。 与此同时，盾牌和弓弩手以及投弹手开始往山寨门口推进。 陈莫端着一支中型弩，身先士卒，二队男兵在他的带领下直接往山寨门口冲。 此时的护卫队几经检验，在数次和土匪的交锋中积累了丰富的战斗经验。 而且，他们的弩技越来越精湛，在移动中能很轻松的命中目标，打移动靶也颇有心得。 金刚寨的土匪由于在山下和山腰设置了岗哨，所以大门口根本就没有人看守。 直到陈莫带着人摸到了他们寨子里深处的时候，他们才发现。 但是，陈莫的护卫队这时候展现了极高的战术素养。 他们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而是用作战手势和眼神交流。 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数土匪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被弩箭射死。 不过金刚寨的范围不大，而且地势并不像黑虎寨那么复杂，相对平坦的山寨之内还是有土匪发现了护卫队成员。 “不好了，有人。” 土匪们登时大声喊了起来，纷纷抄起家伙往外跑。 沈三刀脸色一变，赶紧跑出来。 “寨主，不好了，有人攻上来了。” 几个土匪小头子全都脸色大变，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陈莫带着护卫队几乎杀到眼前。 对于金刚寨的土匪，护卫队成员都憋着劲，就想要为死去的战友报仇。 所以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冷漠，无论是土匪有什么的反应，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扣动弩的扳机。 与此同时，沈三刀也带着人依据地形开始反击。 他们还有一座依着下山道路而建的院子，这里还有一条通道可以通往山后的好几条道路。 沈三刀此时当然没有意识到陈莫的人能在后面包抄自己，毕竟陈莫那边再怎么算也不到一百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包围自己。 这个院子只有一个前门，陈莫他们想要进来，绝对不容易。 此时，护卫队的盾牌小队在前面，开始掩护后面的人前行。 不过，沈三刀带着剩下的四五十个土匪就在这里据守，他们把能用的弓弩全都用上了，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没有办法抵挡护卫队的进攻。 不过护卫队进攻他们的地势是从下往上，于是利用这个坡度，沈三刀指挥着众匪开始搬运石头往下砸。 沈三刀的确是个阴险狡诈的人物，在这个院子里的几间房中，他还存了一些石块，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哪怕以他的自信，绝不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沈三刀神色冰冷，他马上对身边的熊堂主道:“外面还有多少弟兄？” 熊堂主道:“寨主，不知道啊，恐怕已经没多少了，这些貌似就是坤源村的那些护卫队。” 沈三刀恶狠狠的啐了一口，道:“该死的，这个陈莫一定有人做内应，不然绝不可能无声无息到这里。” “老二呢？” 他环顾四周根本就没发现零的身影。 “寨主，他们又冲上来了。” 此时，陈莫再度让护卫队成员往前冲锋。 之前的几次佯攻，陈莫都是故意在消耗土匪的石头和箭矢，现在经过几轮消耗，陈莫已经料定他们储备不足。 “投弹手准备，弹药手准备。” 此时，几个投弹手脸色都有点凝重，这是第一次实战，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如果手榴弹没投出去，不仅敌人没事，还会误伤自己人。 所以他们有点紧张。 倒是陈莫非常轻松地安慰着他们，千万不要有顾虑，依靠训练时养成的肌肉记忆，放平心态即可。 “手榴弹，上。” 推进到投弹手的射程之后，陈莫马上命令他们直接甩手榴弹。 顿时，五名投弹手把手榴弹甩了出去。 另一边，土匪们依据着地形，甚至连盾牌都没有怎么使用，因为护卫队进攻的路线狭窄，根本就无法施展弓弩。 不过，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几个铁疙瘩直接飞了过来。 面对这一幕，土匪们还相当不解。 就在几个土匪看着落在脚边的铁疙瘩时，手榴弹猛然剧烈爆炸，爆发出火光，弹片四射。 近处的几个土匪，瞬间被掀翻，而且被弹片糊了一脸。 但也就是在这么一瞬间，5个投弹手又再度扔了两次。 又是十枚手榴弹扔了过去。 第213章 大破金刚寨 “嘭嘭嘭。” 巨大的响声贯穿整个山头。 土匪们被这些手榴弹给炸懵了，哀嚎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是什么东西？” 轰天雷一般的巨响让土匪双腿打颤，胆战心惊。 “天雷，震天雷。” 土匪们有一些已经彻底被吓懵，他们跪在地上，脸色苍白。 “这……” 沈三刀脸色大变。 他马上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此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瘦猴高举双手，一边跪下磕头一边道:“这是天罚。” “天罚来了，不能反抗，否则死无葬身之地，灰飞烟灭啊。” …… “大人，怎么办？他们占据地利我们根本过不去。” 周方身边，一个护卫满脸的凝重之色。 “先撤。” 周方非常惜命，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就不可能会往前冲。 就刚才这么短短的一盏茶功夫，从岳州来的朱大人已经死了。 而且，他带来的人也损失惨重，这下根本就不能再往前走。 周方当然不会相信这是金刚寨的人，金刚寨的人除非脑子抽了才会主动来招惹官兵。 这肯定是陈莫的人假扮，这种做法，分明就是针对他的。 自己之前给土匪弓弩的事情陈莫肯定已经知道。 周方冷着脸，马上命他们跟着自己先回凤阳。 当然，这个事情，陈莫也别这么容易想把祸水引到他身上。 他得回去仔细想想如何应对这件事。 就这样，周方带着朱大人的尸体，以及剩下溃败的几个衙役和厢军，赶紧撤回了凤阳县。 山坡上，秦大牛和高战冷笑着看着周方溃逃。 “大牛，咱们先把那些尸体搬回去，先生说有用。” 当下，秦大牛和高战指挥着一队的人马，迅速打理战场。 …… “瘦猴，你他妈在放什么屁。” 沈三刀非常震怒。 但是眼下这种情形，根本就容不得他多想。 此时，护卫队成员已经逼近，不过多数土匪终究是刀口舔血的狠辣人物。 他们似乎是知道落在护卫队手里没有活路，当下都是抄起家伙准备再度反抗。 但是护卫队成员已经到了二十米之内，这个距离，手弩又快又准。 为了避免误伤，在这个距离也没有再使用手榴弹的必要。 护卫队员们此时拿着弩，直接把那些负隅顽抗的土匪一一射杀。 瘦猴举着手，满脸惊恐地道:“别杀我，自己人自己人啊～” 雷骁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踢在瘦猴的胸口。 “谁他妈和你自己人？” 雷骁的踩在瘦猴胸口，手弩指着他的脖子。 “说，沈三刀在哪里？” …… 此时下山的几条要道，每一条都有零星地几个土匪跑出来，不过都被埋伏的护卫队成员给直接消灭。 但是，唯独不见沈三刀的踪影。 刚才在护卫队冲上去的时候，沈三刀已经消失不见。 此时，在沈三刀的院子门口，零懒洋洋地坐在这。 沈三刀跑了过来，脸色微变。 “你果然是细作。” 沈三刀此时抽出了手中的刀，冷冷道:“给我让开。” 零的手中，仍旧在把玩那把锋利的匕首。 他冷冷一笑道:“当初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也不是。” “我知道你院子里应该有密道，上次熊堂主钻进去的应该也是类似的密室对吧？” 被零言中，沈三刀又听到了护卫队那边跑过来的声音。 沈三刀心知自己单打独斗绝不是零的对手，马上往上山的道路那边跑。 零知道往上跑是一条死路，最后除了跳崖根本没别的方法。 所以，他也不慌不忙，直到陈莫带着人冲了过来，零才道: “你们来完了，他跑上山顶了。” “追。” 陈莫下令，护卫队成员就开始往上追。 零直接对押着瘦猴的雷骁道:“放他一马，这人我留着有用。” 瘦猴长舒一口气，他的衣衫已经被汗水给打湿。 陈莫带着护卫队成员往上追，一直追到了悬崖边上。 上面的确没有路。 由于护卫队进攻太快，金刚寨的土匪根本就没来得及跑，就基本被杀得七七八八。 而沈三刀看到下山的各个道路都有人没跑出去，自然也只有被逼上绝路的份。 “沈三刀，你已经没有退路了，投降吧。” 陈莫冷笑着喊道。 护卫队成员全都持着手弩对准沈三刀，如果沈三刀有任何异动，两秒钟之内就会变成刺猬。 沈三刀背后是深不见底的崖边，眼前是陈莫带着的护卫队成员。 哪一边，都足以让沈三刀万劫不复。 沈三刀此时脸上全冒着冷汗，他的脸色苍白。 陈莫走上前，冷声道:“现在投降，我给你个全尸。” 零也走了过来，手上提着匕首。 沈三刀的眼神之中喷出怒火。 零冷笑道:“不要过度迷恋我，否则，黄泉路上，会有不甘。” 零的嘲讽让沈三刀更是脸色一变。 他现在根本没有任何退路。 一咬牙，沈三刀直接纵身跳下了万丈深渊。 陈莫皱了皱眉，和零走过去往下看了一眼。 这一眼都让陈莫心中惊了一下，这下面还真不是一般的高，自己都看不见底。 这个沈三刀应该是必死无疑了。 陈莫马上带着人清理战场。 金刚寨剩下的土匪并不多，在门外被解决的足有三十人，而剩下的五六十个土匪在进攻的过程中被炸死炸伤的也有不少。 活捉的有十几人，其中就包括那个熊堂主。 这个熊堂主，就是之前他们第一次进攻时，直接躲进地道之中的那个。 十几个土匪全都脸色苍白，胆战心惊。 瘦猴这次是单独的被押在另外一个地方，没有跟这些土匪一起。 陈莫让人把瘦猴押了过来，冷着脸道:“让他查看一下，这山寨里的土匪是不是都齐了。” 瘦猴满头是汗，点头哈腰地道:“都齐了。” 旁边的两个护卫队手上上弦的弓弩一直对着他，他生怕这两支手弩会走火。 陈莫走到那熊堂主的面前，一脚踢在他的脸上。 “怎么样？你不是很狂吗？” 陈莫冷笑着，踩在他的脸上。 那之前无比狂傲的熊堂主此时满脸惊惧。 “别杀我……” 高战道:“先生，这些土匪怎么处理？” 陈莫对着二队和三队道:“之前你们的战友是如何牺牲的你们应该记得吧？” “把他们交给三队女兵，亲手砍下他们的脑袋。” 第214章 善后 三队和四队都是最早的护卫队女兵成员。 在这个时候，她们还有很多人手上没沾过血。 对这些女兵来说，眼下的这十几个土匪，还有被手榴弹炸伤躺在地上哀嚎的土匪，都是给她们练手的工具。 陈莫把几个队长都叫到旁边，叮嘱道:“活着的行刑，受伤了的直接补刀。” “尽量让每个女兵都要动手，提高她们的战场适应能力。” 在陈莫的授意下，每个队长都在场上开始监督队员。 “饶命。” 一个女兵面前，脸色苍白的土匪不停磕头求饶。 女兵手里拿着刀，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 不过，在旁边渭风的呵斥下，她还是咬着牙，一刀劈在了那土匪身上。 土匪顿时血流如注，栽倒在地。 “你们在犹豫怜悯这些人的时候，好好想想他们做了多少恶。” “你不忍杀，你不敢杀的这些人，曾经杀了多少别人的父母儿女，兄弟姊妹，你杀他们，就是为民除害。” 许多女兵终于鼓起勇气动手，犹豫的，脸色苍白的，胆小的，终于手上也开始沾血。 两刻钟后，陈莫站在山寨门口，高战来报。 “先生，土匪全都处理完了。” 陈莫道:“把土匪的尸首悬挂在凤阳县周边的几条要道之上，并且注明，这就是作恶多端的土匪下场。” “那这里要不要和黑虎寨一样，放火全部烧掉？” 陈莫沉吟片刻道:“先留着。” “这个地方日后对我们有用。” 现在村里的人越来越多，如果陈莫料想不错的话，恐怕接下来周边还有村民会投靠的坤源村。 坤源村名声在外，如今周边的村子似乎更加频繁遭遇土匪的压榨。 这样下去，陈莫这里的人会越来越多。 人都来了，陈莫也不能把他们赶走，所以只能开始筹谋更大的地盘。 相对而言，七里岗这边的地盘倒是非常好的一块地，相比黑虎寨来说，这里更容易建起房子来。 所以，陈莫就先让护卫队成员把这里给保留了下来。 基本剿灭金刚寨，陈莫显得心情还不错。 不过三队和四队的女兵们，有一些就不是那么好了。 刚才因为见血太多，此时此刻已经有一些女兵脸色还是挺白的。 尤其是一些胆子小的，更是吓得半死，此时此刻都没有缓过来。 陈莫倒是觉得这点小事根本无所谓，多来几次他们总会习惯。 如果连这种小场面都不行的话，那将来又何谈上战场真正的作战。 零在陈莫的旁边道:“这几本东西你看看。” 他给了陈莫两本账簿。 上面的字虽然非常丑，陈莫还是看清楚了上面写的什么。 其中一本，是金刚寨每一次出动抢夺回来的钱财和粮食数目，以及后续这些钱财和粮食的去向。 而另外一本，则是沈三刀贿赂凤阳县一些官员的账目。 这本账簿已经有五年时间，上面涉及到的官员有非常多，甚至还包括了上上任，上任的许多官员。 上面还记载了最近一阵，周方给他们的弓弩武器数量，以及金刚寨给周方送银钱的记录。 陈莫冷笑道:“这个东西你觉得能不能扳倒周方？” 零想了想道:“难。” “此人的家族势力甚大，一般的官员要动他都得掂量一下后果。” “而且，这种证据要说是伪造，也是能被抵赖掉的，除非人赃并获。” 陈莫点点头，零说的和他的想法一致。 先不说有没有官员敢办周方，就算是敢，单靠这个也非常难。 “先留着吧，等日后说不定会有用。” …… 陈莫刚带着人回到村子，就发现离开已久的“杨”小姐已经回来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 许久未见，她风采更胜往昔。 赵姁予发覆绿云，脸润桃花，只不过，此时的她似乎带着担忧之色。 “你？你不会把岳州来的人给……” 赵姁予本来就带着几分担忧，她刚到的时候，村子里只有一点人留守。 陈莫呵呵一笑，拉着赵姁予走到了一边道:“不错，我把他们都给。” 陈莫做了个咔嚓的动作，脸上满是笑意。 赵姁予脸色一变，道:“你怎么这么冲动？” “我就该差人事先给你送一封信，现在你杀了朝廷命官，你可知道这是多重的罪。” 赵姁予先是生气，但是说到这里，她的神色又带上了几分慌张。 “事已至此，说这些好像也没用，你现下除了逃跑恐怕没有别的办法，你在这里的产业对别人来说一块肥肉，就算是我想要保下来都得颇费一番功夫，但是你放心，我肯定能做到……” 陈莫听着赵姁予的话，一愣一愣的。 “这……” 陈莫苦笑着道:“我是把他们宰了，但是用的是土匪的名号。” 接着，陈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并且还包括了在江陵府和史思诚之间的矛盾。 陈莫说完后，赵姁予思索了片刻，才舒了口气道:“幸好你不是硬碰硬，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陈莫心里则是非常震惊。 杀朝廷命官，这等同于谋逆大罪。 在炎朝，这是当事者凌迟，接着满门抄斩外加三族流放的大罪。 而且，家产肯定也是必须充公的。 她竟然说自己费一番功夫能保住坤源村的产业？ 牛逼！ 陈莫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 普通的外戚家族，能做到这个地步？ 陈莫还在想着，这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赵姁予接着道:“你这样做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周方那边绝对没有那么容易承认拿过武器给土匪。” “而且，你手上的证据虽然有一定作用，但不足以扳倒他。” “不过，这个案子，夔州路的提点刑狱公事马砚已经知晓，应该明日就会到凤阳亲自查办。” “到时候，你可以把证据交给他，该怎么做，想必他会清楚。” 陈莫愣了愣。 好家伙，又是这位马砚大人？ 上次陈莫被周方弄到县衙，也是这位马大人前来营救。 大炎一路（省）最高司法系统的长官，竟然被她随叫随到？ 这感觉有点不太真实。 陈莫到现在为止，是真的有点怀疑她的身份，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外戚家族的女儿。 不过陈莫也不好点破，而且人家既然不想说，自己也不会傻到去打破砂锅问到底。 最重要的是，陈莫能感受到，她是真的站在自己这边。 第215章 她不会是你的私生女吧？ 真心实意对待自己的人，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非常清晰地表达出来。 所以陈莫非常确信，她肯定是站在自己这边。 既然是这样，那么她有自己的一点小秘密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护卫队的办事效率非常不错，天黑之前就都已经收队回村，而且土匪的尸体已经被挂到了各条官道出入口。 当然，金刚寨只是附近还活着的土匪比较大的一股。 除了金刚寨之外，起码还有数十个超过五十人团伙的土匪。 陈莫接下来的一步，就是要逐渐肃清这些土匪。 当然，这些土匪的老巢在更加偏远的深山之内，想要彻底捣毁难度还是非常大。 陈莫只能在外面抓住机会。 毕竟现在这些土匪有恃无恐，胆子肯定会越来越大。 坤源村那边欢天喜地，庆祝剿灭金刚寨的同时，县城里面，周方也召集了一些乡绅，在安排一些什么。 那些乡绅从周方那里出来之后，个个都是神色凝重。 周方已经放出话，最近一段时间让土匪不要那么猖獗， 第二天一早，陈莫直接出动了两队成员以及十几二十辆驴车，开始把七里岗附近的苏枋全都给弄回来。 这些东西，是陈莫接着要发明染色剂的关键。 弄了这么大的阵仗，自然也惊动了不少人。 陈莫在村口监工，让护卫队的成员在提前挖好的坑旁把苏枋放下。 把这么多苏枋弄回来，使用是一方面，移植栽种则是更加主要的目的。 坤源村所在的地方就是一个山坳处，两边都有山，类似于一个壶口的地形。 所以在这两边的山上，陈莫打算先把苏枋给种上再说。 陈莫指挥着护卫队成员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那位提刑马大人也终于来了。 这次，马大人还是一脸真切的模样，带着几个随从到了陈莫这里。 “马大人，请坐。” 陈莫把人迎到了自己家，热情招待。 酒水和茶点都奉上之后，马砚一脸严肃地道:“陈男爵，你这次可是了不得啊。” 陈莫呵呵笑道:“马大人，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马砚见陈莫嬉皮笑脸，竟然丝毫不在乎，不由苦笑道:“陈男爵还真是稳坐于此，一点都不担心啊。” 陈莫道:“马大人，事已至此，担心也没用，不是吗？” 马砚道:“陈男爵，这事你确实做的有些冲动了，就算有人能帮你，也得留着缓冲的余地啊！” 陈莫无奈地道:“马大人啊，这要是再缓冲，对方岂非以为我软弱可欺？” “当对方以为你是弱者的时候，他就会有胆子做出一些更过分的事情。” “若我示弱，这坤源村这么多的产业，这么多人的安全，恐怕还不知道会怎样？” “不出手则已，若是出手，就必须把人打痛打死，否则，后患无穷。” 陈莫说完后，马砚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好家伙，没想到这位被誉为诗才第一，兵才第一的大炎才子，竟是这样的性格。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说得通。 马砚道叹道:“相比之下，若是陈男爵跟那岳州缉捕使回去了，恐怕也的确不好，你这么做，也属于无奈之举。” “不过本官既然来了，就定然会把这件事情解决。” 陈莫笑道:“那就多谢马大人了。” “上次马大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次既然光临寒舍，那就捎上一些东西走吧。” 怎么说人家都是来帮自己解决问题的，送点礼物啥的总是应该。 “马大人，这是十斤‘醉媚酿’，还有我们这边独有的肥皂，拿上几块，还请千万不要推辞。” 马砚看了看陈莫让人送上来的东西，眼睛也亮了一些。 “醉媚酿”如今可以说是天下闻名的好酒，至于这个肥皂，夔州城那边如今也有一些流传，听闻是非常好的东西，只是他如今也没用过。 马砚笑道:“陈男爵也无需如此客气，这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马砚说着，喝了一口陈莫奉上的茶水，连连点头。 想不到，这里的茶都是好东西。 陈莫饶有兴致地问道:“不过，马大人，说实话，那位杨小姐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女吧？” 听到这话，马砚差点没被茶水呛死。 “陈男爵，这话可不能乱说。” 马砚脸色都白了一下，非常狼狈。 陈莫哈哈大笑道:“开玩笑的，马大人，何故如此紧张？” 马砚苦笑道:“这玩笑可不能乱开。” 还好现在只有他们两个，要是被旁人听到了，这玩笑可就开大了。 陈莫笑道:“马大人，她的身份可否见告？” 马砚愣了愣，表情古怪。 原本马砚以为这位陈男爵知道赵姁予的真实身份，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没想到，他竟然对赵姁予的身份一无所知。 马砚苦笑道:“陈男爵，你可真是……” 他似乎都已经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陈莫的牛逼。 “这个，你还是自己去问她吧。” 马砚说完后，似乎是急着要走，赶紧让人进来拎着东西跑路。 陈莫摸了摸头，自语道:“就开个玩笑而已，这么紧张？” 马砚临走前，陈莫还是让零把账本交给了他，这种东西在自己手上是肯定没用，在马砚手上说不定还有点用。 两刻钟后，陈莫出现在护卫队的食堂，因为昨天他就和秦醉媚说，今天要弄一些消暑美食。 两大桶绿豆已经泡了许久，陈莫到的时候，秦醉媚和几个女兵队长们都在。 “夫君，你来啦，这些到底怎么做呀？” “她们都说绿豆只能做绿豆糕，我还在想绿豆糕怎么解暑。” 秦醉媚赶紧道。 陈莫笑了笑道:“绿豆糕虽然好吃，但是炎炎夏日，来上一碗冰绿豆汤会是更好的选择。” “绿豆汤？” 众女都疑惑不已。 陈莫道:“先把绿豆捞起来，下锅熬熟，等等你们就清楚了。” 当下众人和厨子一起帮忙煮绿豆。 煮好之后，冷却了又有一个时辰，陈莫就让护卫队男兵把两大锅绿豆汤抬到了村口。 然后，他又让人回家去把刚才自己制好的两桶冰搬了过来。 看到冰块的时候，众人都非常惊讶。 在这个年代，尤其是夏天，冰块可都是稀缺的东西，就算是想买，价格都非常贵，不亚于上等布匹。 “夫君，这冰块是哪里来的？” 两大桶冰块冒着冷气，让人一靠近就觉得特别舒服。 陈莫笑道:“我用一种方法做出来的，硝石制冰，卫生又健康。” “硝石？” 第216章 赵姁予的思量 除了几个一脸懵逼的之外，柠花和渭风她们倒是都清楚，因为她们都是从宫里出来的，这种场景在宫里屡见不鲜。 陈莫道:“没错，我们有那么多的硝石，制冰当然非常容易。” 柠花笑道:“先生，要不咱们也在县城开一家制冰作坊，现在正值盛夏，生意肯定火爆。” “就是，咱们反正也有很多硝石。” 渭风也在一旁附和。 陈莫笑道:“这个提议可以，但是我认为不太可行。” “首先，寻常百姓没几个能买得起冰块的，如果你卖的太便宜，势必会引起其他作坊的打压，而那些制冰作坊都是权贵和乡绅在把持。” “虽然我不介意得罪他们，但是这件事对我们好处不多，反而麻烦一大堆，加上硝石我另有用处，所以，我们自己用来自给自足就行了。” 陈莫说的非常有道理，众人也都点点头。 今天的绿豆汤，不光是做给他们自己喝，同样也是为护卫队成员准备的。 “弟兄们，抓紧时间干，先生已经为咱们准备了清凉解暑好东西。” 高战和秦大牛在一边喊着。 热火朝天的植树环节完毕之后，就是众人排队领绿豆汤的环节。 加了糖和冰之后，绿豆汤非常美味，护卫队成员们都是赞不绝口。 陈莫则是亲自拿着食盒端了两碗，送到了老宅那边给赵姁予。 “杨小姐，来喝点绿豆糖水。” 陈莫笑呵呵地把绿豆汤摆在了赵姁予和青儿的面前。 “绿豆糖水？” 赵姁予看到碗里盛着的绿豆糖水，色泽亮丽，而且还有冰块置于其中，不由非常惊讶。 “你上哪里买的冰？” 赵姁予说着的时候，青儿在一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她刚伸出手准备去端，被赵姁予瞪了一眼。 陈莫笑道:“硝石制冰你应该知道吧？” 赵姁予点头道:“想不到这个法子你也清楚，我先前以为你买那么多硝石是制冰赚钱的，没想到是为了做武器。” 赵姁予和青儿各自端了一碗，然后用汤匙舀了一口放入嘴中。 “嗯，很香甜，想不到绿豆会有这么好的味道。” 赵姁予吃的非常淑女，一看就是从小接受了非常严格的礼仪培训。 相比之下，陈莫看了看青儿。 这丫头直接端起碗就干，一碗绿豆汤已经被喝得一滴不剩，此时她正在舔盘子。 陈莫呵呵一笑道:“你都知道我是用来造武器了？” 赵姁予道:“听闻这武器使用的时候如雷声大作，火光大作，中者皮肉焦烂，会被无数铁片击伤。” “真有这么厉害？” 赵姁予投来了求知的眼神。 陈莫道:“目前来说，黑火药作为爆炸物威力虽然一般，但是在这年头还是挺好用的。” “你吃完我带你去看看手榴弹的威力。” 等赵姁予吃完后，陈莫就去库房搬了两个手榴弹出来。 然后，他和赵姁予还有青儿走到了经常试爆手榴弹的场地，给她和青儿演示了一下手榴弹的威力。 “砰”。 手榴弹爆炸的时候，赵姁予和青儿都被吓了一跳。 当看到手榴弹的威力时，赵姁予更是脸色激动。 “此物……果然是个大杀器。” 陈莫笑了笑对青儿道:“青儿，像你这样的高手，会不会怕这种武器？” 青儿仔细看了看手榴弹爆炸后的痕迹，沉思道:“我肯定还是怕的，这种东西一炸不死也会受伤。” “不过我可以在你扔过来的时候就开始跑，那样的话，你也别想炸到我。” 陈莫想了想，那天见识到史思诚身边的黑衣护卫身手时，自己也做过这样的假设。 这些武功高手，速度还是非常快的，想用手榴弹解决他们，恐怕有点不太容易。 而且黑火药的爆炸威力有限。 “若是将此法上交朝廷，那我们大炎面对女真大军的时候，又何须打得这般辛苦？” 赵姁予这个时候显得有些不冷静了，陈莫摇头道:“我不会把这个法子交给大炎朝廷。” 赵姁予愣了一下的同时，马上就知道陈莫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莫接着道:“大炎朝廷如今的话语权都掌握在主和派的手中，皇帝没有什么主见，这样重要的东西若是随便交出去，万一又送给了女真国怎么办？” 赵姁予一时间无言以对。 因为他知道陈莫说的是对的。 在如今朝廷中，大炎的一些臣子已经被女真国给打怕了，就算是韩相，在这件事情上极力推行主战，但炎朝皇帝也一直摇摆不定。 该打的时候畏手畏脚，又总是怕丢了眼下的片刻安宁，所以就造成了这样的状态。 上次的夔州大捷，已经让陈莫对当今的皇帝没了信心。 火药这种东西，陈莫是不可能主动交出去的。 赵姁予思忖片刻，道:“我理解你的想法，不过这种东西在战场上，能起到非常大的作用，我想问你，这种东西能大量产出吗？” 陈莫道:“那得看是多大的量。” “若是我们用来剿匪，那以我们目前工匠房的生产能力，完全足够。” “要是用来在战场上，类似上次夔州城和女真国的交锋，就得需要更大的作坊赶工才行。” 赵姁予点点头道:“这么说，如果面临战争，你还是有信心能造出更多的，对吧？” 陈莫点头道:“这是自然。” “不过你也不要觉得这个东西能克制所有敌人，拿去上战场的话，它的威力还是稍显不足。不改良黑火药，只能造出别的东西，这样才能有效发挥他的最佳威力。” 赵姁予闻言道:“造出别的东西？” 陈莫点点头道:“不过现阶段想要做出来比较困难，因为我们人手和工具都严重不足。” “你说的东西，就是真正能在战场上对付人的东西？” 赵姁予道。 陈莫道:“不错，只要给我时间，最多半年，我就能改良和制造出威力更大的，能在战场上应用的东西。” 这个话倒还真不是吹牛，炎朝的冶炼水平不高。 但是经过陈莫的改造和提升，如今的工匠房能造出手榴弹这种东西，那么造出燧发枪和大炮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前提是他需要有足够的材料和人手。 第217章 毒计 陈莫回到家之后，也开始在思考后续的动作。 目前来说，想那些战场上的事情似乎还有点远。 更加实际一点的东西是，现在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多，而且还有发展的更加多的趋势。 自己如果不早点打算多囤一点粮食，养活这么多人肯定是有问题的。 陈莫思索着的时候，零找了过来。 “瘦猴这个人，可以用。” 陈莫想了想道:“你确定？” 零道:“不错，我观察过这个人，这个人胆小，在土匪窝里待久了把自己弄得八面玲珑，而且没有什么坏癖好，手上没有人命。” “更难得的是，他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而且他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样的人非常适合干侦查。” “加以时日训练的话，做一名细作也不是不可能。” 听到零对这个瘦猴有这么高的评价，陈莫也是点点头道:“那行。” “既然你也回来了，那就趁着这个机会把护卫队的侦察班组建起来。” 零思索了一下道:“只是侦查？” 陈莫道:“不然呢？” 零道:“我认为在现阶段，你很有必要经营一家专门为自己打探消息的机构。” 陈莫思忖了一下，道:“好兄弟，帮帮我。” 零摇摇头道:“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真的很奇怪。” “当然对我而言，我的命是你的，你可以指挥我，没必要让我帮你。” 陈莫笑道:“我之前有过这种想法，但是光靠自己可能干不出来，如果有你在的话，我倒是有信心。” 零道:“如果你想要一个搜集信息的机构，人的确很重要，但钱也很重要。” “我想我可以从护卫队当中挑一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零说完后，陈莫就赶紧准备去带人组织训练。 但是零把他叫住道:“训练只是观察的其中之一，更多的东西，训练是看不出来的。” 陈莫想了想道:“也对，所以你主要考察哪几个方面？” 零道:“心性，还有意志。” “如果他们当中有好料子，我可以帮你训练很多东西。” “当然，你得和我一起，因为我觉得有些东西，你教的比我好。” 陈莫笑了一下道:“比如？” “近身的杀人技巧，以及见识。” 零非常肯定地道。 陈莫想了想，自从在大牢认识他一直到现在，这家伙都非常神秘，他的本事毋庸置疑，绝对是顶尖的。 至于他说的杀人技巧应该是指自己的近身搏击术。 只要他肯帮自己训练，那么肯定就能培养出这方面的人才。 陈莫点头，二人商量好，这几天就共同观察，寻找合适的侦察班组成员。 随着剿灭金刚寨，陈莫又给工匠房布置了调制染色剂的任务，陈莫接下来的进阶班教学也继续进行。 同时，因为有了祝敬之和真秀儿两位老师，村子里的学堂陈莫也打算提上日程，就在这两天要挂牌成立。 在此期间，陈莫也每天都会去工匠房进行指导和把关，让他们做的东西更符合自己的要求。 接着就是忙一忙自己的武器打造，毕竟东西也还没有完成，他还得努力才行。 …… 就在坤源村开始搞植树、建房的时候。 凤阳县，周方这两天非常坐立不安。 不仅仅是因为马砚再次到来，对自己的一番敲打，而且还因为陈莫这个人现在更加捉摸不透。 马砚一而再再而三地帮陈莫，让他始料未及。 而且，这次岳州来人明明只给他发了公函，但是远在夔州的安抚使赵慎之仍然得知了消息。 并且，马砚几乎是马上就出动，才会这么早就到了凤阳县。 这件事，给周方敲响了警钟。 马砚的态度非常强硬，似乎根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铁了心就要保陈莫。 他实在想不到，为什么这个陈莫会引起赵慎这样关注？薆荳看書 仅仅是因为此人有些才华，能打仗？ 以周方来看，这个理由站不住脚。 赵慎之是什么人物？不可能不清楚现在的陈莫意味着什么。 谁敢把这个人推荐上去，或者是对这个人有想法，就等于是对一颗烫手山芋有想法。 赵慎之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那么现在的情况，该怎么才能解释的通？ 周方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姜彪又找上门来。 “大人，事情办得如何？” 姜彪显然非常关心陈莫到底会不会倒霉，因为只有陈莫倒霉，他的姜家酒坊才能重新站起来。 可是，周方露出了烦躁的神色，冷冷道:“你觉得呢？” 姜彪赶紧告饶赔罪，道:“大人，这该如何是好？” “你问我，我问谁？” 周方冷冷一哼。 姜彪也是忧心忡忡，这下姜家酒坊的日子更难过了。 姜家酒坊80％的收入都来自于酒，而现在他的酒市场少了很多，只能勉强维持开销，想要赚钱都很难。 “过不了多久就要秋收，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酒坊难救了。” 姜彪叹了口气。 不过瞬间，姜彪似乎抓住了什么。 “周大人，您说，现在陈莫那个村子里人非常多是不是？” “废话。” “大人，人多就得吃东西，那陈莫既要酿酒又要养活这么多人，他肯定缺粮。” 姜彪说完，周方也是沉思起来。 今年上半年，凤阳县附近方圆几百里都旱了好一阵子，临近秋收，许多地方收成肯定不好。 这样一来，只要在粮食这方面做些手脚，陈莫那边绝对会不攻自破。 养不活人，谁还跟着他好好干？ 周方露出冷笑道:“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姜彪也道:“大人，您看具体的，我们又该如何做？” 姜彪的意思其实非常明显，你是县太爷，你想从这方面做手脚都得你自己拿主意。 周方冷笑道:“你们这些乡绅平日里不是最喜欢剥削佃农，盘剥百姓吗？” “这个时候，展现你们专长的时候到了。” 姜彪赔笑道:“大人，您这话说的，我们手里的自然也是您的。” 周方道:“这事得分好几步，既然要做就得把事情做漂亮点。” 周方冷笑着，一边道:“你赶紧和那几家联系一下，让他们手底下的佃农的租金都涨一半。” 姜彪脸色一变，道:“涨一半？” 第218章 果然不是正经人 传说有些外邦人会卖一些昆仑奴，这些昆仑奴肤色黝黑，与大炎人士相比，这些昆仑奴在黑暗中简直无法看见。 给佃农涨一半的地租。 好家伙，这周大人的心真是比昆仑奴还黑啊！ 姜彪硬着头皮道:“大人，这给那些佃农涨一半的地租，他们也根本交不起啊。” 周方冷笑道:“让他们有多少吐多少，没有钱就把所有粮拿来抵债。” “此外，我之前来的路上看了很多能够灌溉的水源，你们加把劲把那些地方都圈起来。” 姜彪一听，人都麻了。 这是要把那些佃户给赶尽杀绝啊！ “大人，您是想让他们都去投靠陈莫？” 姜彪也是个老狐狸，很快就想清楚了其中关键。 周方冷笑道:“不错，等这些人全都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除了坤源村哪里都去不了。” “到时候，你们再让那些土匪抢一轮，陈莫必定会把所有人都安置起来。” “你们再把市面上所有的粮全都给收集起来，我看他陈莫怎么度过这个冬天。” 周方说完，姜彪眼睛一亮。 “大人，此计甚妙。” “只要那些人在陈莫那里过不下去，终究是会找我们的。” 姜彪也跟着笑起来，一副得意的模样。 …… “一二一，一二一。” “一二三四……” 校场上，女兵们的号子声喊得特别响亮。 而在女兵们训练着的同时，不远处的村子另一头，一座校舍盖了起来。 这校舍总共有三间大的教室，还有两间小一点的办公室。 每个教师，陈莫都特意让工匠坊赶制了四十套桌椅板凳，全都是按照陈莫的设计图造的。 这些桌椅板凳的样式，跟陈莫在蓝星上学的时候那种差不多，桌面加抽屉，颜色非常好看。 今天，就是学校正式挂牌成立的时候。 陈莫向来不喜欢搞什么面子工程和排场，但是今天学校挂牌，陈莫还是特意搞了一个挂牌仪式。 得知马砚还在凤阳县，他也派人去请了马砚来。 挂牌仪式上，陈莫说了一番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之类的话。 最后，大家鼓掌，陈莫就把盖着红布的学校牌子给揭开。 其中一块牌子是学校的名字，陈莫直接手书了四个大字“坤源书院”，镌刻于牌匾之上。 另外一块，上面则是写了好几句话。 看到上面的话，赵姁予和马砚当即都是陷入了沉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赵姁予连着默读两遍，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不愧是陈莫，这样的句子也只有他能写得出来。 坤源书院现下分为三个班，蒙学、基础、进阶。 蒙学班的授课时间是上午和下午，基础班和进阶班则是每三天上一次课。 第一批蒙学班的入学弟子也已经确定，就是各个作坊标兵的子女，以及上次从江陵府买回来的那些孩子，加起来刚好四十个孩子。 至于基础班，则是陈莫开给一些有心想学认字和算术的员工的。 为了不耽误工作，所以才要三天一次上课。 挂牌仪式完了之后，陈莫又和马砚寒暄了几句。 马砚对陈莫写出来的这几句话赞不绝口，还表示，天下的读书人都应该牢记这几句话。 陈莫倒是没想过这个世界连张载他老人家都没有，所以也只能笑着应承了。 挂牌仪式结束后，零找到陈莫道:“我大概有了些人选，不过还得考核一下。” 陈莫道:“你想考核哪些方面？” 零道:“心性和应变能力，除了这两方面是我看不出来的之外，其他的我都已经看的差不多。” 陈莫想了想道:“我来解决。” 仅仅一刻钟，陈莫就把考题直接给出好了。 零看了一眼，有些古怪地看着陈莫。 “你怎么想出来的？” 陈莫道:“不是你说要应变能力吗？能把这个都打出来，那应变能力肯定非常棒。” 零道:“会不不会有点太过了，我觉得，能答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 陈莫相当无语地道:“这话怎么说的，当年我就一个不漏全答出来了。” 零撇了他一眼道:“你觉得自己是正经人吗？” 陈莫:“……” 半个时辰后，陈莫和零出现在了基础班的课堂上。 陈莫笑着道: “今天有一个特别的考试等着大家，答出来的可以跟我和零教官学习一些特别的东西，你们有兴趣学吗？” “有。” 所有孩子们都高声回答道。 陈莫接着道:“很好，不过我们得等上一段时间。” “想学的就在这里等我们。” 说完这些之后，陈莫就和零离开了。 几十个孩子在这等着，大眼瞪小眼。 书院的下课时间是申时三刻（15:45～16点），这个时间还是比较早的。 而作坊的下班时间，除了铁匠房是酉时（17点～17点15分），其余作坊都是申时五刻。 这也是陈莫为了让家长们方便接送孩子而设置的时间。 所以，陈莫和零离开之后，大约半小时后，大部分家长都来接孩子了。 除了那些年纪比较小的孩子怕挨打跟家长回去回去之外，大点的孩子们，大多数都非常坚决，表示要留在这里等待测试。 真秀儿和两个主要负责纪律的女教习，则在门口等着家长们把孩子接走。 听到等会儿还有测试，家长们都向真秀儿恭敬地询问。 真秀儿统一微笑回答道:“没有啊？我没有安排测试。” 在孩子们哀怨的眼神中，有一些被拖走，有一些不想走，但是架不住家长竹条炒肉，所以没办法也哭着走了。 不远处，藏在对面山坡上的陈莫看见被竹条炒肉的孩子们，脸上洋溢着笑容。 零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自语道:“果然不是正经人。” 片刻后，零道:“你这个心性测试倒是不错，但是现在那些孩子们都走光了，只剩下你从江陵府带的那些。” 陈莫道:“我知道，为了表示公平，我打算再让他们的等一等，不如我们先去吃个晚饭再说。” 零思索道:“有道理。” 陈莫和零回去吃了顿晚饭，期间，陈莫还把这次测试的事情说给了秦醉媚和芸娘。 秦醉媚还有些心疼孩子们，要是把他们饿着了怎么办。 陈莫表示放心，这也是考验的一部分，晚一点吃也不会饿坏的。 第219章 我替先生杀人 一直到酉时六刻，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陈莫才和零慢悠悠地回到书院。 “还有几个人在？” 迎面碰上了真秀儿和两个女教习，陈莫便直接问道。 此时，真秀儿有些心疼地道:“先生，还有六个孩子，她们都不肯走。” 零想了一下道:“要不再等一个时辰？” 陈莫笑道:“正合我意。” 真秀儿愣住了。 这俩，真是，也太不正经了，怎么和一群孩子闹着玩呢？ 不过既然是测试，真秀儿也就不好多说什么。ζΘν荳看書 两人继续在对面的山坡上观察着剩下的几个学生。 大半个时辰后，整个书院已经漆黑一片，如果不是真秀儿和两个女教习点了几个灯笼在外面，恐怕她们什么都看不见。 尤其是，今晚连月亮都几乎被乌云遮蔽。 此时，书院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陈莫拍死了好几只蚊子后，苦笑道:“这几个真能熬，我都快熬不住了。” “差不多得了，咱们过去吧。” 陈莫和零过去以后，三个学生仍旧在。 “你们三个为什么不走？” 陈莫呵呵笑道。 借着烛光，陈莫看清楚了三个学生。 都是女孩。 而且，其中一个，就是上次自己有印象的那个沉默寡言的阿九。 一个扎着羊角辫，看起来比较小的女孩道:“先生，我……我倒是想走，可是阿九姐不肯，我一个人不敢走。” 她的声音听起来比她的实际年龄还小一点，恐怕不超过十二岁，在十几个孩子中排行第十一，所以叫小十一。 另一个稍微大点，脸圆圆的女孩道:“先生，您说了要测试，我们当然不能走。” 她是阿六，比阿九还大两个月。 最后，阿九笑着开口道:“我知道，先生不会骗人，仅此足矣。” 陈莫看了一眼阿九，烛光下，小姑娘说话的语气很淡定，而且一脸平静地望着他。 陈莫笑道:“既然如此，你们三个都算通过了测试。” “接下来，还有另外的测试题。” 陈莫向零使了个眼色，零马上咳嗽了一下，说道:“回答出我的两个问题，就算过关。” “屋檐上站着五只鸟，先生用弓弩射下一只，还剩几只？” 阿六和小十一脸色微冷。 这么简单？ “四只。” 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反倒是阿九想了一下，道:“一只都没了。” 零略带赞赏地看了一眼阿九，然后继续道:“铁放在外面通常会生锈，那银子放在外面会如何？” 这个问题，让阿六和小十一都思索了一下。 银子会不会生锈？这个她们还真不知道。 毕竟，她们从来都没见过银子。 阿六还是说道:“银子……银子不会生锈。” 小十一则是畏畏缩缩地道:“银子，应该会生锈吧？” 阿九摇摇头道:“你们俩傻不傻，银子放在外面，肯定会被人偷走，又怎么会知道它会不会生锈呢？” 阿六和小十一闻言，瞬间愣住。 尤其是小十一，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欺骗一样。 “可是，先生的问题，难道不是问我们会不会生锈的问题吗？” “你真傻，先生银子那么宝贵的东西，怎么会生锈呢。” 阿九望向小十一的眼神似乎带着怜悯，缓缓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她是在鄙视小十一，还是觉得小十一真的可怜。 陈莫则是眼神一亮，这姑娘思维方式真的挺独到的。 不过今天实在已经太晚，所以陈莫还是让她们几个先回了宿舍。 零在回去的路上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陈莫愣了愣道:“你该不会想说，阿九就是你看中的人吧？” 零点头道:“不错，她的确是我看好的人。” 陈莫咋舌道:“真的？” 零道:“是的，若是单单搞侦查，我和巫彦祖都能给你训练出至少五六个人。” “但是，我觉得真正能把我和你的东西都学会的人，只有她。” “她的武学天赋很好，而且最难得的是，这里更厉害。” 零指了指脑子，缓缓说道。 陈莫也同意这个观点，能答出脑筋急转弯的人，首先得聪明，其次，绝对不是什么刻板而不知变通的人。 零又想了想，道:“关键是，她是个女人。” “身为一个秘谍，女人有很多优势。” 陈莫道:“我不打算让她们做一些她们不愿意做的事。” “当然，更禁止她们把自己的身体当做工具，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零沉默了一下，道:“和我猜的一样，你应该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可是你要知道，秘谍最终的任务就是获取情报，为了这个，他应该懂得牺牲一切。” 陈莫也道:“我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我的人，不允许。” 零没有说话，他沉寂片刻后道:“哪怕你因此会失去一些重要的消息，会因此失去更多人的性命？” 陈莫思索片刻，道:“如果我需要的东西要靠一个人为我失去自由，灵魂，或者是生命，那么，这个东西，我宁远不要。” 零再度陷入沉默。 片刻后，零道:“你说得对，用你的话说，格局，你已经打开了。” 陈莫哑然失笑。 第二天。 陈莫和零就出现在了书院，然后，他把阿九单独叫到了跟前。 “你今年多大？” 陈莫问道。 阿九的大眼睛扑闪闪地望着陈莫道:“十三，下个月就十四。” 这是标准的萝莉啊！ 陈莫苦笑了一下。 在前世他生活的蓝星，她都只是个初中生。 “能和我说说，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吗？” 陈莫望着这个小姑娘，淡笑道。 阿九一脸认真地道:“我想在先生身边就行，无论过什么日子。” 陈莫愣了愣，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阿九道:“因为先生救了我，而且，我可以跟先生学本事，我可以和芸娘姐姐一样帮你做很多事。” “比如？” 陈莫笑了笑。 阿九道:“比如杀人。” 陈莫这下真的愣住了。 阿九继续道:“我知道先生肯定有很多敌人，这些人不会想先生好过。” “所以他们肯定会想着法子来破坏我们村子的安定，先生是站在光明中的人，不能随便动手杀人。” “但是，我可以做这个站在黑暗中的人。” “先生不方便查的事情，我可以查，先生不方便杀的人，我可以去杀。” “谁是先生的敌人，我就必须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第220章 侦察班组 阿九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平静，她甚至没有一丝退让。 她就这么平淡地直视着陈莫。 但是她的眼里，分明闪动着深邃而灵动的光芒。 陈莫久久没有言语，许久后，他忽然道:“这些话是零跟你说过的？” 阿九摇头。 “我从来的第一天就这么想了。” “先生，我知道你这次的考验是什么意思，你相信我，我可以成为你想要的样子。” 阿九的声音平静。 她表现得超乎常人的冷静，甚至远超出这个年龄段的心智。 妖孽！ 除了这个词，陈莫想不到用任何词语形容她。 她的思考方式和表达方式，几乎跟成年人无异。 她只是个十四岁不到的小姑娘，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陈莫慎重地道:“你想清楚了吗？” 阿九道:“我想的很清楚。” 陈莫摇头道:“这条路会异常的艰辛，你如果决定想学这些东西，需要面对的东西会非常难，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阿九仍旧点点头。 她道:“先生，你教我吧。” 陈莫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能和我说说你之前的经历吗？” 陈莫对阿九的过去非常好奇。 她这样的性子，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阿九神色平静，说道:“先生，你真想听吗？万一我哭了怎么办？” 陈莫道:“少废话，你哪里像是会哭的样子？” 阿九轻笑了两声，不过并不扭捏，她马上和陈莫讲起了自己的身世。 她自记事的时候起，就跟着母亲。 她母亲是个苦命的女人，两任丈夫都死于战场，第三任丈夫是个赌鬼，她是第一任丈夫的孩子，赌鬼丈夫签下了赌债，所以把她和她的母亲卖给了赌坊。 后来赌坊的小混混当着她的面凌辱了她的母亲，她的母亲为了生活只能忍受这种屈辱。 因为有了孩子，年老色衰，阿九的母亲很难被赌坊转手卖出去，所以赌坊就让她母亲当了杂工，而阿九的童年就是在鱼龙混杂的赌坊度过的。 见惯了母亲被欺负，从小阿九就仇视那些赌坊的人，只不过她知道自己非常弱小，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她一直在隐忍。 终于，阿九找到了机会，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赌坊的老板和一干恶徒喝的醉醺醺的时候，十一岁的阿九手持利刃，连着杀了七个人。 然后，她带着母亲逃离了那个魔窟。 只不过，母亲在逃跑的过程中，为了掩护她免遭官兵和其余混混的毒手，还是死了。 她偷偷坐上了船逃了三天三夜，最后饥寒交迫，不得已在江陵府找了个人市，把自己给卖了。 听完这些后，陈莫很久没有言语。 阿九才活了短短十四年，但是，她的经历已经足够悲惨。 或许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才有了她如今的性格。 这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她可能没有享受过美好，她的心中几乎都是仇恨。 陈莫还是说道:“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你可以好好在这里上学，过个几年，你可以在作坊上班。” “你这么聪明，只要努力学习，甚至可以在书院做教书先生，你一辈子都可以选择过平淡的生活。” “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 陈莫实在不忍心，因为一旦她选择接受自己和零的培训，那么将来会有无数得到危险在等着她。 阿九笑靥如花，道:“先生，别再劝我了，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陈莫叹了口气，道:“好吧。” 半个时辰后，陈莫和零带着阿九到了村口另一边。 陈莫道:“按照规矩，你先拜我和零为师吧。” “名分定下了，咱们才好正式授艺。” 在大炎，师徒名分定下了，那就是一辈子的。 而且在拜师的时候，要立下重誓，否则师父都会认为你心不诚。 阿九立即跪下来给零恭敬地磕了头，行拜师礼。 “弟子阿九，今日向师父诚心叩首，若做出有违师门清誉，或者是叛师之事，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零点头道:“起来吧，今日你既然拜我为师，我必定会好好教授你。” 接着，陈莫也等待着阿九给自己叩首。 不过，阿九好像并没有这个打算。 陈莫脸色一僵，道:“阿九？” 他指了指自己，满脸问号。 阿九笑道:“先生，我就算不拜你为师，你应该也会教我的吧？” 陈莫黑着脸道:“这怎么行？师徒名分总该要的。” 阿九牵着陈莫的衣袖，摇了几下道:“先生，我都已经拜师了，怎么可能再拜呢？” “再说，师父是你的人，我不违背师门，自然也不会违背先生你，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难道先生真的害怕我做出叛师或者背叛先生的事情吗？” 好说歹说，阿九竟然撒起娇来。 她这种性格怎么能撒娇呢？ 陈莫相当无奈。 左右不过是个小女孩，不拜师就不拜师吧。 反正自己在书院当教习也教了这么多学生，也不差她一个。 就这样，陈莫又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教授阿九一些东西。 近身搏击当然也有使用冷兵器的套路，而且的确非常狠辣，招招毙命。 前世陈莫在蓝星学习的时候，对于这些钻研倒不是很深，但是他基本都能记住，只要再捡起来自己练一练，教阿九自然是没问题。 至于其他的，阿九可以来进阶班学习，有不懂的再给她单独辅导就是。 当然。 到最后，陈莫还是和零以及巫彦祖商量，拟定了一个侦察班的班底。 这个班底加上零和巫彦祖，阿九，总共八个人。 剩下的五个都是从护卫队的成员里面挑的，瘦猴虽然已经被招安，但是还没有经过考验和教育，所以暂时只能算编外。 这个班底就是陈莫如今的耳目，他们主要负责常驻在县城打探消息。 这样可以避免自己的消息总是会慢一拍。 于是从此开始，坤源村也再度进入了高速发展期。 短短半个月时间，先是之前扩建的作坊和员工宿舍纷纷完工，而工匠房那边也有好消息传来。 陈莫让他们制造的染色剂也试验成功。 现在，他们已经能够将秦醉媚布坊的布染成紫、黄、红、褐、绿、枣红、深红七种颜色。 而且，每一种的颜色都特别纯净，反复洗涤都不变色。 这个消息，最高兴的是秦醉媚。 第221章 粮食的思考 秦醉媚的布坊这阵子一直在忙着生产卫生棉和内裤。 不过这两样东西，陈莫说只是先自给自足，毕竟现在村子里的女人多。 如果要拿出去卖，现在还不到时机，而且陈莫说，棉花这东西太贵，他还有别的用途。 所以，布坊这几天也只能转回去继续纺线。 但是等染色剂一出来之后，她的布坊这边就能开始搞染色，然后再晾晒布匹。 这一套工序许多员工们都会，只要稍加培训，她们就能染出成色很好的布。 这样一来，布坊这边的工作量也大了起来。 但是，每个人都更开心了，因为这样的工作能带来成就感，也能带来利润。 一时间，整个布坊的女工们都干劲十足。 另一边，陈莫也感慨着布匹的生产量比自己想的还要高些，也不枉费自己之前和工匠房赶制了那么多的纺线机和缝纫机。 那么接下来，陈莫就该开始考虑这些布匹的销售问题了。 不过在此之前，陈莫还有一件比较发愁的事情。 厅中，高战向陈莫汇报道:“先生，最近这几天，来投奔我们村子的人，又变多了。” “前天有二十几个，昨天就增加到了三十几个。” “我问了一下，今天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二十多个百姓过来投奔，大多数都是凤阳县周边的村子，远的有百里之外的。” 陈莫闻言皱眉许久，道:“怎么忽然增加了这么多人？” 高战继续道:“我也问了一些村民，他们说都遇到了地主涨租金。” 陈莫道:“涨租金？” “不错，而且涨得非常狠，一加就加一半。” 高战继续补充道:“不光如此，还有土匪也是一样。” “刚秋收完，这些土匪通常都是在秋收之后十天半月，等百姓们卖了点粮食换钱，但是这次不知为何，竟然提前这么久就来收钱收粮。” 陈莫道:“也就是说，农户们不光要面对比以往多一半的地租，又要面临土匪的盘剥？” 高战道:“不错，他们都被逼上了绝路，有些人哪怕只是多问了几句，都被打得不轻。” “如果敢反抗，不仅要挨地主豪绅的打，还要被土匪打，而且土匪会动辄杀人。” 陈莫听完，陷入了沉思。 土匪如果被逼急了，这么做他能理解，毕竟大多数土匪没脑子。 但是那些乡绅竟然也这么做，他们不怕把农户全逼走了，没人种地给自己带来损失？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陈莫坚信这一点。 不过，这么多人来了，他也不能不安置。 这下，恐怕真得动用之前七里岗那边金刚寨的地盘。 陈莫当下叫来秦醉媚、芸娘，几个队长合计了一下。 方案就是，把新来的那些百姓先安置在金刚寨。 那边的地势非常不错，陈莫打算在那边搞一个纺线作坊以及工匠作坊。 顺便，那边还有大量的苏枋没有搬过来，以后不的染色剂调制工作，也都可以在那边完成，晒布什么的也更加方便。 商定好之后，村子里又有事情要做了。 最近这阵子，基本上许多劳动力都在大兴土木。 不过金刚寨那边土匪确实用心经营几年，所以这次他们只需要小规模的改造，这个工程量也不是很大。 此时，秦醉媚叹气道:“夫君，咱们的粮食都快见底了。” “估计过个十天半月就彻底没了，我刚才让巫彦祖带着人去县城买粮了，你刚才没在，所以我自作主张了，你不会怪我吧？” 陈莫听到这话，忽然想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 陈莫的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他目前还没有彻底适应这个世界的一些规则。 比如，粮食。 前世他生活的蓝星，生活中处处可见能够买到粮食的地方，超市、粮油店、网购平台等，99％的人都不需要为粮食发愁。 但这里不一样。 这是一个仍旧处于原始封建的农耕国度，粮食的产量跟他前世生活的蓝星根本不处于一个维度。 普通人能买到的粮食也只有黍米和杂粮，水稻虽然也能买到，但是价格非常昂贵。 百姓的生活已经苦不堪言，能活下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买这些东西根本就不现实。 而这些百姓被逼到坤源村的原因，陈莫稍微一想就清楚，应该是周方搞的鬼。 他神色凝重地摇摇头道:“现在去买粮食恐怕晚了。” 秦醉媚愣了愣道:“啊？为什么啊？” “这才刚秋收不久，市面上应该有挺多粮食的。” 陈莫道:“他们粮食是非常多，但是我估计应该不会卖给我们，或者我们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尽管秦醉媚一副不信的模样，但巫彦祖带着人骂骂咧咧地回来时，马上就道: “先生，夫人，我们根本买不到粮食。” 秦醉媚惊疑地道:“为什么？” 巫彦祖灌了一口茶水，道:“夫人，我今日去县城集市，发现普通的地方根本就没有米卖。” “然后我们又去了两三家更大的米铺，但他们的价钱简直是开玩笑，我们恐怕是疯了才会买。” 陈莫道:“他卖多少钱？” 巫彦祖道:“大米二两银子一斤，粗粮和黍米一两银子一斤。” 秦醉媚表情震惊，有点呆萌。 而陈莫则是气笑了。 “看来，除了那些铺子，其他地方应该一点米都没了对吧？” 巫彦祖道:“最可气的是，我打听过，我们去的前两天，凤阳县的一些乡绅就在大肆收购粮食。” “这群扑街仔不光把所有市面上的散户粮食都买了，还把许多佃农原本留来自己吃的也强行买走。” “现在有些佃农，手里光有些铜板，在市面上却买不到粮食。” 巫彦祖神情激愤，这些乡绅做的事真不是人干的。 陈莫冷冷一笑，道:“他们的目的昭然若揭。” “就是想通过控制市面上的粮食来瓦解我们坤源村。” 秦醉媚也是神色凝重，道:“夫君，那怎么办？我们得赶紧准备粮食才行。” 陈莫道:“我们村子里，加上这几日来投奔的村民，已经有多少人？” 秦醉媚赶紧拿了一本册子过来，道:“夫君，这几日芸娘都记着呢，数目全在这。” 陈莫拿起册子一看，差点没被空气给噎着。 “我们……我们这都五百多人了？” 陈莫实在没想到，整个村子里已经聚集了这么多人。 原本的坤源村，居民最多二百人，因为自己的关系，加上护卫队的涌入，后来村子里就有了三百人左右的规模。 但到现在为止，这个人数翻了一倍，而且，上面还没有计算从秦家村搬到这里的村际移民。 如果加上那些，人数绝对会突破600。 第222章 你好像不开心？ 陈莫想了想道:“阿祖，你去砖窑那边把刘寿请过来。” “是。” 刘寿在工作岗位上还是非常勤恳的，他此时一身汗，全身衣服也是乌漆嘛黑。 “保长，今年我们坤源村这边的粮食，收成能有多少？” 陈莫问完，刘寿道:“这个……今年旱了一阵子，收成恐怕不会太好。” 说到这个，刘寿也愁眉苦脸地道:“我们坤源村的地都是县城许家的，他们家的地租相对已经算是不多的。” “按照今年地里的情形，恐怕交完地租，每户人家的余粮恐怕过不完这个冬天，还得买一个月左右的粮食。” 陈莫闻言，眉头紧锁。 这就有点难办了。 陈莫粗略地算了一笔账，要想度过下半年，自己需要的粮食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炎朝的一斤是蓝星的600克，按照每个人两天消耗一斤粮食来算，半年的消耗量就得近十一万斤，足足一千二百石粮食。 这个数量，再减的话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想养活这么多人，再少也不能太少。 这么庞大的数量，连陈莫也只能苦笑。 先前自己真的考虑的太少，现在这种情形，陈莫一定得想办法弄粮食才行。 脑子里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就连中午吃饭的时候，陈莫都是一副沉思的样子。 “醉媚，我们现在手头还有多少钱？” 秦醉媚道:“你有两次从土匪窝搬回来的珠宝没法算，除去这些之外，咱们还有三千多两银子。” 陈莫想了想道:“按照现在的市场价，咱们的钱应该够买粮食吧？” 巫彦祖道:“一千二百石粮食，一千五百两银子足矣。” “干关键是，我们买不到啊。” 巫彦祖非常无奈。 “今年的收成不好，方圆几百里的几个县城应该也差不多，我们就算去买，恐怕也买不到这么多粮食。” 陈莫知道巫彦祖说的没错。 就算除去这一点，恐怕周方已经做好了准备。 自己带人去周边的县城买粮，首先就得应对周边县城的土匪。 消灭凤阳县周边的土匪，陈莫已经做了非常大的努力，但是到现在为止，凤阳县周边的土匪还是没有被完全肃清。 护卫队哪怕装备再精良，这么点人想要去几百里外买粮回来，恐怕也非常困难。 而且，还有一个周方在暗处使坏，这个法子很显然风险极大。 陈莫想了想道:“阿祖，你马上带人前往最近的另一个县城，看看市面上有多少粮食，随便买一点回来先应急。” “多带点人和武器，以防不测。” 陈莫担心粮食用完，所以只能先让他们铤而走险买一点回来。 当然这个办法只是缓解当下的燃眉之急。 左思右想之后，陈莫去找了赵姁予。 院子里，青儿正在劈柴。 她的斧子玩得非常熟练，干脆利落。 “先生，你来啦。” 青儿笑着，似乎非常高兴。 陈莫笑呵呵地点点头。 不过他心里却在嘀咕，这丫头怎么回事，看到我来似乎很高兴？ 此时的赵姁予正在屋内书写着什么，陈莫进来的时候，先敲了敲门。 “你怎么来了？” 赵姁予似乎有些错愕，旋即自语道:“这个死丫头，竟然不事先进来通传。” 陈莫看着赵姁予写的内容，愣了一下。 一首《水调歌头》和一首《赠惜云》，正是自己在江陵府留下来的名篇。 “这你也知道？” 陈莫挠了挠头。 赵姁予脸微红了一下，但是看到陈莫的神色，不由娇哼一声道:“陈先生风流才子的名声，本……我又岂会不知呢？” 陈莫笑了笑，坐在一边道:“是吗？我如今竟还有这种名声？” 赵姁予的语气带着几分清冷，道:“春风十里江陵府，卷上珠帘总不如。” “这位惜云姑娘我这几日也算瞧见了，但是却未必当得起这样的称呼。” 陈莫似乎感受到了一些赵姁予的异样情绪，有些错愕。 门外，青儿的脸贴着大门，鬼鬼祟祟地正在偷听。 惜云现下正在酒坊帮芸娘的忙，她也算是个能写会算的高级人才，所以陈莫还准备把她调去书院当教习。 “你似乎有些不开心？” 陈莫没搞懂赵姁予为什么忽然有这种情绪。 赵姁予道:“没有不开心。” “只是忽然觉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这样的句子，想必你头脑中也多得很。” 陈莫无奈摇摇头，不知道一向脾气不错的她今天怎么话中总是带刺。 女人果然任何时空和时间的都差不多。 “其实我是想来告诉你，关于我们最近粮食紧缺的问题。” 陈莫还是把自己的来意说出来。 赵姁予听完之后，脸色也是颇为凝重。 作为如今坤源村的一员，赵姁予自然也非常关心村民的疾苦。 粮食问题是个大问题，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根基损毁。 赵姁予道:“这个周方这样做，看来真是肆无忌惮惯了。” “上次的事情，马砚最后已经调查的七七八八，他说会将卷宗回去交给安抚使赵慎之。” “至于怎么决断，最后还得看赵慎之。” 这跟陈莫猜的差不多，哪怕这位赵大人位高权重，要处理也得仔细思量一番。 而且，这样的人物想要整治周方，自然是需要一锤定音。 若是动了手没搞定，反而会惹来一身骚。 赵姁予此时继续道:“你说的粮食问题，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陈莫闻言抱拳道:“请杨小姐赐教。” 赵姁予道:“我大炎的粮食种植，最富庶之地当属两浙之地，其次，你可知在哪？” 陈莫思考了一下道:“莫非是成都府？” 赵姁予笑道:“不错，成都府路和潼川府路，是仅次于两浙地区的粮食产地，你要的粮食，在那里就能买到。” “而且，从那里可以全城走水路到云安，以护卫队此时的能力，运送这些粮食回到这里，并不是难事。” 陈莫想了想道:“这的确是个好法子，但是你确定我去成都府能买到这么多粮食？” 第223章 要不我把正妻身份让给她？ 赵姁予道:“当然可以，因为你有一位老朋友即将前往成都府路任职。” 陈莫微微一愣，旋即道:“老朋友？” 赵姁予道:“成国公之子，云安县公，张缜。” “他已经接到了调令，此次要前往成都府路的雅州任职。” 陈莫道:“他竟然要被调去这种地方？” 不过仔细一想，朝中主和派们的意图也很明显。 成都府路远离大炎的腹地，在西部边境，而且女真国根本就摸不到那个地方。 把张缜调到这种地方，分明就是让他远离权力中心，远离战争。 张缜要是再立功，恐怕那些主和派大臣就夜不能寐了。 赵姁予道:“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当然，他在雅州，反倒有利于你行事，此去买粮，我也可以联系一个朋友，有她相助，你行事会更加便利。” 陈莫愣了愣道:“你还有朋友在成都府？” 赵姁予道:“很奇怪吗？” 陈莫苦笑道:“你那么确定你这位朋友能帮我们？” 赵姁予淡淡道:“当然，她是四川制置使王应的女儿，她的伯父王晋你应该也认识，正是上次夔州之战的主将。” 好家伙，又是一位封疆大吏？ 陈莫愣住了。 四川制置使可不是一般的官职，炎朝如今所置的四川其实包含了成都府路、夔州路、利州东路、利州西路，以及潼川府路五路。 所以，这就代表此时的四川制置使掌握的是这五路的军事大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可是炎朝皇帝委任在四川的代言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陈莫道:“这么说，咱们去了成都府，买粮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赵姁予疑惑地道:“分分钟是什么意思？” 陈莫笑道:“就是咱们喝个茶的时间，粮食就买好了。” 赵姁予想了想道:“这个比喻倒也贴切。” 陈莫道:“既然如此，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动身吧。” 有些事情是不能拖的，要知道粮食这东西对人来说特别重要。 一顿不吃饿得慌，人要是饿肚子，那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陈莫和赵姁予最终决定，安排好坤源村的一些事情，三天后就出发前往成都府买粮。 本来陈莫是打算安排手底下的人去的，但是思来想去，这件事也不是一般的重要。 毕竟在成都府还要和别人打交道，加上张缜已在，自己去应该会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在去之前，陈莫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去安排。 那就是布坊的生意。 这一阵子，因为工匠房正式将染色剂弄出来，所以布匹得到染色工作进行的很顺畅，目前村子里的存货已经非常多。 这次前往成都府，陈莫打算就把布带过去，在那个地方就地卖钱，说不定连买粮食的钱都能省了。 这么考虑的依据其实也很充分。 首先，成都府路是大炎最富庶的地区之一，有钱人肯定特别多。 其次，成都府路是入藏的重要通道，而且是茶马古道的连接口，在那里做生意，说不定还能搞到很多西域的好东西。 最后，就是那里是自己人的势力范围，没人能随便搞自己的店铺。 综合来说，去那里开店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所以这次去，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是挺多的。 在工匠房和书院等地方流窜了几天，确定自己把事情基本都安排好之后。 陈莫就思索这回应该带哪些人去。 这一次，因为要走水路，而且自己还要带上布和武器，所以他提前就写信去了江陵府，让杨府的那个张轨前来相助。 之前让他跟着自己，但是杨佑一直没有回来。 自己要他的人，多少也应该得到杨佑首肯才是，但他没回来，此时也只好事急从权。 有张轨在，自己再租一条船，两条船前往成都府路应该是比较合适的。 坤源村现在人特别多，光是维护整个村子的正常运行，都需要许多人手。 所以这次哪怕是陈莫想带秦醉媚去，秦醉媚都还是拒绝了。 她说夫君要去外面办正事，自己哪能老跟着去，这次她要在村子里帮陈莫照顾好大家。 而护卫队那边，自己也得留好人手，以便应对一些特殊情况。 最终，男兵方面，陈莫带了巫彦祖、零、秦大牛、连仓，以及一队和二队选出来的十四个男兵。 路上怕生病，带个医生还是很有必要的，所以女兵那边，这次跟着陈莫的是映月，还有武功不错的朝云。 另外，芸娘这一次也跟着陈莫去了，她还带着得力助手丁辛夷。 因为这一次，陈莫是打算在那里准备开作坊的，芸娘过去，自然也能调研一番。 如果顺利的话，可能她就想先暂时留在成都府。 酒坊那边，如今也已经暂时停工，村子里现在也有读书人，记账算数的事情可以暂时由祝敬之代劳。 当然，一同上路的还有赵姁予和青儿主仆二人。 第二日，陈莫还特意摆了两桌宴席。 宴席主要是针对新来的这些骨干成员们，陈莫表示村子即将迎来一段艰难时期，希望各位能够众志成城。 在座的每一个对陈莫都是感激不尽，所以陈莫的话他们自然也听了进去。 为陈莫办事，他们都非常乐意，而且会拿出百分之一百二的精力。 出发当天上午，陈莫正在准备行李，秦醉媚则是悄摸摸地来到他身后，笑着道:“夫君，你看我给你拿了什么。” 陈莫拿起秦醉媚给的东西一看，竟然是一封婚书。 上面写着自己和落雪的名字。 “这……” 陈莫苦笑了一下，道:“你这两天没怎么见人，就是去操办这事了？” 秦醉媚笑道:“那当然，夫君毕竟是第一次纳妾，落雪妹妹又比较害羞，这种事我不办谁办？” 不过说到这里，秦醉媚又笑道:“夫君，你知道吗？我去询问杨小姐的时候，她似乎还有些不开心呢！” 陈莫道:“她不开心？” 秦醉媚点头道:“对，我能感受到杨小姐的不开心，就像是吃醋。” 说完，秦醉媚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 “夫君，杨小姐肯定也是喜欢你的，要不你也把她娶过门吧。” “不过杨小姐出身大户人家，给夫君做妾的话，她父母肯定是不同意的。” 秦醉媚咬着牙道:“大不了，我可以把正妻的身份让给她，只要她能嫁给夫君，我吃亏也不算什么。” 第224章 多此一举 陈莫差点一个踉跄栽倒。 “媳妇儿啊，你是不是魔怔了。” 陈莫苦笑着揉了揉秦醉媚的头，道:“我跟她是朋友关系，哪有你说的这档子事。” 秦醉媚撇撇嘴道:“夫君，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杨小姐喜欢你这么明显你都不知道。” 陈莫把她明媚的脸捧住，笑道:“我看你才傻，总想着把你夫君我往外送。” “分别在即，娘子，不如我们……” 陈莫说着，脸上露出坏笑，然后就要亲秦醉媚的脸。 秦醉媚脸色微红，她笑嘻嘻地按住陈莫的头，道:“夫君，不要心急嘛，这才下午呢。” “你先把要带的东西收拾好，我去房间给你收拾几件衣服。” 说完后，秦醉媚又媚眼如丝地在陈莫耳边道:“等你收拾完再来，我在床上等你哦。” 陈莫心中顿时窜起一股小火苗。 可以啊，自己这媳妇儿从最初的害羞和放不开，现在都懂得玩这种撩火的把戏了。 嘿嘿。 看我等下怎么收拾你。 陈莫咧着嘴笑。 片刻后，陈莫就把东西打包整齐，然后他来到房间，发现被褥里有一个曼妙的身影。 秦醉媚应该是背朝外侧躺着。 由于被子很薄，身体某个地方惊人的弧度展现出来。 陈莫咽了口唾沫。 好家伙，以前怎么没发现媳妇那里这么翘？ 经常说别人翘，我看你自己才是最翘的那个。 陈莫直接扑上床，钻进被窝就从后面抱住了秦醉媚。 “娘子，久等了。” 陈莫感觉到，怀中的娇躯正在发出轻微的颤抖。 他不由笑了一句道:“傻瓜，怎么忽然之间还紧张起来了。” “刚才你不是很会撩吗？” 他轻轻朝着秦醉媚雪白晶莹的耳朵吹了口气，还亲了几下。 怀中佳人发出嘤咛一声，娇躯缩成一团。 陈莫哈哈大笑道:“老夫老妻了，你还跟我来这套，不过我喜欢。” 陈莫接着按住佳人香肩，把她转了过来，闭眼吻了上去。 佳人的唇软糯香甜，陈莫一时之间都有些迷离了。 不过当他睁开眼睛一看，顿时懵了。 眼前的佳人哪里是秦醉媚，分明是落雪。 此时的落雪，面色潮红，玉面桃花，吐气如兰地道:“先生……” “我……是夫人让我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的，她说你找我有事。” 陈莫苦笑着。 这傻媳妇儿竟然又阴自己，同样的方法竟然又来一次。 “落雪，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是你。” 陈莫怕落雪觉得自己是个老sp，所以赶紧放开落雪解释。 落雪见到陈莫这样，有些失落地怯声道:“先生，落雪已经是您的人了，为何要说对不起呢。” “难道先生真的不喜欢落雪吗？” 她泫然欲泣，贝齿咬着红唇。 陈莫见状苦笑，道:“这是怎么说的，我也没这么说啊。” 落雪闻言，开心地道:“那先生还是喜欢落雪的对不对？” 她满脸骐骥，大眼睛扑闪闪地望着陈莫。 陈莫心中叹了口气，自己的情债怎么会忽然不可收拾了呢？ 女孩子都这么主动了，他当然不能伤别人心。 陈莫重新把落雪拥入怀中道:“好了，别说这些，既然我们都把婚书给办了，你自然就是我的妻子。” 落雪乖巧地在陈莫怀里点点头，满脸幸福的表情。 陈莫这才捧起落雪的脸，发现她似乎比之前更加漂亮。 “夫……夫君。” 落雪喊完，原已娇艳的双靥此时更显得红若灿霞，眉梢眼角间，娇羞盈盈。 陈莫原本因为认错人的尴尬早就不见了，眼下佳人如此娇羞，他早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当下就吻住落雪的樱唇，后者也笨拙地回应着。 隔壁，秦醉媚脸贴住墙壁，生怕错过一丁点动静。 “奇怪，怎么这么安静？” 秦醉媚一脸不解地自语道:“不对啊，第一次可是很疼的。” 想了想之后，她又自语道:“落雪妹妹是练武之人，身体比较好，所以她承受住也不是不可能的。” 正在秦醉媚思忖的时候，秦大牛在院子里大喊道:“先生，先生。” 秦大牛一路冲到门口，敲着门喊道:“先生。” 秦醉媚赶紧冲出来道:“怎么回事？你在这叫什么呢？” 秦醉媚气得牙根痒，好好的，陈莫正在和落雪圆房呢，怎么秦大牛忽然冲了出来。 房间内，落雪则是红着脸拱在陈莫的怀里。 陈莫也因为秦大牛这几嗓子，顿时兴致全无。 他苦笑着安慰落雪道:“可能有什么急事，我去处理一下。” 出来之后，秦醉媚一脸无奈地回了房间。 而陈莫则是强忍住把秦大牛一脚踢飞的冲动道:“有什么急事？” 秦大牛道:“先生，俺是特地来通知您，他们都说准备好了，为了不耽误赶路，他们让我来通知先生您提前出发。” 陈莫脸色顿时就黑了。 “所以你现在心急火燎地赶来，就是为了通知我提前上路？” 秦大牛笑呵呵地道:“是啊先生，他们都说我来叫比较合适。” 陈莫气消了，道:“你过来，大牛，我给你说个事。” 秦大牛笑着上前，憨笑道:“啥事？” 陈莫一脚蹬在他胸口，怒道:“你个憨货，真是多此一举。” 陈莫当即拂袖而走。 秦大牛愣在地上，一脸茫然。 …… 陈莫来到村口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齐。 虽然被秦大牛坏了事情，但是陈莫还是收敛了心神。 这次出远门是去做生意，不过在路上他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秦醉媚和落雪都来到村口和陈莫告别，包括其他的一些骨干人员，也都来送行。 陈莫叮嘱了许多人要好好工作千万别偷懒，他来到祝敬之面前的时候，还特别说道: “敬之，书院的事情还劳烦你多担待，秀儿年纪尚幼，光靠她一个人恐怕比较吃力。” 祝敬之拱手道:“先生，敬之定当竭尽全力。” 最后，陈莫又和秦醉媚和落雪依依惜别。 “夫君，要不你还是带上落雪吧，她还能保护你呢。” 秦醉媚对陈莫的安全还是有些担忧。 陈莫哈哈大笑道:“放心，你夫君我已经练成了绝世神功，就算再厉害的高手，我也不怕。” 就这样，陈莫还是带着众人上路了。 这一次赶路，陈莫可不像上次那样故意等着金刚寨，而是在众人都能承受的强度下，抓紧时间赶路。 第225章 我一世英名啊！ 当天晚上，陈莫就带着众人投宿在一个集子上的客栈。 随便吃了点东西，陈莫让伙计打了洗澡水来，他美美地泡了个澡就准备睡觉。 此时，零找到陈莫。 “今天我发现了一件怪事。” “什么事？” 陈莫有些疑惑，能让零觉得疑惑的事情并不多。 零道:“不知道为什么，芸娘姑娘和丁姑娘乘坐的马车，加上车夫总共三个人的重量，车辙印非常深。” “如果车上坐的是三个高大的男人，那倒也说的过去。” “可是除了赶车的男兵之外，芸娘姑娘和丁姑娘都是体态纤弱的女子，这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陈莫愕然道:“这么奇怪？难道是她们在车上放了很重的行李？” 零摇摇头道:“这不太可能，一点行李绝对没有这么重。” 说到这，零又道:“若换做在外面，这个事情我想你应该也会注意到，只不过在坤源村，你下意识地没有防备意识，所以也没有仔细观察。” 陈莫点点头，这话倒是说对了。 “你有没有意识到，走的时候，似乎有个应该送你的人没来？” 零接着说道。 陈莫沉思片刻，茫然道:“有吗？” 零摇摇头道:“你真的不知道？” “别卖关子，说。” 经过秦大牛坏了自己的好事之后，陈莫那股烦躁劲今天都没缓过来。 零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没发现，阿九不在吗？” 陈莫想了想道:“可能是在什么地方玩去了。” “这丫头，给她上了几次课，的确是古灵精怪。” 零久违地露出了笑容，他的牙很白，跟皮肤完全相反。 “看来你还是没有多花点心思了解一下你这位弟子。” 他说完，陈莫疑惑地道:“什么意思？” “我先回去睡觉了。” 零笑了一下，然后离开了陈莫的房间。 陈莫愣了片刻，旋即苦笑道:“死丫头，你给我出来。” 几秒钟之后，陈莫的手轻轻敲了敲桌面，道:“你再不出来，我明天就人把你押回去。” 此时，床底下爬出一个纤细的身影。 “先生，师父真是太坏了，竟然特意跑到这里来提醒你。” 阿九从床底钻了出来，脸上和头上以及衣服上，都带着一些灰尘。 她的脸都被灰尘给弄花了。 陈莫嘴角抽搐，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在这的？” 阿九道:“先生把东西放下出去吃东西的时候，我就在这啦。” 陈莫脸色一白，道:“我洗澡的时候呢？” 阿九道:“我也在啊。” 陈莫顿时脸色微红，觉得老脸无光。 他板着脸呵斥道:“这么大的姑娘了，钻床底，害不害臊？” 阿九一脸无所谓地道:“并不这么觉得。” 陈莫相当无奈，道:“你这是想怎么样？” 阿九笑着坐在陈莫旁边，道:“先生，我当然是想试试最近和师父学的东西。” “他最近教你什么了？” “师父教了追踪和隐匿，我一度都以为我已经成功，没想到师父连车辙印这种微小的痕迹都注意到了。” 阿九拖着脸颊，道:“看来我还是有欠考虑，之前我考虑到青儿姐的武功高，我要是躲在她和杨小姐的车底肯定会被识破。” “所以我这才躲在了芸娘姐的车底，早知道如此，我就应该躲在驴车的车底，上面都是货物，而且在队伍的几乎最后面，那里才是更好的选择。” 陈莫嘴角抽搐。薆荳看書 这个丫头，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 “所以你试完了没有？” 陈莫摇头道:“试完了你也该回村了，这阵子在村子里好好消化我教你的东西。” 阿九笑道:“先生，您教我的我都会了。” “那你上文化课去，瞎跑什么？” 陈莫知道这丫头就是想出去，所以他想趁现在把这丫头的歪心思给扼杀掉。 “先生，您不是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此去成都府远不到万里，我还是跟先生多走走，见见世面为好。” 阿九笑嘻嘻地道。 陈莫一个爆栗敲在阿九的脑门，阿九吃痛捂着光洁额头。 “傻丫头，我看你就是想去玩。” 事情到了这一步，陈莫也只能无奈妥协。 让她一个人回村子，自己不放心。 而要是再派人送她回去的话，那更麻烦，也只能带着她。 陈莫思忖着的功夫，阿九就已经打了水来给自己洗脸了。 然后，她直接就上了床，伸懒腰道:“先生，睡觉吧。” 陈莫惊了一下，道:“你在我这睡？” “不然呢？” 阿九的眼神带着一丝疑惑，似乎比陈莫更甚。 陈莫气笑了，他走到床边冷笑道:“你现在出去还来得及，不然我就把你丢出去。” 阿九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道:“先生，现在这么晚了，客栈有没有别的房间，你忍心让我露宿街头吗？” “总之，你绝对不能睡在我这，这像什么话。” 陈莫自认为对一个十四岁的少女没有什么想法，他就是再畜生也没有这么想过，这他喵的直接三年起步了啊！ 阿九无奈道:“那好吧，先生，我去椅子上坐着，你睡吧。” “现在都这么晚了，要是让别人看到我从您房间出去，应该更加会误会吧。” 陈莫无奈，这丫头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算了，你睡床吧，我真是怕了你了。” 陈莫刚准备去坐着，阿九就一把拉着他道:“先生，还是您睡床吧！我要练习师父教我的坐着睡觉，今晚刚好就是实践的机会。” “他还教了你这个？” 阿九点点头。 “行吧，那我睡了。” 陈莫还在想着坐着睡，如果不是类似蓝星那种课堂的趴桌睡，而是端坐睡，倒还真是一门独特的本领。 赶路着实有点累，陈莫还是不太习惯骑马赶路。 所以，陈莫很快就睡着了。 当然，习惯性地早睡会让陈莫同样早起。 在这个年代，人们一般的起床时间都是卯时左右，毕竟晚上睡得早，也不能赖床到太阳升起。 所以，天还没亮，陈莫就揉着惺忪睡眼。 接着，他发现自己的身上搭着一条纤细的胳膊。 然后，他的腿也被一条光洁的腿给搭着。 转过头，阿九在他身边睡得很香甜。 陈莫欲哭无泪。 妈的，老子一世英名尽毁于这丫头的手上。 昨天真不应该答应让她在自己房间。 零那家伙该怎么看自己啊！ 这下真的解释不清了。 陈莫冷下下来，赶紧把阿九弄醒。 “起来。” 阿九不仅没起来，反而还吧唧着嘴。 陈莫忍无可忍，直接把阿九秀气的鼻梁狠狠捏了两下。 “再不起来，我就真让他们把你赶回去。” 陈莫恨声道。 阿九被吵醒后，揉了一下惺忪睡眼。 “先生，你就让我睡一下嘛。” “成何体统，给我起来。” 陈莫冷着脸道:“真是胡闹，你可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 阿九也被陈莫骂得没了睡意，不过，她可是一点都没有做错事的愧疚模样。 “不就是和先生睡觉了吗？大不了我嫁给先生就是了。” 陈莫冷笑道:“真是新鲜了，你个小屁孩才多大？竟然这样说话。” “先生说话好生奇怪，我们大炎女子十五及笄之后就可以嫁人，我离十五岁也只剩六个月。” 第226章 说故事 “况且，有一些女子不知自爱，十四岁便已有身孕，先生为何不骂那些人胡闹？” 阿九的表情真的显得很人畜无害。 陈莫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生气。 而且，阿九说的，的确是这个世界的现状。 当然，陈莫觉得自己有义务给她普及一下正常的生理常识。 就这么讲解了大概有一刻钟，陈莫告诉阿九女子最起码都应该过了二十岁才是最佳生育的时间。 最后，阿九还很认真地问道:“先生，这么说那岂不是全天下的女子都婚育的太早了？” “那当然。” 陈莫和阿九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天色也渐渐亮了。 “先生，那我先去练功了。” 阿九笑着道:“先生和我说的我会记住。” 她走了之后，陈莫才反应过来，苦笑道:“这丫头。” 陈莫对这丫头现在也毫无办法，算了，随她吧，今天晚上自己早点把门锁了就行。 不过，就算被陈莫和零识破，阿九白天也没有现身，不知道躲在哪。 用阿九的话说，这是在训练隐匿之术。 陈莫懒得搭理她，反正晚上他打死也不会开门。 吃过早饭之后，众人继续上路，下午便到了云安县。 此时，张轨早就准备好船在这里等着。 张轨禀告道:“先生，小公爷来信说他也会在几日之后从临安城出发前往成都府路雅州，他听闻您也要去，嘱咐我多带些人手，务必保证先生的安全，等他也到了成都府路，再找先生叙旧。” 陈莫点点头，张缜的公务繁忙，估计也没有那么容易快上路。 当下一行人清点了一下物品，接着就准备开始起锚。 因为货物和人数的关系，这次的船吃水更深，张轨此时已经提前和陈莫汇报，此次他们的路程会经过那些地方。 并且，有些地方需要使用纤夫，有些地方可能会遇到水匪，这些张轨都一一相告。 陈莫仔细对照地图看了看，除了他说的一些地方，整体路途还是非常平稳的。 若是顺利的话，最终到达成都府应该只要一个月出头的时间。 大船平稳上路，过得片刻，陈莫把张轨叫来道:“这条路线你应该都比较熟悉吧？” 刚才听完张轨的汇报，陈莫对于可能遇上水匪的路段比较感兴趣。 张轨指着地图上的一小段水域道:“先生，此处名叫梁温县，此处往后一段，经常有水匪出没。” “而且，这些水匪已经明目张胆的和一些帮派合作，只要来往的商船给帮派交保护费，那么水匪便不会打劫你的船只。” “若是没有对这些帮派的孝敬，水匪便会对船只讨要过路钱。” 陈莫闻言道:“帮派？” 张轨道:“不错，咱们大炎水系发达，自成都府路一直到两浙路，漕运非常繁华。” “相应的，一些绿林帮派见到其中利益颇多，自然会掺和进来，这些绿林中人有不少武功高手，而且通常人多势众，他们虽然不偷不抢，但是只要能给钱给他们，即便是水匪他们也会罩着。” 张轨说到这里，陈莫道:“你说的绿林人士就是江湖武夫对吧？” 张轨道:“可以这么说，这些绿林人士三教九流什么都有，有一些有声望的倒不屑这么做，但是大多数都是为了钱，自然不会爱惜什么名声。” 陈莫一听，冷笑道:“看来这些水匪比较有头脑，知道和江湖人士合作。” “这么说，这真正盘剥来往商船的，其实是这些帮派中人，那些水匪不过是爪牙罢了？” 张轨道:“先生这么说倒也无妨，因为那些水匪虽然凶狠，但是基本上没听说什么杀人越货的事，只要给钱，就能省去麻烦。” 陈莫点点头，示意明白。 张轨走后，陈莫陷入沉思。 零在一边道:“看来这个钱你不想给。” 陈莫冷笑一声道:“笑话，我还从来没有被别人讹过的时候。” 零道:“我也这么想，看来你已经有应对之策了。” …… 陈莫现在乘坐的这艘船比上次大许多，基本上属于是目前在河里跑最大的那种。 原本陈莫想要租两条船，但是张轨的经验丰富，说一条船也够，大点就行，两条船的话需要的人力物力开销非常多，还不如一条船实在。 所以，陈莫就听取了张轨的意见。 船大的好处是，有非常不错的空间，不仅能存放货物，而且也能容纳更多的人。 但坏处就是，需要的艄公和纤夫会更多。 陈莫稍微小憩了片刻，然后就到了甲板。 此时江景秀丽，清风徐来，让陈莫颇有些放松之感。 这种惬意是之前的陈莫无法享受的，哪怕是在节假日出来旅游，也到处是人，何曾有过这么轻松的时候？ 旅途漫漫，许多人都不是能待在船舱的，所以，护卫队成员们基本都出来在船舱上。 这个年代，男人们聚集在一起大多也是吹牛。 于是，陈莫就听到了护卫队的一些成员们在说自己最近功夫又见长，自己越野跑速度又有精进。 当然，除了一些发愤图强的，还有些在讨论江湖绿林和勾栏之类的。 陈莫哑然失笑，这场景似乎和蓝星没什么两样。 当中有人说到当今炎朝绿林好汉，但在这个年代，似乎往往都把绿林好汉和“大侠”这个词联系起来。 收保护费和大侠恐怕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为了纠正他们的想法，陈莫一时兴起，便把众人叫到跟前，说了些大家都别动听我说之类的话，然后，开始讲一个故事。 “话说这钱塘江浩浩江水，从临安牛家村边流入海中，这……” 不过这才刚讲没多久，很多人就被陈莫说的故事给吸引了。 因为，陈莫讲的故事紧贴时代，而且能调动起所有人的情绪。 陈莫说，这个故事叫“射雕英雄传”，不过为啥要叫这么个名字，他们都不是很理解。 但是一边听，很多人都已经开始无法自拔。 因为陈莫说的故事着实比一般的说书先生讲得更好听，而且故事性更强。 这个年代，话本的类型其实都不是那么丰富，基本就是才子佳人和绿林、志怪。 陈莫说的故事虽然也没能免俗，但是胜在剧情引人入胜。 这陈莫第一回书，便说的是说书人在讲一个叫“金国”的国家入侵一个叫“大宋”的国家。 其时，金国百姓对金国人深恶痛绝。 好家伙，众人心里如同明镜一般，这哪里是什么金国和大宋，说的分明就是女真国和炎朝啊！ 当下，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第227章 射雕 陈莫当初是先看的《射雕》影视剧，之后才看的小说。 当然，这样一部经典他重温了许多遍，由于记忆力很好的关系，里面的每个情节陈莫都记得。 加上他也看小说，所以将《射雕》的故事展开讲个七七八八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从杨铁心和郭啸天再说到江南七怪，这其中掺杂了历史，武功，绿林，而且还有国仇家恨。 顿时，一大群汉子们都是听得热血上涌。 就这个时间，青儿也听了许久，没多久就赶紧去报告了赵姁予。 赵姁予听闻陈莫在讲故事，马上也就到了甲板上的另一侧，默默地听着。 此时，除了职责所在的船员们，其他人基本都跑出来听故事了，所以也没人在意赵姁予带着青儿也在听。 陈莫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这个时候，四下非常安静，所以他的声音在甲板上显得很清晰。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薰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赵姁予听到陈莫这诗，心中剧震。 这其中的讽刺之意非常明显。 不过听到这里，众人都有各自在乎的情形，所以也没有注意旁人的表情。 大家听得入神之间，陈莫继续推进情节。 “且说这江南七怪面面相觑哑口无言，丘处机又道……” 陈莫剧情讲到这丘处机和江南七怪打赌，还和所有人互动起来。 “你们说说，这丘处机会提什么赌约？” 众人都是猜不出来，一副着急的模样，陈莫笑道:“自然是分别救杨铁心和郭啸天的妻子。” 说着，陈莫继续往后讲，这江南七怪和丘处机定下十八年之约，将来要把各自的武功传授给郭靖和杨康。 之后，陈莫继续开展故事，郭靖的遭遇让左右人都大为关心，陈莫每每说到危急处，众人都为那郭靖捏了把汗。 陈莫自然也懂得卖关子的道理，说得口干舌燥的时候，便停下来喝口水润润嗓子。 当然陈莫也不可能做到跟原著一模一样，为了改成流畅的口述剧情，他还是略微有点省略的。 就算如此，这个故事对所有人的吸引力还是非常大的。 而且男女通吃，因为现在能听到这个故事的几个女子都是会武功的，青儿就不说了，加上映月和朝云都会武功，所以她们也听得非常入神。 至于赵姁予，心中则是带着几分思虑。 这故事中，寻常人听到的是江湖侠义，但是身为大炎公主，她却听到了满是对朝廷的不满。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种环境的渲染，才会让那些汉子们这么投入。 故事的开篇赵姁予没有听到，但是陈莫的故事里，那个所谓的大宋王朝，跟大炎并无二致。 甚至那两个孩子的名字，郭靖、杨康，让赵姁予都是脸色微变。 这件事情，可是大炎朝一直不想去提起的耻辱。 虽然陈莫把大炎改成了大宋，但是故事中所体现的事物和环境，分明就是如今的大炎。 赵姁予心中似乎非常想抓住陈莫讲故事的脉络，但此时陈莫却是累了。 “我去睡一觉，诸位，晚点再听吧。” 这还真不是陈莫卖关子，而是他已经滔滔不绝讲了快一个时辰，是个人都得休息。 当然，剧情也是卡在郭靖独自前往嘉兴，路遇黄蓉的剧情上面。 众人都急切地想知道后面的比武，所以都抓耳挠腮，一副欲罢不能的样子。 但是陈莫说要休息，他们也不敢强留。 “先生，您这说的太精彩了，下一回什么时候说？” 巫彦祖还是那个最敢说话的仔，马上就对陈莫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陈莫笑骂道:“等我睡片刻，申时再说。” 当下陈莫就踏入了船舱之中休息。 不过他是休息的不错，但是外面可就炸锅了，这么好听引人入胜的故事，让一众汉子们非常迫切地想知道后面的剧情。 所以，在陈莫休息的时间段，所有人都在外面讨论着剧情，甚至还有推断后面会发生什么事的。 赵姁予也回到船舱，然后把刚才自己听到的诗写了下来。 望着“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这两句，赵姁予脸上不是滋味。 陈莫之前虽然也表达过类似的意思，但是却没有写这方面的诗。 她知道，如果这首诗传扬出去，那么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不光是民间的文人，甚至是当朝的士大夫重臣，恐怕都会有很大反应。 尤其是那些主和派的重臣，恐怕会“直言上谏”，让官家把这写诗之人打入十八层地狱。 就算是赵适，看到这首诗恐怕也会气得不轻。 虽然以他的为人，他应该不至于对陈莫做出什么，但是还是会不爽。 在大炎，让皇帝不爽的人，下场肯定不会太好。 赵姁予柳眉微蹙，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好在陈莫也只是简单午休，并没有睡太久。 所以他还提前来到甲板上，接着给众人讲《射雕》。 看到陈莫起床，所有人马上就在甲板上聚集起来，等于是搬着小板凳已经坐好，就等着陈莫开说。 陈莫笑了笑，自然清楚他们已经等不及了，当下便直入主题，继续往下说。 这一回，陈莫说到郭靖比武招亲和完颜康结怨，之后又遇到王处一、欧阳克等人。 之后，郭靖又遇到女儿身装扮的黄蓉，二人前往王府取药，又和王府的人打了起来，再引出杨铁心和妻子包惜弱的重逢，同时衬托出完颜康的卑劣和无耻。 讲到这完颜康，也就是杨康，众人都是对其恨得咬牙切齿。 不仅认贼作父，而且为了贪图荣华富贵，连亲生父母都可以放弃。 陈莫说到此处，一众汉子都是义愤填膺，许多人甚至对着江面啐了两口。 “这个杨康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就是，这废物根本不配姓杨，根本就是完颜狗贼，是女真人的狗。” “兄弟，你太入戏了，那是金国，并非女真国。” “我看这故事就是先生故意化了名字所做，这完颜一姓就是那女真国的皇室之姓氏，这金国定然就是女真国。” “没错，先生的故事定有深意，此等背信弃义的奸恶之徒，还未比武便已经是不如郭靖郭少侠，又有何可比？” 汉子们个个都吵了起来，陈莫则是满脸笑容，喝着茶又休息了一下，任由他们去交流。 第228章 乐易 片刻之后，陈莫见甲板上气氛这么热烈，就使劲清了清嗓子继续往下说。 后面的剧情，更是让众人拍手称快，郭靖几番奇遇，学得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武功日益精进。 在陈莫讲述故事的同时，大船上的时间过得很快，到了傍晚时分，陈莫说实在太累，明天再讲。 陈莫离去后，赵姁予那边也带着几个女兵回到船舱房间。 此时，映月还一边走一边拿着一本簿册，在上面写着什么。 赵姁予抬头道:“你把刚才他说的都记下来了？” 映月点点头道:“嗯，我觉得先生讲得故事非常不错，所以就先把故事主体记了下来。” 赵姁予拿着映月写的东西翻了一下，然后点头道:“记得不错，朝云也帮忙吧，尽量把这个故事的情节臻至完善。” 朝云点头，表示会做好。 当晚，许多人都睡得挺早，因为他们都想养足精神第二天继续听陈莫讲故事。 不过第二天一早，大船就准备到梁温县。 在梁温县码头，众人下船补给日常生活物资，同时陈莫也觉得自己呆在船上有些闷，便打算下船逛一逛。 一番合计之后，陈莫和巫彦祖张轨带着几个弟兄上岸，而朝云和映月也跟着上了岸，她们说要置办一些杨小姐需要用的物品。 众人一起上岸，就在码头附近租了车马前往集市。 路上，众人骑着马还时不时想打探《射雕》的后续剧情。 尤其是巫彦祖，一路上嘴巴没停过。 “先生，那郭靖之后到底又有何奇遇？” “那降龙十八掌真的有如传说中的那般厉害吗？” “先生，黄蓉的父亲黄药师到底有多厉害，这所谓的五绝莫非就是绝世高手？” 巫彦祖一个个问题应接不暇。 陈莫大都是搪塞过去，要不就是道:“文明人从不剧透。” 其实旁边人也都非常期待陈莫能剧透，只不过陈莫懒得在船上再说一遍，所以自然就不会剧透。 梁温县算是方圆几百里比较大的一个县城，所以从码头过去城内，也花了大半个时辰。 不过此地仍旧属于夔州路，所以实质上的风土人情倒也没有什么变化。 陈莫带着几个男兵买了点零食干粮，然后就找了家酒楼，准备饱餐一顿。 在此时，映月和朝云两个女兵则是前往别处继续逛，她们说稍后会回酒店汇合。 陈莫和巫彦祖张轨等几个男兵坐在两张桌子上吃饭，好酒好菜叫了满桌。 众人吃的尽兴之时，酒楼进来一群手持棍棒刀枪的江湖豪客。 这数十人的队伍喧哗之极，而且老少皆有，这些江湖豪客如同众星捧月一般捧着一个年轻人入内。 那些江湖豪客个个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对那少年恭维之极。 “乐帮主，今日请务必赏光，这顿饭我们来请。” “乐帮主，就是，请务必要给我等一些薄面。” 这些人的语气非常激动，似乎这位叫乐帮主的年轻人身份非常高。 那乐帮主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双眼眸深沉，脸庞棱角分明，长得颇有几分秀气。 他的脸上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笑道:“今日我只想简单地吃个饭，诸位还是请回吧。” 听到那话，那些江湖豪客刚才有多么热情，现在就有多么蔫儿。 不过，既然乐帮主说话了，他们根本就不敢多说什么，一个个嬉皮笑脸地向那乐帮主作揖告别。 陈莫旁边，掌柜低声道:“先生，此人就是周边几百里最赫赫有名的四海帮帮主乐易。” “四海帮号称帮众有数万人，把持着成都府路一直到夔州路的漕运，大小商人和诸多绿林人士都想找四海帮拜码头，想不到这位乐帮主竟然会出现在梁温县这个小地方。” 此时，那乐易旁边只剩下一个带着刀的小厮，似乎是他的护卫。 他正自饮自酌，旁边的护卫在一旁，双眼如同鹰隼一般扫视着酒楼内的人群。 张轨不露痕迹地转过头，没有和乐易的护卫有眼神接触。 同时，陈莫倒是颇为诧异地道:“这个人这么年轻，竟然能成为这么大帮派的首领？” 张轨轻声道:“先生，此人武功高强，出自天目老人的门下。” “天目老人？” 陈莫并未听过天目老人的名号，所以露出疑问神色。 “那天目老人武功极高，传闻已经有近百岁高龄，他曾经拒绝了女真皇帝的招揽，依旧南渡到我大炎境内。” “本朝高宗皇帝就曾经册封天目老人为国师，但是仍旧被他老人家拒绝了。” 张轨说到这，继续道:“若是寻常人抗旨，必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是高宗皇帝非但没有问罪，反而又下了诏书称赞天目老人高风亮节。” “天目老人门下有几个弟子，个个都是绝顶高手，这位乐意虽然是最小的弟子，但听闻武功丝毫不弱。” 陈莫顿时明白了，这位乐易帮主，有一个很牛逼的师父。 那么这一切就似乎显得合情合理了。 “看来这位天目老人，应该是类似五绝这样的顶尖武林人士。” 陈莫道。 张轨自然也是《射雕》的忠实粉，听闻此言，点头同意道:“不错，至少是一个等级的人物。” 陈莫说完后思虑了一番，也是皱了皱眉。 乐易有这种身份，竟然和水匪沆瀣一气，这格局未免太低了一点吧？ 不过这也不在陈莫的考虑范围内，因为如果他真的遇到水匪，是不可能会忍气吞声的。 这顿饭吃的还是很快，等朝云和映月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吃完。 众人带着东西便往码头那边走。 乐易望着陈莫等人离去的方向，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自语道:“有意思。” …… 正当陈莫等人回到码头的时候，却发现秦大牛和连仓等人正在岸边和一伙人交涉。 大牛的脸上带着冷笑和不屑。 和大牛等人对峙的是几个灰衣人，身上的袍子都像是跑堂小厮穿的，和他们脸上嚣张的神色非常不搭。 “这么说，今天这保护费你们是不想交咯？” 为首那灰袍人冷笑道。 第229章 泰然自若 秦大牛冷笑道:“你应该庆幸这是在人多的地方，如果是在荒郊野外，你的下场恐怕就没那么好了。” 为首的灰袍人脸色一变，旋即冷声笑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威胁我们四海帮。” “你敢不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秦大牛自然也是个狠角色，刚要开口，陈莫就制止了他。 “大牛，不要冲动，以和为贵。” 陈莫当先走了过来道。 那灰袍人见众人见到陈莫都神情恭敬，心知陈莫就是管事人，当下冷笑道:“我看你眉目清秀，也不算是寻常商贾，只不过手底下的恶徒着实也该管管。” 陈莫哦了一声，笑道:“那不知道我该怎么管教呢？” 灰袍人一副得意的模样，自然以为陈莫惧怕四海帮。 他冷傲地道:“只要你交点银子，将这恶奴杖责一顿，这事情自然就算是好好处理。” 陈莫脸上浮现出原来如此的笑容，道:“那你们想要多少银子？” 灰袍人得意笑道:“一百两，我保你们去哪里都平安无事。” 陈莫的脸上仍旧带着笑容，但是语气却充满了一股轻蔑。 “一百两保护费，那交吧。” 灰袍人冷笑一声道:“这还差不多。” 陈莫淡淡一笑，道:“我想你会错我的意思了，是你给一百两给我。” “因为我现在要保护你的安全，如果我不保护你，我手底下的人可能不会让你们完整地走出这个码头，明白吗？” 这话说完，护卫队男兵们都哄笑起来，同时，秦大牛也是冷笑一声，他一挥手，七八个男兵就直接将那几个灰袍人给围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为首的灰袍人瞳孔一缩，脸色一变道:“好大的胆子，我劝你不要自误，得罪我们四海帮，你们以后休想在这长江之上有立足之地。” 陈莫的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冷笑道:“看来这一百两你们是不愿意给了？” 灰袍人直到此时还是不敢相信会有人敢翻过来敲诈四海帮，他脸色铁青地道:“你敢？” 陈莫冷笑一声道:“弟兄们，给他们松松筋骨。” “是。” 护卫队男兵们脸上都带着冷笑，他们早就看这些灰袍人不爽了。 敲诈敢敲到他们坤源村护卫队的身上，真是不知死活。 陈莫可不是开玩笑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敲诈勒索，这口气他不可能咽下去。 这些人是不是四海帮的还得想打上一个问号，就算是，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那几个灰袍人脸上露出一丝惧意，毕竟护卫队的人比较多。 四海帮平日里在码头收保护费从来都是趾高气扬，什么时候遇到了这种难啃的骨头？ 他们才这么几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是护卫队的对手。 “慢着。” 就在剑拔弩张之时，一个懒怠的声音传了过来。 陈莫见到来人，心中虽然一惊，但也是不动声色。 来人正是之前在酒楼遇到的乐易。 这乐易脸上带着一抹笑容道:“这一百两银子，我给了。” 他马上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正是货真价实的一百两。 乐易缓缓走到了陈莫面前，不过秦大牛等人都拔出了刀，挡在了乐易的身前。 这个阵仗，也让码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驻足观望。 那几个四海帮的家伙，码头上就没有不认识的，他们看到竟然有人敢围住四海帮的人，全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陈莫直接示意秦大牛等人退后，道:“这位兄台，你是何人啊？” 陈莫当然知道乐易是谁，只不过他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乐易看着陈莫，脸上仍旧带着笑意。 这几个四海帮的人似乎是无名小卒，底层帮众，所以一时之间并没有认出乐易。 乐易淡淡笑道:“鄙人正是四海帮的帮主乐易，底下的人做事不懂规矩，这一百两保护费我替他们交了。” 陈莫走到了乐易面前，伸手就接过了那张银票。 同时，陈莫还像前世查看纸币那样用手指搓了搓，然后仔细观察。 看到陈莫这样新奇的动作，乐易也笑了起来。 不过乐易接下来说的话让所有人都脸色一变。 “在下再给您一百两，不如让在下上船见识见识？” 秦大牛等护卫队成员都是脸色有些紧张，都是练武之人，他们自然能看出乐易身手不凡。 他两边太阳穴隆起，脚步轻盈，分明就是一个内家高手。 连零的神色都罕见地变了变。 陈莫呵呵一笑道:“听闻乐帮主是天下闻名的武功高手，你要是上船，应该不会偷偷地给我一刀吧？” 陈莫这话问的非常粗暴，乐易哈哈大笑道:“这位先生说的哪里话？” “在下要是动手，你的这些人恐怕还阻止不了我。” 他的眼中带着一丝锋芒，环视了一下护卫队的成员们，脸上浮现出一丝淡然笑容。 但是这笑容，却仿佛又藏着一缕杀机。 许多人脸上都带着无比紧张之色。 反而，最淡定的那个人，是乐易眼前的陈莫。 但乐易笑里藏刀的眼神看向陈莫的时候，陈莫的呼吸频率和身体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连眼神和表情也没有改变。 他泰然自若地看着乐易，道:“有自信是好事啊，但是太过自信并不是一件好事。” “当然我这个人还是挺喜欢钱的，你要是想坐我的船观光，这一百两我就收下了。” 陈莫带着一丝笑意，似乎根本没把乐易的冷冽眼神放在心上。 这下，连乐易都有些怔住。 这人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了，竟然还有这种自信？ 他虽然不算年长，但是江湖阅历极为丰富。 眼前的人处变不惊，而且丝毫没有惧怕，这代表着这个人有强大的自信。 这一点他非常清楚，因为他自己就是非常自信的人。 他可以肯定，眼前的人不是什么高手，他身边的人，武力也非常平庸。 可是他面对自己竟然有这等自信？何来自信？ 做四海帮帮主实在是一件无聊透顶的事情，如果不是师父的命令，他恐怕早就游历天下了。 四海帮做的一些事情他并不喜欢，但是他并不想太过插手四海帮的事情，因为四海帮的大部分管理权都在长老会的手中。 他是个习武之人，根本就对这些不感兴趣。 眼前的人有这么强大的自信，根本就不惧四海帮，甚至也不惧怕自己。 这让乐易有点兴奋，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陈莫到底有什么依仗？ 第230章 江山行舟 所以，乐易想上陈莫的船。 这个身上有着一股独特气质的年轻人，究竟凭什么这么自信？ 梁温县往西，有一股势力非常强大的水匪。 那些水匪在乐易的眼里倒是不算什么，但是对付普通的商船也足够。 这艘船不愿意给钱，那么那些水匪肯定会出手。 到时候，眼前的人为何这么有自信，他就能知道了。 直到乐易上了船之后，为首的灰袍人脸上满是狠厉的神色。 “老大，刚才那位出银子的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灰衣人问道。 “我怎么知道，估计是我们四海帮的大人物。” 为首的灰袍人气急败坏地说道:“至于那个人，管他是谁，只要到了前面的水路，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走，我们回去，把这件事告诉长老。” …… 乐易上了船，陈莫就让他在一间杂物间休息。 “抱歉，船上已经客满了，只有这种地方。” 陈莫含笑道。 乐易笑呵呵地道:“没事，我很满意。” 陈莫离开后，乐易看了看简陋的船舱。 他是真的不在意，因为只要上了船，走不远就会有水匪找上门，到时候自己能不能待在这船上也是未知数。 反而是陈莫那边，把乐易引上船后，护卫队的人都带着担忧的表情。 乐易这个人，并不是好惹的。 当青儿走出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她的表情也变了变。 “天目老人的徒弟，怎么还惹上他了？” 青儿的表情浮现出一丝凝重。 陈莫难得见到青儿会有这种表情，便笑道:“怎么？难道你的武功还不如他？” 青儿切了一声道:“那也未必。” “我的师父也是极有声名的，就算不如天目老人，那也是顶尖的高手。” 青儿的语气有些不服气，似乎非常在意别人说自己不如乐易。 不过，青儿的嘴里也带着一丝弱弱的语气。 就从这一点，陈莫判断，可能青儿真的不是那个乐易的对手。 有这么一个变态的师父，这个乐易的身手绝对不会差。 青儿说完后，赶紧跑走，去跟赵姁予说。 秦大牛等人也迅速围了过来。 “先生，您还真让他上来了，此人武功高强，若是想对您不利，我们恐怕很难提防。” 秦大牛有些担忧地道。 连仓也道:“是啊，先生，不得不防。” 陈莫笑道:“你们为什么认定他会在船上动手？” 众人闻言愣了一下。 的确，他们虽然担忧这件事，但是也没人能保证这一定会发生。 陈莫道:“以他的实力和身份，要和我们硬来应该也不用自己动手吧？” “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真实意图，但是他应该不会对我动手。” 陈莫说完这话，众人都沉思起来。 张轨道:“先生，您这话说的倒是对，只不过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此人毕竟是四海帮的帮主，您刚才当着他的面子驳了四海帮的面子，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陈莫想了想道:“你们以为我没有底牌敢让他上来吗？” “虽然我的确认为他不会对我动手，但是我可没那么傻。” 见陈莫露出如此自信的神色，众护卫队成员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秦大牛此时也改口道:“不错，先生，就算他再厉害，咱们十几个兄弟拿着弓弩，难道他还能飞天遁地不成。” 众人也被秦大牛的话给逗笑了，弓弩的威力确实很强大。 十几个训练有素的护卫队成员，人人都带着手弩，自然有这个自信能对付的了一个人。 就算那个乐易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罢了。 陈莫回到自己的房间，脸上浮现出并不在乎的神色。 乐易想做什么他并不在意，当然他也不是毫无底牌的人。 上次遇到史思诚的黑衣护卫，就已经让陈莫非常有危机感。 在这个世界，的确存在着武功高手，虽然不如前世武侠片里面那么夸张，但这些高手真的是有点东西的。 为了以防万一，陈莫当然准备好了万全之策。 他的底牌，也是他这么自信的原因。 稍微休息了片刻，大船起锚之后，陈莫又再度来到甲板上。 虽然船上有了个乐易，护卫队的人神经都有些紧绷，并且秦大牛还派人严密盯着乐易，但是该进行的事情，仍旧在进行中。 不知道是谁还在甲板上摆了个台子，类似说书的那样还有一根小木棍当惊堂木。 陈莫笑了笑，也就上前继续讲《射雕》。 “上回咱们说到哪了？” 陈莫问道。 巫彦祖期待了许久，赶紧喊道:“先生，讲到郭靖遇周伯通，学双手互搏。” 陈莫点点头，继续开言道:“今日，我要讲的是……” 陈莫开始讲的时候，一众人听得都是如痴如醉。 今天的情节，似乎更加引人入胜。 郭靖斗欧阳锋，又遇到洪七公传授绝技，令众人拍手叫好。 此时，就连乐易也在甲板上，站在后面听。 当他听到如此故事的时候，起初还皱着眉头，难道这个人是一个普通说书的。 但是听到后面，乐易越来越惊讶，同时也被这故事给吸引住了。 这故事不仅有江湖，更有家国天下之情怀，似乎给他的内心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很快，乐易也加入了仔细听故事的行列。 尤其是陈莫所说的里面武功套路和招式，竟然一时间让他听得痴了。 五绝！ 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 华山论剑！九阴真经！ 这些词汇，让一个学武之人感到热血沸腾。 众人今天都听得非常认真，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许久之后，众人听得入神之时，陈莫喝着茶水，润了润嗓子道:“先说到这里，大家休息下。” 众人虽然还是非常想听，但是他们也清楚，接下来很可能会遭遇水匪。 所以，这个时候，他们需要提前稍微准备一下。 乐易见到整船的人都开始动起来，已经明白他们是在做准备。 同时，他的脸上又流露出笑容。 不过转瞬间，他似乎有一些不解。 因为船上的人，此时丝毫不掩饰地正在搬东西，仿佛把他当成没事人一样。 而且，他们手上的弓弩非常精巧，以乐易的目光，自然瞧得出他们弓弩的不同。 不过更令他惊讶的，是一种更加特别的武器。 第231章 重弩警告 那是两架非常大的重弩，光是箭矢就有长，很尖锐。 并且有非常独特的绞盘和快速上弦装置，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独特的武器。 这样的重弩，威力绝对会很猛。 此时，连乐易也不由露出特别惊讶的表情。 这种重弩，就算是他也没见过，一艘普通商船竟然会有这种弩？ 乐易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不简单。 所以，他开始重新审视这艘船上的所有人。 那些护卫队成员，个个都训练有素，他们脸上的表情，从刚才听故事时候的欢快和期待，很快就转变成了战意。 而且，这些人的身上都有杀气。 很显然，护卫队成员都杀过人，而且是身经百战的那种。 这一点让乐易更为惊奇。 光从武器和人员判断，说这些护卫队成员是一支军队也不为过。 秦大牛的命令刚下，每一个护卫队成员都严格执行，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商队，乐易对这艘船越来越感兴趣了。 此时，陈莫走到甲板，秦大牛正在和他汇报着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陈莫直接冷笑着，道:“很好，大家先好好休息一下，随时备战。” “是。” 大概一刻钟之后，大船开始进入一段转弯的水域，这一段水路船比较少，所以整个江面上空荡荡的。 不过就在不久后，有两艘小船，正极快地从对面冲过来。 张轨站在高处，很快就发现了敌情。 他马上向陈莫汇报:“先生，前面有水匪的船。” “两艘不大不小的船，桅杆上面挂着三角旗子。” 所有护卫队成员接下来露出了一种非常微妙的表情。 乐易见状更是吃惊。 他们的表情不是惊慌，而是带着一丝兴奋和期待。 期待水匪抢劫自己？ 乐易凝眉思索的同时，陈莫也看了一下前面不远处。 这两艘船因为是顺流顺风的关系，所以速度特别快，不过短短十几息的功夫，就已经到了距离他们数五六十米的地方。 陈莫冷笑一声道:“弟兄们，等他们表明来意再动手，若是打错了人就有些不好了。” “是。” 陈莫自然不相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从对面而来，而且，这个距离，已经能看清楚上面的人。 上面的人都不是什么善类，不仅刀子明晃晃的，而且脸上都带着嚣张的神色。 对于这样一群人，自然很容易就能瞧出他们的身份。 没错，就是土匪。 陈莫也并非是第一次和土匪打交道，甚至整个护卫队，对付土匪都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 眼前这两艘船，除了土匪，不会有别的人。 当两艘船距离他们更近一些的时候，船上的土匪已经摇晃着手中的长刀。 秦大牛请示陈莫道:“先生，已经确认是土匪了，咱们动不动手？” 陈莫冷笑道:“既然已经明确是土匪了，自然不能让他们过来。” “吩咐弟兄们，先示警。” 虽然这是一伙货真价实的土匪，但陈莫还是想先吓一吓他们。 毕竟赶路要紧。 此时，其中一台重弩直接调转方向，朝着两艘船射出了两枚箭矢。 “嗖嗖”两声，巨大的拉弦声响彻船头，两支箭矢射出去的时间间隔不超过三息。 但是，两发箭矢精准命中了那两艘土匪的船只。 两艘船上的土匪瞬间脸色大变。 此时，最惊讶的莫过于陈莫船上的乐易。 要知道此时的匪船离这艘船还有近二十丈的距离，没想到这巨大的弓弩竟然有这种准头？ 更关键的是，使用弓弩的人，并非是那人身边的几个头目和得力手下，反而是一个极为普通的护卫队成员。 而一艘匪船上，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土匪脸色大变，道:“不好，这是遇上硬点子了。” “六哥，这是什么弩，竟然有这种威力？” 旁边，一个短发土匪也是非常紧张。 “这恐怕是军队中才有的重弩，赶紧让弟兄们后撤，这趟水我们淌不了。” “让后面的冲娃子他们上，咱们弟兄可没这么大本事。” “是。” 很快，两艘匪船就离得远远的，从陈莫的船旁边经过。 过去的时候，陈莫他们将两艘船上的土匪看的真切。 那领头的六哥扯着嗓子拱手喊道:“官爷，一路顺风。” 不过这六哥在喊着的同时，目光也在盯着船上的护卫队成员。 但是护卫队成员们面色冷漠，眼神之中都透露着杀气。 尤其是看到船边沿的那一挺重弩，土匪六哥的脸上都在冒冷汗。 等到过数百米之后，六哥才发觉额头上的冷汗早就被江山的风给吹干了。 “六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一个土匪问道。 六哥脸色有点白，道:“先回寨子里再说，真不知道今天是邪了什么门，怎么会遇到这种人。” “六哥，刚才那艘船……” 六哥压低声音道:“那船上绝不是普通人，那些护卫身上杀气那么重，肯定是朝廷的精锐甲士。” “那艘船上……肯定有什么权势极大的人物。” “原来如此，那六哥，我们要不要派人通知冲堂主他们……” “呵呵，管这个作甚？他们和咱们堂口根本不对付，他冲娃子不是喜欢逞能吗，我看看这次他行不行。” …… 大船继续前进，陈莫悠闲地站在甲板上吹风。 众人都以为这土匪的小小危机已经过去，便又开始哀求着陈莫继续讲《射雕》的故事。 不过张轨汇报道:“先生，咱们还没有走出梁温县的土匪势力范围。” “通常，这些水匪都会设置好几道关卡，他们之间消息并不灵通，但是咱们若是给过钱，桅杆上面会悬挂那些水匪的旗子，所以后面的水匪会放行。” “咱们现在桅杆上没有水匪的旗子信物，后面的土匪恐怕还是会动手。” 陈莫闻言，脸上露出了冷笑。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的手段倒是太过仁慈了。” 陈莫想了想，对秦大牛道:“你马上让人把所有中型弩都准备好，如果遇上土匪仍旧不知死活，直接还击。” “是。” 陈莫的命令让所有队员心头一震。 面对土匪，他们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 很快，前面不远处，就又出现了土匪的踪迹。 众护卫队成员都警觉起来。 第232章 遭遇水匪 张轨再度观察了一下形势，马上道:“先生，咱们遇到硬茬了。” “这伙土匪应该是他们的保险。” “保险？” “不错，传闻这伙土匪有好几个堂口，如果其中一波土匪没有得逞，那么会有下一拨土匪继续顶上来。” 陈莫想了片刻，道:“你的意思是这些土匪会采用直接的暴力方式？” 张轨道:“不错，虽然这些年因为四海帮的关系，这些土匪很少杀人。” “但是我们今天毕竟用了不同寻常的方法，所以其中一些土匪肯定早就期待着这种场面。” 陈莫冷笑道:“这不巧了吗，咱们弟兄也很期待这种场面。” “大牛，听到了吧，告诉弟兄们，这次就不用留手。” “是。” 秦大牛也是冷笑着，大声喊道:“弟兄们，都听到了吧，都给我打起精神，可别让土匪小瞧了咱们。” 众护卫队成员都是摩拳擦掌，脸上带着冷笑。 和土匪作战，可是他们最擅长的事情。 陈莫把巫彦祖叫到一边，低声道:“阿祖，你去搬一箱手榴弹过来待命。” 巫彦祖吃了一惊道:“先生，咱对付土匪都要用手榴弹了？” 陈莫道:“不碍事，东西做出来就是用的，咱们坤源村现在生产手榴弹已经得心应手。” “假如那土匪不堪一击也就罢了，若是有紧急情况，这箱手榴弹随便用。” “是。” 巫彦祖点头，明白了陈莫的意思。 陈莫现在虽然有着绝对的自信，护卫队面对土匪绝对不会再有任何战败的可能，但是他也一定会小心谨慎。 轻敌，有可能会造成无法预估的后果。 护卫队的每个弟兄都是非常宝贵的，陈莫不想看到有任何一个人受伤或者殉职。 此时，另一边，朝云从赵姁予的船舱中走了出来。 她打听清楚情况之后，赶紧进去船舱和赵姁予汇报。 这时，前方的江面上，忽然蹿出来六艘船，这些船跟刚才的那两艘匪船长得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六艘船的体型更加臃肿一些，因为上面的人更多。 但是这些船似乎是因为改造过桅杆，上面的帆张得很开，所以速度反而更快。 三四十丈的距离，估计只要十几息时间就能接近陈莫的大船。 所有护卫队成员，全都拉弓上弦，并且将中型弩架在了船舷。 两台重型弩，也有两个专门操控的射手，而且为了装填速度他们身边各自站了一个装填手。 这些，都是现在护卫队训练的日常科目。 而秦大牛已经站在了视野最好的船头，充当指挥和口令员。 “全体都有，做好战斗准备。” 所有护卫队成员都蓄势待发，脸上满是等待着和土匪交战的决绝和果敢。 乐易再度感到惊叹，在刚才，他已经上了船舱的最顶上，这里视野开阔，除了最顶端的了望台，这里是整艘船最高的地方。 他看到护卫队成员的精神面貌和对命令的执行，不由更是心惊不已。 事到如今，陈莫的身份有些扑朔迷离。 就算是朝廷中的禁军，就恐怕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执行力。 而且，这种武器，他也没见过，这个人到底会是什么人？ 而另一边的陈莫，脸上则是带着笑容。 护卫队的执行力如今已经非常棒，这一点跟平时的训练息息相关。 想要成为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那么执行力就非常重要。 哪怕武器装备落后于敌人，光是靠着执行力和坚强的意志，也未尝没有战胜敌人的可能。 而关于武器这方面，陈莫已经有了造枪的野心。 当然，造枪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为了给自己造一支防身武器，他就已经倾尽所有人得到力量。 给护卫队批量生产枪支，目前还是一个不太成熟，或者说不敢想的想法。 除了一定的工业水平，还需要化学技术。 这些东西都是非常难以攻克的难关。 不过，陈莫想想从简单的燧发枪入手，当然造燧发枪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等到将来时机成熟，陈莫就有把握搞出燧发枪来。 所以，为了提前适应，弓弩的训练他也有意往枪械射击那方面靠。 一旦护卫队成员们有了肌肉记忆，或者形成了习惯，他们就会在以后进行燧发枪训练的时候事半功倍。 “先生，看清楚了，土匪人数大概在30个～40个左右。” 张轨从了望塔上下来道。 陈莫当即道:“大牛，这场战斗交给你指挥。” “虽然水面作战你也是第一次，但是靠着手里的武器和弟兄，要是不能快速解决完，那就是你的失职。” 秦大牛拍拍胸脯道:“放心，先生，我一定让那些土匪屁滚尿流。” 就在这时，土匪的六艘船已经直接逼近了船两边十五丈之内。 此时，他们已经能看见，有土匪站在船上，准备开始搭弓射箭。 秦大牛当即命令。 “一小队和二小队，目标左边三艘船，中型弩，无差别射击。” “三小队和四小队，目标右边……” 六艘船上面的土匪很显然没有意识到，这艘船上会有这么厉害的弩。 但数百支箭矢在两三息时间之内倾泻到他们的船上之后，土匪们顿时懵了。 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倒下了一般人。 护卫队这时候的弓弩射术可不是开玩笑的，平常在训练之中，表现优异的队员能达到百发百中。 而现在在江面上，虽然和目标都处在运动中，但是因为土匪的船只是一个相对较大的目标，所以他们的准头都非常不错。 土匪根本没有料到他们会有这么强大的弩，纷纷躲闪不及，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死伤了一大半的土匪。 剩下的土匪也是狠人，他们见到大船之上还有武器射来，便纷纷扑通一声跳入江中。 哪怕这些土匪水性再好，也需要在中途上来换气。 陈莫仔细观察着那些土匪，他们已经在向岸边游，似乎已经完全放弃了进攻。 不过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惊呼。 原来不远处，再度驶来一艘船。 这艘船不比陈莫此时乘坐的船小多少，上面，挂着跟刚才土匪船只一样的旗帜。 第233章 震慑土匪 乐易在一边，眼神之中流露出凝重。 刚才护卫队成员的弓弩射击，让他都有点心惊胆颤。 那么密集的箭矢，就算是他，若没法逃走，也一样会葬身在船上。 这些弩的威力很大，但惊奇的是，装填和发射速度竟然比寻常的弩快了这么多。 乐易眉头紧锁，接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恍然大悟。 这个人……难道就是如今名头正盛的那位？ 正在乐易思忖的同时，秦大牛那边看着眼前逐渐逼近的大船，有些紧张。 “先生，这艘船恐怕也是土匪，怎么办？” 陈莫笑道:“你不是说让他们屁滚尿流吗？怎么这就紧张了？” 秦大牛露出一丝尴尬道:“先生，我这不是准备不足吗，对付这种大船，距离太远的话用弩也效果不佳。” 陈莫点头道:“等他们进入距离，直接还击，所有弩都全力发射。” “是。” 秦大牛马上下达命令，所有护卫队成员再度上弦，严阵以待。 陈莫在这个时候仔细观察着那艘大船。 大船的体积跟己方差不多，感官上应该更小了一点。 不过上面的土匪人数也不少，从现在看到的情况来看，足足有三四十人。 而且在这个时候，那些土匪也已经开始在准备弓弩。 在这个距离，两边已经能够看清楚对方的人员动作。 那艘船上，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土匪神色微变，他原本以为这艘船充其量就是请了比较多的护卫。 但是现在，对面的弩他已经依稀能看清。 虽然他看不见对面弩的具体结构，但是能看到数量。 几十支弩架在船头和两边，让八字胡土匪有些心头狂跳。 他马上反应过来，对方的弩数量这么多，自己这次恐怕是踢到铁板了。 “马上把盾牌架起来。” 八字胡土匪就是冲娃子，他本名冲石，是这群水匪的堂口老大。 冲石这一次接到手下的通报，说连前面的船都没挡住这艘船，很可能这艘船上有非常不错的货物。 因为普通的商船都非常守规矩，一般都会向四海帮交保护费，挂上了旗子的商船他们都会直接放行。 已经有许久没有看到这么不守规矩的商船了。 本以为是肥羊，但没想到，竟然算是硬茬。 正当土匪们把他们的盾牌架起来的时候，护卫队那边，已经开始放箭。 数百箭矢密密麻麻地射了过来，船上的土匪顿时被吓了一跳。 但是当他们的情绪还没有过去的时，恐惧就在他们的心中蔓延。 数十个土匪都没有来得及展开盾牌，就被射死。 他们的尸首栽倒在地，身上插着的弩箭提醒着所有土匪，这是一种极为强大的武器。 冲石目眦欲裂。 他的脸上马上就浮现出惊恐之色。 二十丈的距离，他们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弓弩？ 而且，还这么准？ “快，把盾牌都给我架起来。” 冲石再度喊了起来。 不过，他的喊叫是徒劳的。 土匪们过惯了太平日子，平日里恐吓一下老实的商人和小贩还行，面对战斗力爆表的护卫队，他们哪里还记得听命令？ 多数土匪甚至连留在甲板上的勇气都没有，纷纷跑进仓里躲了起来。 “堂主，咱们遇到硬茬了，撤退吧！” 旁边，一个土匪举着盾牌龟缩着，脸上满是惊恐。 此时，陈莫直接对秦大牛道:“行了，我还以为这些土匪有多厉害，也是一群乌合之众。” “阿祖，经过的时候意思一下，送他们几个手榴弹。” “是。” 这群土匪根本就没有再战之力，但是陈莫可不想让他们这么好过。 所以，大船经过的时候，巫彦祖直接甩出去几个手榴弹。 顿时，土匪的船上传来了爆炸声。 “砰砰砰——” 巨大的声响贯穿耳膜，这下，不光是乐易被吓了一跳，连许多护卫队成员都懵了。 毕竟陈莫都没事先说要使用手榴弹。 忽然之间这么大的动静，难免让人发懵。 土匪的船上，三枚手榴弹直接炸开，弹片飞溅，火光乍起。薆荳看書 冲石都被弹片贯入体内，痛苦地躺在甲板上…… 大船继续前行，陈莫看都懒得看后面的土匪船只。 不过，他倒是瞄了一眼正在船舱顶上的乐易。 这家伙还在盯着后面的土匪船只，脸上露出震撼的神色。 陈莫心中冷笑，自己可以展露手榴弹这种东西，实则也是在震慑这个四海帮的帮主。 不管这位帮主有什么目的，陈莫展露肌肉，为的就是彻底震慑。 但这位帮主明白自己有这样强大的武器时，无论想用什么法子对付咱，他都得掂量掂量。 一场非常普通的和土匪的战斗，护卫队成员们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心理波动。 整理打扫了一下甲板之后，船员们继续回到各自的位置。 之后，张轨来汇报道:“先生，明日上午我们就会到金阳滩，可能要在码头停靠一个时辰左右，得招募到足够的纤夫，我们才能顺利通过。” 陈莫点点头，让张轨全权负责这件事情。 他经常跑这条路线，做起这些事情应当是非常得心应手的。 之后，陈莫则是把大家都招呼到一处，说要继续讲《射雕》的故事。 第234章 大宋的结局？ 众护卫队成员们本以为陈莫今天不会再讲，但没想到陈莫竟然会主动提起来这事，一个个都是欢天喜地。 巫彦祖最会整活，竟然直接喊起了口令。 “全体都有，集合……” “向右看齐，原地坐下。” 所有护卫队成员们都身躯笔直地坐下。 陈莫颇为满意，现在的护卫队，纪律严明，已经完全有他心目中的王者之师的影子。 陈莫继续讲述《射雕》的故事，而他的想法就是，明天到地方之前就把这个故事讲完。 否则，这群憨货恐怕都会夜不能寐。 再者，虽然《射雕》是虚构的小说，但是其历史背景确实存在，而且就是当下这个年代。 如果在公开场合或者人多的地方讲《射雕》，恐怕会有一些麻烦。 所以，陈莫当然不想在外面说这种故事。 不过，要是陈莫知道此时映月已经把故事记了下来，恐怕会哭笑不得。 今天，陈莫其实也已经讲到了整本书最后的后半段。 后半段可以说是高潮迭起，到了精华部分。 杨康害人害己，终于身死，而郭靖得知误会，苦寻黄蓉，之后遇到蒙古士兵，和托雷又远走大漠。 而后，郭靖见识到了蒙古的赫赫兵威，心中不由发出疑问:大汗要这么多土地百姓干什么？ 听到这话，护卫队所有人都沉思了起来。 而远处的赵姁予也是陷入了凝重沉思。 陈莫继续说着，说到郭靖和大汗西征，所到之处一片焦土，百姓动辄被杀，人命如同牲畜。 尤其是郭靖关于好人和坏人，以及承诺信义等方面的思考，更是将错综复杂的线索和对人的关怀体现的淋漓尽致，这让所有护卫队成员都露出了沉重之色。 完颜洪烈是坏人，杨康是坏人，欧阳锋也是坏人，大汗杀了完颜洪烈，可是大汗又肆意屠杀百姓，那大汗是好人还是坏人？ 郭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是人必须信守承诺，可是和大汗之女华筝的婚约，又怎么去信守承诺？ 之后郭靖意外发现了大汗的计谋，这位蒙古的大汗，竟然想要在灭掉金国之后南下攻取大宋。 郭靖身为宋人，自然不可能答应这样的事情。 最终郭靖和大汗决裂，他的母亲也被大汗给逼死了。 但故事情节推进到华山论剑，郭靖和黄蓉重逢之后，陈莫就决定不讲了。 这当然是因为他累了，再者，他也想留点东西在明天讲。 不久后就是黄昏时分，陈莫站在船头，凝视着夕阳和波光粼粼的江面。 赵姁予走了过来道:“你的故事真的很不错，我倒是不知道你还会作话本故事。” 陈莫笑道:“如果我说这个故事不是我写的，你会信吗？” 赵姁予摇头道:“不信。” “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一个人能写出这样的故事，我认为只有你。” 陈莫苦笑着道:“行吧，按照你这么说，那它就算是我写的好了。” 赵姁予白了他一眼，道:“是你写的就是你写的，什么叫算是你写的？” 陈莫苦笑，不敢搭话。 金老爷子，饶恕我的剽窃吧！我只是想唤醒他们的僵化思维。 陈莫正在思索着的时候，赵姁予继续道:“能不能说说，你的故事里，大宋最后的命运是什么？而郭靖和黄蓉最后的命运又是什么？” 陈莫闻言，道:“你觉得会是什么结果？” “我只想听你说。” 赵姁予凝视着陈莫的眼睛，缓缓道。 陈莫道:“大宋面对一个能横扫大陆的国家，又拿什么来抵抗呢？” “不能剧透是一个创作者的基本操守，不过你要是答应我不说出去我倒是可以先告诉你。” 陈莫说完，赵姁予便眨了眨眼，道:“这……当然不会，难道你信不过我吗？” 陈莫道:“自然相信。” 听陈莫这么说，赵姁予浅浅一笑。 “大宋最终被蒙古吞并，而郭靖和黄蓉夫妇也壮烈殉国。” 赵姁予听完，轻叹一声道:“就不能给他们一个好点的结局吗？” 陈莫道:“你指的好点的结局是什么？” “情感上来说，他们结婚生子，不光有了两个女儿，还有一个儿子。” “他们相亲相爱，幸福到了晚年。” “如果你是说大宋的结局，那我很遗憾。” “在我的这个故事里，大宋终究会被蒙古所灭，虽然大宋是在蒙古的敌人当中坚持的最久的一个，但是仍旧无法战胜蒙古。” 赵姁予咬咬牙道:“这么写也行，只要我们在现实中不会败给大兀国就行了。” 陈莫愕然一下，转而道:“这是我的故事，在现实中，大炎和大兀国也终将会有一战。” “若是想战胜大兀国，恐怕还需要做好许多准备，但是只要心怀希望，努力为之，并非没有胜算。” 说完之后，赵姁予又站在船头良久。 这段时间，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夜色逐渐降临，赵姁予才回到了船舱。 陈莫转过头，发现乐易仍旧在船舱顶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护卫队会派人盯着他，所以陈莫也不担心他会搞什么东西。 所以，这一晚陈莫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日一早，零直接敲门，把陈莫惊醒。 “到地方了。” 零说完后，看了看陈莫的房间里，道:“她呢？” 陈莫错愕地道:“你说谁？” “当然是阿九，还能说谁？” 陈莫狂汗道:“你怎么会觉得她在我这？这话可不能乱说。” 零道:“奇怪，她竟然不在你这？没道理啊，她难道不在船上？” 看着零一副自言自语的样子，陈莫有些无奈。 这个无奈不仅仅是对于他，更是对于阿九。 那个丫头真是神出鬼没的，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她给弄得猝不及防。 得找个时间好好教育一下她。 不过没有找到阿九，零拧着眉头走开了。 陈莫出了船舱吃了点东西，不一会儿，张轨就来汇报，马上就到金阳滩。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大船终于在金阳滩靠岸。 金阳滩码头是个非常小的码头。 但是，这里的人可不少，尤其是等活的纤夫，非常多。 大船刚一靠岸，许多赤膊上身的汉子就蜂拥而至。 “老爷，需要拉船吗？” “老爷，咱们这人手管够，我看您的船大，恐怕得不少人。” 这些汉子大部分都是年轻力壮的，但也有一些中年人以及长者。 陈莫站在船上看了一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第235章 故事结束了？ 尤其是看到那些长者，他们佝偻着背，全身都被晒得乌漆嘛黑。 他们的脸上挂满了风霜的印记，满是皱纹，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又付出了大量体力的关系，他们的身材都是干瘪，只有一些肌肉让他们还有个人样。 跟坤源村的居民们比起来，他们实在有些可怜。 陈莫心中叹了口气，或许因为有了它，坤源村许多村民的命运才得到了改变。 自己如果继续努力，或者整个大炎的百姓将来都能和坤源村的居民们一样。 这样，也不枉自己要做的事情了。 此时，张轨直接喊道:“你们我都要了，只要拉过金阳滩，每人一百个铜板。” 众纤夫欢欣雀跃。 果然是大船，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一百个铜板可是一笔不菲的报酬。 这下，他们连提价都省略了。 要知道纤夫这个职业其实并不好做，有些大船因为载了货物其实非常难拉，拉过去还好，若是拉不过去，人家是根本不会付钱的。 所以，往往拉大船的活并没有那么好做。 不过现在能有口饭吃都是来之不易的，所以纤夫们自然非常需要这个活。 在陈莫的授意下，张轨开出了比平时高三成的价钱，那些纤夫自然非常高兴。 金阳滩前方的水域，如果没有纤夫，还真的不好过去。 不过现在在江面上跑的船也比较少，像陈莫这样的大船就更少了。 那些纤夫们做好准备之后，就开始弄好纤绳，然后随着在江边辅助陈莫的大船通过。 众护卫队成员基本都没有见过这种场景，所以他们都观察情形，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拉动大船前进的。 不过，当众人看到纤夫们喊着号子，艰难地拉动纤绳，因此全身肌肉紧绷，甚至有的还在拉绳子的手上渗出血时，都是非常震撼。 而纤夫们也须得和船上的人好好配合，掌舵之人和掌帆之人也得照应着纤夫，这样才能让大船顺利通过。 此时，赵姁予和青儿映月几个女兵也出现在旁边，不由也是露出凝重的神色。 岸边的纤夫们因为用力拉船，此时整个身子如同虾米一般躬下去，头几乎都点到了地面。 而且，他们的下半身只穿了一条亵裤。 这是因为打湿的裤子会影响拉纤，会增加裤子和身体的摩擦感，造成不必要的伤势。 青儿对于纤夫的遭遇非常同情，叹息道:“公……小姐，为什么不使用牛马或者骡子来拉纤绳，这也太辛苦了。” 赵姁予摇头道:“纤夫拉船需要配合，什么时候发力，什么时候蓄力卸力，都是十分讲究的，若是一队牛群，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 张轨也在一边补充道:“杨小姐所言极是，而且这江边乱石嶙峋，牛这类大型四足牲畜根本无法立足。所以，人力纤夫是最好的选择。” 陈莫之前并未见过这样的场景，所以他看的自然更仔细。 张轨继续道:“这纤绳是竹子做的，这样可以避免麻绳吃水增重的情况。” “其中最大的凶险之处，应该是遇到乱流，还有岸上险峻的地形和乱石。”ζΘν荳看書 张轨说完这话的时候，拉纤绳的纤夫们已经和舵手配合着，把大船拉过了险滩。 大船靠在一边之后，张轨就带着钱去给纤夫们结工钱。 纤夫们见到张轨出手大方，纷纷道谢。 其中一个留着胡须的黄脸纤夫道:“掌柜的如此阔绰，请留下大名，下次再接您的船，咱们可以少收点。” “是啊，掌柜的。” 其余纤夫也是附和道。 张轨直接道:“我们东家是凤阳县坤源村的陈莫先生。” 说完，张轨指了指站在船边缘的陈莫。 一众纤夫见到陈莫昂然挺立的身姿，不由纷纷一拜。 “多谢陈先生。” 陈莫感慨不已。 重新上路后，陈莫收拾了一下思绪，然后集合众人，把《射雕》的故事继续讲完。 今天，陈莫要讲这个故事的最终结局。 并且这个结局也是有过预告的，所以大家都特别期待。 就连乐易，也直接到了护卫队旁边的船舷上坐着，生怕在远处的船舱顶上听得不清楚。 陈莫接着华山论剑开始说。 华山论剑时，欧阳锋疯了，之后郭靖和黄蓉结为连理，但是蒙古大军进攻襄阳，郭靖和黄蓉前往襄阳意欲守城。 而后中途遇到穆念慈，为杨康的儿子取名杨过。之后又在襄阳城代替懦弱的守将守住城池，迎战蒙古大军。 在黄蓉的帮助下，郭靖用空城计吓退了托雷率领的蒙古大军。 而第二次，大军势必会再次进攻，而郭靖除了刺杀托雷毫无别的办法，这个选择也让一众听故事的人们非常忧心。 一边是国家大义，一边却是有情有义从小到大的好兄弟，这又该如何抉择？ 陈莫说到这里的时候，许多人都露出了为难之色。 尤其是乐意，脸上的神色非常凝重。 他似乎在低头思索着什么。 陈莫看到众人的神情，笑道:“如果是你们，会选择怎么做？” 一时间，没有人出声。 这个选择实在太难了，毕竟托雷救了郭靖好几次，而且两人还是结拜兄弟。 于情于理，实在不应该去刺杀自己的好兄弟。 但是不杀，蒙古大军攻破襄阳，却能长驱直入大宋的腹地，大宋危在旦夕，百姓生灵涂炭。 陈莫没有停留太久时间，继续往下说。 听到大汗病重，托雷主动撤兵，众人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然后郭靖和托雷回到大漠，见了大汗。 大汗临死前，和郭靖有一段极有深意的对话。 陈莫也是完整地说了出来。 “靖儿，我所建大国，历代莫可与比。自国土中心达于诸方极边之地，东南西北皆有一年行程。你说古今英雄，有谁及得上我？” 郭靖说道:“大汗武功之盛，古来无人能及。只是大汗一人威风赫赫，天下却不知积了多少白骨，流了多少孤儿寡妇之泪。” 大汗当夜临死之时，却也还在默念着郭靖的话语。 故事结束，陈莫缓缓读定场诗。 兵火有余烬，贫村才数家。无人争晓渡，残月下寒沙！ 陈莫说完，叹息道:“这《射雕》的故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说到这里，众护卫队成员都是久久没有回过神。 第236章 你怎么进来的？ 不过许久后，护卫队成员们还是反应过来。 “先生，你这没头没尾的，怎么能算结束呢？” “就是啊，大宋的结果如何？这蒙古人到底还打不打南宋了？” “郭靖后来的武功又是否是天下第一？他能否对抗蒙古保护大宋？” 最后这个问题，竟然是乐易问出来的。 陈莫笑了笑道:“你们说的这些还有问的这些，我这里都有答案。” “不过，那些都是之后的故事了。” “那个故事叫《神雕侠侣》。” 陈莫说完后，便不打算再谈这些事情。 但是护卫队成员们则是又陷入了期待之中。 “先生，我们下午才到重庆府，不如您先讲一讲这《神雕》的故事？” 巫彦祖仍旧是那个最耐不住寂寞的人，就连秦大牛也是抓耳挠腮，有些忍不了。 毕竟离下午还有好几个时辰，如果陈莫真的不一点都不说故事，弟兄们自然会按捺不住。 陈莫没有管他们急切的神情，陈莫知道要是继续说下去，自己恐怕就休息不了了。 《神雕》的故事性可丝毫不亚于《射雕》，等回去的路上再说也不迟。 一直到下午申时，众人终于到了重庆府。 重庆府在此时已经颇为繁华，虽然比不上成都府，但也是西南较为富庶的地区之一。 大船在码头稳稳停靠，陈莫命巫彦祖先去租赁车马，然后在船上清点货物，留下一些船员留在这里接应。 巫彦祖不出一个时辰就带着一队车马回到了码头。 秦大牛指挥着众人开始搬运东西，赵姁予自然还是坐单独的马车，而陈莫则是和秦大牛等人一起骑马。 不过陈莫在这个时候寻找着乐易的身影，却没有找到乐易的身影。 零发现了陈莫游移的目光，知道陈莫在找谁，便道:“他在刚靠岸的时候就走了。” 陈莫摇头道:“算了，不用管它，反正他应该也不会对我们出手了。” 到了这一步，陈莫自然已经有信心。 虽然他也不知道乐易上船到底想干什么，但起码他应该不是奔着刺杀自己或者是搞什么破坏而来。 不过现在他已经走了，自然也没必要过多关注他。 从重庆府到成都府只需要两天的路程，不过他们带着一些货物，陈莫也不想让大家走的太辛苦。 陆路相对平稳，他们不用走的太急。 而且，沿途的城镇也很多，到了晚上他们很容易就能找到客栈投诉。 这天晚上，陈莫赶了一天路，就算是骑马，陈莫也苦不堪言。 如果不是只有酸麻的感觉，没有痛感，他一定觉得自己已经被颠得蛋碎了。 陈莫这一晚睡得很早，也睡得很香。 出门在外，本来也应该警惕性强一点，不过巫彦祖专门安排了人在陈莫的房间门口值班，所以陈莫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一早，陈莫醒来的时候，感觉鼻中飘来一股淡淡幽香。 接着，他看到了自己的腿被当成肉垫，一条修长的腿搭在了自己的腿上。 转过头，果然发现了阿九正躺在他的旁边。 陈莫脸色铁青，直接拍了一下阿九的头。 “怎么回事？你怎么进来的？” 阿九被陈莫拍醒，揉着惺忪睡眼道:“怎么了，先生，我还没睡醒呢？” 陈莫咬着牙道:“你到底怎么进来的？” 阿九继续躺着闭眼，翻了个身道:“先生，我爬床进来的。” 陈莫真的是佩服这丫头，三楼的窗户，说爬就爬，而且连自己都没听到一点动静。 陈莫相当无奈，只好任由这丫头继续睡，自己则是穿上外衣到楼下去吃东西。 吃完后，他还带着几个人外出逛了一阵，回来之后，他发现阿九那丫头果然不见了。 他苦笑着，收拾好行李之后继续上路。 路上，零表情古怪地看着旁边的陈莫道:“看来，她已经能成功出师了。” 陈莫嘴角抽搐了两下道:“这些东西是你教她的？” 零道:“不错，看来除了杀人的法子，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教她的，她真是个天才。” 陈莫听完后，脑瓜子有点嗡嗡的。 这么快就出师，岂不是之后就会来缠着自己？ 不行，陈莫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陈莫想了想，最终眼神一亮，他已经想好了法子，那就是给那丫头继续学别的课程。 打定主意，他心里轻松很多。 巳时刚过，陈莫等人往北出了重庆府。 如果不是因为事情比较急，陈莫甚至还想在重庆府多待两天，毕竟如果准备开店，这里或许也是一个选择。 不过现在一切还充满未知数，陈莫还是想考虑在成都府站稳脚跟再说，所以也就急于上路。 第二日下午，众人到了一个叫做石羊县的地方。 张轨道:“先生，我们可以在此多休整片刻，过了这个县城，后面路途稍长，我们得抓紧赶路，不然明晚得在外面过夜。” 陈莫沉思片刻道:“行，让弟兄们今晚好好休息下。” 不过，正当陈莫带着人准备进城的时候，城外的一处官道口，一大群绿林人士站在路边。 陈莫眉头皱起，秦大牛也是打了准备作战的手势。 因为眼前那一群绿林人士，真的不是什么慈眉善目的好相处之辈。 那群人约莫有二三十个，骑马的不在少数，而且个个都带着兵刃，衣着虽然不算华贵，但个个都是劲装长袍，看着怪唬人的。 见到陈莫车队，当先就有一骑上前。 来人是个梳着髻的黄脸汉子。 “敢问可是凤阳县陈莫先生？” 这汉子背上背着一把大环刀，双眼深沉，面颊开阔，不怒自威，一看就是练家子。 但是，他抱拳行礼，似乎也并非草莽。 陈莫愣了愣，转而道:“在下就是陈莫，敢问阁下是……” 那黄脸汉子脸上一喜，下马再拜道:“小人是石羊县金刀门的副门主程小刀，特意在此迎接陈先生。” “这些都是石羊县的武林人士，听闻先生要光临我们石羊县，都是特意来迎接的。” 陈莫和众护卫队成员都是一愣。 “你们迎接我？” 陈莫愕然道。 程小刀抱拳道:“不错，请陈先生务必赏光，我们已经为陈先生安排好了酒宴，为您接风洗尘。” 一时间，众护卫队成员们都呆住了。 秦大牛马上在陈莫旁边低声道:“先生，小心有诈。” 第237章 陈先生到来，蓬荜生辉啊！ 陈莫思忖片刻，道:“敢问这位程大侠，你认识我吗？” 程小刀笑道:“大侠二字如何敢当？” “先生在大宁监痛击女真大军，乃是我们炎人的大英雄，天下又有谁人不识？” 这话说出来，后面的那些绿林人士也都上杆子似的喊了起来。 “不错，陈先生是大英雄大豪杰。” “陈先生，盖世无双。” “陈先生才是大侠……” 对方这么捧自己，陈莫却是更加傻眼了。 而护卫队的成员们也瞬间觉得脸上有光，毕竟这群人说的其实都是事实。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些人这么笑呵呵地舔自己，自己当然也得做好表面功夫。 陈莫当下也是朝着众人拱手，让护卫队成员跟随这群绿林人士往石羊县进发。 不过，这群绿林人士的做派让陈莫嘴角抽搐。 这些绿林人士不仅敲锣打鼓，甚至还拉着横幅，上面写着“大炎神武上将军陈莫”。 前方还有一个大嗓门的绿林汉子，唱道；“恭迎陈莫先生驾临石羊县”。 一路敲锣打鼓，极为高调。 陈莫真的觉得大可不必，这样一来，他被迫坐在马上向围观的不明白群众抱拳，脸上满是笑呵呵的神情。 而围观群众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群人找来的，非常热烈地欢迎着陈莫。 不过仔细看去，这些围观群众也大多数是一些穿着劲装手上有兵刃的绿林人士。 众人将陈莫和一干护卫队成员迎接到了一座酒楼。 那酒楼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一派繁忙热闹的景象。 门口，还有几十个绿林人士拉着横幅迎接陈莫的到来。 陈莫下了马后一一致意，现在这情形，陈莫就好比顶流明星走在街头，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而另一边的马车中，赵姁予脸色古怪。 “公主，我们要出去吗？” 朝云问道。 青儿道:“公主，我看人多眼杂，您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赵姁予点点头，青儿这丫头好像还是第一次做出这么得体的考虑。 “公主，我看他们应该准备了挺多的好酒好菜，我先去吃了，等下我肯定会给您带一些的。” 赵姁予头顶浮现出一个问号，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个死丫头。” 赵姁予气被气笑了。 …… 陈莫在众人的簇拥下到了酒楼之中，这里面装修的富丽堂皇，而且有许多桌子都摆着好酒好菜。 那程小刀带着人迎陈莫入座，接着就让在场的绿林人士安静坐下。 “诸位兄弟，今日陈莫先生降临我们石羊县，实乃蓬荜生辉。” “让我们共同举杯，敬陈先生。” 一众绿林人士都是豪情万丈，冲着陈莫敬酒。 陈莫相当无奈，赶鸭子上架一般喝了些酒。 不过这酒不是“醉媚酿”那种烈酒，只是一般的米酒，喝上数十杯也无妨。 片刻之后，程小刀再度说道:“陈先生，这位是石羊县四海帮的谢堂主，这几位分别是……” 程小刀向陈莫介绍着石羊县有头有脸的武林人士，那些被念到名字的武林人士纷纷向陈莫抱拳行礼。 陈莫一一还礼后，那位四海帮的谢堂主道:“陈先生，听闻您曾经大败女真人的铁骑，而且您有个故事叫《射雕英雄传》，不知能不能也和我们说上一说？” “不错，陈先生自然是大英雄，您的那《射雕英雄传》之中有许多武林人士得到万人敬仰，端的也是英雄豪杰，还望陈先生赐教一二。” 绿林人士们都非常期盼，望着陈莫。 这时候，巫彦祖有些无语地道:“各位，这《射雕》的故事先生每日讲了好几个时辰，三天才讲完，若是和你们再说一遍，岂非是耽误了我们的行程？” 众人闻言，有些沉寂。 程小刀道:“此言甚是，咱们虽然也想听听那《射雕》之中的草莽英雄故事，但也不能耽误了陈先生的行程。” “不错，若是有折衷的法子就好了。” 那谢堂主也附和道。 众人想了许久倒也没什么好办法，反而是那程小刀对陈莫道:“陈先生见笑了。” “我们绿林江湖人士，向来都被那些官绅所不齿，说我等都是武夫粗人，即便是有些田产宅子，也上不得台面。” “无意间听闻先生说的故事，又了解了先生的为人，真是令我等汗颜，所以这才倾尽全力前来迎接先生，还望先生海涵。” 陈莫笑道:“程门主，客气了。” 而此时，陈莫也才在脑海中理清了一点头绪。 原来这群绿林人士，在大炎的社会阶层中，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境地。 他们虽然会武功，但是比不上官僚阶级有权力，也比不上地主豪绅有钱。 在这个情况下，绿林人士只能拧成一股绳，在各种斗争之间维护好自己的权益，四海帮就是在这种背景之下新兴的帮派。 而侠以武犯禁，朝廷对于民间械斗管控的比较严格，绿林人士并非会在公共场合打打杀杀，加上大炎民间根本不尚武，所以其实绿林人士的数量不并不多。 但另一方面来说，绿林人士通常可以理解为会武功，有一定势力的小乡绅，他们也能起着约束一些土匪的作用。 比如石羊县，绿林人士众多。 先不说四海帮，单就说程小刀的金刀门，弟子数百人，而且好手有二三十人，这样一股势力，寻常土匪根本就不可能是对手，自然不敢前往石羊县打劫。 所以，一些地方的绿林人士对治安是会起到有益作用的。 当然，反之也有一些和土匪关系匪浅的。 首先是类似于四海帮这种，因为家大业大，许多小股势力的土匪都会投奔他们。 从另一方面来说，四海帮这种大帮派要珍惜羽翼，所以也不会做的太过，大体上的策略就是，可以和土匪合作，但要约束他们。 如金阳滩的土匪，和四海帮合作，所以他们才不敢随意杀人。 还有另一种，就是比较拿不出台面的，表面上是绿林人士，暗地里和土匪勾结的，这种绿林人士作恶多端，通常都被正道绿林所不齿。 而绿林中不成文的规矩，这种绿林实力，必然会群起而攻之，所以这类势力通常都不会拿到台面上。 程小刀说完一些东西后，陈莫自然很清楚地就想到了这些。 所以，其中原委，都是因为自己所说的《射雕》故事？ 因为这个故事，让这些绿林人士有了共鸣？ 陈莫哭笑不得。 第238章 刊印成话本 自己讲完《射雕》的故事不过一天，他们竟然已经全部知道了？ 不过看他们的情形，应该是粗略地听过这个故事，但是不能窥见全貌，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故事的一些具体情节？ 能这么快就传出来的，恐怕只有那个乐易了。 而且，以他的身份，眼前这一切恐怕也很好解释。 陈莫无奈地道:“程门主，我还要前往成都府，这说故事的事情，恐怕暂时无能为力了。” 这时候，一旁不远处正在大快朵颐吃东西的青儿，直接站起来夹菜，然后，她身上掉出了一本册子。 本来这么多人的地方，没人会注意一个小姑娘掉了啥东西。 但是，青儿旁边，偏偏有一个身材矮小的大嗓门汉子。 那汉子识字，见到册子，马上大吃一惊，喊道:“射雕英雄传！”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青儿和巫彦祖等护卫队成员坐一桌，巫彦祖赶紧把东西捡了起来，一看果然是先生前几日讲得故事。 “青儿，这是谁记下来的？” “映月姐啊……我听得不全，所以借她记录的册子来看看，补一下剧情。” 一众绿林人士听闻，眼睛都冒出光了。 和陈莫同坐的程小刀和谢堂主等人都是满脸问号，竟然有书了？ 陈莫也是满头雾水，自己这两天讲的东西，竟然被记下来了？ 巫彦祖马上把册子给了陈莫。 陈莫拿起来翻了一下，上面竟然真的是记载了自己说的《射雕》的故事。 而且笔迹娟秀工整，虽然偶尔有涂抹，但是阅读起来非常舒服。 很显然，上面是根据自己的记忆组织语言写的，跟陈莫说的故事是一样的。 当然，陈莫对原文有些删减，即便如此，一本册子不可能写完整个故事脉络，上面写的大概只有三分之一的剧情。 陈莫对青儿道:“这是映月记下来的？” 青儿点点头道:“对啊，映月姐可厉害了。” 陈莫哭笑不得，想不到映月还有这个本事。 “那其余两本呢？” “映月姐说最后一部今天会完成，这会儿她就在马车上写呢。” 青儿说完，陈莫便笑道:“程门主，看来你们的运气不错，我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法子。” 程小刀道:“但凭先生赐教。” 陈莫道:“本来这个故事我是打算说给他们听听就这算了，而我急于赶路，自然也不可能在这多待很久。” “不过现在既然有这个册子，不如你去找个书商过来，让书商铺子找人誊抄下来，这样你们个个都有一册，仔细阅读岂不美哉。” 众人听闻，马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这个法子不会耽误陈莫太多时间，而且叫上两三人誊抄，半天的功夫就足够了。 就算不够，连夜秉烛用工，第二日一早肯定也抄完了。 程小刀马上一拍大腿，喊道:“王大狗，你叔叔不就是咱们石羊县最大的书商吗？快去喊来。” 旁边一个年轻人露出喜色，马上道:“我这就去喊。” 众人闻言，纷纷露出羡慕的神色。 陈莫的话透露出一个意思，那就是想把《射雕》这个故事出版成话本，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利益啊。 这种话本，紧贴时事，不仅有国家格局，更有江湖绿林和儿女情长，如果拿出去卖必然是会大爆。 所以，这其中有巨大的利益啊！ 金刀门在石羊县势力非常大，这块肉落在金刀门的嘴里，他们除了羡慕也没办法有别的想法。 没过多久，一个年约五旬的男子跟着程小刀的人走了过来。 程小刀对着那男子道:“这位是我们金刀门的贵客陈莫先生，有什么问题，你好生解释。” “知道。” 中年男人脸色慎重向陈莫道:“陈先生，小的是石羊县书商裴晟。” 陈莫当即问道:“裴掌柜，你说我的这部话本，交给你刊印成书，生意会不会好？” 陈莫这么问其实也是心里没底，虽然说绿林人士都很喜欢这个故事，但是要做生意毕竟不一样。 这个年头，能花钱买话本的基本都是读书人，或者是坊间的说书人，就像是一部电影一样，引人入胜才能有市场。 刚才的功夫，青儿已经去把映月写出来的另外两本册子都拿了过来。 裴掌柜常年做刊印生意，所以阅读速度非常快，大概翻看了一盏茶时间，裴掌柜就露出了震惊之色。 眼光毒辣的他，非常清楚这个故事的商机。 “陈先生，若是刊印这个话本，小人有信心大卖。” 裴掌柜神色有些激动，这可是举世无双的话本啊！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这个故事的意义，但是裴掌柜是清楚的。 寻常话本，说白了不外乎是神鬼志异、才子佳人之类的。 但是这个《射雕英雄传》，不仅背景贴合现代，还有江湖武术，国仇家恨，儿女情长。 从表现形式上来说，其中的戏剧冲突非常让人欲罢不能，而且有一些遣词造句非常新颖，桥段基本都是裴掌柜没见过的。 这种书不火，天理难容！ 裴掌柜意识到自己发财的机会来了。 陈莫见到裴掌柜神色激动，并且做下这种保证，放心了不少。 “裴掌柜这么有信心，看来我不给你也不行了。” 陈莫呵呵笑着说道。 毕竟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这部小说的精神内核是有的，本来陈莫不打算惹麻烦，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也是始料未及。ζΘν荳看書 细细想来，如果这个副本能在民间起到一些反响，甚至能让一些人觉醒，貌似也是不错的结果。 书中的蒙古，其实也就是大兀国。 让更多的人了解大兀国，其实也不是坏事。 陈莫相信，炎朝和大兀国迟早有一战，早点让更多人知道现实的残酷，未必是一件坏事。 当然，如果这样做甚至还能有点钱赚，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陈莫当下道:“裴掌柜，这个话本所得收益，我与你五五分成，如何？” 裴掌柜吓了一跳，道:“这如何使得，陈先生著作，我们小小书社怎能分这么多钱？”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明显撇向了程小刀。 程小刀这时候哈哈笑道:“陈先生，话本都是您写的，还是您占八成吧。” 陈莫心知肚明，这位裴掌柜肯定是看程小刀脸色行事的。 “七成吧，大家都开心。” 陈莫并没有觉得这本小说能带来什么惊天财富，所以也很慷慨。 第239章 有没有可能，他真的喜欢？ 达成合作协议后，陈莫又和绿林人士喝了些酒，众人聊得火热。 而陈莫也决定，在石羊县过一夜，明天上午再出发。 这一个晚上，可以让裴掌柜让人誊抄《射雕》，也可以让护卫队众人好好休整。 晚上，陈莫把护卫队一众骨干成员叫到了自己房间，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陈莫作出部署，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明天启程后，稍微加快速度，尽量在后天晚上之前到达成都府。 众人都安排好后，各自回房去睡觉了。 片刻后，青儿来到陈莫这，噘着嘴道:“先生，我们小姐有请。” 陈莫看到青儿似乎是有点委屈，便笑道:“杨小姐骂你了？” 青儿道:“当然不是，小姐只是说我太不小心，让我下次注意罢了。” 陈莫也不戳破，哈哈一笑。 青儿把陈莫带到赵姁予的房间，然后转身带上门。 “先生，你觉得今日的这件事，为什么会发生？” 赵姁予对待问题通常都喜欢求证，其实白天陈莫就已经想到这一点，也猜到她肯定会来找自己求证。 陈莫便道:“我想，这件事跟那位四海帮的乐帮主有很大关系。” 赵姁予沉吟道:“我的猜想也是如此，你觉得他的目的是什么？” 陈莫闻言，没有说话。 赵姁予继续补充道:“如果他想利用这个事情对付你，我想是不够的，或者说他还有后手。” “你的故事如果拿到台面上说，恐怕会定个谋逆之罪。” “今天我听青儿说你已经和书商达成协议，要将此故事刊印成书，若是这样做，你岂非是着道了？” 听到赵姁予的话，陈莫一笑道:“你是觉得这是乐易的阴谋？” 赵姁予道:“很有这个可能，他或许是通过这种方式想让你放低戒备，一旦你这个《射雕》的话本被庙堂上的人注意到……” 陈莫打断赵姁予道道:“有没有可能，他或许只是喜欢这个故事？” 赵姁予愣住，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言语。 陈莫继续道:“我这么想的理由其实很简单。” “这些所谓的绿林中人，在炎朝的社会阶层中，通常都是被排挤的对象。” “有权力的嫌弃他们粗鲁，有钱的也嫌弃他们粗鲁，似乎他们是不被关怀的一部分人。” “所以，我的这个故事，里面的绿林人士为了家国天下前赴后继，给了他们一些认同感。” “而且，这位四海帮帮主乐易，看起来是个游戏人间的人，这么一想，貌似也有可能。”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我实在想不到他有什么理由对付我。” 赵姁予听完后，沉默片刻。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把那些水匪杀了？” 陈莫笑道:“不太可能，那些水匪其实和四海帮最多就是一种合作关系，而且我没有在乐易的脸上看到任何神情。” 陈莫得出这个结论，也是仔细想了许久的。 赵姁予闻言，许久没说话。 “看来，你觉得这个故事如果流传出去，会是一件好事？” 赵姁予最终还是说道。 陈莫点头道:“如果能让更多的人有这个意识，尤其是让一些绿林人士有了家国情怀，的确是一件好事。” “这批人如果将来能加入我们，既能抗击敌人，又能减少不稳定因素，何乐而不为？” 大概一盏茶功夫之后，陈莫离开了。 赵姁予则是陷入沉思中，思考着刚才陈莫的话语。 …… 临安城。 一座奢华的府邸之内，史弥远正在人工湖的旁边，端坐在此。 湖中的鱼儿游得很欢快，但他的眉头却浮现出郁结之色。 不远处，那个黑衣护卫跪在一边，声泪俱下地控诉着陈莫的暴行。 黑衣护卫说完后，史弥远沉吟了良久。 作为一个极有城府的上层人士，史弥远并没有那么好糊弄，但是侄子的死让他的情绪有些波动。 史家虽然显赫，但不算什么大家族，连着自己的儿子算在一起，二代总共也就五个男丁。 侄子史思诚的死，如果不做出什么反应，史家就会被看笑话。 这是史思诚所不能容忍的。 “你觉得，这个仇该怎么报？” 史弥远忽然朝着黑衣护卫问道。 这黑衣护卫停顿片刻，道:“大人，我亲自去将他的人头提来，以慰诚少爷在天之灵。” 史弥远低沉地道:“有这份心，也是难为你了。” “既然如此，你就带上些人去做吧，我等着你的消息。” “是。” 黑衣护卫脸上满是诚挚的神色，缓缓告退。 他走后，史弥远召唤出后面的一个护卫。 这个中年护卫两鬓斑白，但是一双眼睛如鹰隼一般锐利。 “你怎么看？” 史弥远问道。 中年护卫道:“大人，我刚查看过公子的尸体。” “公子的致命伤有好几处，除了从前胸贯入的箭矢之外，还有后心的一处匕首伤。” “那箭矢非常独特，创口也是我从未见过的，这一点符合之前对陈莫此人的形容。” “传闻此人为一个能工巧匠，对于铸造武器颇有心得。” “至于这后背的伤势，乃是寻常匕首伤，除了锋利一些以外，匕首并没有其他特殊的地方。” “不过我的疑问是，如果那陈莫的人是从正面射杀的公子，那公子后背的伤又是因何而来？” 史弥远闻言后沉思良久。 许久后，他冷笑一声道:“那就看看这件事他做的如何？” “若是做的不错呢？” 中年护卫道。 史弥远又是一声冷笑道:“做的不错和做的差，他的结果都是一样。” “属下明白了。” 中年护卫神色微动，躬身缓缓道。 …… 第二日一早，陈莫醒来的时候没有发现阿九，他松了口气。 巳时刚到，巫彦祖就来报，说一切准备就绪，而且裴掌柜已经把映月写出来的《射雕》誊抄完了，他们可以随时上路。 陈莫到村口的时候，金刀门的程小刀又带着一众绿林人士前来送行。 一番寒暄后，陈莫还是上路了。 这一日，车队加快了脚程，在半夜的时候才投诉客店，第二日清辰再度离开。 终于，在第二日的下午，陈莫到了成都府。 第240章 叙旧 成都府，位于炎朝西南边陲。 此时，整个巴蜀之地是炎朝的副经济中心，承担着重要经济战略职能。 成都府的繁华毋容置疑，大部分人都认为，此时的成都府“承平繁盛，与京师同”。 陈莫也是第一次来成都府，不过张轨经常跑这里，所以他对成都府非常熟悉。 来到成都府，陈莫才知道这里的酒市非常繁华。 集市上诸店皆卖新酒，重新结络，门面彩楼花头，画竿醉仙锦簇。 市人争饮，至午未间，家家无酒。 这种繁华场景，就连在江陵府也是无法看见的。 陈莫按照张轨的意见，带着众人入住了云来客栈。 客栈掌柜明显对张轨非常熟悉，马上殷勤地前来为张轨服务。ζΘν荳看書 所以，他对陈莫也特别的客气。 “陈先生，小人马上安排房间，请您稍安勿躁。” 一刻钟之后，众人都入住完毕，陈莫则是让护卫队成员按照之前的计划，兵分几路去办事。 在陈莫忙碌的时候，赵姁予和青儿则是出了门，朝着一处府邸走去。 青儿找了个人问路，很快就摸清楚了应该往哪走。 不多时，青儿驾着马车就到了一处华丽府邸。 这里，正是成都府的知府宅邸。 也不知青儿上前说了什么，护卫脸色非常恭敬，马上就前去通传。 片刻后，一位罗裙少女就带着几个丫鬟迎了出来。 这少女身着藕色衣裳，素发梳髻。 太阳光映在她红嫩脸上，显得她神态娴静。 “盛梅，好久不见。” 赵姁予嫣然笑道。 崔盛梅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马上就把人迎进到自己的闺阁。 “公主，你怎么来啦？” 崔盛梅非常欣喜，似乎不太相信这是真的。 赵姁予笑道:“我到成都府也是因为巧合，想起来之前你予我书信，说已经随祖父到了成都府，便想着想来见见你。” 崔盛梅异常高兴，赵姁予的到访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二人的缘分其实也很微妙，就是在几年前的临安城皇宫之中。 崔盛梅的祖父崔正之当年高中一甲进士，之后几经升迁辗转，而她的父亲又英年早逝，所以祖父崔正之一直把她带在身边。 就算进宫面圣，也因为没人托付，而把人带到了皇宫让太监和宫女帮忙照看。 也就是在那一次，赵姁予和崔盛梅认识了，后来有过书信交流，也见过几次面。 在赵姁予的人际交往中，崔盛梅算是一个比较谈得来的“笔友”。 虽然她是炎朝的公主，地位极高，但是有这么一个朋友，也是一件幸事。 崔盛梅阅历极广，跟随祖父到过许多地方，也是个非常有见地的女子，她也是真心实意觉得公主这人真能处，二女之间的默契自然也就有了。 赵姁予在认识陈莫之前还给她写过信，后来因为时间问题就没有再互通书信，这次到成都府，赵姁予自然会来见她。 当然，不止因为崔盛梅是赵姁予的朋友，更因为她的祖父崔正之，如今官任知成都府兼成都路安抚使。 有她的帮忙，陈莫这次来买粮，甚至是在这里开作坊的事情，很容易就能办到。 崔盛梅道:“公主，你怎么会来成都府？难道官家不会担心吗？” 赵姁予浅浅一笑，当下就把最近的经历和崔盛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尤其是着重表现了陈莫的英勇神武，以及雄才大略，包括自己在坤源村长住的事情，赵姁予也全都娓娓道来。 崔盛梅在一边越听越心惊。 夔州大捷她当然知道，对于能打这样胜仗的人，她打心里非常佩服。 就算是爷爷，也对这个人非常推崇。 陈莫这个名字，她也牢牢记在心里。 但没想到，今天在公主这里，竟然真真切切听到了这个名字，而且，这个人竟然还有这样多的才华。 …… 陈莫带着巫彦祖和秦大牛、零在成都府逛着。 当然，不是瞎逛，而是有备而来。 所谓市场调研，还是有一些具体步骤的。 不过成都府实在是太繁华，陈莫几乎可以完全省去市场调研这一步，无论是酒或者布匹，在这个地方都有相当大的市场。 到黄昏时分，陈莫已经把整个成都府最繁华的地方逛了个遍。 这个年代的市区其实并不大，所以他们甚至都没怎么出汗。 “先生，咱们是不是该回了？” 秦大牛虽然不累，但是走的有点饿，天色渐渐暗下来，肚子也开始咕咕叫。 陈莫笑道:“先吃东西再回。” 几人来到了一家酒楼，走了进去。 …… 知府府邸。 崔盛梅为赵姁予倒上茶，道:“这么说，这次他来成都府主要是买粮食？” 赵姁予点头道:“不错，此乃其一，其二就是他现在这开铺子，不过到底是卖什么我也还不清楚。” “只是听说，是布匹。” “布匹？” 崔盛梅发出疑问。 “他还会织布染布吗？” 赵姁予道:“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但如果他有这个信心，恐怕一定是会的。” 崔盛梅笑道:“我倒真是想迫不及待见一见这位陈先生，能得到公主如此推崇，定然是名副其实。” 不过说到这里，崔盛梅又有些叹气地道:“不过说起买粮的事情，最近爷爷也非常心烦。” 赵姁予闻言，问道:“崔大人？他为何心烦？” 崔盛梅道:“这还不是因为那些吐蕃商人。” 赵姁予闻言，更是疑惑。 …… 陈莫带着几个人走入酒楼，便看到几个吐蕃人正在喝酒。 秦大牛和零只是稍微打量一下，而巫彦祖则是盯着几个吐蕃人看了半天。 陈莫提醒了一下他道:“看太久若是被发现，可能会引来麻烦。” 巫彦祖则是啧啧称奇道:“我曾见过番邦人，倒是没想到吐蕃人的长相和我们相差倒是不大。” 陈莫笑道:“那你见过和我们长相差异最大的人，是何长相？” 巫彦祖道:“这我可记得非常清楚。” “那是螺髻长卷，肌肤黑如漆，若是在黑夜之中，恐怕都望不见有人。” 秦大牛愣了愣道:“这怎么可能？竟有如此肤色黝黑之人？” 陈莫这时嘴角抽搐，这应该是被卖到炎朝的昆仑奴。 第241章 图啥？ “你说的这种应该是昆仑奴吧？” 陈莫说完，巫彦祖道:“不错，就是昆仑奴，先生您也见过？” “这个见……倒是见过。” 陈莫苦笑，当然这个见也是上辈子才见过。 “行了，我们吃我们的，不要过度关注旁人。” 几人坐下后，零道:“成都府距离吐蕃比较近，常有吐蕃商人会来蜀地做生意。” 陈莫等人刚才已经逛了许久的集市，已经发现了成都府有许多吐蕃流入的货物。 比如乳香、硇砂、罽毡。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其中的硇砂能改良黑火药。 不过在大炎，这个是用来入药的。 陈莫对于这个东西非常心动，如果能采购一些回去，手榴弹的威力能增大许多。 …… 崔盛梅道:“你有所不知，最近这些吐蕃商人，集合在一起闹事，让爷爷十分烦恼。” “而且他们也是因为粮食的问题闹事。” 赵姁予闻言，柳眉微蹙道:“因为粮食问题？” 崔盛梅道:“不错，他们说要买一些粮食，这个数额超过了朝廷那边的规定，所以爷爷不能做主。” “但这些吐蕃商人见不能得逞，便开始威胁，几天之内买不到更多粮食就要停止贸易，战马也不交付。” 听闻此言，赵姁予思忖片刻。 崔盛梅说的问题，往大了说，可能是一个动摇大炎基石和国本的问题。 大炎的战马，基本都是通过吐蕃获得。 和吐蕃的互市，在和炎朝的互市环节中，其他的东西充其量只是个添头，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 炎朝真正想要的东西，只有吐蕃的战马。 由于炎朝根本没有养马的地方，所以就算是国内最好的滇马也只能用来运输货物，真要上战场和女真人的骑兵冲杀，那绝对不是敌手。 “你的意思是，吐蕃人用战马交易做威胁，想买更多的粮食？” 赵姁予道。 崔盛梅点头道:“正是，这次他们要6000石粮食，远超朝廷规定对外出售的上限。” 赵姁予道“吐蕃人要这么多粮食做什么？他们应该也不喜吃我们中土的谷物才对？” 赵姁予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寻常。 崔盛梅道:“我的推断也是如此，爷爷已经上奏临安，不过信使来去也要一个月以上。” “那些吐蕃人这两天越来越嚣张，似乎有下最后通牒的意味，这阵子爷爷也是焦头烂额。” 赵姁予道:“这件事恐怕另有蹊跷，你有没有调查这些吐蕃人的真实意图？” 崔盛梅有些丧气地道:“这一点我也想过，爷爷说已经在派人查证，但是因为对方是吐蕃人，所以进展有点慢。” “并且他还特意说让我别掺和，不然就要禁我的足。” 赵姁予笑了笑道:“没事，既然崔大人已经在查证，那我们等两天就行了。” …… 陈莫他们坐的地方离那几个吐蕃人不远，本来陈莫也没打算听那几个吐蕃人说话。 但是秦大牛和巫彦祖交谈停止之后，陈莫没有分神，便听清楚了那几个吐蕃人的讲话。 陈莫前世接触过吐蕃语，不过他对学习别的语言仅仅是有一些兴趣，并没有到那种深入学习，废寝忘食的地步。 即便如此，他也掌握了四五门其他语言。 吐蕃语他还真研究过，不过，仅仅处于能听懂的阶段，如果要和别人交流，还是会比较难。 所以，当他听到这几个吐蕃人谈话的时候，脑海中的记忆飞速转换编码，在破译着信息。 “噶母，我们要完成的事情比较重要，今天之后，还是不要出来喝酒了。” 一个声音雄浑的吐蕃人说道。 旁边那个稍微瘦小一些的吐蕃汉子道:“真是郁闷的很，我……” 这句话说的比较快，陈莫听得并不是很清楚。 正当陈莫以为不过是寻常吐槽的时候，他们接下来的话让陈莫大吃一惊。 “该死的，这趟差事真是辛苦，等角征的人打下炎朝关隘的时候……” “你疯了？” 另一个吐蕃人马上打断了他的话。 “你在公开场合说这些，就不怕被听到？” 另一个人压低了声音，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周围。 不过这个时候的陈莫眼神根本就没有飘过去，所以那个吐蕃人并没有看到什么异样。 “怕什么？这里根本没人能听懂我们的语言。” “在别人的地方，还是少说为妙，就怕真的泄露机密，你就惨了。” 之后，那两个吐蕃人没有说什么特别的东西，而是一些成都府的青楼游玩心得。 陈莫不动声色，吃完这顿饭，就带着几个人出来了。 大门口，陈莫对巫彦祖低声道:“阿祖，你跟着那两个吐蕃人，摸清楚他们住在哪里，身边有些什么人。” 巫彦祖愣了愣道:“先生，你确定？” 陈莫道:“哪那么多废话，让你去就赶紧去。” 巫彦祖自然领命而去。 而零和秦大牛都有些奇怪，毕竟那两个吐蕃人跟陈莫素未谋面，八竿子打不着。 当然，二人也没问，陈莫这么做自然是有理由的。 回到客栈后，陈莫本想找赵姁予，不过却被朝云告知，她已经出去很久还没回来。 陈莫在房中沉吟许久，最终还是找来了零。 “今天那两个吐蕃人到底说了什么？让你这么紧张？” 零很显然发现了陈莫的不寻常，但是他向来都不会主动表露，所以没问。 陈莫道:“吐蕃那边，如今到底是什么形势？” 为了确定这个吐蕃和自己记忆中的吐蕃有什么不同，他还是得确认一下。 零想了想道:“如今的吐蕃四分五裂，早已非当年全盛之时。” 陈莫眉头一皱道:“这就奇怪了。” 如果这个吐蕃诸部仍旧和陈莫认知中的一样，那就是一盘散沙才对，怎么有胆子敢和炎朝做对？ 要知道炎朝就算再不济，揍你吐蕃的分裂政权还是绰绰有余的。 更别说，你吐蕃有些政权靠炎朝近的话还能从互市中赚取利益，攻占炎朝的地盘，这怎么看都不会是划算的生意。 图啥？ 陈莫这下是真的迷惑，如果不是真的听得懂吐蕃语，他会认为是自己幻听了。 他和零说完后，零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第242章 图他年纪大，图他不洗澡？ “我也想不到任何原因。” 零想了很久，说道。 陈莫沉吟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换个点着手。” “你是说，那个吐蕃人说的关隘？” 零马上道。 陈莫道:“不错，如果我没猜错，他说的关隘应该是那种，主要在蛮夷边界，选扼要据险之地而建的堡寨？” 零道:“对，防控周边蛮夷，成都府路的堡寨有好几个。” 陈莫道:“那么，吐蕃人要拿关隘，除了他们想对炎朝开战，似乎根本没有别的原因。” 零道:“同意。” “只是，这真的说不通啊。” 陈莫非常难以解释这件事，吐蕃诸部是一盘散沙，他们现在根本没有能力攻打炎朝。 不过想不通的事情陈莫也不会钻牛角尖，他只希望巫彦祖能带回一些的消息。 大概一个时辰后，巫彦祖回来了。 “先生，我查到了，那两个吐蕃人住在一条街以外的客栈，他们应该是一支商队，有二十来人，其中应该绝大多数都会武功。” “我问了周边的百姓，这些吐蕃人平常很少出门，也没有怎么侵扰百姓。” 陈莫听完后，皱眉道:“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巫彦祖道:“这倒没有。” 陈莫沉吟片刻道:“他们出的什么货物？” 巫彦祖眼神一动，道:“这倒是一个不寻常之处，我跟踪他们的时候，发现他们的货物都堆在客栈的院子和库房，我听店小二还在连连抱怨。” “抱怨什么？” “店小二说这些吐蕃人的货物放在客栈之内非常麻烦，不仅需要他们派专人照看，刮风下雨还得多要几个人盯紧。” “但即便如此，他们的货物感觉一直都没怎么卖出去，所以都是客栈里的人在看管，也因为这样，那些店小二就被迫要牺牲许多休息的时间。” 说到这，陈莫摇头道:“996真是害人不浅啊。” “言归正传，这些吐蕃人的货物是什么打听到没有？” 巫彦祖道:“这不清楚，那地方太小，我若是贸然靠近恐怕会被发现。” 陈莫想了想之后，还是没什么线索，便让巫彦祖先去休息一下，第二天再继续过去盯着他们。 之后，陈莫去找了芸娘，跟她合计一番之后，芸娘也决定先去找几家本地的布坊，看看有没有人想合作。 对于这个想法，陈莫是支持的。 毕竟初来乍到，做生意还是得找当地人引路才行。 “不过我们并非本地人，我怕被坑，那杨小姐说在这里有熟人，不如我们先问问她如何？” 陈莫说完，芸娘也点点头。 毕竟那位杨小姐身份不低，她的朋友在成都府恐怕也不是等闲之辈。 陈莫刚从芸娘那里回到房间，秦大牛就来通知他，说杨小姐回来了。 他马上找到赵姁予道:“我有件事想找你聊聊。” 见到陈莫这么慎重，赵姁予让青儿守在门口道:“什么事，似乎很急？” 陈莫直接道:“我听到有吐蕃人说，要进攻炎朝的关隘。” “什么？” 即便以赵姁予的性子，此时也不禁脸色一变。 “你哪里来的消息？” 陈莫道:“听别人亲口说的？” 他把刚才和秦大牛他们在外面吃饭时的经历说了出来，加上巫彦祖的调查结果也全都告诉了她。 赵姁予听完后，陷入沉思。 如果是别人说自己懂吐蕃语，她肯定会持怀疑态度。 但这个人是陈莫，她不得不信。 “吐蕃人为什么要进攻我们的关隘？” 赵姁予想了许久，心中还是没有答案。 “没头绪对吧？我也实在想不到这吐蕃人为什么想要进攻炎朝的关隘，他们说的非常谨慎，根本就不像是口嗨。” 陈莫说完，赵姁予道:“什么是口嗨？” “就是胡说八道，而且，他们凭什么又有这么硬的底气，能拿下炎朝的关隘？” 赵姁予道:“据我所知，在成都府边陲的关隘只有三个，两个在雅州府，另一个在黎州，防备的是西山野川路蛮四十六部落以及吐蕃诸部。” 陈莫道:“这个西山野川这么多部落，看来平日也应该是各自为政，恐怕谁都不服谁对吧？” 赵姁予道:“其实他们是嘉良夷的后裔，只不过被吐蕃人占了地盘，此时，吐蕃人已非两百年前那般强大，而这些西山野川部落也时常和吐蕃诸部发生摩擦。” “但这些人俱都是野蛮至极，尚未开化，时不时会有人跑出来侵扰我们大炎子民，所以，朝廷才会设置关隘，以防止这些人流窜。” “不过近些年，这西山野川诸部比较冷静，很少发生侵扰我们大炎百姓的事情。” “而吐蕃诸部这些年也很低调，一来因为他们实力不强，二来因为他们和我们互市，没有理由来打我们。” “按照这个情形，我想现在的成都府路安抚使崔大人，应该着重把兵力放在了雅州府的两个关隘。” 陈莫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就真的很难解释了。” “就算炎朝被女真人欺负，他们吐蕃更是菜的抠脚，而且，他打大炎图什么？” “难道真的图我们大炎皇帝年纪大，图他不洗澡？” 赵姁予有些生气，道:“你怎可如此胡说？” 陈莫挠头道:“我开个玩笑罢了，不过你反应为什么这么大？我说皇帝而已，又不是说你爹。” 赵姁予算是哑巴吃黄连，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只好气恼地转移话题道: “我下午也听说了一件事情，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联系。” “哦？说来听听。” “有人告诉我，成都府的一些吐蕃商人在向安抚使大人施压，想要购买许多粮食回吐蕃，否则就会中断马匹交易。” 陈莫听完，沉吟道:“他们买粮食干吗？难道有旱灾？” 赵姁予道:“我看并非如此。” “和我们互市的吐蕃人向来都很守规矩，若是有旱灾之类的事情，只要上表朝廷，我炎朝乃上邦，别说是购买，就算是赐予一些粮食也没问题。” “但这些吐蕃人用这样威逼的方式，怎么都说不通。” 陈莫道:“莫非他们要的数量非常巨大？” “不错，我想这也是他们用这一招的原因。” 赵姁予说完后，又沉吟道:“安抚使崔大人已经在查这件事，虽然有点棘手，但总归是有眉目的。” 第243章 暗藏祸心 陈莫道:“我已经让巫彦祖明天继续去盯梢，如果有什么线索我会跟你说的。” “对了，我还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你之前提到在这里有朋友？” 陈莫说完，赵姁予道:“自然，吐蕃人买粮的消息就是她告诉我的。” 听到这话，陈莫笑道:“看来你这朋友身份地位都不低，那帮我的忙应该不在话下。” 赵姁予马上猜到了他的意图，道:“你在成都府想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陈莫道:“酒的话有杨佑布局，我自然并不需要去处理，这次在成都府，我想卖的是我们村的布匹。” “布匹？” 赵姁予虽然知道坤源村里面是有布坊的，但没想到陈莫竟然会在成都府来卖布。 “你把布拿到这里来卖，看来你很有信心？” 赵姁予道。 “信心当然有，但酒香也怕巷子深，所以我想找你帮忙，所以我想找你的朋友帮忙，给我们推荐一下。” 陈莫的想法就是找一个当地的体面人，然后帮忙站站台，如果这个人在商界有些能量那就最好。 赵姁予道:“这件事没问题，你带上东西，我明天安排你去见个人就行。” …… 成都府，另一处。 客栈之内，黑衣护卫带着两个人刚刚住下。 “大人，我们该如何找目标？” 其中一个汉子问道。 黑衣护卫道:“不急，先休息两日，目标应该也才到此不久，先摸清楚他的日常行踪再说。” “是。” 黑衣护卫本来想直接带人去坤源村杀陈莫，但是他刚到凤阳就被周方的人告知陈莫已经前往成都府。 周方眼线众多，只要认真打听，自然能得知陈莫的下落。 黑衣护卫自然是带着人马不停蹄直接朝着成都府进发。 他非常清楚，史弥远这个人心口不一，城府极深，如果自己不能把陈莫的人头带回去，那自己绝对会被史弥远给清算。 所以，他这次只能成功并不能失败。 跟随自己来的二人，俱都是高手，只要配合得当，一定能找到绝佳的机会解决陈莫。 黑衣护卫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让那二人不要随便出房间，自己则是去吩咐跑堂让其把饭菜都送到房间。 正当黑衣护卫准备去打探陈莫的消息时，客栈内迎面走来几个江湖人士。 三男一女，俱都是劲装打扮。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深蓝色劲装少女，外披着白缎子斗篷，青帕包头，后拖燕尾，足踏红缎铁尖小剑靴，腰中横束着白绫带子。 这少女看到黑衣护卫，流露出喜色，喊道:“卫师兄，你竟然在这？” 黑衣护卫似乎是没认出来这少女，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你是？” “我是林琳啊，卫师兄。” 黑衣护卫终于想起来了，不过此时心中藏着事情，当下也并未流露出什么过于惊喜的神色。 “原来是小师妹，你怎么会在这？” 林琳道:“卫师兄，我是代表师父应邀来参加四海帮老帮主的六十大寿宴会的。” 说完，林琳还朝黑衣护卫介绍了另外几个人，这几人都是其余几个门派的江湖人士，年龄有大有小，不过基本上和二十岁的林琳相差不远。 林琳又冲着那几个人道:“这位是我的三师兄卫冥龙。” 旁边的江湖人士闻言，俱都露出惊讶的神情。 “原来是人称‘飞天神龙’的卫师兄，失敬失敬。” “卫师兄当面，请恕我等有眼不识泰山。” 旁边的几个人都是眉飞色舞地吹嘘着卫冥龙，卫冥龙此时也露出机械性的流程微笑。 “卫师兄，师父他老人家还时常念叨你，你什么时候回门内看看？” 卫冥龙笑道:“师妹，我公务繁忙，若是有空一定会回去看看师父的。” 卫冥龙从师门之中脱离已经数十年，当年他走的时候，林琳不过是一个十岁稚童，而且他对于师门并没有什么很深的感情，所以遇到林琳也没有什么心绪波动。 那个老头子会念叨自己？卫冥龙根本就不信。 卫冥龙走后，林琳望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此时，旁边一个人道:“卫师兄看着人挺亲切，毫无架子，根本就不像传闻中那样。” “不错，江湖中还盛传卫师兄成为朝廷鹰犬，如今看来，言不符实。” “林师姐，听说‘飞天神龙’卫师兄数十年前就已经加入了公门，他出现在此，定然是因为有公务吧？” 几个人说着的时候，林琳也道:“这个应该是吧，不过我也不清楚。” 林琳受到这几个人的追捧，不仅因为她人长得好看武功高，也因为她和卫冥龙一样，共同出自虞山派。 虞山派的掌门静一子，也是炎朝最负盛名的武林人士之一。 若是按照射雕的战力来对应，怎么也该是五绝的水平。 且说卫冥龙出了客栈之后，越想越不对劲，在这里遇上林琳，自己为何不加以利用？ 不过为了避开林琳身边的人，卫冥龙还是在外面晃荡了许久，等到天黑后，他才主动回到客栈，打听林琳的房间。 林琳见到是卫冥龙，露出欣喜神色。 “卫师兄！” “小师妹，今日人多眼杂，加上我又有公务在身，所以没能和你好好叙旧。” 卫冥龙呵呵笑着。 林琳虽然是江湖人士，但是涉世未深，自然不清楚此时的卫冥龙心怀鬼胎。 她还当是卫冥龙真的过来叙旧的。 卫冥龙自然把林琳拿捏得死死的，一步一步诱使林琳步入他的语言圈套。 “卫师兄，所以你在成都府，是为了将那匪首捉拿归案？” 林琳杏目露出兴奋的神色。 “卫师兄，不如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卫冥龙呵呵笑道:“小师妹，那匪首身边有不少狗腿子，而且有精良的弓弩，这趟差事有点危险，若是你受了伤，将来我不好跟师父交代，你还是别去了。” 林琳挥舞着粉拳道:“卫师兄，你这就小瞧我了，师父常说学武之人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若是我不帮你，师父才会怪罪于我。” “而且，那四海帮老帮主的寿宴还有好几天，我还有非常多的时间帮你。” 卫冥龙一副难以抉择的模样，还是说道:“这……小师妹，我怕你有危险。” 林琳道:“怎么可能，卫师兄，我一身武艺虽然和你比不了，但也是得到了师父真传，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给虞山派丢人的。” 第244章 紫布 卫冥龙最终道:“既然如此，小师妹那你就跟我一起行动吧，若是有危险，我必然会保护你。” 林琳丝毫不知道她跳入了卫冥龙的陷阱，一副欢天喜地的神色。 陈莫在卫冥龙的嘴里成了十恶不赦的土匪头子，所以，她很高兴能够除暴安良。 …… 打了个喷嚏，陈莫揉了揉鼻子。 他早上醒来的时候仍旧没有看到阿九的影子，不禁长舒一口气。 刚吃完早饭，青儿就过来告诉陈莫可以出发。 于是，陈莫让秦大牛带着四个护卫队成员，搬着一箱子布就到了客栈门口。 不多时，赵姁予带着青儿出来了。 “我倒要看看你的布到底有多好。” 赵姁予本身对陈莫还是充满信心的，不过布匹这生意，就跟酒差不多，如果不是那种降维打击的东西，恐怕很难打开市场。 说的直白点，如果陈莫的布做不到像“醉媚酿”那样惊艳，恐怕很难在成都府立足。 毕竟布匹这种生意大都喜欢和熟人合作，在货物没有太大差别的情况下，大家都喜欢找老店交易。 不过，当赵姁予看到陈莫的布时，心头也是微微一惊。 里面的布匹颜色鲜艳，并且质地柔软，按照正常的布匹来说，全都是上上之选。 尤其是那鲜艳的紫色，紫的非常纯正，几乎找不出任何瑕疵。 赵姁予拿出紫色的布匹，触手非常绵柔。 “你怎么做到的？这个紫色纯正透亮，简直是上好的紫色布匹。” 赵姁予手里拿着布，露出非常吃惊的神色。 陈莫笑道:“其实并不难，等我们回到坤源村的时候，我带你去布坊看看你就清楚了。” 赵姁予道:“看来我还是把你想的太简单了，我收回刚才的话。” 赵姁予心里已经尽量神化陈莫，但没想到陈莫竟然还能染出这样成色的布。 要知道，紫色布匹非常贵重，历朝历代，紫色都是非贵族不能穿戴的颜色。 在炎朝，太祖皇帝不再像前朝一样禁止民间百姓穿戴紫色，所以炎朝民间的紫色衣裳之风逐渐盛行。 当然，这都是在贵族阶级之中，普通百姓肯定是买不起紫色穿的，所以陈莫紫色的布定位就应该是高端市场。 一刻钟之后。 崔盛梅见到布匹的时候，脸上也满是震惊的神色。 连她也没见过这么好的布匹，就算是临安城最好的布坊，恐怕也染不出这样纯的紫色。 “这种布实在太好了。” 崔盛梅真恨不得立马给自己来一套，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接着，她才开始打量起陈莫。 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帅气一点，而且整个人身上没有那种肃杀之气，更像是一个普通的书生。 这样的人能主导“夔州大捷”，让崔盛梅有些恍惚。 陈莫刚才在路上已经知道了崔盛梅的身份，她是成都府知府兼成都府路安抚使崔正之唯一的孙女。 陈莫对于赵姁予的人脉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随便来一个地方，人家一把手的亲孙女就是她朋友，实在厉害。 “崔姑娘，你看我这布能不能帮我给推销一下？” 他呵呵笑道。 崔盛梅笑道:“这是自然，你放心好了，不过我想先问问，你是想自己开铺子，还是想找合作之人？” 陈莫道:“当然是想自己干。” 现在陈莫手里有钱，而且有人脉，根本就没有必要再让别人来分一杯羹。 崔盛梅道:“也好，我稍后会派人协助你，你想在成都府买铺子的话，都能帮你办好。” 事情有了着落，陈莫自然非常高兴。 自己回去就能通知芸娘，让她准备后续。 陈莫说了几句客气话之后，自然也不好打扰女孩们说话，所以就借故先离开。 刚回客栈，陈莫就想先休息下，没想到刚躺下不久，外面就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人物都不对，陈莫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上辈子，楼下有人在庆祝新店开张，就差一串鞭炮。 陈莫刚想用被子蒙住头继续睡，就听到秦大牛在敲门。 “先生，出事了。” 陈莫无奈起身。 “什么事？” “外面有很多人，应该是冲着先生你来的。” 陈莫皱着眉，来到客栈门口。 此时，陈莫看到了让他嘴角抽搐的东西。 客栈大门口，有许多绿林人士，他们敲锣打鼓，甚至还拉着横幅。 “恭迎陈莫先生驾临成都府。” 当然，他们嘴里喊的，也同样是这句话。 “恭迎陈莫先生驾临成都府……” 几个汉子扯着嗓子喊道。 围观群众渐渐变多，陈莫实在丢不起这人，他走上前制止了这些人，无语至极地道:“我就是陈莫，你们这是干什么？” 为首的汉子大手一挥，众好汉安静了下来。 “您就是陈先生？” 为首的壮汉敞开着衣襟，露出一身精赤的古铜色肌肉。 陈莫看着眼前足有一米八五以上的壮汉，道:“不错，我就是陈莫。” “在下是四海帮的门人，特来帮我们老帮主送上请柬。” 说完，壮汉就把一张红色得到请柬恭敬地递了上来。 陈莫看了下请柬，上面是邀请自己参加三天后的寿宴，举办寿宴者和落款者都是一个叫乐鸿轩的人。 此人，还在署名之前加上了“四海帮老帮主”的头衔。 “陈先生，我们老帮主的寿宴将在明月楼举行，三日后，我等会再来恭迎陈先生。” 陈莫嘴角抽搐了两下，也实在不好拂了他们的面子，所以就没说什么。 说完后，那壮汉又带着一众汉子，敲锣打鼓地打道回府。 陈莫回到房间，仔细想着这件事情。 四海帮老帮主？ 这又是哪一号人物？ 正当陈莫思索着的时候，忽然一缕长发映入他的眼帘。 这一缕黑发突兀地从上掉落下来，然后是一张白净的脸。 陈莫被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贞子在异世界出现了。 “四海帮老帮主乐鸿轩，是大炎朝绿林之中最有名的人物之一。” 换了一身白色衣裙的阿九倒吊在房梁上，忽然说道。 陈莫无语道:“你这是干什么，赶紧给我下来。” 第245章 异常顺利 阿九哦了一声，然后身姿飒爽地飘然落地。 “你这幅样子是怎么回事？” 陈莫看到阿九头发乱糟糟的，上面还有枯树叶，就像是毛孩子在外面野了一天回家的样子。 阿九道:“我是去调查潜伏才会变成这样的。” “先生，这个乐鸿轩是四海帮的老帮主，我昨天才查明白。” 陈莫道:“你好端端地查他干什么？” 阿九道:“那当然要查，因为四海帮之前对先生不利，我必须要查清楚他们有什么图谋。” 陈莫呵呵一笑道:“那你查清楚什么了？” 阿九道:“乐鸿轩是一手创立四海帮的元老，也是乐易的叔爷，乐易的父母都死于绿林仇杀，所以乐鸿轩将乐易抚养长大。” “之后，天资聪颖的乐易拜入天目老人门下，乐鸿轩让四海帮逐渐成为了在炎朝屈指可数的民间势力，后来乐易为了报答他的养育之恩，便答应了乐鸿轩让他执掌四海帮的请求。” 陈莫点头道:“这些消息还算有用，还查到了什么？” 阿九咬咬牙道:“我本来想调查这个四海帮到底对先生有什么企图。” “但今天我在四海帮总部的时候，发现那乐易也在，我的隐匿功夫还不算精通，所以不敢靠太近。” 陈莫沉吟道:“没事，你查的东西还是挺有用处的。” “什么用处？” “用处就是我知道了乐易跟乐鸿轩有关。” “先生，你是不是在嘲讽我？” 阿九亮晶晶的眸子看着陈莫，仿佛带着三分疑惑。 陈莫呵呵一笑道:“没有，这是对你能力的肯定。” 阿九又道:“不过我查到了阿祖没有查到的东西，先生你确实应该肯定我的能力。” 陈莫一听，道:“你是说吐蕃人？” …… 一个时辰后。 巫彦祖脸上满是慎重的神色，敲响了陈莫的房门。 “进来。” 陈莫正坐在桌子上思考着什么，巫彦祖道:“先生，我查到了吐蕃人的异常之处。” 陈莫道:“他们不出门，光想着买粮食对吧？” “您……怎么知道？” 巫彦祖惊讶地道。 陈莫道:“你小子办事效率有点慢啊，说实话，你是不是去办其他事了。” 巫彦祖的脸色稍微迟疑了一下，讪讪道:“怎么会呢，先生，我都好认真的。” 陈莫呵呵一笑道:“你脖子上的胭脂印是怎么回事？” 巫彦祖脸色一白，赶紧擦了几下脖子。 “哪家的青楼啊？姑娘如何？” 陈莫仍旧呵呵笑道。 巫彦祖讪笑道:“先生，我这也没耽误事，就是中午过去小睡了一下。” “想不到啊，你小子精力旺盛，看来我得多给你派点任务才对。” “别，先生，您这消息到底是谁告诉您的？” “等你查，估计我们人都回凤阳了。” 陈莫倒是不太在意巫彦祖的玩忽职守，只要他别误事就行。 但是这种风气还是不能助长，所以陈莫也纷纷敲打了一下巫彦祖。 这小子面对陈莫还是非常胆小的，所以估计他相当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在执行任务期间玩忽职守。 “先生，还有个消息，那些吐蕃人今天午后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不过他们说的是吐蕃语，我根本听不懂，不过我听到他们多次提到一个词，他们要做的事情肯定跟这个词有关。” 陈莫道:“什么词？” 巫彦祖按照记忆，模仿了一遍那个词语。 “大概是‘宁摘格斯’，不过我也不确定。” 陈莫沉吟片刻后，继续让巫彦祖盯着那些吐蕃人。 …… 第二日上午，崔盛梅派的人就前来拜会陈莫。 陈莫见了一下之后，就委托芸娘和来人商讨，如何在成都府开店的事情。 事情似乎发展的非常顺利，芸娘只谈了不到一刻钟，就来和陈莫汇报好消息。 “已经谈好了，只要我们把铺子的名字确定好，下午官衙就会派人送执照文书过来。” 芸娘脸上洋溢着喜色，事情会这么顺利，远出乎她的预料。 “竟然把执照文书主动送上来？” 陈莫有些惊讶。 哪怕炎朝扶持经济发展的力度再大，普通人想要办好经营手续每个几天根本就不能成功。 现在不仅成功了，而且是官衙的人亲自送上门，连跑路的功夫都省了，实在玄幻，这大概就是人脉的力量。 陈莫想到这，心中还是起了疑惑。 她的那位朋友崔小姐，就算是成都府路老大的孙女，也不应该能这么高效率地指挥府衙才对。 能这么快把事情办好，肯定是那位崔大人亲自打过招呼。 又一位大佬出来了，这杨小姐真的只是个普通的皇亲国戚？ 炎朝的外戚不得干政，而且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能量，这完全说不通啊。 难道真的只是卖一个面子给那位杨皇后？ 陈莫觉得有点不对，但还是说不上来。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想不通也就罢了，反正一切都是按照对己方有利的方向在发展。 …… 卫冥龙开口道:“小师妹，此人就是我们这次的目标。” 他把陈莫的画像摊在桌上，画上的陈莫还是很像的，这是卫冥龙找专人所画，为的就是让林琳和她手下的人能认清楚陈莫。 林琳看着陈莫的画像道:“这就是杀人如麻的恶匪？长得倒是像个敦厚书生。” 卫冥龙道:“小师妹，恶人自然不会把恶字写在自己脸上，衣冠禽兽往往是外表光鲜。” “嗯，的确有道理。” 林琳故作老气横秋地道。 “卫师兄，我马上就让我的朋友们也去找，相信很快就有消息。” “好，那就多谢师妹了，只要找到人，我们才方便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卫师兄放心，我身边的朋友非常多，只要人在这里，不出两天，肯定能找到。” …… 正当陈莫觉得一切都非常顺利的时候，张缜上门了。 张缜风尘仆仆，才赶到成都府就马上找到陈莫。 陈莫亲自给他倒上茶水笑道:“你家老爷子就这么放心让你远离了朝堂中心？” 张缜叹道:“形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 第246章 还真是地名？ 张缜和陈莫理了一下如今的朝廷形势，总的来说，其实还是主和派占据了优势。 韩相虽然是主战派，但是由于皇帝时常倒向主和派，有些政令根本就没办法通过，所以朝中两边的大臣都处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 这个平衡最终会倾向于哪一边，完全取决于哪边给皇帝的压力大点。 这次，主和派的大员们给的压力很大，张缜如果不是成国公的儿子，多半是要发配到类似儋州的那种地方。 不过好在是成都府路。 这里虽然距离女真国有段距离，但基本上远离战争。 “看来，他们是想把你永远放在这个地方？” 主和派的意图非常明显，就是想让张缜常年守在这边，远离庙堂和战争。 张缜叹道:“只可惜我一腔抱负，在此处无地施展。” 陈莫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在这里，说不定有更好的发展。” 张缜疑惑道:“先生此话何解？” 陈莫道:“成都府路连接吐蕃，吐蕃超过七成的互市都要从成都府路经过，尤其是战马，更是炎朝最重要的战略物资之一。” “你在此处，便有近水楼台之便利，将来需要战马的时候，自然会更加容易。” 张缜道:“如此说来，倒也在理。” 陈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来之，则安之，你若是有时间就先在成都府待几天休息一下，正好我们一起喝酒畅谈，岂不美哉。” 张缜眼神亮了一下，道:“我也想，只不过这趟行程急，我所接任安静寨上一任都监急着卸任回乡，所以我得在两天内赶到。” 见他非得走得这么急，陈莫还是有些可惜。 不过来日方长，将来总会有机会。 “等等，你说你要去的地方叫什么？” 陈莫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黎州，安静寨。” 张缜见陈莫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以为陈莫是不清楚这个地方在哪。 “我们大炎关隘，通常都设有驻军，其中一部分设堡屯田，另一部分戍卫巡视，如同成都府路，就集中了我们大炎的多数关隘……” 送张缜离开后，陈莫回到房间，直接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字——安静寨。 “这还真是个地名？” 陈莫陷入了沉思。 …… 第二日，成都府北街的一个茶楼，说书人眉飞色舞，底下叫好声响成一片。 “说时迟，那时快，郭靖郭少侠朝那欧阳锋……” 《射雕》的故事，已经在整个成都府传开了。 石羊县距离成都府不远，就在前几天，《射雕英雄传》已经通过一些渠道开始往四周扩散。 说书属于消遣娱乐，几天之内就足够扩散到周边几百里，此时的成都府，已经有好几个有名的说书人在讲《射雕》的故事。 类似于这种职业说书人，他们有非常敏锐的市场感觉，大家喜欢听什么都非常清楚。 所以当出现《射雕》这种优质的话本故事之后，他们马上拿出来讲，瞬间就博得许多眼球，反响非常好。 今天才是第二日，就已经到了火爆的程度，整个成都府能讲这个故事的说书人，都将这个故事排的满满当当，所以所在的茶楼也有非常多的人。 其中一部分，就是江湖绿林人士，这些人也是最游手好闲的。 第二个部分，就是些社会闲散人员，赌坊和酒肆青楼的成本太高，来茶楼有这么好听的故事，他们都能短暂地忘记赌博和勾栏里的姑娘。 说书人一边说着，众人凝神倾听，每到高潮之处，场子底下彩声雷动。 人群中，林琳被几个人簇拥着，她的脸上也露出痴迷的神色。 这个叫做《射雕》的故事，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不过说书人每天只讲两回，市面上的《射雕》一书也早就被抢购一空，所以她只能在这里听。 今天的书说完后，林琳带着人走出来，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不过她还是觉得帮卫冥龙把事情办好更重要，从茶楼出来后她听说一天过去真的没有查到人时，心情有点低落。 不过这个时候，一个圆脸的少年赶来，道:“林师姐，有眉目了，我的几个师弟查到了此人的落脚点。” 林琳一听，非常兴奋。 “太好了，有没有人继续盯着？” “我两个师弟已经在盯着，不过此人非常狡诈，从昨天到现在基本没出过门。” “好，继续盯着，我立马去告诉卫师兄。” 林琳直接找到卫冥龙，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卫冥龙这两天高枕无忧，想着林琳自然能把事情办好，果然，今天就已经查到了陈莫的容身之所。 “太好了，师妹，多亏了你。” 卫冥龙非常高兴。 林琳道:“卫师兄，有我出马当然不用担心了，人我们已经找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卫冥龙道:“不急，此人仗着有些奇技淫巧，做出了非常厉害的弓弩，他身边的狗腿子都装备了吃此种武器，我们若是强攻，恐怕不好得手。” “你这两天让人密切关注此人的行动，只要他外出，我们肯定能找到更好机会。” “我明白了卫师兄，师父常说临阵对敌若能智取，则不必动武，虽然我们武功高强，但还是要稳妥一些。” 林琳眼中闪动着光芒，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卫冥龙呵呵一笑，表示赞同。 …… “先生，这两天我发现周围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他们好像是在监视我们。” 阿九在陈莫的耳边缓缓说道。 陈莫已经习惯了她的忽然出现，不过在大清早，他还是一把按住阿九的头，把她的脸掰过一边。 “对方是什么人？” 阿九这么搞，陈莫现在都不敢脱衣服睡觉，他爬起身，马上就走到窗口。 “像是绿林人士，游手好闲的那种。” 阿九对于陈莫的“雷霆手腕”似乎有点不爽，她可爱修长的双眉挑了挑，嘟着嘴道。 陈莫在窗户的缝隙往外瞧了瞧，果然在斜对面的面摊上看到了两个汉子。 这两个人目光一直游离在客栈大门和二楼的窗户，很显然是来盯梢的。 第247章 新店开业 陈莫皱了皱眉，感到莫名其妙。 难道是四海帮的人？ 这四海帮既然邀请自己去什么老帮主的寿宴，又何必费事来盯着自己？ 怕自己跑了？ 这有点说不通。 此时，阿九道:“先生，他们应该不是四海帮的人。” “你怎么知道？” 陈莫看着她。 此时的阿九嫣然一笑，道:“为了充分练习观察入微的技巧，我也观察了他们一天，他们如果是四海帮的人，那就一定会和四海帮的人联系，但是他们没有。” “相反倒是有个圆脸的胖子来找过他们两次，不过他们接头太业余，就在附近的暗巷之中。” “之后我跟踪那个圆脸胖子，发现他住在不远处的另一家客栈，那家客栈非常奢华，住上一晚估计都要非常多的银子。” “如果给我一天时间，我肯定能查到那个胖子为什么要让手下跟踪你。” 阿九说完后，陈莫沉吟片刻。 派人监视自己，说明肯定是想对付自己，那么自己的对头当中，谁会这么做？ 思来想去，貌似没有特别符合的人。 自从来到成都府之后，陈莫总觉得身边发生的事情都有些怪异，真是奇了怪了。 “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好好查查，那人到底什么来头。” …… 客栈某个房间。 一个吐蕃商人道:“时间还剩最后一天，若是明天那知府仍旧不答应，我们是不是直接走？” 另一个吐蕃人道:“当然要走，我们得提前几天回去，否则，我们的安全没法得到保证。” “今天之内，先把我们的货物运出去，明天走之前我们再看看这里还有什么好东西，该死的冬天要来了，这次要多补充点物资。” “放心，事情办了这么多次都很顺利，这次也一定很顺利。” …… 第二日，成都府路北街某条人来人往的道路上，一间新铺子正式开张。 这条道路是整个城内最繁华的地段之一，照着陈莫上辈子的说法，这里就是购物一条街，能在这开铺子，都是有大背景的人物。 而来这里逛的，有的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所以只要东西好，完全不怕没生意。 见新开的是一家布坊，许多人都流露出没什么兴趣的神色，毕竟这个东西他们都喜欢找熟门熟路的店家。 不过正当他们要离去的时候，还是被新开张的铺子给吸引了。 因为这铺子在门口摆放了许多糕点，都是成都府最有名的卢记糕点坊，并且他们的说法是，只要进去，不管你买不买都能免费领取一份礼品。 白拿这件事情，对所有人的吸引力都非常大。 哪怕身家再雄厚，多数人还是想白拿的。 再加上有芸娘亲自带着人招呼，她的颜值也为拉拢人流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请诸位瞧瞧，这是我们布庄的上好布匹。” 丁辛夷伶牙俐齿，难得的是她根本就不怯场，在这个场合，她很自然地就跟进来的客人介绍起布匹来。 顾客买不买，介绍靠三分，质量靠七分。 丁辛夷说着的时候，许多人已经对布匹投去了惊艳的眼神。 这里的布有一种说不出的透亮，那颜色非常纯正，而且，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紫色，已经让许多人都眼神火热。 许多人在样板布匹试过质感之后，都露出了非常惊艳的神色。 这些布无论是颜色还是质感都是上上之选，比起他们见过的所有布都更好，一时间，有的人在错愕，有的人则是赶紧往回跑。 这些往回跑的人当中，通常都是府里的管家或者下人头子这一类的人，他们出来是为了给主家采购一些必需品。 他们无意间发现了这样的好东西，自然要第一时间回去报告给主家。 决定要不要买下来那些好布，就不是他们能决断的了。 不过要是发现了却没有报告，那将来主家肯定会怪罪于他们。 所以，布坊的人瞬间少了很多，不过也有一些身上带着足够强甚至是信心足够的人物，他们马上买下了一点布，准备拿回去给主家看。 布坊的火爆程度远远出乎芸娘的预料，从开业到现在仅仅半个时辰，除了紫布之外，其他摆出来的布已经售罄。 紫布因为其特殊的地位所以价值非常高，昂贵的价格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但是，买得起的人也很多，芸娘一边指挥着员工赶紧从仓库补货，一边招呼着仍旧想下单的客人。 这个时候，一个吐蕃商人带着两个随从走了进来。 那吐蕃人见到紫色布匹，马上露出了惊叹的表情。 “掌柜的，这些紫布有多少，我们全要了。” 吐蕃商人的大炎话说的有些蹩脚，但是脸色非常激动。 芸娘则是面含笑意，道:“您眼光果然不错，这些紫布我们库存不多，目前能出售的只有一百匹。” 吐蕃商人道:“就这么点？仓库没有了吗？” 他这急切的样子，似乎是非常不满足。 芸娘察言观色的功夫颇深，马上就明白了这吐蕃人可能胃口很大。 不过她和陈莫曾经商量过，紫布这种东西不能卖太多给同一个人，尽量更多的分散商品，才能更快让铺子打出知名度。 “我们仓库也只剩100匹。” 其实是有200匹，芸娘自然不会把家底暴露出来。 吐蕃商人马上道:“我全都要了，马上就能给钱。” 芸娘和丁辛夷都吃了一惊，传闻吐蕃人与大炎通商，胃口通常都很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个……紫布不同于其他，一匹的价格是十两银子，若是……” “一千五百两，加上你这里的二十匹，我多给你三百两，这些紫布我全都要了。” 吐蕃商人露出豪爽的神色，似乎对这些紫布势在必得。 不过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 “且慢，阁下身为一个吐蕃商人，要这么多紫布能有什么用？难道你们吐蕃人的羊皮大氅不舒服吗？” 林琳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她脸上满是高傲的神情。 第248章 毒计 林琳虽然这几天一直都在帮助卫冥龙，但是始终有一件烦心事。 那就是作为代表虞山派前来参加四海帮老帮主寿宴的主角，却没能带来什么像样的礼物。 而眼前的紫布，自然是一件非常好的贺寿礼。 所以，林琳收到了消息之后，马上就亲自带人来到了这家店铺，想要购买一些紫布。 没想到，刚进来，就看到了这个吐蕃人想要独吞。 吐蕃商人看着林琳，露出冷笑道:“这是我先来的，你要是想买，就等张轨补货吧。” 林琳也是个大小姐脾气，哪里受得了这种话，也是冷笑一声道:“好个嚣张的吐蕃人，莫非你还想在我们大炎强买强卖不成？” 吐蕃商人冷然道:“怎么能叫强买？你这丫头可别欺负我们来做生意的，你们炎朝皇帝可是三令五申，我们拥有平等通商的权力。” “放屁，你们分明就是想强买。” 林琳身边的一个汉子怒目圆睁，说出来的话针锋相对。 吐蕃商人冷冷笑道:“我有没有强买，你问问掌柜不就清楚了。” 很显然，吐蕃商人身边带的几个随从都是武力值比较高的，他们自认为绝对不会吃亏。 巧合的是，林琳身边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论打架，他们是职业的。 剑拔弩张的时刻，芸娘道:“二位且慢，不如先坐下来好好商议一番……” “掌柜的，我也不和你多说，赶紧把布拿出来给我装车，我现在就给钱。” 吐蕃商人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 芸娘有些为难地道:“这位大人，恐怕我们不能一次性卖那么多，我们对每位顾客都是有限量的。” 这句话让那个吐蕃人脸色狂变。 “你……我们吐蕃人做生意向来公道，你竟敢如此区别对待我们？” “您误会了，这是我们铺子的规矩，并非是针对您？” 吐蕃人勃然大怒:“你……” 他身边的两个随从马上冲上前，怪吓人的。 林琳那边一皱眉，刚准备动手。 “别动。” 雷骁带着三个护卫队男兵冲了过来，他们手里端着手弩，已经处于上弦的状态。 “敢闹事的话，不怪手里的家伙不长眼。” 雷骁声色俱厉，充满杀气的眼神马上就把几个吐蕃人给震慑住了。 林琳也是脸色微变，想不到这一间铺子之中的护院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弓弩。 “别冲动。”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陈莫在最合适的时机出场了。 看到陈莫的时候，林琳神色微动。 陈莫一出来，马上就让雷骁他们把武器放下了。 “这位吐蕃友人，我们是有货的。” “所谓和气生财，这位姑娘，你想买多少，不如我做主直接先卖给你？” 陈莫的表情非常和善，如沐春风。 林琳虽然吃惊于这个铺子的老板就是陈莫，不过她还是没有露出什么惊诧的表情，这一点定力她还是有的。 不过她心中不停提醒自己，这个匪首肯定是装模作样。 “我要三十匹足矣。” 林琳见到紫布心中自然也喜欢，除去给四海帮老帮主的寿礼之外，自己还能留下一些自己用。 陈莫马上让芸娘和林琳进行交易，而自己则是对那个吐蕃人道:“这位吐蕃友人，不如入内坐坐，我们再好好谈一下这笔生意？” 吐蕃商人脸色这才舒缓了些，虽然他也很不爽，但是听到陈莫的话，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房内，陈莫笑道:“你们吐蕃人热情好客，是我们大炎人民的好朋友，刚才是手下人不懂事，还望这位老板莫怪。” 吐蕃商人对陈莫的话很是受用，道:“还是你说话好听。” 他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又道:“阁下是布庄的真正老板？” 陈莫笑道:“这是当然，我的紫布可远不止这么点，若是你想要，等上一些时日，我还有上千匹的紫布能出货。” 听到这话，吐蕃商人的脸色都变了。 “上千匹紫布，阁下说的是真的吗？” 也不怪他露出这样的神色。 紫布极为名贵，这成都府的所有布庄，加起来都未必会超过一百匹紫布，而且质感和色泽完全没有可比性。 陈莫笑呵呵地道:“这个嘛，自然是真的。” “目前我这你蠢货还有大概150匹的样子，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先卖给你。” “当然，如果你要是愿意再等上七八天，一千匹紫布肯定也差不多能到货了。” 吐蕃商人一副可惜的神色。 “这……那我就想要这150匹吧，价钱方面你绝对放心。” 吐蕃商人说完，陈莫笑道:“难道你不再等一等吗？” “这时间上有些太久了，虽然我也很想要这些布。” “那可真是可惜了。” 陈莫一脸惋惜。 “原本我还想要许多的吐蕃货物，如果能有这个机会，我可以用紫布换。” “难道就不能多留几天吗？” 陈莫试探性地问道。 “这个……” 吐蕃商人再次露出为难的神色。 “实在是不行。”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勉强。” …… 林琳刚把东西买回去，就马上找到了卫冥龙。 “师兄，我发现了那个匪首。” 她马上就把刚才的事情完整说了一遍。 卫冥龙心中一喜，道:“太好了师妹，他此时身边人应该不多，只要我们埋伏在他回客栈的路上，成功的希望很大。” 林琳也道:“师兄，那我们具体该怎么做？” 卫冥龙马上拿出一张图，然后指挥道:“小师妹，带着你的人先在这两个地方埋伏。” “这两个地方路人比较多，一旦得手之后，制造了混乱也方便你们撤退。” “我会在这个地方协助你们，如果他有后手或者他在掩护下逃跑，那只能是往这个方向，只要你们给他施加压力，他绝对会往这里来。” “到时候，我会埋伏在这里，给他致命一击。” 卫冥龙说完，林琳点点头道:“师兄，你的计划环环相扣，果然很高妙。” “小师妹，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很难完成这件事，这次完全是你的功劳最大。” 卫冥龙呵呵笑道。 林琳则是笑道:“师兄哪里话，除魔卫道是师父的教诲，况且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第249章 还敢不敢狗叫？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是师父说的？” 卫冥龙听完愣了一下。 林琳道:“师兄，这是《射雕》里面的话，看来你肯定没听过这故事。” 卫冥龙笑道:“看来，我得多加学习才行了。” …… 陈莫把那个吐蕃人送走后，芸娘走了进来。 “你还真把剩下的布都卖给那个吐蕃人了？” 芸娘有些不解，分批营销的策略是她和陈莫一起制定的，她想不到陈莫竟然会因为那个吐蕃人改变主意。 陈莫笑道:“这件事远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你放心，我们的计划早就，这些布那个吐蕃人迟早会还给咱们。” “啊？” 芸娘愣住了。 “没事，之后你就清楚了，我现在得去忙一下，没空和你解释。” 说完，陈莫还揉了揉芸娘的头。 芸娘顿时羞红了脸。 陈莫只是下意识的行为，摸完就后悔了，不过气氛有些暧昧，他只好若无其事地走出去。 他的目的地是知府的官邸，今天赵姁予去找了崔盛梅，他必须在第一时间赶去见她。 铺子外面，几个盯梢的绿林人士脸色一变。 “怎么回事，这根本就不是去客栈的路，他要去哪？” “你想去汇报林姑娘，我继续跟着。” “好，前往不能出差错。” 一个拿着短刀的黑脸汉子马上跟在了陈莫后面不远处。 不过，就在这个汉子跟着陈莫走了一条街，到拐角处的时候。 脚底下，竟然有人给他使了个绊子。 这一个绊子角度刁钻，非常突兀，黑脸汉子躲闪不及，差点被甩了个狗吃屎。 “你……哪来的臭丫头，晓不晓得你爷爷我是谁？” 黑脸汉子骂骂咧咧地道。 阿九咧嘴一笑，道:“你长得挺黑，牙倒是挺白。” “臭丫头，老子弄死你。” 黑脸汉子一直非常努力地控制和前面目标的距离，所以不敢靠得太近，被这个丫头一耽误，现下大概率就要跟丢了。 如果不教训这个丫头，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他一脚飞出，就要踹向阿九。 周围的行人刚才就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见到阿九不过是一个姑娘，众人都捏了把汗。 这黑脸汉子要是一脚踹中了，小姑娘非死即残。 …… 陈莫很容易就进了知府官邸，毕竟早就混了个脸熟。 赵姁予和崔盛梅对于陈莫的忽然造访有些讶异。 “你怎么了来了？难道铺子那边出问题了？” 赵姁予说完，崔盛梅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这不可能啊，知府府的人去办事，怎么可能有人那么大胆子来找茬？ 陈莫道:“的确是那边出了点问题，不过是好问题。” “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吐蕃人？” 赵姁予道:“你是说那些买粮食的吐蕃人？” “没错。” “关于那些吐蕃人的问题，我想崔小姐应该也清楚吧？” 陈莫说完，注视着崔盛梅。 崔盛梅道:“莫非先生查出一些什么？” “这些吐蕃人近日的确表现得非常奇怪，他们竟然以战马相要挟，说要购买更多的粮食。” 陈莫接着道:“我曾经让人查过他们，加上我懂一些吐蕃语，所以查到了一些你们没查到的信息。” “虽然我现在还不敢肯定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他们提到了一个地名，听到这个地名，我有一个不太靠谱且有点疯狂的猜测。” 赵姁予一听，神色凝重了几分，一旁的崔盛梅也紧张起来， “地名？” 陈莫道:“不错，如果不是我见了张缜，我会以为那是吐蕃人在让自己的同伴安静的意思，但是偏偏真的有一个地名叫‘安静’。” 崔盛梅脸色微变，道:“你说的是……雅州府的安静寨？” “对。” 陈莫继续道:“在说我的猜测之前，我想再问问崔小姐几个问题，这几个问题的答案很可能会验证我的猜想。” “请问。” 崔盛梅也急于想知道答案。 陈莫道:“这吐蕃商人说要以战马威胁，那他又是什么身份，为何能够以此威胁？” 崔盛梅道:“此人是吐蕃六罗浑部商队的领袖，吐蕃商人都对其毕恭毕敬。 “吐蕃诸部如今内部征伐不断，和我们通商的六罗浑部是其中最大的一支。” “我们的战马也主要是从他们那里而来，如果他们不肯通商的话，我们的战马要损失很大一部分。” 陈莫沉吟道:“那么，他们这次来相比之前，有何不同？” 崔盛梅想了想，道:“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以往来说，吐蕃人基本都是过冬前的十月过来，这次比以往早了一个月。” “再者，这次他们带来的东西比较少，买的东西却比以往多得多。” 陈莫听完，道:“崔小姐说的，似乎愈发验证了我的那个不靠谱的猜想。” 赵姁予脸色也是微变，道:“你的猜想，该不会是……吐蕃人想打安静寨吧？” 这话一出，崔盛梅被吓了一跳。 “什么？” 陈莫补充道:“你呀，还是有点保守了。” “如果他们要整个成都府路呢？” 赵姁予道:“绝无可能，吐蕃人内部连年征战，早已不复当年之勇。” “哪怕是他们实力最强的六罗浑部，恐怕连党项都不敢打，怎么可能敢来打我们大炎？” 一边的崔盛梅也是满脸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可能……就算给他们吐蕃人十个胆子，也不可能敢和我们大炎动手。” 陈莫道:“我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合常理，看起来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当所有原因都无法解释的时候，或许最不可能的那个猜测，就是真的？” 赵姁予和崔盛梅都陷入了沉默。 许久后，赵姁予才道:“张缜去履职的地方就是安静寨？” “不错，就是那里。” …… “臭丫头，你阿妈……哎哟，别打了。” “别打了我的姑奶奶。” 黑脸汉子被阿九揍得嗷嗷叫。 阿九冷笑道:“以后还敢不敢狗叫了？” “不敢了，不敢了……嗷。” 黑脸汉子鼻青脸肿，为了不再挨阿九的飞腿，他只好跪地求饶。 “说，到底谁派你来的。” “我……我是铁掌门的弟子，是大师兄让我们来的。” 黑脸汉子低头告饶的同时，阿九悄然离去。 黑脸汉子在路人的围观下，灰头土脸地爬起来赶紧跑了。ζΘν荳看書 “怎么回事？” 黑脸汉子刚跑过转角，圆脸胖子就迎面而来。 第250章 吐蕃人的背后？ “不好了，师兄，我被一个丫头给阴了，人也跟丢了。” 黑脸汉子垂头丧气。 “尼玛的，废物。” 圆脸胖子一巴掌呼在黑脸汉子脸上，黑脸汉子原地一个陀螺转，狼狈跌倒。 …… “还有一点，相当可疑。” “在我说明白只需要等待一点时间就可以买到紫布的时候，他的反应是惋惜，然后是告辞。” “做生意，向来都是细水长流，如果是我，为了这么有价值的的货物，等上一些时日也没有什么。” “不过他却表现得不同寻常，就好像以后再也没机会做成这笔生意似的。” 陈莫说到这里，赵姁予和崔盛梅再度露出凝重之色。 就像陈莫所说，当所有的合理结果都被排除之后，最不可能的那个或许就是最接近事实的。 赵姁予道:“既然如此，为了以防万一，是不是去一趟安静寨比较好。” 崔盛梅仍旧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她道:“可是安静寨有驻军六百人以上，就算吐蕃人真有这个胆子，怎么可能成功？” 陈莫道:“这可说不准，当初在大宁监，也没有人会觉得我们能把城池夺回来。” 赵姁予无奈道:“你就说吧，到底有什么计策，你已经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对吧？” 陈莫笑道:“对策自然是有的。” …… “怎么如此？” 林琳听到圆脸胖子的人跟丢了，满是无语的表情。 圆脸胖子颓丧地道:“林师姐，他遇到的可能是对方身边的高手。” “算了，你现在把人布置一些在那布坊附近，然后其余人都私下寻找，只要看到他露面，第一时间回报。” 林琳嘱咐完圆脸少年后，马上去找了卫冥龙。 卫冥龙听闻后也是有些凝重地道:“小师妹，此人诡计多端，这次只能仰仗你了，只要他一现身，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 “卫师兄，我明白，放心吧。” 卫冥龙带着两个心腹，继续潜伏，而林琳则是让所有人都打起精神，继续寻找陈莫的踪影。 …… 知府官邸。 “这个法子怎么样？” 陈莫淡笑道。 赵姁予道:“完全可行。” 崔盛梅也点点头，道:“需不需要知府府这边派人帮忙，人太少恐怕……” 陈莫摆手道:“千万不要，我想这些吐蕃人肯定会非常警觉，人越少越好。” 陈莫的法子得到了赵姁予和崔盛梅的认同，而且，陈莫让崔盛梅先不要急着把事情告诉安抚使崔大人，她也欣然同意。 陈莫和赵姁予带着青儿出了知府官邸，便往客栈走回去。 马车只有一辆，所以，陈莫很自然地就跟着赵姁予上了马车。 青儿浮起一丝笑容，然后赶着车回客栈。 马车的空间不算大，所以赵姁予很容易就闻到了陈莫身上的男子气息。 稳住心神后，赵姁予道:“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做？” 陈莫无奈地道:“如果是真的，你应该问崔小姐怎么做，毕竟她的爷爷是成都府路的老大。” 赵姁予道:“难道你想漠视不理？” 陈莫道:“我预估的情况有两种，第一就是这些吐蕃人可能是一时兴起，因为内部的一些纷争，有些人准备铤而走险。” 赵姁予凝眉不语，许久才道:“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就比较严重了。” 陈莫压低了声音道:“除此之外，我能想到的他们敢主动找大炎麻烦的原因，只有一个。” 赵姁予沉默片刻，道:“你指的是？” “很显然，他们受制于人，对大炎的一切行动，很可能是听命行事。” 陈莫说到这里，慎重了几分，继续道:“如今女真国两线作战疲于奔命，早就是日薄西山，不太可能控制吐蕃人，而党项国现在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只差最后那口气，更不可能指使吐蕃人。” “至于边陲的大理国，完全可以忽略其存在，不可能敢和大炎做对，那么，还有谁能差使吐蕃人？” 听到这里，赵姁予眉头紧锁。 “你是说，大兀国？” 陈莫道:“除此之外，别无可能。” 赵姁予道:“大兀国一方面想和我们大炎联合夹击女真，为何又要这么做？” 陈莫笑了笑，下意识地想摸她的头。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眼前的是赵姁予，不是秦醉媚，也不是芸娘。 所以，陈莫的手停在半空，有些尴尬地收回道:“以你的聪明，不应该想不通其中原委吧？” 赵姁予的心怦怦跳，她刚才也看清楚了陈莫的动作。 到底要不要让他碰到自己？ 赵姁予在短短两秒钟的时间之内来回思考数十次。 但陈莫的手收回去的时候，她的心里却又有些小失落。 “你……” “你先说，大兀国想通过这种方式消耗大炎的国力？” 陈莫道:“这是其中之一。” “你仔细想想，只要党项国和女真国一灭，接下来，他要对付的就是大炎，但是在此之前，西域的吐蕃诸部早就已经四分五裂几百年。” “大炎虽然偏安一隅，但是人口充足，经济繁荣，政治稳定，这样的对手，一定是最难啃的骨头，所以他一定会先拿下吐蕃。” “而我之前一直认为他们会在灭了女真国之后才插足吐蕃，现在看来，事情不一定都如同我所预料的发展。” “假如他们此时已经暗中控制了吐蕃，并且想提前消耗大炎的国力，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说到这里，赵姁予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些许震惊之色。 陈莫的每句话都非常在理，而且极有可能正在发生。 假如真的是大兀国控制着吐蕃诸部对大炎发难，这将会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陈莫继续道:“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么大兀国此时应该已经腾出一部分兵力，和吐蕃人共同针对大炎作战，一来能给吐蕃人长点士气，二来也希望能把大炎富庶的成都府路拉入战火。” 赵姁予眉头紧锁，道:“怪不得他们盯上成都府，一来是因为地利之便，二来也是因为成都府土地肥沃，粮食产量足。” “不错，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那这件事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陈莫说道。 第251章 我赌你拿捏不了她 赵姁予道:“我马上写一封信回临安，这件事应该……” 陈莫打断道:“我觉得你先不用急，这件事毕竟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 “如果真的被我不幸言中，那么这件事上报到临安，你怎么能保证真的能上达天听？” “你虽然是皇亲国戚，但是政治上的事情也不是那么好插足的，要是你这个消息递好了也就罢了，如果递的不好，反而有坏处。” 赵姁予一时语塞。 她知道陈莫说的是对的，不过自己是皇帝的女儿，又怎么可能无法上达天听。 陈莫道:“你不是认识很多大佬吗？不如由他们往上传消息，这样不是更好？” 赵姁予只能展颜一笑，道:“你说得对，这样的确更好。” …… 林琳有些不好意思地找到卫冥龙，道:“卫师兄，我们失败了。” “目标已经乘车回到了客栈，我们刚刚才发现。” 卫冥龙叹了口气道:“这不怪你，师妹，此人果然是诡计多端，出门竟然不乘坐马车，反而回来的时候坐车。” 林琳道:“这下怎么办？” 卫冥龙道:“为今之计，我们只能等他下一次出门，不管如何，下一次一定要解决他。” 林琳道:“那……若是他不再出来了，我们该如何。” 卫冥龙道:“不可能，我这两天也在打探此人的消息，听闻此人冒充旁人的身份，被四海帮邀请去参加老帮主的寿宴。” “明日就是四海帮举行寿宴的日子，他一定会前往四海帮参加寿宴，我们要在他的必经之地埋伏他。” 林琳闻言一愣，道:“他竟然去参加老帮主的寿宴？” “不错，我已经说过此人诡计多端，他进入老帮主的寿宴恐怕另有目的。” 卫冥龙说道这里，笑道:“小师妹，你不是代师门参加四海帮老帮主的寿宴吗？我们只要除了此獠，也算是送上的另一份大礼，到时候我们虞山派的名字定然会大放异彩。” 林琳闻言，开心地道:“卫师兄，这太好了，到时候师父肯定会很开心。” 卫冥龙满脸笑容，只不过等到林琳离去的那一刹那，他的笑容转而变成阴狠。 …… 第二日，陈莫醒来不久，零和阿九就直接找到他。 “这两天这情况有点不对。” 零一如既往是不咸不淡的表情。 陈莫打着哈欠，道:“你是说旁边的眼线？” 零道:“不错，这些眼线今天又多了起来，经过昨天我们已经确定，这些人就是冲着你来的。” 陈莫波澜不惊地道:“我早猜到了，只不过，我还真猜不出来到底是谁，会在这个地方盯着我。” 阿九道:“要不要直接抓个人来问问？” 陈莫道:“先不用打草惊蛇，我倒是想看看，他们背后到底是谁。” “而且，今天是四海帮老帮主的寿宴，我怎么说都要先去赴宴才是。” 零道:“如果对方要对你不利，很可能会在今天选择动手。” 陈莫更是冷笑道:“那就更好了，咱们的人能动的都过去，我就看看是谁这么惦记我。” 阿九抿抿嘴道:“先生，这太危险了吧？” “师父，你劝劝先生。” 对于陈莫的做法，零表示没有异议。 “我劝没用。” 零的语气很平淡，继续道: “而且，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根本就不会去做。” 陈莫笑着拍了一下阿九的头，道:“少操心。” 准备了一番，然后又和零下了一盘棋，陈莫就开始出发前往四海帮。 只不过刚出了门，陈莫就发现今天的街道上来往的行人更多。 零在一边道:“四海帮老帮主乐鸿轩，乃是绿林中极有声望的人，江南诸路的绿林门派早就收到了消息，都等着在这一天为其祝寿，所以，今天的成都府绿林人士非常多。” “不光是绿林中人，听闻成都府路的安抚使崔大人今日也会前往为其祝寿。” 陈莫道:“想不到这个老帮主面子这么大？” 这一点陈莫还是非常惊讶的。 这年头，绿林中人多半是上不了台面的，一路安抚使可是当朝大员，竟然会出席一个绿林中人的寿宴，肯定是非常震动的大事。 零继续道:“四海帮的生意很大，田产也多，所以给官府的税也多，安抚使去他的寿宴，应该也是一种象征性的站台作用。” 陈莫点头道:“原来是纳税大户，那倒也能理解。” 说到这里，一个护卫队男兵来报。 “先生，青儿姑娘传来消息，说吐蕃人已经准备开溜了。” 陈莫浮现出一丝莫名的微笑，然后对阿九道:“丫头，该你上场了。” “嗯。” 阿九也露出一丝兴奋的微笑。 “先生，要是这次事情办得好，你以后不能在我还没睡醒的时候赶我走。” 陈莫嘴角抽搐，道:“这个以后再说。” “我就当你同意了。” 阿九话还没说完就跑了，她对于出任务的积极性真的非常高。 陈莫摇摇头，对零道:“你这徒弟的癖好真是够特殊的。” 零看了他一眼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这个癖好只针对你？” “有问题就得矫正，黄毛丫头罢了，你看我怎么拿捏她。” 陈莫信心满满。 零难得呵呵笑了一声，略带嘲讽地道:“赌十两银子，你拿捏不了她。” 陈莫也是冷笑一声道:“行，你这十两银子我要定了。” 对于阿九，陈莫还真不信自己治不了她。 就算治不了，等将来回到坤源村，自己还能让一个黄毛丫头给弄得身败名裂？ 此时，秦大牛也从布坊回来了。 “先生，芸娘姑娘那边一切稳妥，有两个弟兄在那边看着。” “嗯，那我们启程吧。” 陈莫带着零和秦大牛，以及剩下的几个护卫队男兵，往四海帮那边赶去。 今天街道上的车马和行人都非常多，所以陈莫他们的速度并不快。 直到一处右转的街角，异变突生。 数十个带着刀剑的绿林人士带着冷笑冲了出来。 “狗贼，拿命来。” 这些人挥舞着刀剑，不由分说就朝着陈莫等人攻过来。 “先生小心。” 秦大牛马上提着刀，和几个护卫队成员护在陈莫的面前。 零则是淡漠地道:“早知道，我就和你赌今天会不会见血了。” 第252章 凭这，不够吗？ 陈莫相当无奈，不过脸上也露出了慎重的神色。 对方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动手？ 就在陈莫思忖的同时，那数十个绿林汉子已经和护卫队成员们战在一起。 这里人很多，虽然在第一时间往周边散去，但护卫队男兵们的手弩一时间还真没那么容易施展。 加上那些绿林汉子平日里战斗经验丰富，尤其是近身搏斗，面对护卫队成员们也没有落入下风。 不过陈莫的搏击术和刺杀术都非常厉害，护卫队男兵们都训练得非常刻苦，只要他们互相配合，对付这些绿林汉子应该不是难事。 “那不是铁掌门的人吗？怎么当街打起来了？” “谁知道啊，这……这胆子也太大了。” 就在路人围观的同时，斜刺里又是冲出来四个绿林人士，他们手中拿着大环刀和铁锤棍棒之类的武器，脸上都是阴狠的神色。 “恶贼，下马受死，我给你全尸。” 秦大牛和几个护卫队成员们先过来驰援，但是被那些人拖住，无法分出身。 零道:“没办法了，你先走吧，我帮你拖住。” 陈莫看了他一眼道:“以你的实力，这四个人应该拿你没办法，你放心，我很快回来救你们。” 陈莫考虑到交通情况不好，所以他直接下马，快步往知府衙门那边而去。 这种情况，只能先去搬救兵再说。 后面战成一团，而陈莫则是疾步在人群中走着。 由于围观的人比较多，所以在拐角另一边的街道上，人反而更少。 陈莫走过了两个街口，眼前，眼前就出现了三个身影。 陈莫望见来人，露出明悟的神色。 “原来是你。” 卫冥龙冷笑着道:“陈莫，临死之前，可还有话要说？” 陈莫的脸色如常，道:“我还在想到底是谁对我这么上心。” “看来，你的日子应该不太好过吧？顺带把史思诚的死全推到我身上？” 卫冥龙冷笑道:“不得不说，你确实是个聪明人，也是一个必须要除去的敌人，留下你，我坐立不安。” 此时，林琳带着那个圆脸胖子还有另外两个绿林人士在远处的楼阁之上。 这个角度能非常清楚地看到卫冥龙和陈莫。 “师兄，终于把这恶贼抓住了。” 林琳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林师姐，咱们要不要过去帮忙？” 圆脸胖子问完，林琳马上道:“不用，这点小人物师兄能搞定，而且师兄特意让我在这里压阵，怕那个人诡计多端，再次逃跑，我们好及时截住。” 此时，陈莫仍旧是波澜不惊，道:“你真觉得能杀了我？” “你的人都被留住了，拖时间也没有意义。” 此时，卫冥龙胜券在握。 周边似乎也有人留意到了正在对峙局面的陈莫和卫冥龙等人，不过很显然，没人打算多管闲事。 陈莫的脸上没有一丝害怕或者是慌张的神情，卫冥龙看了他许久，这时便有些愠怒地道:“你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 陈莫取而代之的也是冷笑。 卫冥龙有些恼羞成怒了。 “你怎么能不怕？” 陈莫开心地笑道:“可我就是不怕。” “怎么？在你眼中，我很弱小，所以我应该害怕？” 卫冥龙右手的拳头攥紧了片刻，冷冷道:“很好，如果你临死前求饶，我反而会觉得杀了你没有意义。” 陈莫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提出——单挑。” 卫冥龙愣了一下，道:“你说什么？” 陈莫冷笑一声道:“我说，我要和你单挑，一对一。” “我和你，决斗！” 卫冥龙脸色怔了片刻，然后狂笑一声。 连卫冥龙身边那两个手下，也是露出了嘲笑的神色。 “滑天下之大稽。” “我卫冥龙八岁学武，师承虞山派静一子，十三岁小有所成，同级比试未尝一败，二十五岁下山，手下败将有数百人，努力二十几个寒暑方才有此成就。” “就凭你？竟敢要挑战我？” 卫冥龙带着嘲讽和冷笑，缓缓走向了陈莫。 陈莫的右手微微抬起，然后直接往后腰的方向缓缓伸过去。 卫冥龙看见陈莫的动作，脸上露出更浓重的嘲讽之色。 “我知道你有些奇技淫巧，比如能做出威力强大的手弩。” “但是你尽管试试，不过两丈有余的距离，看看是你的手弩快，还是我的刀快。” 卫冥龙手中的朴刀缓缓点地，他的腿部已经呈发力的弓形。 不远处的阁楼顶上，圆脸胖子露出了佩服的神色。 “卫师兄的武功果然精妙，如果是我，这个起手式根本没有任何破解的方法，压迫性十足。” 林琳骄傲地道:“那是，我们虞山派的师兄弟之中，卫师兄的武功恐怕是最高的。” “师父果然没欺骗我，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你要么没有出招的机会，要么没有出招的勇气。” 圆脸少年非常感慨地道。 此时，陈莫的手似乎停止了动作，他看着往前逼近到五米的卫冥龙，缓缓开口道: “我陈莫，九年义务教育制度下培养的优秀接班人，初中连跳两级，高考市级状元，硕博连读，二十四年的生活成就了现在的我。” “而现在，我将用人类积累的宝贵科学知识，以超越当前时代的智慧，向你宣告……” 卫冥龙还是忍不住了。 “胡言乱语！” 他一声大喝，手中朴刀狠狠一卷，朝着陈莫劈了过来。 他的速度非常快。 在陈莫的眼瞳中，卫冥龙的速度甚至带起了一片残影。 哪怕陈莫有思想准备，但也被这样的速度给弄得有一丝慌张。 但是，正如陈莫自己所认为的，知识，才是让他引以为傲的资本。 “砰砰砰——” 三声巨响划破耳膜。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卫冥龙的两个手下大惊失色，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唯一能看到的，是眼前的白烟。 当然，还有卫冥龙停滞的身躯。 周围的行人都被吓得不轻，接连的巨响之后，眼前就漂浮着白烟，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莫挥手驱散眼前的白烟，冷眼看着已经跪在地上的卫冥龙。 “就凭这，不够吗？” 陈莫手中，拿着一支造型奇特的东西。 第253章 美利坚传武 “你……这是什么暗……” 卫冥龙嘴角淌血，他的胸口，出现了两个血洞，正在往外汩汩冒血。 陈莫知道他想问这是什么暗器。 “我没有给它取名字，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这招叫做——美式居合斩，源自大洋彼岸的美利坚传武，但现在，它是我的独创了。” 卫冥龙终于栽倒，手中朴刀落地。 “哐当。” 落地的声响，让他的两个手下面色大变。 “你……” 其中一个想抽刀，却被另一个人制止了。 陈莫冷笑着，举了举手中的转轮手枪道:“你们可以试试，如果嫌命长的话。” 此时，不远处的阁楼顶上，林琳面色大变，她和圆脸胖子马上冲了下去，往那边赶。 卫冥龙的两个手下终究是怕了，卫冥龙的武功比他们高出不知道多少，竟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陈莫手中的暗器，实在是太恐怖了。 所以，他们两个人很果断地扭头就走。 “你这是什么东西？” 零在这时候也追了上来。 那几个人身手不错，但是零想要走的话，也的确拦不住。 零此时的眼神带着惊惧，他刚才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幕。 陈莫从腰间掏出那支铁疙瘩，然后左手似乎是快速来回拨动了两下，一阵白烟从铁疙瘩身上冒出来，然后卫冥龙…… 零上前查看了一下卫冥龙，他把卫冥龙翻了个身，地上满是鲜血，他胸口炸开两个大洞，非常恐怖。 此时的卫冥龙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杀人了，杀人了……” 周边的围观群众终于忍不住，赶紧疯跑。 不过有一些胆子大的绿林人士则在一边围观，没看清楚的人已经在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莫松了口气，他这才感觉到身子有些颤抖。 这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感。 他造的武器，终于在关键时刻起到了作用。 “柯尔特 “林姑娘放心，此等恶贼我辈侠义人士人人得而诛之。” “对，林姑娘莫怕，我等助你。” 有几个带着兵器的汉子跳了出来，胸脯拍的咣咣响。 而此时，秦大牛也带着几个男兵冲了过来。 除了有两个男兵身上挂彩，受了点轻伤之外，他们没有太大问题。 “先生。” 秦大牛一张脸通红，很显然是因为刚才的厮杀用尽了全力。 那些绿林中人的武功也不弱，但是跟上过战场的护卫队相比，生死搏杀的本事还是弱了点，所以护卫队男兵们才能全身而退。 陈莫非常无奈，这个姑娘说她没脑子吧，知道挑起对立，让不明真相的围观者来对付我。 说她有脑子吧，但是又轻信了卫冥龙这种人。 想到这里，陈莫刚想把枪举起来震慑一下他们，一个洪亮的声音便传来了。 “谁敢动我们四海帮的贵客？” 第254章 他是陈莫？ 十几个身穿灰袍的人簇拥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这年轻人，正是之前坐过陈莫船的乐易。 “谁敢动，就是和我们四海帮为敌。” 乐易的话说完，十几个四海帮帮众抽出长刀，环视周围，一副肃杀的景象。 林琳面色一冷，道:“乐易，你要多管闲事？” 林琳本来已经打算好借用旁人的力量拿下陈莫，因为陈莫的暗器再厉害，也不可能同时对付得了这么多人。 但是乐易如果要保下他，事情就会变得棘手。 乐易也是冷笑道:“他是我们四海帮的贵客，你们虞山派难道想不讲江湖规矩？” 林琳冷声道:“想不到你们四海帮竟然真的会包庇这种恶徒。” “这恶徒当街行凶，杀死我卫师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不错，我们都看见了。” “乐帮主，你这么做，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旁边的圆脸胖子也跳出来附和道。 一众绿林人士也议论纷纷。 虽说四海帮势力大，但是虞山派的能量也不小，如果道义站在虞山派这边，一些绿林人士恐怕也会选择站在虞山派那边。 乐易又是一声冷笑，道:“没脑子的丫头，一口一个恶贼的叫着，你可知道这位先生是谁？” 林琳闻言气得脸色铁青，道:“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你才没脑子。” “此人是被我卫师兄追踪的恶贼，我看你们四海帮和他就是有肮脏的交易，所以才要袒护他。” 乐易狂笑一声，中气十足地道:“就算你们见识再浅薄，也应该知道夔州城大捷吧？” 林琳和一众绿林中人都愣了片刻。 “自然知道，可是和这有什么关系？” 林琳冷冷道。 乐易道:“就是这位陈莫先生，带领我们大炎边军杀的女真军落花流水，主导的夔州大捷。” “而且，你们近日极为痴迷的《射雕英雄传》之故事，也是这位陈莫先生所写。”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们口口声声念着这句话，但是陈先生这样的大侠一般的人物，你们竟然如此冒犯他，你们又有什么脸自称绿林之人？” 乐易说完，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乐帮主，你的意思是……他……他就是那位陈莫陈将军？” 一边的圆脸胖子傻眼了。 一众绿林众人也是脸色大变。 “说得好。” 此时，一队身穿甲胄的士兵冲了过来，为首的将军手提长枪，满脸怒容。 这队士兵甲胄闪耀寒光，马上就把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让所有绿林人士都是为之一震。 绿林中人遇到府衙官差或许都不带怕的，但是遇到军中甲士，心里还真的会直打鼓。 “吾乃飞山军统制荆楷山，放下兵器。” 这位荆将军眼神充满杀气，一下就把场面给镇住。 “陈先生，末将是奉崔大人之命护送您前往四海帮参加寿宴，请！” 陈莫也被搞懵了一下，不过零这时候在他耳边道:“怎么样，我让人去报信的。” 陈莫看了零一样，低声道:“我去知府府你也知道？” “你的安危很重要，我当然得知道你去哪了。” 零眼睛都没动，义正言辞地道。 这就难怪了，应该是崔盛梅那边派来的人。 而且，这位荆将军也给足了陈莫面子，竟然是行的军中半跪礼。 “荆将军，这可使不得，我怎么能受此大礼。” 陈莫赶紧把荆将军给扶起来。 那边，林琳和一众绿林人士都傻眼了。 没想到，这还真是货真价实的陈莫啊！ 不仅乐易出来了，连成都府的驻军飞山军都出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人家飞山军下场，那可真是大事了。 就算把他们以械斗的名义围歼都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最难以接受的还是林琳，她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是陈莫？” 陈莫此时已经名传大炎，加上有《射雕》故事作者的这个身份，绿林中人也没有不知道他的。 简单地说，陈莫不仅在百姓心中有着不错的名声，在绿林人士的眼中也是个大英雄，大豪杰。 能带兵作战，能写诗作赋，而且还能写出《射雕》这样的话本。 人家的格局，是真的超然啊！ 乐易此时冷哼道:“卫冥龙甘愿成为狗官鹰爪，如今也是死有余辜，你们虞山派的名声若是寄托在这种人身上，还是趁早解散吧。” “你……” 林琳气得脸色发白，偏偏她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她知道，自己可能真的被骗了。 陈莫的名字她当然知道，她甚至还非常佩服陈莫，也认为陈莫是个英雄豪杰。 “行了，别丢人了，把人抬走。” 乐易别了那圆脸胖子一眼，圆脸胖子脸色一白，马上招呼着身边的人去抬卫冥龙的尸体。 …… 一处官道上，吐蕃商队往前而行。 这条路是出关隘，回吐蕃的大陆。 吐蕃商队中，之前被陈莫偷听过的两个吐蕃人骑着马走在队伍的头部。 “真是可惜了，那些紫色布匹非常好，我们这次只买到这么一点。” 留着胡须的吐蕃人道。 另一个道:“巴约思，别太贪心了，我们能买到这些已经不容易。” “我们应该可惜的是，如果我们的军队真的打下了成都府，这样的好东西肯定都轮不到我们。” 叫巴约思的吐蕃人愤恨地道:“那些贪心的大兀人到来之后，我们的美味牛肉和奶酒都少了许多。” “最可气的是，我们的女人们都要被那些大兀人享用，真是叔叔都忍不了。” 另一个吐蕃人苦笑道:“巴约思，你的大炎话实在不敢恭维，那句话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管他什么叔叔婶婶的，总之那些大兀人的确是可恨。” “你就少说两句，若是出关之后被人听到，可就麻烦了。” 商队往前行进的同时，前方传来嘈杂声。 “怎么回事？” 木里思和巴约思勒住马。 “木里大人，前面有两个炎人女子求助。” “带我去看看。” 两人马上策马向前。 只见前方果然有两个炎人女子，而且，长得还都不错。 尤其是右边那个青色衣裳的，几乎吹弹可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们是怎么回事？为何拦住我们的去路？” 巴约思不动声色地道。 第255章 寿宴 “这位大官人，奴婢和小姐是前往黎州投奔远亲的，无奈小姐感染风寒，我们的马又受惊跑了，求求大官人捎带我们一程吧。” 阿九看可怜兮兮地道。 她明眸皓齿，此时略施粉黛，艳丽不可方物。 巴约思一下就看呆了，被阿九容颜所震。 这样的女子，他们那里实在是没有。 “这……你等等吧，我去和我大哥说说。” 巴约思装模作样地走到了木里思旁边。 “大哥……我觉得……” 那边，阿九把包袱拿起来的时候，似乎是因为包袱没绑紧，哗啦掉了一地的珠宝。 那些珠宝璀璨夺目，翡翠、玛瑙、金银首饰至少有二三十件。 “我觉得……我们一定要救！” 巴约思是用吐蕃语说的这话，虽然他的眼睛已经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珠宝。 而阿九则是有些慌张地赶紧把那些珠宝重新放回包袱。 不过掉在地上的动静太大，商队里的一些护卫全都流露出异样的神色盯着阿九和旁边那个裹着黑色斗篷没露脸的小姐。 木里思也是两眼放光，丫鬟都这么水灵，小姐不是起飞？ 他马上和巴约思说了两句什么，眼里冒出一股阴谋的火焰。 …… 成都府。 此时的城内热闹非凡，陈莫和一众护卫队成员走在路上，前面不仅有飞山军军士开路，还有绿林人士敲锣打鼓，围观的百姓自然也越来越多。 陈莫嘴角抽搐，这个阵仗真的比起皇帝游街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陈莫的名气还真不小，许多百姓倒还真听过他的故事。 夔州大捷是大炎对女真军队的巨大胜利，在民间，他的故事甚至已经被创作成话本。 话本中也到陈将军少年英气，器宇轩昂，今日一见，让许多妙龄女子都是眼睛放光。 一盏茶时间之后，陈莫终于到了四海帮的地盘。 “陈先生，请！” 乐易带头行礼，四海帮的帮众也非常客气行礼。 大门口，几个人迎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他一身锦袍，脸上洋溢着笑容。 “陈先生到访，蓬荜生辉，老朽乐鸿轩，特来迎接先生。” 原来是四海帮的老帮主，陈莫知道这老头能量还是比较大的，当下也是抱拳回应道: “老帮主亲自迎接，真是折煞我了。” 二人客套了两句，马上就进了院子入座。 大院子之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池沼风雅之极，这算是陈莫见过的宅子中最有格调和最气派的。 看来这位四海帮的老帮主，的确是富甲一方。 乐鸿轩的寿宴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诸如那些没什么名气的绿林中人和一些闲散客，都只能在外面的宴席上吃东西。 只有那些被邀请的有身份的人物才能进入乐鸿轩的院子。 所以，院子内不过寥寥四桌酒席，上面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陈先生，请。” 乐鸿轩亲自把陈莫推到了主桌主坐旁边的位置。 “陈先生，今日本该你坐这位置，但我看你未必会答应，所以你只好坐我旁边了。” 乐鸿轩爽朗笑道。 陈莫也是呵呵一笑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二人也是相视一笑。 陈莫觉得这个老帮主为人还是比较爽朗耿直的，不愧为江湖草莽人士。 如果换做大炎官员，恐怕就不会是这种性格了。 不多时，其余众人也落座。 零和秦大牛作为陈莫的人，当然也坐在了另外一张桌子上。 而此时，也不断有人带着贺礼进来。 “长乐帮帮主到，贺礼一千两白银，玛瑙雕一支。” “眉山派掌门到，贺礼上好丝绸五十匹，珠宝十件。” “……” 乐鸿轩对这些丝毫不怎么在意，反而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那边迎接。 那些送了礼的人，都会过来拜见乐鸿轩，乐鸿轩则是含笑点头示意。 若有真正的大人物来了，乐鸿轩才会寒暄几句。 “虞山派弟子林琳女侠到，贺礼……” 林琳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因为卫冥龙尸体现在估计还没凉。 但是，乐鸿轩的寿宴她更不能耽误。 “晚辈林琳，拜见乐老帮主。” 乐鸿轩笑道:“原来是静一子掌门的弟子，果然是名门弟子，气势不凡。” “方才听闻你们虞山派和陈先生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不过那所谓的飞天神龙卫冥龙早就脱离了你们虞山派多年，而且此人投靠朝廷，还是那尚书史家门中，所作所为亦非我江湖人士。” “陈先生是老朽的客人，不如林女侠就给老朽一些薄面，先不提此事如何？” 陈莫在一边，心里对乐鸿轩也高看几眼。 虽说虞山派的地位高，但林琳只是一个弟子，乐鸿轩犯不着这么客气。 他给足了林琳面子，林琳自然也得给他面子。 反而这番话更是给足了自己的面子，这番手段确实老辣。 “老帮主言重，我是奉师命前来贺寿，不敢有微辞。” 林琳看了一眼陈莫，情绪复杂。 “那好，请林女侠入座。” 乐鸿轩特意把林琳安排在了陈莫的旁边两个位置，她的右边是乐易，乐易旁边就是陈莫。 这时，乐易则是话锋一转，道:“叔爷，陈先生今日和卫冥龙一战，不仅毫发无伤，还击杀卫冥龙，陈先生的武功恐怕已经不在我之下了。” 乐易的话音不大，但是这是在内苑，在座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有些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这下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至于林琳则是咬着下唇，脸色微变。 乐鸿轩瞪了乐易一样道:“少说话。” 乐易则是笑道:“叔爷，这陈先生的《射雕》你可看过？” “我自然看过。” 乐易道:“陈先生文韬武略，带兵打仗行，个人武力也不在话下，在江湖中已经算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如今江湖中，谁人不敬仰陈先生？” 话音刚落，周围的一些掌门和长老级别的人物都纷纷附和。 “说得对。” “陈先生真乃一代奇侠。” “陈先生岂止是奇侠，乃是振兴我们大炎的神将啊！” 这些人吹牛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 陈莫则是拱手道:“诸位言重了，我只是运气好罢了。” 当下，众人对陈莫都是一番吹捧。 “安抚使崔大人到——” 这一声喊出来，众人都是赶紧站起身。 一个老者穿着便装走了进来，身边还跟了一些随行护卫。 第256章 安静寨 “崔大人。” 乐鸿轩赶紧迎上去。 “乐老帮主，你这里这么热闹，让我这老头子都有些羡慕了。” 崔正之一看就是不苟言笑之人，这客套话说着的时候，笑意都没多少。 乐鸿轩面对他还是有些诚惶诚恐的，毕竟人家是朝廷大员能来就已经是给足了他面子。 对于崔正之来说，地方上能带动经济的人，怎么也该适当给点好处，对崔正之来说，来寿宴上露个脸不算什么。 当崔正之见到陈莫的时候，则是带着欣赏的神色道:“你就是陈莫吧？” “果然是年少有为，若有时间，一定要来我的府邸坐一坐。” 崔正之显然对陈莫非常感兴趣，当众发出了邀请。 陈莫内心一笑，你那我都已经去了好几次了。 “定然会前来拜见崔大人。” 崔正之含笑点头，不过看起来他公务非常繁忙，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乐鸿轩亲自起身相送。 …… 巴约思用吐蕃语道:“大哥，那个丫鬟长得实在太水灵了，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木里思道:“你不觉得她们出现的时机不对吗？” 巴约思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木里思摇头道:“我总觉得她们出现得有些不同寻常。” “左右不过是两个弱女子，又能有什么不寻常？” “先别急，再等等看。” 二人带着商队前行，还特意把两个姑娘安排在了一架运货马车上。 车内，青儿的脸从斗篷中露出了道:“还多久到？” 阿九低声道:“应该快到了。” “到时候那两个人我们一人一个，控制他们就行。” “我知道。” 青儿的斗篷之内，还藏着一柄匕首，此时她拿在手上。 二人又商议了几句，然后闭眼假寐。 按照阿九的估计，明日一早肯定能到安静寨。 那里，估计是整个事情的关键。 所以，今天她们一定要养好体力。 …… 当陈莫从四海帮那里出来的时候，各种绿林人物还是没有停下奉承的话语，他一直应付了许久才脱身。 关于这一点，陈莫还是相当无奈和苦笑。 看来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句话真不是没有道理。 前世自己知道的那些大明星，估计出行都跟自己差不多吧。 陈莫谢绝了一切邀请和酒宴，他现在必须好好休整一下，养足精神。 如果那件事是如同自己预料的一样，自己恐怕有的累了。 也不知道那个杨小姐是发的什么疯，好像是自己家东西被抢了一样，说什么要赶紧动身前往黎州，以防万一。 不过陈莫心中也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已经安排零和其余护卫队成员先往黎州赶，而崔盛梅的人也快马加鞭前往黎州送信。 …… 黎州。 安静寨。 此处是扼守吐蕃诸部入成都府入的要道，易守难攻之地形。 大炎朝廷在边境设置堡寨，兵员方面也配备的比较足，平时屯田训练，若有战，也能第一时间应战。 不过，大炎朝廷还没有南迁之时，就已经把吐蕃打得落花流水，所以如今的各个堡寨根本就没有什么居安思危的意思。 张缜到这里的时候，整个安静寨的大头兵基本一大半都不在岗位上。 按照正规配置，一个堡寨要有一营人马，也就是五百人。 但是，他的眼前最多只有三百人不到。 按照惯例，前任正将要和张缜交接，所以张缜才赶着过来。 这位正将交接的时间不足半天，之后就急匆匆地走了，听说是赶着回去奔丧。 张缜把人集中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神色不太好看。 之后他就被告知，有二三十个当了逃兵。 而且，剩下的这二百一十来人，其中有一大半是老弱病残。 年纪大的恐怕的得有花甲之年，还有一些腿脚不利索，要么就是缺胳膊少腿的。 能真正上战场的青壮，算下来只有五十来人。 张缜瞬间就火了。 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吃空饷这种问题在炎朝比比皆是，就算是直面女真国和党项国的边军，也多少存在这种情况。 但是他没想到，在成都府竟然会这么离谱。 吃一大半的空饷，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 刚才急着奔丧的那个正将恐怕就是知道张缜的背景，所以马上就要跑路。 这种情况，恐怕存在的时间不止几年，应该是几十年，所以这些人才这么有恃无恐。 张缜随后深入了解的过程中，心中怒火又是深了一层。 朝廷钦定的军饷，边军和禁军通常都是比较高的，有铜钱、铁钱、绢帛，还包括成衣、粟米等等。 但是安静寨的军士，不仅每个月只有少量粟米和铜钱，甚至铜钱的数额也非常少。 其中的大部分都被层层剥削，到了军士手里已经所剩无几。 所以，有逃兵就不那么奇怪了。 张缜虽然生气，但也不是愣头青，他知道这些不能怪这些大头兵，所以只是把人集合起来，例行训话。 他是个认真的人，军纪当然要整肃，自然也就按照惯例恢复了边关前后的例行巡查。 众军士虽然神情有点不太好看，但也只能乖乖执行。 之后，张茂连连摇头道:“将军，这些人恐怕难堪大用。” 张缜叹道:“我当然知道，但我现在身不由己，也只能先在此地养精蓄锐。” 如果不是之前和陈莫的一番谈话，张缜心里别提多憋屈。 现在起码他有了新的努力方向，虽然不能打仗，但也能为大炎做一些真正的贡献。 战马问题也的确是炎朝的根本问题之一，张缜想到这里，就觉得有些兴奋。 不愧是陈先生，看问题都是那么独到。 …… 顺着眼前的官道，吐蕃商队一直往前，便能出了安静寨回到吐蕃诸部。 巴约思时不时看了看阿九她们乘坐的马车，露出炙热的神色。 “大哥，还一个时辰就要出关了，咱们……” 木里思闻言思索片刻，正待说话，前方却忽然传来禀告。 “大人，有炎军。” 木里思和巴约思都吓了一跳。 队伍前面，一队七八人的炎军骑马过来，盘问道:“尔等何人？” 木里思赶紧迎上去道:“军爷，我们是回吐蕃的商队。” 他当然懂规矩，马上就塞了一个荷包过去。 第257章 边关告急 那军士掂量了一下，便道:“我们寨子里新来了一位正将军，你们出关务必备好手续，可别让大人触楣头。” 木里思闻言一怔，旋即呵呵笑道:“这是自然，我们是守法商队，手续都齐全。” “那就好，既然如此，由我等护送你们吧，最近此处有流寇出没，免得正将军说我等渎职。” 那军士敢被张缜训话完，自然是真想尽责任。 木里思闻言瞬间震了一下，旁边的巴约思马上就道:“这就不必了，几位军爷公务繁忙，我们自己走就行。” 军士马上冷笑道:“少罗嗦，这么推脱，不会是有什么鬼吧？” 巴约思脸色一变，木里思赶紧打圆场道:“军爷哪里话，有军爷护送我们求之不得。” 他马上瞪了一眼巴约思，让他别乱说话。 与此同时，商队之中的十几个魁梧汉子，都默默把手从衣襟之内拿出来。 这一切，都被马车内的阿九瞧了个真切。 “青儿姐，这些人果然问题不小。” “那还用你说，我早瞧出来了，到时候打起来的时候你小心点，我可管不着你。” “青儿姐，你可别小瞧我，虽然我没你厉害，但是对付几个人是没问题的。” “那就行……” 这一队军士跟着商队前行了半个时辰，后面就赶上来一个信使。 这信使见到边军士卒，马上就说明自己的来历和来意，军士见是知府府的人，也是非常客气。 不过信使显然想偷懒，把信给军士自己就掉头返回了。 一边的木里思则是眉头紧锁，好像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他的马和巴约思并排，道:“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果发生什么事，我们得先跑。” “没必要吧大哥，这几个兵卒估计是那堡寨中的精锐，以往咱们路过的时候，那里面的人全是老弱病残。” 巴约思显然没当回事，不过木里思也没多说。 安静寨，张缜正在例行巡查，马上就有军士来禀告，有吐蕃商队出关。 吐蕃商队？ 张缜愣了愣，旋即搓了搓手笑道:“甚好。” 他刚想着和吐蕃人做生意，谈一谈战马的事情，没想到马上就有吐蕃商队送上门。 张缜和张茂走到关隘口，此时的不远处，一支商队行来。 “将军，这是要出关的吐蕃商队。” 那领头巡逻的军士禀告完，顺带也把吐蕃商队的文牒手续拿了过来。 “通关的事自然没问题，不过我有点别的事和二位说。” 张缜客气地对木里思和巴约思道。 木里思脸色有点发白，但还是赔笑道:“将军请讲。” 不过木里思显然是多余的担心，当他知道这位张将军是想买马后，心里松了口气。 木里思当即表示，自己下个月会再来通商，到时候一定会带上许多的战马。 张缜非常高兴，还说要一起喝酒。 但是木里思拒绝了，这个时候，他巴不得赶紧走。 最终商队顺利出关，而巴约思则是眼神火热。 另一边，张缜这才腾出手来打开信件。 看完后，他脸色一变。 “快，马上去把那群吐蕃人追回来。” 张茂脸色也是一变，赶紧带人去追。 …… 陈莫睡了一觉，迷迷糊糊之间，就被一阵敲房门的声音给吵醒了。 “你竟然还睡得着？” 赵姁予无奈地道。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睡觉怎么行？” 陈莫伸了个懒腰道。 “革命？什么意思？” 赵姁予愣了愣。 陈莫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便含糊过去道:“你这么急是什么事？” 赵姁予道:“你已经睡了一天了，安静寨那边送来消息，吐蕃军队已经兵临城下。” “玩真的？” 陈莫脸色也是变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猜的竟然是事实。 赵姁予道:“你身边那个丫头，倒真是个有勇有谋的人物，连青儿都对她甘拜下风。” 陈莫愣住。 “丫头？” 这时，青儿冲进来道:“先生，阿九啊，阿九她可太厉害了。” “仔细说说怎么回事？” 陈莫皱眉道。 青儿便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就在一天前，她们按照陈莫的计划去接近吐蕃商队，本来也就是等他们松懈的时候抓住两个领头的。 后来她们很轻松就办到了，查出来那两个吐蕃商队的领头其实早就知道吐蕃军队在大兀人的授意下即将攻打炎朝，所以他们才想要多买点粮食，并且在开战之前回到吐蕃。 本来了解到这里她们就应该把人带回去，没想到阿九劫持着其中一个要去探吐蕃军队的先锋营。 “什么？” 陈莫差点跳脚。 阿九这个丫头，是真的不怕死啊！ 一个人敢去探敌军的先锋营？ 不过事情发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阿九不仅带着那个吐蕃商队头领回来了，而且也把吐蕃军队先锋营的领头将军抓回来了。 听到这，陈莫一头黑线。 这个阿九，真是无法无天啊。 不过，陈莫这才了解到，所谓吐蕃军队的先锋营，不过才几十人马，而且是斥候和先锋同时担当。 据阿九审问的消息说，吐蕃军队后方有三千人，其中有大兀的一些精兵三百余人，并且提供了精良的武器。 吐蕃人早就知道大炎的堡寨防御松散，兵力空虚，所以那支几十人马的队伍抱着“能夺寨就夺寨，不能夺寨就侦查”得到任务来的。 “那丫头现在在哪？” 青儿道:“她现在在帮助张缜守城哩。” 赵姁予补充道:“这件事崔大人已经紧急上报朝廷，事急从权，飞山军也出动人马正在前往安静寨。” “不过按照我的估计，如果吐蕃军队速度够快，张将军他们很可能守不住。” 陈莫听完后，马上道:“地图有没有？” 青儿马上把地图铺开。 陈莫摇摇头，这个两点的地图真是抽象。 他看了看后道:“我看已经来不及了，既然你也清楚边关堡寨驻军的战斗力，张缜自然更加清楚。” “面对与数十倍于他的敌人，他不可能带上这些人守。” 旋即，陈莫点了点后面的盘陀寨。 “他们应该会退守在此。” 第258章 我不是轻薄你 “此地是通往黎州城的必经之路，而且从地形上讲，这里应该会更加容易抵御攻击，张缜一定会在此等待援兵。” 陈莫说完，赵姁予道:“你的想法和我一样。” “不过上任赵相在时，认为成都府路非常安宁，数次裁减了成都府边军数量，如今能迅速支援的边军不过才500人。” 陈莫思索了片刻道:“如果地形有利，500人也完全足够。” “按照我的估计，这些吐蕃军队战斗力应该不强，并且他们应该只是想掠夺，如果久攻不下，应该也不会继续纠缠。” 赵姁予道:“我虽然也这么想，但是若不去前线看看，怎么也不放心，我们此时启程吧，明日就能到达盘陀寨。” 陈莫怔了一下道:“你也要去？” “自然，我身为护卫队的女兵头领，自然不能错过战场学习的机会，用你的话说，这叫实践。” 赵姁予有些傲娇地道。ζΘν荳看書 陈莫苦笑道:“你去也行，不过你这次可得把盔甲给穿好，千万不能再受伤。” 在赵姁予的坚持下，陈莫还是决定尽快出发。 本来，他想置身事外，按照他的想法，这些吐蕃人在张缜手上讨不到便宜。 但是听闻队伍中有大兀人，陈莫就就觉得不一样了。 这个世界，大炎的最大敌人是谁？ 毫无疑问是大兀。 大兀人这个时候恐怕已经完成了西征，在这个事情上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数，陈莫不得而知。 但是无论从哪方面来讲，大兀国的军事实力的强大毋容置疑。 陈莫也非常想见识一下，这些大兀人作战到底有什么独到之处。 在离开之前，陈莫找到了芸娘。 “你真的要去？” 芸娘似乎有些担心。 刚把铺子的事情忙完，芸娘就听到风声，附近边关可能要打仗了。 这种事情，寻常百姓不知道，但是护卫队内部人员都已经听说。 陈莫道:“没办法，不得不去。” 芸娘咬牙道:“可是你之前立下那么大的功劳，朝廷也没给你一官半职，你现在为什么这么急着去？” 陈莫见到芸娘的表情，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便柔声道:“没关系，我命大死不了。” 芸娘听到这话，似乎有点生气。 “我们临行前醉媚叮嘱我一定要管着你，虽然我觉得自己没这个权利，但是我也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去趟这趟浑水。” 她是个识大体的人，不愧是曾经的千金小姐。 在她的立场，她可还没有名分。 可是当着陈莫说出这些话也是需要极大勇气的，因为她清楚，如果陈莫想剥夺她的一切，只需要一句话就行。 或者说，她现在有的一切，都是陈莫给她的。 陈莫看着芸娘有点生气的样子，稍微愣了一下。 “你若是真有三长两短，醉媚该怎么办？坤源村的人又该怎么办？” 等芸娘说完，陈莫带着歉意笑了起来。 “别生气，其实我去也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大炎孱弱已久，虽然被较好的经济水平所掩盖，但是本质上还是弱，迟早会被强敌所灭。” “我要做的，就是在这滚滚的历史洪流中，尽可能的保全自己，保全身边重要的人，让更多人在洪流之下能平安。” “所以，这一次，我不得不去，因为我要了解炎朝的敌人。” 陈莫说完，芸娘呆住了。 她想不到，陈莫的眼界是那么的高远，她当然能理解陈莫所说的话。 也正是因为她理解，所以她才会再次为眼前这个男人震惊。 陈莫继续道:“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全，我可以保证，一定会没事的。” 说到这里，陈莫又犯了老毛病。 他又揉了揉芸娘的头。 不过这次他意识到之后，也没有把手抽回来。 因为他觉得眼前的芸娘特别可爱，而且她也真的做了许多事情。 一个真正想为自己好的人，陈莫也自然会情真意切。 芸娘似乎还没有回过神，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才发现陈莫放在头上的手。 然后，她的脸还是红了，想把陈莫的手给拿下来。 但是，她刚摸到陈莫的手，陈莫的手反而把她的手握住了。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以后粗活累活都别自己干，让旁人干吧。” 芸娘的脸更红了，她根本没料想到陈莫胆子会这么大。 虽然两人之前也有过一些亲密接触，但或多或少都是因为意外。 这次，陈莫竟然主动握着自己的手。 “你……你干什么。” 芸娘羞得满脸飞霞，声若蚊蚁。 陈莫笑道:“我是说，你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说完，陈莫更大胆地捏了一下芸娘的脸。 芸娘羞得脸上快滴出水来。 “你……轻薄我。” 陈莫又是一笑，看到芸娘这样窘迫，内心有股小得意。 让你刚才对我语气不善，我看你还敢不敢。 不过芸娘毕竟是处于封建礼教非常严格的时期，直接就掉下几滴泪来。 “你当我是随便被你轻薄的吗？” 她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陈莫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不太好，连忙道歉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他直接抱住芸娘道:“我当然不是轻薄你，我想说，你嫁给我好不好，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好好照顾你。” 陈莫也豁出去了，毕竟自己已经有两个媳妇了，多一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而且整个坤源村，都已经默认芸娘就是他陈莫的女人。 在这个女人把名节看的比命还要重要的年头，芸娘根本就不可能嫁给其他人。 以前陈莫一直拒绝秦醉媚的意见，完全是出于人生观和是非观的不同。 但是现在他已经多了一个落雪，那么给芸娘名分，也是他必须要去做的，这是身为一个男人的担当。 破罐子破摔，大抵就是这种心态。 陈莫重新完成了是非观的构建，所以他在此时此刻，决定对芸娘表明心迹。 “你说什么？” 芸娘一下子懵了，眼泪都忘记流下来。 “我说，我想娶你，你能嫁给我吗？” 陈莫再次笑着说了一遍。 第259章 形势艰难 芸娘一直以为，自己完全不是陈莫喜欢的类型。 或者说，自己不配嫁给陈莫。 她当然知道村里的闲言碎语，即便村民们不是处于坏心在议论她，但是她是陈莫的女人已然是坤源村的共识。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听到陈莫说这样的话。 这句话让芸娘愣在当场。 两人四目相对，陈莫的眼里满是温柔的神色。 “放心，你尽管相信我。” 陈莫说完后，双手揉了揉芸娘的脸道:“我会留几个人保护你，那么，我先走了。” 直到陈莫离开许久，芸娘才反应过来，顿时，她的眼泪又啪嗒往下掉。 只不过这次，她这是开心的泪水。 …… 盘陀寨。 张缜站在城墙上面，神色凝重。 在得知吐蕃军队即将攻城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做出决断，派出张茂带人前去侦查，结果真的发现了吐蕃军队营帐。 他们的人数只是被看了个大概，但至少也在两千人以上。 张缜没办法，只能战略性地放弃安静寨，退守盘陀寨。 他手底下这两百多号人，是不可能打得过十倍以上敌军的。 而且安静寨的地形，并不算密不透风。 “小公爷，援军已经在路上，还有一天就能到达。” 张茂说完，张缜道:“陷阱布置的如何？” “依照您的吩咐，正在赶制，连夜行动的话，明日上午就能完成。” “很好。” 张缜内心感慨，如果不是自己之前在陈莫那里学了一些陷阱布置的方法，当下恐怕还真没有太好的办法限制吐蕃军队的前进。 虽然陷阱的杀伤能力有限，但是也能延阻吐蕃军队的进攻。 “小公爷，那个胆大的丫头好像又不见了。” 张茂汇报完，张缜道:“不用管她，她身手不错，也机灵，可能是刺探情报了。” “你马上把我之前告诉你的悬赏数额通传下去。” “是。” 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朝着盘陀寨席卷而来。 这是完全偏离了陈莫所熟知历史的发展，或许，也正是因为陈莫的到来，就像蝴蝶扇动翅膀，造成了巨大的风暴。 安静寨。 此时已经是一片寂静。 距离天黑大约还有一个时辰，一支吐蕃军队就已经到达此处。 为首的主将是一个穿着甲胄的吐蕃将军，但是他仍旧要对身边的一个大兀军官恭敬汇报。 “巴苏将军，我们已经到了安静寨。” 巴苏利冷冷道:“大炎军队竟然已经撤走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吐蕃将领道:“这……恐怕是因为炎军懈怠，逃兵太多。” 巴苏利冷哼道:“炎军软弱无能，已经是过去式了。” “夔州之战，足以证明炎军并非都是软弱无能之辈。” 吐蕃将领道:“将军的意思是……” 巴苏利冷冷道:“我带来的斥候今日午时已经禀告我，他们发现了炎军斥候的踪迹。” “你们的作战计划肯定已经败露，他们已经察觉大军压境，所以提前跑了。” 巴苏利说完，那个吐蕃将领神色一变。 “这怎么可能？我们的计划明明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我看不见得。” 吐蕃将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色苍白地道:“难道是木里思那些商队的问题？” “此人是我的一个堂弟，曾经听到了风声。” 巴苏利冷笑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这件事我一定会原原本本的回报我们大汗。” 吐蕃将领脸色苍白，他很懊恼怎么自己忽然就说出来了呢。 “命令全军夺寨，然后全力奇袭，若是表现好，便算你戴罪立功。” “得令……” 吐蕃将领闻言，松了一口气。 …… 第二天巳时，陈莫和赵姁予赶到了盘陀寨。 而飞山军的统制荆楷山也在拂晓的时候先一步到来。 陈莫到的时候，张缜亲自迎出来道:“先生，你可算来了。” 张缜的身份，荆楷山等人都非常清楚，见到他也这么尊敬陈莫，众人都是一惊。 陈莫没多余的话，直接就和张缜走入了营帐。 此时，张缜将地图放在桌上，向陈莫介绍自己在哪些地方设置了陷阱。 “此处有木钉陷阱，此处有捕兽夹等陷阱，这两处有岗哨，有快马和狼烟亭，若有敌来犯，第一时间能传出消息。” 陈莫点头道:“布置的很好，你的思虑是完全正确的。” 张缜则是担忧地道:“只不过，这一次吐蕃军队数量上更多，盘陀寨虽然地形有利于守城，但是兵员和器械方面严重不足。” “按道理来说，边关要塞，军械都需要一定的数量，而盘陀寨却严重不足……” 按照张缜的说法，陈莫很快就能理解。 对于边关驻军们不仅有人数上的要求，还有武器数量的要求。 比如弩箭，500人的边军至少要配备20万支，就算是常年无战事的的确，也不得低于10万支。 其余，铠甲不得少于700副，刀枪槊等武器总共加起来不得少于1000柄。 但是实际上，这个数目相差太远。 原本张缜以为安静寨只有200来人算离谱的，但是来到盘陀寨更夸张，这里吃着500多号人的军饷，但是只有55个人。 别说是基本的训练和戍卫，连应该屯的田都全部荒废了。 至于边军的基本素质，更是没有。 张缜气得直接把这里的守将叫来询问，那守将不知道张缜的身份，有恃无恐，只因为他和朝中一位五品官员有关系。 盛怒之下，张缜直接把这守将给砍了，接手了盘陀寨的防务。 “这么说，加上赶来的飞山军，现在能对敌的只有七百多人？” 张缜叹道:“不错，只有七百人。” 陈莫有点无奈地道:“如果吐蕃军队来得少还好说，若是人太多，恐怕根本守不住。” 这一点，在座的都清楚。 如今的情形和大宁监有所不同，虽然对方人少，但是自己人更少，更要命的是还没物资。 “我已经去信给安抚使崔大人，让他调集一批军械过来。” “至于援兵，只能等朝堂的决断。” 张缜心忧地道。 炎朝的地方长官并没有调兵的权利，调兵权利都在枢密院的手中，所以，短时间内想要援军肯定是不可能。 陈莫道:“看来，我们得主动出击。” 张缜闻言一怔。 第260章 你想做驸马？ “主动出击？先生，这样会不会太过冒险？” 荆楷山开言道:“那吐蕃军队人数至少有两千以上，我们只有几百人，若是贸然用兵，岂非没有兵力守城？” 一边的张缜恍然大悟道:“先生，你这是虚张声势？” 陈莫笑道:“不错，兵者，诡道也。” “我们若是扼守城池，不出城迎战，那就是让敌方得到了信息，荆统领，你说这个信息就是什么？” 荆楷山不是蠢人，自然马上领悟。 “您是说吐蕃军会知道我们兵力不足，然后全力进攻？” 陈莫道:“吐蕃人久未征战，这一次忽然进攻大炎，肯定是有恃无恐，背后说不定有大兀人，所以我们绝对不能轻敌。” “当一只野狗想要咬你的时候，你如果转头跑它肯定会冲上来直接咬你。” “但若是你镇定地蹲下来，它肯定会吓得吠几声，然后倒退，根本就不敢冲上来。” “所以，我们只要主动出击，守住的时间一定会更长。” 眼下虽然消息已经传递，但是调动更多兵马的事情，仍旧要等待朝廷的决策。 所以，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援兵的情况下，他们只能死守。 此时，陈莫又道:“不过咱们虽然是偷袭，但是不能用太多人，只能把动静搞大点。” 张缜明白陈莫的意图，道:“先生放心，我们可以用三百人马。一半的人举旗扬尘，再利用地形设埋伏，肯定能起到作用。” 荆楷山也道:“既然如此，弩箭自然也不能少，若是少了，很难造成我方兵力充足的假象。” 陈莫点点头，这个荆楷山的战略意识也非常不错，看起来可堪大用的人。 一番商议之后，张缜和荆楷山就去准备，然后实施这个计划。 不过，陈莫还有点发愁。 按照现在的状况，如果对面的主将蠢一点，可能要两天才能反应过来。 如果聪明一点，恐怕一天不到就会发动攻击。 而成都府送信回临安，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等他们派兵，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此时，赵姁予来到陈莫这里，道:“情况如何？” 陈莫把刚才众人商议的结果和自己的忧虑说了一遍。 赵姁予道:“我已经派人送信去给崔小姐，让她调集成都府所有能用的衙役、杂役，以及民夫，若是顺利的话，千八百人不成问题。” 陈莫闻言笑道:“果然还是你有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 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轻佻，让赵姁予脸红了一下。 不过，她还是调整语气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 “这些人大半恐怕都只是凑数的，如果吐蕃人的兵力比现在更多，我们恐怕还是很难坚持二十天以上。” 二十天，这也是陈莫心中预设的天数。 很显然，以赵姁予的能力，也得出了这个结论。 这二十天能发生很多事，但如果盘陀寨被破，后方也就无险可守，吐蕃军队能一路长驱直入抵挡成都府。 哪怕二十天以后朝廷派援军到来，但是吐蕃大军可以抢完东西就走，你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陈莫道:“你说的我也清楚，如果我们放弃了盘陀寨，恐怕后面再努力也很难起到一定效果。” 说到这里，陈莫又道:“稍后我会和张缜他们亲自前往伏击吐蕃军队，到时候对方是什么成色，我一看便知。” 赵姁予闻言道:“你要去？” “对啊，要是有无人机就好了，我能看到也不一定非要去。” 陈莫有些可惜地道。 赵姁予拉了一下脸道:“不行，我不同意，这太危险，你还是在此地坐镇指挥比较好。” 陈莫愣了一下，旋即苦笑道:“奇了怪了，怎么又来一个不同意。” 赵姁予用不容置喙的语气道:“你身为主帅，怎能以身犯险，我绝不允许。” 陈莫平日里都没见过赵姁予这样说话，不禁调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大炎的公主殿下，你说不让就不让啊？” 赵姁予脸色一红，有些慌张地道:“你胡说什么东西？公主金枝玉叶岂是你能胡乱嚼舌根的？” 陈莫一听，更来劲了，道:“还真有公主？莫非公主也是你朋友？” 赵姁予冷哼道:“自然是有的，今上无子，但是却有一位女儿，封号祁国公主。” 陈莫闻言，有些惊奇地啧啧道:“皇帝老儿可以啊，这还真是历史上的大同小异，神奇的很。” 在陈莫的记忆中，当今皇帝在他那条历史时间线上，可是一个子嗣都没留下的。 赵姁予听到这话，更是生气地道:“你在胡说什么东西？” 陈莫呵呵道:“没什么，看来你真的认识公主咯？” 赵姁予咬了咬牙道:“当然认识，公主殿下清丽无双，天姿国色，敏而好学。” 陈莫想了想，笑道:“不过可惜，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皇帝老头子还是后继无人呐。” “不过也不知道哪个家伙会这么幸运娶到公主，按照皇帝老头的性格，这个公主肯定会很受宠爱，这要是做了公主的夫婿，那岂不是一飞冲天，走上人生巅峰了？” 陈莫露出一股羡慕嫉妒恨的表情，这实在是一种改变出身的最好方式。 若是成了驸马，还需要苦哈哈地做这么多事情吗？ 赵姁予脸色更红了，道:“怎么？你想做驸马？当今祁国公主，目前还没有夫婿。” “你若是有这个想法，我倒是可以为你引荐一番。” 陈莫摆手笑道:“算了，我这个人不习惯太多条条框框，做驸马也不是我这等微末小贵族能想的。” “而且你说这个公主是大美女，我也表示怀疑。” “毕竟这年头根本就没有照片什么的，鬼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好看，万一是个大肥猪或者容貌丑陋，我岂不是亏了？” “你……你胡说八道。” 赵姁予气得不轻。 陈莫无语地道:“那么生气干嘛，我又不是说你。” “你……我……” 赵姁予一副哑巴吃黄连的模样。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陈莫顺带给了赵姁予一个摸头杀，然后出门去了。 赵姁予愣在原地，满脸通红。 第261章 震慑吐蕃军队 此时，张缜和荆楷山已经点完兵马，准备出发。 陈莫也换上铠甲，和他们一道出了关。 路上，陈莫和张缜商讨具体的战斗过程，而设伏的具体地点他们早就已经确认。 半个时辰后。 陈莫和张缜带着人到了预定地点。 此处道路狭窄，两边有土丘，非常容易设伏。 陈莫身边，秦大牛带着六个护卫队男兵，手上有四门中型弩和两门重弩。 对于伏击战来说，这几样武器倒也能吓唬一下对面。 陈莫和张缜登上西南角最高的那处山丘，居高临下俯瞰。 蜿蜒的道路曲曲折折，山势险峻，不过这里的地势太低，他们也只能看到眼前一点距离。 这里的地势，比之前在大宁监的时候险恶得多，可以想见的是，骑兵部队在这种地方根本就没办法展开。 从这一方面来说，己方所需要顾虑的东西就少了一点。 “这里地势复杂，如果我们兵力足够，在这就能让他们喝一壶。” 张缜有些惋惜。 陈莫笑道:“对你来说，应该不用兵力够，若有神威军八百弟兄，吐蕃人也有来无回。” 张缜也叹息道:“先生，神威军弟兄若是在此，我也不会这么紧张了。” 陈莫道:“盘陀寨的地形不错，隘口狭窄，就算那吐蕃人军队真的数十倍于我方，我们也并非没有胜算。” “其一，吐蕃人久未征战，真实实力还要打上一个问号。” “其二，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们的战斗意志都不可能坚决。” “第三，如果进攻受挫，他们内部定然会有不同声音，我想到时候大兀人的想法和吐蕃士兵的想法恐怕不会一致。” 张缜闻言，脸上对陈莫浮现出钦佩的神色。 在战前精准把握住对手的心理，不愧是陈先生。 接下来，陈莫把秦大牛叫来，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 “大牛，你带着人到这个地方，居高临下，痛击来犯之敌。” “记住，一定要放冷箭，能射到骑马的，就绝不射走路的。” “是。” 护卫队的人实在太少，也只能起到震慑控合作用，若是护卫队全体在此，陈莫定会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张缜那边，也和荆楷山开始让士卒准备偷袭的武器。 这一次偷袭，战术非常简单。 那就是恐吓，阻挡吐蕃军队的进攻。 大概一切准备就绪，远处侦查的斥候回报，吐蕃军队据此还剩十里左右。 这已经非常近了。 陈莫带着秦大牛还是在最高处便于观察的地方。 不久之后，远处的山道上，行来了一支大军。 “先生，来了。” 秦大牛提醒道。 靠在树上打盹的陈莫马上走了过来，静静看着。 这支吐蕃军队的面貌看起来不是什么精兵强将，反而有点拉胯。 一个个有气无力的模样。 看得出来，他们似乎是经过一番长途跋涉。 但是光从队伍长度来看，这支吐蕃军队肯定有至少三千人。 “先生，他们队伍中辎重甚少，而且粮草更少，看起来非常仓促。” 秦大牛在一边道。 陈莫笑道:“我之前就说过，他们的想法肯定是一边打一边抢，毕竟成都府的算是富饶之地。” “而且，他们的商队对关隘非常熟悉，所以兵力空虚他们也清楚，自然不会会带太多东西阻碍行军速度。” “不过就算是这样，走到现在才到盘陀寨，也确实有点太慢了。” 这些跟陈莫的预估都差不多，所以陈莫根本就不用担心这支部队战斗力很强。 等到吐蕃军队的前端进入埋伏以后，张缜果断下达命令，发动攻击。 此时，号角声和鼓声震天。 两边，炎军弓弩手顿时往吐蕃军队倾泻箭雨。 虽然只有二百多人，但是他们每人带了三十支箭以上，足够。 面对忽如其来的攻击，吐蕃军队犹如惊弓之鸟。 前方的一些吐蕃兵好像都没想过抵抗，直接丢了兵器往后跑。 与此同时，有炎军士卒直接动用火油布包裹石头，推下山对吐蕃兵进行攻击。 “怎么回事？” 队伍中间，吐蕃将领脸色大变。 “将军，不好了，前面有炎军埋伏。” “什么？” 吐蕃将领大骇，道:“这怎么可能？” “将军，我军损失惨重啊！” 那传信兵刚说完，一边的巴苏利沉思起来，道:“竟然有炎军伏击？他们有多少人？” 传信兵慌张地道:“两侧箭矢密集，还有火油弹攻击，我们无法得知。” 此时，炎军的号角声和擂鼓声再度吹响。 吐蕃将领脸色微变地道:“将军，这恐怕是炎军的大部队。” “这样的号角和鼓声，起码在三十人以上，若非一部人马，恐怕用不到这么多的鼓兵。” 巴苏利沉吟道:“炎朝一部人马有2500人？他们哪来这么多军队？” 吐蕃将领道:“将军，很可能成都府路安抚使已经提前知道消息，所以调兵前来，我们先撤吧，恐怕打不过啊。” 巴苏利冷哼道:“怕什么？我就不信，他们会这么快就调兵过来。” “格台。” “在。” “你带几个人去督战，必要时亲自冲锋，看看炎军到底有多厉害。” “遵令！” 一个挎着弯刀和弓箭的大兀将领马上带着六骑，冲了过去。 旁边的吐蕃将领脸色有有点白。 这个格台是个猛人，冲上去之后，但凡看见有吐蕃士兵退缩的，马上抽刀就砍。 “畏战者杀！” 旁边的几个大兀士兵也是一样，见到逃兵就砍，短短几分钟，就已经砍杀了三四十个逃兵。 吐蕃士兵见状自然不敢再逃跑，而是选择冲上去。 “随我杀，看看这些炎人是不是……” “噗呲——” 一种重弩箭矢狠狠扎进了格台的铠甲，然后他整个人直接从马上横飞出去。 巨大的贯穿力让箭矢透体而出，他刚落地便已断气。 众吐蕃士兵大惊失色，再度逃跑。 “杀！” 此时，山坡上，所有炎军士兵喊杀声震天，挥舞着兵器往下冲。 而道路尽头处扬起烟尘，又有无数旗帜举起，和山坡上的旗帜交相呼应。 吐蕃士兵瞬间就被吓破了胆，全力奔逃…… 第262章 怎么，你们认识？ “射的不错。” 陈莫看得很清楚，张缜使用重型弩，一箭就把那大兀人射了个对穿。 张缜笑道:“先生，这等弓弩什么时候给我的堡寨装备个三五十支，保管这吐蕃人哭爹叫娘。” 陈莫也笑道:“你想得美，我们坤源村都没这么多，上次在大宁监造的那些你自己回去取算了。” 说话的功夫，吐蕃军队已经如同潮水般退却。 荆楷山在那边指挥着飞山军数百号人佯装追击，直到吐蕃军队彻底跑得没影之后，方才折返。 “陈先生，此计果然精妙，那吐蕃军队全都后撤了，只怪爹娘少生一条腿。” 荆楷山放声大笑。 作为一个统领，荆楷山非常勇猛。 刚才陈莫看到这家伙不要命似的冲，甚至冲在了所有人的前面，他就知道这是个耿直的好汉子。 “荆将军笑的有点早了。” 这时，张茂前来禀告战损情况。 此次埋伏吐蕃军队一战，杀敌一百二十人，俘虏三十余，而边军这边伤六人，飞山军阵亡三人，伤二十人。 刚才荆楷山的飞山军冲在最前面，所以阵亡的几个人都出自飞山军。 不过这个战损比已经相当漂亮了，是足够在临安城唱好几遍的大捷。 陈莫道:“接下来我们就看吐蕃军队过多久才能回过神。在这期间，我们也做好充分准备。” 众人得胜回到盘陀寨，一番休整。 而堡寨这里都是边军所住，也没有多余的地方，所以陈莫就近四五里外的一处村子投宿。 这个地方村户不多，赵姁予带着青儿和映月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这里。 她们挑了一个独居的老大娘，给了她不少银子，让老大娘非常感激，说一定会把几位小姐伺候好。 简陋是简陋了点，不过青儿特意置办了一些新的上等被褥，包括蚊香这种东西都准备了。 所以，陈莫过来的时候，这里被收拾的不错。 “战事如何？” 赵姁予直接道。 陈莫笑道:“有我在你还不放心吗？” 他把具体战果和赵姁予说了一遍，赵姁予道:“就不知道能拖住几日？” “成都府组织的衙役和民夫等人，应该明日就能前来戍边。” 陈莫点头道:“那军械方面呢？” 赵姁予道:“这个也好解决，调用军械物资，有崔大人的手谕就行。” “我们现在缺的，是人。” 陈莫苦笑道:“这一点我也清楚，不过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先生，我们再商讨一下……” 这时，张缜走了过来，他马不停蹄赶来，想和陈莫继续商讨如何守城。 不过话没说一半，张缜就看到了陈莫身边的赵姁予，他露出震惊的神色，后半句话都没说出来。 “公……” 赵姁予马上打断他道:“小公爷，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我和族兄杨佑也曾经见过数次小公爷，不知道小公爷还记不记得我？” 张缜一脸懵逼。 而陈莫则是笑道:“怎么？你们也认识？” “认……” 张缜话刚出口，赵姁予又接过话茬道:“就是不知道小公爷记不记得我？” 张缜可算明白了，这位估计是在陈莫面前隐藏自己的身份。 只是公主殿下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当然记得？会稽杨家，对吧？” 张缜小心地问道。 赵姁予眼神一亮。 张缜松了口气，心道:“还好杨佑也算认识，配合上了。” 陈莫则是一笑，道:“既然大家都认识，恰好今天也打了胜仗，不如一边吃饭喝酒，一边说。” 陈莫带出来的“醉媚酿”还没喝过，秦大牛和连仓那两货早就馋的要死。 不过陈莫以怕误事为由拒绝了他们好几次喝酒的提议，今天，陈莫感觉是时候了。 半个时辰之后，房间内，摆着五六个好菜。 陈莫开封了一坛“醉媚酿”，顿时酒香四溢。 “这城怎么守，其实有这么几点……” 一边说一边喝，陈莫让张缜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张缜简单明了地说了几点。 他认为守住盘陀寨二十天，无论怎么算都非常难。 其实最主要的问题是兵员不足，如果吐蕃军队有足够的决心，按照张缜的估计，恐怕最多五天，盘陀寨就会失守。 如果继续固守，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张缜说完后，陈莫道:“其实我也认可你的观点。” “不过仔细把事情考虑全面，再大胆想象且操作一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张缜听闻这话，道:“愿闻其详。” 陈莫道:“单从这一次的交战来说吐蕃士兵的战斗力不强，甚至可以说是弱。哪怕比起女真军也远远不如。” “相比之下，那几个大兀人倒是勇猛，只不过他们人数少，起不了决定性作用，而且我也相信那位大兀将官，肯定会格外珍惜自己士兵的性命。” “再者，盘陀寨的地势比较高，从西南面来的吐蕃军队要爬坡才能进攻堡寨的大门，入口处不能施展太多人冲锋。” “我们只要固守此处，有充足的弩箭和火油，想要强攻进来，恐怕一两千人根本不够死。” 听到这话，张缜和赵姁予都露出沉思的神色。 “不错，这两点对我们来说非常有利。” 赵姁予点头，觉得陈莫说的在理。 陈莫笑了笑继续道:“先前我们也知道，这次的吐蕃人粮草准备不足，而安静寨到此，中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人烟，就算想抢粮食都没地方抢。” “他们带的粮草，最多也就能坚持个十天左右，假如超过这个时间，他们是不可能再继续坚持的。” 张缜也终于佩服地道:“先生，还是你看的远。” 陈莫道:“不过也不是绝对，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们后面还有援兵。”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恐怕就真的危险了。” 陈莫苦笑道:“军械和守城物资方面，还有没有再回旋的余地？” 他心里非常可惜，早知道如此，多带几箱手榴弹过来就好了。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发明火药，手榴弹一出，基本可以宣告战斗结束。 第263章 皇帝不行，我该怎么办？ 张缜道:“先生，我有个想法，这种地形之下，是站起来还是很有用的。” 陈莫道:“说说看。” “金汁煮沸，威力奇大。” 张缜一边吃一边道:“所谓金汁，就是五谷轮回之物。” 陈莫差点被酒呛了一下，说道:“啥？五谷轮回之物？” 张缜正色道:“不错，将那些五谷轮回之物用大锅煮沸，守城之时直接抛下去，威力奇大。” 陈莫听到这话，首先是恶寒了一下，这也太狠了！ 但是想了想，貌似真的特别有用。 而且上一世看一些科普文章的时候，也的确提到过用这种方法能够对攻城士兵造成很大伤害。 这些东西煮沸，把人烫的嗷嗷叫是肯定的。 然后被烫伤的人弄点感染什么的也很轻松，毕竟这个世界没有抗生素，一旦感染那就能造成敌人减员。 综合来说，这个方法是一个很有性价比的方法。 陈莫道:“那还等什么？要是打起来恐怕得需要不少这东西，马上安排人去弄啊。” 赵姁予露出嫌弃的神色，道:“这事情你们去办吧，我可不办。” 张缜道:“我让张茂去办即可，这方面除了咱们自己人这边能产出，旁边的村子和黎州城应该也能贡献不少。” “后续我会在合理的位置建立一个储蓄地，方便能随时用做武器。” 一边的青儿非常无语，她一直站在赵姁予后面。 “吃饭的时候说这些，难道你们不觉得有点恶心的样子吗。” 青儿还是忍不住，嘀咕道。 不过，这个事情的讨论也就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就是正常的吃吃喝喝，不过陈莫的酒量这么久以来也没怎么见长，这具身体虽然加强了不少，但是酒量也还是不行。 十几杯酒下肚，陈莫就差不多醉了。 张缜和赵姁予喝的比较少，这时候还算清醒。 不过陈莫这个人啥都好，就是喝醉酒最后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聊天聊着聊着就开始吹牛逼，嘴里尽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不是我说，如果不是我意外到了这里，我的生活可能都没这么丰富多彩，真是快哉。” “若不是穿越到了山寨版南宋，恰逢乱世，我估计还是种种田躺平算了……” “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张兄，咱们继续喝……” 陈莫说的话没头没尾，让人理解不了。 “先生，这穿越是什么意思？” 张缜懵逼地道。 不过陈莫现在很显然逻辑不在线。 “放心，有哥在，蒙古人那边就算再牛逼，我也能保你们安稳，身为位面之子，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蒙古人又是什么人？” 这次是赵姁予在问。 “你怎么不喝？喝啊。” 陈莫直接给赵姁予倒满，说道。 不过赵姁予喝完后，陈莫并没有接回刚才的话茬。 “等我还这世界一个太平盛世，我肯定要隐居，和我的大小老婆们过上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这才是身为一个穿越者的最终结局啊……不过也说不准，要是皇帝太无能的话……” 说到这里，张缜脸色一变。 然后，他看了看赵姁予。 赵姁予脸色好像很平淡，没有什么异常的表情。 “如果皇帝无能，你想怎么办？” 赵姁予淡淡地问陈莫。 陈莫哈哈一笑，竟然直接勾住了赵姁予的肩膀，活脱一个哥俩好的场景。 如果不是赵姁予是个貌美如花的姑娘，这个场景应该会更和谐。 “噗——” 张缜嘴里的酒直接喷了出来，满脸惊愕。 好家伙，他难道想说大逆不道之语？ 陈先生果然还是陈先生，不仅搂着人家皇帝的女人，甚至还有想法取而代之？ 而且，更让他震惊的是，后面的青儿居然没有反应，在一边看着。 赵姁予只觉得一股男子气和酒气扑面而来，脸色有些微红，但是她没有挣脱。 “你真傻，要是皇帝不行，你说……我……能怎么办？” “当然是……呕。” 陈莫没把后面的话给说出来，直接就吐了。 不过，他没吐在赵姁予身上，而是悬崖勒马，转身吐在了张缜的身上。 “呕～” 张缜捂着鼻子，有点嫌弃。 不过几人还是把陈莫给放在房间里休息了。 “青儿，你先好生照看一下先生。” 赵姁予让青儿收拾残局，然后和张缜走到了外面。 “拜见公主殿下。” 张缜这时候终于行礼。 赵姁予道:“张小公爷，陈莫他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 张缜赶紧道:“明白，公主殿下的身份若是暴露，恐怕会有非常大的麻烦。” 赵姁予道:“此刻边关危机，不顾有陈莫在，加上你的辅佐，想必可化解危难，不过有件事我倒是要提醒你。” “请公主殿下赐教。” 张缜面对赵姁予其实压力还是很大的，毕竟这位可是当今官家唯一的血脉。 虽然是女儿身，但是官家和皇后娘娘却把能给的都给了，恐怕整个大炎都没人敢得罪这位小主。 赵姁予道:“陈莫的安危非常重要，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请你务必保护好他。” “哪怕……就算是你自己死了，都千万不能让他有事。” 张缜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旋即道:“殿下，请放心，陈先生于我来说亦师亦友，我一定会保护好他。” 说话的同时，张缜内心还在犯嘀咕。 “看来先生和公主殿下的关系不一般，不仅如此亲密，甚至连说大逆不道的话都没事。” 张缜敢肯定，如果是别人说那种话，赵姁予肯定会让青儿把他的脖子拧下来。 此时，青儿跑出来道:“公主，陈莫好像在撒酒疯，非得说要抚琴一曲。” 青儿相当无奈，好不容易收拾好残局，没想到陈莫竟然从床上爬起来翻行李。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得今朝……” 陈莫的歌声响起，伴随着阮的声音。 这唱词和豪迈的歌声，以及悦耳的曲调，瞬间就把几个人听愣了。 “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 两人正直听得入神，青儿不禁咋舌道:“曲子真好听，没想到陈莫连唱曲都这么厉害，” 音乐往往是最能直击人心的，赵姁予和张缜都被这音乐所感染，没有说话。 …… 第264章 先生兴致真好 第二日一早，陈莫醒来的时候头有点痛。 他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则是宿醉了。 不过，更离谱的是，阿九这丫头竟然就睡在自己身边。 陈莫相当无奈，昨晚吐了，身上衣服都没还换，这丫头也是不嫌弃味道。 不过他马上就看到，这丫头身上的衣服也有很多血迹，比起自己不遑多让，她应该经历了非常凶险的事情。 陈莫直接锤了两下阿九的头，道:“怎么回事？” 阿九马上醒来，睡眼惺忪。 “先生，让我再睡会儿。” 她的脸色有点苍白，嘴唇是一种病态的白。 陈莫摸了摸她的头，烫得厉害。 接着，他看到了阿九肩膀上渗血很多的地方。 陈莫没有犹豫，直接扒开了阿九的左肩的衣服。 顿时，一道刀伤的口子显现出来，表面已经结了黑色的痂，看起来很深。 这个动作直接让阿九清醒了。 因为她的衣裳比较单薄，陈莫一下把她的外衣和内衬都掀开来。 作为一个姑娘，这个时候脸红是正常的。 但是阿九偏偏没有任何害羞和脸红的表情，而是淡淡地看着陈莫，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陈莫露出震惊之色，旋即有些心疼。 她究竟去干了什么，才会受这样重的伤。 不过陈莫没有说什么，而是马上去找赵姁予和青儿，让她们把映月喊回来。 “怎么了？” 赵姁予应该是早就起来了，一副恬淡安静的样子。 “阿九受了很重伤，得赶紧医治才行。” 陈莫说完，青儿便惊讶道:“啊，她怎么会受伤？” “映月昨天在堡寨那里医治伤员，根本忙不过来，一直忙到半个时辰前才回来，刚睡下。” 陈莫扶了扶额头，道:“这就难办了。” “你不是也会医治吗？” 青儿直接道:“上次我们公……我们小姐的伤也是你医的。” 赵姁予在一边，稍微瞪了一下青儿，后者吐了吐舌头。 陈莫道:“那就我来吧，青儿你来帮我。” 在青儿的帮助下，陈莫很快就准备好了器具和药物，毕竟映月的那个大药盒里面应有尽有。 不过陈莫也是相当无奈，自己好像变成一个外伤处理专家了。 房内。 陈莫小心翼翼地给阿九清洗伤口，阿九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 到现在为止，陈莫除了之前那句“醒醒”，什么话都没有说。 阿九望着陈莫的脸，道:“你怎么不问我。” 她苍白的脸上满是疑惑。 不过她明显是强忍着剧痛，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滑落，她全身开始颤抖起来。 “痛就少说话，我可没手腾出来给你擦汗。” 陈莫淡淡说道。 阿九索性闭口不语，专心对抗着疼痛。 还好伤口位置比较靠上，陈莫避免自己要再褪下阿九的衣服。 即便有青儿在旁边帮忙，陈莫也花了好一阵功夫才处理完阿九的伤势。 接下来到了缝针环节，青儿表示自己不敢看，马上就跑了。 陈莫苦笑道:“接下来，我要把你的伤口给缝起来。” “不过前线伤员多，麻药已经用完了，所以会很疼，你忍一下。” 陈莫刚要动手，阿九道:“会不会留疤？” “这个……当然会。” 别说是现在，就算在陈莫的前世，那个医疗条件已经非常发达的年代，该留疤也还是会留的。 阿九听完后，脸更白了。 “先生，那你会嫌弃我吗？” 陈莫道:“当然不……” “我为什么要嫌弃你？” 陈莫哑然失笑。 阿九道:“没什么。” 此时，秦大牛带着连仓来找陈莫，准备汇报一下盘陀寨那边的城防事情。 昨天陈莫已经下了死命令，让所有护卫队成员都留下来帮忙处置，如果不能处置完，就不允许回来。 众人忙了一夜，已经困得要死，这个时候想着来复命然后就赶紧睡觉。 “那你可要准备好，我要开始了。” “嗯，我准备好了，你要轻点。” 房内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让秦大牛和连仓愣了一下。 接着，房间内传出一声女子的痛呼。 “啊～～” “别动，你忍一下，我会快一点的，等下就好了。” 陈莫的声音这时候传了出来。 秦大牛和连仓吓了一跳，赶紧轻声蹑手蹑脚地退开几丈远。 “窝里仙人板板，先生一大早兴致真好啊！” 秦大牛挠了挠头道。 “大牛，我怎么觉得那姑娘的声音好像在哪听过？是谁啊？” “这有啥奇怪的，咱们村子里的姑娘，哪个不喜欢张先生？我要是先生，小妾都纳了十几二十个了。” “说的也是，大牛，那现在怎么办？咱们还要不要跟先生汇报？” 连仓说完后，秦大牛道:“你傻啊，先生忙着呢，哪有那么快完事。” “那也是，我们还是先回去睡觉吧。” …… 房内。 “再忍一下，很快就好。” 陈莫也开始出汗，毕竟他没有什么辅助器械，缝针又很需要手法。 在整个缝针的过程中，阿九需要一直忍耐着剧痛，她全身上下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整个缝针过程持续了大概二十分钟，期间阿九直接疼昏过去一次。 最后陈莫完成的时候，他自己也是一身汗水。 “你就在我这睡着，我会让青儿帮忙照顾你的。” 阿九实在是已经虚脱，已经没力气回应陈莫。 陈莫道:“你这丫头，你怎么受伤的我会去问零，以后绝对不允许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陈莫出来之后，就去了赵姁予屋子里。 “你想要青儿帮忙照顾人，是不是应该先问过我的意见？” 赵姁予语气平淡地道。 陈莫笑了笑道:“还请杨小姐首肯。” 赵姁予瞟了他一眼道:“昨晚你醉成那个样子，你就没什么好说的吗？” 陈莫没有断片，自然是有记忆的。 他有点尴尬地道:“这个的确是我的问题，今后定然不能随便饮酒误事。” 说完后，陈莫赶紧脚底抹油直接跑了。 陈莫苦笑着摇头，自己在这位杨小姐面前竟然跟个鸵鸟一样。 饮酒误事倒是真的，陈莫有点后悔昨天喝了那么多，让自己的丑态暴露在其余人的面前。 整理一番思绪，他还是赶紧骑上马前往堡寨。 第265章 风急天高，严阵以待 距离盘陀寨三十里，吐蕃军队营帐。 巴苏利仔细听着手底下斥候的回报，眉头皱起。 待到斥候走后，巴苏利身边一位副手道:“将军，我看这八成是那炎军的缓兵之计。” 巴苏利冷哼道:“连你都看出来了，那个脓包真是废物，直到现在都不敢继续进攻。” 巴苏利说的，自然就是吐蕃军的主将缇合台。 “将军，此战再拖恐怕不好，一个月之后就是大汗发兵正式讨伐钦察、斡罗思等国的时间，我们若是赶不回去，那就失去了建立功业的机会。” 副手说完，巴苏利沉吟了片刻。 “你马上去把那废物叫来，就说本将要和他商议进攻事宜。” 不多时，综合台就到了。 “巴苏将军，我们……” “废话少说，半个时辰后，整顿全军出发，午时之前就在盘陀寨外三里安营扎寨，未时开始攻城。” 巴苏利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完后，穵合台为难地道:“巴苏将军，可是那炎军人数众多，后路大军只要两天便可抵达，我们再等……” 他的话没说完，巴苏利就冷笑着打断道:“你那真是猪脑子，他们若是人手足够，那天必然会追击。” “这分明就是炎军的缓兵之计，还不速速去整顿军马，若是误了军机，小心你的脑袋。” 这话说的够狠，穵合台脸色苍白。 按道理说，这次虽然他是军队主将，并且这次的军队主要也是吐蕃之中几个大部落各自出兵，统一受大兀国的统制。 就算是巴苏利真的杀了他，也是白杀。 面对强大的大兀国，他们吐蕃诸部就是几只弱鸡，根本不敢找大兀国的麻烦。 这种情况之下，穵合台自然只能乖乖去集合军队。 …… 陈莫到了堡寨，便有边军士卒为他牵马，然后安顿马匹。 他看了一圈，发现零并不在这里。 就在此时，张缜走了过来，带着陈莫查看整个堡寨的布防。 过程中一个护卫队成员都没看着，陈莫奇怪地道:“怎么护卫队那些人都不在？” 张缜笑道:“他们昨晚一直在帮映月姑娘安置伤员，多数人都是一夜没合眼，我已经让他们都去营帐休息了。” 陈莫点头道:“大牛那小子，竟然不来汇报一下。” 这家伙，等他醒了自己非得臭骂他一下不可。 “金汁的事情办得如何？”薆荳看書 “正在运送过程中，别的东西或许不好弄，这东西倒是好找的很。” 正当二人聊着的时候，张茂亲自来报:“小公爷，陈先生，收到斥候的消息，吐蕃军已经全军出动，正在往我们而来。” 陈莫和张缜闻言，脸色都是微变。 “这么快？” 这才过去一天半的时间，比他们想象的时间都更快。 “看来，这次的对手比我们想的还要厉害。” 陈莫皱着眉，感到有些棘手。 张缜也脸色微变道:“竟然这么快，先生，我得赶紧去布置一下。” 陈莫站在堡寨的城墙上，开始往下了望。 眼前地形狭窄，坡度也有二十度以上，这个地形倒是先天有利。 石头、火油等等都能有效阻止敌军攻城，炎军甚至都不需要和吐蕃军队短兵相接，就能让吐蕃军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这样做的前提是，他们需要有足够多的石头和火油。 这两样东西，主要是火油比较难弄。 张缜之前就检查过库房，火油的数量实在是太少。 由于常年疏于管理，甚至有的边军拿火油去生火做饭。 这种管理方式自然会造成资源的流失，以致于现在都不能特别充分地应对。 当然，有安抚使崔正之在后面的帮助，他们能搞到的东西仍旧可以搞到。 此时，整个堡寨已经忙成一团。 护卫队那边休息的营帐也离得不远，动静这么大，他们也都纷纷起床。 “怎么回事，吐蕃人要来了？” 秦大牛和连仓等人都睡眼惺忪的跑过来。 见到陈莫，两人表情有些古怪。 陈莫冷哼道:“好啊，秦大牛，现在完成任务都不过来汇报了？看来是我指挥不动你了。” 秦大牛一脸懵逼道:“先生，我……我过去了，只不过您在……” 陈莫道:“过去了？我在干吗？” “就在辰时二刻，我们赶到，主要是怕打扰您……” 说到这，秦大牛挠了挠头不好意思说下去，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先生您真猛”的暧昧神色。 陈莫看着秦大牛这模样，转念一想，上午那时候自己应该是在帮阿九疗伤。 这货应该是怕打扰治伤，所以才没进来。 不过这货这么一副揶揄的神色，陈莫也摸不着头脑。 “你他娘发春了是吧？没事就赶紧带人去架好弓弩，吐蕃人要过来了。” 秦大牛领命而去，陈莫把连仓叫住。 “咱们有多少手榴弹？” 连仓低声道:“先生，咱带了两箱，总共四十个。” 陈莫道:“你立刻回一趟成都府，快马加鞭把手榴弹拿过来。” “是。” 安排好之后，陈莫找到了张缜。 此时，张缜也忙的焦头烂额，所有兵员和物品都到位之后，他才有点时间。 “先生，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陈莫道:“放心，不用搞得这么紧张，这些吐蕃军队战斗力根本不行，只要我们坚决守住，他们根本没办法。” 这一点，张缜也是同样的看法。 起码在开始攻城阶段，吐蕃人绝对要付出巨大代价。 这场战斗，即便他们有人数优势，也非常难以在短期取得的什么战果。 而此时的堡寨，整个氛围都比较沉重。 其中，那些原本的边军属于是最紧张的，他们大多数人都不具备真正上战场的能力。 在这场战斗中，也只能充当后勤员的角色，输送物资，搬运武器。 一个时辰之后，斥候终于全都回到了堡寨，据他们的最新消息，吐蕃人的斥候和前锋军已经到了五里地之外。 这意味着，不出半个时辰，吐蕃军队就会到达。 陈莫望了望天色，道:“看来，一个时辰之内，他们就会发起攻击。” 张缜道:“先生，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 “好，我们重点看看，那吐蕃军中的大兀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第266章 据守 陈莫的预料很正确，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就看到了吐蕃人的大军。 盘陀寨的地势高，虽然前面只有一条道路，但是远处的一大片地方，都是能直接看见的。 而且这一片是四面少有的开阔，所以吐蕃人的军队他们看的很清楚。 吐蕃大军似乎也顾不上这一点，他们只有尽可能离得近，才能更方便进攻。 陈莫和张缜站在堡寨最高处，注视着吐蕃人的一举一动。 “看起来，他们的人数应该不到三千人，而且，没有带攻城器械。” 张缜仔细观察着，得出结论。 陈莫道:“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如果他们只有这么点人，我打赌他们攻不进来。” 张缜也神色舒缓了起来，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点吐蕃军队绝对不够看的。 连投石机都没有，那作为守城一方来说会更加轻松。 守城的边军们也无比紧张，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在真正的战场上。 真打仗，那可是会死人的。 张缜正带人做战前动员和鼓励，这个方法也是跟着陈莫学的。 通常都会许诺以重赏等方法，激励参战的士兵。 一番动员之后，士卒的士气还是提升了不少。 自眼前的坡度往上冲，至少也要三分钟的时间，在重重防御之下，能不能冲上来还两说，想要带着梯子冲上来那就更难了。 在陈莫思索着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吐蕃军队那边正在集结阵型，准备发起进攻。 堡寨之上，号角声顿时响起。 这是边军的号角，代表战斗即将开始，全体做好准备。 此时，秦大牛和连仓等十二名护卫队成员，把所有中型弩和重型弩全都架在了上面。 为了能在这场战斗中占尽先机，连仓带着护卫队成员早在两天前就赶制了中型弩，不过材料有限，他们只做出10挺。 不过有这么多已经能缓解燃眉之急，加上原来的弩，他们能在堡寨最上方架起十六挺中型弩，两挺重弩。 在这样的地形，这已经是非常强大的防御力。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们的弩需要特制的箭支，边军这边的箭支和成都府调配过来的箭支虽然能用，但会导致精度的降低，甚至会降低弩的使用寿命。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有的用，就不需要在乎那么多，况且现在护卫队打造一支弩的成本真的低。 吐蕃人那边没有经过多久就开始了进攻，这一次他们的进攻更加有准备。 前方是重甲兵，后方是弓弩手和步兵。 他们用这种阵型前进的话，的确能起到一些作用。 “快把石弹都运上来，快点。” 张茂在上面大喊着，边军之中，那些没办法真正上战场的也搬运物资跑得飞快。 张缜此时在二层专门指挥，众多飞山军弓弩手已经准备好拉弓上弦，专门投掷石块的边军也已经就位。 “杀！” 望着已经从底下冲上来的吐蕃军队，张缜终于下令。 这个时候的吐蕃军队已经冲到了上坡的中间，所有石弹都过着火油布被点燃推了下去。 面对着火油石块的攻击，吐蕃士兵死伤惨重。 即便是那些人穿着重甲，也根本无法避开带着巨大惯性滚落的大石块。 而在大石块后面，弓弩手射来的箭矢也到了。 只不过箭矢都是射向后方的步兵，这些箭矢对后面的步兵威慑力还是十足的，所以那些吐蕃士兵根本赶紧展开盾牌，抵御箭矢。 面对火油弹吐蕃士兵明显非常慌乱，这东西给他们带来的死伤太大，所以只能暂避锋芒。 吐蕃士兵的后面，巴苏利和副手看着战况，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将军，炎军果然没多少人。” 巴苏利冷笑道:“这群脓包，你去让他们加紧进攻，速战速决。” “巴苏将军有令，速战速决——” 传令兵马上传令出去。 穵合台脸色微变，也让手底下的人抓紧时间冲破防御。 他下了死命令，死在冲锋路上家人都可以享有非常高的待遇，但是如果当逃兵，不仅会失去性命，连家人都会被牵连。 这个命令一下，吐蕃士兵只能往前冲。 但是怕死是天性，不可能改，仍旧有许多吐蕃士兵不敢上前，被督战队砍死。 在经历过两三波的攻击之后，吐蕃军队才开始继续扛着梯子往上冲。 而堡寨这边，炎军手里的火油已经不多。 张缜马上下令，先节省火油，直接用弓箭和石块。 不过这一次吐蕃人的进攻势头更猛，他们在短短几分钟已经冲到了距离煲仔大门十丈的距离。 陈莫同时命令秦大牛他们的弩进行齐射。 “刷刷刷～” 中型弩和两台型弩开始射击，威力不凡。 尤其是重弩，直接射击的效果非常猛，一箭下去，就算是身着重甲的士兵也被射死。 “巴苏将军，那城头上的弓弩甚为厉害，不知道是什么武器。” 一个副手道。 巴苏利眼睛中露出精芒，道:“的确厉害，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月前听说的夔州大捷，便出现了这么厉害的弓弩，这些武器直接改变了女真国和炎朝的实力。” “再加上主将的策略，炎军才会打了大胜仗。” 副手说道:“将军，难道说夔州大捷的炎军主将，此刻就在这盘陀寨？” 巴苏利说到这里，眼里透露出战意。 “只可惜，这次我们的草原勇士来的并不多，我们不能折损在这等地方，否则我定要和此人决一雌雄。” 面对吐蕃士兵这样的冲击，守城的边军手里的箭矢和石头全都往下扔，但是仍然抵挡不住吐蕃军队往上冲。 “放箭！放箭！”指挥弓弩手的百夫长焦急地喊道。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吐蕃士兵迟早会冲上来。 密集的箭矢再度射出，除了那些身穿重甲的吐蕃士兵，剩余的一些吐蕃兵已经死伤惨重。 随着他们距离城墙越来越近，盾牌自然也没办法继续保护他们。 就在这一瞬间，箭矢收割着吐蕃军队的性命。 第267章 猛人啊！ 那些抬着梯子的吐蕃士兵成为了重点攻击目标，面对突如其来的箭矢雨，这些梯子兵身边的盾牌防御力有限。 基本上，中箭的吐蕃士兵失去了战斗能力，云梯也就没有办法继续往前运。 陈莫冷笑道:“干的不错，只要他们拿着梯子已出现，你们就给我使劲射。” 秦大牛等人自然也是杀红了眼，短短几分钟，每台弓弩都射出去上百支箭矢。 至于下面的飞山军，也射出了无数支箭矢。 不过，吐蕃士兵在后面被人逼着往前冲，也没有办法，更多的云梯被推出来往前冲。 “杀！” 随着一声令下，几十个弓弩手齐刷刷的朝着远处的云梯瞄准射击过去。 “嗖嗖……” 密集的箭矢声回荡起来，一瞬间，数千发羽箭从空中落下，将扛着云梯的吐蕃士兵逼得没法寸进，只能躲在盾牌之下。 后面，穵合台看的心惊胆战，再继续这样下去，两千多士兵恐怕都要折损在这。 不过，就在此时，盘陀寨的火油基本告罄，石弹比起刚才来说已经变得零星许多。 巴苏利眼睛毒辣，马上就看出来炎军这些武器已经没有，至少现在很难第一时间准备好。 而这个时候，吐蕃军队的伤亡应该已经有三百人左右。 他马上对着旁边的穵合台道:“后续兵卒上，盾兵掩护弓兵，到射程之内进行还击，掩护重甲兵和轻甲兵上前继续。” 穵合台依言下令，顿时，后续的两个二百人弓弩反正和一百人的盾兵阵开始往前压。 这个阵型，几乎要把整个坡度给站满。 鼓声动地，杀声喧天，吐蕃士兵扛着云梯，高举盾牌，踩踏的烟尘滚滚，潮水般席卷城下。 “给我狠狠的射！” 随着张缜一声令下，城墙上箭矢再度齐发。 数不清的弩箭好似飞蝗一般倾洒下来，虽有盾牌护身，但依旧有数不清的吐蕃兵被流矢所伤，惨叫着跌倒在地。 但吐蕃军队的数量数倍于炎军，密密麻麻好似蚁群一般汹涌而来，尽管倒下的尸体不计其数，依然不能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滚石，擂木！” 张缜高声喝道。 顿时，比之刚才的石弹还要大的石弹再度如飞石般落下。 陈莫亲眼瞧见，下方的一个边军汉子身材高大，双手举起一块磨盘般的磐石狠狠砸下城头。 那磨盘般的飞只威力巨大，登时将四五名举着盾牌冲锋的吐蕃兵砸翻在地，俱都脑浆迸裂，一命呜呼。 好威猛的汉子，那一块巨石少说三四十斤，这人牛啊！ 陈莫记下了那汉子长相，之后有机会一定要拉拢一下。 “吐蕃狗贼，受死吧！” 城头上的炎军高举滚石擂木，迸发出仇恨的火花，以排山倒海之势抛下城墙，将吐蕃军砸的人仰马翻，尸横遍地。 吐蕃阵营中，穵合台心急如焚。 “巴苏将军，先撤吧，咱们上当了，那些炎军分明还有很多石弹。” 他是真的担心自己的家底全被打光。 巴苏利也是连连皱眉，这一轮伤亡比刚才又翻了一倍。 但是，这样的战斗不能泄气，一旦泄气，很可能再也攻不上去。 “继续。” 巴苏利说完，穵合台只能脸色一白地照办。 刚才败退下来的吐蕃士兵再次集阵往上冲。 吐蕃军毕竟人多势众，而盘陀寨城门上的石弹和巨木也不可能一直维持。 到了一定的数量之后，陈莫示意张缜停止进攻，改成只用弓箭。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不节约的话，恐怕之后的战斗就没法应急。 但是相对来说，吐蕃军队面对单一弓箭的射击，压力就少了很多。 他们仍旧在往前推进，到了吐蕃军队的弓箭射程，他们也开始放箭，射出的弩箭数量远超炎军。 “竖云梯！” 吐蕃军不多时已经有人在城下，挥舞长枪，大声叱喝。 数十个梯子被架上了城头。 张缜冷笑，马上指挥边军把“金汁”狠狠倒下去。 那些往上爬的吐蕃士兵被一盆盆煮沸的屎尿淋了个七荤八素，当场哭天喊地，疼得打滚。 最上面的陈莫捂着鼻子，避免自己被熏着。 不过这东西的效果还真是厉害，那些吐蕃士兵一个个就跟死猪一样被烫的嗷嗷叫。 目前，炎军手里这东西多得很，应付一两天这样的攻击绰绰有余。 而受到阻碍的吐蕃兵自然没有放弃，继续往云梯上冲，前赴后继。 炎军的“金汁”的确够多，但是他们煮也需要花时间，所以继续下去，吐蕃士兵还是会攻上来。 一旦进入短兵相接，那就会造成减员。 紧张的攻防拉锯经过数十个回合后，城头煮沸的“金汁”所剩无几。 那些吐蕃士兵好像发现了什么，更为疯狂地往上冲。 很快，就有吐蕃士兵爬上了城头。 因为城头的城墙比较高，所以这些吐蕃兵需要往下跳。 第一批上来的十几个吐蕃兵，他们中的一多半人刚一落地，甚至还在半空中，就被下面等待的炎军军用长矛捅穿了胸腹，或被大刀砍断了腿脚！ 第二排的吐蕃兵浑然不顾前八位战友的惨状，毫不犹豫地接着往下跳，然后用刀剑砍杀那些尚未从前几名吐蕃军体内拔出兵器的炎军。 刚才那个陈莫注意到的威猛大汉使一把大砍刀，当第一位跳下的吐蕃士兵双脚刚一接近他的头顶，他便大喝一声，挥刀猛砍。 “咔嚓”一下子，那敌人的双脚被凌空砍断，这汉子再反手一刀，砍碎了继续下落的这名吐蕃兵的头颅！ 陈莫看得有些呆，这家伙难道是天生神力不成？ 他手上的大刀比别人的粗一倍，竟然使得虎虎生风。 那大汉还来不及擦一下溅到眼睛里的血液，第二排跳下的一位吐蕃兵就已经落到了自己面前。 大汉再次大喝一声，一刀砍向那吐蕃兵的腰部，却被对方的盾牌阻挡，未能造成伤害，但同时，两支炎军的利箭射入了那吐蕃兵胸膛。 那大汉毫不停留地再挥一刀，立刻砍断了第二名吐蕃兵的脖颈，头颅飞起，颈血急喷！ “好。” 后面准备递补和抢救伤员的飞山军都是一惊，想不到边军之中竟还有如此以一当十的人物。 张缜也是一声喝彩，大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大汉回头，满脸是血，咧嘴直笑。 “小的名叫关猛。” “好，诸军听令。” 张缜不会错过这样鼓励士气的机会，他抽出宝刀喝道:“杀敌十人，赏钱百贯，杀敌二十人，连晋三级，杀敌五十人，赏黄金十两。” 众炎军闻言，士气大振。 第268章 激战 上面的陈莫点点头，作为一个指挥官，张缜的表现相当不错。 而那个叫关猛的汉子，真的贼猛！ 此时，关猛被第三排跳下的一名吐蕃兵用利剑从上向下刺伤了肩膀。 但他似乎不知疼痛，再度硬扛着举刀，一刀砍在了那吐蕃兵的脖颈之上，顿时鲜血飞溅。 双方很快都杀红了眼！ 一排排的吐蕃兵不断跳下，而边军之中也已经死伤不少，此时飞山军已经全都递补上来。 那些跳下来的吐蕃兵，有许多直接就跳在了炎军那斜着向上竖起的长矛尖上，立刻被深深捅穿了身体，然后躺在地上流血等死。 即使他们能顺利落地，却多半也活不过几眨眼的时间，就被周围的炎军用利箭射死，或被刀剑斩杀！ 城楼上，逐渐堆起了数十个流血的尸体堆，其中近七成是吐蕃兵的尸体。 由于这些吐蕃兵跳下的速度太快，炎军来不及及时杀死他们，所以后来城楼上聚集了越来越多刚爬上来的吐蕃兵士兵，双方在越来越高的尸体堆上开始了面对面的激烈厮杀！ 面对面搏杀，大多数是飞山军面对吐蕃军。 飞山军是成都府内最为精锐的一支部队，战斗力不差，而对面的吐蕃士兵实在是不够看的，双方的差距很快体现出来。 飞山军很快夺回来城头的掌控权，然后对着继续爬的吐蕃士兵攻击。 陈莫皱了皱眉，看到后面的吐蕃士兵还是在列阵冲锋。 看来这吐蕃军队的主将应该是下了死命令，不然这些吐蕃兵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至于此时的秦大牛和一众护卫队成员，都尽了全力，其中还有两架中型弩断了弦，正在修复。 “继续使用火油吧，不然很可能扛不住。” 陈莫对张缜提出了建议。 按照目前这个样子，也不用考虑什么节省了。 命令刚传下去，吐蕃人的云梯又有数十个搭上了盘陀寨的城墙 吐蕃兵士兵们立刻手持青铜盾牌和弯刀，沿着云梯向上迅速攀爬。 他们不断地被炎军抛下的大石块打中，或被倾倒的火油烧着身体，惨叫着往下掉落。 尽管伤亡非常惨重，但在森严如山的军纪压力下，吐蕃兵仍是吼叫着拼命向上攀登，仿佛完全不知恐惧为何物！ 城楼顶部四尺厚的砖石下方是炎军的掩体，飞山军士卒躲在城楼的掩体里面，通过半尺高，两尺宽的射击孔注视着逐渐靠过来的十几架吐蕃兵云梯。 待到距离近了，炎军士兵们便用锐利的长矛猛刺向云梯的背面。 因为云梯很坚固，所以炎军往往要发狂般地刺上近百次，折断两三根长矛，才能将云梯刺穿一个直径一寸多的洞。 通过这个洞，炎军能看到云梯另一边的光景。 每当这个洞被遮挡，炎军就知道了，这一定是沿着云梯向上攀登的吐蕃兵士兵，于是便立即用长矛刺入这个洞，将正在迅速攀登的吐蕃兵士兵身体刺穿。 云梯的宽度有三尺，可勉强并排爬上两人。城墙内的炎军只要刺穿两个洞，就基本可以封锁这架云梯。 迅速攀爬云梯的吐蕃兵中，终于有一些人幸运地挡住了石块和利箭，也没有被火油烧着，等快要沿云梯爬到城墙顶部时，却被从云梯背面刺来的锐利长矛捅了个对穿。 一名精壮的吐蕃兵伍长听到上方的吐蕃兵发出一声惨叫，急忙抬头往上看，只见上方那吐蕃兵的背后突出了一截带血的长矛尖，然后长矛尖很快缩了回去。 那吐蕃兵随即向后直挺挺地跌下云梯，腿脚还碰到了下面伍长的头顶。 然后这名精壮的伍长就看到自己上方有个一寸多直径的破洞。 破洞的边缘还有一些血迹，显然那支刺杀战友的长矛便是从这洞中戳出来的。 那吐蕃兵伍长朝上登了两步，然后一手抓住梯子，身体朝右边探出，看向云梯后方。 他看见一支带血的长矛从城墙的射击孔中伸出，悬在那云梯小破洞的后方，正等待着下一次的刺杀机会。 吐蕃兵伍长用刀背向着那长矛猛挥过去，使它远离了那个小洞，然后脚下发力，猛登几步，在长矛再次刺入小洞之前，离开了那个危险位置。 吐蕃兵伍长手举盾牌，挡开了一块砸下的两百斤石块，手臂被撞得发麻。然后一桶火油浇在盾牌上，使得他身上不少地方着起了火。 他痛哼了一声，咬牙忍住灼热和疼痛，仍然奋力攀登，终于冲上了城墙。 不过，迎接他的，是三名手执长槊的炎军，三人同时刺来。 吐蕃兵伍长急忙朝右边跨出两步，避开其中两人，手中刀一挥，隔开炎军的长矛，然后急速接近其中一个，一刀砍向对方颈部。 那持矛炎军急忙向后闪避，但由于敌人动作太快，自己颈部仍被砍出了一个喷血的大伤口。 这时，那吐蕃兵伍长的后腰被侧面炎军射来的一支利箭射中，战斗力顿时下降。 吐蕃兵伍长苦苦强撑了三四招之后，终于被对方的刀剑和第二支利箭杀死在了城楼顶上…… 同样的情况，每分钟都在盘陀寨城墙不停上演。 吐蕃兵冲，炎军杀。 顿时，血流成河。 城墙下的吐蕃弓弩手不断朝城上放箭，他们的射击精准程度远比不上从上往下射的炎军。 而且还要面对飞石和火油的攻击，所以尽管有盾牌兵为他们掩护，但仍是伤亡惨重！ 不过，他们人数上有优势，很快又有人递补上来，拉弓继续射箭。 此时，陈莫指挥着秦大牛继续使用中弩和重弩射击，专打那些弓箭手。 在护卫队的火力压制下，吐蕃弓弩手死伤大半。 后方的穵合台终于看不下去，如果继续这样，恐怕他们很快就会失去所有弓弩兵。 虽然巴苏利极不情愿，也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于是也同意穵合台先撤军。 按照巴苏利的看法，这些炎军的数量恐怕不足一千人。 他们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真的令人难以置信。 把人撤下来后，巴苏利和穵合台一干将领坐在一处，等待统计伤亡数字。 不多时，下面的人上报，总共伤三百二十人，阵亡六百六十余人。 对于这个结果，巴苏利也是眉头紧皱。 “你们的后续部队到底几天能到？” 穵合台连忙道:“只需要一天，明日午时，后续部队一定能到！” “那就休战一天，养足精神。” 第269章 更大的挑战 虽然非常不愿意，但是巴苏利也清楚。 按照炎军目前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来看，如果没有投石车和更便捷的攻城器械，他们很难取得成效。 继续这样攻，恐怕会折损三分之二的兵力，这样做的话，根本就达不到目的。 盘陀寨内。 炎军士卒也开始打理战场。 在城头上，堆积着许多吐蕃士兵的尸体，张缜带着人亲自把这些尸体处理掉。 万一这些尸体处理不当，可能会造成军中瘟疫流行。 所以，尸体都被集中焚烧掩埋。 同时，陈莫也在查看战损。 这一战对吐蕃人来说损失惨重，但炎军这边况也不太好。 在城楼上短兵相接战死的炎军有一百二十多人，大部分来自于飞山军。 除此之外，还有三十多个边军士卒被吐蕃人的流矢射中，虽然没有死，但也有一些受了伤，暂时失去战斗力。 对于一支不足千人的部队来说，这个减员还是挺大的。 就在这个时候，零出现了。 “有件事要跟你说。” 零低声道。 陈莫和他走到静谧之处，道:“你这几天查到了什么？” 零道:“你知道我去查什么？” 陈莫道:“你那好徒弟受了那么重的伤，你应该也在吧？” 零道:“她能力很不错，就是现下性子莽撞了些。” “我给他的任务是刺探吐蕃后军的情报，但是她胆子实在太大，直接跑去了吐蕃后军主帅的营帐。” “什么？” 陈莫被吓了一跳。 其一是这丫头真的是无法无天，不要命。 其二是，吐蕃人还有后军。 零道:“之前你担忧的兵力问题，阿九向我提议侦查清楚。” “于是我制定了侦察计划，避开了吐蕃前军，往后深入，不过阿九为了实验隐匿的功夫，非得跑到吐蕃的营帐。” “等我赶到的时候，只能在另一边吸引注意力让她得以逃脱，据我观察，吐蕃人的后军有3000人以上，并且携带了许多简便的攻城器械。” 听到这里，陈莫也是脸色微变。 现在，阿九的命保住了，但是盘陀寨可是形势危急。 …… 临安城。 西南边境的战事来消息之后，朝野震惊。 吐蕃人竟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进攻炎朝？ 要知道数百年前，曾经的吐蕃就犯过边境，但是被炎朝打得屁滚尿流。 此时此刻，吐蕃人比起百年前更加羸弱，他们怎么有这个胆子。 许多朝臣甚至认为这封军报根本不可信，就在他们讨论了一天之后，成都府路安抚使崔正之的折子也到了，他们这才不得不信。 皇帝赵适马上召集重臣商议，到底该如何处置。 最终，通过了派遣嘉定府五千援军前往戍边的应对之法。 不过，命令传达需要时间，援军出发上路更需要时间。 炎朝独有的地方统领只有带兵权而没有调兵权的弊端就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 这个弊端的结果显而易见。 那就是当皇帝的命令传达到嘉定府时，恐怕已经是七天之后的事情。 而这些援军赶到盘陀寨，恐怕又得七天。 在那个时候赶过去，恐怕吐蕃人都已经达到成都了。 不过皇帝和众臣可不管这些，在他们看来，边关就是应该能守住半个月的。 …… 第二日一早。 陈莫再度登上堡寨，张缜似乎是没怎么合眼，整个人都有些疲惫。 众边军和飞山军士卒也是相当疲惫，其中一部分因为要处理吐蕃士兵的尸体和照顾伤员，许多也睡得时间并不多。 这会儿，有很多士卒都靠在城门和城墙打盹。 天亮后，有个好消息传来，成都府和黎州府调来的民夫终于抵达。 这一千多人运送了一些粮草和军械，也让一众人士气得到提升。 陈莫和张缜等人通了气，后续还有三千人的吐蕃后军，众人都是脸色苍白。 昨天打得那么辛苦，吐蕃兵的可战斗人员至少还有2000人。 没想到，还有3000后军，这样一来，届时攻城的人将突破五千人。 这么多人，单靠他们恐怕很难守住。 张缜道:“先生，我已经吩咐他们准备好军械，飞石和滚木也在制作当中，虽然没多少，但是也能起到关键作用。” “金汁方面也在煮，现在就是柴火有点少，不过也已经派人出去砍柴火。” 陈莫点点头，道:“今天至关重要，吐蕃人后军一到，势必会发动更加猛烈的进攻，据我估计，他们一定会趁着士气最旺盛的时候猛攻。” “我们只要守住他们的猛攻，那这场战斗已经赢了一半。” 陈莫说的道理很直白。 那就是在战场上，往往需要顶住压力，不能泄气。 谁先成为那个泄气的人，那么胜利的天平就会逐渐离你远去。 做好战前动员之后，陈莫见到了赵姁予。 “你怎么来了？” 陈莫有些愕然。 赵姁予带着青儿也登上盘陀寨最顶端。 “我当然要来，身为女兵主将，我还没有亲自经历过这种规模的战斗。” 陈莫苦笑道:“那你可千万要把盔甲穿好。” “青儿，好好保护你们小姐。” 陈莫随便叮嘱了几句，便动手跟护卫队男兵一起整理箭矢。 今天是一场比昨天更加艰难的恶战，他们需要非常多的箭矢，提前准备，等下能省很多麻烦。 而醒来的民夫之中，已经没有办法派人去进行指挥。 赵姁予主动承担了这个任务，指挥那些民夫搬运物资，一切都非常井井有条。 众人见到盘陀寨不知道何时多了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也纷纷侧目观望。 此时，时间已经逐渐逼近午时。 吐蕃人的后军在半个时辰前已经抵达，吐蕃人的整个营帐扩大了一倍有余，他们的营帐之中也冒起了炊烟。 张缜冷冷道:“看来他们打算吃饱喝足发动进攻。” 陈莫道:“我想他们有些人一定吃的很饱。” 说完这话，众人都看着陈莫。 “因为他们清楚，吃完这顿，就不一定有下一顿。” 这个笑话并不好笑，但是众人听闻都是会心一笑。 “只要守住今天，那么这些吐蕃军队的气势就会一泻千里，提剑报国，就在今日。” “杀！” 炎军高声呐喊，士气高涨。 第270章 直面进攻 从昨天的苦战到今天，边军和飞山军的表现都不错。 尤其是边军，原本的他们并不被看好，但是他们经历了昨天的战斗之后，仿佛成熟了许多。 那些平时痞气十足的边军，脸上已经是凝重和肃穆。 此时，陈莫和张缜巡查布防，又看到了昨天的那个关猛。 “你，过来。” 陈莫指了指关猛，关猛马上从地上坐起来。 “参见将军，参见陈先生。” 前线的所有士兵这时候都已经认识陈莫，因为他们的主将张缜都对陈莫非常敬佩，总是客客气气的。 陈莫望了一眼关猛，心中也是颇为惊异。 昨天从上往下看还不清楚，现在在眼前，关猛给人的气势更加不凡。 身高比陈莫还高出一个头以上，足有一米九多。 在这个年代，这身高可是有点逆天了。 而且关猛还不光是高，身材也比较壮，并不是那种空有身高的竹竿。 这是天生的猛将身材啊！ “你干得不错，今天继续奋勇杀敌，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 陈莫含笑道。 “多谢先生，多谢将军。” 关猛也憨厚地笑道。 如果不是他这幅身材，这家伙的性格应该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大老粗。 “先生快看，他们已经在集结队形了。” 秦大牛在上面高声喊道。 众人抬起目光，只见不远处的吐蕃军营，果然已经开始集阵，准备发起攻击。 “全军准备。” 张缜也下了命令，让所有人做好准备。 堡寨下，搬运物资军械的民夫也全部就位，随时听候命令。 远处，吐蕃军营的号角和鼓声再度响起。 那营帐的后方，逐渐推出来非常多的攻城器械。 其中，目力所能及的便能很清晰地看见二三十架小型的投石机。 这些投石机非常轻便，所以在成都府这种地形也能运送。 只不过，这些投石机根本就不像是吐蕃人能够做的出来的。 陈莫看着那些投石机，心中马上想明白关键。 “看来，这些就是大兀人赞助的武器之一。”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床弩，这些床弩比起投石机来说体型没小多少，足以证明它们的射程很远。 陈莫马上和张缜道:“那些投石机和床弩，一旦让他们接近我们很难防御。” 张缜也点头道:“明白，我们要把所有的火油用在箭矢之上，集中攻击那些攻城器械。” 经过物资的调配，今天民夫带来了不少火油，暂时来说已经够用。 此时，吐蕃人的军阵正在缓缓推进，那些攻城器械，就在军阵的最后方。 炎军士卒们手中捂着武器，等待着攻击的命令。 “杀！” 吐蕃军阵那边，随着越来越接近盘陀寨的上坡，他们的号角声逐渐变幻，变得更加激烈。 鼓声雷动，杀声震天。 吐蕃军队，再一次发动了攻击。 “杀。” 张缜也一声令下，首先，飞石滚木朝着那些正在冲上坡的吐蕃兵砸去。 登时，许多吐蕃士兵被砸的鲜血飞溅。 “放箭！” 张缜再度下令。 盘陀寨外，箭如雨下，飞石滚滚不断的砸下来。 不断有吐蕃士兵惨叫着，不是被飞石砸碎了脑壳，就是被乱箭射穿了胸膛。 不过，吐蕃士兵还是源源不断地递补上来。 而随着距离接近，陈莫也看清楚了吐蕃人那些投石机。 那些投石机的下方安装着许多轮子，因此适合在草地和泥土上移动。 在投石机的旁边，有许多马匹拖着运输的双轮车，车子上装着许多石块。在投石机背后不远处，是吐蕃人的弓弩兵和轻甲兵。 此外，还有一些其他的攻城器械夹杂在士兵中。 吐蕃军投石机和装石块的车到达距离坡度三十多步处便停了下来。 陈莫眉头一皱，看来这些投石机比自己想象中的射程还要远。 这个距离的话，恐怕只能用重型弩才能够得着。 不过发哀嚎盘陀寨的地势不错，他们的投石机进攻效率有限。 除了城墙楼子上，其他地方都处于进攻视角，吐蕃军队的石弹很难命中目标。 吐蕃军士兵们将投石机的撑架固定好，然后将石块放到投石机的“大勺子”上。 所有巨型投石机都准备就绪后，一位吐蕃将领下达了发射命令！ 一阵鼓声响起，吐蕃人所有三十多架投石机几乎同时将甩杆快速竖起，甩杆头部的“大勺子”里的大石块便飞向了盘陀寨的上空。 盘陀寨城墙掩体内的炎军们看着大批石块飞向高空，到达最高点后开始下落，等离得近时甚至还能听见轻微的风声呼啸。 虽然飞石雨的气势颇为吓人，但炎军官兵们并不感到紧张，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不会那么背。 “砰砰”。 一阵密集的石块与石板撞击声响起。 城墙，碉楼和掩体的石板被撞出了擦痕和小坑，也有一些地方有大坑。 因为炎军搞这些工事还是花了很多心思的，所以石板太大太厚，几乎没有发生泥沙落下的吓人景象。 不过，投石机可没有那么快停下来，就算瞎猫碰上死耗子，机率也还是有的。 整整五六轮的投石机攻击，还是有石块打中了守城的炎军，七八个人负伤，四个人被打死。 此时，吐蕃人在投石机的掩护下，前进地更加迅速。 “杀。” 张缜仍旧在不停激励士气。 而远处的吐蕃士兵军阵，有五六百名弓弩手已经列阵而前，正向着盘陀寨城墙方向走来。 随着他们的一步一动，腰间的箭囊里，那些羽箭的尾翎也跟着晃动，远远看去，一片跳跃的白色苍茫。 陈莫马上命令，先不用管投石机，让护卫队集中火力瞄准那些弓弩手。 他们一旦进入射程，就狠狠打。 果然，这些吐蕃人的弓弩兵似乎是派出来的秘密武器。 他们进入到射程之后，几乎所有的箭矢都朝他们密集覆盖。 此时，吐蕃军的鼓角齐鸣，他们的军阵起了变化。 铁甲群中，突然奔出了几百名身着皮甲的弓弩手，每个箭手的身边，都有铁甲步兵持着盾牌。 然后在那些弓弩手身前头上挥舞着，为这些弓箭手去拨挡那如飞蝗般的箭矢。 而这些弓弩手的手中，则操着劲弩或者是强弓，他们奔出盾阵，对着对面的盘陀寨城头，那来箭的方向，就是纷纷扣下弩机或者是射出弓箭。 只一弩一箭射出，就迅速地退回盾牌里，然后在盾手的掩护下，再次退回到密集一团的铁甲群中，不见踪影。 只是一批箭手上前发箭发弩之后，很快又会有新的一批上前射箭，偶尔有些军士中箭倒地，会给身边的盾手们快速地拖回去。 陈莫眉头微皱。 这种战法，难道这群人…… 第271章 战斗白热化 那些弓弩手射术精湛，而且武器精良，根本不是吐蕃军队能与之相比的。 陈莫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大兀军队。 “看到那些弓箭手没有，应该是大兀国的军队。” 陈莫对赵姁予说完，后者马上探了头出来。 此时他们在最顶上的碉楼之中，躲避吐蕃军队飞石雨的攻击。 赵姁予看到大兀军队的战法，也是柳眉微蹙。 “他们竟有这般精良武器？” 陈莫道:“不奇怪，此时的大兀已经打完第一次西征，他们的实力空前强大。” “不过他们更恐怖的是骑兵作战，这种程度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听完陈莫的话，赵姁予更是觉得心惊。 虽然大兀人的弓弩手厉害，但是他们吃了地势的亏。 因为他们的箭矢只能利用重力下坠杀敌，这样的方法命中率不高，除非他们冲到坡度的中间。 所以，在那些盾兵的掩护下，他们也在逐渐前移。 陈莫马上下令，让护卫队和飞山军的弓弩手进行配合还击。 “放箭！” 见大兀军的弓箭手进入弓弩射程，张缜立即下令。 “嗖、嗖、嗖”…… 千箭齐发，矢如飞蝗，射向天空，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后，飞入敌阵！ 第一排弓弩手放箭后立即后撤，更换第二支箭矢。第二排弓弩手立即上前一步，射出第二波箭雨！第三排弓弩手箭矢装填完毕，等候射击。 弓弩手三排轮射，箭矢如瓢泼大雨。箭矢落处，响起了密集的乒乒乓乓之声。 这是盾兵在为弓弩手格挡。 但是，再厉害的防御也没法密不透风，所以还是有十几个大兀弓弩手中间倒地。 吐蕃军阵中，巴苏利眼神带着一丝冷芒。 让手下的人亲自上场，就是为了更快地解决战斗。 不过出现伤亡之后，他还是有点舍不得。 立马让弓弩方阵后退，改用吐蕃人的轻甲兵和重甲兵。 此时，举着云梯的吐蕃轻甲兵开始出场。 在那代表着进攻的号角声吹响之后，吐蕃兵兵肩扛着大约上丈左右的梯子，似潮水般涌向盘陀寨。 这一次，他们的盾兵也换成了轻甲兵，所以速度更快。 “放箭！” 城墙上，荆楷山大喊一声，同时重重挥下右手的旌旗。 刹那间，飞山军弓弩手不约而同地放出了手中的箭矢。 不得不说，吐蕃云梯兵实在太多了，以至于炎军士卒的弓箭哪怕用这种方式抛射箭矢，一样能给吐蕃兵造成不低的伤亡。 吐蕃兵此起彼伏地中箭倒地，随即被其友军践踏至死，而有的硬生生扛着箭雨，继续向城墙方向冲锋。 吐蕃兵这种带有疯狂气息的自杀攻城方式，再次让陈莫感受到了些许压力。 此时，吐蕃兵的伤亡急剧增加，一队十名吐蕃兵扛着一架梯子在冲向城墙的途中，不知道有多少人中箭倒地。 然而，一旦有人倒地，附近的吐蕃兵便迅接替位置，继续扛着梯子冲向城墙。 “啪啪——” 在城脚下，那些冒着箭雨冲至此地的吐蕃兵们，合力将手中的梯子架在了城墙上。 接着，吐蕃士兵沿着梯子，争先恐后地攀爬城墙。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仍然遇到了和昨天一样的待遇。 首先是“金汁”洗脸，然后是箭矢和飞石。 不过，吐蕃兵人数众多，没有使用火油的话，他们的攻势更猛。 此时若是从城外放眼望向盘陀寨的城墙，便不难想，整片西城墙，人头涌动，仿佛每一寸城墙的下面，都有吐蕃兵们争相攀爬城墙的身影。 甚是壮观！ 而对于城墙上的边军士卒们来说，这却是莫大的压力。 尤其是护卫队男兵们，他们此时只能舍远求进，对爬上云梯的吐蕃兵进行还击。 他们机械般地重复着装填箭矢与瞄准射击的动作，却丝毫无法不能阻挡城下的吐蕃兵们攀爬上城墙的大势。 不得不说，护卫队已经是身经百战的精英。 但是面对几千如潮水般涌至城墙的吐蕃兵，这点阻力，简直是弱小。 突然，一名面容扭曲的吐蕃兵不顾一切地爬上城墙，然而近在咫尺的两名边军弓箭手，却苦于手中的手弩尚未完成装填箭矢的步骤，眼睁睁看着这名敌军将脚踏上了墙垛。 “该死！” 其中一名弩手多半是老兵，见此情形当机立断将手中尚未装填完弩矢的手弩朝着那名吐蕃兵丢了过去。 随即，趁对方下意识用手抵挡的功夫，奋力将其推了下去。 只听一声惨叫，那名吐蕃兵被推下城墙，也不晓得是会摔死，还是会砸死城下其余的吐蕃兵。 陈莫眼中闪过浓浓忧虑，他意识到，弓弩手们射杀敌军的度，已经赶不上那些吐蕃兵攀爬城墙度。 不得不说，在这种时候，人数少的劣势就暴露出来了。 没办法，炎军只好继续使用火油。 火油包裹石弹再次投下，起到了不小的效果，打退了吐蕃人的这一次进攻。 吐蕃阵营那边，顿时响起了收兵的号角声。 城头，众炎军士兵都是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又是打扫战场的环节。 陈莫直接和张缜道:“立刻把所有的金汁都煮上，下一波进攻他们应该会玩命。” “明白。” 就在不远处恶臭味道再次飘过来的时候，所有炎军士兵捂住口鼻。 不过也有许多人似乎是习惯了，彻底放弃了抵抗，继续和这种味道并存。 吐蕃军阵中，巴苏利望着随风飘扬的旗帜，冷笑道:“穵合台，你速速去准备稻草。” “稻草？” 穵合台有些摸不着头脑。 即便如此，他还是照办。 不多时，吐蕃军队已经准备了许多稻草。 巴苏利道:“将这些稻草都放入运石车上，等到接近盘陀寨的时候，将其点燃。” 穵合台好像知道了巴苏利的意图，马上就道:“末将这就去办。” …… 半个时辰后，吐蕃军队的军阵再次集结，他们准备发动下一次的进攻。 而那些装着稻草的车，也开始往前推动。 盘陀寨的城墙上，陈莫望着那些车，漠然不语。 “那是什么东西？” 赵姁予很快也发现了端倪。 第272章 厮杀 “看起来好像是一些稻草，不知道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 青儿也一直伸着脖子在看。 毕竟这丫头是武功高手，看到的东西还真的更清晰点。 陈莫皱皱眉。 “稻草？他们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那些吐蕃人开始给稻草上面浇水。 陈莫终于脸色微变，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赵姁予和青儿几乎同时问道。 陈莫道:“此时风向自南向北，只要他们在车内放上湿的柴火和稻草，然后用火把点燃，就能制造烟雾。” “这些烟雾会直接被风吹到我们这边，所以我们的视线就会被扰乱。” 听陈莫这么一说，二人都明白了。 赵姁予更是脸色微变，道:“那怎么办，这样的话，岂非会让他们得逞。” 陈莫道:“不必担心，这些烟雾也很快就没有了，而且在这样开阔的地形，他想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 “才那么一点稻草就妄想遮住是不现实的，所以除了我们的守城士卒会有些咳嗽之外，应该意义不大。” 听到陈莫这么说，赵姁予才放心下来。 不过陈莫还是告诉张缜，面对这种情况要有所准备。 于是，张缜立即下令，所有炎军士兵用水打湿衣袖，然后扯下来一部分用于捂住口鼻。 如果真的有浓烟，那么这个方法能够有效的缓解。 很快，在那些烟雾的笼罩之下，吐蕃人再度发动了进攻。 这一次，穿着轻甲的云梯兵几乎是全速奔跑，但是他们还是小看了炎军的箭矢。 “放箭。” 荆楷山挥动旌旗，几百多支强弓齐响，随着弓弦的响声，千支箭矢，朝着正向城墙逼近的吐蕃军飞了过去。 不过这次，炎军由于受到烟雾的阻挡，视野不开阔。 所以，炎军射出的箭矢，飞向吐蕃军大阵，大部分显得那么的单薄和无力。 两百多支箭矢，飞入吐蕃军的盾阵，几乎是全都撞上了吐蕃军的大盾。 在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之后，许多箭矢折成了两截掉落在地上，也有一些箭矢，崩掉了箭头，落在吐蕃军的脚下。 这一次的炎军箭矢，并没有给吐蕃军造成像样的困扰，冒着这一小片箭矢，吐蕃军依然向前推进着。 城头上的炎军强弩手，在射出第一蓬箭矢之后，很快就搭上了第二支羽箭。 弓弦再次响起，无数羽箭朝着城下的吐蕃军飞去。 这一次，情况稍微好点。 而上面的护卫队，重弩和中弩也一起齐射。 弩的力道，要远远大于长弓，弩箭撞击在已经距离很近的吐蕃军盾牌上，许多吐蕃军把持不住，盾牌都偏了一偏。 虽说许多吐蕃军手中的盾牌偏了一偏，可后续没有箭矢跟进，吐蕃军将士很快便调整好了盾牌的角度。 抬着云梯的吐蕃军，行进到离城墙只有二十多步的地方，脚下的速度突然加快了起来，向着城墙飞快的奔跑。 城墙上的炎军，见抬着云梯的吐蕃军跑了起来，连忙将所有的羽箭，全都瞄向了那些正在奔跑的吐蕃军。 脚下加快了速度，吐蕃军将士们持着盾牌的手也不似先前那般稳固，城墙上炎军射出的箭矢，终于找到了可以钻过的缝隙，扎进了一个个吐蕃军的身体。 被箭矢射中的吐蕃军，在急速奔跑中，翻着跟头摔倒在地上。 倒在箭矢下的吐蕃军才刚松开扶着云梯的手，后面立刻就有其他吐蕃军跟了上来。 炎军偏将下达命令之前，城下的吐蕃兵已经开始沿着云梯朝城墙上攀爬，一些炎军将士，也早就将带着“金汁”的锅端起或者是抱起了堆放在城头上的大石头。 “杀！” 随着张缜的命令，端着滚烫金汁的炎军，已是将滚烫金汁朝着正在攀登云梯的吐蕃兵倾倒了下去，那些抱着大石头的，也纷纷将石头丢向了正在沿着云梯攀爬的吐蕃兵。 滚烫金汁浇到云梯上正攀爬的吐蕃兵身上，伴着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嚎，被滚烫金汁浇中的吐蕃兵顿时被烫的皮开肉绽，从云梯上掉落了下去。 就连那些城墙下面围着等待攀爬云梯的吐蕃兵，被散落的滚烫金汁溅到，也是瞬间有一片捂着脸倒在地上翻滚的。 城头上准备的石块，每块都有数十斤。 抱着石块朝城下丢的炎军，每扔出一块，都是朝准了那些攀爬着云梯的吐蕃兵。 被石块砸中，云梯上的吐蕃兵手中虽然持着盾牌，可坚硬的盾牌能够遮挡箭矢，却挡不住沉重的石头。 石块砸在盾牌上，一个个吐蕃兵被石块砸的从云梯上掉落了下去。 随着被砸落吐蕃兵掉向城下的石块，在落地之前，甚至还会砸上一个围在下面等待着攀爬的吐蕃兵。 沉重的石头把一个个吐蕃兵砸的脑浆迸裂，惨死当场。 一个吐蕃兵兵士，将盾牌挡在头顶，沿着云梯正向上攀爬，在他正上方的城垛边，一个炎军兵士双手举着一块硕大的石头，朝他猛的砸了下来。 石块连同自身的重量，带着炎军兵士将它丢出力量，朝着手举盾牌的吐蕃兵飞了下来。 持着盾牌，那吐蕃兵用盾牌挡着头顶，当石块砸在盾牌上的时候，盾牌发出了“啪”的一声劈裂的响声。 紧接着那吐蕃兵就觉着头顶被一个坚硬的物事猛的砸了一下，脑袋一懵，意识瞬间从他的躯体里剥离。 脑袋被石块砸出了个窟窿，吐蕃兵兵士的尸体从云梯上掉落的时候，头顶向下，从被砸开的窟窿里，还滴淌被砸出的脑浆和鲜血。 “蓬”的一声，从云梯上掉落的吐蕃兵兵士大头朝下，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坚硬的颅骨与地面相比，终究还是要脆弱了许多。 身体的重量加上掉落时的加速度，力道又岂是颅骨所能承受。 在一声闷响之后，本就被砸开的吐蕃兵颅骨，瞬间摔的裂了开来，脑浆和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 那吐蕃兵脑袋摔成了黏糊糊的一片，将他砸下云梯的石块，却翻滚着往另一个吐蕃兵的脸上砸了过去。 眼见着石块朝他的脸上砸来，或许是那吐蕃兵吓的慌了，竟是没有及时避开，被石块狠狠的照着面门来了一下。 脑袋被砸的向后一仰，挨了沉重一石块的吐蕃兵面门顿时喷涌着鲜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这一次的攻击，下面那些手持长槊的边军士兵也发挥了作用，他们不停地捅，也让吐蕃士兵非常难受。 但是吐蕃士兵对于这些长槊，却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期望他们捅不到自己。 第273章 焦灼 城墙上的炎军还在不断的向着攻城的吐蕃兵泼洒滚烫金汁、丢着石块，攻城的吐蕃兵，在炎军的攻击下，伤亡也是越来越惨重。 守在城头上的炎军，将城头守的如同金汤一般稳固，而城下的吐蕃兵，进攻却也是越来越猛烈。 此时，那些稻草所制造出来的浓烟也逐渐消退，城墙上炎军的士卒恢复了视野。 这对炎军来说是一件好事。 下面，吐蕃兵再度袭来，跟在云梯阵后面的四方大阵，用盾牌护持着阵中的长弓兵。 在盾阵的掩护之下，吐蕃兵长弓手，将长弓张满，向着城头射出了一蓬蓬的箭矢。 吐蕃兵的箭矢，大多都射在了坚硬的城墙上，随着箭矢撞击城墙，城墙边发出了一阵“噼噼啪啪”的轻响，折断了的箭矢，纷纷贴着城壁掉落在城墙脚下。 虽说大多数箭矢都被城墙遮挡，也有少部分箭矢，飞过城墙，从城头上飞了过去，落在城内。 只有极少数的箭矢，飞行的轨迹是恰好瞄准了城头上的炎军。 由于吐蕃兵长弓手人数众多，射出的箭矢密密麻麻如同乌云一般浓密。 偶尔有一些箭矢还是使得炎军蒙受了一些伤亡。 冒着从城下射上来的羽箭，炎军将士们还在端着滚烫金汁锅、抱着石块，奋力的阻止着吐蕃兵攀爬城墙。 吐蕃兵对城墙的进攻，进展的异常艰难，可就在双方围绕着城墙胶着的时候，上百名吐蕃兵持着盾牌，簇拥着那架沉重的攻城锤，向着城门挺进过来。 这是吐蕃兵艰难运上来的第一个攻城锤。 张缜此时身先士卒，随着将士们一同抵御着吐蕃兵的登城，就在他刚把一块大石头丢向正攀爬着云梯的一个吐蕃兵后，张茂喊了一嗓子:“小公爷！吐蕃兵进攻城门了！” 扭过头，循着张茂手指的方向，他果然看见在正朝着城门的方向，一只攻城锤正在吐蕃兵的簇拥下，向着城门缓缓挺近。 城头上的炎军将士，还在奋力的阻挡着吐蕃兵爬上城墙，城门内虽说有着少量的炎军，可那些人都是为了吐蕃兵攻破城门时阻挡城门而安置，整个城墙上，竟是没有一个多余的人可派往城门。 陈莫自然也很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点，他马上让赵姁予去调动民夫，做好对吐蕃人进攻城门的抵御。 有陈莫在，张缜自然心神大定，他把长剑往腰间一插，转身跑到一只下面燃烧着火焰的金汁锅旁，招呼了张茂一声:“抬起金汁锅！” 金汁锅内的热油翻滚着，冒着一股股淡青色的青烟，只是双手抓着金汁锅的手柄，就能感到一阵燎灼感。 当然，还有无比恶臭的味道。 抬着那口金汁锅，张缜和张茂到了城垛边，朝着城下的吐蕃兵攻城锤望了过去。 攻城锤离城门已是很近，二人站在城头上，看到的是一群吐蕃兵手持着盾牌，挡在攻城锤的四周，以免城头上的炎军射下箭矢。 “倒！”终于攻城锤到了城门口，吐蕃兵也开始推着木制的锤身，撞击着城门，伴随着阵阵攻城锤撞击城门发出的“轰轰”巨响，城头上的张缜大喊了一声。 张缜与张茂抬着金汁锅，二人将满锅的滚烫金汁朝着城下的吐蕃兵倾泻了下去。 随着滚烫金汁的倾泻，城下顿时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 “吐蕃兵上城了！” 提着倒完了滚烫金汁的锅，张缜正想把锅丢掉，与张茂去抬另一口锅，侧旁不远处的一片城墙上，传来了一个炎军兵士的喊声。 在那兵士发出喊声的地方，数名吐蕃兵已经沿着云梯登上了城墙。 “把他们赶下去！” 见有吐蕃兵登上城墙，张缜一把抽出长刀，高喊了一声，纵步向着那片有吐蕃兵登上城墙的地方冲了过去…… 一个时辰后。 盘陀寨城头上，成片成片的双方士卒尸身堆在一起。 城垛边上，一面面墨色的炎军战旗，还在从城头掠过的风中飞舞。 风撩起了战旗的边角，将战旗卷的呼啦啦乱响，那一面面战旗，有不少还沾染着鲜血。 张缜此时浑身染满了鲜血，衣甲也已是残破不堪，炎军众将的脸上满满的都是疲惫。 张缜手中的长刀已经砍的卷了口，他和张茂二人合力杀了不知道多少吐蕃兵。 城头上，还有数百个军将士，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甚至有人的伤口，还在汩汩的流淌着鲜血。 他们顾不得伤口，提着兵刃的他们，眼睛死死的凝视着城楼下。 刚才的一个时辰，他们足足打退了吐蕃兵的五次进攻。 但他们付出的代价也是惨痛的，足足有三百多人阵亡，受重伤无法战斗的也有近一百人。 如今能够继续战斗的，加上民夫也只有一千二百人。 陈莫满身是血的走过来道:“怎么样，还能不能行？” 张缜站起身道:“自然还行。” “不过先生，你还是不要上城头了，这里危险，你还是坐镇指挥比较好。” 刚才的拉锯战中，炎军损失不小，陈莫自然也披甲上前，他手底下也斩杀了七八个吐蕃士兵，所以身上染了血。 “无妨，这都是小场面。” “当日我在大宁监，一人城力战数百女真兵，区区吐蕃贼兵，何足挂齿。” 陈莫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虽然知道陈莫是吹牛逼，但是张茂对陈莫还是非常佩服的。 第一次见到陈莫的时候，他还以为陈莫不过是个文弱的乡下书生。 没想到，人家是真的文武双全。 “将军，他们列阵了。”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陈莫冷哼道:“这些家伙真是不知疲倦。” 张缜再度举起手中长刀，道:“弟兄们，坚持住，吐蕃贼兵已经损失惨重，我们一定会战胜他们。” “杀！” 伴随着吐蕃人进攻的号角，炎军士卒再度起身。 这一次，他们的军械已经严重不不足。 就算从成都府和黎州调拨了军械，现在所剩能用的也只剩下了箭矢和一些飞石。 至于火油，已经完全用完。 而吐蕃军队那边，其实情况也很差。 他们的几次进攻，也死伤了近两千人。 第274章 强弩之末？ 巴苏利冷冷对穵合台道:“这一次，我会把草原精锐全部派上去。” “按照我的估计，炎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一定要攻破盘陀寨。” “得令，巴苏将军。” 到了这个地步，穵合台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根本就不能后退。 目前他们手头的兵力也已经损失了七成，不过如果能看到眼前的胜利，一切都是值得的。 按照之前的估计，只要他们在三天内退出来，炎朝的援军就完全赶不上他们。 此时此刻，在前面吐蕃士兵的开路之下，巴苏利的军队也全都往关隘前进。 “把飞石全部垒起来，速速准备。” “是。” 张缜喘着气，招呼着城墙上还有余力战斗的士卒准备还击。 而最上方的护卫队阵地上，陈莫皱着眉头。 “把所有的箭矢都搬上来。” 秦大牛大概扫了一眼道:“先生，我们的箭矢不超过三百支了，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陈莫道:“那就准备好刀，跟他们干一场。” 说到这，陈莫赶紧让青儿带着赵姁予回去。 “杨小姐，吐蕃人马上就会冲上来，你还是先撤回黎州。” 赵姁予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在这种时候，她根本不想走，一边的青儿也在劝道:“小姐，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赵姁予道:“你留下来协助他们守城，映月和我走。” “小姐，可是我要保护你。” “不用，有映月在就行了，你要保护好陈先生。” 赵姁予让青儿留下来，力保陈莫的安全。 陈莫也相当无奈，不过只要赵姁予肯走，他也就不多说什么。 随着吐蕃士兵的前进，他们已经推进到了距离关隘大门二十丈的距离。 护卫队的箭矢不多，所以只能挑着那些扛着云梯和推着重锤的士兵，但除了云梯兵以外，他们弓弩的收效甚微。 这一次，吐蕃军阵中的盾牌兵全都集中在队伍的前面和中间，而那些跟吐蕃兵的铠甲有着鲜明区别的大兀士兵，则在最后面。 陈莫看着他们手中的弯刀，表情冰冷。 他知道自己迟早都会和大兀国交手，在现阶段来说，如果是大兀国的大部队，他清楚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但是眼前的场景，倒是真激起了陈莫的战斗决心。 他不知道大兀国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一招的，毕竟这跟他所知的历史有出入，但是大兀国终将成为陈莫最大的敌人。 那么现在，过过招也无妨。 陈莫手中握着一柄短匕，已经做好了战斗的打算。 时至今日，他已并非是刚来到这里的瘦弱少年，打从决定把所有在乎的人的命运扛在身上起，他就注定不能平凡。 此时，秦大牛指挥着护卫队成员将所有的箭矢都朝着前进的吐蕃兵射去。 中型弩和重弩的威力的确不凡，还是能给没有重甲的士兵造成非常大的伤害。 关隘城头，连擂鼓兵也放弃了擂鼓，拿着武器加入了守城的队伍。 而原本在后方奔走的民夫也全都拿起武器顶了上去。 张缜的确是一个充满了魅力的将领，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许多民夫都对他的印象非常好。 身先士卒，而且赏罚分明，没有丝毫架子。 想要带好兵，你就得拿出让他们信服的东西，很显然张缜做到了这点。 当吐蕃士兵冲上来的时候，所有炎军士卒都抄起垒起来的飞石狠狠砸了下去。 见到飞石如此凶猛，许多本该攻城的吐蕃士兵只好暂避锋芒。 而因为如此，后面的攻城士兵就不能完全冲上来，以他们的阵型来说还是造成了一定的拥堵。 陈莫当机立断，让护卫队集中最后的箭矢，对他们最拥堵的地方招呼。 这个方式果然非常奏效，短时间内，几乎所有的中弩和重弩都往那个区域狠狠倾泻，瞬间给吐蕃士兵造成了大量减员。 很快，这个现象就起了连锁反应。 因为畏惧强大的箭矢，有些吐蕃士兵不得不往前挤，而这样一来，就会把前面毫无准备的吐蕃士兵给压倒。 越来越多这种现象发生后，许多吐蕃军官已经反应过来，开始催促前面的吐蕃士兵上前。 尤其是那些架云梯的士兵，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而这个时候，城头炎军的飞石数量已经大大减少，他们便冲得更加猛烈。 很快，就有吐蕃士兵架上云梯，冲上城墙和炎军短兵相接。 这一次，关隘的大门也直接遭受了吐蕃士兵的冲撞。 虽然后面有数百个民夫和一队飞山军在固守，但是恐怕用不了多久，吐蕃兵就会突破关隘大门。 城墙上，吐蕃士兵越来越多，哪怕炎军杀得再猛，但他们的数量实在是比他们多出太多。 渐渐地，有越来越多的炎军士卒牺牲。 气势，已经逐渐向吐蕃兵那边倾斜。 护卫队成员此时已经把所有箭矢用完，陈莫带着众男兵，直接杀到了城墙上和张缜在一处。 此时，还在城头战斗的炎军已经只有数百人，而且都在苦苦支撑。 陈莫摸了摸别在腰间的转轮手枪，还是放弃了使用它。 就算它再厉害，在这种场合也对付不了这么多敌人。 而且自己使用的是油纸定装弹，装弹也非常麻烦。 几发子弹打完，自己还是得用能冷兵器。 陈莫带着护卫队成员加入战团，瞬间让形势得到了一丝缓解，陈莫冲的也很猛，不过有青儿在旁边，他基本不用担心安全。 不得不说青儿这丫头着实非常猛，那些吐蕃士兵虽然穿着铠甲，但是这丫头手握长槊，连挑带刺，七八个吐蕃士兵近身不得。 尤其一些刚想跳下来的吐蕃士兵，都被青儿给逼得往回跳。 五丈高的城墙往下跳，什么结果当然可想而知。 护卫队的人数终究太少，哪怕是形势暂且得到逆转，吐蕃士兵的数量还是能压制他们。 而城头炎军的数量很快就到了不到五十人。 “先生，我们得走了，再不走的话……” 青儿粉嫩的脸上沾上了不少血迹，说话的功夫，刚把一个吐蕃士兵给挑飞。 陈莫也知道不能再继续这样守下去，可是就这么走了，他还是有点不甘心。 此时的张缜也全身浴血，他们逐渐合拢到一处。 事已至此，他们继续固守已经没有意义，陈莫刚想说话，秦大牛忽然兴奋地喊道:“先生，你看。” 第275章 神兵天降 只见后方，一支百丈长的队伍正奔袭而来。 他们的旗帜五花八门，但是在马背上却被端的特别稳。 “陈先生，我等前来相助。” 乐易带着一些陈莫熟悉的面孔，奔上城头。 后面还乌泱泱跟着好几百人，这些人当中，陈莫一眼就看出有很多都曾参加过迎接他的活动。 包括之前遇到的程小刀等一票人。 “杀。” 这些人二话不说，直接冲上了城头，对着那些吐蕃士兵一顿乱砍。 陈莫看的一愣，这些，不都是之前那些接待过自己的绿林人物吗？ 那乐易的确武艺非凡，他也捡了一根长槊，只是几个简单非凡的动作，几乎在十秒钟之内连杀了三个跳下城头的吐蕃兵。 他跳上城头，又狠狠朝着正在往上爬的吐蕃兵连刺几下。 两个吐蕃兵被刺死，连着后面往上爬的一起摔了上去。 乐易狂笑道:“众弟兄，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郭靖黄蓉能做，我等为何做不得？” “随我和陈先生一同守卫我大炎疆土，将这些吐蕃狗贼杀绝。” “杀！” 在陈莫错愕的目光下，乐易一马当先，直接纵身跳下了城墙。 接着，众多绿林人士也纷纷效仿，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帅地跳下去。 陈莫吓了一跳，不过那乐易很显然没什么大碍，反而将一柄长槊舞得眼花缭乱，眼前的吐蕃军队在他手下撑不过几招。 而下面，还有一些没有上城墙的绿林人士，干脆配合着炎军打开了城门，全都冲了出去。 陈莫和张缜以及一干炎军将士，都还处在懵逼之中。 这些驰援而来的绿林人士充其量三四百人，但是个个都是不要命的猛人，他们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 面对上千人的集团冲锋，这些绿林人士竟然丝毫不畏惧，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竟然开始反推。 “吐蕃狗贼，吃爷爷一记重锤。” 那乐易身边的一个黄脸大汉，使一对流星锤，力大如牛，威猛霸道。 被他大锤砸中的吐蕃士兵，即便穿着铠甲，也是胸骨碎裂，狂喷鲜血。 “好。” 城墙上的炎军有些开始喝彩起来，顿时精神大振。 张缜兴奋地道:“诸位，随我杀。” “是。” 在张缜的带领下，还能作战的边军、飞山军、后勤部队全都抄家伙跟在那些绿林人士的后面冲杀。 这一下，整个战场上的士气顿时逆转。 本来吐蕃士兵眼见就要破城，一个个都更加疯狂。 但是现在，对面出现了一大群不要命的武林人士。 他们的武器千奇百怪，而且个个凶神恶煞，气势如虹。 吐蕃兵顿时撑不住了，所谓再而衰，三而竭，他们根本就没办法抵挡绿林人士的反扑。 不远处，穵合台也脸色大变。 “不好了，将军，他们有了支援。” 巴苏利冷哼道:“我当然知道。” 看着那些绿林人士的勇猛，他也是眉头紧皱。 他知道，再继续下去不仅达不到战略目的，恐怕自己的草原勇士也会折损不少。 这种攻城战，并不是他们草原勇士的擅长打法。 “撤！” 巴苏利终于下了撤退的命令。 穵合台脸色一缓，马上让人下令撤退。 其实许多吐蕃士兵已经崩溃了，他们等到撤退命令后，直接丢盔弃甲，不要命的往回跑。 但乐易带领一众绿林人士杀得正欢快，哪里容得下他们这么从容逃跑。 于是吐蕃兵跑，他们在后面追，就这样追了大概一里地。 期间，他们的手底下，又是斩杀了数百个吐蕃溃兵，方才罢手。 众人举起兵器，齐声呐喊。 一番整理打点，一众绿林人士方才在城内和炎军碰面。 乐易当先对陈莫和张缜拱手道: “陈先生，这位将军，我等听闻边关有难，便来驰援，若是有什么僭越之处，还望海涵。” 陈莫笑道:“乐帮主，如果不是你们，这边关都已经失守了。” 张缜也道:“不错，这次能保全边关，完全就是靠诸位义士。” “请诸位义士放心，此等军功我定然会呈报朝廷，今日诸位义士杀敌有功，今上定然会嘉奖。” 一番客套之后，众绿林人士的脸上都挂着理应如此的笑意。 张缜预估，这些吐蕃人肯定会一路往前奔逃，安静寨也绝对不会留守，所以他们决定两个时辰之后就回去巩固安静寨的城防。 而陈莫则是和乐易一行人直接回到黎州安顿。 一众绿林人士浩浩荡荡地走进城内，让不少百姓都驻足观望。 这些人带着兵器，还引起了不小的恐慌，连知州都出马过问。 不过陈莫带着张缜的玉牌，马上就把事情解释清楚了。 听闻陈莫的大名，知州大人甚至亲自带人赶来。 毕竟这一次，吐蕃军队要打过来的消息已经传开，他身为黎州的父母官，自然也是无比担心。 但此刻这么大的问题被解决了，他心头巨石落地，自然要来拜会陈莫。 听闻这次的问题，四海帮也出了大力，知州大人更是毫不吝啬赞誉之词。 当下，知州大人提出要在酒楼宴请陈莫以及群豪。 陈莫本来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但是今天这胜仗，完全是乐易带人打的，所以也就赞同了。 这么多人，一座旧楼根本就容纳不了。 知州令手下奔走，包圆了黎州的四家大酒楼，方才安排好了一众绿林人士。 陈莫和乐易等人和知州大人同坐。 期间，知州大人还惊叹于绿林好汉们怎么会想到做这种事情。 于是，一众绿林人士纷纷表示，自己的偶像就是郭靖大侠，他们也想效仿。 知州大人一听懵了，自己怎么没有听过郭靖这号人物？ 还是乐易笑着解释道，这个人物，出自陈先生的话本《射雕英雄传》。 知州大人这才恍然大悟，暗道自己跟不上潮流。 之后，宴会进行的非常顺利。大家都吃饱喝足，对知州大人表示感谢。 接下来，乐易和陈莫告别道:“陈先生，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我还得赶回去交代一番。” 陈莫想了想，决定还是去找张缜，看看后续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情况，所以就和乐易等人告了别。 第276章 回成都府 陈莫回到盘陀寨的时候，赵姁予竟然还在这。 “你怎么还在这？” 陈莫愕然道。 赵姁予柳眉微展，道:“你倒是快活，吃饱喝足回来，就没想过我走的时候迎头撞上了他们，自然只能回来吗？” 陈莫尴尬一笑，怪不得在黎州的时候一直没看见她。 不过，她最近说话怎么老是带刺？难道自己什么时候不经意间得罪她了？ “是我的不是，我向杨小姐赔罪。” 说着，陈莫还作揖。 “既然你如此诚心认错，我便原谅你。” “这次的事情，你难道提前布置了那些绿林中人前来驰援？” 赵姁予非常不解。 陈莫无奈道:“这你就高看我了，如果我早就安排好，根本就不可能等到最后一步。” 赵姁予点点头，如果真是这样，她都有点过不去这个坎。 毕竟这一次，真的牺牲了非常多的人。 陈莫道:“这件事我想你应该能想到背后的东西。” “我之前说的，大兀国的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赵姁予点头道:“我知道，这件事我会写信给我父……父亲，让他早做准备。” 陈莫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道:“你父亲不是外戚家族吗？莫非他在皇帝老头面前说话很有份量？” 赵姁予脸色有些尴尬，道:“嗯，自然是有些分量，他们关系不错。” “怪不得，你走到哪都有一队人归你差遣，原来你老子是皇帝的近臣。” 陈莫揶揄道。 二人一边走，一边说，很快就到了盘陀寨的堡寨处。 此时，经历过战火洗礼的盘陀寨千疮百孔，堡寨大门外，还有许多没有焚烧掩埋的吐蕃军尸体。 他们骑上马，后面跟着青儿和秦大牛等男兵，开始往安静寨赶。 的确如同他们所料一样，这里也没有见到吐蕃军队的影子。 不过这些吐蕃军撤退的时候，把整个堡寨都拆的七零八落，能烧的东西全都放了一把火。 想要把这些设施修复，恐怕得花相当长的时间。 张缜一边派出斥候继续打探敌人的消息，一边带着人在修复安静寨。 两天之后，斥候回报，那些吐蕃人早就跑得都没影了。 陈莫也料定，他们定然是已经放弃所有企图。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场战斗，也就此结束。 接着，陈莫和一行人回到了踏上成都府的路。 这次上路，众人都比较轻松，尤其是护卫队的男兵们，这次大战他们没只有两人受了点皮外伤。 回去搬手榴弹的连仓也在回来的路上和他们汇合，手榴弹是到了，但是用还是用不上。 路上住店的时候，陈莫把零叫到房间道:“那丫头在哪，你把她找过来。” 零自然知道陈莫说的是谁，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你等到晚上，她自然就出现了。” 陈莫无奈地道:“行吧。” “我还有件事想让你帮忙做，是这样的……” 一刻钟后，零离开了陈莫的房间。 零说的当然也没错，就在几个时辰后，月黑风高之时，窗外的墙壁上，一个鹞子似的灵动身躯爬了上来。 她轻轻推了推窗户，竟然锁住了。 不过，这点小事难不倒她。 拿出一柄匕首，伸进窗户缝隙轻轻一挑，窗户便开了。 接着，她没有急于把窗户打开，而是在旁边听着床上那人的呼吸声。 嗯，非常有规律，她放心地轻轻推开窗户，准备进去。 没想到，她刚跳上床，床上的陈莫就冷笑道:“看来，以后我得用点手段把窗户封死才行。” 阿九愣了，道:“你……你没睡着？” “废话，我要是素质好了，怎么逮你。” “可是你明明呼吸那么均匀，跟你平时一样。” “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 陈莫把油灯点起来，然后道:“你总是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的，就不提防有诈？” “这次你伤的这么重，吃的什么亏还不反思一下？” 陈莫敲了一下阿九的头，后者捂着脑门，一副哀怨的样子。 “先生，我知道了，你不能再敲我头了。” “要是把我的头敲扁了，受伤的最终还是你。” 阿九说完，陈莫纳闷地道:“什么意思？” “就不告诉你。” 阿九扮了个鬼脸。 陈莫道:“算了，懒得听你胡说八道。” “我已经让零去帮我查东西了，这次本来我也应该让你回去休息，但是他说得让你继续磨炼。”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阿九想了想，道:“我不想休息，我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呢。” “我还是跟师父他一起去吧。” 陈莫道:“那好吧，这次一定要注意安全，明天你跟他去。” “嗯。” 说完，阿九就准备躺下来。 “你干吗？” “睡觉啊！” 阿九一脸迷茫。 “算了，你在这睡吧，我去隔壁房间。” 陈莫刚想走，阿九却抓住了他的手臂。 “先生，我……我就想在你旁边睡，你要是走了我就睡不着了。” 阿九咬着下嘴唇说道。 “你这丫头，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癖。” 陈莫哭笑不得。 阿九道:“我只有在先生身边的时候，才会睡得特别安稳。” 陈莫向来心软，虽然觉得这不太合适，但也就随她去了。 这个姑娘，给他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非常心疼。 …… 一夜无话，陈莫醒来的时候，没有吵醒阿九，而是直接去吃了东西。 一番整理之后，众人继续上路。 下午，他们就回到了成都府。 这番回城，陈莫还带了一封张缜给崔大人的信，崔大人也是亲自率领一众官员前来城门口迎接陈莫。 打了胜仗的消息早就已经不胫而走，所以，成都府的百姓很多都来观看，这位少年将军一出场，他们就彩声雷动。 这种场面，还是让陈莫非常不适应。 不过他还是和崔正之寒暄一番，然后朝着人群微微还礼。 有崔正之在，那些绿林人士也不好搞得过于夸张，虽然也举了旗子迎接陈莫，但好在没有唱名喊口号，这让陈莫缓了口气。 接下来的两天，陈莫见了崔正之两次，第一次他详细地和崔正之说了一下战况。 本来，这个东西应该是张缜说才对，但是张缜现在没办法脱身，所以只能陈莫代劳。 第277章 股东大会 说到大兀人的时候，崔正之也是眉头紧皱。 “陈男爵，这件事情可儿戏不得，你真的看清楚了？” 崔正之为人谨慎，非再三求证，恐怕过不了心里那关。 陈莫道:“此事不光是我看见，张将军也看见了，还有许多边军将士也都看见了。” 崔正之沉吟片刻，终于还是道:“陈男爵，事不宜迟，张将军那边也有军报，老夫也得赶紧拟奏章。” “那在下就先行告辞。” 陈莫的话崔正之肯定是听进去了，按照陈莫的预估，这个消息传回朝堂之后，肯定又会进行激烈的辩论。 不过这些事情陈莫不想管，当然也管不了。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经营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事情了结，回家的日程自然被提上来。 不过在此之前，陈莫还得帮助芸娘在成都府稳固一下生意。 最近布坊的生意的确是越来越好，虽然因为吐蕃兵犯边的消息的确有些令人提心吊胆，因此也影响了生意。 但是战胜的消息传来之后，成都府的百姓自然回归了正常生活，所以布坊的生意也越来越好，比之前更甚。 这天，护卫队的成员都在，芸娘则来向陈莫汇报最近布坊的生意。薆荳看書 “乖乖，已经赚了这么多钱？” 巫彦祖瞠目结舌。 芸娘拿来的账簿上，清楚地写着这些日子在成都府的收入。 光是卖布匹，他们已经净赚一千八百多两银子。 布匹的利润，远超过酿酒，如果抛开体量来算，就算是醉媚酿，都没有布匹的利润高。 陈莫笑道:“看来，我们的铺子在成都府应该算是扎稳脚跟了？” 芸娘道:“总的来看，非常稳。” “之前有些别有用心的人还想在铺子里捣乱，虽然有男兵们在，但那些人也是无孔不入。” “后来，崔小姐派人之后，那些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姁予和崔盛梅也在一边，芸娘说着的时候，还向崔盛梅微微施礼道:“这多亏了崔小姐的照拂。” 崔盛梅笑道:“芸娘你客气了。” “不过倒是你们家先生啊，赚了这么多钱都不知道表示一下。” 崔盛梅话里带刺，让陈莫苦笑。 “放心，少不了你的。” 陈莫拿出早就拟好的协议，道:“这是铺子的股权证明，你们看看。” “股权证明是什么？” 崔盛梅颇有兴趣地道。 陈莫道:“就是有这份股权证明的人，就是我们铺子的股东，每年铺子赚多少钱，股东就有权利按照股份分红。” “比如你，手持股份10％，若铺子一年净赚一万两，你则可获得分红一千两。” “除此之外，关于铺子的未来发展方向，手持股份者都可以参加股东大会，对于一些决策，大家都可以投票表决。” 陈莫含笑解释道。 这时，赵姁予拿着自己持股的10％的证书，愕然道:“我也有？” 陈莫道:“那是自然，铺子能在这里开下去，你和崔小姐都功不可没，一人百分之十的股份，当然得拿。” 赵姁予闻言，美眸弯成了月牙，笑道:“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那我可收下啦。” 陈莫继续道:“芸娘的股份是29％，作为这间铺子的总经理，她需要负责主要的打理工作，包括营销、人事等等，所以这个股份很合理。” 芸娘道:“这太多了，我怎么能……” 陈莫直接打断她，淡笑道:“一点都不多，这都是你应得的。” 芸娘闻言，脸上有点发红，但心里又特别高兴。 此时，崔盛梅提出问题道:“那你为什么要单独多出一点，拿51％的股份？” 陈莫笑道:“股份超过一半，就是铺子的大股东，对于铺子的决策，有一票否决的权利。” “原来是这样。” 崔盛梅平日虽然不经商，但是对于此道也并非一窍不通，一下子就明白了陈莫的这个股份制。 “你这10％的股份拿在手里，以后可得好好照拂一下铺子。” 陈莫说道。 崔盛梅笑道:“我就知道这股份不好拿，相比之下，你对某人是不是太偏心了？” 一边的赵姁予剜了她一眼，而陈莫则是笑道:“人脉可是在生意当中最重要的一环，这10％的股份她拿的非常合适。”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召开第一次股东大会。” “什么叫开会？” “就是决定铺子今后走向的计策商讨。” 听到这，崔盛梅和赵姁予都坐直了身子，陈莫接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 他之前在坤源村普及的女性专门用品，内裤和卫生巾现在这里先试着推广。 这算是陈莫正式布局之前的一个试点，如果这些商品行得通，那么之后的路就会更加顺利。 崔盛梅并不知道内裤和卫生巾是什么东西，所以赵姁予在一边给她解释。 听完之后，崔盛梅一下子也红了脸。 她的性格虽然比较爽朗，但是当着陈莫的面谈论这些东西，总是难为情的。 不过看到赵姁予和姜芸娘都没有什么其他神色，她也就安静下来听。 关于这个，赵姁予和芸娘都是一致支持。 成都府是炎朝最为富庶的几个地方之一，在这里试点很显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大家都一致同意开始做这个生意。 而且，芸娘还提出，要找当地的青楼帮忙推销，这个想法让陈莫大加赞赏。 “不错，能想到这个办法，看来你这总经理的活我完全不用担心。” 陈莫笑道。 芸娘红了一下脸，道:“还不是和你学的。” 陈莫当然知道芸娘说的是之前在卖醉媚酿的时候，他请青楼女子帮忙站台卖酒的事情。 事情就这么决定，芸娘也赶紧开始布置，在这个过程中，崔盛梅也参与了不少事情，所以进展非常快。 陈莫偶尔会去铺子看看，其余时间都在带着巫彦祖等人游山玩水。 不过有一天，陈莫碰上了四海帮的人，以及先前认识他的绿林人士，被热情地邀请喝酒赴宴。 所谓盛情难却，陈莫有点怕了，索性就天天懒得出门，闷在家。 这一日，乐易上门求见，陈莫让人恭请进门。 “陈先生。” 乐易抱拳施礼，态度非常诚恳，早已没有先前的玩世不恭之意。 第278章 归途 陈莫让人奉上茶水，道:“乐帮主，看来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乐易笑道:“陈先生，我今日来，是想向先生说两件事。” “这头一件，就是之前关于先生创作的小说话本。” “如今整个四川地区都在流行先生的话本故事，而且听说这故事已经一路东行，想必不日就会传遍整个大炎。” 陈莫笑了笑，给乐易又添上茶水。 “这是之前先生卖话本应得的钱，日后，应该会更多。” 乐易给的是银票，数额还不小，真正五百两。 陈莫不动声色，还是收下了。 他当然知道话本就算卖的再好也没这么多，因为时间太短。薆荳看書 “这钱虽然多了点，但我也还是收下了，因为再过不久，这个钱恐怕还得翻一番。” 乐易笑道:“先生的自信并非空穴来风，如今《射雕》确实之火爆。” “先生，听闻您还有后续的故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出来？” 陈莫道:“距离我回家还有一段时日，你可以差人过来，我这几天有空就会说一说，他可以完整记录下来。” “说说你来的第二件事吧。” 陈莫笑了笑道。 乐易道:“这第二件事，我想提醒先生，回去的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陈莫闻言道:“怎么说？” 乐易道:“那‘飞天神龙’卫冥龙虽然早已退出虞山派，但归根结底还是静一子的徒弟。” “此人武功高强，且成名已久，先生击杀卫冥龙的消息已不胫而走，若是虞山派就这么不闻不问，恐怕会成为武林中的笑柄，所以他们一定会找先生的麻烦。” 陈莫沉吟道:“你倒是提醒了我，看来我的仇人又多了一个。” “不过这也没事，既然这虞山派自诩名门正派，又享誉盛名，总不至于做出偷袭的勾当。” “若是光明正大，我倒也并不怕他们。” 说到这里，乐易也道:“先生能当面杀了卫冥龙，也并非是阴谋暗算，如此说来的确不用怕他们。” 陈莫忽然道:“你们武林中人决斗，允不允许用暗器？” 乐易道:“如果比武之前事先说好，当然可以用。” 陈莫点点头，心中有底。 送走乐易后，陈莫开始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神雕》的故事。 还好他记忆不错，而且这个故事也反复看过很多遍，所以只要把故事脉络梳理出来，讲述一遍也非常容易。 只不过为了力求故事的精彩，陈莫还是努力回忆起书中或者剧中的精彩情节。 花了大概半天时间，陈莫就写了一个故事脉络线。 这样，在之后的讲述中，陈莫就不会有任何卡顿。 这天下午，陈莫趁着众人吃饭的时候，就稍微试水说了一段，没想到众人对这个故事也更加感兴趣了。 不过陈莫没说太多，看到他们都这么感兴趣，自己也就放心地把东西交给了乐易派来的人。 这次来的记录员是个中年人，他带着另外一个稍微年轻些的下属，专门来对陈莫的故事进行润色。 陈莫已经把完整的故事脉络写出来，光是这些就有将近一万字，所以后续工作应该非常简单。 这中年人恭敬地和陈莫聊了几句，他是一家书坊的老板，这书坊也算是四海帮的企业之一。 这老板年轻的时候也是屡试不第，后来就索性开了书坊，做读书人的生意。 不过后来生意越来越大，话本这东西也非常畅销，所以就一直做这行。 而且，他还自己亲自创作话本，在整个四川地区都是比较有名气的话本作者。 早知道是这么有经验的人，陈莫都懒得自己写这么多字了。 不过也好，书坊老板看完陈莫写的故事梗概之后，马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不愧是先生所作的话本，此话本一出，定然会比《射雕》更加火爆。” 老板马上就带人投入到了润笔工作之中，至于保密这东西陈莫也不担心，乐易那边已经和他把该签的契约都已经签了。 而且，跟乐易相处几次之后，陈莫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能在那种危急时刻挺身而出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坏人。 两天后，所有事情都完成的差不多的时候，沉默就带着护卫队一众人准备回去。 至于芸娘，则是带着朝云和另外三个男兵，在这里先经营铺子。 临别之时，芸娘依依不舍，陈莫自然是好生劝慰了一番。 二人你侬我侬，芸娘虽是梨花带雨，但对于一些亲密的动作还是有些扭捏。 陈莫抱着佳人安慰许久，其中一番甜蜜也不必细表。 总之，陈莫还是带着人踏上了回凤阳的路程。 一路上，陈莫还是逃不了讲《神雕》故事的命运，之前他在成都府说了个开头，所以，众人自然都非常想听。 赵姁予这次也直接大大方方地听，甚至也跟着剧情的跌宕，时而埋头沉思，时而露出笑脸。 众人第四天走回水路，在船上，陈莫讲故事的时间也更多了。 回去的路比起来时更加顺畅，又是顺流而下，许多地方都非常省事。 又两天后，陈莫一行人终于到了夔州路的地界，离家更近了…… ———— 临安城。 此时，成都府路捷报的消息终于传回来了。 而调动军队的虎符也才刚刚到准备前去支援的军营，这下，刚感到就得回来，也让人哭笑不得。 炎朝的兵力调配，一旦遇到一些特殊情况，就会显得很可笑，这次的事情就完全印证了这一点。 为此，昨日的朝会上，有主战派的大臣甚至提议，对虎符的权利进行下放，这个提议很快就让主和派的喷子们直接开冲。 朝堂上，又是一场唇枪舌剑的战斗。 不过，事情在皇帝的犹豫不决之下还是搁置了。 杨皇后正在园子里作画的时候，赵适急匆匆地赶来。 “官家，快慢些，若是伤了身子怎生是好？” 杨皇后对于赵适这个样子似乎都习惯了，但还是会露出一些嗔怪的神色。 不过，赵适对于这位大了几岁的老婆依赖感实在太强。 她说这话，让赵适非常受用。 “皇后，让朕看看，你又画了些什么。” 第279章 灾民 杨皇后的丹青的确非常漂亮，娟上的牡丹细腻逼真，神韵冷冽。 “皇后，你的画作真是让朕越来越喜欢了，就算比起徽宗皇帝，恐怕也不遑多让。” 赵适赞不绝口。 “官家，这话臣妾可不敢当。” 夫妻俩礼仪性地寒暄几句后，杨皇后还是道:“官家，你每次这样，都是有烦心事对吧？” 赵适叹了口气道:“皇后，这关于大兀国的事情，朕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原来，先前赵适对于大兀国的合作提议表现得很犹豫，一直在来回思考。 后来好不容易在朝臣的一致讨论下接受了大兀国的合作要求，并准备决定在明年配合大兀国，发动对女真国的突袭。 但是，现在西南成都府路那边传来密报，这次吐蕃军队的突袭，和大兀国有关。 所以，赵适又下旨，让张缜再回临安，他要亲自过问。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多疑的赵适肯定就会思考，和大兀国合作到底还行不行。 朝堂上，因为这件事吵得不可开交。 大兀国一边想要联合大炎进攻女真，一边又联合吐蕃对付大炎，对于一个正常思维的人来说，这摆明了是不太可能的。 如果你两面三刀，谁还和你合作？ 所以这件事，透露着一丝不合逻辑，让赵适想了很久都没想通。 而大兀国的一些内部事情，他肯定也不清楚。 “皇城司的人手若是还足够，说不定会带回来一些消息，只可惜……唉。” 赵适口中的皇城司，就是隶属于炎朝皇帝的特务机构。 炎朝还未南渡之时，皇城司的规模一度非常庞大，皇帝手中有许多武功高强的可用手下。 然而当年女真国兵临城下之时，因为徽宗皇帝和钦宗皇帝的一些骚操作，导致本来不用死的许多皇城司探子都殉职，而仅剩的一些南渡之后在高宗皇帝的授意下重建皇城司。 但是皇城司也支持元气大伤，人数越来越少，加上对皇室的不自信，许多武林人士也不想为皇家服务。 最糟糕的是，皇城司还经历过一些内斗，导致几乎无人可用。 皇城司传到赵适手里，除去日常负责戍卫和巡查的一些部门，能充当探子的还不到十个人。 就这么点人，自己在临安城用都不够，更别说去培养什么秘谍，去敌国打探情报。 杨皇后知道赵适的烦恼，便安慰道:“臣妾知道，皇城司的事情，一直是官家的心病。” “不过这件事也急不得，皇城司是宁缺毋滥的地方，总得谨慎些。” 赵适笑道:“皇后说得对，这事倒也不能急。” 杨皇后道:“官家，我倒是有一个人想向官家举荐，此人说不定能为官家出谋划策。” 赵适脸色一喜，道:“皇后，竟有此人？” 杨皇后笑道:“官家别心急，这个人要是你想用，恐怕还不能大张旗鼓，如果真想用，恐怕官家还得三思。” 赵适闻言，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地道:“皇后你说的是？” 杨皇后道:“此人就是之前被册封为男爵的陈莫。” “听说这次的胜仗，也跟此人有关？” 杨皇后笑着问道。 赵适点头道:“不错，此人有无双之才，更难得的是，亦有奋勇杀敌之勇，论谋略和胆魄，的确可以胜任，甚至……” “甚至还绰绰有余。” 杨皇后接道。 “不过官家，如果你要启用此人，恐怕会有许多不同的声音吧？” 她说完，赵适道:“不错，上次朕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人，我一直以为，韩相那边可能会举荐此人，但是……” 说到这里，赵适意识到自己的妻子跟这位韩相并不算对付，所以只能讪讪一笑，没有说下去。 杨皇后笑道:“官家，臣妾可不是这么小肚鸡肠的女人。” “这韩相如今能省去官家不少的烦心事，只要官家好，臣妾自然是支持的。” “皇后，你不愧是母仪天下的女人。” 赵适很满意，笑着道。 杨皇后笑道:“此时，韩相的想法不过是想要暂时让陈莫成长片刻，官家以为他真的会放任此等人才不为大炎所用吗？” 赵适又是大笑，道:“皇后，朕怎么觉得，你比朕还了解韩相。” 杨皇后道:“官家，这个陈莫臣妾也很看好，不如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将此人召来临安城，也好让他为官家分忧。” 赵适点点头，道:“嗯，朕也想见见这个年轻人。” “不过，虽然眼下他的风头正盛，但是想要直接召来临安城难度也不小，只能再等上一等。” 杨皇后道:“官家，只怕你得让这个机会早点来才行，否则，你的宝贝女儿，恐怕都不愿意回家了。” “什么……” 赵适愣了愣，看着杨皇后似笑非笑的表情，满脸惊愕…… 陈莫一行人回到凤阳的地界之后，路上的许多地方都能看见一些要犯乞讨的饥民。 他们衣衫褴褛，多数都是面黄肌瘦，有一些甚至已经饿得瘫倒在路边。 陈莫皱着眉头，而许多男兵们都是脸色愤怒，因为巫彦祖稍微打听了一下，这里有许多人都是因为交不起地租而被没收了粮食和的。 他们许多人只会种地，没想到一年到头，竟然什么都不剩下。 赵姁予也从马车中出来，略微看了一下这样的情形。 而且，越往坤源村那边走，乞讨要饭的灾民越来越多。 而偏偏，陈莫一行人运送的，就是粮食。 虽然大部分粮食还在云安县，但是他们迟早都要运到坤源村。 如果路上一直是这种情形，恐怕会有诸多不便之处。 陈莫当然不会对这些守在百姓漠视不管，但是想要处理，也的确非常麻烦。 他望了望后面推着的先带回来的几车粮食，对身边的秦大牛道:“咱们到目前为止，看到了大约多少灾民？” 秦大牛想了想，道:“应该有三百人以上。” 陈莫道:“等我们回村之后，你再向我汇报一下人数，一定要看仔细点。” “是。” 第280章 夫君你好坏 陈莫等人越往村子走，就看见越多这样的饥民。 直到他们走到村子的外围，发现这里的人更多，许多人还是在外面风餐露宿。 而且，这些饥民看到陈莫等人回来之后，又蜂拥而至，陈莫他们施舍粮食。 不远处，警戒的护卫队成员马上发现了陈莫等人，脸色一变赶紧往村里跑。 而为了防止饥民威胁到陈莫等人的安全，剩下的放哨队员全都冲了出来。 陈莫看着这些饥民，放声道:“请大家稍安勿躁。” 在现在队伍的两边，饥民的数量恐怕有一二百以上，而且其中夹杂着一些身强力壮的汉子。 这些汉子只是故意把脸弄脏，身上的衣服比较破烂，但很显然是个气血旺盛的男子。 陈莫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不过很快就敛去了。 “父老乡亲们，请放心，我就是坤源村的陈莫。” 听到这话，饥民们都暂时安静了下来。 “只要给我们两天时间，我们一定会接纳你们，给你们安排工作。” “放心，只要来到我们坤源村，绝对有吃有喝，只要你肯付出劳动，绝对不会饿死。” 陈莫说完后，饥民们都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说完这些，陈莫嘱咐秦大牛，派出一些人来做安抚和解释的工作，他自己则是先进了村。 离开这些日子，村里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而此时，听说陈莫回来了，一大群人都正在往外走，迎接陈莫。 “先生。” 高战第一个冲上来，环顾四周有没有不安全因素。 陈莫笑了笑道:“不用这么紧张，一个时辰之后，你把各个负责人都叫过来我这开个会。” …… 陈莫让众人休整，然后自己回到了家。 这个时候，也有人赶紧跑去通知了秦醉媚，所以秦醉媚很快就急匆匆跑回了家。 “夫君。” 秦醉媚非常开心，分别这么久，自己总是想着陈莫。 “来，让夫君检查一下身体，看看这段时间是不是瘦了。” 陈莫笑呵呵地抱住秦醉媚，然后准备上下其手，好好温存一番。 很快，秦醉媚就撒娇地躺在陈莫怀里，脸蛋通红通红。 “夫君，现在还是大白天呢！” 她羞红了脸，不过却没有阻止陈莫邪恶的手。 陈莫本来这阵子比较忙，也没想过这事，现在老婆就在跟前，他的小火苗瞬间就燎原了。 “我知道是白天，可是我可忍不住了。” 陈莫嘿嘿一笑，随即一把抱起秦醉媚，走进了房间…… 半个时辰之后。 被窝里，秦醉媚面颊通红地躺在陈莫的怀里。 “夫君，你真坏。” 陈莫捏了捏她的脸蛋，感受着她细腻的肌肤。 嫁给秦醉媚之后，她虽然干的活也不少，但心情更好，而且休息得也更好。 加上陈莫也自己调制了护肤品，以及买了许多好东西给秦醉媚，所以秦醉媚反而比之前更加楚楚动人，皮肤也好多了。 毕竟才二十岁的年纪，正是胶原蛋白比较多的时候。 陈莫捧着秦醉媚的脸蛋又亲了两口，道:“娘子，这阵子辛苦你了。” “夫君，一点都不辛苦。” 秦醉媚笑着道。 “不过夫君，你既然回来了，可不能厚此薄彼，落雪妹妹那里，你可得……” 说到这，秦醉媚也是带着一丝揶揄。 “竟敢取笑你夫君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不要，夫君……” 房内，又是一阵旖旎春色。 不过陈莫已经叫人过来开会，所以这个时候只能忍住自己再和秦醉媚亲热的冲动。 片刻后，秦醉媚伺候陈莫穿好衣服。 又过了一阵，高战的等人都差不多到了外面。 秦醉媚把人请进来后，一下子整个客厅就显得拥挤起来。 陈莫笑了笑道:“看来我这房子还是设计得太小了。” 此时，坤源村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加起来已经有不少，如果不是一下子翻过来，恐怕陈莫都不没意识到。 首先，作坊那边，现在几大负责人除了酝酿之外都到了。 铁匠铺那边是连仓，秦威，还有刘亮。 书院那边是真秀儿和祝敬之。 酒坊暂时由丁辛夷代为打理，其余的护卫队的几个负责人秦大牛，高战，雷骁，巫彦祖也都到在。 剩下的还有赵姁予手下的女兵负责人，七金花当中除去还在成都府的朝云，也都到了。 这时候，赵姁予和青儿也来了，秦醉媚笑着赶紧给赵姁予搬来了凳子。 “夫人不必这么客气。” 赵姁予含笑，赶紧让青儿接了过来。 陈莫看着秦醉媚的神情，嘴角抽搐。 自己这傻媳妇安的什么心，他一清二楚。 不过这时候，他也只是无奈摇摇头。 接下来，各负责人们就开始说最近自己负责的那块工作有什么问题，除去跟陈莫出去的人之外，基本上都进行了发言。 总体而言，陈莫离开的这段日子，村里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一切还算是稳步发展，都比较顺利。 之后陈莫问了问祝敬之和真秀儿关于学堂的问题。 祝敬之那边倒还好，反倒是真秀儿比较苦恼，许多孩子的成绩进展缓慢，而且背书也是个大问题。 陈莫笑了笑，表示这个问题其实也很好解决。 他说了一个关键词“家校共同教育”。 真秀儿道:“先生，此话何解？” 陈莫道:“这个问题才解开来就是学堂和家庭。” “教育这件事光靠老师是不够的，在家里也必须要有读书的环境才行。” “你去把那些白天总是不能集中精神上课，还有那些作业不能按时完成的孩子名字列出来，然后去家访。” “家访？” “不错，就是去他们家，看看他们父母，孩子有这种表现，说明父母的督促还不够，只要对症下药，就能解决问题。” 陈莫说完，祝敬之和真秀儿都是眼睛一亮。 “先生，想不到您对教育理论也有如此造诣。” 祝敬之感慨地道。 陈莫摆摆手表示这不算什么。 之后又有几个人汇报了一些工作之后，陈莫都一一提出了解决办法，或者给出了意见。 再之后，陈莫就提出了关于村外饥民的处理办法。 “这件事，我们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陈莫说着，所有人都严肃起来。 第281章 敌明我暗 陈莫继续道:“这些饥民，很显然是人刻意制造出来的。” 一边的高战道:“先生，现在村子外面的确有非常多的饥民，而且这件事我们也查过，还得从上次向您汇报的事情说起。” 根据高战的调查结果，这些饥民主要集中在陈莫他们出发去成都府路，到出发之后的十天之内到来的。 他们到现在这种地步，都是因为两个原因。 首先就是因为今年的收成不好，连日的旱灾，加上又有虫害，很多地的收成都不足原先的三分之一。 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那些天杀的地主们却在这个时候宣布加租。 陈莫冷笑道:“所以，你们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众人闻言，思索起来。 最喜欢接话的巫彦祖道:“先生，您的意思是，这些地绅加租加的不正常？” 陈莫道:“不错。” “像这样的年头收成明明不会太好，我想这一点他们很清楚。” “他们这样做根本就不像是单纯的加租，因为作为一个合格的地主，需要做到的是可持续性地竭泽而渔。” “所以，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把这些百姓都赶走。” 陈莫说到这里，许多人都露出明悟的表情。 “先生，这些人是故意把人赶到我们村子的？” 连仓也开口道。 “这些不是人的东西，真是猪狗不如，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一边的雷骁极度不满道。 而柠花则道:“我也超到过一些事情，有些佃农本来有希望交出足够的租金，但是那些乡刻意把灌溉农田的水渠给圈起来，这样做的后果我想他们非常清楚。” “这件事，应该是针对我们村子的一个阴谋。” 陈莫继续道:“不错，正如你们所看到的，现在的情况非常严峻。”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阳谋，对方认为我们坤源村一定会救济这些饥民，并且他们笃定我们养不活这么多人。” 说到这里，秦大牛有些无奈地道:“先生，这不是挖坑让咱们跳下去吗？” “就是啊，这咱们可不能上当啊先生。” 雷骁也附和道。 陈莫道:“所以，这一趟去成都府，我就是去解决粮食这个问题的。” “想要养活这么多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敢保证，即便我们再有钱，在凤阳县周边，我们也不可能买得到粮食。” 秦醉媚道:“夫君，那这次你们把粮食带回来了，外面的饥民怎么办？” 赵姁予开口道:“这件事恐怕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容易。” 陈莫看到赵姁予开口，笑着等她继续说。 “我们虽然已经把粮食买回来了，但是从云安县到这里还有两天的陆路要走。” “这些粮食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靠护卫队运送，以目前的人手，恐怕来回要数十趟，非常浪费时间。” 赵姁予说完，稍微瞥了一眼陈莫，看见他似笑非笑，便轻轻哼了一声。 陈莫苦笑，应该是这位大小姐不想多费唇舌，所以索性自己接过话茬道: “若光是辛苦那也不是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但是还有一点你们得想到。” “那就是我们虽然肃清了一些土匪，但放眼整个凤阳县周边，仍旧有一些土匪盘踞着。” “这些粮食不是一个小数目，我们的对手如果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想方设法，能抢就抢，抢不到也肯定想毁掉。” “所以，虽然粮食是买回来了，但是怎么安全地运到村子里，还是一个需要深思熟虑的问题。” 陈莫说完后，所有人都明白，这件事情远比现在说的复杂。 秦大牛拍着胸脯道:“先生，你放心，只要我们护卫队还有一口气在，绝对能把粮食安全运送回村子。” “是啊，先生，我们一定能做到。” “先生，我们去吧。” 雷骁也在旁边附和。 作为护卫队的灵魂人物之一，高战则是冷静地道:“大牛，雷骁，这件事情先生自然会有办法，我们还是听先生安排吧。” 陈莫道:“高战说得对，你们可别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我知道你们有信心，并且也有这个能力。” “但是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因为这件事如果再牺牲任何一个人，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陈莫说到这里，就暂时搁置了这个话题，然后告诉大家先各自回到岗位上好好工作。 至于刚回来的那些人，也一定要先好好休息。 散会之后，众人都各自离去，而只剩下几个女兵和秦醉媚的时候，赵姁予直接问道:“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陈莫笑道:“说穿了，这件事就是掌握信息的多少，只要我们能够料到土匪会怎么做，那么我们就能做出正确的决策。” “可是，你怎么知道土匪会怎么做？” 赵姁予和众女都是有些疑惑，秦醉媚道:“夫君，你就别卖关子了，就说嘛。” 陈莫苦笑道:“我现在也不好说，这个嘛……还得看咱们坤源村的秘谍。” …… 阿九打了个喷嚏，然后朝着街对面的赌坊望了一眼。 她此时跟之前相比已经完全变了样，无非长头发剪得稀碎，变短了许多，而且好像四五天没一样。 然后身上是破洞和打着补丁的衣服，仿佛从死人堆里捡来的一样。 她的脸上也很脏乱，而且用一些土木灰和泥巴糊了半边脸。 就算是陈莫在她的面前，恐怕都没办法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她现在这个模样，只要是路边走过的人，都会嫌弃地看上一眼，然后远离。 片刻后，还是正常装扮的零走了过来，道:“感觉如何？” 阿九没什么表情，只是道:“做乞丐的滋味倒并不怎么好，不过好在不是第一次。” 零道:“那当然，这肯定也不是最后一次。” 阿九撇了撇嘴，道:“我真的很不愿意承认你是我的师父。” 零道:“很显然，我也没把你当做一个真正的徒弟。” 阿九习惯了零的说话方式，只是道:“我还要在这多久。” “按照我的估计，应该很快了。” 零说完后，对面赌坊就走出来一个人。 “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第282章 人才，可遇不可求 “交给你了。” 零说完后，直接没了影。 阿九思索片刻，然后默默计算着时间。 同时，她也看了看那个从赌坊走出来的人。 那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后面还跟着两个狗腿子。从他们嚣张跋扈的神情上看，应该不是什么善茬。 不过，这个汉子很显然更不是善茬，他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自己是个狠角色”的气质。 此时，阿九想起了之前零跟自己说的。 “在凤阳县，最大的恶霸就是杨群山，他和许多乡绅都有往来，而且，手底下养着数百号人的流氓地痞。” “做秘谍，一定要充分地了解你要接近的人，接着就是投其所好。” “这个人没读过书，早年靠着好勇斗狠起家，后来还投了个绿林中的师父学了武艺，根据调查，这个人能量很大，不仅凤阳县的众乡绅都需要仰仗他，就连周方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这个人，就是凤阳县真正的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人，无论周方要做什么，可能都瞒不过这个人。”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复杂的人，还记得我给你说的，几种人的性格吗？” 阿九非常清晰地记得零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非常认真。 “此人的性格，完全就是冷静中带着阴狠，像一条毒蛇，会伺机而动。当他发现有任何对自己有利的事情，那他绝对不会放过。” 这个时候，阿九走进了赌坊。 大概过了一分钟不到，杨群山那边，都还没走出这条街。 接着，他就听到了后面的嘈杂声。 “抓住她，抓住她。” 几个声音叫嚣着，非常嘈杂。 杨群山转头一看，只见后面已经鸡飞狗跳，许多商贩的摊子都被掀了。 赌坊的几个打手，正在追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很快那个乞丐就被几个打手给围住了。 “哪来的腌臜叫花子，敢在我们盛威赌坊偷东西，给我揍。” 几个打手一窝蜂冲了上去对着乞丐就是拳打脚踢。 本来这么简单的事，根本不足以引起杨群山的兴趣。 不过看着看着，杨群山表情还是起了变化。 这个乞丐非常瘦弱，但是却有一股狠劲，几个赌坊的精壮打手，哪怕是对他一顿拳打脚踢，他还是死死攥着手里的一个钱袋。 打手们的拳头和脚雨点一般落在乞丐的身上，但是乞丐就是不把钱袋交出去。 “妈的，给老子拿刀来，老子剁了他的手。” 就在那打手头子真的拿刀，脸上带着阴狠的神色时。 乞丐忽然之间爆发出了非常大的力量，直接扑了上去，狠狠咬在了那打手头子拿刀的手上。 乞丐的速度很快，根本就不给旁人反应的时间。 谁都没料到，一个刚才还在被动挨打的乞丐会有这么快的速度和力量，因为本来他可是被两个打手给架住的。 顿时，打手头子被咬了个正着。 “龟孙，我弄死你。” 打手头子手上鲜血直流，他举起刀就要一刀砍下去。 凤阳县这种地方，地痞恶霸当街欺负人是常有的，所以根本就不叫事，许多人此时正津津有味看着热闹。 不过一见到打手头子竟然直接想动刀子砍人，围观的人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正当那打手头子的刀都快劈下去一半时，旁边伸来一只手给拉住了。 打手头子正要开骂，却发现是个自己惹不起的人。 “杨爷！” 打手头子赶紧弯腰赔笑。 杨群山看了看此时被几个赌坊打手抓着的乞丐，道:“这个人我保了。” 打手头子也是敞亮的人，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问。 杨群山丢了一锭银子给打手头子，后者马上知趣地离开。 “抬起头来。” 杨群山让乞丐抬头。 乞丐抬起头，手里仍旧攥着那个偷来的钱袋。 这是一张非常年轻的脸，甚至还非常秀气，只是很脏，加上他身上臭味比较浓，所以让人不忍直视。 “不错，以后跟着我混，给你口饭吃。” 杨群山没有多说，但是那乞丐马上就跟在了杨群山的后面。 把这个乞丐带回去之后，手下问道:“老大，您收留他干吗？” 杨群山轻蔑一笑道:“我这可不是善堂，现下，我需要有个人来帮我做事。” “有些人才，可遇而不可求。” 杨群山没有多说，而是对着手下笑笑。 “让人帮他沐浴更衣，之后带来见我。” “是。” …… 凤阳县衙。 周方正在书房，手下的护卫汇报道:“大人，陈莫已经回来了，而且还带着数十车的粮食。” “哦？” 周方淡淡一笑，道:“他带了多少粮食回来？” 护卫说完，道:“不多，好像才不到十马车。大人，这陈莫看来是真没法子搞到粮食了，竟然只买回来这么点粮食。” “这下，我们可以放心了。” 周方听完后，冷冷一笑道:“你未免也太小瞧陈莫了。” “最近，这吐蕃人攻打大炎，被边军击败的消息你应该知道吧？” “偏偏云安的那位小公爷去的就是这西南戍边，听说这次胜仗其中又有陈莫的功劳，这诸般巧合，一切都是往对他有利的方向发展。” “我倒是没料到，陈莫竟然会跑到成都府路去买粮。” “如此种种表明，他必定不可能只带这么一点粮食回来。” 护卫说道:“大人的意思是，他还带了许多粮食？” “不错，只不过，他非常谨慎，所以并没有一次性把粮食带回来。” 护卫低头沉思的时候，周方冷笑道:“你尽力去调查陈莫回来的路线，然后告诉我，要快。” “是。” ———— 坤源村。 陈莫整理着柠花送过来的资料。 这是秦醉媚和柠花一起整理的最近坤源村产业的货物出产量以及利润等数据。 总体来看，一切都在稳步发育，加上成都府那边的布坊，总利润已经达到了非常可观的数字。 钱越赚越多，但是麻烦也越来越多。 陈莫虽然不怕麻烦，但是也知道，应对麻烦的唯一方式，就是拳头足够大。 所以接下来，他准备开始将武器制造提上日程。 第283章 让你们见识下 接下来的两天，陈莫在房间进行图纸的设计，他整个人完全沉浸于其中，就连和秦醉媚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太多。 不过秦醉媚知道陈莫是在干正事，所以也没有怨言，反而只要一有空就把家里打扫的井井有条，而且还时不时做东西给陈莫吃。 陈莫在家里忙的这几天，秦大牛和高战来找过他汇报一些训练事物。 除此之外，还有赵姁予来找过他一次，除此之外就没有被别人。 而在几天后的下午，陈莫终于满意地看着自己作品。 他马上把东西带去铁匠房，召集大伙一起过来看。 “先生，这是什么东西？这又是什么？” 陈莫看着疑惑的众人，笑呵呵地道:“秦威，连仓，你们俩看看，能看出什么门道吗？” 第一张图纸上面画着的是一种新式的铠甲，跟之前陈莫让他们打造的差不多。 至于第二张图纸，上面是新式的战刀，而第三张图纸，则是让他们都看不懂的长管状的东西。 “先生，您上次让我们磨了半天的铁管子，您不会又让咱们磨吧？” 连仓苦着脸道。 上次陈莫在做那支转轮手枪枪管的时候，工匠房的人天天都在练习手搓枪管，那几天没把他们手都给脱了层皮。 现在看到这种东西，所有人都是双手一缩。 陈莫笑道:“你们可别小看这管子，这可是我们将来最重要的东西之一。” “如果不是你们从之前就跟着我，这东西我也不可能拿出来。” 军火，可是现在陈莫安身立命，保卫村子最重要的武器，即便是现在尚处于探索研究阶段，但是也是非常重要的秘密。 所以，这些图纸和核心的方法，陈莫只打算让少数几个信得过的人知道。 在铁匠房，基本都是信得过的兄弟。 尤其是最早跟陈莫开炉的刘亮和秦威，以及连仓带着的几个从大宁监前线下来的兄弟。 这些也是目前铁匠房的主要班底，而陈莫在这个时候便开始和众人讲解，如何做好保密工作。 今天他们在铁匠房里开始研究和练习的内容，就算是身边的至亲之人也不可以说。 在坤源村工作，保密这个词已经在平时潜移默化，所以陈莫做这方面的工作还是非常容易的。 上次，陈莫并没有实际告诉铁匠房的人手搓管子到底是要干吗用的，而这次，陈莫直接找来了小黑板，给几个首脑人物上课。 他要告诉他们，自己做的燧发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陈莫并没有讲得太复杂，因为太复杂他们也听不懂。 大概半小时之后…… “先生，你的意思是说，这东西能在五十步开外打死一个人？” “这也没什么吧，先生让我们造的弩，还能百步外杀敌，这个东西这么麻烦，难道还能比手榴弹好用？” 众人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毕竟，听完陈莫的讲解后，众人的疑虑都比较统一，那就是这个东西值不值得这么大费周章地去搞。 陈莫笑道:“这么说吧，你们现在对于这东西的威力还不够直观。” “上次让你们打造的枪管还是在摸索阶段，而且之前并没有在你们面前演示，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 于是，陈莫带着几个人到了村子的后山一个土坡，陈莫瞄准了二十步开外的一棵树。 这棵树也就人的大腿那么粗，选择这样的目标，能比较直观地看到威力。 “砰”的一声巨响，刘亮等人被吓得一哆嗦。 陈莫笑呵呵地道:“怎么样？” 众人上前查看那树木，被惊得目瞪口呆。 …… “老大，那……听说那乞丐是个女的。” 手下小弟来报。 杨群山也是皱了下眉，道:“女的？” “是啊，老大，刚才丫鬟来汇报，说给那小子洗澡的时候怎么都不肯脱衣服，后来才知道是个女的。” 杨群山听完后，只是冷笑了一下，道:“那就更有意思了。” “马上带她来见我。” 片刻后，阿九跟着那个小弟走了上来。 她脸上的伤非常明显，紫一块红一块，头发已经没有那么炸毛，但是还是非常杂乱，属于是鸡窝同款。 “叫什么名字？” 杨群山冷冽地眼睛盯着阿九，这个小乞丐出众的容貌让杨群山有些怀疑。 阿九用一种枯槁的语气道:“阿九。” “家里人呢？” “都死了。” “老家在哪？” “邓州。” “怎么到的这？” “逃难来的……” 阿九的语气就像是那种今日了生死的心死之人，不过眼睛里却又很好地蕴藏了一团火。 这团火，叫求生。 杨群山道:“你为什么敢去赌坊偷钱？” 阿九心中冷冷一笑，暗道果然会问这个问题。 之前，零就说过，想要混在杨群山身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虽然杨群山不是那种多疑的人，但并不是傻子。 一个乞丐少女，敢去赌坊那种地方偷钱实在是说不通。 阿九道:“因为我快饿死了，赌坊每天都有喝醉的人，我想找那些人下手，更不容易被发现。” 这个原因，听起来还算合情合理。 但是仔细想想，还是有些离奇，但恰恰就是多了这点离奇，才会让杨群山这样的人走入套中。 对杨群山来说，找到一个姿色好的女子很容易，但是要找一把锋利的刀子却很难。 杨群山有个手下的古彪，非常能打，而且够狠，也是他一把锋利的刀子。 但是，这把刀子上个月死了，杨群山面临无人可用的情况。 喽罗，再多也是乌合之众，顶用的人，那叫人才。 杨群山一直这么告诉自己，而现在，他认为的人才就在眼前。 这个乞丐少女，有一股狠劲，这是他最喜欢的地方，他本人，早年也是这样出道的。 “从今以后，跟着我，愿意吗？” 杨群山沉吟了片刻，还是说出这句话。 阿九抬起来，看了看他道:“不愿意。” 第284章 这是活菩萨啊！ “为什么？” 杨群山也愣了一下。 “你是让我给你做小妾吗？” 阿九咬咬牙道:“我才不会给人做小妾，我娘之前就是小妾，但是过的日子狗都不如。” 杨群山闻言，笑了起来。 “做小妾有什么不好吗？锦衣玉食，你可以放心，我这里不需要小妾做什么粗活。” 阿九呸了一声道:“我绝不会做小妾。” 杨群山打发几个下人走，然后道:“那你觉得自己能做什么？” 阿九道:“男人能做什么，我也能做什么，不比他们差。” 杨群山又是一笑，道:“既然你这么说，我可以给你一个考验。” “我有个手下，拿着我的银子跑了，只要你把我的钱追回来，我就让你成为我的手下，以后只要走出去，人人都得怕你。” 杨群山冷笑道:“但若是你追不回来，我要砍你一只手，怎么样？” 阿九一听，没有任何犹豫地道:“我答应了。” …… 陈莫在铁匠房带着人如火如荼继续手搓枪管，忙活了一个多时辰，陈莫准备去休息下。 刚出了地方，青儿在不远处等着他。 “小青儿，你怎么来了？” 陈莫笑呵呵地道。 青儿撇撇嘴道:“我们小姐说有事找你，请你去一趟。” “哦，那走吧。” 陈莫回来之后，的确没有找赵姁予谈过。 到了赵姁予这里，她立即道:“外面的饥民你到底打算怎么安排，这几天过去，你好像并没有什么动作？” 陈莫道:“谁说我没动作？我的动作可是很多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所谓眼见为实，我们就去看看吧。” 陈莫和赵姁予当即往村子外面走，高战等护卫队成员看见这情形，马上凑了几个人负责保护他们的安全。 此时，村子外面。 施粥的棚子比先前多了好几个，负责施粥的，是护卫队的女兵们。 这几天，她们只要训练完，就会来帮忙给这些饥民施粥。 陈莫过来的时候，柠花就已经迎上来道:“先生小姐，你们来啦。” 柠花是个非常得力的助手，饥民的数量统计都是由她完成的。 这几天之内，饥民当中有许多人因为不讲卫生，已经有了一些头痛腹泻的症状。 还好陈莫对这样的情况早有预料，已经提前给柠花说过，包括解决办法，于是柠花带着女兵们很出色地解决了问题。 陈莫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一些生病的基本都控制住了病情，买药倒是没花多少钱。” “另外，今天又新来了三十多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腿脚不便的中年人，还有几个孩子，他们是乞讨了几天才到我们村子的。” 柠花说完，一边往不远处的棚子指了指。 陈莫望了望那边，有许多面容枯槁的饥民，都是非常狼狈的模样，有的人几乎饿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在护卫队的严防死守下，陈莫和赵姁予被保护着到了饥民那边。 不过，陈莫示意高战他们不用这么紧张，眼前能看到的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根本对他们造不成什么伤害。 走到走到一个皮肤皴裂，脸色蜡黄的中年人面前时，陈莫看了看他，他也在看着陈莫。 似乎知道陈莫是一位大人物，这个中年人以及旁边的百姓们都非常激动，起身就要给陈莫行礼。 “您就是陈先生吧？” 陈莫道:“不错，我就是陈莫。” 中年人赶紧对旁边的人道:“真的是陈先生。” “大家起来快给陈先生磕头，没有陈先生的话，我们恐怕早就饿死了。” 本来沉寂的百姓们这下许多都站了起来，纷纷朝着陈莫磕头。 百姓们的心思非常淳朴，因为到这里来的人，大多数都是老弱病残，谁给他们一口吃的，他们自然会对那个人感恩戴德。 陈莫让人把他们都扶起来，号召大家不用跪。 “诸位父老乡亲，不用如此客气，我陈莫自小也是苦命人，今天在此施粥，也是不希望看到父老乡亲们落到这步境地。” 许多百姓们浑浊的目光内都满是感动。 平日里，那些油头粉面的乡绅们巴不得从他们身上拔下所有的利益，种地一年到头，基本上能剩下自己吃的就不错了。 像陈莫这样的大善人，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陈先生，听说你们村子里都住大房子，而且人人都能赚钱，说是什么上板？” 那个中年人眼里透露着骐骥。 陈莫笑道:“不错，不过不是上板，我们叫上班，也就是你们为我打工，我发你们工钱。” “而且，每天工作不超过四个时辰，还有机会得到奖励，如果为我工作好几年，我还可以解决你们织女的上学问题。” 听到这些话，所有百姓们都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好的东家？不仅工钱给够，还帮忙解决孩子的上学问题，这已经不是大善人了，而是活菩萨啊！ 怪不得，他们平常看到坤源村进出的人，个个脸上都是满足和幸福的笑容。 在这样的地方生活，恐怕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那……我们能去上班吗？” 中年人问这句话的时候，充满了渴望，其他所有百姓也是如此。 毕竟到这个地方来，都是因为听说这里有这样的好事。 只要肯工作，一个月有上百个铜钱的工资，而且还管一顿饭。 起初许多人都是不信的，但是今年收成不行，许多先生都变本加厉剥削他们，加上还有该死的如非，无家可归逃荒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而这时有越来越多的人传言凤阳县坤源村是这么个地方，于是越来越多的人都快开始往这里聚集。 但是来了这些天，村子里的守卫却把守着没让他们进去。 不过好在，他们还有东西吃，不至于饿死。 就算真的不让进去，能吃一顿是一顿，许多人现在都是抱着这个想法在村子门口的。 陈莫直接道:“放心，你们只要来投奔我，我肯定会为你们安排一份工作。” “真的吗？” 听到这里，所有百姓们都沸腾了。 刚才那个提问的中年人，手都在颤抖。 他们把身上仅有的力气都用在表现惊喜，有的人也是泪目中。 “不过，你们也不用心急。” 陈莫示意大家安静。 第285章 什么叫分明？他们就是！ “我们坤源村处在这山中，交通并不便利。” “虽然我们的护卫队和土匪有数次交锋，已经基本消灭了周边的一些土匪，但是仍然有一些零星的土匪，他们在附近盘踞，对我们村子的生产生活造成了极大影响。” “我们现在也紧缺粮食，而且现在工厂的规模也还在扩建中，只要的等我们扩建完成，把粮食运过来，各位乡亲们就能够进村子上班了。” 陈莫说这些话的时候掷地有声，很容易就调动起人们的情绪。 百姓们一时之间有些欢喜，但也有些忧愁。 他们落到今天这一步，可以说和土匪也有莫大的关系。 所以他们知道那些土匪有多么可怕，甚至一说起土匪，百姓当中的许多孩子都被吓哭了。 陈莫安慰道:“诸位乡亲们，请放心，这些土匪终究是乌合之众，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能进村子上班了。” 陈莫的话让这些百姓们信心倍增，原来，他们真的可以进去工作。 或者说，但在不可能再低的低谷中，有人拉你一把，就能让你重新感受到世界的美好。 陈莫说完这些后，还和那些百姓们说了一些话，并且告诉他们，最快只需要几天，他们就能去上班了。 赵姁予看着这一切，非常触动。 那些百姓们看着陈莫的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 这辈子，赵姁予见过很多有权有势的人，他们身边的人，看他们的目光中都带着敬畏，或者说，是惧怕。 但是这些百姓看陈莫的眼神，并非是惧怕，而是一种赵姁予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眼神。 或许比感激多一点，就像是一种虔诚。 这一刻，赵姁予忽然明白了什么。 回去的时候，陈莫对柠花道:“外面搭的那些木板房，之后也不用拆掉，留着以后可能会有用。” “现在村里人手不够，以后护卫队的训练科目，以后得多加一项。” 说到这里，陈莫看着高战和秦大牛道:“这一项就是打扫这些板房，不过以男兵为主。” 闻言后，秦大牛哭丧着脸道:“先生，咱们大老爷们去干打扫的事，会不会有点太没意思了。” 陈莫呵呵一笑道:“有什么没意思的，以后在家里也得适当打扫打扫，这种事情可不一定全得是女人干。” “就是。” 不远处的青儿听到这话，赞赏地说了一句，然后还看了看秦大牛等一干男兵。 回去之后，陈莫对赵姁予道:“运粮食这件事我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不过现在掌握的信息还不够，我们还得再等等。” “等到什么时候？” “当然是时机成熟的时候。” 在赵姁予翻白眼的时候，陈莫已经离开了。 青儿忽然恍然大悟地道:“公主，我明白陈莫那天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哪句话？” 赵姁予纳闷的问道。 青儿道:“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那不就是废话的意思吗，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赵姁予:“……” …… 临安城。 张缜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到了家，先去给母亲请安之后，他到了成国公的书房。 “回来的非常及时，这次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成国公向来是老成持重的人，所以语气上也比较平稳。 张缜已经习惯了父亲的性格，便如实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向成国公汇报了一遍。 成国公听完后沉吟片刻，道:“此事对你来说倒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张缜道:“父亲，我本来也打算在成都府路蛰伏片刻，不曾想竟然遇上这种事情。” “危急时刻，你做的不错。” 成国公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道。 说完后，成国公又道:“明日官家召对，你只需要如实说便可，不过关于陈莫的事情，恐怕你得掠过一些细枝末节。” 张缜马上就会意，道:“父亲，您是说周勐和史弥远那边？” “不错，陈莫现在不仅没有任何官职，虽说戍边有功，但是他只是一个男爵，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可以钻空子，给陈莫罗织罪名。” 张缜闻言气得不轻，道:“父亲大人，若是如此，他们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如此做派，分明就是奸佞之人。” 成国公笑了笑道:“吾儿最近有些沉不住气了。” “还有，那不叫分明，他们本来就是奸佞小人。” 说完后，成国公道:“对了，还有件事我要和你说。” “赵宏给你发了宴帖，邀请你明日过府赴宴。” 张缜皱起眉头道:“赵宏？” 他仔细思索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父亲说的是……祁国公？他找我干什么？” 张缜诧异的时候，成国公道:“最近有传言，官家准备另找子嗣过继，所以你应该明白他的意图。” 张缜吃了一惊道:“竟有此事？” 成国公颔首道:“此事也在预料之中，毕竟赵宏此人心胸狭隘，而且胸无城府，急功近利。” “我大炎江山社稷若是将来交到此等人手上，也必定所托非人。” “孩儿明白了，明日我找个理由回绝便是。” …… 凤阳。 某处宅院。 “老大，给她女人衣服她说碍事，不穿。” 一个手下在杨群山身边说道。 杨群山看了看走出来的阿九，她仍旧是作一副小厮打扮。 “这样很好，不碍事，可以走了。” 阿九干练地道。 杨群山道:“需要我给你多少人手？” 阿九道:“我一个人就行。” 杨群山怔了怔，旋即笑道:“你可别太儿戏，那个叛徒身手不错，而且……” “不用，人多了反而目标太大。” 阿九坚定地道。 杨群山道:“那我就等着你的消息。” 阿九走后，旁边的手下道:“老大，你真的让她自己去办这事？” “一个考验罢了，如果她能做到，此人必能重用。” 阿九非常谨慎，确认没有人跟踪之后，她才到了和零约定的地点。 这是一个破庙，零懒洋洋地躺在枯草堆上。 “如何？” 见到阿九，他不为所动。 “没有如何，一个考验，我肯定会完成的很好。” 零道:“不行，你不能完成的太好。” 第286章 秦醉媚的小心思 “记住你的身份，这个时候的你还是个没有进入过江湖和绿林的乞丐，有些事情得有分寸。” 零说完，阿九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 “那你调查的如何？” “没有什么头绪，不过我还在盯着周方身边的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你得尽快。” “我知道了。” ———— 晚上，陈莫家中。 床上，陈莫搂着秦醉媚。 似乎是刚刚被浇灌完，秦醉媚的脸蛋红扑扑的。 “夫君，你是不是也该和落雪妹妹圆房了。” 秦醉媚用手指在陈莫的胸口划圈圈。 陈莫苦笑道:“虽然办了婚书，但是毕竟还没有一个形式，你怎么这么心急呢。” 秦醉媚道:“夫君，那还不是，人家……怕你没有孩子，心里不开心嘛。” 陈莫笑了笑，抱着秦醉媚亲了一口，自己这媳妇儿确实是太为自己着想了。 这个年代，如果妾室比正妻早生孩子，尤其是男孩，说不定要骑在正室头上作威作福的。 就算没有这样，说出去那也是非常不好听的，一个女人连孩子都生不了，那肯定要被冠上各种名头。 何况，秦醉媚在嫁给陈莫之前，本来就是十里八乡都有名的秦寡妇。 在这样的情况下，秦醉媚仍然想着让陈莫赶紧有个孩子，的确是只为陈莫着想。 “傻瓜，别这么说，孩子这事要顺其自然，我敢肯定不是你的问题。” 陈莫笑着安慰秦醉媚。 当然不是她的问题，自己每次都算准安全期，要不就把种子留在外面，想要怀孕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话说回来，现在也不是要孩子的时候，起码陈莫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往大了说，很多事情仍旧在起步的阶段，陈莫还需要花很多时间在上面。 往小了说，现在坤源村周边的土匪都还没有完全肃清，县城里面也还有周方这样虎视眈眈的敌人。 至少要等着一切稍微稳定或者彻底解决之后，陈莫才会想着要孩子的问题。 毕竟，两世为人，陈莫还没有品尝过做父亲的滋味，如果说能当父亲，又何尝不是一种喜悦呢。 两人腻歪了一下，然后秦醉媚又问道:“夫君，芸娘在成都府的生意做得如何？” “说起这个，我还没空和你说。” 陈莫把之前在成都府的经历和秦醉媚说了一遍，其中包括和那些绿林人士的过招，还有之后在安静寨和盘陀寨的惊险。 听到其中情况危急，秦醉媚都有些紧张。 不过好在事情都解决了，陈莫哄了一会儿秦醉媚，两人便相拥而睡。 翌日。 陈莫梳洗好之后，去护卫队的训练场所看了看，现在护卫队的人个个都成了老兵油子，训练还有各种事情虽然总体都是比较认真的，但也难免偷懒。 现在的天气都是白天热，晚上凉，这个时候太阳不小，所以有些训练器材都被晒得发烫，尤其是女兵，有些进行双杠训练的时候根本就没法承受。 虽然一众护卫队成员有点心虚，但陈莫其实也明白。 于是，陈莫就提议让工匠房做一些护具，至于天气问题，其实很快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因为马上深秋，天气就不会有这么热。 之后，陈莫又来到了秦醉媚的布坊巡查，这里算是村子内第一个半流水线式的作坊，陈莫改造的缝纫机有非常强大的生产效率。 并且，因为对于女工的培训到位，许多女工已经能够独自操作缝纫机。 秦醉媚笑着对陈莫道:“夫君，你看我的作坊管理得怎么样？” 陈莫笑道:“很好，所以你的帮手是谁？” 陈莫当然知道秦醉媚擅长的东西在哪，现在的布坊不光是布置和从前不一样，连女工们都统一有了新的工作服。 并且，账目也做的井井有条，连上面的批注都很详细。 这么面面俱到，恐怕秦醉媚自己是做不成的。 秦醉媚笑呵呵地道:“还是被夫君猜出来了，难道我就不会做这些嘛。” 陈莫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秦醉媚破天荒地只是脸红了一下，并没有拨开陈莫的手。 在原来，有人的地方做这么亲密的动作，她会非常不习惯，不过现在看来，好像秦醉媚已经习惯了。 不过当陈莫正想再问的时候，秦醉媚看着那边一笑，道:“夫君，你看，我的帮手来啦。” 陈莫转头一望，看见了有些惊愕的丁辛夷。 “这不是酒坊的小丁吗，怎么跑你这来帮忙了？” 丁辛夷看到陈莫，也是俏脸一红，她刚想转身走，就被秦醉媚拉了回来。 “夫君，你看啊，小姑娘还有些脸皮薄，见到你还害羞呢！” 秦醉媚笑呵呵地道。 她作为一个女人，哪里能看不出来，丁辛夷对自己的夫君肯定有点那啥意思。 小姑娘嘛，又有哪个会不喜欢夫君这样的男人呢？ 其实别说是小姑娘，就算是那些千金大小姐，比如那位杨小姐，秦醉媚已经观察了许久。 她敢肯定，杨小姐肯定也对夫君有意思，只不过，人家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自己总不能贸然去和人家说这些。 所以，她只能把目标放在其他姑娘的身上。 但是自己的夫君也不是什么姑娘都能看得上眼，所以自己得好好帮夫君把关。 丁辛夷是她注意了很久的，无论从长相还是能力上，都非常不错。 关键是年纪也不大，屁股又翘，肯定好生养。 所以这段时间，她和丁辛夷拉了好久的家产，并且还请她过来布坊这边帮忙，虽然丁辛夷一边打理酒坊，但她却兼顾的非常不错，帮秦醉媚把布坊也打理的井井有条。 陈莫当然还没反应过来，只当是秦醉媚发掘了人才。 不过丁辛夷他也认识，这个小姑娘是上次从寨子里救回来的其中一个，做事能力和性格都非常不错。 她一直跟在芸娘的旁边，如今看来，似乎成长得有些快啊。 “原来是你啊，正好，我下一个就要去酒坊看看，走吧。” 陈莫笑呵呵地当先走了，而秦醉媚则拉着丁辛夷跟在后面。 第287章 赵适的心思 按照陈莫去成都府之前的要求，酒坊这阵子在缩减生产。 所以，现在酒坊也没有了当初那种非常热火朝天的感觉。 陈莫看了一圈，然后对丁辛夷道:“现在酒坊的存酒可有达到之前规定的数目？” 丁辛夷道:“只剩下最后三百斤，出酒之后，库存就到达数目了。” 陈莫点点头，道:“那应该就这几天就能完成，所以这几天你就开始通知她们，酒坊的事情先放一放。” 丁辛夷有点担心女工们没工作，便露出有些担忧的神色道:“那她们之后该怎么办？” 陈莫笑道:“不用担心，这几天你逐渐把她们安排到布坊那边先学习一阵子，让她们也能胜任布坊那边的活。” “这样等到下次酒坊重开工之前，她们也不至于失业。” 对于酒坊的运作，陈莫之前就已经规划好。 “醉媚酿”虽然是好酒，但是也不可能一直大批地酿制。 尤其，今年不仅不是一个丰收年，还大大减产，老百姓手里的粮食非常少，就算再去买粮食，恐怕因此挨饿的百姓会有非常多。 再加上他本来也有先降一降出货量的想法，这样也能提高“醉媚酿”在市面上的价值。 丁辛夷明白了陈莫的考虑，所以也没再说什么。 陈莫想了想，又道:“不过我倒是想起一个新东西，正好酒坊降低酿酒量，这个东西也可以先弄出来试试。” “什么东西啊？” 丁辛夷觉得陈莫弄出来的东西，肯定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东西。 陈莫道:“这个东西得由我亲自配置才行，我试过成功之后，就把技术环节和你讲解，到时候你来承担这个生产，并且负责培训女工。” “哦，我知道了，先生。” 丁辛夷乖巧地点了点头。 秦醉媚在一边，看着丁辛夷的神情，脸上满是笑容。 从酒坊出来后，秦醉媚还一直偷笑。 陈莫纳闷地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夫君，小丁妹子最近帮我很多，非常辛苦，明天请她来我们家吃个饭吧。” 秦醉媚笑道。 “也行，那你安排吧。” 陈莫还没意识到问题，只是随口说了句。 之后，他来到了铁匠房，来查看他们打造无缝钢管的情况。 在这个年代要造枪管，是一个难如登天的问题，就算有陈莫改造的炉子还有技术图纸，工人们实际操作也还是非常困难。 尤其是长的钢管比短的要更难一些。 所以工匠房的人虽然非常努力，但是事情一直进展不大，多岁都以失败告终。 至于刘亮带着的打造新式护甲和长刀的那一组进展倒是不错，已经进入了试验品铸造阶段，相信很快就能看到成品。 陈莫对于刘亮这边的进度很满意，不过既然都已经出了进度，所以陈莫就索性交给了他们一样新的任务。 不过，陈莫没有多说，只是回去之后会写出流程方法，让他们自己摸索。 ———— 临安城，朝会大殿。 进行了一番铺垫之后，赵适早就忍不住把张缜喊了上来。 “臣拜见官家。” 张缜上来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张缜，这西南边陲一战，你且仔细向朕汇报一番。” “是……” 张缜也是见过风浪的人物，而且昨晚在家里，成国公给他打了预防针，所以现在讲述起来，那是一丁点的卡顿都没有，很快就把事情说完了。 以周勐为首的一种主和派，似乎也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结果。 所谓没有茬也要找出来，自然就有人主动找茬，而主和派的官员们也奋力回击，争取化解所有的攻势。 一番交锋之后，自然哪边都没有怎么占到便宜。 最后，还是由赵适把话题给拉了回来。 “那么，众卿认为，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大兀国在背后作祟。” 这个问题，一时之间让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有时候，在朝堂上回答问题，也是一个技巧。 这和问题的答案真不真实无关，你得看上头那位想听什么答案。 所有人都在揣测着赵适的真实想法，他们自然也在昨天晚上揣摩了许多遍，此时看着赵适的神情，他们无非是想要印证猜测。 眼下，赵适决定和大兀国合作，共同对付女真国。 曾经给大炎带来了无比屈辱的女真国，一直是大炎的心腹大患，完成对女真国的复仇，也一直是大炎历代有作为帝王的心愿。 不过，今上这个人，性格当中似乎偏为软弱，并不是一位真的有雄心壮志的人。 所以该怎么回答，主和派一边还是非常清楚的。 “官家，臣以为此事很可能是真的，这些大兀国的人狼子野心，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想陷我们大炎于危难之中。” “臣附议，此等行径，实为小人所为，臣以为应当立即质问大兀国的使臣，并且取消之后的合作事宜。” 对于这一点，主和派那边倒也有着差不多的看法，毕竟，很多人的战略目光还是非常清晰的。 一旦女真国真的被大兀吞并，面对更加强大的大兀，大炎会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 一个时辰之后，朝会散场。 最后的结果当然也没有继续往陈莫身上扯，而是一直在说关于吐蕃和大兀国的事情。 其中，主和派主张对吐蕃实施报复，反而是主战派的官员们，一致不同意这样做，想通过正常的外交途径，让吐蕃人付出代价。 如此颠倒非常的情况，倒真是让赵适都有些不适应。 不过仔细想想，这倒也说得通，主和派的一些官员们手中有些武官，急需要这样的机会给自己镀金。 况且，吐蕃人在这场战斗中被张缜说的一文不值，仿佛是一个很好的练级镀金对象，他们自然要拿捏住这次机会。 赵适最后宣布散朝的时候，说自己要考虑一下。 如今虽然大炎并不算穷，但也说不上多富裕，要打仗就得花钱，赵适自然需要好好思量一番。 ———— “好，这件事做的漂亮。” 杨群山对于手下的汇报似乎非常满意。 看着桌上摆着的钱袋，他淡淡道。 手下的人说，阿九把叛徒给抓到了，那叛徒虽然挥霍了一下钱财，但是阿九都追了回来。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她失手把叛徒给弄死了。 第288章 香水问世 “行事有些鲁莽，但是够狠。” 这是杨群山对阿九的评价，而杨群山，也履行了诺言，把阿九收为义女。 为此，杨群山专门了喊人去准备了一个简单的仪式，让一众手底下的人物都清楚，自己有了个义女。 不过，也只是名义上的义女，大家都清楚，不过是个打打杀杀的下人罢了。 一条听话的狗最重要的是忠心，其次才是能力。 对于阿九的出现，杨群山手底下的人大都觉得非常突兀。 但是没有人觉得阿九是秘谍，甚至大多数人都不会认为会有这种东西。 因为凤阳县的这淌水就那么大，旁人看起来浑浊，在水中的人可是都看得很清澈。 所以阿九的出现就算有那么一丝突兀，也不至于让人觉得生硬。 就这样，阿九成功地进入了杨群山的手底下做事，而且杨群山给她的身份还不低，当然这都是她自己换来的。 多数人见了她，都得叫一声九小姐。 “九小姐，今天我们去熟悉一下您负责的几个地方。” 眼前这个叫申侩的人，是杨群山派给阿九的人，明面上叫助手，实际上也带着一份监督的任务。 申侩约莫三十五岁左右，留着山羊胡，肤色偏黑，一张嘴巴非常灵活，也是擅长见风使舵的奸滑人物。 阿九跟着申侩，走了几处赌坊和青楼。 一路上，阿九没有什么话，这是她给自己设定的性格，况且，实际上她本人也不必是一个话痨，除了面对陈莫的时候。 “九小姐，这些都是我们杨爷的产业，今后你要多多来这些地方走动。” 申侩这个人并没有表现得如何轻视阿九，因为他知道，杨群山对阿九这么看重，自然有看重的理由。 阿九道:“义父既然这么多产业，每天数钱就够了，还用得着这么紧张么。” 申侩呵呵一笑，道:“九小姐，这凤阳县中有钱有势的人非常多，杨爷做的生意，只不过是夹杂在这些人之中，所以须得小心谨慎。” 阿九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道:“有钱有势说的是哪些人？” 申侩道:“这个就多了，比如新来的这位知县周大人，那是杨爷都惹不起的存在。” “还有诸如这些乡绅老爷，多多少少都有靠山，都是非常显贵的人物，咱们杨爷为这些人做事，也得是比较小心。” 申侩说起这些，便滔滔不绝地和阿九说了起来。 阿九也装作在认真听的样子…… ———— 陈莫这两天又在捣鼓一个新东西，而且是在酒坊亲自带着丁辛夷一起，秦醉媚笑呵呵地在一边帮忙，但是眼睛里一直盯着自己的夫君和丁辛夷。 如果两个人之间能够产生一点点的火花，那么秦醉媚就会觉得又完成了一桩夙愿。 “这东西终于成了。” 陈莫欣喜地看着透明小罐里的一抹东西，非常兴奋。 “夫君，你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秦醉媚也和陈莫一样高兴，只不过，她真的不知道陈莫弄的是什么。 陈莫笑呵呵地道:“来，我给你抹点。” 说完，陈莫就给秦醉媚手腕处滴了一点，然后帮她抹匀。 秦醉媚闻着扑鼻而来的淡淡香味，精神为之一震。 “夫君，这是什么？好香啊！” 陈莫道:“这个叫香水。” “香水？” 丁辛夷也闻到了这个清幽的香味。 这次的香水制作，丁辛夷几乎是全程都在旁边学，每一个步骤她都是亲眼看到的。 没想到，最终会做出这么好闻的香水。 秦醉媚和丁辛夷一致认为，这个香水实在是太好了，恐怕没有女人能拒绝这样的东西。 陈莫对丁辛夷笑道:“这个的配方我已经和你说过了，并且配料表我也已经放在了你的办公桌上。” “你要记住，这个东西是绝对的机密，除了我和醉媚之外，你现在不能让别人看见那张配料表，记熟悉之后，你可以把表烧了。” “还有，这个香水的配方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比如我们现在用的菊花，你可以改良成其他的什么花都行。” 丁辛夷非常兴奋，这个香水的味道她也一下就爱上了。 “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配方表的。” 陈莫道:“接下来我交给你的任务，就是要生产这个香水，虽然说它的工序没有酿酒那么麻烦，但是在细枝末节的处理上也是需要下功夫的。” “所以，你得先安排一批女工从基础的东西学习起，就像当初你们学习酿酒一样，务必把每一步都做到最好。” “这个香水，我可是要跟紫布一样打入高端市场的，可以说，如果成功的话，那么它恐怕会比布还赚钱。” 秦醉媚这一刻无比崇拜自己的夫君，夫君随便一出手，就弄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东西来。 “夫君，你之前让铁匠房他们做的那种透明罐子，不会就是用来装香水的吧。” 秦醉媚忽然想起来了。 “不错，就是配套用来装香水的。” 陈莫笑道:“这几天我再研究和改良一下配方，我们到时候一起商量一下，看看第一批我们应该推出哪些味道的香水。” 陈莫摆弄着刚才制作好的几瓶香水，一边的秦醉媚道:“夫君，人家想要一瓶，还想给落雪妹妹和芸娘留一瓶，你能给我三瓶吗？” “当然行了，这第一批本来也不打算拿去卖，你拿着吧。” 说到这里，陈莫笑了笑，拿出一瓶给丁辛夷道:“你喜欢的话也拿去。” 接着，他顺手留了一瓶，然后准备去找赵姁予。 丁辛夷在原地，脸像红透了的苹果。 陈莫来到赵姁予的住处，迎面就碰上了青儿。 “小姐刚刚睡下。” 青儿撇撇嘴道。 “怎么你们小姐还有午休的习惯吗？我怎么不知道？” 陈莫说完，里面就响起了赵姁予的声音。 “青儿，是陈先生吗？请他进来吧。” 青儿哦了一声，道:“那你进来吧。” 陈莫入内道:“没有打扰你吧？你在睡觉？” 赵姁予道:“只是想休息片刻，倒也不是睡觉，你来找我有事？” “我给你带了样好东西。” 陈莫说完，笑着把香水给了她。 第289章 土匪再度挑衅 “这是什么？” 赵姁予没有见过如此精细小巧的玻璃瓶，而且，里面还有一些水一样的东西，清澈透明。 陈莫笑道:“这个东西叫香水。” “香水？” 赵姁予把瓶子打开轻巧地嗅了嗅，脸色一亮。 “果然很香，莫非是用来提神醒脑的？” 一边的青儿也赶紧闻了闻，脸色马上舒展开来。 “哇，好香啊。” 陈莫笑道:“这个东西可不光是提神醒脑，而是我想要做的下一单生意。” “用法是这样的……” 陈莫抓着赵姁予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直接把香水涂抹在了赵姁予的手腕处。 赵姁予的脸顿时红了，一边的青儿瞧了一眼陈莫，又瞧了瞧赵姁予，然后安静地闭上嘴巴。 对赵姁予来说，她觉得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她的眼里，只有自己的手被陈莫抓住的样子。 她的心，忽然砰砰狂跳。 “你这脉搏有点快啊，是不舒服吗？” 陈莫涂完香水，刚好手指触碰到了赵姁予的脉搏，发现了她的心跳很快。 “没什么。” 赵姁予抽回了手，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说要拿这个做生意？” 赵姁予转移话题道。 陈莫道:“不错，我现在手下的产业除了‘醉媚酿’和布匹以及蚊香肥皂之外，还需要拓展一下高端市场。” “香水这种东西你应该也知道它的价值所在吧？那些达官贵人的夫人们就是我的主要售卖对象。” 赵姁予感受着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道:“味道很好，而且不同于香料，给人的感觉非常舒服。” 陈莫道:“而且，配料非常简单，根据不同的原材料，可以制造出不同味道的香水。” “的确是个很好的东西，你想怎么卖？” 赵姁予此时也非常佩服陈莫，如果香水推向市场，恐怕造成的震撼不亚于“醉媚酿”，因为她也是女子，她知道这个东西对于女子来说有多么大的诱惑力。 陈莫道:“这个东西倒不急于一时，现在我想先解决眼前的事情，等我过一阵子调配好了更多的品种，到时候再定型量产，主要销售的地方还是可以放到成都府。” “另外的话，我还想在周边城市扩张一下销售点，如果能扩张到临安城附近，那就更好了。” 赵姁予道:“你是想让杨佑帮你这个忙？” 陈莫得到心思被赵姁予点出来，也是一笑，道:“这杨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久都没有一封书信，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人脉，自己的人脉不来，这东西也不太好弄。 “他啊，你倒是可以写信去问问，估计最近家里比较忙吧。” 赵姁予浅浅一笑道。 “行，那我就写封信过去。” 陈莫道:“这个先送你了，等之后我调配了新的产品再来送给你，你也提点意见。” 陈莫说完就离开了。 赵姁予在原地，手里捧着那一小瓶香水默默发呆，片刻后，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公主，你笑得怎么这么开心呀？” 青儿本来是真的疑惑，但是这话难免有些揶揄的意思。 赵姁予脸又是一红，哼了一声道:“你管不着。” ———— 陈莫回去之后写了书信，准备差人去送，秦大牛前来禀告，有商队来找陈莫拿货，又遭遇了土匪袭击。 “人在哪？” 陈莫眉头一皱，跟着秦大牛出了门。 护卫队宿舍那边，五六个商队的人脸色惊慌，而且非常狼狈，他们仿佛刚经历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陈莫到了之后，马上就问了其中领头的人具体事情经过。 原来，这支商队是从几百里外的施州前来，准备采购蚊香和肥皂的。 不过他们之前没有来过凤阳，只是道听途说，所以几经辗转才到了这里，一行大概二十人，还专门请了七八个护卫，没想到在凤阳之后，就被土匪给劫了。 而且，他们还把商队老板给绑走了。 陈莫皱眉道:“那些土匪还说了什么？” 商队里，一个比较结实的汉子道:“那些土匪说自己是什么沈大当家的人，说自己要为沈大当家报仇，想救人的话，得拿坤源村的上等货物去赎人。” “沈大当家？” 陈莫想了一下，然后道:“大牛，你安排这几个人先去休息。” “是。” 处理好后，陈莫叫来了护卫队的所有队长和副队长开会。 “大牛，你把事情发生的地点在沙盘上标记出来。” 作战会议室内，秦大牛标记了一处地点。 “这个地方，跟之前的金刚寨刚好是两个方向，此处名叫燕子山，离我们这大概四十里。” 秦大牛说完，陈莫道:“盘踞在这里有土匪吗？之前怎么没有写出来？” 一边的高战道:“先生，这里之前的确是没有土匪盘踞，有一些时常流窜的山匪到了这里，也是很有可能的。” 陈莫道:“这伙土匪的事情，你们怎么看？尤其，这些土匪提到一个人，沈大当家。” “先生，难道之前的金刚寨还有漏网之鱼？” 秦大牛非常纳闷，之前他们剿灭金刚寨的时候，明明已经清理干净了。 女兵那边，也同样是一头雾水，渭风想了半天道:“先生，除了那个，我们好像没有和姓沈的交过手。” 众人都疑惑之时，陈莫道:“这些土匪故意留下这么个名字，并且让他们去赎人，就是一件值得思考的事情。” 陈莫说完后，柠花道:“先生，我认为这件事就是在逼我们出手，很有可能是一个圈套。” 这是非常显而易见的，土匪想要绑架，肯定也是向亲人索要赎金，但是老板手底下的护卫和下人都被刻意放进了坤源村，分明就是想要他们带消息给陈莫。 如果陈莫不救人，或者没有任何表示的话，恐怕以后想要慕名而来的商队会越来越少。 陈莫道:“本来因为这些饥民的事情，我就打算再好好料理这些土匪，但是看来，他们是嫌自己活的命长了。” 面对土匪，陈莫之前已经几次三番的使用雷霆手段。 但匪患如此猖獗，一而再再而三，陈莫已经没有办法忍受这些土匪的挑衅了。 他决定，要彻底让这些土匪从凤阳周边绝迹。 第290章 他们在那个？ 陈莫在这件事发生以前，还想着等零和阿九能传回一些消息，便于自己能够方便运粮食回来。 想要战无不胜，那么提前知道一些消息就非常重要。 不过，现在看来，陈莫已经不想和他们慢慢玩了。 如果这些土匪能知道收敛，或许陈莫还没有这么快下定决心，但此时，他决定动用手上所有的资源，将这些土匪斩尽杀绝。 想到这里，他又给动手写了一封信，然后让人准备去云安县送到张缜的府上，只要他从临安城返回，那么就能看到这封信。 接着，他又去找了赵姁予。 这一次，他在赵姁予房间待得更久。 门口，青儿鬼鬼祟祟地趴在门边，似乎是想偷听什么。 不过，她可不敢直接贴在里面的房门上，只敢在院子里，要是被赵姁予发现，肯定会敲她的头。 渭风忽然走了过来，道:“青儿，你在这干什么呢？” 青儿嘘了一声道:“小点声，陈莫和公主在里面。” “什么？” 渭风闻言声音都提高了些，青儿马上就捂住她的嘴。 “你干嘛啊，都说了小点声。” 渭风这才反应过来过来。 “你是说，先生和公主，在里面……那个？” 青儿道:“那个是哪个？” 渭风红了脸，暗道这丫头年纪还是太小，还不懂这些男女之事。 “就是那个。” 渭风有些气恼地道。 青儿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那个是哪个？” 渭风索性不说话了，只不过有些担忧地道:“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是公主动的吗？” 青儿道:“是陈莫来找公主的，不过公主也很喜欢陈莫来，马上就把他请进去了。” “完了完了，公主怎么会这么冲动呢？就算她真喜欢先生，可是她的身份先生都不知道，而且先生已经娶妻了，要是被官家和杨圣人知道了，先生可就完了。” 渭风相当紧张，她知道这种干柴烈火的情况可能控制不了，但是这未免也太荒诞，平常的赵姁予根本就不像是这么冲动的人。 而且，这还是大白天啊！ 渭风红了脸，然后探头探脑地道:“我也听听。” “哦，你听吧。” “奇怪，怎么这么安静，一点声音没有？” “声音？需要有很大的声音吗？公主和先生说话都不是那种很大声的。” “哎呀，你不懂，我说的不是那种声音。” “那是哪种声音？” “……” 渭风暂时还是决定不理青儿，放低声音道:“我们小心点，往前面走走。” 青儿有些不敢，道:“万一被发现了，公主又会敲我的头。” 渭风低声道:“我们武功好，小心一点肯定不会被发现，他们要出来我们就跑就是了。”薆荳看書 于是，青儿还是妥协了，她们俩往门边靠了七八步。 此时，房间内的声音依稀传来。 陈莫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会不会有些为难？” 赵姁予道:“的确有点，不过也不是不行。” 陈莫笑道:“那真是辛苦你了，你放心，只要你肯和我做这件事，我以后一定会为你做上十件、百件事情。” 赵姁予似乎轻笑了一下，道:“是吗？那要是你为我做那么多事，你的夫人不喜怎么办？” 陈莫笑道:“放心，醉媚很大气的，不会说什么。” 门外，渭风和青儿都是一愣一愣的。 尤其是渭风，脸上更是露出了吃惊的神色，然后又是好像听到了什么大爆料，又转而有些激动。 天呐，这种事也能先商量好的吗？ 渭风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了。 赵姁予道:“只不过，这件事情的确难办，我还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上一次和你算是第一次，但是却受伤了。” 渭风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脸上已经变成了鲜艳的血色。 什么？公主已经和先生……那个了？ 陈莫道:“上次辛苦你了，不过好在最后没事，放心，这次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只需要你先帮我就行。” 赵姁予道:“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帮你？” 陈莫再度笑道:“因为直觉？我觉得我们是有默契的人。” “何为默契？” “嗯……大概就是你在想什么我大概知道，我想做什么你大概也清楚。” “如此说来，倒也合适。” 说到这里，房间内陈莫下来。 渭风接着听到了陈莫起身的声音，她脸色一变，马上和青儿悄无声息地跑回院子大门口，装作刚刚来的样子。 “渭风，你什么时候来的？” 赵姁予和陈莫出来，疑惑地道。 “公……额，小姐，我刚刚才到，青儿说您在和先生说话，所以我就在门口等了。” 赵姁予点点头，道:“那正好，你跟着先生吧，最近他有事，你和柠花率领女兵，要全权协助先生。” “是。” 渭风看了看赵姁予的神色，并没有任何异常，暗道殿下的心理素质真是越来越强了，竟然都没有一丝丝的脸红心跳。 然后，渭风跟着陈莫走出来，她试探性地问道:“先生，您赵小姐办的事她答应了吗？” 陈莫笑道:“那是自然，你家小姐和我的关系自然不用多说。” 渭风看着陈莫的神情一叹，道:“先生，小姐对你情深义重，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陈莫以为渭风说的是那种朋友式的关心，便道:“我自然也一样待她，若她有任何麻烦，我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渭风听到这话，还算是满意地点点头道:“先生，您果然也是重情义的人，就算将来见了官……见了小姐的父母，他们肯定也会同意的。” 在渭风心里，陈莫的确是天底下最优秀的男子，如果说有谁能配得上赵姁予，那肯定非他莫属。 陈莫听到这话，忽然沉吟片刻，转而一拍大腿道:“我果然还是有欠考虑，你说得对。” 渭风愕然道:“先生说什么？” 陈莫道:“她在家中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说话分量自然有限，这件事这么麻烦她，若是被她父母知晓，定然会追问，她处理起来，必定会有些麻烦。” “唉，看来这次，我真的是亏欠她太多。” 陈莫摇摇头道。 “这种事，还是让一个女孩子太为难了。” 渭风笑着点点头道:“嗯，先生，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不过小姐肯定不会怪你，只是需要点时间。” 第291章 赶工制造 陈莫笑道:“放心，我以后肯定会加倍对你们小姐好。” 陈莫当然不知道渭风误会了自己和赵姁予。 解决了这件事情，陈莫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一半，那么接下来的另一半，就是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所以他立马回了家。 另一边，赵姁予房间内。 “你愣在这干吗？” 赵姁予看着满脸疑惑的青儿，自己也满脸疑惑。 “没什么，公主，那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帮我亲自送一封信到夔州城，交给赵慎之大人。” “知道了。” ———— 之后的几日，陈莫平凡出入铁匠房，而对于护卫队的训练，他也是让高战和秦大牛抓紧。 甚至他也再次提出，再度放开护卫队的招聘，只要符合条件的人，都可以加入护卫队。 按照陈莫的知道，秦大牛和高战也着手准备护卫队的扩招事宜，当然，目前的扩招名额也不会太多，因为进入护卫队需要很高的条件。 至于陈莫的重心，这时放在了铁匠房。 他给铁匠房的人下了死命令，需要制造非常多的手榴弹，而且还亲自进入铁匠房，和他们一起制造武器。 于此同时，陈莫也把更加重要的任务交给了巫彦祖。 此时，距离坤源村十几里外的一座山上，巫彦祖和雷骁带着几个护卫队成员正在到处勘查着什么，他们后面，还跟着庄静。 过了许久，巫彦祖有些纳闷地道:“奇怪，上次明明就是在这附近的。” 雷骁道:“老巫，咱们是不是记错路了。” “绝不可能，以我这么强大的记忆力，怎么可能记错路呢？” 巫彦祖仔细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道:“没错，应该是往前走，这里地形不对。” 几人再度顺着山路往前走。 大概过了一刻钟之后，眼尖的巫彦祖发现了前面上坡处拴着的马匹，他马上示意雷骁和几个男兵停下来。 护卫队如今训练有素，马上就安静并且找了角落隐蔽起自己。 “奇怪，怎么会有土匪在这？” 巫彦祖自从跟随陈莫之后，和土匪打交道很多次，现在，他单单看到马匹，就知道那是土匪的马。 雷骁道:“难道是先生看中的东西已经被土匪给抢了？” 巫彦祖摇头道:“不太可能，先生说，除了他没人知道那个硫磺矿的价值。” “这些土匪出现在这里，说不定只是碰巧罢了。” 雷骁想了想，道:“那怎么办？” 巫彦祖道:“不用打草惊蛇，先生让我们来这里，只不过是把详细的地形图带回去。” 说完后，他对庄静道:“阿庄，这个事情先生说只有你能做，劳烦你了。” 庄静点点头，笑道:“我明白，给我一盏茶时间就够。” 她说着的同时，眼睛已经在扫视着整个地形地貌。 巫彦祖知道庄静的厉害，边不打扰他，而是把雷骁拉倒一边低声道:“等下你亲自带一个人，监视这伙土匪，看看他们到底什么来路。” “如果两天之内他们没动静，你就先撤回来。” 雷骁点头称是…… 坤源村，工匠房。 陈莫带领工人们历经了数十次的失败后，还是决定总结一下经验。 这个年代没有空调，所以陈莫已经和其他汉子们一样，都脱光了上衣，露出了精壮的肌肉。 此时的他已经锻炼了足有几个月，而且吃的好，没烦恼，身材已经不是刚来的时候那么弱鸡。 “这个地方不对，你们得这么干。” 陈莫对几个工人做出来的钢管不是很满意，有哪些技术缺陷，他都一一提出来。 说完之后，陈莫又带着众人继续投入工作。 一脸好几天，陈莫和刘亮他们又回到了之前废寝忘食的工作状态，连皮肤都红了一个度，长时间靠着高炉，肯定是会有一些影响的。 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之后，工人们的家人已经能理解了，而且这次陈莫提前就让每个人都打好招呼，所以这次没有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 时间继续往后，在陈莫进入到铁匠房工作的第五天后，他终于带着刘亮和秦威做出了一根合格的钢管。 至少在当下的自己看来，还是非常不错的。 于是他马上让人负责打造其他部件，先捣鼓出一支来再说。 趁着这个功夫，他也开始让其他工人按照他们的要求，继续尝试。 由于缺少非常多的工具，在这里手工打造无缝钢管的难度实在太高，就连陈莫都失败了非常多次。 这次只要有成功的经验，那么工人们就知道这件事是可以成功的，提升他们的信心，在这个时候是很有必要的。 工匠房的人，基本都是属于那种闷头干的性格，秦威和刘亮都是，所以手底下的人基本也差不多。 其他部件的打造其实也非常费工夫，不过陈莫亲自动手，加上有秦威和连仓的帮助，两天之内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而且，其中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用来修改误差。 两天后，陈莫终于基本处理好了这支武器的其余部件，然后开始进一步调整误差和组装。 同时，他也开始研究弹药，这次搞的东西，陈莫必须得做到在现有的条件下十全十美才行。 第三天，陈莫终于完成了这支武器的组装。 众人看着桌子上的那玩意儿，都是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先生，您上次让咱们做的钢管也没有这么粗啊！” 连仓看着这东西，还是无法和之前陈莫组装的那支转轮手枪相比。 不过刘亮则是呵呵笑道:“这东西更粗，我看威力恐怕更大。” 众人都隐隐觉得刘亮的猜测是正确的，毕竟陈莫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认真地弄这么个东西。 陈莫则是笑道:“这个东西叫手炮，跟手枪还是有点区别的，不过我现在做的这个东西还处在测试阶段，能不能投入使用，还得看接下来的测试情况如何。” “接下来，秦威负责的弹药那边要抓紧赶工，明天之内，我和你们一起把装药弄出来测试。” “还有，你们也先别觉得事情干完了，接下来，我们要开始制造第二件武器，如果手炮的效果不如预期，我们还得忙个五六天。” 众人听到这话，都露出一副苦相。 连续高强度工作了好几天，确实比较累。 不过，陈莫又说了一句话，让他们喜笑颜开。 第292章 开窍了？ “这几天，加班费每个人每天三十文。” 陈莫说完，众人眼睛一亮。 好家伙，有钱谁不爱？ 本来陈莫都已经够好的，还给加班费，倒是让很多人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陈莫看出来他们的神情，笑骂道:“少给我扭扭捏捏的，只要把事情做好，好处少不了你们。” “是，先生，我们一定尽力。” 众人都把胸脯拍的咣咣响。 陈莫并不是什么无良的资本家，能让自己的手底下人付出这么多时间劳动的，肯定就得提高他们的待遇。 在陈莫的土豪行为之下，工匠房的人自然是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全部都在工匠房。 当然，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是这么干的。 在接下来的几天内，铁匠房的人纷纷都跟自己家人说要加班，晚上，就不回去了。 家人们都知道当家的要干大事，但凡是陈莫交代的任务，他们都无条件支持。 ———— 夔州城。 赵慎之收到了赵姁予的信之后，露出了沉思的神情。 不过，他感到事情重大，便马上唤人取来纸笔，亲自修书一封，差人马不停蹄送往临安城。 之后，他便召来亲信，道:“此为虎符，事关重大，务必要亲自走一趟，送到此处交给此人。” 赵慎之直接把地址和名字写在了纸上，亲信拿起一看，脸色微变，道:“属下必定办好。” …… 这封信送的速度非常快，几经过几个日夜便辗转到了临安城。 它几经易手，直接被送到了皇宫。 杨皇后在寝宫正在作画，女官便将信件呈了上来。 仔细看完之后，杨皇后微微皱起眉头。 “这个丫头，竟然连这种事都帮他做？” 转而，杨皇后又笑了笑，低声自语道:“我倒真想见见这个陈莫，看看他到底有什么魅力，把这丫头迷成这样。” 接着，她写了两封手谕，告诉女官道:“这一封你送给官家，这一封你送到枢密院交给韩相。” “是。” 望着远去的女官，杨皇后重新作画。 只不过，这一次她似乎脸上带着更加明媚的笑意，笔下的荷花似乎也绽放的更加灵动。 …… 枢密院办公处。 韩相听到杨皇后差人送来了手谕，神情也是有些微惊。 这位杨圣人，竟然会送手谕给自己？ 虽然明面上，所有人都知道杨皇后他不对付，因为当年自己可是带头反对赵适将还是贵妃的杨皇后册封为皇后。 不过这件事，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谁也没有再提起过。 只是因为给人种下了这种印象罢了。 韩相亲自打开手谕看了一眼，眉头一皱。 “这……” 他沉思了许久，忽然一笑。 接着，他马上也动笔写了一封手书，然后让人快马送出。 对于这件事，他很乐意出手，并且，他觉得自己没有选错。 ———— 另一边的坤源村，陈莫安置好所有事情之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准备要去给进阶班上课了。 不过在工匠房出了一身汗，他得回去想先洗个澡才行。 打理一番之后，陈莫去了教室。 不过，看着空空如也的教室，陈莫陷入了沉思。 自己从成都府路回来之后的这几天，都没有提过上课这件事，进阶班的学员们没来也是正常的。 于是陈莫去了护卫队的女兵宿舍那边，看到了正在带人训练的柠花她们，让她们交代一下训练之后，就跟着自己回到了教室。 “先生，今天咱们终于要上课了吗？” 柠花似乎非常高兴，还特意回去换了身衣服。 平时她们在训练场的时候，衣着都会比较随意，现在要来上课，自然需要穿的得体一些。 女兵们除了朝云之外，其余都在，此时都非常开心。 陈莫笑道:“进阶班的课程，从今天起开始恢复正常，这阵子你们要学习的东西主要围绕在作战上面。” “这是庄静同学这几天绘制的沙盘地形，我们今天要讨论的课题是，如何在这种地形之下，集中所有兵力和武器剿灭所有的土匪……” 对于陈莫的课堂，进阶班的几位金花都非常怀念，不过多数人都喜欢的是艺术课程或者是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讲起这些战斗理论，喜欢的人就只有柠花和渭风。 不过渭风属于是粗线条的那种人，并没有什么细腻的心思。 按照陈莫所说，这些人里面能做女将军的，也就只有柠花了。 结束课程回家时，巫彦祖就前来汇报道:“先生，我们已经查清楚了，那个地方的土匪是恰好在那里落脚，并且，应该是负责监视云安过来的人。” 陈莫拿起地图，道:“我的猜测也没错，这条路线应该不止这么几个人吧？” 巫彦祖拿出早就标记好的位置，道:“先生，这些地方都有土匪的岗哨，我后来也亲自带人查验过，准确无误。”ζΘν荳看書 “这些土匪在大约一百里的路上设置了五个监视点，每个地方都有两到三人。” 陈莫点头道:“很好，这些人的老巢查清楚了？” 巫彦祖道:“这些土匪都比较警觉，他们似乎都会回凤阳县城，然后会在县城休息两天，之后才会回到山上。” “跟之前我们说的地方一样，就是这里。” 巫彦祖指的地方，就是燕子山。 陈莫笑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加上亲自两个字？” 巫彦祖嘿嘿道:“先生，这表明我每次出任务，都是尽心尽力，绝对不会……不会摸鱼。” 陈莫道:“摸鱼这个词你跟谁学的？” “先生，这不是你说的吗？” 陈莫笑道:“知道你辛苦，我会给你发奖金的。” 巫彦祖一听有奖金，马上就喜笑颜开。 “不过，我发现了你小子最近好像喝花酒都变少了，你每个月的钱都没怎么花吧？” 陈莫道。 巫彦祖笑呵呵道:“先生，你不是说男人得有点积蓄吗？我想攒点钱呢。” 陈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竟然这么开窍？你不会有了相好吧？” 一般来说，浪子回头的原因多半是因为女人。 巫彦祖不是那种花花浪子，但是也不是什么能静下心来攒钱的人。 第293章 赵适的逆鳞 巫彦祖听到这话，还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陈莫敏锐地察觉到了巫彦祖的不同寻常。 这家伙，难道真有了相好的？ 陈莫心中暗笑，看不出来这小子竟然偷偷连终身大事都解决好了，等这阵子忙完之后，如果可以的话，自己还可以帮着张罗一下。 手底下人的终身大事，自己能帮忙就一定要帮。 不过眼下，陈莫必须专心把手头的事情做好。 一个时辰之后，赵姁予来找陈莫，把一份手札给陈莫看了看。 陈莫看完后吃了一惊，道:“这么快就办好了？” 赵姁予笑道:“这件事我也花了非常大的力气，家里人也动用了许多关系才办到。” 陈莫大喜过望，笑道:“真是太感谢你了。” 陈莫的确非常开心，让赵姁予帮忙，陈莫也只是希望给剿匪的事情上一份保险，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得到了回复。 “这次能调动的人马有多少？” 如果人多的话，很多事情都不需要碍手碍脚。 陈莫问完，赵姁予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陈莫点点头道:“也对，你们家虽然也有很多人脉，但是毕竟不是直接办事的人。” “不过，哪怕能有个五百兵马，也就完全足够了。” 陈莫之前找赵姁予，就是想让赵姁予通过她家的关系找找人，在夔州操作一下，看能不能给陈莫摇点人马，帮忙一起剿匪。 以陈莫的预估来说，只要有500人，那就达到了逾期，再少一点的话，300人马也够用。 但既然赵姁予都已经收到了回信，看来这件事情是有着落了。 如此，陈莫也就更加放心大胆地干。 陈莫离开后，青儿道:“公主，那天陈莫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赵姁予道:“当然，不然是什么事？” 青儿道:“那，这次给您回信的是谁啊？赵大人收到您的信，岂不是会给杨圣人送消息吗？” 赵姁予道:“我当然知道，赵大人肯定会母后，但是这件事如果不借助赵大人的力量，恐怕是不好办的。” 青儿知道赵姁予说的对，点头道:“也是哦，要是您不帮忙，陈莫这点人估计肯定没办法把粮食运回来，更别说缴费了。” “那公主您是怎么和赵大人说的，要是没有正当的理由，恐怕也不太好办。” 赵姁予淡淡道:“你这妮子今天脑子倒是灵活，能想通这些。” 青儿吐了吐舌头，道:“公主，我又不是傻子。” 赵姁予道:“也没什么，我就是说，遇到几个土匪，想要调戏于我，而且我还差点被土匪打伤了。” “什么？” 青儿脸色微变，旋即目瞪口呆。 …… 赵适累了一下午，坐在御书房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他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勤政的皇帝，但是最近这段时间以来，每天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所以也觉得身子特别乏。 唤来左右内侍，赵适准备让他们给自己准备些吃的。 不过一个老太监赶紧道:“官家，还有一封折子没看，要不要……” 赵适摆摆手道:“乏了，还是明日再看吧。” “可这折子是杨圣人差人送来的。” 老太监说完，赵适眼神一亮，道:“竟然是皇后送的？那拿来看看吧。” 老太监把杨皇后的一封手书呈上，赵适刚看完，龙颜大怒。 “岂有此理。” “咣”的一声，赵适直接用手砸了一下桌子。 几个太监和宫女都吓了一跳，赶紧跪了下来。 “官家息怒，保重龙体啊！” 老太监虽然也慌，但是还是颤颤巍巍地开口劝道。 赵适气得不轻，吹胡子瞪眼地道:“这些山匪简直无法无天。” 老太监不敢多问，只好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 赵适缓了片刻之后，继续往下看，看到后面，赵适则是又陷入了沉思。 此时，又有小太监进来禀告，说是韩相送来了加急的折子。 这个小太监送来的折子，让现场的气氛稍微缓和了点，赵适看完之后，还是有些不解气。 他来回踱了步，马上亲自挥笔写下了一份诏书，然后对老太监郑重地道:“马上把这份诏书送给韩相，让他务必办到。” 老太监吃了一惊，这个语气可不是官家平时说话的语气。 “务必”这二字，分量颇重。 就这样，老太监不敢耽搁，亲自把诏书送到了韩相的手中。 那边的韩相本来都到了下班的点，正在回去的路上，老太监愣是在半路上把人给截住了。 “韩相，这是官家嘱咐杂家必须要送到的。” 说完之后，老太监还低声道:“官家看了杨圣人的手书，大发雷霆，杂家还是第一次看见官家动了这么大火气，韩相，这事跟您没关系吧？” 老太监对赵适还是非常忠心的，赵适能依仗哪些臣子，老太监心里有数，所以对这件事他也就多问了一嘴。 韩相笑道:“这事跟我可没关系，是关于公主殿下的。” 老太监闻言，脸色也是微变。 “怪不得官家会如此大动肝火，原来是那位小祖宗。” 韩相苦笑道:“多谢王公公关心，请回复官家，此事我一定会办妥。” …… 回到府中，韩相第一件事就是坐在书房，又再写了一封手谕。 方才看完赵适的旨意之后，他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仔细想一想，他也就明白了，毕竟这位公主殿下可是赵适的心头肉。 打仗可以输，税可以少收，赵适从某种方面来说，算是个宅心仁厚的皇帝。 但是谁要是动了他的宝贝女儿，那可真是触到了逆鳞。 写好手谕之后，韩相马上交给了亲信，让其连夜送出。 ———— 坤源村。 陈莫在护卫队的训练场上，直接给众护卫队成员做了个动员会。 他告诉大家，马上就要进行重大的运粮任务，让大家务必做好准备。 这次的战斗可能会非常艰苦，众护卫队成员拿着高工资，享受了优厚的待遇，都对陈莫死心塌地，早就想和土匪干一场。 这下，他们所有人都非常期待，并且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第294章 作战会议 几天后的早上，陈莫把护卫队众成员叫来了作战室，召开集体会议。 “这次的行动，我们分为前后两个部分，首先，最关键的一步是要把消息给放出去。” 陈莫说完，冷笑道:“这些土匪不是在那些百姓当中安插了眼线吗？那我们就如他们所愿，让他们探点消息。” “阿祖，这件事，就由你负责去办，做的隐蔽点，可别让人觉得这是假消息。” “明白，先生。” 巫彦祖做这种事完全没压力。 “至于第二步，就稍微复杂点，不过我们已经有非常多次面对土匪作战的经验，我想你们应该也已经心里有数。” 说完后，陈莫马上让众人看着沙盘，开始把小木棍发给众人。 “你们都说说，目前你们认为土匪会藏在哪些地方。” 众人都把小木棍放置在了沙盘上的地点，其中每个人都在燕子山放了一根小木棍。 陈莫道:“看来你们都差不多有了一些全局意识，这一点非常不错，尤其是女兵们，我的课没白上。” “你们谁来说说，你们认为这几个地方有土匪盘踞的理由是什么？” 陈莫说完，柠花最先举手。 陈莫笑道:“最厉害的人开头先别说话，把舞台先留给别人。” 柠花俏脸微红，不过她还是放下了手。 此时，萝儿举手，雀跃道:“先生，我知道。” 陈莫示意她可以回答，她马上走到沙盘边道:“燕子山现在是已经查明并且先生公布了的地方，所以毋庸置疑大家都做了标记。” “我其余的三个标记分别坐在了王家峪、五里岗、安平县城外的石歧山。” “这么认为的原因有两个，其一是，这些地方的地形都非常复杂，都有险峻且延绵的山峰和峭壁。尤其是王家峪旁边这里，听说整个村子都不堪受到土匪的侵扰，早几年就逐渐往外搬迁，五里岗和安平县城外的村子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第二个，那就是这几个地方都距离两条主干道非常近，最近我们护卫队知晓的土匪作案的高发地区。” 陈莫看了一眼萝儿，道:“这些都是你看出来的？” 萝儿眼睛转了一下道:“这……当然是我想出来的。” 此时，柠花的脸色顿了顿，陈莫一下就会意，呵呵笑道:“看来柠花女将军之前已经给你们女兵分析过了对吧？” “虽然是分析过，但是这么清晰地表达出来也算是不错。” 萝儿吐了吐舌头，另一边的柠花也是笑了笑，众女兵都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你看看你们几个，除了高战基本正确以外，其余人正确率都不高啊。” 陈莫看了秦大牛等人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 秦大牛和雷骁等一众男兵和小队长班长都有些不好意思，又一次被女兵比了下去，属实有点丢人。 陈莫继续道:“今天答对了的，每人在标兵评选上面加分，同时还有额外奖励，至于奖励是什么之后再说。” 听到这话，女兵们更高兴了。 而男兵们则是遗憾的神色，恨自己不争气啊！ 陈莫道:“言归正传，阿祖你说说目前我们的调查结果吧。” 巫彦祖点头，然后把多余的小木棍从沙盘上清理掉，道:“上次我们根据调查的结果，安排了侦察班甚至其余男兵们一半的人力，终于把这些土匪的位置摸得七七八八。” “跟先生所认为的一样，这些土匪看似一盘散沙，但其实都跟县城里面的势力有错综复杂的联系。” “上次我们打掉金刚寨，以及更早端掉的黑虎寨，是周围最大的两股势力，而现在剩下的这些势力本来之前非常不入流，但是随着近期以来的长时间作恶，以及县城劣绅势力的支持，他们已经变得更加壮大。” “除了我们坤源村，周围十七八个村子多多少少都被土匪光顾过，其间的行人商贾更是不知道多少被劫，还有土匪逞凶杀人。” 巫彦祖说到这里，有些气愤地道:“县城里暗中支持山匪的几家分别是朱家、冯家、王家，以及姜家，当然还有那位周方周县令。”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名叫杨群山的人，此人是县城中的一个地痞头子，成立了一个叫群山帮的组织，手底下养了数百个地痞流氓，也是专门为县城中的豪绅办事，这些土匪也正是通过这个群山帮和那些豪绅联系。” “根据我的保守估计，这几个山头的土匪数量，加在一起应该在五百人以上。” 巫彦祖说完后，所有人的面色都有些凝重。 怪不得附近的土匪怎么打都打不完，这些土匪在县城中拥有这么强大的后盾，寻常人又怎么可能是对手？ 陈莫冷笑道:“这就是我们要面临的情况。” “所以，对于土匪之患，一味忍让并不是长久之计，反而会给这些人越来越嚣张的机会。” “这一次我们的行动宗旨，就是八个字——斩尽杀绝，除恶务尽。我们不光要把这些土匪斩草除根，还要把县城里面这些为富不仁的狗东西，统统铲除。” 听到这话，高战道:“先生，您的意思是，我们这次要把这几个山头的土匪全都消灭？” 陈莫道:“不错，这件事必须马上办了，否则不仅百姓受苦，我们很多事情都施展不开。” 高战道:“只是，我们护卫队如今才六十余人，就算加上二十个新兵，围剿一个山头或许可以，但是之后其余土匪听到了风声，我们恐怕很难找到他们。” 陈莫笑道:“你这个问题提到了点子上，不过这一点不用担心，到时候会有官兵帮助我们。” “啥？官兵？” 所有人都愣了，当然，青儿要是在，肯定就知道是为什么。 “哪来的官兵？” 秦大牛一脸懵逼地问道。 陈莫道:“这你们就不用管了，你们队长我高低也是个有爵位的人，搬一点官兵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吗？” 众人闻言，皆是大喜。 “先生，太好了，如果有官兵的话，我们胜算就非常高，但不知官兵能有多少人马？” 秦大牛等人都是非常兴奋。 先生真是太牛逼了，还能请到官兵。 第295章 山雨欲来 要知道，如果是一般的军伍调动，都是需要朝廷的枢密院下令，下拨虎符才能调兵。 但没想到，陈莫竟然能搬来官兵，这可是皇帝才有的权力啊！陈莫的形象在众人心中更加伟岸起来。 柠花道:“先生，若是有官兵在，我们便能施展开更多的手脚，应当十拿九稳。” 陈莫点头道:“当然，不过这些官兵我估计战斗力可能也并不会太强，他们最多是帮帮场子，也不能太指望他们。” “所以，这一次我给你们开这个会，第一是要说明白我们怎么打土匪，第二要说清楚，我们该如何分工，且针对性的进行训练。” “接下来，我来布置具体的作战任务。” …… 县城，位于繁华地带的一处酒楼内。 杨群山手底下的几个得力人物都在这里，不过不包括阿九。 懂的人都清楚，这是要说一些非常机密的事情。 右边坐着的两人分别是霸刀和龙堂主，是群山帮当中仅次于杨群山地位的人。 此际，龙堂主道:“杨爷，我们今天接到了朱家和冯家等几家的活，让我们联系外面的棒老二。” 杨群山冷哼一声道:“如果不是新来的这县太爷太没有底线，老子真的懒得去搭理那些土匪。” 龙堂主等人都是一副表示理解的神情，因为他们都清楚，杨群山虽然不是什么善茬，但是那些落草为寇的棒老二他还是很瞧不起的。 “这几家有没有姜家？” 杨群山问完，龙堂主道:“姜家也在内，他们让咱们给土匪送粮食和兵器，这次县衙的人不出面。” 杨群山沉思道:“那看来，他们就是针对那坤源村了。” 龙堂主道:“不错，我收到的消息是，坤源村要运一大批粮食进去，这几大家包括县衙那位都在派人盯着。” “有多少粮食？” “听说至少这个数。” 龙堂主竖起五根手指，让杨群山皱眉道:“五十石？” “不，是五百石以上。” 龙堂主也是有些难以置信，不过他听说的数目，就是这么多。 “消息确切吗？” 以杨群山的定力，此时都有些脸色变了。 “这是县衙那位说的，应该差不了多少。” 杨群山动心地道:“这次，看来动静应该不小？” 龙堂主道:“杨爷，你想想，三大家和姜家都出动想要分一杯羹，而且他们这次几乎把老底都给拿出来，不光是那些土匪，恐怕他们自己府里的人，也会送不少出去伪装成土匪。” 杨群山道:“听闻陈莫此人是条汉子，只不过在凤阳这一亩三分地上，想要立足，没有靠山是不行的。” “龙堂主，霸刀，这次既然几大家和那位周大人都抢着上，我们就尽可能的多捞点好处。” “明白了。” …… 县衙。 周方把护卫叫到了跟前，问了问现在几大家的具体情况。 得到回复之后，周方冷笑道:“这些人看来都很心急，” “你去把我的话转达出去，这一次各家可以各凭本事，但那陈莫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若有什么岔子，后果自负。” “属下明白，这就去转告。” 周方阴冷地笑着，自语道:“陈莫，我看你这一次要怎么应对。” ———— 距离凤阳县几百里开外的一处军营。 一名守将坐在营帐，看着传令兵拿来的手札以及兵符，眉头皱起。 “将军，唤我等何事。” 五名营指挥使走了进来道。 刘丁义道:“赵大人急令我等前往凤阳剿匪，一切听从凤阳男爵陈莫的指挥。” 几名指挥使脸色愕然，道:“剿匪？” 其中一个指挥使甚为惊讶地道:“刘将军，赵大人怎么会大动干戈让我们去剿匪？我们离那凤阳还有三四百里。” “就是啊，再说这剿匪，县城中的衙役和班头不就行了吗？” 另一个指挥使也非常纳闷。 “等等，凤阳男爵？不会是那陈莫陈先生吧？” “主导夔州大捷的陈莫先生？” 说到陈莫，那个指挥使露出了非常欣喜的神色。 刘丁义道:“你这小子，就算仰慕这陈先生，也得想想这好几百里路，可够你走的。” 另外两个指挥使呵呵笑道:“将军，不如就让他去吧，省得咱们手底下的兄弟长途跋涉。” 刘丁义冷笑一声道:“想得美，赵大人命我们至少出动三营人马，你们几个商量一下，到底谁去。” “什么，三营人马？” 几个指挥使的嘴瞬间张得老大。 “将军，你会不会看错了？” 刘丁义指了指桌面上的军令，冷哼道:“自己看。” 几个指挥使拿起军令一看，果然如此，他们脸色一变。 “莫非，这是有什么战事？” “可是这凤阳离边境大宁监还有几百里，就算女真国再厉害，也不可能到了这里吧？” “对啊，这无论如何也说不通，难道是真的剿匪？” 刘丁义道:“好了，别吵了，乙字营和丙字营留守，其余三营和我亲自前往凤阳。” “末将领命。” 几个指挥使非常懵逼，不过这次行动有刘丁义亲自出马，他们便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对于这个剿匪的任务，他们还是表示一头雾水。 当下，刘丁义让几个指挥使点齐人马，午后立即出发。 按道理说，地方厢军的执行力并没有那么强，但有枢密院韩相亲自签发的急令，说接到命令即刻出发，守将自然能够意识到军情紧急，片刻不敢延误。 ———— 坤源村。 这两日，村口的饥民们似乎已经看到了进去的希望，他们发现，村子里正在往外扩建，而且原本属于边缘的地方都已经盖起了新的房子。 如果不要人，盖新房干什么什么？ 而且，他们也听说，只要在村子里工作，还能分到房子，只要每个月交几十文钱租金就行了。 相比丰厚的工资，这几十文钱根本就不算什么。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有饥民们都非常期待，应该过不了几天就能进村子去上班了。 此时的陈莫在召集这护卫队的成员们做最后的准备。 今日，就在训练场，陈莫即将给护卫队装备新的装备。 此时，训练场上，摆了一批最新式的战刀，是铁匠房刚出炉的。 第296章 出乎意料 这些战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一看就让人望而生畏。 同时，陈莫也让铁匠房和秦醉媚的纺织流水线通力合作，亲自设计督造了一百件新型的战甲。 这些战甲，就摆在旁边的演武场。 陈莫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跟护卫队的所有成员说清楚新装备的特性。 “各位，这次的新式装备，主要有两样，你们都已经看到了。” 陈莫拿起一柄战刀，示意秦大牛拿上之前他们用的刀，朝着新式战刀砍来。 秦大牛铆足了劲，直接朝着陈莫手上的刀劈了过去。 “哐当”一声，秦大牛手中的刀应声而断，直接被崩成了两截。 护卫队的成员们看见这么厉害的刀，精神都是为之一震。 “先生，好刀啊，这么厉害的刀，恐怕边军都没有吧。” “边军那些破铜烂铁，哪里能和先生的东西相比。” 几个从边军退下来的老兵纷纷称赞。 从他们的语气中可以听出，陈莫的战刀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陈莫道:“我们虽然有厉害的弓弩，但是我们也得时刻提防土匪的殊死一搏，你们都已经有了熟练的弓弩运用技术，但是我怕你们把近战的本事给丢了。” “所以这批战刀，你们装备之后，以后的训练科目也要适当调整。” 陈莫说完后，女兵那边渭风道:“先生，那我们女兵怎么办？也要练刀吗？” “在实战中使用刀需要有非常大的力量，没有力量你技巧再好都不行，所以女兵们就不用练刀了。” “你们先主要练习中弩和重弩的射击，之后我会有更好的武器让你们练。” 听到这话，女兵们都非常开心，看来，先生还是偏向他们女兵的。 秦大牛有些抓耳挠腮地急道:“先生，我们男兵难道就不能有更好的武器那。” 陈莫笑骂道:“你这憨货，放心，好武器也少不了男兵的，我们是一个整体，男兵和女兵都有各自的优势，只有通力合作才能获得胜利。” “明白了，先生。” 男兵和女兵们对陈莫的话都大感赞同，毕竟如今的陈莫在他们眼里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陈莫缓了缓道:“接下来，我们就准备要实施计划的第一步，请诸位打起精神来，千万不要犯错误，犯了错误，可能丢的就是命。” “你们都是护卫队的元老，我可不希望再为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去办丧事。” “先生，我等明白。” ———— 距离坤源村几十里外的燕子山。 此时，山头上的土匪个个都带着兴奋，因为就在刚才，他们的寨主已经说了，这次下山少说能分到两千斤粮食， 两千斤粮食，对他们燕子山的土匪来说，完全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如果他们能有两千斤粮食，那这一两年都可以不用担心吃不饱，而且还能过得非常富裕，因为粮食也是能够以物换物，当做货币流通的。 这燕子山的土匪，原本是五六个流寇团伙，被那些凤阳的乡绅聚拢到一处，才成了气候。 早些时日，他们听闻坤源村的护卫队非常厉害，不仅连着灭了黑虎寨和金刚寨，还把那些土匪的尸首给挂在道路两边。 那段时间，这些土匪们都人人自危，连头都不敢冒。 但自从知道那些接近他们的乡绅背后还靠着县衙的周县令时，他们就开始肆无忌惮。 在这凤阳的地界上，有钱有势的人都站在他们这边，护卫队再厉害又能如何？ 所以，他们这时候已经在盘算着之后去哪风流快活。 几个匪首则是在一起商量，到时候拿到那些乡绅许诺的粮食之后，他们具体该如何分配。 同时，他们也已经把各自负责的事情都安排好。 土匪做事情，向来没有什么章法，但是这次不一样，听说这次该怎么做已经有高人指点过，所以他们只要按照高人的想法去做即可。 一切都已经安排就绪，土匪们都已经铆足劲准备动手。 而据他们收到的消息，坤源村的运粮队伍就在明天，会经过他们所监视的官道上。 ———— “将军，前方遇到了别的人马。” 刘丁义听完传令兵的汇报，沉吟道:“别的人马？” “再探，查明所属。” “是。” 官道上，刘丁义带着一千多号人已经上路好几天，来到距离凤阳一百里处的地方安营扎寨。 而这个时候，探子说发现了别的兵马，于是赶紧让探子查清楚。 难道说，来的人马不止他们一拨？ 这个想法浮现的时候，他都觉得不太可能。 不过，很快，几个将领就一起联袂而来。 “刘将军，别来无恙啊。” 见到来人，刘丁义大吃一惊。 “张将军、曹将军、吕将军，你们怎么也在？” 这三人都是夔州路厢军的指挥使，级别同他一样，分别负责戍卫各自的领地，但是现在同时出现在了这里，自然让刘丁义大吃一惊。 炎朝的兵马调动非常麻烦，枢密院调动人马都要经过天子的同意，而且如果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频繁调动人马。 但是他们现在出现在了这里，很显然是跟他一样接到了命令。 张程留着络腮胡，体格比较健壮，他道:“刘将军，看来你也是接到了枢密院和赵大人的命令，前来参与剿匪？” “不错。” 刘丁义说完，曹克定也苦笑道:“我们也是接到了命令，所以不敢耽搁，不过最远的还是吕兄，驻扎在六百里外之外，竟然也赶了过来。” 吕洋无奈地道:“的确，我比你们都提早一天接到命令，所以也比你们上路更早。而且我还听说北面似乎还有邹将军的人马在调动。” “什么？你说的是邹豫吗？” “不错，是他。” 听闻此言，几人都是一惊。 邹豫和他们也是同袍，但是级别比他们还大了点，统帅的是夔州路北面大宁监的厢军。 连那边也出动了，这到底是剿匪还是平叛？ 一时间，众将都有些寂静无言，似乎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第297章 公主金令 “难道，凤阳发生了天大的事情？” 刘丁义马上联想到这个可能。 “刘将军说的是……民变？” 众将听到这话，也都联想到了这个结果。 刘丁义道:“不错，若非如此，朝廷怎么调动这么多的兵马？” 他们四人最少都带了三营的人马，加上粮草运输人员，加起来恐怕有八千人。 而且，邹豫那边，恐怕也调动了不下两千人马。 如此算下来，数万大军前往凤阳，这个阵仗绝对不可能是简单的剿匪。 历来的平叛，都是用剿匪的名义，如此说来，凤阳很可能有流民叛军。 想通了这一点，众将都是脸色一喜。这可是功劳啊！ 他们这些没有机会上战场的地方厢军，平日里想有个加官进爵的机会都非常少，最好的功劳无疑就是平叛，现在有了这个机会，他们自然欣喜。 “听说，此次的指挥是陈莫先生。” “陈莫先生的大名我等都知晓，如无意外，陈莫先生此次之后必定会入朝为官，我等只要跟随陈莫先生尽心尽力便可。” 刘丁义的话说得非常对，他们几个也是这么认为的。 当下，众将似乎也非常想早点拿些功劳，所以，纷纷让部下赶紧启程。 ———— 云安县，一支车马队伍徐徐向前往县公府所在的地方赶去。 这支车队，就是陈莫的运粮队。 负责护送粮食的，是按照陈莫的指令提前到达的护卫队一队和五队，除去三十多个全副武装的护卫队成员之外，还有张缜府上的亲兵八十多人。 毕竟张缜交代过县公府，如果陈莫有需要，一定要全力配合陈莫。 所以这一次，县公府把大部分的亲兵都派了出去，除此之外，还帮助陈莫招募了四百多民夫帮忙运粮。 要知道数千石的粮食，光是运输的车马排起队来前后都有四百丈长，所以需要这么多的人也合情合理。 卯时三刻，天还未亮，车队就已经到达了县公府。 之前陈莫买的粮食，全都存在了县公府的粮仓。 车马队一到，众民夫就开始按照要求和县公府的人一起搬运粮食。 负责此次装车的和运送任务的是高战和秦大牛，还有巫彦祖。 与此同时，燕子山那边的土匪的眼线也已经注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而土匪也很快把看到的情况迅速传回了山寨。 这时的燕子山不光是有本来的那些土匪，连盘踞在王家峪、五里岗等地方的土匪也都有人过来。 他们也根本不怕会被人看见，因为他们的行动就是受到凤阳县令所指使的，看见又能如何？ 这场面，真的是群匪云集，牛鬼蛇神无处不在。 那些土匪头子坐在山头的堂上，望着外面一大群的土匪，都有些踌躇满志。 毕竟所有的土匪加起来，满打满算有足足六百多人。 再加上凤阳县几大乡绅府里派来的人，共有八百之众，八百个土匪聚在一起，那是什么概念？反正壮观得很。 此时，坐在堂上正首的就是姜彪。 周方需要一个人来坐镇指挥土匪，这姜彪的家业和势力都不如其他几家，他想要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众分一杯羹，自然就要付出更多。 所以，姜彪才主动请缨来接触这帮土匪。 毕竟，他早年间也曾和土匪打过交道，面对这群土匪，他也算左右逢源，如鱼得水。 “姜家主，你是周大人身边的红人，日后可要多多提携我们。” 一个鹰钩鼻的土匪头子谄媚地对姜彪道。 姜彪对这种马匹很是享受，嘴里抿着茶水道:“放心，这次周大人既然让我来指挥你们，只要你们尽力，我一定会在周大人面前美言……” 姜彪毕竟是个老狐狸，周方也是还有这方面的考量，认为姜彪能够随机应变。 事实也是如此，不过三言两语，这个姜彪就把一众土匪头子给完全慑服， “听说此次那陈莫运送的粮食有八百石以上，但运送的护卫不过数百人。” 姜彪说到这里的时候，也在注意着那些土匪头子的表情。 这个消息刚才已经传到了这里，所有土匪头子都已经知道。 “不过我要先提醒你们，只要你们一心跟着周大人办事，日后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但若是有人想中饱私囊，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姜彪这话明显就是警告这些土匪头子别想耍什么小花招，不过土匪们若是不耍心眼，又怎么能是土匪呢？ 姜彪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他随即话锋一转，道:“只要各位如实做，让我清楚，那么我当然能够帮助各位获得最大利益。” “反正周大人也不在这，数目时多时少，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吗？” 姜彪一副老谋深算的笑容，说出这番话。 这些土匪头子自然也不是蠢人，马上就体会到了姜彪的言外之意，对着姜彪又是一阵溜须拍马。 说完之后，姜彪马上让这些土匪准备，在事先的地方进行埋伏。 这一次行动，一定要把那陈莫运送的粮食全都抢过来。 …… 距离坤源村以北三十里外的一处山岗上，一支大军在此安营扎寨。 指挥使邹豫正看着羊皮地图，仔细端详。 “将军，我们已经到了先前接到命令所在的地方，但不知，我们该如何去见那陈莫先生？” 一个将领在旁边问道。 邹豫正在沉吟之时，后方有传令兵汇报道:“报，邹将军，账外来了一女子，手持金令要见将军。” “呈上来。” “是。” 邹豫拿起手下人呈上来的金令一看，脸色大变。 “人在哪？” “就在阵外。” 邹豫马上拿着金令，快步迎了出去。 此时，青儿就在军阵外面等着，邹豫带着一干将领赶忙上前，郑重地抱拳道:“敢问姑娘可是祁国公主的……” “我是殿下的侍女青儿，公主如今和陈莫在一起，我是奉公主之命，来请邹将军去见陈先生的。” “如此，那有劳了。” 邹豫是大宁监王晋那边的部下，之前就和陈莫一起参加过面对女真国的战斗，对陈莫早就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次来凤阳，也预感到可能是发生了民变之类的事情，但没想到，他竟然看到了当今祁国公主的金令。 第298章 激起浪花一朵朵 这块金令，上面有当今官家亲笔题字，并且使用了皇家印鉴雕琢，真正的皇家大工匠才能打造出来，绝对无法造假。 所以，有那位祁国公主在，这件事恐怕比之前想得还要严重。 一时之间，邹豫有些凝重也有些兴奋。 这说明，这个功劳或许会更大。 公主在，说明这件事情可是会上达天听的，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当即，邹豫就带了几个人和青儿走了。 另一边，渭风和绿儿也同样在刘丁义等几个将领面前重复了一样的操作，他们也跟着渭风和绿儿到了坤源村。 坤源村得到场景足足让这些将领震惊了片刻。 山清水秀，新盖的房子错落有致，加上村子门口竖起的劲弩和防御工事，以及门口格格不入的逃难百姓。 这个地方，一切都显得极不寻常。 到了村口，邹豫见到刘丁义等将，也是脸色微惊，旋即道:“你们几个都来了？” 邹豫以为自己率领了四营人马已经很多，但没想到还来了几个指挥使，这样算下来，已经足有1万兵马都到了这里。 此时，青儿对众将说道:“诸位将军，请在此稍候，公主稍后便到。” 众将领都是在距离村口还有一段距离停了下来，所以村子那边没有人能看到他们。 不多时，赵姁予到了。 “臣等参加公主殿下。” 众武将见到传说中的祁国公主风姿，不由心神激荡。 一来他们官职低微，从未见过天家人物。 二来传闻祁国公主乃是大炎第一美人，今日得见，何其有幸！ 只可惜赵姁予戴了面纱，他们只是略微看了一眼，便不敢再抬头，生怕冲撞了公主殿下。 “尔等皆为大炎肱骨之臣，此番行军辛苦，有劳诸位了。” 赵姁予的话说的分量十足，一下子就把几人捧了起来。 客套话听着就是舒服，邹豫马上道:“微臣等愿为公主效力。” 赵姁予道:“邹将军，你们接到的命令是如何，照做便是，本宫只是特意在此迎接几位将军，希望诸位尽心尽力，为国尽忠。” “臣等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邹豫等人马上表明忠心，同时心里也非常激动。 这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竟然亲自接见并且鼓励他们，实在是振奋人心。 之后，他们进了村子，陈莫得到通报，马上就前来迎接。 “陈先生。” 众将对他都非常恭敬。 陈莫愣了愣，这人来的有点多啊。 不过这个年代的军队也没有个肩章啥的，所以陈莫也搞不懂他们的级别。 在他的印象中，一般一营人马五百人，正副都头也就两个，他还以为只有两三个人来将自己。 没想到眼前除了五个明显是级别不低的将领外，后面还有十几个身着甲胄的卫兵。 “诸位是……” “末将大宁监飞虎军都指挥使邹豫。” “末将梁山军奉义军指挥使刘丁义。” “末将青禾嘉永军指挥使曹克定。” “末将张程……” “末将吕洋……” 陈莫闻言脸色变了变。 好家伙，这几个人，级别都这么高？ 大炎的军制，军指挥使手底下管着五个营的人马，作战兵力都是两千五百人，加上其余的后勤部门，少说三千人。 五个军指挥使加一个都指挥使，这他么的不是开玩笑吧？ “几位将军都是从驻地赶来？” 陈莫心中虽然震惊，但也没有太表露出来。 “末将等接到枢密院和赵大人的命令后，片刻不敢耽误，生怕延误军机。” 邹豫级别更高，所以都是由他回复陈莫的话。 啥？枢密院？ 陈莫瞬间也有点懵，自己不是找赵姁予请赵慎之帮忙吗？怎么又跟枢密院扯上了关系？ “几位将军带了多少人马？” 陈莫心头狂跳，仿佛猜到了什么。 邹豫顿了顿，道:“陈先生，民变之事，处理起来的确颇为棘手，一万兵马若是不够，末将便上呈军报，请求增援。” 陈莫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颤抖。 “多……多少？” “一万兵马。” 陈莫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坐了下来。 “这个，刚才邹将军说什么？民变？” 邹豫压低了声音道:“不错，先生，末将等知道民变非常棘手，地方官无能，所以朝廷才会让先生处理此事。” “若是处理好了，这乃是大功一件，先生恐怕能直接入朝为官，高升晋爵。” 陈莫有那么片刻的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说实话。 不过，水漂已经打起来了，何不激起那浪花一朵朵？ 况且，功劳这件事情，人家这么多人来跑一趟，总不能让人家空手而归嘛。 “邹将军，你说得对。” 陈莫恢复了淡笑的神情，道:“这次民变，牵连甚广！” “哦？请先生细说。” 几个将领也是神情凝重，认真听了起来。 “这民变之由，乃是凤阳县内几大乡绅激起的。” 说完，陈莫渐渐地把这些那几家乡绅做的事情完整地复述了一遍，包括囤积粮食，逼走许多村民，让这些村民无路可走。 之后，还有指使土匪残害百姓等等一系列的罪状。 “这些奸人实在是无恶不作。” 几个将领都嫉恶如仇，看不得这种东西。 陈莫冷笑道:“不过，你们可还别忘了，他们还有一个更加隐秘的靠山，才能让他们如此有恃无恐。” “是谁？” 几个将领问完，陈莫道:“诸位，这个我也不太确定，不过等我们把人抓到了一审不就知道了吗？” “不错，此等奸邪之人我们也不能放过。” “到时候严刑拷打自然能够问出幕后黑手。” “先生，既然如此，我们应该怎么做，还请先生示下。” 邹豫抱拳道。 陈莫长舒一口气，道:“本来我有两套方案，足以保证万无一失。” “但现在，我有一个更简单的战术。” “请先生赐教。” 陈莫微微一笑，道:“人海战术，简单粗暴。” “请诸位将军随我来。” 陈莫直接把几个人带到了作战会议室。 第299章 一切准备就绪 “诸位将军，这就是我们这一次作战的区域。” 陈莫在沙盘上标记出了土匪所在的地方。 邹豫和刘丁义等人看到沙盘，眼睛马上就直了起来。 “先生，这个方寸地形，莫非就是这坤源村周边的地形。” 几个将领看着这么细节的沙盘，都非常惊讶。 他们行军打仗，都是看地图。 这个年代的地图既没有比例尺，而且非常抽象，陈莫反正非常受不了。 陈莫道:“不错，这就是这次的地图，是不是非常的清晰明朗。” 邹豫等人眼睛都瞪大了。 这沙盘，连县城的城墙都极为精妙地复刻了出来，其间山脉丘峦，似乎都是按照现实所造。 “真是鬼斧神工，先生，您做出此等东西，实在厉害。” 邹豫等人脸色震撼。 毕竟是行军打仗的人，马上就知道了这沙盘的精妙所在。 陈莫笑道:“这沙盘的制作方法不算太难，难得是，如何学会测量没以后若是有机会，我可以教你们。” “多谢先生。” 邹豫等人都不傻，这种东西就算陈莫肯教，估计他们也不一定能学会。 所以他们也只是沉浸在感慨和震惊中，并没有纠缠这个话题。 “诸位将军，你们且看这些地方。” 陈莫依次指着刚才所标记的地方道:“这次我们的目标，就是盘踞在这些地方的匪军。” 陈莫很自然地就给那些土匪安上了“匪军”的身份。 邹豫道:“先生，这些匪军大概有多少人马？” 陈莫笑道:“邹将军，这些土匪的人数现在不办事由我说了算，而是等这仗打完，由各位将军说了算。” 众将闻言，都愣了一下。 转而又是都面带笑容，呵呵笑了起来。 陈莫这话的意思非常明显，那就是，功劳多大，由各位说了算。 要知道炎朝的军功都是看杀敌数计算的，而且俘虏比死敌更值钱，因为大炎还有许多徭役的空缺，都会利用一些犯人和战俘。 所以，在战场上，抓的俘虏多，功劳就大。 当然，在战场上，往往想要活捉敌人会比较难，也不能强行活捉而枉送士兵的性命。 邹豫郑重行礼道:“末将等任凭先生吩咐。” “任凭先生吩咐！” 刘丁义等将领都赶紧表明心迹。 陈莫笑道:“那此次就多多仰仗各位将军。” “这一次的计划，我和几位将军说一说。” 陈莫开始把自己诱敌深入之计说出来…… 而此时，赵姁予那边，青儿担忧地道:“公主，这次阵仗这么大，回去之后，官家和杨圣人该不会责怪你吧。” 赵姁予浅笑道:“他们舍得吗？” 青儿吐了吐舌头，道:“公主，依我看他们也不舍得，但是这数万大军同时行动，恐怕会引起那些大官们的反应。” 赵姁予道:“你这傻丫头，倒也不傻。” “所以，这一次我才会用这么‘正当’的理由，事关天家颜面，他们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公主，不得不说，这个理由实在是能解决事情的办法，但是就是对您……对您的名声不好。” “你说的问题我自然知道，但是只要他想做事情，我必定会帮他。” 赵姁予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坚定之色。 …… 陈莫说完之后，几个将领都是露出钦佩的神色。 “先生，此计果然绝妙，只不过如今我们兵力充足，却是可以省略很多繁冗的环节。” 邹豫马上拍马屁地笑道。 陈莫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接下来的行动就请诸位将军商量一下，你们分别负责哪个地方？” 陈莫问完，几个将军马上就跃跃欲试。 “这个燕子山，就由我们飞虎军负责。” “那这个王家峪就让我们嘉永军负责。” 很快，他们就把那几个有土匪盘踞的山头都给瓜分完了。 邹豫脸色铁青，道:“你们这么快，那我手下五个营的人马怎么办？” “这不是还有县城和追随先生行动吗，嘿嘿，邹将军，这个任务非你莫属啊。” 曹克定在一边笑道。 的确，邹豫手底下人马最多，能做到滴水不漏的立威。 “如此也好，邹将军。” 陈莫笑道:“这棋盘之上，最精彩的部分，可就在凤阳县城。” “末将领命！” ———— 运粮车队经过一日跋涉，已经往前走了几十里，不过对于这么多人来说，有这个速度已经不错。 高战和秦大牛一直高度警觉，即便他们已经按照陈莫说的做好了一切准备。 “大牛，按照先生所说，明日我们进入燕子山外围，那里有两处极易埋伏的地方。” “不错，不过先生已经有安排。” “上路之前我也已经叮嘱他们，绝对会保护好自己，慎之又慎。” “我相信，这一次，先生一定会把土匪彻底消灭。” 二人说完，便命令队伍原地休整一个时辰，之后再上路。 另一边。 土匪们早已在之前商量好的地点埋伏。 那姜彪也是亲自到场，身上还穿了一件轻甲。 知道陈莫的护卫队弓弩厉害，所以他还想到了这一点，为自己上了一层保险。 这些土匪的作战能力确实不行，提前一天埋伏，让这些人长时间忍耐寂寞这种煎熬是不可能的。 即便姜彪三令五申让他们不要打瞌睡或者赌博，但是这些土匪怎么可能做到？ 过不了多久，大批土匪开始玩骰子赌钱，或者偷偷找个地方地方睡觉。 甚至有的干粮吃完了，还在原地生起火做饭。 这让姜彪非常恼火，他已经能看到升起得到炊烟。 这样下去，别说是埋伏了，估计三岁孩童都知道山上有大问题。 姜彪马上让几个土匪头子去约束手底下的人，但是收效甚微。 土匪头子之所以有威信，靠的是打杀和实力，但更重要的是能带人吃香喝辣。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些土匪头子都怕丢了自己的威信。 眼见距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短，而且已经有派出去的探子回报，运粮队估计还剩一个时辰就过来了。 “几位当家的，听到了吧？如果再不约束一下手下，哪个寨子分的东西少，可别怪我姜某人了。” 第300章 土匪末日 姜彪说出这话，那几个土匪头子虽然不悦，但只能照办。 毕竟姜彪的身后站着的是县城的周方，真正的官老爷，他们不得不服。 这次，土匪头子只好拿出杀手锏，不听话的揍一顿，或者从身上卸下一两根手指，这样一番操作，土匪们总算安静了下来。 土匪头子让他们赶紧把场面收拾一下，然后等待运粮队的到来。 一个时辰后，终于出现了运粮队的身影。 土匪们本来应该听命行事，先蛰伏一下，所谓的伏击，自然是需要包围圈的。 但是制定这个计划的人，一看就没有考虑到土匪的执行力，这些人说乌合之众都是抬举他们，又怎么可能执行得了这样的计划。 果然还没等到运粮队进入到土匪们的包围圈，前头的土匪就已经动了。 土匪们看到别人动了，自己也往下冲，生怕分到的肉少。 只要跑在前面，总会有肉吃。 当土匪们挥舞着刀漫山遍野从山坡上往下跑的时候，嘴里还在喊着，不过护卫队对他们的到来好像早有预料。 他们才刚冲下山，护卫队的箭矢就开始发射。 土匪们的埋伏非常失败，整个运粮队只有头部一点进入到包围圈，所以运粮队的头部防御力量马上就发动了反击，然后一边往回撤。 秦大牛满脸冷笑，这一切果然在先生的预料之中。 他非常从容地指挥护卫队的成员发动反击，而一旁的高战则是安排县公府的亲兵押送粮食快速往后撤。 这些土匪见到这阵仗，以为是运粮队要逃跑，便追的更加起劲。 哪怕这些土匪前面已经有许多人中箭倒地，后面的土匪还是前赴后继。 就在运粮队往后退了不远的时候，土匪们全都嗷嗷叫往前冲。 土匪们追的正起劲，然后其中有人抬头一看，然后脸都吓白了，直接往回跑。 然后，越来越多的土匪抬头看去，看到了让他们亡魂皆冒的一幕。 只见空中密密麻麻的箭矢铺天盖地而来，几乎把天空都给遮蔽了一半。 这些箭矢仿佛就是无声无息忽然出现在天空中。 土匪们逃跑的速度自然没有那些箭矢快，所以当他们没跑出去多远，那些箭矢就狠狠往下落。 这一蓬箭雨，直接杀伤了许多土匪，那些土匪哭爹喊娘，只恨自己跑的不够快。 那姜彪在远处的山头，望着忽然出现的箭雨，脸色大变。 “怎么回事？” 忽然这种情势转变，让姜彪猝不及防。 正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四周忽然开始出现大批身着铠甲的厢军。 “这……” 姜彪脸色彻底变了。 他马上反应过来，这是陈莫事先布下的埋伏。 “快，马上让你们的人回山再说。” 姜彪立即下命令，然后自己马上就带着几个随从准备跑路回到县城。 不过，当他们转过头的时候，发现山脚下和另外的官道上，已经有密密麻麻的厢军正在形成包围圈。 姜彪满脸汗水，他马上带着人趁着军队还没有形成包围之前想要冲出去。 “这怎么可能？哪里来的这么多官兵？” 姜彪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他必须马上去找周方，只要找到周方，他才能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白无故出现这么多官兵，如果周方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那整个凤阳的天恐怕都要变了。 姜彪焦急往外冲，但是还是没有成功避过厢军。 “站住，干什么的？” 一队厢军拦在前面，刀兵全都指向姜彪和几个随从。 姜彪赶紧下马，道:“官爷，我是凤阳的商人，准备回去，这是怎么了？” 他努力遏制，但还是被官兵看出了脸上的慌张。 为首的都头冷笑道:“商人？我看这四周都是土匪，哪来的商人？” 此时，所有土匪都掉入了厢军的包围，面对一群毫无战术素养可言的土匪，厢军人数又处于优势，这些土匪基本一个都别想跑。 而此时，漫山遍野，官道上，各处都有土匪缴械投降，有土匪非要逃跑的，都已经被箭矢射死。 土匪来的也快，被抓的更快。 姜彪还听见了有土匪的哀嚎和惨叫声。 “官爷，鄙人真的是凤阳的商人，还请通融。” 姜彪掏出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赶紧递了过去。 都头拿着两张银票，冷笑一声:“好大的手笔，看来更不是好人。” “给我先绑了，带到指挥使那边去。” “是。” 姜彪一听，瞬间天旋地转。 “官爷，我真的是商人啊！” “少他么罗嗦，再说话给我掌嘴。” 姜彪敢怒不敢言，几个厢军马上就过来把他给绑了…… 县城。 周方一直在等待着消息，不过按照他的预想，这一次的安排可以说万无一失。 就陈莫手头那点人，根本就不可能是数十倍人数土匪的对手。 不过，他等来的却是个不太好的消息。 “不好了，大人，有一支厢军好像在县城东门和西门集结，而且有许多兵马已经入了县城。” “什么？” 周方脸色一变。 “哪里来的厢军？人数有多少？” 周方非常震惊，凤阳县并无驻军，而且越界调兵这可是谋逆的重罪。 就算是因公务调兵，也不可能不通知他这个父母官。 “大人，人数有不少，估计有几百。” “这些官军进县城干什么？” 周方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大人，这些官军直奔冯家和朱家等乡绅家中，将那些乡绅府邸都给包围了。” “备马，去看看。” 周方必须赶过去，如果有人越界调兵，他正好可以抓住对方的把柄。 “还有，马上去通知县尉，让他带上人马，速去！” 周方换上官服，马上往朱家那边赶。 朱家府邸，数百厢军已经将其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四周的街道上还有一些百姓在驻足观看。 许多百姓此时正在拍手叫好。 外面领头的就是邹豫，他冷笑着对观看的百姓道: “这朱家为富不仁，意图谋反，现下对其抄家，依法查办。” 围观百姓听得这话，都是一片喝彩之声。 第301章 全部拿下 “这狗里的朱家，这下可算是遭到报应了。” “听说冯家和王家听说也是这样。” “有这样的好事？这时何方神兵天降，我们凤阳百姓莫非熬出头了？” 百姓议论着的同时，周方带着人马赶到了门口。 “你们是何地厢军，为何擅离职守？” 周方的靠山是周勐，所以并不惧怕眼前的这些厢军。 无论你是听谁的命令，总该讲究基本法。 邹豫见到身穿官服的周方，没有表现出什么恭敬之色，虽然通常来说，武将见到文官历来都是低人一等。 “本指挥使正在执行军务，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邹豫只是斜斜瞥了一眼周方，便下了命令。 话音刚落，站在前面的厢军士兵就把刀给竖了起来。 “你……” 周方脸色一变，根本想不到对方不按常理出牌。 此时，许多兵卒已经直接把朱家的人给架了出来。 “军爷，冤枉啊！” “军爷，我们犯了什么事啊？” 此时，朱家的人哭天喊地，不过兵卒们可不是好惹的。 几个泼妇和少爷平时欺辱惯了平民百姓，此时还在撒泼。 “你们快放开我，我可是朱老爷最爱的小妾。” “我是朱老爷的儿子，我们朱家在县城权势滔天，你们给我等着。” 此时，领头的伍长直接用刀鞘狠狠敲在了那泼妇的面门之上，那样貌风骚的妇人直接被崩掉了几颗门牙，血流不止。 “给我打，妈的。” 几个兵卒马上对着那几个吵吵闹闹的朱家人一顿拳打脚踢，那些朱家人被打得嗷嗷直叫。 现场围观的百姓们脸上的表情别提多么精彩，他们就只差拍手称快了。 “呸，这狗日的朱家也有今天。” “打得好，真是活该。” 此时，那最后一个从朱府被架出来的人就是朱老爷。 朱老爷表情如丧考妣，不过他看到周方在外面，马上就看到了救命希望。 “周大人，救救我啊！” 周方脸色又是一变。 “你到底是何地驻军，你可知若非没有兵符擅自调兵，是要按谋逆论处的。” 周方厉声道。 邹豫冷笑，然后拿出枢密院的调令和兵符。 “这位周大人，本将接到枢密院的调令，前来凤阳平乱，若有为谋逆犯开脱者，同罪论处。” 周方脸色大变。 “什么？平乱？” 周方马上看了看邹豫手中的调令和兵符，这是不可能作假的，也没人敢作假。 他马上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怎么可能？平乱？ 周方脸色铁青地道:“不可能，我们凤阳如此太平？怎么会跟平乱扯上关系？这位将军，你不会是搞错了吧。” 邹豫又是一声冷笑，道:“调令可是白纸黑字，周大人，这可开不得玩笑。” “来人。” “在。” “将朱府一干人等全都押回大营听候发落，朱府、冯府、王府、姜府等宅邸，一并贴上封条，派人把守。” “把凤阳东西城门全都给我好好守住，没有命令，不得随意进出。” “是。” 邹豫一声令下，兵卒们马上就雷厉风行地按令行事。 周方此时脸色又是一变:“封门？你这是胡来，怎么可以随便封门？” 周方本来已经做好打算先不和厢军起冲突，马上回去写信把消息送到临安城，这件事情他直到现在为止都是懵的。 枢密院好端端的为什么下令来凤阳平乱？ 这件事情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邹豫冷声道:“周大人，事急从权，本将是指挥使，全权负责凤阳防务。” 此时，那县尉带着一群弓兵和刀斧手到了现场，不过看到这么多的厢军，这些人也马上怂了。 邹豫瞥了一眼这些人，露出冷笑。 那些衙役还多半都穿着衙役服，但是拿着刀弓的乡兵基本都是衣衫不整，这也符合大部分乡兵的风格。 “把这些在街头持械作乱的人都给我拿下。” 县尉是周方的狗，所以他一下把七八十个乡兵和衙役都带来了，人虽不少，但是厢军士兵更多。 邹豫刚下令，数百厢军直接围了上来，刀兵相向。 这些衙役和乡兵的专长在于欺负老百姓，碰到这阵仗立马萎了，直接丢下兵器投降。 周方则是厉色道:“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可是我们凤阳的衙役和乡兵。” 邹豫冷笑道:“这么多人，连差服都不穿，本将可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乱匪。”ζΘν荳看書 周方气得脸色发青，但是根本不敢发作。 此时和厢军起冲突，吃亏的必然是他。 “你给我等着。” 周方带着几个人气冲冲地离去。 没过多久，邹豫带着人到了西门外的营帐找陈莫复命。 此时的陈莫端坐在营帐，喝着茶，非常悠闲。 其余几个将领都在此处，跟陈莫汇报之前的战果。 去打劫运粮队的几百土匪被射杀二百多人，剩下的四百多人全部生擒。 而那些留守在燕子山和王家峪等地的少量土匪，也直接被围山的厢军给吓尿了。 厢军说了投降不杀，所以那点土匪也全都投降，根本就不带犹豫的。 “先生，您果真是料事如神，刚才那县令周方果然来了，而且带了衙役和乡兵。” 邹豫赶来，马上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莫淡笑道:“第一步把他手里的人都给拿下，他必然慌张。” “此时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接下来对那些乡绅严刑拷打，拿到他们的供词，之后就可以进行下一步。” 邹豫对陈莫佩服的五体投地，抱拳道:“末将领命。” “对了，严刑拷打的事情可以私下做，但是让他们招供，直接在百姓面前做。” “我这里有几套非常容易，而且不会留下明显伤痕的逼供手法，我且说与你听。” 陈莫对着邹豫说了一阵之后，邹豫打了个寒颤，旋即苦笑道:“先生，想不到这么阴损的逼供手法您都想得到，如果是我，恐怕立马就招了。” 其余几个将领也深有体会，一副惊讶且佩服的神情。 没想到陈莫还精通这种刑讯逼供。 “知道就行，那就赶紧去办吧，弟兄们人数这么多，要是吃完了粮食，我可养不起你们。” 这话让几个将领哄堂大笑，不过他们也各自去办陈莫交代的事情了。 第302章 绑县令 很快，在军营的各个关押土匪和乡绅的地方，就有各种绝望的哀嚎和求饶。 厢军士卒们学来了新的逼供方法，许多都感到新奇，而且这方法一用，那些人可什么都早了。 什么用水浸湿纸铺在人脸上，用一个小漏斗滴水滴在人的脑门上，还有把人绑起来挠脚心。 这些逼供手段虽然温和，并不会给人留下伤，但是其受折磨程度可是一点都不比拷打小。 最终，兵卒们使用这些手段，得到了一切想得到的信息，就算本来不是，在这种逼供之下，也只能索性一股脑承认。 此时，杨群山的宅子，也已经被官兵包围。 不过带着人来这里的不是别人，正是零。 杨群山手底下的人根本也没有多少骨气，被抓起来的时候，一个个都已经开始袒露自己的家底。 而唯独杨群山本人，则是被单独绑在院子里。 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周方那边肯定也暂时没有搞明白。 但是杨群山很清楚的知道周方后面的靠山有多么强大，所以他暂时一言不发，因为手底下的人根本就接触不到核心的事情。 包括他和周方以及几大乡绅之间的交易，有说服力的证据只有自己一个人有。 而且自己不开口，肯定就暂时没事。 不过，当他看到阿九换了一身衣裙站在他身边时，还是明显愣了一下。 “你……” 杨群山怔住片刻，然后看向了阿九身边的陈莫和零。 陈莫示意厢军守卫给杨群山松绑，然后道:“你这么镇定，看来还是对周方很有信心。” 杨群山瞪了一眼阿九，闭口不言。 陈莫冷笑一声道:“你可知道，刚才阿九还为你求情，若是你配合一点，我或许会考虑放过你。” “阁下就是陈莫吧？” 杨群山开口问道。 “正是。” “难怪如此，能够训练出这样的人，设这样的局，看来你的手段比我想象的要高明的多。” “我现在来这里奖励，是想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陈莫道:“你的确应该对周方有信心，但这一次，谁都没有办法救他，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如果你还想继续之前的生活，我可以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 “不错，只要你弃暗投明，这凤阳县的地盘仍旧可以是你的。” 陈莫淡淡道:“阿九和我说过，你并非罪大恶极之人，所以我愿意给你机会。” 杨群山沉吟片刻，还是没有说话。 陈莫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等上一等，看看周方那边有什么反应。”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凤阳周围有一万大军，全都是为了剿匪而来。” 听到这话，杨群山露出吃惊的表情，显然是有些不信。 一万大军来凤阳剿匪？这怎么可能？ 陈莫冷笑道:“之后我会让人带你出去转一圈，到时候你自然知道是真是假。” “周方这种狗官，我不会让他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至于你们这些人，不该死的我也不会滥杀无辜。” “不过，机会只有一次，一天之内，如果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那么后果是什么相想必你应该清楚。” 陈莫说完这话，立马就带着阿九走了。 “先生，你就这么肯定他会答应你？” 阿九的头发还没有长好，此时像个假小子。 陈莫笑了笑道:“他肯定会答应，毕竟这世界上，没有人会真的想死。” 说完后，陈莫叹了口气道:“说来也奇怪，本来我还想让你和零在关键的时候发挥作用。” “没想到这次有这么多的帮手，之前的布置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可惜了你乌黑秀丽的头发，等再长出来，恐怕都已经许久。” 阿九笑吟吟地道:“先生，待我长发及腰，娶我可好？” 陈莫愣了一下，旋即一个栗暴敲在阿九的头上。 “傻丫头，这话可别让醉媚听到。” “为什么？主母会吃醋吗？” “不是，因为她会当真。” “那太好了，我回去就告诉她。” …… 县衙。 周方此时脸色非常阴沉。 他必须马上把消息送出去才行，现在的情况他也摸不着头脑。 不过，正当他动笔的时候，手下却来告诉他另外一个不好的消息。 “不好了，大人，那些厢军在街头设置公堂，说要对抓到的乱军进行公审问话。” 周方脸色又是一变。 “岂有此理，本官才是凤阳的父母官，他们一群粗野武夫，审什么案。” “快去继续打听，他们到底要整什么幺蛾子。” “是。” 周方命手下走后，心中也是越来越急，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他已经有一种强烈的不安。 没过多久，手下颤颤巍巍地跑回来道:“不好了，大人，那些大头兵公审的不仅有几大乡绅的家人，还有县城外面盘踞的土匪。” “那些人说，是受了大人您的蛊惑，才会落草为寇。” “而那几大乡绅，都说各自孝敬了您非常多的银子。” 周方脸色大变。 “什么？” 果然如此，这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行，自己一定要赶紧离开凤阳。 此时，外面又有人来报。 “大人，不好了，来了许多官兵已经把县衙包围了。” 外面，震天的呼喊呐喊声让周方心肝胆颤抖。 “狗官，出来。” “狗官……” 不多时，邹豫亲自带着一大队兵卒冲了进来。 “周方，你犯上作乱，证据确凿，现下本将将你缉拿，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邹豫冷笑，直接就命人把周方和所有人绑了。 此时，周方身边的那个护卫手已经按住了刀柄，不过这个动作，在厢军兵卒面前非常敏感。 数十个兵卒马上就举起刀和弓弩，将他团团围住。 眼前的情形，这护卫就算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是对手。 “你们欺人太甚，本官是朝廷命官，你们没有这个权力动我。” 周方咬牙切齿地道。 “本将奉枢密院军令行事，有何不可，给我拿了！” “是。” 周方直接被五花大绑，从县衙之内架了出来。 第303章 你是他亲女儿吧？ 县衙之外，许多百姓都瞧得真切。 虽然周方来的时间不短，但是其所作所为已经“深入人心”，他的剥削搜刮手段比起之前的县令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百姓们此时都是拍手称快。 而厢军士卒押着周方直接到了营地单独关押。 邹豫按照陈莫的命令，让周方恰好能够听到那些人是怎么招供的，便直接将他带到专门审讯的营帐后面。 然后让人会直接把他的嘴巴堵住，直接把头给套住。 就这样，周方在后面，一直听着那些土匪和各路乡绅招供。 不过，他却一直表现得非常安静，没有过多的什么动作。 许久之后，周方被邹豫的人弄到了陈莫面前。 周方见到陈莫，脸色惊愕不已。 “是你？” 陈莫冷笑道:“不然你以为是谁？” 周方忽然仰天狂笑。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伪造枢密院的命令，私自调动兵马。” 周方马上出言讽刺，他认定这是陈莫伪造的调令，所以这些厢军才会听陈莫的命令。 陈莫看傻子般的看着他，冷冷道:“原本以为你还算有点小聪明，看来现在还是认不清形势。” 周方也是冷笑道:“原来如此，这些厢军肯定是大宁监那边的驻军，之前与你相识。” “伪造军令，这是夷三族的大罪，你忘了。” 周方狂笑，满脸得意。 陈莫嗤笑道:“蠢货。” “我也不与你多费唇舌，你在凤阳做的事情已经是天怒人怨，而且偏偏想着和我作对。” “惹了不该惹的人，你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你……” 周方双目快要喷出火来。 “你就算杀了我，但你身边的人都得死。” 周方的眼神中充满怨毒。 陈莫冷眼看了他一眼，转身出了营帐。 现在的周方已经不足为惧，他真正应该思考的问题是，如何面对那周勐等一干主和派官员的报复。 自己把周方处理掉，之前又杀了史思诚，这样就已经得罪了周勐和史弥远两个权贵。 不过陈莫可一点都不在乎这个，因为他要做的事情，本来就会与这些人发生冲突。 甚至可以直接说，就是要这些人的命。 所以，这些困难终将到来。 陈莫找到邹豫，道:“邹将军，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请先生问。” 邹豫说完，陈莫直接道:“这次你们接到的是谁的命令？” 邹豫愣了愣道:“先生不知吗？夔州路安抚使赵慎之大人和枢密院韩相都有军令，韩相更是直接调拨了虎符。” 陈莫愣了片刻，掩饰了一下内心的震惊，道:“这……倒是真不知道，毕竟这次的事情比较急。” 回去营帐，陈莫小憩片刻。 没多久，阿九就过来对他道:“先生，杨群山同意了。” “还挺快，看来你劝过他？” 陈莫都有点惊讶，按照他原本的估计，杨群山这种人不到最后一刻恐怕没那么轻易就范。 阿九笑吟吟地都爱:“那当然，我和他说先生有多么厉害，他马上就同意了。” 陈莫道:“看来，他也是有要求的对吧。” “先生这你都猜到了，不过，他说不能随便杀他们的人。” “这个自然可以，而且他以后若是肯收敛，为我办事，我甚至可以让他继续享受一点好处。” “他的手底下，有草菅人命残害百姓的，一样要严惩不贷。” 陈莫说完，阿九点点头道:“放心吧，先生，这些我也已经说过了。” 之后，陈莫马上出了营帐，找到了邹豫，让他着手准备后面的事情。 于是，整个凤阳县城，开始有厢军士卒敲锣打鼓，告诉所有百姓，下午就要对把鱼肉乡里的恶徒们斩首示众。 不过，官兵们没有张贴任何榜文，都是直接口述。 说这些人作乱谋逆，立即枭首。 这一消息，让整个凤阳百姓都沸腾了。 那些人之中，有不少都是鱼肉百姓的乡绅，这些乡绅平时都是趾高气扬，无恶不作，将他们的尊严和人格都踩在脚底。 没想到，此时竟然会有这么一天。 所以，整个凤阳县街道人头攒动，全都出来要看着那些恶人被斩首。 几大乡绅家族之中，只要平时劣迹斑斑的，基本都难逃一死。 这些事情做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度，百姓指认和告发者不计其数。 所谓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厢军士卒砍人也算是一流，几大家族之中，一时间无数人头落地，血流成河。 但是面对这种情况，百姓们丝毫不惧，反而是拍手叫好，直呼天道沧桑，报应不爽。 陈莫没有在场，因为他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看着眼前的赵姁予，苦笑道:“你是怎么能够请动一万大军来帮忙的？要是我得出军饷的话，把我卖了都还不上。” 赵姁予浅浅一笑道:“那几大乡绅家里应该有不少的银子吧？你难道会错过？” 陈莫道:“毫不夸张的说，那几家的银子会是一个天文数字，不过这些我可不敢拿。” 赵姁予道:“何出此言？” “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有一万大军过来。” 陈莫直接交底，毕竟这件事实在太离谱了。 对付几百人的土匪，陈莫原本以为找找关系，有个两营官兵千把人已经很好了。 但没想到直接出动了数万人马，这他么根本就是大炮打蚊子。 他第一次对赵姁予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 赵姁予红了脸，道:“我……就是普通的外戚家族杨家的女儿，没什么特的。” 陈莫呵呵一笑道:“你可别把我当傻子，普通外戚家族的女儿，就算是杨皇后的亲侄女恐怕都没这么大权力。” “不仅认识成都府路安抚使的女儿，还能让夔州路安抚使随意调兵。” “你和我说实话。” 陈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赵姁予有点心虚，道:“我……我说的就是实话。” 陈莫直接笑道:“你不说我也清楚，看来，你十有八九是赵慎之的亲女儿吧？” 赵姁予闻言，直接愣住。 “上次帮你治伤，我看到你一块玉佩上面刻着‘赵’字，如果不是你的姓氏，无论如何你也不可能带这种东西。” “所以，我不信那么巧合，你这个杨小姐的假名字以后还是别用了，毕竟我们之间，还是坦诚些好。” 陈莫说完，赵姁予又是愣住了。 第304章 为我纳妾操碎了心 “哦，你说的对，确实。” 赵姁予笑了起来。 陈莫面对佳人一笑，也呆住片刻。 不得不说，赵姁予的容貌简直倾国倾城。 “那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赵姁予。” “这不就对了！” 陈莫笑了笑道。 说完之后，陈莫又露出苦笑的神情，道:“你这次弄了这么大的阵仗，一万大军出动，势必会有军费支出，所以这次几大家族抄家说的，怎么也得给他们一些军费。” “军费？” 赵姁予想了想，觉得陈莫说的也在理。 陈莫继续道:“这剩下的一部分怎么处理，就得请你帮忙了。” 赵姁予道:“你真的不自己拿着？” 陈莫苦笑道:“我倒是不想把白花花的银子送出去，可是这些钱拿了可是会要命的？” 赵姁予沉吟片刻道:“你是说……” “没错，这周方只能私下处理，这个人的身份比较敏感，所以我们可以说是他是被土匪杀的。” “毕竟我们手里也已经有了周方贪赃枉法的铁证，这些东西如果拿到台面上讲，肯定是不清不楚，他背后的周勐定然也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这个说辞反而是最让他们没有什么办法的，毕竟这里可都是咱们的人。” 赵姁予听到陈莫这么说，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陈莫继续道:“而这几大家得来的银子剩下的，除了姜家的以外，我希望你将这些东西都原原本本的上交朝廷。” 赵姁予道:“上交朝廷？” “对，这些银子可都是真金白银，既然这里已经做成了民乱，那么肯定要有罪魁祸首，罪魁祸首就是几大家，把他们的钱如数上缴国库，这样一来最高兴的是谁？” 陈莫说完，赵姁予愣了片刻道:“是谁？” “笨，最高兴的当然是皇帝老儿。” 陈莫笑呵呵地道:“皇帝一听大笔钞票入账，那么这件事就是最好的结果。” “就算你周勐和史弥远不开心，可他们又算的了老几？” 赵姁予又是稍微红了一下脸:“皇帝就皇帝，非得加个老儿干吗？” 陈莫道:“这不是重点，无需在意。” “我的意思是，你就通过邹豫他们把这笔钱上交就行，这种事情我就不方便出面了，毕竟我没有官职在身。” 赵姁予这才终于明白陈莫的思量，不由赞叹道:“没想到你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下一步。” 陈莫笑道:“敌人势力强大，自然不能光凭一腔意气，也当然要计划好每一步。” 赵姁予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跟他们说的。” “那就多仰仗赵小姐了。” 陈莫呵呵笑着。 赵姁予白了他一眼道:“不过这次我帮了你的忙，你得帮我做件事情才行。” 陈莫开玩笑的行礼道:“请小姐吩咐。” 赵姁予道:“你上次让人给我端来的那个叫火锅的东西很好吃，我还想吃。” 陈莫哈哈一笑道:“那好，今天晚饭我们就一次吃火锅好了。” 赵姁予闻言，莞尔一笑。 ———— 邹豫和刘丁义等人处理事情非常迅速。 几个有土匪盘踞的山头全都已经被搞定，上面彻彻底底地搜过，以确保没有任何一只漏网之鱼。 而最终汇报到陈莫这里的数据是: 土匪被射杀二百三十三人，生擒七百余人。 几个乡绅家族伪装成土匪的人有一百六十几人。ζΘν荳看書 除此之外，土匪的山寨里总共搜出粮食三千多斤，银子和各种珠宝总共估值两千多两。 至于几大乡绅家族，所抄家出来的财富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其中有不少商铺租契还有房产地契，以及田契。 具体的金银财宝折合银子有十五万两银子。 陈莫听到这个数值的时候，表情冰冷。 十五万两银子，恐怕能养活坤源村全村几百辈子，由此可见，这些乡绅平时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陈莫已经不敢想象，多少百姓因此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当然，一切的罪恶只有用鲜血才能洗刷。 这些乡绅很快就被推上了行刑场地，厢军士卒手起刀落，围观群众拍手叫好。 许多百姓泪流满脸面，凤阳县的天已经天晴了…… 事情到这里基本也就结束，邹豫等将领则是向陈莫汇报，明日就会回到驻地。 ———— 陈莫心情显得不错。 回到村之后，他就亲手开始准备晚上要吃的火锅食材。 秦醉媚见到陈莫一回家就开始弄这些，不由道:“夫君，你怎么自己做呀，还是我来吧。” 陈莫笑着，便把和赵姁予的约定说了出来。 这次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一顿火锅肯定是要精心准备的。 秦醉媚闻言愣了片刻，转而露出喜悦的神情。 “夫君，太好了。” 陈莫被秦醉媚的反应搞得摸不着头脑。 “什么太好了？” “哦，我是说……我是说咱们终于把土匪消灭了。” “嗯，这的确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夫君，我来帮你一起做吧。” 陈莫和秦醉媚很快就把食材准备好了。 不过到了饭点的时候，秦醉媚则是忽然道:“夫君，布坊那边有点事情，小丁一个人处理不了，我得过去。” “什么事情这么急？” 陈莫正直纳闷，秦醉媚已经飞快地跑了。 片刻之后陈莫才反应过来，旋即苦笑至于道:“傻媳妇，真是为我的纳妾大业操碎了心。” “可惜人家赵姑娘是名门之后，怎么可能会做妾。” 说到这话，陈莫又是苦笑。 什么叫可惜，难道你还真对人家有想法？ 不多时，青儿就和赵姁予过来了。 不过，青儿说今天要在外面站岗，而且自己刚吃过，所以就不和他们一起吃了。 陈莫哭笑不得，便和赵姁予开始了二人世界。 赵姁予绝美的脸蛋上透露着一丝红晕，道:“怎么你夫人不在？” “这个……她去布坊临时有点事。” 陈莫也觉得有些尴尬，本来没往那方面想，但是秦醉媚一走，这场景就直接被带歪了，真是服了。 “这些都是今天特地准备的，尝尝吧。” 陈莫只好转移话题让赵姁予吃东西。 第305章 天家威严 “怎么样？味道如何？” 陈莫笑了笑。 赵姁予吃东西的样子非常优雅，陈莫觉得，有时候看美女吃东西也是一种享受。 “嗯，很好吃。” 赵姁予开心地点头。 陈莫道:“可惜，现下大炎还没有辣椒流通，若是有的话，这就更美味了。” 赵姁予闻言道:“之前就听你说过辣椒，这个东西真有那么好吃吗？” 陈莫笑道:“倒也未必多好吃，但是秋冬之时，食用辣椒不仅能驱除寒气，还能调味增色，令人食欲大动。” “而且这种辣椒可比姜要辣的多，更加香醇。” “可惜这种东西此时远在远在南美，或者西南的大理国境内可能有些地方有野生的，但估计也还没被人发现。” “南美在哪？” 赵姁予听得非常迷糊。 陈莫解释道:“若由临安城出发，乘船出海，一直往东南走，运气好的话，一路风平浪静，估计大半年时间应该能到。” 赵姁予听完后，思索片刻。 “其实我真的很想问，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远地方的事情。” 陈莫尬笑一声道:“我说我是生而知之，你信不信？” 赵姁予撇嘴道:“不想说算了，我也懒得问。” 她嘴巴撅起来，流露出一副小女儿的撒娇神态。 陈莫见赵姁予这副模样，不知道怎么心就软了，或许是因为赵姁予很少在他面前表露出这种模样。 “谁还没有点小秘密呢，就如同你的身份一样。” 陈莫只好岔开话题道。 说到这个，赵姁予又是俏脸一红。 她只好喝了一口酒，没想到这酒是醉媚酿，让她的脸更红了。 …… 临安城。 当凤阳的消息传回来之后，整个朝野上下都是为之震惊的。 这件事情许多人起初还没搞懂是怎么回事，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有数万大军平乱的事情发生。 而且，其中还牵涉到了周勐的侄子。 这一下，周勐的脸上挂不住了。 这件事，明眼人都知道周勐是吃了暗亏，那周方就算再傻也不可能傻到被土匪给杀了。 所有官员都等着在朝会上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太监刚喊完，周勐马上道:“官家，臣有奏。” “这夔州路的民变之事，臣的侄子乃是当地父母官，无缘无故死在任上，请官家下旨彻查。” 周勐一副痛心疾首老泪纵横的样子。 身为朝廷重臣，赵适自然要关心。 “你这侄儿就是那位殉职的县令？想不到此等事情竟然还牵扯到你的家人。” “周尚书，请节哀。” 赵适安慰了周勐两句。 “至于你说的下旨彻查，朕看就不必了。” 什么？ 众朝臣闻言都愣住了片刻。 连周勐本人都是愣在当场，一时间挤出来的眼泪都忘记擦了。 至于知道内情的韩相则是默然不语，直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不过看到韩相这副模样，许多官员已经知道，看来今天周勐要吃瘪。 “官家，这……” 周勐还没说出口，赵适便道:“此事，祁国公主已经完完整整地汇报给朕。” 公主？ 众朝臣听到这话，表情变得更加懵逼。 就连周勐也是一副极度吃惊的神色，这件事怎么会跟祁国公主扯上关系？ 一边的史弥远也同样如此。 这个老狐狸的侄子也是死在陈莫的手上，本来他也打算这次跟一手周勐的节奏，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赵适道:“这夔州路凤阳之变，实则为当地的劣绅勾结土匪，激起民变，此时过程中，祁国公主也差一点受伤，是以，朕非常震怒。” “于是才令韩相调拨大军，将那些劣绅与流匪一网打尽。” “周卿的侄子在此事中殉职，也算是尽忠职守，朕追封为忠勇侯，周卿，节哀顺变。” 周勐依旧有点懵，所以这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就在众臣都疑惑的时候，赵适继续道:“此事完毕，祁国公主查抄了赃银十万两，如数充入国库，真乃一件喜事，众卿以为如何？” 赵适说着的时候，脸上掩饰不住喜悦。 众朝臣马上也是附和。 而原本打算附合周勐和史弥远的一干主和派的大臣都是吃了死苍蝇般的难受。 …… 朝会结束后，周勐回到府邸大发雷霆。 他已经身居高位多年，自然不会如同普通人一样破口大骂和摔东西，只是脸色非常不好。 没过多久，下人通传，史侍郎求见。 周勐见了史弥远，道:“史大人，你莫不会是来看笑话的吧？” 史弥远笑道:“周大人，这话从何说起，我是来给你递刀子的。” “哦？” 周勐闻言，脸色微变。 史弥远道:“今日官家提起祁国公主，周大人可曾想过，为什么公主会出现在凤阳？” 周勐闻言，马上陷入沉思。 不过片刻后，他立即道:“你的意思是……陈莫？” 史弥远道:“不错，这种小人物还不值得你我出手，但是此人若再继续成长，成为了韩节复手里的刀子，可就是比张缜还要锋利无数倍的刀了。” “更别说，此人还如此嚣张，残害周大人的侄儿。” 周勐很快就知道史弥远的计策，道:“好，史大人，这次我就开这个头，但是你可别置身事外。” 史弥远道:“放心，此事，我必然追随。” 就在二人密谈之后，便共同写了封奏章呈送给赵适，内容便是关于祁国公主。 这奏章无非就是再说祁国公主年纪也到了，不应该在外面乱跑，而应该回来由官家进行婚配，否则于理不合，有损天家威严。 这个理由的确站得住脚，也同样冠冕堂皇。 所以，赵适看到奏章的时候，也觉得有理。 女儿虽然备受自己宠爱，但是该嫁人的时候也始终是要嫁人的。 于是，赵适找到了杨皇后，询问女儿的终身大事。 “官家，平常你倒是挺喜欢和她说一切都可以让她自己做主，怎地到了她的终身大事，你却不问问她的意见？” 赵适道:“皇后，朕知道，只是予儿的心思若真的如你所说，这恐怕就让朕发愁了。” 第306章 恐怖的武器？ 杨皇后笑了笑道:“这个陈莫官家既然也觉得是个人才，不如就找机会见见，万一官家也觉得真的可以呢？” “况且官家身为天子，想要提携一个人给他立功进爵的机会，也是非常名正言顺的事情。” 赵适愣了片刻，道:“好像有道理啊。” 赵适这一天在杨皇后的寝宫待了很久，本来一众宫女太监们都以为最近清心寡欲的赵适很可能又会独自回宫休息。 但没想到，赵适竟然直接留宿在了杨皇后的寝殿，这让太监宫女们都是欣喜非常。 要知道在这后宫之中，皇帝最喜爱谁家的主子，连带他们这些伺候人的也同样是沾光的。 赵适可能是人到中年，对于有些事情力不从心。 还好这次在杨皇后寝宫过夜，否则太监们都怀疑他真的已经不行了。 …… 坤源村。 陈莫召集众人，要进行下一步的事情规划。 此次对土匪的作战，陈莫大获全胜，甚至根本没怎么费力就完全拿下了土匪。 而且，最大的收获是除掉了周方这个心腹大患。 陈莫道:“村口的人数汇报上来没有。” 柠花负责这方面的事情，所以马上就给了陈莫具体的数字。 “先生，共计有三百五十五人，而且这个数字还在增加，因为有许多县城的百姓都已经知道在我们村子能找到活计，所以……” 陈莫苦笑道:“这件事看来想要瞒着是瞒不住了，所以，你按照我之前的计划，马上去县城张贴告示。” “就说我不日即将在县城选定厂址，之后会在县城大量招工，所以那些想拖家带口来坤源村的人可以不用来了。” 听到这个决定，众人也并没有什么惊愕的神情。 毕竟这件事之前陈莫提过，而且现在陈莫接收了四大家族在县城内的地盘，那是一笔非常巨额的田产和商铺等等。 即便陈莫已经让赵姁予上交了好一些，但是剩下的也足以让陈莫的资产翻好多倍。 不过姜家的东西陈莫一概都没有碰，包括姜彪现在也正在羁押当中。 等芸娘回来之后，陈莫就回蓝她亲自处理姜家的事情，还有姜彪。 “先生那您的那些作坊都要在县城重新开起来吗？” 柠花说完，陈莫笑道:“村子里的基础肯定会继续进行的，不过在县城，我有更大的地方可以施展。” “你的招工文书可以这么写，基本是酒坊、布坊、铁匠房，这三样东西，可是目前我们的老本行，只要达到基本条件就可以报名。” “明白了先生。” 接着，陈莫又对高战和秦大牛道:“护卫队的招人工作也要同步进行。” “不过护卫队的人一向是宁缺毋滥，县城人口多，所以这次你们要严格把关，而且是想一定要把要求说清楚。” 秦大牛和高战点头，这件事情交给他们是绝对可以放心的。 陈莫忽然笑道:“阿祖，你和零负责的侦查队我看这次也要好好招人，说不定真的会有合适的。” 巫彦祖挠头道:“先生，放心，这次我就不信找不到，说什么也要找个干脏活累活的。” 陈莫安排好一切之后，独自回到家安静了片刻。 接下来，可以说自己必须正确好好发育。 周勐和史弥远现在如果真的要费尽心思搞他，恐怕会比较麻烦，所以陈莫必须做好完全准备。 更为关键的是，陈莫总是觉得心神不宁，似乎有些冥冥中的东西，感觉会更早的到来。 …… 距离坤源村几千里外，一直往北。 此时的草原，寒冷而肃杀。 这里的天空似乎比中原大地更加广阔一些。 一处城池之内，富丽堂皇的宫殿中，一个身着大兀华丽棉服的中年人看着手里一本书。 他的神色时而惊讶，时而思索。 片刻后他把书放下，然后又拿起旁边一本炎朝文字刊印的书。 “来人。” “在，大汗，请吩咐。” “马上多找十几个懂炎朝文字的，明天之内，一定要把这本书完整地翻译出来。” “遵命。” “还有，立即叫我的几个儿子过来，我要和他们商议事情。” “是。” 没过多久，四个身材各异的大兀汉子走了进来。 “拜见父汗。” “让你们几个人看的书看了没有？” 这位统一了草原的雄主阿里木真此时眼神中露出锋芒，缓缓道。 “父汗，我们都已经看了。” 几个儿子同时回答。 阿里木真道:“你们有什么看法？” “父汗，这一定是有我们草原的奸细，此人才能如此真实地描写我们草原的状况。” “不错，我也同意，此人连我们西征都如此清楚，一定是有我们草原的奸细把事情败露出去。” “父汗，三哥说的是，这人连父汗的名讳都清楚，虽然把父汗的名字改成了什么‘铁木真’，但草原人都知道，这上面说的一定就是您。” “对啊，这其中甚至还有二哥的名讳，分明就是事实。” 几个儿子都非常肯定，写这本书的人，一定对于草原的事情非常了解。 阿里木真忽然呵呵笑道:“此书说我是一代雄主，缔造前无古人的丰功伟绩，这其人描写，倒真与本汗有九分相似。” “但这件事情，也一定要好好查一查，尤其是那些帮我们做事的炎朝人。” “如果发现有奸细，立即逮捕送到我这里来。” “明白，父汗。” “还有，上次西南那边吐蕃人的败仗，可曾有什么重要信息？” 这话说完，大儿子木赤脸色微变道:“父汗，这事是儿臣的错，儿臣……” 阿里木真道:“我不责怪你，你的想法是好的，通过吐蕃人先消耗炎朝，的确是一条好计策。” “不过吐蕃人当中也有你派去的人，他们可曾说了什么重要信息？” 木赤道:“父汗，他们说的太过玄乎，儿臣认为不足为信，便没有回报。” “你说说看吧。” “他们说，那炎朝军队作战无比勇猛，而且手中有射程非常远的重型弓弩，能够穿透我们草原勇士的护甲，起码有三百步的射程。” “而且，他们还有一种声若天雷的恐怖武器，一旦这武器落入军阵中，中者非死即残，皮肉焦烂。” 这话一说，阿里木真皱起了眉头。 第307章 决斗 木赤继续道:“这武器只不过如酒壶一般大小，但是声势巨大，如同天雷炸响。” “若是被这天雷炸伤，即便当时没死，之后伤口溃烂流脓，也会不治而死。” 木赤说完，其余几兄弟都是露出荒唐的神色。 “大哥，你这消息是手底下的人汇报的吧？” “我看也是，手底下的人或许是为了推卸责任，所以才有这种说辞。” “依我看，只不过是炎军刚好人多势众，吐蕃兵战斗力堪忧，所以他们才找了这种荒唐理由。” 阿里木汗呵呵一笑，道:“你们几个，本汗给你们的教导总是忘得一干二净。” 几人听到这句话，都是开口请罪，露出懊悔的神色。 毕竟现在阿里木汗还没有选定继承人，他们每个人都有机会，所以不能在阿里木汗的面前表现的不好。 “这件事不管真假，要仔细调查清楚。” “还有，写这本《射雕英雄传》的人，也要务必查清楚到底是谁，和我们草原到底有没有联系。” “知道了，父汗。” 就在阿里木汗下达命令之后的不久，整个大兀的都城之内，有许多细作都被连根拔起。 当然，这里面有少数是真的，大部分都是假的。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阿里木汗看到这些成果开心就行了。 那些被打成奸细的人，很显然都倒了八辈子霉，谁能想到，他们被抓的原因只是因为一本小说。 ———— 此时的陈莫，正在带着护卫队的人在那处硫磺矿附近。 陈莫站在山坡上，道:“这座硫磺矿，现在可是我的命根子，你们谁想接下这个任务？” 众人对陈莫忠心耿耿，但是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挖矿，实在是无聊。 尤其是巫彦祖，跟鹌鹑似的不搭话。 高战最后道:“先生，还是我来吧。” 高战是里面比较安静，能耐得住寂寞的一个人，所以他开口应下来不奇怪。 陈莫笑道:“你们这群憨货，我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不就是耐不住寂寞吗？” “不过我告诉你们，如果这座矿打理好了，将来我们的武器可就不光是手榴弹了，步枪大炮我都给你们造出来，到时候，咱们护卫队可就是所向披靡。” “这个地方，是这一切的前提，重中之重，所以留守在这里的人我不仅会额外给补贴，还会给他额外福利。” 听到这话，巫彦祖和秦大牛等人还是憨笑着。 “先生，你还是让我们做脏活累活吧，在这每天看着这光秃秃的山头，还不如让我死。” 巫彦祖真是太害怕陈莫把他撂在这了。 陈莫道:“既然高战愿意留下，那就让他留下吧，不过你们每个礼拜都得来换一天班，太闲可不行。” 陈莫露出了资本家的嘴脸，笑呵呵地道。 对于这个结果，陈莫觉得没有任何问题，这种难干的活，全部让一个人来做肯定也是不行的。 陈莫回到村子外的时候，阿九跑过来道:“先生，不好了。” “怎么了？忽然之间这么冒失。” 阿九平常跟别人几乎说不到三句话，只有在陈莫面前才会表现得跟小姑娘一样。 “有人说来找你寻仇……额，应该是报仇，不，应该是决斗。” 阿九道。 陈莫愣了一下道:“决斗？” 阿九道:“对，就是上次那个什么自称飞天神龙卫冥龙的师兄弟。” 陈莫这才想起来，之前自己把卫冥龙给灭了的事情。 “拿走吧，去看看。” 陈莫到了村口的时候，只见前面有两个身穿道袍，背负长剑的人。 其中一个是男子，面容消瘦，但是一双眼睛非常有神。 另外一个女的，正是之前见过面的林琳。 “师兄，他……他就是陈莫。” 林琳对那个男的道。 “在下是静一派大弟子郑雨桐，奉师命前来讨一个说法。” 郑雨桐的语气平淡，但是却透露着一种威严。 看他的模样，至多不超过三十五岁，但是这份气度还是相当不错的。 陈莫对这人印象不错，起码没有太过嚣张。 “既然阁下是奉师命来的，想必是为了卫冥龙的事情对吧？” “难道令师妹没有和阁下以及阁下的师父说清楚前因后果吗？” 陈莫说完，郑雨桐道:“静一派也是武林中享誉盛名的门派，卫冥龙虽然已经离开山门，但是师父毕竟对他有师恩，他死在你的手上，我们静一派自然要过问。” 陈莫道:“阁下想怎么过问？” 郑雨桐道:“很简单，卫冥龙死了，是他学艺不精，在下是静一派大弟子，前来和阁下一决胜负。” “不过，我们可以点到为止，只要是在下胜了，那么我们静一派的面子也不算被数落。” 陈莫点点头:“这么说倒是公平，而且颇有江湖中人快意恩仇的风范。” “我可以答应你。” 郑雨桐闻言，脸色缓和了不少。 他没想到陈莫竟然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说实话，陈莫有非常多的护卫，如果他不答应，郑雨桐和林琳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就算想搞暗杀，估计也成功不了。 除非，他们是静一子那种绝顶高手。 陈莫这时候继续道:“不过，我事先和你说清楚，卫冥龙是死在我的暗器之下，你与我比试，我不会用那暗器。” 林琳咬牙道:“不行，你既然是用暗器杀了卫师兄，那我们静一派也得胜过那暗器才行。” 陈莫无奈一笑，道:“这位姑娘，说实话，这个暗器，恐怕你们接不了。” 这话说完，郑雨桐则是面露凝重之色。 陈莫接着道:“二位若是不信，我可以当面演示，若是信了，咱们可以用传武得的法子比一比，我相信以贵派的武学，应该不至于没自信。” 陈莫对于静一派的人，也算是积极配合。 毕竟，大部分江湖中人都讲究师出有名，名正言顺。 所以，如果自己和这个郑雨桐稍微比划一下，就能了解之前卫冥龙的事情的话，那也相当划算。 现在自己实在是不宜再树立一个敌人，尤其是这些绿林中人。 郑雨桐知道卫冥龙武功有多高，如果他接不住陈莫的暗器，自己恐怕也没有十足把握。 所以，他也爽快地答应了。 明天就在村口，郑雨桐要和陈莫比划一下。 而陈莫也非常爽快，直接让护卫队去给他们准备客房。 第308章 送书 回到家之后，秦醉媚听说了决斗的事，有些担忧地道:“夫君，你怎么贸然答应决斗这种事啊？” “要是你受伤了这可如何是好。” 秦醉媚满脸担忧，每次陈莫在外面出征的时候她都提心吊胆。 现在陈莫还要在她的眼皮底下跟别人决斗，让她心里更慌张了。 陈莫按住她的肩道:“放心，你夫君我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的，而且，夫君还有十分厉害的武器，他们真要来真的也奈何不了我。” 秦醉媚还有是有些担心，但是陈莫接下来的话很快就让她变成了害羞的模样。 “夫君现在想和你决斗，在床上的那种，走吧。” 陈莫嘿嘿一笑，直接把秦醉媚放倒在床上。 接着，便是夫妻水乳交融，琴瑟和鸣。 …… 陈莫和秦醉媚直接睡到了下午，起来的时候，他还在秦醉媚的娇躯之上流连忘返。 秦醉媚眼睛里都快要魅出水来。 “夫君，别这样了，你……你去找落雪妹妹。” 秦醉媚趴在陈莫胸膛上哀怨地道。 陈莫苦笑道:“你这话说的，这事讲究顺其自然，哪有这样的。” 夫妻二人又温存了一番，然后起身继续构思之后在县城当中的各种规划，一直到后半夜才继续上床休息。 一夜无话。 第二日，秦大牛来找陈莫。 “先生，那个郑雨桐和林琳在村里到处逛到处看，要不要派人禁止他们乱晃。” 陈莫愕然道:“乱逛？” 秦大牛道:“是啊，先生，这两人哪里都看哪里都想去，还说想参观酒坊，不过被我们拦下来了。”薆荳看書 陈莫道:“之后呢？” “然后他们又在村里到处逛，还和许多人聊天打听先生你的事情。” 秦大牛有些不满，毕竟这种情况属实是在调查陈莫。 陈莫笑道:“没事，他们想看就随他们去，只要机密的地方不去就行。” “先生，这……” “放心，这些绿林中人比土匪光明磊落多了，不至于会做什么，多派几个人看着就行。” 陈莫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道:“还有，如果他们想见我，第一时间来通知我。” “是。” 秦大牛离开后，陈莫直接去了铁匠房。 今天陈莫要带着铁匠房开始制作一些在硫磺矿那边用的设备，有些东西之前他们没做过，所以要陈莫先带着。 不过这些东西都比较好解决，只要陈莫先弄出样品，铁匠房的人就能做出来。 之后再运到硫磺矿那边，完全也花不了太多精力。 陈莫在铁匠房忙活了半天之后，秦大牛前来告诉陈莫，说那郑雨桐求见。 陈莫笑了笑，然后回去洗澡换了身衣服。 “陈先生，在下有礼了。” 郑雨桐见到陈莫之后，直接抱拳道。 他的神色比之前恭敬了不少。 陈莫笑道:“决斗还在明天，怎么今天就迫不及待了吗？” 郑雨桐道:“陈先生，先前多有得罪，还请恕罪。” “其实，这次奉师父之命，本来的确是想和先生一决高下，不过师父还说，若是陈先生真的如同坊间传言，乃是一等一的英雄豪杰，这比试也就作罢。” 陈莫道:“竟有此事？” 郑雨桐道:“陈先生，您的大名我们静一派自然也听过。” “夔州大捷让大炎一雪前耻，狠狠挫了女真国的锐气，乃是大炎近几十年来少有的大胜仗。” “况且，先生兼济天下，心怀仁义，这村中的村民对先生推崇备至。” “如此英雄，乃是我们习武之人的榜样，在下恐怕只有向先生讨教的份，又怎么敢与先生决斗。” 郑雨桐苦笑不已，自己出山前多半也以为陈莫是沽名钓誉之辈。 但没想到，陈莫甚至比传言的更加厉害，而且那些事情也都是真的。 从村子里外的百姓表情上，郑雨桐就知道，他们是不可能说谎的。 陈莫笑道:“果然够豪爽，郑兄弟如此耿直，果真是出自名门，我也相当佩服。” 要知道，如果郑雨桐非要决斗，陈莫也能理解。 毕竟，这些绿林中人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陈莫又不想再树立敌人。 所以现在这个结果，对陈莫来说反而是最好的。 郑雨桐道:“陈先生，听闻最近流传的《射雕英雄传》一书也是出自先生的手笔？” 陈莫道:“不错，闲暇之余的戏作，见笑了。” 郑雨桐惊讶地道:“先生这是哪里的话，这书在下的师父爱不释手，每天都要看好久。” “在下下山之前，他还勒令务必将后两册带回去。” 说到这里，郑雨桐苦笑道:“只不过这书的后两册实在是一书难求，在下走遍许多地方都未曾觅得。” 陈莫淡笑道:“这个好说，我稍后让人送你两本便是，如果令师喜欢的话，续集《神雕》这本书我也可以一并赠送。” 郑雨桐大悦，道:“多谢陈先生。” “既然决斗也不需要了，郑兄就随便在此逛逛也好，若有兴致，今晚我请二位饮酒。” “多谢陈先生。” 郑雨桐和林琳接下来的确没有急着离开，因为陈莫让人给他们抄书也需要时间。 出了门后，郑雨桐对林琳道:“小师妹，这次就辛苦你了。” 林琳错愕地道:“师兄，你……” 郑雨桐笑道:“小师妹，师父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身边得有个人照顾才行，老三老四常年在外行走江湖，老五又成家了，所以只剩下我伺候师父。” 林琳道:“师兄，你说这些干嘛？” 郑雨桐道:“这次师父说，让我们静一派的弟子好好跟陈先生学一学救世之道，这乃是我们武林中人的本分。” “师父还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如果不是他年纪大了，他恨不得亲自下场跟陈先生做出一番工业。” “所以，他叮嘱我，如果陈先生真是一位为国为民的英雄豪杰，务必让我们留在他这历练一番。” “我们静一派自开宗三百年来，时刻以……” “停！” 林琳气恼地道:“大师兄，你……你这是让我留在这当牛做马，然后你回去逍遥快活。” 郑雨桐摸了摸鼻子道:“你这丫头，小时候师兄我多疼你，这是我们静一派师兄妹之间的事，怎么能说当牛做马呢？” 第309章 让她留下 林琳嘟着嘴，不过她知道师父的确这么说过，而且郑雨桐说得对，师父身边总得有个人。 自己又喜欢在外面游历江湖，根本就不可能一直待在山上。 郑雨桐道:“而且，你之前还因为卫冥龙那个叛徒想对付陈先生，还好没有铸成大错。” “为了赔罪，你就代替我们静一派在陈先生身边吧，师兄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林琳咬着红唇道:“好吧，大师兄，那我留下。” “这才乖吗，你放心，陈先生是一等一的英雄豪杰，说不定将来你还能嫁给他，届时陈先生就是我们静一派的女婿，那咱们静一派脸上可就有光了。” “师兄，你胡说什么啊！” 林琳马上气得跺脚。 “哈哈，跟你闹着玩，估计人家陈先生也看不上你。” “气死我了……” ———— 黄昏时分，陈莫就让人把郑雨桐和林琳请了过来。 不仅有火锅等美食，还有好酒好菜一并奉上。 “醉媚酿”启封之后，浓郁的酒香让郑雨桐和林琳都食欲大增。 “陈先生，这酒当真是仙界佳酿，早先师父有机会尝到这酒，当时便惊为天人。”ζΘν荳看書 “不过他老人家全都给藏起来了，咱们是一点喝不到。” 郑雨桐脸上的表情此时别提有多么不满。 林琳在一边没说话，师父也非常喜欢这个酒，闷头就是喝。 陈莫笑呵呵地道:“郑兄弟，这个都好说，只要你带的下，我送你几十斤都没问题。” 郑雨桐闻言面露喜色，道:“陈先生，多谢。” “那我的师妹，我就放心让她留下了。” “噗……” 陈莫直接喷了一口酒，面色愕然。 林琳在一边，也不知道是不胜酒力还是害羞，满脸通红。 …… 郑雨桐最后喝的酩酊大醉。 陈莫则是苦笑，还好林琳是在这里历练。 送回郑雨桐之后，林琳似乎是有些尴尬，马上道:“多谢陈先生。” “之前……之前我多有得罪，希望先生宽容大量。” 陈莫笑道:“无妨。” “不过林姑娘，我这里房舍简陋，可能不比之前你在静一派，实在不行，你不用留在这里，我怕你不习惯。” 林琳闻言，脸色绯红。 不过她还是肯定地道:“陈先生，这没关系的，江湖儿女怎么会在乎这些。” “说是历练，自然做好了一切准备。” “先生，我就加入护卫队女兵吧，从今以后我便是护卫队女兵的一员。” 陈莫苦笑道:“好吧，既然林姑娘这么坚持，那就先这样。” “我会让人给你安排住的地方。” 陈莫回去之后，秦醉媚刚收拾完碗筷。 “夫君，怎么样？林姑娘决定要留在这了吗？” 秦醉媚一脸期待地问道。 陈莫无语地道:“怎么？我看你的样子好像特别期待她留下？” 秦醉媚嫣然一笑道:“夫君，我可没这么说。” “不过，你好像很不希望林姑娘留下。” 陈莫有些无奈道:“废话。” “她出自静一派，在这所谓的江湖中地位比较高，毕竟有个五绝等级的师父摆在那。” “她说要来历练，说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想做点有利于百姓的事情。” “但是，我怎么好意思真去使唤人家？” 秦醉媚想了想道:“好像也是，那夫君要不还是把她送走吧。” “这肯定也不行，强行送走，位面怼人有些不尊重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夫君你把她娶了，这样总名正言顺了吧？” “你又在说这些傻话，你以为你夫君我是人民币，天下哪个女人都爱？” “人民币是什么呀？” “就是银子。” “嗯，夫君，你在我眼里，可比银子还珍贵多了，哪个女人要是不爱你，肯定是她没眼光。” “……” 第二日一大早。 陈莫起床后就去找了林琳，然后带到了护卫队那边。 女兵们这时候正在日常早课训练。 陈莫向几个女兵负责人道:“这个是静一派的林琳姑娘，今后暂时在护卫队进行训练生活。” “职务方面，她就暂时做四队的队长吧，你们平时多带她熟悉一下环境。” “明白了，先生。” 柠花和渭风等人打量着林琳，林琳也在打量着她们。 没想到，陈莫这里的女兵还有这么多人，而且美女也不少。 怪不得陈先生看自己的眼神很平淡，原来不仅她的夫人貌美如花，这里还有这么多美貌姑娘。 想到这，林琳不由有些失落。 陈莫的才情不用多说，而且这两天接触下来，她发现陈莫真的跟其他男人不一样。 从小就立志自己的夫婿一定要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陈莫无疑非常符合。 只不过，人家都已经有妻室了，而且听说还有一房小妾，长得也很漂亮。 “林姑娘？” 陈莫见林琳发呆，直接喊了一句。 “先生，我知道了，我会多写向她们请教和学习的。” 林琳赶紧回过神道。 陈莫笑道:“我下午还有个进阶班的课程学习，如果你感兴趣也可以过来一起上课。” “知道了，先生。” 安顿好林琳之后，陈莫又去把巫彦祖找了过来。 “怎么样？让你之前在县城选址盖厂房这件事做好没有？” 巫彦祖道:“先生，当然准备妥当。” 他拿出一张手绘地图，然后指给陈莫看。 “这里是县城南边的一块空地，荒废了许久，我们正好可以拿来做厂房。” “还有这里，是那冯家的一处废弃老宅，地方也足够大，也可以做厂房。” “而且我们选择这两处地方，便于保密，同时离居民区也不算太远，不用考虑给员工安排宿舍。” 陈莫点点头，道:“很好，那准备好之后，明天就可以开工了。” 这次抄家几大乡绅的家产，虽然大部分都让赵姁予上交了国库，但是陈莫还是留下了数万两银子。 这一大笔钱，就是用来进行产业规模扩建的。 陈莫有足够的信心，以坤源村为据点，然后在凤阳县城建立一系列远销大炎全国的支柱产业。 有了源源不断的资金，陈莫就能搞出更多对付大兀人的东西。 “不过先生，这片老宅这里，有点事情不太好办。” “什么事？” 陈莫问道。 第310章 你是独一无二的 “这片冯家的老宅之前荒废多年，他们自己也不打理。” “后来有许多落难的百姓就自己住了进去，大牛他们说直接赶走就是，但是我怕不妥。” 巫彦祖说完，陈莫想了想道:“你做的不错。” “对百姓，很多事情也不能太过粗暴。” “你去统计一下这里有多少百姓，如果条件符合，可以让他们去作坊工作。” “有什么难处的话，全都汇报给我。” “是。” 巫彦祖离开之后，陈莫闭上眼睛，开始构思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没过多久，陈莫就又开始写写画画，纸上很快就多了好几种器具和武器。 按照陈莫目前的构想，只要一切运转正常，用不了多久，他的护卫队就能扩充到更多的人数，并且，武器也会更加精良。 ———— 赵姁予收到宫里传信的时候，表情有些无奈。 一边的青儿道:“公主，怎么了？” 赵姁予道:“没事，之前帮陈莫做了那件事，自然会引起那些主和派官员的反弹。” “这些人现在就是想恶心我，所以给父皇进谏，让我回去给我安排婚事。” 青儿闻言一愣。 “啊？安排婚事？” 赵姁予淡淡道:“这一点倒不需要担心，我若不愿意，父皇也定然不会勉强我。” “只不过，看来我们要在临安城待上一阵子了。” 青儿闻言道:“好吧，公主，那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赵姁予沉吟片刻道:“再待几天吧，赶在入冬之前。” “知道了，公主。” …… 与此同时。 距离凤阳几千里外的女真国北面边界。 一大片浩浩荡荡的大兀铁骑正在地平线上往前推进。 金国边关的守将见此情形，亡魂皆冒。 “快，快禀告，大兀大军犯边！” 九月初四，霜降。 大兀国三十万铁骑，以横扫之势，进犯女真国边界。 女真国皇帝大惊失色，连忙召集全国半数军队，前往北境抵御女真国。 十日之后。 临安城。 “听说大兀国已经攻克女真国五座城池，女真国节节败退。” “可不是嘛，这女真狗贼之前不可一世，现在如此溃败，真是大快人心。” 许多百姓都已经听闻这一次的战况。 “就是啊，这女真狗贼竟然派遣使团前来我们大炎，说要联合起来对抗大兀国，真不知道哪来这么厚的脸皮。” “呵呵，就是，女真国实在是无耻。” 不光是临安城，这个消息，就如同星火燎原一般开始在炎朝疯传。 所有炎朝百姓都是抱着幸灾乐祸的想法，毕竟女真国和炎朝可是有血海深仇。 消息传到坤源村的时候，陈莫整个人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果然，如今看来，这个时间比陈莫预想的要快得多。 这一日，赵姁予也前来找陈莫。 她是来辞行的。 “你要走？” 陈莫愣了片刻。 “这么突然？” 赵姁予道:“离家多日，父亲和母亲甚是挂念，所以得回去一趟。” 陈莫想了想，道:“好吧，你好像确实离开家有一段日子了。” “不过，你是直接回临安城吗？” 赵姁予点点头，看着陈莫有些不舍的神情，嫣然笑道:“怎么，你是舍不得我吗？” 这话说完，赵姁予就后悔了。 同时她的脸变得绯红。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苟言笑的她忽然想和陈莫开个玩笑。 只是，这一点也不好笑，而且，还特别暧昧。 陈莫闻言，又是一愣。 她望着眼前貌若天仙的赵姁予，心头也是难以平复。 不过，他还是讪笑道:“那当然是舍不得，没了你，都有点不习惯了。” 赵姁予轻啐了一口，羞恼道:“胡言乱语，我看你有妻妾在身边，不知道有多开心。” 陈莫也不知道怎么，脱口而出道:“可你是独一无二的。” 这话说完，陈莫也有点后悔，不知道怎么地就说出了这么暧昧的话。 赵姁予又是羞恼，心中却又泛起一股甜蜜的情绪。 我，真的是独一无二的么？ 一时间两人各怀心思，谁都没有说话。 片刻后，赵姁予红着脸，岔开话题道:“女真国遣使团来我们大炎寻求合作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陈莫点头道:“我刚听说，这件事情，比我预料当中的要早得多。” 赵姁予道:“我也没想到，大兀国灭了党项之后，竟然这么快就对女真动手。” 陈莫道:“看来，他们西征应该已经取得了非常好的战果。” “用不了多久就会入冬，大兀国的铁骑一向不畏寒冷，在冬季作战反而是优势。” “加上他们应该是看准冬季女真国的物资储备不足，所以才这么快动手。” 赵姁予沉吟道:“你觉得，女真国会被攻破吗？” 陈莫笑道:“虽然大兀国很强大，但是短时期内，女真国应该不会垮掉。” “女真国已经立国将近百年，内政和经济相对比较稳定，只要他们不作死，支撑个三四年应该不成问题。” 赵姁予道:“那你认为，我们大炎该不该和女真国结成联盟？” 陈莫苦笑道:“这个问题，好像没有意义。” “女真和大炎可是有血海深仇，掳走了炎朝先帝宗室数千人，残杀百姓更是不计其数，就算我说可以，当今皇帝恐怕也做不出这种违背祖宗的决定吧？” 赵姁予闻言道:“所以你也认为不该联盟吗？” 陈莫正色道:“这也未必。” “大兀国如今兵锋所指，无人能敌，若是让他们这么轻易灭了女真，那下一个必然要对付大炎。” “这个我们之前就说过，以如今大炎的国力绝对胜不了大兀。” “我觉得，就算不能联盟，但是却可以给大兀一些好处，让他们不至于那么快从和大兀国的交战中败下阵。” 赵姁予听完后，美眸一亮。 “那具体该怎么做？” 陈莫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我怎么觉得你这么操心这件事，就算我说了，皇帝老儿也未必会听见。” “就算他听见了，也未必会采纳。” 赵姁予脸色一红，道:“你尽管说就是了，管那么多干吗？” 第311章 以物换物 陈莫说完，便道:“好吧，那我就仔细和你说说……” 这一场谈话足足进行了小半个时辰，赵姁予听得非常认真。 直到最后，赵姁予还沉思了许久。 听完陈莫的话之后，赵姁予的神色显得很激动。 “我知道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陈莫笑道:“咱知道也没什么用，又不是皇帝知道。” “你今天就要走吗？不多留几天？” 陈莫问完，赵姁予道:“不了，再晚的话，入冬之后可能会下雪，路上就更麻烦了。” “好吧，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我送你。” 赵姁予摇摇头道:“没怎么收拾，懒得带。” 陈莫一想也是，毕竟是千金大小姐，回家肯定什么都有新的用。 “我的那间房，你可不能让别人进去，我回来之后要继续住。” “你放心，这肯定的。” 赵姁予露出这种神态，让陈莫又是一笑。 “不用送了，我很快会回来的。” 赵姁予说着说着，眼圈忽然有点红，她看了一眼陈莫，然后忽然走了过来，踮脚在陈莫的脸上亲了一口。 之后，她飞快地跑走了。 陈莫愣在原地，许久没有回过神…… “公主，我们怎么走的这么急啊？你的脸怎么会这么红啊？” 青儿赶着车，纳闷地道。 “少说废话，赶路就是。” 赵姁予的心情还是没有平复，但是，她又为自己的大胆羞恼。 只是之后，她又陷入了无限的怅惘之中。 他要是没有妻子，那该多好啊！ 无限愁绪，爬满了赵姁予的眉头。 赵姁予到了云安的时候，便有宫内的人亲自来接。 踏上大船的那一刻起，赵姁予还频频回头望向坤源村的方向。 “公主，外面风大，还是进船舱去吧。” 青儿给赵姁予披了件衣服，有些担忧地道。 “青儿，你说我们过多久才能回来。” 赵姁予情绪有些低落。 青儿道:“公主，只要您想来，官家和杨圣人还会拦着您不成。” “傻丫头，他们不拦，但是那些满口教义的大臣们肯定会拦，我怎么能让父皇为了我去承担那独断专行的骂名呢。” 赵姁予叹了口气，还是回到了船舱里。 大船顺流而下，速度非常快。 五日之后，便抵达了临安。 不过赵姁予没有第一时间回宫，而是让青儿去专门送了一封信给张缜。 张缜现下还在国公府里，所以马上就拿到了这封信。 “父亲，快看。” 张缜看完信后非常激动，马上找到了成国公。 “何事这么激动？” 成国公拿起信一看，也是愣了片刻。 然后也有些惊喜地道:“这……这是何人给你的？” 张缜道:“是祁国公主的侍女，她应该是刚从陈莫那里回来。” 成国公哈哈大笑道:“怪不得，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陈莫想得出这种法子。” 张缜道:“父亲，那明日朝会……” “不错，官家一定会讨论这件事，所以这封信来的真是非常及时。” “马上让人备马，我要去相府。” “是。” 成国公去了韩相那里，足足一个时辰之后才回家，这件事主和派那边的大臣们都知道，但是他们并没有多在意。 不过对于女真国找大炎联盟的这件事，朝中主和派和主战派的立场竟然非常神奇的掉了个。 主和派坚决反对联盟，因为女真国和炎朝有血海深仇，见到他们有难，他们巴不得直接出兵两面夹击。 更重要的是，因为谁主张联盟，肯定是要背负骂名的。 反而是主战派大臣，这个时候目光都比较长远，认为即便不联盟，也不应该让女真国败得那么快。 第二日朝会。 “众卿以为，这女真国遣使团前来寻求联盟之事，该当如何？” 赵适直接开口问道。 女真国使团已经在临安待了快半个月，无论如何也应该给一个答复了。 主和派的大臣马上有人站出来。 “启禀官家，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 “那女真国的要求不可答应，他们不但要求我们出兵三十万，甚至还想要借粮，借兵器，若我们大炎真的出了，恐怕会贻笑大方啊！” “不错，臣也附议，女真国历来奸诈，若是我们的大军前往女真国助战，反而落入了他们的包围圈，这岂不是自投罗网……” 连续四五个主和派的大臣跳出来，口径都高度一致。 此时赵适看了看韩相和成国公那边，道:“成国公，你有何看法？” 成国公顺势站出来道:“官家，臣以为我们大炎可以采取既联盟又不联盟的办法。” “哦？何意？” 这话说出口，赵适都愣了片刻。 周勐和史弥远等人都是紧盯着成国公。 成国公道:“官家，女真国若是灭亡，恐怕大兀很快就会对付我们大炎，所以，从这一点看来，女真国绝对不能亡得这么快。” “成国公，你这就危言耸听了，大兀国离我们大炎有几千里，他们兵马并不适合我们的山地作战，他们恐怕没有这个能力。” 马上有主和派的大臣出来反驳。 成国公冷笑道:“那是你以为。” “事实就是，大兀国如今的领土已经有方圆数万里，他们的野心不可谓不大。” “我们中原王朝土地肥沃，百姓富庶，他们岂有不觊觎的道理？” “官家，臣以为，我们不能出兵，兵乃是国之根基，自然没有为女真国出战的道理。” “但是我们能卖东西给女真国。” 赵适闻言，愕然道:“卖东西？” 成国公继续道:“不错，所谓卖东西，便是将他们女真国需要的东西卖给他们，或者以物换物。” “之前的岁币我们都可以不给了，现在女真国根本腾不出手来追究这些。” “比如，一石粮食我们要求他们给五十两银子或者牛羊五十头，十匹布我们要换五匹战马。” “至于兵器铠甲等物，统统都可以用这样的方法交易。” 说完后，所有朝臣都哗然起来。 这个方法，是真的他妈的鸡贼啊！ 这是谁想出来的？ 史弥远和周勐等人都是脸色一惊。 赵适闻言后，哈哈大笑道:“好，好一招以物换物。” “这女真国似乎别无选择，成国公，想不到，你这老狐狸还真是狡诈。” 赵适打趣完，成国公也笑了起来。 “多谢官家谬赞，不过这个法子可不是臣想到的。” “哦？不是你？” 赵适惊讶地道。 第312章 皇城司 “这条计策，乃是凤阳男爵陈莫所献。” 成国公说完，朝臣又是一片哗然。 又是这个人！ 周勐和史弥远都是脸色一沉。 看来，这个人恐怕压不住了。 先前，他们主和派已经为了压制张缜无所不用其极。 现在冒出来一个陈莫，而且已经献上了这种计策，让官家龙颜大悦。 这一次，就算他们想阻止，恐怕都没有正当的理由了。 赵适哈哈大笑，道:“好，这个陈莫果然是朕的福星。” “几次三番都能解决朕的燃眉之急，成国公，韩相，加上他有军功在身，若是朕惜才，想让他入朝为官，该授何官为妥啊？” 赵适笑着把这话说出来，所有人都是心中暗道:来了。 能在朝堂上混的都是人精，所以，这个时候马上就要开始站立场了。 此时，一个主和派官员道:“官家，此人既有商贾小道之才，不如在工部任职。” 为了不让陈莫带兵，强行安插到工部，的确符合主和派的想法。 一个主战派的官员出来反驳道:“笑话，主导夔州大捷的人才，竟然去工部任职？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微臣以为陈莫应当去兵部任职。” “卢大人，此言差矣，这为今之计正是止兵戈，所谓才尽其用，这样的人才应用在刀刃上才对。” “何为刀刃？在工部恐怕才会废掉这样的人才吧。” “臣以为陈莫应当戍边带兵，这样才更好。” “非也，微臣以为陈莫还是在临安城成为工部吏员……” 一时之间，两边又开始吵得不可开交。 赵适最后无奈地出面调停道:“众卿家，请稍安勿躁。” 他说完后，转而道:“韩相，周卿家，你们二位有何看法啊？” 赵适直接叫了两派的大佬，省得他们事多。 周勐直接道:“官家，臣以为此时授官，若是让此人去个清闲衙门，或是主持工部的钱商事宜，的确不太能凸显此人的才华。” “但是，现下大兀国与女真国开战，我们大炎采取中立之策，练兵自然也用不上此人。” “归根结底，如何用此人，臣以为全凭官家定夺。” 周勐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什么都说了，但好像什么都没说。 韩相也马上道:“周大人所言极是。” 赵适愣了片刻，无奈地道:“朕是让你们推荐合适的官职，可不是让你们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既然你们不说，朕倒是有个主意，这个地方朕早有整顿之意，这一次趁着要和女真国通商处理一些日常事宜，朕便让此人去整顿。” “官家，您说的是……” 韩相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愕然道。 赵适道:“皇城司。” 一众大臣闻言，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此时，史弥远第一个站了出来道:“官家，此举恐怕不妥啊。” “皇城司乃是天子近卫，监察百官，更有打探敌国情报之任务，如此重要的职务，恐怕此人不能胜任。” 成国公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赶紧道:“史大人，你说的这都是老黄历了。” “我们大炎自建都临安以来，皇城司一直处于半废弃的状态，又何来监察百官一说？” 赵适道:“诸位，先听朕把话说完。” “皇城司的确是朕的一块心病，重新整顿，这皇城司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这一次和女真国的通商事宜。” “至于其他的，如今百废待兴，就日后再说就是了。” 赵适的话说的极其含糊不清，但是众官员这时候都已经明白，看来官家这是已经定下了。 韩相马上道:“臣以为，官家所言可行。” “皇城司已经荒废多年，此时名存实亡，若是让一个人整顿，负责对女真国等地方的外事，的确很有必要。” 这个部门，如果没有之前那种监察百官的权利，的确没有触碰到大多数人的利益，所以，许多人也就没有什么话讲。 “既然如此，那就说定了。” “来人，草拟朕的旨意，即刻去凤阳县宣旨吧。” “是。” …… 赵姁予寝宫。 青儿此时换上了宫女的衣裙，兴奋地跑着，声音响彻了整个寝殿。 “公主，好消息，好消息！” 赵姁予此时正在作画，画上的人一袭白衣，儒雅英俊，分明就是英姿勃发的陈莫。 听到青儿如此冒失，她赶紧把画遮起来，训斥道:“死丫头，你这么大声要干嘛。” 青儿道:“公主，大好事呀。” “什么大好事，若是说不出来有多好，看我不揍你。” “嘻嘻，公主，我听说，官家要让陈莫入京为官，旨意都已经拟好了。” 赵姁予闻言，脸色一变。 “真的？” 当然，这一变带着溢于言表的喜悦。 “当然是真的，这可是我真真切切打听来的。” 青儿扬了扬拳头道:“放心吧公主，陈莫肯定会来的，到时候你又能天天见到他了。” 赵姁予脸色羞红，道:“你胡说什么。” 青儿一副无辜的样子道:“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要是不想他，为什么整天写他的诗词，然后还画他。” “你……” 赵姁予气结，道:“你怎么知道？” “我打扫的时候看到的呀，公主，你和陈莫学了什么素描，真的太厉害了，画的陈莫可像了，你改天也画一个我吧。” 赵姁予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又无可奈何。 也不知道这丫头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陈莫打了个喷嚏，暗暗无语。 奇怪，这天气还没开始入冬，怎么感觉就这么凉了呢。 看来得给自己和媳妇多准备几套过冬的衣服才行。 陈莫想了想，然后马上开始着手画图纸，午饭的时候，就把图纸交给了秦醉媚。 “夫君，这是什么呀？” “嗯，这是我们今年冬天的棉衣，按照这个样式裁减，方便我们穿。” “你看，这个是睡衣，这个是穿出去的，还有这套，你看……” “哎呀，夫君……你坏死了。” 秦醉媚红着脸，看着图纸上那羞人的若隐若现甚至只遮盖私密部位的睡衣，羞红了脸。 “怎么了，娘子，你只穿给夫君看，有什么好害羞的。” “夫君，你老是作弄我，不行，你让落雪妹妹穿。” 陈莫哈哈大笑，抱着秦醉媚，二人又是一番甜言蜜语，耳鬓厮磨。 午休之后，陈莫直接和巫彦祖前往县城，准备亲自实地看一看新厂子的选址。 第313章 圣旨到 陈莫最终敲定了那几个地方，开始正式动工。 而开心忙碌的他不知道，一道圣旨即将让他平静的生活彻底打乱。 当然，在收到圣旨的前一阵子，陈莫还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是什么。 一连几日，陈莫的生活都过得非常充实，看护卫队的训练，然后闲暇时刻要不就是给进阶班上个课，要不就是在铁匠房指导他们造武器。 闲下来的时候，陈莫还会和秦醉媚蜜里调油，好不滋润。 不过，陈莫最终还是以造武器为主。 有了上次左轮手枪的经验之后，陈莫带着工匠房的人又造出了两把合格的左轮手枪。 反而是一直心心念念的长枪，现在造起来颇有难度。 枪管越长，所制造的难度就会越高，现在铁匠房的人都很有经验，但是离造出长枪肯定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摸索的。 同时，护卫队的新人招募工作也进行的如火如荼。 这一日，陈莫亲自带着几个队长面试。 报名护卫队的总共有两百来人，其中女兵有六十多个。 当然，经过最后的筛选，最终加入护卫队的人只有五十多个，男兵有三十二个，女兵二十个。 这个数量基本符合陈莫的预期，毕竟护卫队现在的人手还是宁缺毋滥。 而到了第二天的工厂作坊招人的时候，陈莫的要求就没有那么高了。 基本上只要是个人都能进作坊，当然后面的培训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有了好的工作机会，也得自己会珍惜才行。 完成了预期基本工作之后，陈莫觉得一声轻松。 现在，整个凤阳周边基本肃清了土匪的隐患，而且最大的敌人周方已经被处理掉，陈莫完全可以高枕无忧地在凤阳好好发展。 而且让陈莫想不到的是，在凤阳县城逛一圈，已经有许多百姓都认识陈莫，他们都对陈莫感恩戴德。 除了狗官和劣绅，这可是一桩天大的功绩。 陈莫接收的那些田产等等，可都是大幅度降低了佃农需要上缴的粮食，百姓们劳作一年，吃穿完全都不用愁。 回到坤源村后，陈莫相当高兴，和秦醉媚分享今天在凤阳县的经历。 而秦醉媚对陈莫有这样的待遇也发自肺腑的高兴。 陈莫踌躇满志的生活没过多久，这一日，他正在铁匠房挥汗如雨，高战就急匆匆地跑过来道:“先生，小公爷来了。” “来了就来了，你怎么一副紧张的模样。” 陈莫擦了擦手道。 高战道:“小公爷，好像带了宫里的人过来。” “宫里？” 陈莫愕然，然后陷入了思索。 “走，去看看。” 陈莫过去的时候，内心非常忐忑。 宫里来人要做什么？ 如果是那史弥远和周勐想报复，也应该不会动用到宫里的人才是。 正当陈莫忐忑着的时候，他带着高战到了张缜面前。 此时，张缜后面还站着几个太监模样的人。 陈莫登时一惊。 太监代表着什么，他可太清楚了。 这莫非是要……宣旨？ 张缜见到陈莫的神情，赶紧凑过来道:“先生，官家有旨意宣告，这次可是你入京为官的机遇。” 陈莫一时之间有点发懵，道:“这……” 他都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甚至他都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不过事情突然，他只好道:“可是我可不想跪。” 张缜无语地道:“接旨而已，干吗要跪？” 陈莫愕然。 卧槽，原来接旨是不用下跪的吗？自己一直被影视剧给骗了。 此时那公公笑呵呵地道:“这位就是陈先生吧，杂家早就听闻先生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陈莫对于这么会说话的人自然给足面子。薆荳看書 “公公言重了，快里面请。” 陈莫把人请了进去，然后秦醉媚也是一脸懵。 但夫妻二人早就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陈莫一个眼神秦醉媚就明白是来了贵客，赶紧就去准备酒水。 那公公道:“杂家今日是来宣旨的，陈先生，不如先把正事办了。” 陈莫呵呵一笑，然后道:“这接旨需要注意什么，我也是第一次接，还请公公示下。” 那公公又是一笑道:“陈先生少年有为，日后怕不是会经常接旨，一回生二回熟，杂家恐怕也只需要教陈先生一次了。” 这位公公还是非常和善的，耐心地道其实接旨只要双手接过，弯腰鞠躬就行，并不需要下跪。 如果不是在正式的朝会和祭祀场合，就算见到皇帝通常都是不用跪的。 陈莫万万想不到，大炎的等级制度虽然言明，但是风气还是比较开放的。 “陈先生，杂家就把这圣旨交给你了。” “多谢公公。” 陈莫直接就弯腰，双手接过以示尊敬。 “圣旨需要本人亲自打开，陈先生，此时便看吧。” 那位公公出言提醒道。 陈莫点头，然后把圣旨打开。 写的是文言文，陈莫自然也能看懂，句子非常简单。 “敕凤阳陈莫接旨即日赴临安，为朝廷社稷效力，知皇城司参政指挥使一职，钦此。” 啥？ 皇城司参政指挥使？ 这是个什么职务？ 而且，按照严格意义上来讲，这可是个京官。 自己要去临安城？ 想到这里，陈莫不由愣了片刻。 为什么皇帝老儿会忽然让自己入朝为官？这怎么说都不合理啊。 不过当着太监的面，陈莫自然不会表露出来。 “公公，我已经备下酒水，不如就请先去小憩片刻。” “也好，杂家也的确累了。” 陈莫让高战带着几个公公去休息，然后直接问张缜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张缜呵呵笑道:“陈先生，这可是入朝为官的机会，大喜事啊！” 陈莫无奈地道:“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缜道:“公……” “哦不，是赵小姐他把你的计策转了我，然后我在朝堂上向官家汇报了，官家非常高兴，便让献策的你入朝为官。” 陈莫愕然不已。 原来，是赵姁予把自己那天和她谈话的内容给捅出去了。 陈莫苦笑道:“原来如此。” “不过，这个所谓的参政指挥使，是个多大的官？” 张缜笑道:“正五品，是个大官。” “虽然级别不算太高，但是却是官家的亲信。” 第314章 高兴疯了的秦醉媚 张缜一边说着，一边跟陈莫讲皇城司的过去。 陈莫听着暗暗心惊。 乖乖，这不就是类似东厂锦衣卫吗？ 我要去做厂公了？ 陈莫一阵恶寒道:“做这个指挥使不用净身吧？” 张缜笑道:“先生放心，又不是进宫伺候嫔妃，不用净身。” 那还好。 陈莫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陷入了惆怅之中。 张缜见状问道:“先生，莫非要进京你不开心吗？” 陈莫无语地道:“开心个屁，这完全是打乱了我的计划。” “而且那临安城中水深得很，说白了，你们主战派和主和派之间势同水火，本来已经是相互制衡，势均力敌。” “若是我去了临安，难免让主和派的人对我有敌意。” “况且，皇帝的心思我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偏偏让我做这么个皇城司指挥使。” 张缜见陈莫在这里就已经把临安城的形势猜了个七七八八，不由佩服道:“先生，你果然料事如神。” 陈莫苦笑道:“我是说如果，我抗旨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张缜吓了一跳，道:“先生，这可开不得玩笑。” 陈莫看到张缜的表情，大概就清楚有什么后果。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我得赶紧去把这事想清楚。” 陈莫相当无奈，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有些焦躁。 秦醉媚见状道:“夫君，出什么事情了？” 陈莫叹气道:“娘子，这下麻烦大了，皇帝要我去临安城做官，这可是圣旨，违抗不得。” 秦醉媚闻言，露出激动的神色。 “夫君，你是说，今天那几个公公来宣告的是圣旨，皇上封你做官了？” 陈莫一副无奈的神色道:“对，皇城司参政指挥使，正五品。” “五品？五品是多大呀？” “这个……不算大把，县令是正七品。” “天啊，那不是比县令还要大吗？” 陈莫本来唉声叹气的，但是秦醉媚知道后，这个画风好像有点不对。 等等……这。 陈莫还没来得及解释，秦醉媚就兴奋地跑了出去。 陈莫呆滞了片刻，转而又是苦笑不已。 傻媳妇，你这是一点都不知道我在担忧什么啊！ 不得不说，秦醉媚认为，这可是祖上冒青烟的好事。 皇帝的圣旨都到了家，而且是让自家夫君进京做官的。 这个消息，在一个时辰之内，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村民们全都露出了震惊的神情，然后又是对秦醉媚表示羡慕，最后村民们都纷纷夸张陈莫真是太了不起了。 “醉媚，陈莫这下真是当大官了，你也跟着享福了。” “你这话说的，现在人家陈莫是大东家，醉媚都是东家夫人，一直在享福。” “就是啊，不过那临安城可得多大啊！比凤阳是不是大多了？” “你可真是没见识，那临安是天子脚下，肯定是特别豪华气派。” “要是咱们也能去见识见识就好了。” 坤源村的人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秦醉媚脸上的神采别提有多么明媚了。 不过这还不算完，秦醉媚带上几个人，又跑到了秦家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娘家人。 虽然秦威和孙小敏都已经搬到了坤源村，但是秦老汉和秦母还是在秦家村，包括一些村子里的老人都还在秦家村。 所以，秦醉媚回去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秦家村的人也沸腾了。 秦母更是喜极而泣。 “我们醉媚，真的是苦尽甘来，没想到好女婿都要去临安城做官了。” “醉媚，你以后也是官老爷夫人了。” 秦母一边求神拜菩萨，一边感激涕零。 秦老汉在一边抽着焊烟，神情也非常激动。 秦家村的一些老人们听了，都赶紧跑过来问情况。 “秦老汉，这五品官是多大的官啊？” “没见识，咱们凤阳的县太爷也不过才七品官。” “我的天，比县太爷还要高两级？那县太爷见到陈莫不也是得点头哈腰的？” “县太爷算啥，知府大人估计也得客客气气的，毕竟陈莫人家可是临安城的官。” 最有见识的秦大族长马上出来，呵呵笑道。 “恭喜了，醉媚，你的夫君平步青云，恐怕将来你也得封个诰命夫人。” “诰命夫人是什么？大族长。” 有乡亲问道。 秦大族长呵呵笑道:“诰命夫人就厉害了，若是皇宫之内有什么宴会，大臣们全都在大殿和皇帝赴宴。” “而皇后娘娘则会在后宫摆宴席，请的就是大臣们的夫人，若是受封诰命夫人，可是能进皇宫赴宴的。” 所有乡亲听完，都是露出了艳羡的神色。 秦母更是搬来座椅道:“好女儿，你快坐下，可别受累。” “要是姑爷知道把你累着了，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啊！” “娘，你这话说的，夫君又不是那样的人。” 秦醉媚非常高兴，但是秦母说这话她还是在维护陈莫。 秦老汉尾巴都快翘上天了，笑呵呵地对众人道:“这我们看来得摆几桌庆祝一下。” 秦大族长含笑道:“这是必须的，秦老汉你可真是走运，被你捡到这么好的一个女婿。” …… 陈莫正在家里愁眉苦脸的，却听到外面一阵锣鼓喧天的声音。 他纳闷走出去一看，整个村子竟然都已经开始张灯结彩，大摆宴席了。 卧槽。 什么情况？ 陈莫看着眼前忙碌成一团，并且已经在村里的空地上摆流水宴席的人一脸懵逼。 嘴里塞着一只鸡腿的巫彦祖跑过来道:“先生，你怎么还在这？” 陈莫无语道:“我应该在哪？” “夫人说要张罗摆酒席宴请乡亲们，让大家都沾沾喜气，高兴一下。” 巫彦祖笑呵呵地道。 “发生什么喜事了吗？” 陈莫还是一脸懵。 巫彦祖也懵逼地道:“夫人说您要去临安城做官了，这是天大的喜事啊。 “村长也来了，说想询问你的意见把圣旨抄进族谱里面，还在坤源村的祠堂里面供起来。” 陈莫闻言，直接暴汗。 没想到才这么点时间，自己这傻媳妇就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不过，看到在人群中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秦醉媚，陈莫忽然冷静了下来。 然后，他哑然一笑。 自己这个媳妇，还真是可爱的很。 第315章 准备前往临安城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 所以，陈莫也就索性配合秦醉媚，在人群之中应和着村民们。 村民们都赶紧对陈莫发出了由衷的马屁和表扬。 陈莫作为东家，这一顿宴席自然也不会太寒酸，不过秦醉媚也是知道打点的，食材不够还特意让人去县城买了食物回来。 这流水宴席足足办到了黄昏时分，一众村民才吃饱喝足退席。 收拾完之后，陈莫和秦醉媚回到家。 “娘子，你高兴不。” 陈莫问道。 “高兴！” 秦醉媚脸上的神色别提多么开心了。 陈莫苦笑道:“我可不开心。” “啊？” 秦醉媚闻言，愣了片刻。 陈莫拉着她的手道:“娘子，我知道你为我着想，这件事你高兴是应该的。” 陈莫非常能理解秦醉媚的想法。 这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封建时代，自下而上都深谙这个法则。 寻常百姓能攀上做官的，更是觉得几世修来的福气。 更别说陈莫直接去了临安城当官，在这个时代看来，这是妥妥的一步步登天，平步青云了。 陈莫笑道:“不过，临安城可不是那么好去的。” “为什么呀？” 秦醉媚见陈莫说的认真，不由问道。 陈莫道:“如今朝中的官员两派势同水火，互相勾心斗角无所不用其极。” “而且我也曾经得罪过朝中的权贵，如果我去了临安城，难保不会处于四面楚歌之中。” “这一切都是未知数，所以，去临安城并没有表面想象的那么风光。” 秦醉媚是个聪明的姑娘，自然知道陈莫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有些紧张地道:“你得罪的权贵官大吗？” 陈莫道:“当然很大，县令才七品官，我得罪的那些是一品官、二品官。” “啊？夫君，那要不还是别去了吧，那多危险啊。” 秦醉媚对品阶没有概念，但是对数字还是有概念的。 比县令还大那么多，那肯定是有非常严重的后果的。 陈莫苦笑道:“我倒是也想不去，可这是皇帝的旨意，若是抗旨不尊那可是要杀头的。” 秦醉媚一时间也陷入了苦恼之中。 陈莫见状，有些后悔。 自己这娘子心思单纯，而且一颗心都系在了自己身上。 现在把会面对的情形告诉她，只能让她空担心。 “娘子，我不该和你说这些的。” 陈莫揽住秦醉媚，安慰道: “不过你也放心，这临安城去必然是要去的，但是以你夫君我的聪明才智，肯定能够化险为夷。” “夫君，我……” 秦醉媚还是有些担心，但是话到嘴边，就被陈莫用嘴给堵住了。 “唔～～” 秦醉媚羞红了脸，但是只能任陈莫施为…… 半个时辰后。 秦醉媚娇羞地躺在陈莫的怀里划圈圈，道:“夫君，我想留在坤源村。” 陈莫愕然道:“为什么？” 秦醉媚道:“我们这么多的作坊还有工人，要是东家不在的话，我可不放心。” 陈莫道:“可是，我若是去了临安城，那我们可能要好几个月都见不到面。” 秦醉媚幽幽道:“我知道，夫君，要是你实在想我了，你可以让人来接我过去，只要一年能见上你一两次，我都满足了。” 陈莫痛心不已，但是他知道，她说的很有道理。 自己若是在村里，一切都好说，而自己和秦醉媚若是都不在，那就等于是东家都不在了，有些东西肯定没法正常运转。 “娘子，可是，我可舍不得你啊！” 陈莫抱着秦醉媚，用力了一些。 “夫君，我也舍不得你。” 秦醉媚有点难受，道:“可是你可以带着落雪妹妹去，而且赵小姐不是也在临安城吗？她们都会陪着你的。” 陈莫苦笑道:“你提赵小姐做什么？” 他有点心虚，毕竟赵姁予临走之前的那一吻，让他现在都不能忘怀。 “夫君，我早就看出来了，赵小姐肯定喜欢你，难道你就不喜欢赵小姐吗？” 秦醉媚笃定地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我这……” 陈莫哑口无言样，表情尴尬。 秦醉媚笑嘻嘻地道:“夫君，赵小姐哪里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 “哪里不好？” “她的家世太显赫了，家里又是当大官，又是皇亲国戚的，人家父母肯定不会同意赵小姐做妾的。”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要是赵小姐肯嫁给夫君，我宁愿去做妾。” 陈莫苦笑，然后捏了捏秦醉媚的脸蛋。 “娘子，以后不许说这种话。” “你就是我的妻子，以后永远都是，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取代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陈莫正色道。 秦醉媚闻言，感动不已，脸色通红，几乎要掉下泪来。 夫妻这么久，她非常了解陈莫。 并且，陈莫对自己有多好，其他人根本想象不到。 有那么一瞬间，秦醉媚都觉得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好的男人。 但是陈莫偏偏就真的那么好。 拥有陈莫，秦醉媚觉得这辈子没有任何遗憾。 “夫君，能做你的妻子，我就算死也值了。” 陈莫笑了笑，揉着秦醉媚的头道:“别说这种傻话，你还没给夫君我生孩子呢？” 秦醉媚又再度羞红了脸，道:“夫君，那我们……再努努力吧。” 说完之后，秦醉媚直接一个翻身，坐在了陈莫的身上。 片刻后，房间内再度传来了令人面红心跳的声音。 个中玄妙滋味，也不必细表…… 第二日。 陈莫直接把村子里的骨干成员都叫过来开会。 毕竟如果要前往临安城，村子里的事情肯定还是要安排好。 而且县城里面的产业也才刚刚起步，陈莫一时之间还真有点放心不下。 不过，临安城是要去的，而且，陈莫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去。 首先，护卫队的训练照常进行，高战留守在坤源村，负责护卫队的一切日常事宜。 毕竟高战是能吃苦耐得住寂寞的人，有他办事，陈莫也更加放心。 而巫彦祖和秦大牛则是跟着陈莫一起去临安城，随行的还有落雪，这是秦醉媚非常坚持的。 毕竟是去临安，陈莫身边总是要有人照顾的。 而且落雪和陈莫都还没圆房，秦醉媚一直都操心这个事情。 第316章 上路 其他人手方面，为了维持现在坤源村的正常运转，陈莫也并没有带走太多人。 书院方面，由祝敬之和真秀儿全权负责。 铁匠房那边，有刘亮秦威，布坊和酒坊香水作坊那边有秦醉媚和丁辛夷。 而远在成都府路打开销量的那边有芸娘。 有他们在，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有条不紊地进行。 所以，陈莫今天开这个会，主要就是给所有人都确定一下权利和职务。 对于女兵和女工之中涌现的人才，陈莫一概都重用。 并且陈莫也承诺，只要有想认真学习文化知识和算术的，将来都有机会做掌柜，并且女人也同样有这个权利。 陈莫的安排让所有人都满怀希望，毕竟谁都向往更高水平的生活，能做掌柜意味着能赚更多钱。 安排好一切之后，陈莫就开始点齐人马，该跟自己走的一个也不能少。 男兵方面，巫彦祖、秦大牛还有连仓。 女兵进阶班的几朵金花都是有实力做女掌柜的，年纪小的萝儿和玉儿都能独当一面。薆荳看書 不过不包括渭风，所以她和落雪一样都跟得随陈莫去临安。 之后还有零以及阿九。 当然，陈莫这一次给阿九打了预防针，要是再偷偷闯进自己房间来睡觉，就不带她。 所以阿九答应，一定不会再闯陈莫的房间。 除此之外，跟随陈莫同去的还有林琳，她说自己奉的师父之命就是跟随陈莫，所以陈莫去哪，她就去哪。 陈莫没得办法，毕竟答应了郑雨桐，这件事也没办法拒绝。 之后的两天，陈莫最后安排了一些事情，就准备带着人开始往临安城进发。 同样，这一次还是有大部分时间都是要走水路的。 一路上，最兴奋的还得秦大牛和巫彦祖。 这俩货说本来就非常向往临安城，听说临安乃是繁华富庶集大成之地，是天底下最值得去的地方。 上路后的第二天，陈莫带着众人改走水路。 同样，这次负责送陈莫的仍旧是杨佑的人，上次帮助陈莫追人的张轨。 张轨此时基本上也属于是陈莫的人，主要为陈莫来往送货，所以这一次索性也就跟着陈莫一起去临安。 上了船之后，陈莫和众人安顿下来。 不过刚坐下没多久，落雪就推开船舱门，红着脸走进来道:“夫……夫君，奴家帮你收拾一下床铺。” 陈莫愣了片刻，笑道:“我不需要人伺候，你回自己房间休息就好。” “还有，以后在我面前不要自称‘奴家’，我不喜欢。” 落雪闻言，有些生涩的地点头道:“夫人临行前叮嘱我，要我好好照顾夫君。” 陈莫苦笑道:“好吧，原来是这样，不过我真的不需要照顾，又不是小孩子，还是回自己房间吧。” 落雪红着脸，在原地揉着衣角道:“可是，张轨说房间本来就不够，安排的是我和夫君一间房。” “要是夫君不让我在这的话，我……” 落雪没有说下去，虽然船上还有其他女孩子，但是估计传出去，人家还会以为陈莫嫌弃落雪。 两人现在已经是法定意义上的夫妻，住一间房本来也是理所应当的。 陈莫怕自己说的话让落雪受伤，便赶紧拉着落雪坐下来道:“好吧，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怕你不习惯跟我待在一起。” 落雪闻言，赶忙道:“夫君，我没有，我很喜欢……” 说到这里，落雪似乎是意识到不妥，脸色绯红，直接把头垂下，不敢看陈莫。 陈莫笑了笑，然后把她抱在怀里。 自己怎么说都是个男人，还是不要让落雪太主动为好。 “好了，我没有别的意思，那今晚你就在这吧。” 在陈莫怀里的落雪非常紧张，不过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赶路赶了一天多，所以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抱着抱着，两人便和衣而睡。 第二日，早起的陈莫来到甲板上洗漱，当他掏出牙刷的时候，旁边的秦大牛和巫彦祖满脸问号。 “先生，你这是个啥子？” 秦大牛直接问道。 陈莫道:“这个叫牙刷，走之前捣鼓的，等到了临安，我再弄点牙膏。” “这个是用来干吗的？” 秦大牛一头雾水。 巫彦祖道:“你傻的，都说叫牙刷，肯定是用来刷牙的。” “先生果然厉害，竟然能捣鼓出这么精致的东西。” “不过我觉得还是这柳条好用。” 他们都是用手上的柳条刷牙漱口。 陈莫见状，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这个世界跟他所熟知的古代没啥两样，个人卫生洗漱用品都非常少。 肥皂现在有了，洗澡洗头的问题，基本解决了。 但是牙膏和牙刷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自己到了临安城，不如也逐渐配套一下自己的产业，这样一来在临安也能赚大钱。 陈莫打定主意，在临安城安顿下来后，就去找赵姁予商量，怎么开店的事情。 船平稳运行，众人也不是第一次走水路，所以一路上也没有什么问题。 第三日，船到了一处码头，张轨便道:“先生，此时若是改走陆路，可以提前三天到达，若是继续走水路，得去补给一番。” 陈莫沉吟道:“没事，走水路吧，我们也不急。” 于是，张轨便带着几个人下船去补给，闷在船上久了的巫彦祖和秦大牛，也跟着一起下船去活动了一下。 一直到傍晚时分，众人才折返继续赶路。 不过，就在船继续上路的时候。 张轨找到陈莫道:“先生，前面水域也时常有土匪出没。” 陈莫冷笑一声道:“无妨，大牛彦祖你们两个准备好，如果有土匪的话，尽情招呼便是。” “是。” 两人都是摩拳擦掌，毕竟有一阵子没有对上土匪了，他们还真有点手痒。 不过一直走出去老远，发现一路都是风平浪静的。 张轨道:“先生，看来最近是天气寒冷，土匪们都已经准备好过冬了，所以现在应该是不出来了。” 陈莫想想也是，索性就回船舱休息了。 最终，一路风平浪静，陈莫和众人抵达了临安城外的码头。 刚下了船，陈莫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了片刻。 第317章 买房子 此处不过是临安城的外围，还没入城，但是这来往行人就已经络绎不绝。 酒肆茶坊也是应有尽有，不过这里连临安城的外围十里都还不到。 用后世的思维来看，那就是这里还是属于城郊。 但是城郊就有这么繁华，让陈莫也是颇为吃惊的。 远处那座巨大城池的规模，连陈莫都觉得非常大。 在这种时代，一座规模巨大的城池实在是太难得了。 张轨汇报道:“先生，我们的船得停在这，此处有专门负责泊船的店铺，我会处理好。” 陈莫道:“好，辛苦你了，安排好之后再来找我报到。” 陈莫带着一行人直接往临安城之中走去。 按照惯例，陈莫这样从外地进京的都需要路引，不过他是来赴任的，并且按理说要去吏部报到，然后还要面圣。 所以，那几个公公给了陈莫进城文牒。 距离去吏部报到的时间还有整整四天。 在四天之中，陈莫打算先把最主要的事情给规整一下。 首先，就是买宅子。 陈莫来之前就问过了张缜，在临安城当官包不包分宅子的。 张缜苦笑着说，这是不可能的，哪怕是一品大员，自家的宅邸都是自己花钱归置的。 除此之外，炎朝官员的俸禄也算优厚，如同陈莫这样的正五品，俸禄是每月三十贯，禄粟八石。 不过比较好的是，其余的补贴福利还算可以，有茶、酒、厨料、薪、蒿、炭、盐，还有喂马的草料及随身差役的衣粮、伙食费等均由朝廷出钱。 陈莫感慨着，这个时代怪不得几乎所有人都想做官。 这的确是普通百姓永远都不可能达到的生活。 为了能够成为一个“当代公务员”，所以无数读书人都寒窗苦读，只求一朝高中。 陈莫带着众人终于到了城门口，如今的临安城外城还是有禁军把守。 巫彦祖递上文牒之后，那禁军脸色变了变然后态度恭敬地道:“有请大人入城。” 陈莫一众人走入城内，就马上去找了家客栈歇脚。 之后，巫彦祖负责去打听临安城内的宅院买卖事宜。 一个时辰之后，巫彦祖就叫来了一个专门负责买卖宅院的万事通，这个职业有点类似后世的中介。 不过他们都只为有钱人服务，在临安城能买得起宅院的根本都不是普通人。 陈莫很快就跟着这个万事通去看宅院。 “陈老爷，这一处就是符合您要求的宅院。” 万事通笑呵呵地道。 听闻这位老爷是来今临安城赴任，他笑的别提有多么灿烂。 “此处距离内城只有一条街，晚上的夜市特别热闹，特别符合您说的烟火气。” 陈莫点点头，对这一处的宅子也相当满意。 不仅是一座大宅，而且里面假山池沼都应有尽有，所有厢房客房加起来足有二十来间，非常符合他的预期。 所以，陈莫很爽快地直接付了钱。 不过陈莫也是带着一丝苦笑。 之前抄家几大家族留下的钱挺多的，不过有一部分要当做临安城商铺的启动资金，剩下的银子，基本上都用来买这宅子了。 看来无论身处何方，买房子都是一件非常之艰难的事情。 完成交易之后，一众人都热火朝天地洒扫庭厨，然后开始分房间。 作为客房的西厢房有十间，所以巫彦祖和秦大牛等人都住在了这里。 不过为了男女区分，所以北面的一个别苑是专门给女眷住的。 陈莫打理好一切之后，就让秦大牛他们出去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 此时，陈莫则是带着零还有阿九准备熟悉一下临安城的环境。 零一边走，一边若有所思地道:“看起来，我对这里貌似有些熟悉。” 陈莫道:“怎么，找回过去的一点记忆了？” 零摇摇头，道:“只是觉得这些场景有点熟悉，没想起什么。” 对于零的来历，陈莫也比较感兴趣，毕竟他的身手和本事都非同寻常。 阿九在另一边挽着陈莫的手臂，道:“师父，看来你肯定是临安城内的人，不然怎么会对这些场景熟悉呢？” 陈莫带着两人逛了许久，不过都没有逛多少地方。 因为整个临安城实在是太大。 接下来的两天，陈莫也相对更加熟悉了地方。 这一日午时，一个不速之客登门，让陈莫微微一愣。 “青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青儿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我们公……我们小姐想查，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陈莫笑道:“那你们小姐现下可好？” 青儿道:“小姐好得很，她让我来给先生捎个信，明日去吏部报到，一定要先去成国公府拜见一下成国公。” “小姐说，成国公是张缜的父亲，主战派的中流砥柱，提前拜会一下朝中大臣，对先生在临安城的立足大有裨益。” 陈莫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就请回复赵小姐，我会去的。” “不过，你们小姐怎么不亲自来，还有，你们小姐住在哪，我想去拜会一下。” 青儿闻言愣了愣，道:“这个……小姐住的的确有点远。” 陈莫道:“没事，我不着急，有马车。” “这，小姐现在一个人在家，她说先生去的话可能不太方便。” “好吧。” 陈莫只好作罢。 毕竟现在是封建社会，一个男人去一个姑娘家的家里做客，还没有长辈的话，的确会惹人闲话。 于是，陈莫就放弃了。 青儿内心嘀咕，还好刚才公主教了她怎么回答，不然还真不好说。 青儿说完之后，就去找阿九和渭风玩去了。 至于陈莫，这时准备接下来的事宜。 第二天，陈莫就直接去了成国公府。 “陈大人请在此稍候。” 家丁直接把陈莫迎进去没多久，成国公出来了。 “见过国公。” 成国公含笑道:“陈先生切勿客气。” “闻名不如见面，陈先生果然是与众不同。” 成国公的笑容非常和蔼，毕竟对于陈莫，他可是早就期待着与之见面了。 陈莫也是含笑，对于这种客套也基本免疫了。 “说起来，犬子时常提起陈先生，他和陈先生学习之后，人也变得沉稳很多，这一点我也非常感谢陈先生。” “但是，临安城这趟水，确实浑浊，陈先生来临安，心里可做好准备了？” 陈莫闻言，苦笑道:“国公大人，我这不也是身不由己嘛！” 第318章 面圣 成国公笑道:“看来，你对临安城之中的局势已经非常清楚了。” 陈莫道:“基本上，我大概能猜到，不过我是在想，这所谓的皇城司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成国公闻言，便捋须含笑，和陈莫道来。 这皇城司在炎朝还未南渡之时便存在，其主要职能也的确是负责宫廷内苑的拱卫，以及监察百官，培养秘谍细作。 只不过在哲宗和徽宗两朝，因为军费开支和各种战争，基本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后来在女真国南侵之时，皇城司所有的精锐力量基本全军覆没。 南渡之后，皇城司仅仅剩下一个空壳子，而里面的两支力量也基本脱离了皇帝的掌控。 又历经两朝之后，两支力量因为互为主战派和主和派的统领，一直内斗，最终本来所剩无几的人更是发生了一起惊变。 这场惊变是皇宫之内的密辛，发生在几十年前的光宗朝，不过内情让所有人都不得而知。 这场惊变之后，皇城司的人所剩无几，连朝廷的俸银和禄粟都不再享受。 至此，曾经辉煌过的皇城司就消失了。 陈莫闻言之后，思考了许久。 “看来，这次官家让我重启皇城司，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成国公笑道:“你的眼界果然看得甚远。” “我和韩相也讨论过，官家这一次明面上说是让你来处理对女真国的各项事宜，但是恐怕不仅仅是如此。” “若是要单单负责对女真国的事情，又何须重启一个皇城司？” “恐怕，官家是想要让自己的手里多点能用的人才，顺便，他对这临安城许多地方的人和事，都已经脱离掌控太久了。” 成国公的话说的如此直白，陈莫又是一声苦笑。 “不过，既然官家对皇城司给予厚望，他为什么会这么信任我？” “就算我之前有军功，加上这次献策，也不至于让我接受这么重大的任务吧？” 陈莫说完，成国公道:“这件事官家考虑的定然是由浅入深，说不定，有些事情应该也没那么容易。” “只要你见到官家，应该就会明白了。” 之后，成国公又问了问陈莫一些其余问题，多数都是生活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薆荳看書 如果有问题，完全可以来找他帮忙。 听闻陈莫连宅院都已经置办好了，成国公还愣了愣。 没有想到陈莫竟然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 第二日，陈莫便带着秦大牛和零去吏部报到。 按照正经的时间，应该是大概早上六点钟的样子就得过去。 所以，陈莫也起了个大早。 天刚亮，他们就到了吏部的门口。 吏部衙门在内城，不过内城之中会专门开放通道让那些小商贩进来摆摊，尤其是衙门这种地方，许多上早班的公职人员都会在这里买早点。 陈莫带着零和秦大牛也来品尝了一番，发现还真不错。 热乎乎的油饼还有蒸糕，能在上班的时候吃上一口，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陈莫对这种东西有点怀念，毕竟也经历过早起上学然后吃热腾腾早餐的时刻。 吏部衙门门口，陈莫拿上报到的文牒，门口的衙役便把人请了进去。 不过秦大牛想进去的时候，衙役却拦住了。 “吏部衙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衙役鼻孔朝天，冷声道。 这种桀骜的态度，似乎是冲着专门的人来的。 陈莫一想，这周勐和史弥远分别是吏部的一把手和二把手，看来今天自己来报到，恐怕会遭遇一番冷落。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 “你们在这等着吧，我去去就回。” 陈莫进了吏部衙门，然后被安排在一处偏厅坐了下来。 一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才有发文碟的人给了陈莫一张书戔，上面有吏部衙门的印章，有了这个东西，才算是真是入职。 那吏部人员鼻孔朝天的气势，差点就只斜着眼睛看人了。 陈莫准备走的时候，那发放文牒的人员还冷笑道:“陈大人，这临安城林子大，可不是什么土鸡飞进来都能变凤凰的。” “夹着尾巴做人，或许还能多风光一些时日。” 陈莫呵呵一笑道:“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土鸡是不是凤凰我不知道，但是蚂蚁肯定还是蚂蚁。” “你……” 那吏部人员脸色铁青。 第二日。 皇宫。 陈莫直接跟着上次来宣旨的那位公公到了和宁门，慢慢朝着大内走去。 第一次进皇宫，陈莫左顾右盼。 果然是气派啊，四周的环境和风格完全是登峰造极式的古典建筑。 皇帝果然会享受。 差不多走了一刻钟，陈莫才跟着那公公到了大内的内门。 这里的把守更加森严，禁军的巡逻队伍随处可见。 公公看着陈莫好奇的模样，便也主动向陈莫介绍了起来。 “陈大人，那边就是官家与百官上朝的地方。” “那一边往里走就是内廷，是官家和嫔妃们还有公主的居所。” 陈莫点点头，道:“听闻皇子皆早夭，官家最后的亲生女儿，莫非就只剩一位了？” 那公公道:“不错，官家的独女祁国公主，备受宠爱，甚至能随同官家旁听朝会，这可是历朝历代都极度罕见的。” “而且公主殿下天资聪慧，若非是女子之身，恐怕这帝国储君根本不作第二人想。” 陈莫道:“早就听闻了一些公主的事情，若是有缘，真想得见一下这位女中豪杰。” “呵呵，陈大人，说话间这就到了，有请吧。” “额，公公，见官家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这个倒是没有，官家平易近人，陈大人无需有什么负担，按照礼制，陈大人只需要呼万岁便可。” “明白了。” 陈莫跟着那公公到了御书房的外面，然后又是一个小太监带着他到了里面。 “陈大人，请您稍候片刻，官家午睡一般会在未时二刻醒来，您稍候一刻钟就行了。” 小太监非常客气，还专门搬了一张板凳让陈莫坐着。 陈莫非常惬意。 这外面就是湖光山色，视野开阔，皇帝的御书房果然是个好地方。 不过，马上就要见到皇帝了，陈莫内心还是有着一丝骐骥的。 历史上，这位皇帝政治能力并不算出色，但是忠厚宽仁，而且善于听取意见。 不知道在这个时空的这位，是不是也和历史上的记载一样？ 没过多久，小太监便来到:“陈大人，官家醒了，请您进去。” 陈莫闻言，马上站起来打理了一下仪容，走了进去。 此时的御书房，赵适坐在椅子上。 陈莫马上鞠躬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赵适哈哈一笑，道:“陈莫，朕早就想见你了，抬起头来。” 陈莫抬头一看，愣了片刻。 第319章 皇城司衙门 眼前这位皇帝长的就是普通中年人的样子，不过轮廓比较刚毅，又带着一丝劲瘦，他那双眼睛非常有神而深邃。 陈莫总觉得这双眼睛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给他一种熟悉之感。 “臣陈莫拜见官家。” 陈莫一时间有点发愣，不过马上还是反应过来，再喊了一遍。 赵适道:“好一个凤阳男爵，屡次立功，而且又献上绝妙计策。” “朕早就想让你进京为国效力，这次也算如愿以偿。” “说说看，你对朕这次的安排可有什么不满的？” 陈莫倒是真想说，我非常不满，我本来在坤源村待的好好的。 不过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他还是知道的，所以只能答道:“官家，臣非常满意。” “能为社稷效劳，是臣的福气。” 这话说着很羞耻，但是陈莫也没办法。 赵适哈哈大笑，道:“是么？朕还以为你清闲惯了，不过，听说你搞出来的那个酒的确是好喝，朕也一直馋的很。” 陈莫闻言，脑子里飞快运转。 “官家，既然您想喝，不如微臣在这临安城中再开上一家酒坊如何？” “若是靠凤阳的供销，民间售卖恐怕很难流落到这宫廷中来。” “微臣若是在临安城开上一家酒坊，每个月还能向官家进贡一些‘醉媚酿’。” 陈莫马上提出来自己的想法。 他清楚，在临安城做生意其实是比较艰难的，如果能得到皇帝的首肯，这件事应该就成了。 赵适笑道:“好，之前杨家那个小子说过这事，这次索性就办了也好。” “朕可是等着喝你的好酒。” “不过，朕今日找你来，说的可不是这事。” 赵适话锋一转，道:“这皇城司参政指挥使一职，你可知道有什么具体事宜？” 陈莫道:“还请官家示下。”薆荳看書 赵适道:“此次皇城司重启，朕给予厚望，首先便是要和那些女真人谈好，这一次他们要我们大炎出兵出粮，既然要谈价钱，可不能太低了。” “这第二件事，就是……” “这临安城之中有些人和事，朕只能掌握个半分，朕现在，很想掌握更多的事情。” “尤其，朕膝下无子，有些事情及早了解，才能少走弯路。” 赵适用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些话，但是在陈莫的心头却不啻于一记重锤。 “官家，微臣……这个任务对微臣来说，是不是有些过于重大了。” 陈莫非常不想掺和这件事情，而且皇帝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些，这是真的直接交大招了。 赵适笑道:“你不用有太多心理负担，这件事情说来也不算难。” “不过，这也算是朕对你的考验，你还是着手先把第一件事情办好，若是第一件事办不好，朕也不能名正言顺对你委以重任。” 陈莫苦笑，这种事情，自己本来想好要强硬一点。 但是面对这个世上权力最大的人，他根本就没这个勇气。 因为这毕竟是封建社会。 “微臣明白。” “不知微臣具体该怎么做？” 陈莫索性把话挑明白一些。 赵适道:“皇城司虽然沉寂已久，但还是有些底蕴的，这些底蕴虽然能量不大，但好歹也经营许久。” 说完，赵适给了陈莫一块金令。 “这是皇城司指挥使的金令，有此令在，便有全权调动皇城司任何人的权力。” “南十街的丁酉号楼，有空就去看看。” “谢管家。” 赵适继续道:“对了，皇城司衙门在北六街，你既然已经执掌了禁令，这两天就赶紧去把那衙门打扫一下，以后，你就得在那办公了。” “三日后，女真国的使臣就会去那。” “明白了，官家。” 陈莫领了金令，赶紧鞠躬致意。 赵适笑呵呵地道:“行了，朕要开始处理奏章，你暂且回吧。” “微臣告退。” 出了御书房，陈莫松了口气。 目前来看，皇帝让自己做的事情虽然多，但是还没有完全到那一步。 到时候自己摸鱼划水，他看自己能力不行的话，估计后续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摸鱼划水之道，可是身为一个久经职场的人必备的技能。 反正事情要走一步算一步。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陈莫忽然看到青儿穿着一身宫女的衣服，蹦蹦跳跳地在前面的主干道上。 “哎，青儿！” 他大声一喊。 没想到，那个小宫女直接一溜烟地跑了，就好像根本不是在喊她一样。 “奇怪？难道我看错了？” 陈莫苦笑了一下。 回到家之后，一众人都一脸期待地问。 “怎么样？先生，你见到皇帝了吗？” “皇帝是不是长得浓眉大眼，天生异禀。” “我还三只眼呢！” 陈莫笑骂秦大牛和巫彦祖。 “事情现在有点棘手，我们先去把皇城司的衙门打扫干净再说。” “皇城司衙门？” “不错，今后，我们就得在那办公，走吧。” 但陈莫带着一众人到了皇城司衙门的门口，集体懵逼。 眼前的衙门门口就长满了荒草，而且这条街也是人迹罕至，跟其余繁华的街道形成鲜明对比。 上面那写着“皇城司”几个大字的牌匾，都已经破落不堪，全是蜘蛛网。 推开门，里面更是荒芜一片。 “先生，我说皇帝不会是同你讲笑的咩？这地方就算是停尸房都比它看着顺眼。” 巫彦祖撇嘴道。 秦大牛也道:“就是啊，这……这鬼地方怎么办公。” 一边的阿九低声道:“先生，那我们现在动手吧，天黑前说不定能收拾干净。” 陈莫还真是佩服阿九的接受能力。 “好吧，你们再去花钱请几个人，光凭咱们几个，光是除草恐怕就够忙活的。” 陈莫苦笑，然后一众人开始打扫整理这个皇城司。 就在众人忙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候，一个身着黑衣的消瘦男子走了进来。 “你是？” 巫彦祖和秦大牛等人都警惕地望着他。 这黑衣男子道:“哪位是陈指挥使？” 陈莫愣了片刻才道:“我就是。” “属下是皇城司提点公事卢星飞，接到官家密令，特来向陈指挥使报到。” 陈莫笑道:“原来是自己人。” 卢星飞道:“若指挥使有令，请随时吩咐属下。” 第320章 这就是秘密基地？ 陈莫道:“倒也暂时没别的，咱们皇城司现在还有多少人，你都带过来咱们先认识一下。” 卢星飞道:“大人，我就是全部。” “啥？” 陈莫直接无语住。 “大人，我们皇城司分为禁卫和暗卫两组，如今禁卫这一组的人就只剩下我。” “至于暗卫那边弟兄应该还有几个，不过那边的人我并不认识，负责暗卫的另有其人。” 卢星飞和陈莫介绍了一下皇城司的基本构成。 本来应该是分为禁卫和暗卫的皇城司，如今的禁卫只剩下了卢星飞这一个，他手底下的都是在御林军供职，平常也仅仅是在戍卫皇宫这件事情上听他的调令。 而他是没有对御林军有什么管制权的。 至于暗卫那边，都是由皇帝直接管理，任何人都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形。 “那看来咱们皇城司恐怕得急需扩充人手才行啊！” 陈莫一阵苦笑。 卢星飞道:“大人，扩充正式人手这件事需要经过吏部的裁定审核，过程非常麻烦。” “属下的建议是挂名即可，这样想用什么人大人都可以全凭自己心意，而且申请月俸也非常简单。” 陈莫点头，笑道:“那就行了，这样也不错。” 卢星飞又和陈莫讲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让陈莫对于皇城司又了解多了一分。 此时，天色逐渐黑了下来。 陈莫带着众人好好吃了一顿饭，犒赏了一下，方才结束今天的工作。 第二日。 整个皇城司也焕发着新的活力。 原本杂草丛生还有荒芜不堪的地方也全都被规整的井井有条。 皇城司衙门重新进入了人们的视野。 陈莫坐在院中打量着自己的新地方时，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许多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做，但现在就忽然来到了临安城。 对于这个地方，陈莫还没怎么做好准备。 “先生，咱们是不是该吃饭了。” 阿九跑了过来，摸着肚皮道。 陈莫无语。 “这才巳时二刻，现在吃午饭会不会太早了。” 阿九道:“可是我真的很饿了。” “那你自己出去买点吃的吧。” “没钱。” 陈莫掏出一点碎银子给她，道:“去吧。” 阿九笑呵呵地拿了钱就跑了。 没过多久，陈莫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天皇帝给的金令，并且还让自己去什么南十街丁酉号楼。 莫非那就是皇城司另外的一个据点？ 想到这，陈莫便准备出门，朝着南十街走过去。 不过现在身边闲着的人就只有巫彦祖，所以陈莫带上了他。 “先生，这皇城司的秘密据点我能去吗？要是被皇帝知道了，不会把我砍了吧？” 巫彦祖还是有点担心的。 陈莫笑呵呵地道:“放心，你现在也算是皇城司的临时工，不会有事。” “先生，临时工是啥意思。” “就是吃肉喝汤没你，挨刀你第一个上。” “这……先生，这事我可不干。” “少罗嗦，你身不由己。” 陈莫领着巫彦祖走过几条街，临安城的繁华让他们都目不暇接。 而且外城有许多小街小巷，要是不问路还真的有点难找到地方。 “这位兄台，请问南十街丁酉号楼怎么走？” 陈莫直接找了个路人问道。 那路人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副明悟的表情，笑呵呵地道:“前面右拐，一直走到底再左转就行。” “不过，兄台这大白天就去那，可得小心身体。” 那路人一脸坏笑。 陈莫莫名其妙。 这，怎么会是这幅表情。 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陈莫就明白了。 “风月楼！” 巫彦祖也是一脸坏笑。 “先生，你是不是就想来这喝花酒，该不会是找理由说这是秘密据点吧。” 陈莫无奈地道:“这不不可能啊！难道我听错了。” 正当陈莫踌躇着的时候，一个龟奴看到有客上门，马上就喜笑颜开。 “二位公子，这么早就来了，快里面请。” 那声音极度谄媚，一看就是迎客高手。 毕竟这么早来青楼的，那必定都是资深嫖客，这得多猴急，才会在午时就过来。 “来都来了，进去看看。” 陈莫对巫彦祖说道。 “二位贵客，请上雅间。” 当初在江陵府的时候，陈莫也算有了点逛青楼的经验。 从这里的装潢和格局来看，应当算是比较上档次的青楼。 龟奴把两人迎上雅间之后，直接问陈莫道:“公子面生的很，请问是要找相好的姑娘，还是随便喝喝酒。” 这龟奴马上就看出来两人之中，陈莫的身份更加尊贵，所以直接就和陈莫对话。 陈莫道:“这……的确是第一次来，要不就随便喝点吧。” “明白，小人这就去为公子安排。” 龟奴笑呵呵地走了。 不过他身为人精，可是非常懂得经营之道的，马上就去找老鸨了。 对于这种第一次来的贵客，安排什么姑娘，上什么酒都是有讲究的。 伺候好了，人家才会成为回头客。 雅间内，巫彦祖道:“先生，我看你多半是听错了，这种地方和暗卫有什么关系？” 陈莫拧着眉头，道:“不应该啊。” 另一处，老鸨听说来了贵客，马上就喜笑颜开，亲自去张罗。 不过见到陈莫，深有经验的老鸨马上就断定这位一定是财力雄厚的贵客。 人家那衣服的料子，强如她见多识广都没见过。 而且陈莫丰神俊朗的模样，一看就是翩翩公子哥，如果不是有底蕴，根本就不可能流露出这种气质。 老鸨也更是谄媚，道:“这位公子，不如我给您介绍一下。” “咱们风月楼可是这临安城中数一数二的大楼子，现下吃香的姑娘可多得很。” “不过就看您喜欢哪一款。” 说着，老鸨还拿来了几幅画像，上面不仅有姑娘的相貌，还有姑娘擅长的才艺。 毕竟，这里不是勾栏，顶级的有身份的姑娘们可是不会轻易卖身的。 陈莫倒是竖起了大拇指。 这他娘是真的专业。 没想到，青楼都有类似菜单的东西了。 不过，陈莫本来也没想着在这里消费，但是既然来了，总得打听点什么。 要是直接问老鸨，恐怕是不行的。 于是，他只好随便看了看这些画册。 第321章 姑娘，你这是在玩火 画册是这个年代最普通的笔墨画，对陈莫来说这些画都比较抽象。 因为根本也不写实。 所以，陈莫就把这些姑娘们的才艺都看了一遍。 不过也基本上是大同小异。 无非就是琴棋书画这些东西。 不过每个姑娘的价钱都是非常高，人家明码标价。 听曲下棋或者想看姑娘别的表演的，基本都得五十两银子往上。 这个价格，可比江陵府那边边贵多了。 这个时候陈莫已经有点想走了，但是架不住热情的老鸨，还有自己也想找个人问问。 陈莫想了想，然后道:“这个，我喜欢脾气比较差的，有没有？” 老鸨闻言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 “呵呵，这位公子真爱说笑，您的意思是喜欢直爽一些的姑娘对吧。” 陈莫笑道:“也可以这么说。” “那就选婉婉姑娘，婉婉姑娘可是十分直爽的。” “行吧。” 老鸨闻言，马上笑呵呵地道:“那个……公子，婉婉姑娘可是难得会客的，这个她的出场费……” 陈莫直接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道:“够了吧。” 老鸨马上喜笑颜开。 “够了够了，公子，我马上就去叫婉婉姑娘。” 只要给钱，在青楼基本没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 没过多久，一个丫鬟就过来道:“请公子随奴婢来。” 小丫鬟年纪不大，但办起事来很是干练，马上带着陈莫去了另外一个阁楼。 陈莫这才发现，这个地方竟然别有洞天，后面竟然还有这么大一大片院子。 而且这个阁楼环境清雅，应该是这个婉婉姑娘专门住的地方。 那小丫鬟见陈莫是第一次来，脸上带着好奇，便笑道:“公子，婉婉姑娘可是临安城最有名的花魁之一。” “无数公子哥想见我们婉婉姑娘，可是她都不见。” 陈莫笑道:“是吗？那怎么今天会见我？我可是没给多少银子。” 小丫鬟道:“婉婉姑娘见谁不看银子，妈妈说公子要找爽朗的姑娘，婉婉姑娘觉得公子很特别，就想见见。” 陈莫笑了笑，看来这位婉婉姑娘也是个妙人。 “公子请进。” 陈莫跟着小丫鬟到了阁楼的底下，就听见了琴声。 琴声悠扬婉转，非常悦耳。 小丫鬟把陈莫带进去，然后奉上酒水。 就在此时，琴声停止。 “公子，请您上去吧。” 小丫鬟出言提醒。 巫彦祖则是被留在了下面，一副哀怨的模样。 陈莫上了阁楼，一位白衣丽人起身一礼，道:“公子，请坐。” 陈莫也是呆了呆，这位婉婉姑娘果真是貌若天仙。 一张俏脸，宜啧宜喜，淡淡的透出一层红晕。 两道弯月似的秀眉，陪衬着一双秋水般清澈的眼睛，樱唇菱角，瑶鼻通梁。 即便是阿九，身上稚嫩之气也重了些，远不如眼前的婉婉有女人味。 这种美，恐怕也只有赵姁予和能与之比肩。 “婉婉姑娘果然是天姿国色。” 陈莫不由赞叹。 怪不得说是花魁，这种气质的确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 陈莫一时间都差点忘记自己来干吗的。 “公子如何称呼？” 婉婉为陈莫奉上茶水，问道。 她说话的语气一点也不像青楼女子。 普通青楼女子，再怎么样都会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可是这位姑娘倒像是和你平辈论交的语气。 “我叫陈莫。” “哦？” 婉婉听到这话，露出了一丝惊讶。 “可是那位大炎第一才子，陈莫先生？” 陈莫也愣了一下。 “这个……我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名头吗？” 婉婉沉吟片刻，转而笑道:“听先生的语气，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个名头？”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而且，此地是天子脚下临安，莫非临安城也知道我？” 陈莫说完，婉婉掩嘴轻笑，明光照人。 “先生过谦了，如今整个天下，又有谁人不认识陈先生？” 婉婉给陈莫斟酒，然后对小丫鬟道:“宝珠，你先下去，我想和陈先生单独聊聊。” “是。” 小丫鬟宝珠走后。 婉婉轻笑道:“陈先生，听闻您的诗才天下无双，不知道婉婉做些什么才能让先生为婉婉作诗一首呢？” 陈莫道:“这个……作诗讲究氛围，若是婉婉姑娘和我多聊啊聊，说不定我就有了灵感。” 婉婉道:“陈先生，平时小女子很少见人，而且许多贵客都被我得罪了，所以今天难得听到妈妈说有位翩翩贵公子。” “先生，你到这里来，莫非就是来见小女子的？” “那倒让小女子有点受宠若惊了。” 婉婉的语气相当游移，但是又带着一丝俏皮。 陈莫笑了笑，喝了口酒，没有急着说话。 “唉，看来小女子蒲柳之姿，入不了先生的法眼。” 婉婉忽然酸溜溜地说了一句。 陈莫还没反应过来，婉婉竟然直接走了过来，然后跨坐在了陈莫的腿上。 陈莫懵了一下，身躯微怔。 婉婉似乎对这一套动作并不陌生，自然而然地用一双玉臂环住了陈莫的脖子。 闻言眼前绝色美人的淡淡体香。 陈莫瞬间就有点把持不住，心跳加速。 这……什么情况？ 婉婉在陈莫的耳边吐气如兰，轻轻道:“先生可别误会，婉婉可不是随意的女子。” 陈莫这时候连动都不敢动。 这几天落雪和自己同床共枕，他怕落雪尴尬，都没有碰她，本来就已经憋了一口火气。 现在婉婉这么撩拨他，他属实有点绷不住了。 “婉婉姑娘，你……我们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这样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陈莫呵呵笑着，脸上强做镇定。 “先生，婉婉对您可是非常倾慕。” 婉婉就像撒娇的恋人，直接把螓首贴在了陈莫的胸膛。 “婉婉姑娘，你这是在玩火，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先生，婉婉就喜欢玩火。” 婉婉诱人地舔了一下红唇，然后低声道:“陈指挥使，您到这来，难道不是寻花问柳的吗？” 听到这话，陈莫瞬间清醒，然后脸色一喜。 “婉婉姑娘，你是……” 第322章 社死的陈莫 “皇城司暗卫慕婉婉，很荣幸和指挥使大人见面。” 慕婉婉低声道:“指挥使大人，您可满意婉婉？” 陈莫苦笑道:“别开玩笑了，婉婉姑娘，你还是先起来吧。” 慕婉婉娇俏地道:“不行，指挥使大人，我读你的诗可喜欢了，你要是不给我作诗，我说什么也不起来。” 陈莫一听来了火气，好家伙，自己还能被你给威胁了不成？ “你要是再不起来，可别怪本指挥使做出不好的事情哦。” 陈莫咧嘴一笑，然后用手指勾着慕婉婉光滑如玉的下巴。 有的时候，有些表情根本就不用演，面对这等绝色佳人，要说不心动是假的。 见到陈莫这样，慕婉婉不仅没有害羞，却更加大胆起来。 “指挥使大人，我想看看，你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说这句话的时候，慕婉婉还向陈莫凑近了些，她娇艳的红唇轻启，说话的气息中仿佛还有淡淡的香气。 陈莫望着这近在咫尺的美人，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他把心一横，直接将慕婉婉给横抱在怀中，然后狠狠吻了下去。 陈莫这只是一种赌气似的威胁，本来就只想浅尝辄止。 但没想到，慕婉婉经过短暂的诧异和失神后，竟反过来玉臂再度勾住陈莫的脖子，丁香微吐。 我去，这么会？ 陈莫一时之间竟然被激起了好胜心，也更加肆无忌惮地品尝着慕婉婉的甜美。 半晌，两人都快透不过气的时候，慕婉婉松开她的玉臂，粉脸殷红，美目惺松，带了一缕少女羞涩甜醇的媚笑，向陈莫飘过一瞥。 然后，她按住了陈莫正在逐渐乱摸的手。 “指挥使大人，你可还没有作诗呢！再说，我的身份是青楼花魁，可不是勾栏女子。” 她轻笑着，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像一个鲜嫩可口的水蜜桃，充满了诱惑。 陈莫苦笑了片刻，他捏了捏慕婉婉的脸，道:“那还不快起来。” 慕婉婉优雅地从陈莫怀里坐起来，只不过她察觉到了陈莫有些异样的反应。 然后，她掩嘴轻笑。 陈莫又是一阵苦笑直接把慕婉婉拦腰抱起，直接丢在了床上。 然后，他抓住慕婉婉的手，几乎要把她整个人压在身下。 “你再笑，信不信我……” 陈莫还没说完，慕婉婉一双玉臂再度环绕着陈莫，吐气如兰地道:“大人，你相对婉婉如何？” 陈莫实在忍不了，无论是脾气还是身体。 他再次堵住了慕婉婉的嘴，狠狠索取。 慕婉婉好像也并不认输，一双大长腿竟然直接勾住了陈莫的腰。 空气逐渐升温，两人身上的温度似乎也越来越燥热，如同天雷勾动地火。 就在陈莫终于顺手将慕婉婉的腰带给解开的时候，慕婉婉的手再度一把按住了他。 “指挥使大人。”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 “这可不行，风月楼虽然底子里是属于皇城司的，但是核心机密只有我和几个手下知道。” “表面上的婉婉，可是高冷的花魁，不可以这样哦～” 陈莫顿时清醒了不少，然后坐起身来，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慕婉婉整理了一下微乱的云鬓，然后轻笑道:“大人，要不，婉婉晚上去你家找你吧？” 陈莫无奈地道:“好了，不开玩笑了，说正事。” “你既然是暗卫，那现在暗卫还有多少人？” 慕婉婉为陈莫也打理了一下鬓角，道:“暗卫的人数，除了我之外还有三个个，不过一个在女真国，一个在大兀，剩下的那个负责和宫里联络，青楼这个地方只是方便收集消息，顺便敛财。” “宫里一早就有命令过来，大人接任指挥使的职务，的确是让我也吓了一跳呢。” 陈莫道:“那看来，你们暗卫人数也不多。” “岂止是不多，简直是太少了。” “行吧，我知道了。” “宫里的命令让我们暗卫全权听从大人您的命令，之后我还要负责把情报消息收拢，然后汇报给大人。” “我还以为谁能得到官家如此信任，原来是你，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陈莫苦笑道:“这种信任，我有时候倒是希望少一点。” 慕婉婉望着陈莫的表情，又是浅笑道:“指挥使大人，若不是这次误打误撞，恐怕你都不一定能见到我。” “下次，你想让我找大人你，还是你自己来。” 慕婉婉再度露出了娇媚的神情。 “没什么事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找了。” 暗卫通常都不会出现在大众视野，这一次和女真国使团谈判的任务，慕婉婉自然也不会出来。 “那可不行，你的诗可还没作呢！” 陈莫无奈一笑，道:“取纸笔来。” 慕婉婉取来纸笔后，陈莫马上在上面写了一首诗。 墨迹还未干，陈莫就道:“那我就先走了，暗卫的事情目前好像也不用管，之后再说吧。” 陈莫马上就飞快地逃离了这里。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感觉吃了大亏。 慕婉婉则是将那首诗拿起来一看，轻轻吟道: “裙拖六幅湘江水，鬓耸巫山一段云。风格只应天上有，歌声岂合世间闻。” “胸前瑞雪灯斜照，眼底桃花酒半醺。不是相如怜赋客，争教容易见文君。” 慕婉婉满面红晕，嘴角却带上了一丝微笑。 陈莫落荒而逃到下面的时候，巫彦祖整个人都懵了。 因为现在的陈莫脸上的表情，巫彦祖从来都没见过。 出了风月楼，巫彦祖才提醒道:“先生，这……” 他点了点自己的嘴角和脖子。 陈莫道:“什么这啊那的，赶紧回去。” “不是，先生……” 陈莫被慕婉婉搞得不上不下的，心烦意乱，哪里还会在乎巫彦祖说什么。 回去之后，众人看到陈莫，全都露出了目瞪口呆的神情。 “先生，您……这是去哪了啊？” 第一个遇到陈莫的渭风脸色都变了变。 “去找皇城司的人，都饿了，赶紧开饭吧。” 陈莫敷衍地道。 不过秦大牛和落雪等人都走了出来的时候，看着陈莫都是齐齐一愣。 秦大牛旋即露出一脸明悟，然后锤了一下巫彦祖。 “阿祖你怎么带先生去那种地方啊！” 陈莫愕然，道:“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哪？” 渭风轻啐了一口，道:“先生，您怎么可以这样，你看你嘴角还有脖子上，还留着女人的唇脂印呢！” 陈莫老脸一红。 这真的太社死了。 他欲哭无泪。 第323章 家花不如野花香 “先生，您怎么可以这样！主母都说过去那种地方实在是不好。” 渭风表示抗议，一脸幽怨的落雪在旁边咬着嘴唇。 陈莫百口莫辩，苦笑道:“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阿祖，你来说。” 巫彦祖挠头道:“先生就是一早把我叫出去说要去找皇城司的秘密基地，去找暗卫的人，然后咱们就去了一个叫风月楼的地方。” “里面有个花魁叫婉婉姑娘，先生上去和她单独见面之后，大概小半个时辰，出来以后我们就回来了。” 巫彦祖的话让众人齐齐转头，看着陈莫。 陈莫直接满头黑线，这小子真是越描越黑。 但是，听起来好像事实的确是这样。 只是…… 算了，陈莫懒得解释，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要先去补个觉。” 陈莫走后，秦大牛啧啧道:“先生看来是体虚了，竟然直接去睡觉。” 渭风气恼地道:“阿祖，是不是你带坏先生的？” 巫彦祖无奈地道:“冤枉啊，我是被先生叫去的，一直到那地方的门口，我才知道那是青楼。” 秦大牛笑呵呵地道:“你小子别说谎话，先生是什么人我还不了解吗？他可是从来不会寻花问柳的。” 巫彦祖撇嘴道:“先生曾经也说过，家花不如野花香，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呢！” “好了，别再说了，我相信夫君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落雪难得开口，一开口就是为陈莫说话。 见落雪这么说，两人也同时闭嘴。 …… 陈莫回到房间之后，阿九竟然直接闯了进来。 “太过分了，先生！” “你怎么来了？” 陈莫欲哭无泪，这又来了位小祖宗。 “你出去找哪个狐狸精了，我要帮夫人去杀了她。” 阿九扬起拳头。 陈莫道:“别胡闹，这是一场误会。” 挨阿九凑近了陈莫旁边，闻了闻，如同认真的小狗一样。 “全是那个女人的味道，还说是误会。” 陈莫无奈。 “好了，我真没骗你。” “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赶紧去给我办了。” 听到有任务，阿九来了精神。 “你去把这次女真国使团来的那些人调查一下，然后顺便去打听一下他们有没有什么想法，明日就要谈判，这些东西我们要提前了解。” “哦，好吧。” 终于打发走了阿九，陈莫舒了口气。 他发誓，自己以后一定要离那个慕婉婉远一点，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 没多久，阿九就把消息带了回来。 这次来大炎谈判的使团，是女真国的王爷完颜淳，此人先前是力主和大炎结盟的。 而且，他们的想法也非常明确，那就是让大炎出兵十万，以及援助粮食十万石，各类兵器五万余，还有箭矢等等。 这些要求几乎可以用痴心妄想来形容。 大炎民间对此几乎都是恨得牙痒痒。 陈莫这一次虽然是代表皇城司和大炎进行谈判，但是按照规矩，这样的场合还需要一名官阶比较高的大员才行。 所以，赵适召韩相等人去议事，最终商议让谁去负责这个谈判。 而后，主和派那边据理力争，史弥远便成为了这个人。 第二日。 天上竟下起了濛濛细雨。 不过这场谈判实在等了太久，所以女真国使团来的很早。 不过，此时几个女真人正在叫嚣。 “为什么选在这种地方。” “就是，这什么破地方，连上好的美人和酒水都没有。” 不过，当这个女真人发现了在一边当招待的渭风之后，眼神一亮。 “呵呵，想不到这里还有如此貌美的侍女。” 这个女真人一说，旁边几个女真使团的人也看了过来。 这些人平日里就是花天酒地，尤其是来到炎朝，他们还是以上国自居，一下子就暴露出低俗下作的嘴脸。 “小美人～～” 一个女真人流着口水，伸手就要来摸渭风的脸。 渭风一把将那女真人的手拍掉，道:“拿开你的脏手，你想干什么。” 这声音瞬间也引起了秦大牛和巫彦祖等人的注意。 “干什么。” 秦大牛这边带着几个人全都冲了上去。 那个女真人没想到自己只是调戏了一个侍女，竟然会让场面这么紧张。 不过他们女真人在大炎境内嚣张惯了，这个时候竟然被这么对峙着，脸上露出了不服气的表情。 “你们想干什么，我们可是炎朝皇帝的贵客！” 那女真人身边几个带刀的护卫都抽出刀来，凶神恶煞地盯着秦大牛等人。 “这里是皇城司，可别在这里撒野。” 秦大牛冷哼一声，指着刚才调戏渭风的女真人道。 “放肆，敢这么跟我们说话，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侍女。” “老子让她陪我们可是她的荣幸。” “就是。” 说完，那几个女真人都是一阵哄笑。 此时，一个身着大氅的中年女真人走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 见到这个中年人，那些女真人更加嚣张了。 “这个侍女想勾引我们，结果他们反倒说我们在找茬。” 几个女真人颠倒黑白，直接把渭风气得不轻。 “你们真是无耻。” 那中年女真人就是完颜淳，后面，史弥远带着几个炎朝官员也跟了进来。 “完颜王爷，谈判要紧，我看此事就小事化了吧。” 史弥远直接提议道。 完颜淳呵斥了一下几个属下。 “你们给本王安静点，不要节外生枝。” 这话说完后，倒像是不追究渭风，好像真是渭风犯了错一样。 就在众人气愤的时候，陈莫从外面走了进来。 刚才在外面，成国公专门找人来给他送个信，让他小心最好不要和史弥远起冲突。 他担心史弥远利用这次的事情做陈莫的文章，让陈莫务必要小心点。 但没想到，这果然还是有意外啊！ 陈莫看了看情形，然后走过来对渭风道:“是谁？” 渭风指了指那个一脸猥琐的胡子男，后者还露出不屑的神色。 陈莫淡笑一声道:“王爷，你的人似乎不太守规矩，不知道是要让我教一教他的，还是你教他？” 第324章 给过你机会了 完颜淳闻言，神色微变。 “阁下是谁？” 陈莫淡淡道:“皇城司参政指挥使陈莫。” 完颜淳思索了片刻，这次负责谈判的官员，他只知道史弥远大人，大炎朝中重臣的名字也从没有听过此人。 此时，那几个女真人似乎对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此时，你们史侍郎都已经说了此事作罢，你还想追究吗？” 完颜淳面色不善，如果不是这次他们是有求于人，恐怕这时候已经发飙了。 女真人什么时候会在炎人面前低声下气。 史弥远捋须淡淡道:“陈大人，本官看还是正事要紧。” 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实则巴不得陈莫把事情闹大。 陈莫冷笑一声，道:“看来王爷是想让我的人来动手了？” “大牛。” “到！” “上去，打断他一只手。” 陈莫说完，在场的人全是怔住片刻。 那刚才调戏渭风的女真人更是脸色大变。 而秦大牛刚往前迈一步，几个女真武士全都抽出了刀。 “本王看谁敢！” 完颜淳冷哼道。 此时，秦大牛，零，巫彦祖，还有另外两个男兵，全都掏出了手弩，至于卢星飞则是在不远处，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 “阁下，不过是为了区区一个侍女，你确定要和我们女真国做对？” 完颜淳言语中满是威胁之意。 陈莫脸色冰冷，道:“不过是侍女？” “她并非侍女，我身边的人，每一个都比你们这些所谓的贵族高贵百倍，千倍。” “你……” 完颜淳气得不轻，没想到炎朝竟有这么油盐不进的官员。 “现在我们女真可是要和你大炎谈判，阁下这是想破坏谈判，要和我们女真为敌吗？” 陈莫呵呵一笑道:“我不管什么谈判不谈判，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 这时，那个刚才调戏渭风的女真武士怒不可遏，站出来跳脚道:“你放肆，芝麻绿豆的小官口出狂言。” “我就站在这，看你怎么打断我的手。” 这女真武士简直嚣张的无法无天。 几个人抽出兵器，似乎根本就不把巫彦祖等人放在眼里。 陈莫冷笑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自己站过来。” 那女真武士露出嘲讽的笑容，连带着史弥远和几个炎朝官员脸上也是一脸幸灾乐祸。 片刻之后，陈莫冷笑道:“看来你是拒绝了。” “那我来帮你。” 说时迟，那时快。 陈莫从腰间直接掏出了一支左轮手枪，然后快逾石火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巨响，白烟弥漫。 那个嚣张的女真武士应声而倒，捂着右手手臂，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脸色苍白。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 刚才那开枪的动静也直接把所有人给吓了一跳。 完颜淳脸色苍白，看着地上的武士，嘴唇都有些颤抖。 望着陈莫手里举着的小铁疙瘩，他如同见鬼一样的神情。 史弥远等大炎官员也是满脸震惊，一个个都不敢说话。 “你……你竟敢使用暗器杀人？” 完颜淳此时回过神，脸色阴沉的可怕。 其他几个女真武士全都噤若寒蝉，当他们查看躺在地上的女真武士时，发现地上那个女真武士右臂上面被洞穿了一个血洞，非常恐怖。 这种诡异的暗器，抬手间竟然直接把人给打成这样，实在恐怖。 “本王要状告你们大炎皇帝！” 完颜淳喊着。 陈莫冷笑道:“给你机会不好好把握，竟然还蔑视朝廷命官。” “本官是皇上钦封的命官，你在我们大炎的国土上还敢这么嚣张，等同于践踏我们皇上的尊严，没有杀了你，已经给你们女真国面子了。” 这冰冷的回击，让完颜淳脸色铁青。 “史侍郎，你就如此纵容属下行凶？” 见陈莫如此嚣张，史弥远淡淡道:“王爷，此话倒是不妥。” “陈大人乃是皇城司参政指挥使，职权独立于六部之外，只听命于官家，本官是无权命令陈大人的。” “若是对此有异议，可以亲自面见官家，请官家定夺。” 史弥远的态度让陈莫也是漫不经心地看着他。 话是这么讲，但是陈莫敢肯定，史弥远一定会用这件事情大做文章。 不过，陈莫并不在乎。 完颜淳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可是正事要紧，他来此处谈判本来就是排除万难。 所以，他冷冷道:“这件事本王一定会让你们大炎皇帝来做主，你等着瞧。” 说完后，完颜淳让人把那个女真武士赶紧送去救治。 …… 半个时辰后，会谈正式开始。 这期间，渭风还有些惊魂未定，她真正担忧的是陈莫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有麻烦。 甚至她还因此哭了，给陈莫道歉。 陈莫安慰了她半天，告诉她这件事不要有负担，完全没问题。 之后，陈莫便去和女真国的人谈判。 作为主要谈判代表，陈莫自然也要在场。 当然，主要负责人是史弥远，不过今天的总体思想是为大炎争取更多的利益，史弥远等人自然也不会太过偏差。 最终，当他们提出以买卖的形势交易牛羊马匹和银子时，完颜淳的脸色也非常难看。 不过陈莫的一句话让他更是气得不轻。 “王爷，你们女真国都快被大兀打得散伙了，留着那么多东西还有用吗？” 这话让完颜淳直接破防，但是他却不得不接受这个条款。 因为想要空手套白狼，也根本是不可能的。 之后又磋商了一些细节之后，完颜淳便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临走之时，他还狠狠瞪了一眼陈莫，仿佛要吃人似的。 …… 皇宫。 正在湖边喂鱼的赵适马上接到了急报。 “什么？” 赵适吃了一惊。 传信的太监在他耳边说了一阵，赵适露出思索的神色。 “这个家伙，还真会给朕找麻烦。” 沉吟片刻后，赵适又道:“完颜淳现在在哪？” “已经回到驿站，不过他们好像并没有进宫的打算。” 赵适道:“你让人把他使用的武器具体写出来，其中不要有遗漏，上呈给朕。” “遵旨！” 第325章 不可能交出去 皇宫内另一处，赵姁予也在半日之后接到了消息。 “什么？他杀了完颜淳的人？” 赵姁予一脸震惊。 青儿道:“听说没死，而且完颜淳好像没有告状的意思。” 赵姁予脸色微变，道:“这下糟了，就算他没有告状的意思，但是史弥远那些人可不会坐视不理。” “公主，那怎么办？” “马上给我准备车马，我要出宫。” “啊？” 青儿愣了一下，然后道:“可是，现在出宫，万一被官家和杨圣人发现的话……” “管不了那么多。” 赵姁予担忧地道:“我得先见他，否则我怕他会吃亏。” “哦，好吧，我去准备。” 青儿马上就跑出去了。 …… 皇城司。 陈莫有点后悔。 不过，不是因为动手而后悔，而是因为自己用了枪。 而且，自己就是在史弥远等官员的面前用的。 这种武器一出来，自然是瞒不过皇帝和朝中大臣。 先不管皇帝想法如何，那些大臣必定会让自己呈上这枪的制作方法。 陈莫是不可能把方法交出去的，这是他身为穿越者的命脉和底线。 这样的杀器，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为了应对情况，他必须想好之后的说辞。ζΘν荳看書 此时，外面的空地上，秦大牛等人都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卢星飞则是焦急地道:“你们怎么还这么镇定？” 巫彦祖懒洋洋地道:“难道我们应该很慌张吗？” 卢星飞苦笑道:“这恐怕会被那史弥远大做文章，陈大人现在应该做的是立即上书请罪。” “把姿态做足，兴许能够更好一些啊。” 卢星飞深谙官场之道，他提出来的做法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方向。 但是，巫彦祖和秦大牛哪里会想这么多，并且，他们是坚决相信陈莫的判断的。 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陈莫肯定非常清楚。 看到他们无动于衷，卢星飞也是暗暗苦笑。 不过，今天陈莫直接动手，还真是让他非常之震惊。 而且，渭风真的还不是他的小妾，这真的让卢星飞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是相处两天之后，卢星飞发现陈莫和大家的情义根本就不像是主仆，上下级的关系也并没有那么明显。 可他该有的威严却全都有。 这下，卢星飞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位传说中的少年将军，少年英雄，竟然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没过多久，青儿到了皇城司。 “青儿姑娘？” 秦大牛和巫彦祖都是赶紧起身。 渭风也迎了过来。 “陈莫在哪？小姐要见他。” 青儿出言道。 巫彦祖赶紧去通传陈莫。 陈莫出来后，就和青儿道:“你家小姐呢？” “先生随我走吧，小姐不方便来这里。” “好吧。” 陈莫嘱咐巫彦祖等人看好家，然后便跟随青儿走了。 “青儿，你们小姐到底住哪，下次通知我就行，省得她跑。” 陈莫笑呵呵地道。 青儿道:“先生，等下你还是亲自问小姐吧。” 青儿带着陈莫来到了一处湖边。 此时天气微冷，这里落叶满地，人迹罕至。 赵姁予从马车内走了下来，马车旁边还有两个护卫，正在警惕地盯着陈莫。 不过看到是青儿找来的，两个护卫就没有别的动作。 赵姁予直接走向了陈莫。 她还是那么明光照人，仿佛是这天地中最美的景色。 “我听说你闯祸了？” 赵姁予带着一丝淡淡的担忧。 “这么久不见？你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难道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上次告别时候你对我做的事吗？” 陈莫呵呵笑着道。 赵姁予脸蛋儿飞起两朵红霞，她岔开话题道:“我和你说正事。” 陈莫存心想逗逗她，道:“我说的就是正事。” 赵姁予脸更红了。 “听说你杀了完颜淳的人？” “确切的说只是伤了，不过这个年代没有抗生素等等，那个人活下来的概率并不大。” 陈莫的话让赵姁予思索了片刻，她又道:“可是主和派那些大臣定然会用这件事大做文章，你刚到临安，这件事会对你有影响。” “能有什么影响？皇帝会把我开了不成？” “如果是那样，我倒是乐得清闲自在，继续回到我的小山村苟着发育。” 陈莫说完，赵姁予赶忙道:“不行，你还是在临安比较好。” “为什么？” 陈莫道。 “因为我……” 赵姁予红了脸，然后道:“因为你在临安城才能更好地完成你的计划。” “这个，我在坤源村也没什么不妥。” “不，在临安城你可以赚更多的钱，而且在朝为官，能掌握更多的朝廷消息，知道更多的内幕。” “况且，你是皇城司指挥使，接触到的机密肯定会更多。” 陈莫闻言，点点头道:“倒是说的也有道理。” “所以，这次的事情，你必须和我完整地说一下，我好为你出主意。” 赵姁予道。 陈莫道:“这件事你觉得他们真正会做文章的是什么？” 赵姁予道:“当然是你伤了女真国使臣，阻碍两国的谈判。” 陈莫道:“如果我说，我是用的这个东西伤人的呢？” 说完，陈莫掏出了自己的左轮手枪，不过，他此时已经把子弹给卸下来了。 赵姁予一脸疑惑地看着这支古怪造型的枪，道:“这就是你之前杀那个史思诚护卫的武器？” “不错。” 陈莫道:“这武器恐怕才是问题所在。” 赵姁予道:“莫非这就是你说的极为厉害的武器？” “对，百步之外，仍能杀人。” “虽然这一距离不过两三丈，但是它的威力却被瞧得清清楚楚，当时，那个女真武士的身上还穿着轻甲。” 赵姁予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道:“这样一来，史弥远那些人不仅会弹劾你破坏谈判和平，而且会让你将这种武器献给朝廷？” 陈莫道:“就是这样，所以，在我看来这件事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 赵姁予沉吟片刻道:“那么，你何不索性献给朝廷？当今圣上……你应该已经给见过了？” 陈莫道:开什么玩笑，这种东西是不可能交出去的。” 陈莫斩钉截铁地道。 第326章 夜色 “为什么？” 赵姁予问道。 陈莫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眼神之中有不解。 “你不会是想自己留着造反吧？” 赵姁予略带怀疑地道。 陈莫苦笑道:“造反我暂时没想过，但是如果有一天我发现这个朝廷站在了百姓的对立面，站在了我的对立面，我也不敢保证我会做什么。” “所以，为了预防这种情况的发生，这样的武器在自己手里我才会更加放心。” 赵姁予闻言，脸上露出了复杂的情绪。 “若真有那天，你真的会造反对吗？” 陈莫笑了笑，道:“你似乎很在乎我会不会造反？” “造反可是夷三族的重罪，我怎么会不担心？” 赵姁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不必担忧这个，如果这个朝廷还是正常的，那么我自然不会造反。” 陈莫苦笑着道。 此时，赵姁予道:“那么你可有想好说辞？” “这个我想过了，原材料这一点就可以推脱，你尽管放心。” “你初来乍到，在和那些官员打交道的时候一定要慎之又慎，我怕你很容易就授人以柄。” “这个你还不放心我吗？我可不是什么胸无城府的人。” 说到这里，赵姁予有些埋怨地道:“我就是因为了解你。” “以你的性子，有些不该说的话你肯定会说，有些不该犯的忌讳你肯定会犯。” 陈莫道:“那看来你真够了解我的。” 他打趣道:“只是我还不够了解你，连你住在哪我都不知道。” 赵姁予闻言，脸红道:“这个……我自然会来找你，知道我住哪对你而言又没什么用。” 陈莫叹息道:“好吧，我明白了。” 说完之后，两人陈莫了许久。 赵姁予忽然道:“你的铺子开起来了吗？” “还没呢。” “你要是想开铺子，可以去找杨佑帮忙。” “我知道了……” 两人又是一阵陈莫。 “我该走了，你记住我说的话。” 赵姁予有些依依不舍，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忽然想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 可是，她终究还是不敢。 自己心里藏着的绵绵情意，他应该懂的。 但是自己却没办法与之说明，因为他已经有妻子了。 大炎公主，是不可能嫁给别人做妾的。 以陈莫的性格，他也更不可能让秦醉媚受委屈。 “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好像总是过得很快。” 陈莫笑着道。 一阵寒风刮来，两人的衣袂都偏偏飞舞。 落叶席卷，让环境显得非常萧瑟。 赵姁予的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因为陈莫这句话还是觉得有点冷，她对着手哈了口热气，道:“我……我真的该走了。” 陈莫忽然轻轻握住了赵姁予一双柔荑，然后捧起来轻轻搓了搓，道:“天冷了，你可别冻着了。” 然后他拿出一双手套。 “这我自己弄的，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这东西，虽然说你应该也不用干活，但是还是保护好自己。” 陈莫给赵姁予亲手戴上了棉手套。 过程中，赵姁予心跳加速，脸上的红霞更甚。 她就那么抬头望了陈莫一眼，看到了陈莫那双漆黑有神的眸子，她的心就跳的更厉害了。 若是多看两眼，她怕自己就会沦陷了。 “我走了……” 赵姁予慌忙转身，然后直接跑回了马车。 临走的时候，她连马车的帘子都不敢拉起来。 陈莫笑了笑，望着马车一路走远。 ……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件非常惊爆的事情逐渐在临安城点燃起来。 传说，一位大人将女真武士打伤，仅仅是为了给府里的婢女出气。 而随着更多知情人的爆料，这位大人，竟然是有号称“大炎第一才子”，“大炎上将军”的陈莫。 说起这个名字，临安百姓，无论是儒生士子，还是平头百姓，那可是人尽皆知。 主导夔州大捷，杀得女真人落花流水，而且才华横溢。 这样一位大英雄，竟然已经在临安城做官，还做了这么令人拍案叫好的事情。 陈莫瞬间又在临安城赚足了一波声望。 毕竟，大炎百姓对女真人那是恨之入骨。 整个临安城，都在谈论着陈莫把女真人打得落花流水的事情。 而且，随着这件事情的发酵，临安城之中的酒肆、茶楼、青楼等等地方，全都在请说书人讲陈莫的故事。 不止是他本人的事迹，还有他的著作《射雕》《神雕》。 这个年代，认字率并不高，所以许多人听到这么精彩的故事，都纷纷涌入这些地方，为的就是听那最为火爆的神雕两部曲。 不过这些陈莫暂时还不知道。 陈莫在等待着宫里的消息时，基本不出门。 倒是巫彦祖和秦大牛两个人天天跑来他身边，告诉他现在在临安城他已经成全民偶像。 对此，陈莫都是一笑置之。 不过陈莫对于小说副本的市场还是挺欣喜的，这么说来，自己最近有空，干脆再写一写好了。 这个钱嘛，还是比较好赚的。 就在陈莫打定主意的当晚，他刚进房间，就发现床上隐隐约约坐着一个人。 那声音纤细绰约，分明就是个女人。 他还以为是阿九又故技重施，便连灯都没点。 “别胡闹，回自己房间睡。” 陈莫说完，见对方根本没有反应。 他冷笑一声，就准备过去揪阿九的耳朵。 没想到，他刚走近，就被对方一扯，同时翻到了床上。 然后，陈莫就觉得一具娇软的躯体压在了自己身上。 天色此时已经完全黑下来，又加上没点灯，陈莫根本看不清对方的容貌。 但是，就在这时，淡淡的女子幽香传来。 接着，温热而又香甜的唇便覆住了陈莫的嘴。 香软的丁香小舌滑入了他的嘴中。 “唔～” 陈莫有些猝不及防，但是感受着这种火辣，让他瞬间心猿意马。 同时，他马上就知道，这个人是谁。 二人吻了快一分钟，陈莫翻了个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你到底想干什么……婉婉姑娘。” 慕婉婉咯咯一笑，又亲了一下陈莫。 “指挥使大人，你怎么知道是我？” “废话，除了你，谁的小嘴有这么甜？” 陈莫捏了捏她的脸蛋，然后用意犹未尽的语气道。 “那指挥使大人，还想不想再试试？” 慕婉婉的语气娇媚万分，还带着十足的调拨意味。 “你可真是找死！” 陈莫冷笑一声，然后继续俯身吻了上去。 第327章 手枪的制造难度 温度开始升高，陈莫甚至能听到自己的砰砰心跳。 但是，眼前佳人的温柔让他沦陷其中，慕婉婉给她的感觉，就像一团明媚烈焰，捉摸不定。 没过多久，慕婉婉又重新占据了主动地位。 而且，陈莫已经把她外面的衣裳都给脱了，就只剩下最后的亵衣。 在黑暗中，陈莫能清楚地感觉到慕婉婉那惊人细腻的皮肤。 当最后陈莫要将慕婉婉身上最后一道屏障解除的时候，慕婉婉直接用床上的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她咯咯笑道:“大人，这可不行哦。” 陈莫此时也呵呵笑道:“现在说可太晚了。” 陈莫强行挤了进去，然后又准备对慕婉婉上下其手。 只是，慕婉婉用手指点着他的腰间，接着他全身忽然一软，仿佛失去了力气，动也不能动。 “你对我做了什么？” 陈莫无奈地道。 慕婉婉趴在他的身上，娇俏地道:“大人，你先休息，听我讲就行了。” “临安城内此时有许多势力都在盯着您，其一是赵竑。” “赵竑？” 陈莫觉得这名字也有点熟悉。 “此人是宗亲，原本被官家当做储君培养，但他胸无城府，且贪图享乐，所以此时已经被官家排除在外。” “不过此人似乎不甘心，最近频繁联络一些主和派的官员，似乎是想依靠他们的力量东山再起。” “但这人是个大麻烦，已经不可能当储，大人最好不要接触。” “知道了。” 说到这的时候，慕婉婉俏皮的在陈莫的身上画圈，然后她的素手一路往下……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陈莫觉得非常羞耻，自己现在分明就是在被慕婉婉玩弄。 而且…… “喂……你的手。” 感受到慕婉婉的手正在触碰禁区，陈莫倒吸一口凉气。ζΘν荳看書 慕婉婉的手很温柔，也很灵活，让陈莫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大人，这第二件事你一定要多注意，最近临安城来了很多身份不明的人，看起来像是探子，而且个个身手都不弱。” “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应该是女真国或者大兀国的秘谍，他们是为了刺探情报而来，而且也对大人你非常感兴趣。” 陈莫注意力实在没法集中了，因为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往下面跑。 “两国……秘谍？” “对，希望大人小心，不过大人手上有非常厉害的火器，这点应该用我担心。” 说到这，慕婉婉娇媚一，然后把头缩进了杯子里。 “你……” 陈莫顿时全身紧绷，感受到佳人的温度，他血脉贲张。 没过多久，慕婉婉从被窝里爬出来，用酥麻的语气道:“大人，我说的你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陈莫还没缓过来，慕婉婉的头又缩回了被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陈莫在一阵汹涌的困意中睡了过去。 …… 第二天日上三竿，陈莫才从睡梦中醒来。 想到昨晚的荒唐，陈莫一阵苦笑。 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慕婉婉会不会太前了？ 还真是谜一样的女人。 不过他刚走出房间没多久，卢星飞就迎了上来道:“大人，宫里来信了，让您进宫。” 陈莫点点头，卢星飞又道:“这次进宫的还有韩相和周尚书等两派大臣，大人，还请早做准备。” 卢星飞的提醒不无道理，陈莫也料想，这应该就是为上次的事情来的。 进宫之后，为陈莫带路的还是上次那个小太监。 御书房内，陈莫到来的时候，韩相成国公等人都在，当然，周勐和史弥远等几个主和派大臣也在。 “人来了。” 赵适笑着道。 “臣有罪，还请官家责罚。” 陈莫赶紧反客为主。 “哦？你有何罪？” 赵适说完，陈莫道:“臣教育那女真国武士，毕竟是有破坏谈判的嫌疑。” 赵适哈哈大笑道:“这不算什么。” “听闻你使用的武器非常特别，周尚书和史侍郎等人都上折子，想要你具体来说说。” 陈莫道:“臣正有此意，今日便特意将那武器带了进来，为官家和诸位大人演示。” 赵适一听，喜道:“好。” 赵适和一众官员一起，摆驾到了后花园。 陈莫命人在院子五六丈之外架起了一个弓箭靶子，然后掏出手枪，直接瞄准。 片刻后，陈莫扣动扳机。 “砰——” 这么大的声响，连御花园的禁军守卫也全都惊动了，都跑过来查看。 至于一众官员，则是被左轮手枪的威力给震惊了。 那弓箭靶直接被轰烂了一半，在这么远的距离有这种威力，着实令人震撼。 连赵适也是一脸震惊，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让他大开眼界。 “陈卿，此物堪比仙器啊！” 赵适满脸激动地道。 其他大臣也是满脸喜色，史弥远第一个站出来，笑道:“官家，可喜可贺啊！” “若是此等武器装备我们大炎的军队，便可以无坚不摧，战无不胜。” 周勐等人也跳出来附和。 “不错，此武堪比仙家神器！” 就连成国公也开口道:“陈莫，此武器可否能装备我们大炎军队？” 陈莫故意慢悠悠地道:“这……” 听到陈莫的语气，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赵适更是犹疑不定地道:“怎么，有什么困难吗？” 陈莫叹气道:“唉，官家，容臣禀明。” “此火器虽然厉害，但是铸造所需材料极为苛刻，而且对铸造人员的技术要求也非常严格。” “如同这枪身和枪管，就需要结合黑铁和西域寒铁，铸造火器的子弹也需要十几种名贵金属，最终由记忆顶尖的匠人打造七七四十九天。” “哪怕是这么久，这火器也只能使用六发子弹，若是装备大炎军队，恐怕……就算材料都能找齐，也需要起码三百年才行。” 陈莫的话说完，赵适的脸上难掩失望之色。 不过，陈莫说的合情合理。 这么厉害的武器，很难造出来也是非常正常的。 看着赵适失望的眼神，陈莫道:“请官家恕罪，只要臣尽力，做出数十件装备宫廷禁卫，还是能做到的。”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做吧，需要什么，朕都可以派人全力配合你。” 听到这武器很难制造，赵适难掩失望之色。 第328章 军器制造 陈莫道:“官家，铸造此物需要的一切物品，臣会写出具体清单。” “大人们既然如此担心，那不如就请几位大人派人寻找，这样也能早日为我们大炎铸造神兵利器。” 刚才那几个叫的最欢的大臣全都是一脸铁青。 不过在这个时候，赵适也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这件事就先这么定下吧，还有一事就是针对这女真国出口兵器的事情。”薆荳看書 “日前，女真国已经答应以白银和牛羊、马匹换取武器，虽然兵器库尚有存货，但仍有缺漏。” “三万多各式兵器亟需打造，且女真国对兵器要求非常之高，你们谁可为朕督造兵器制造事宜？” 兵器铸造，历来都是能捞非常多油水的。 这种肥缺，谁都会想伸手。 史弥远和周勐那边，本来就掌控着军器司，拿下这件事情合情合理。 “官家，臣建议此事就由军器司少监周满执行。” “不错，军器司掌兵器铸造，至于督造可以由周尚书或者史侍郎。” 成国公那边忽然眼神一亮，道:“官家，臣举荐陈莫。” “哦？陈莫？” 赵适一下子来了兴趣。 “陈莫精通兵器制造，之前的夔州大捷，陈莫便是以奇巧之兵器取胜。” “臣以为，此次既然这女真国有如此之高的要求，自然对兵器有着极高的严苛的要求，由陈莫负责制造此次的兵器，定然能成功。” “臣以为不妥，陈莫虽有奇功，但是铸造一事仍旧需要军器监来完成。” 史弥远再度出来搅局。 一时之间，两边也是相持不下。 赵适沉吟道:“既然如此，不如就来一场比试。” “就由陈莫和军器两边进行比试，各自造出武器届时由朕来决议。” 赵适这么说，两边自然都没有意见。 “官家圣明。” 赵适已经拍板，所以剩下的人再怎么讨论也没用。 周勐和史弥远都是一脸不悦地走出了御书房。 “史大人，这个陈莫才来临安城多少日子？” “大概不到十天。” 周勐露出阴沉的神色。 “不到十天，他已经从我们的手中抢走了这么多东西，我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史弥远也是冷声道:“这件事情，的确需要尽早处理。” “不过，眼下就有一招棋，似乎可以助我们拔除这颗钉子。” 周勐道:“你说的是……” “没错，就是他。” 两人相视阴沉一笑。 另一处。 陈莫和成国公以及韩相走在一起。 “陈指挥使，这一次你可知成国公为何要将这铸造兵器事宜交给你。” 韩相首先开口道。 陈莫想了想道:“若是让他们铸造兵器，定然是大大的捞一笔。” “有我出面，自然能杜绝这种情况。” 成国公笑道:“不错，这是其一。” “周勐和史弥远这几年为了赚足更多利益，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这次的几万件兵器铸造，其中所需成本以及能得到的利润是非常可观的。” “这其二，是针对女真国。” 陈莫沉吟道:“韩相的意思是，女真国对大兀？” 韩相笑道:“不愧是陈莫，一点就通。” “大兀国此时正在攻打女真国，女真国节节败退，已经丢了四成国土。” “听闻那大兀国西征之时，又掌握了一些极为厉害的武器。” 陈莫闻言，心中也是微微一怔。 厉害的武器？ 看来历史的方向仍旧在向前，只是轮子还没有碾压过来。 如果不不出所料的话，恐怕大兀国会有比自己想象的更强大的实力。 “虽说是为了避免唇亡齿寒的权宜之计，但是我们不能让女真国输得太快，所以这次的武器至关重要。” “对于这种程度的话，我想你应该能了解。” 韩相说完，陈莫道:“我明白。” “交给你，我们也能放心了。” 陈莫之后又和韩相和成国公走到了宫门口，这才回到皇城司。 在皇城司之内，他陷入了深深地思索。 女真国，大兀国。 目前来看是比较长远的一个计划，但是要铸造武器，那么自己就得谨慎对待。 首先自然不能给太厉害的，其次也不能给太差的。 要那种刚好能让女真国不会全面落雨下风的武器。 所以，陈莫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中。 而且他还要考虑到一点，这些武器问世以后，大炎自然也会装备同样的武器。 正因为如此，自己的核心机密也一定要保留。 想到这，陈莫就开始着手准备画出图纸。 …… 临安内城。 一处豪华的宅院。 “禀告殿下，今日官家召见了各位大臣和陈莫，应该是谈论此次针对女真国铸造军器之事。” 手下说完，赵竑道:“很好，继续给本宫监视。” 之后，赵竑找到了一个幕僚，然后问道:“先生怎么看这件事？” 一个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男人冷笑道:“殿下，此事无非就是主和派与主战派二者之争。” “这陈莫是主战派的新兴力量，不过殿下若是想趁此机会拉拢陈莫，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时机。” “好时机？” “不错，我们青龙会的力量不容小觑，自然可助殿下一臂之力。” 赵竑道:“那若是这陈莫油盐不进……” 面具人冷笑道:“殿下放心，我们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 一连几日，陈莫都在忙于图纸。 同时，韩相也派人过来通知，只要陈莫准备好，就可以派人随时协助陈莫。 这一日，陈莫终于忙完，一个老熟人翩然上门。 “陈兄，一别多日，可还无恙啊？” “杨兄？” 前来的正是杨佑。 消失了这么多天，这个家伙竟然是被禁足，而且还长胖了不少。 “陈兄，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 陈莫让人拿来酒菜，笑着招待杨佑。 “本来还想找个时间去找你，没想到你亲自上门了。” 杨佑也是个聪明人，笑道:“陈兄看来应该是和我想的一样，面对这临安城的大市场，已经忍耐不住了。” “不知道陈兄想开什么铺子，我自当全力协助。” 第329章 临安城的第一批产业 “美人儿，你今天表现得不错。” 秦洛呵呵笑着。 莘绾绾脸色羞红，她忽然低声道:“殿下，如果奴家死了，殿下……会如何？” 秦洛若无其事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捏着她的下巴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奴家……没什么意思。” 莘绾绾不敢看秦洛，只能把脸埋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没什么意思，好好地说死干吗？” 秦洛淡淡地道。 莘绾绾轻咬红唇，道:“奴家对殿下来说，只是泄欲的工具对吗？所以奴家的死活对殿下来说并不重要。” 秦洛眯缝着眼，然后冷笑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闻言，莘绾绾内心好像打开了什么阀门似的，悲伤再也无法控制，一股凄凉感弥漫了全身。 对啊，自己只不过是个卑微的歌女身份，就算做了皇子嫔，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恐怕还不如一件衣服。 莘绾绾的眼角滑落了几滴泪水。 感受到胸前一凉，秦洛仔细联想了一下刚才莘绾绾的话，以及刚见面时她的神态之后，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过，秦洛没有点破。 “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伺候本宫委屈你了？” 秦洛冷笑道。 “不……不是。” 莘绾绾强忍悲伤，但是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 秦洛把她的脸摆正，擦去她的泪水。 “莫非你是不满意皇子嫔这个名分？” 秦洛呵呵笑着，道:“不如，本宫封你个皇子妃，如何？” 闻言，莘绾绾愣了一下。 要知道皇子妃和皇子嫔虽然是一字之差，但级别却不可同日而语。 嫔只是卑贱的身份，而妃却是有实际名分的，只比正妻差一些。 尤其是大唐皇室规定，只要是妃，那下一代便可以直接继承爵位。 母凭子贵，像她这样的奴籍身份，根本就不可能会有这种待遇。 “殿下，你说什么？” “本宫说，可以给你妃的身份，你是本宫的女人，本宫自然不想你太委屈。” “只要你一心一意伺候本宫，本宫自然也会加倍对你好。” 秦洛笑呵呵地看着她，用手轻轻摩挲着她如花似玉的脸蛋。 “殿下……” 莘绾绾刚才的悲伤竟然一扫而空，她实在想不到，秦洛会有这样的想法。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本宫现在是太子，说的话一言九鼎。” 莘绾绾喜极而泣，不知道说什么好。 “呵呵，女人果然都一样，给点好处就露出这等神情。” “既然你这么高兴那就再好好伺候本宫一回。” 说完，秦洛再度把她压在身下。 “嘤咛……殿下……” 后面的话莘绾绾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场征伐，再度上演。 …… 许久之后，莘绾绾已经沉沉睡去。 被秦洛折腾了快一个时辰，她几乎累得晕厥过去。 但是，她似乎很卖力地配合着秦洛，秦洛的任何要求她都一一照做。 欲拒还迎，那种骨子里的柔媚让秦洛也是流连忘返，乐此不疲。 不过，此时的秦洛却悄悄穿起了衣服，然后到了外面。 此时，雨刚刚停。 找到府兵之后，秦洛冷冷问道:“有没有什么人来找过她？” “回殿下，昨日的确有人来过，说是老家的亲戚。” “知道了，让人查查那个人什么来头。” “遵命。” 秦洛嘴角露出冷笑。 …… 第二日，莘绾绾醒来的时候，丫鬟道:“皇子嫔娘娘，宫里来信，太子殿下让您搬去东宫。” “真的？” 莘绾绾闻言，露出惊喜之色。 不过转瞬之后，她的笑容便敛去，转而带上了几分忧愁之色。 “你先去收拾东西吧，房间我自己来整理。” “是。” 莘绾绾等到丫鬟走后，便从柜子里把那瓶药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 她咬咬牙，然后趁着出了府。 她的身后，一个府兵暗中观察着一切，然后，这位府兵直接将事情汇报给了马如龙。 马如龙便悄悄跟了上去。 莘绾绾到了一处酒馆，然后见到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 “你回去通知五皇子，事情我会做的，在此之前，要善待我的家人。” 莘绾绾一脸决绝的表情。 …… 另一边。 长孙陵容很快就把消息汇报给了长孙丞相。 “他手里有哲儿的证据？” 长孙丞相皱眉，似乎在思考着这件事的真实性。 “秦洛来找你说明此事，难道就没有提出一些要求？” 长孙丞相说完，长孙陵容心头一跳，和秦洛的那些画面仿佛就在刚才。 “没……没有。” 长孙丞相闻言，道:“这就奇怪了，这个秦洛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无妨，我们就静观其变，现在他仗着手里有监国之权，正是需要立威的时候，我们不能过于激怒他。” “等他自己沉不住气的时候，有什么要求自然会说。” “你最近要看好秦昭，千万不要让他弄出什么乱子来。” “知道了，父亲。” ———— “老子要不弄他，誓不为人！” 秦昭恶狠狠地道。 旁边，一个中年文士笑呵呵地道:“皇长孙殿下，您说的秦洛，便是刚登位不久的太子吧？” 秦昭道:“不错，就是此人，王先生可否教我怎么弄死他？” 王先生是秦昭的伴读先生，其实是请的门客之一，并且是只忠心于他的门客。 “我有一计，可为殿下分忧。” “哦？快说。” “这城外聚集的灾民，此时已经处于极度混乱的状态，听闻这位太子现在正命人赈灾。” “只要把场面搞得无比混乱，那么就会显得他越无能，到时候殿下去圣上面前弹劾他，他这太子之位自然就做不成了。” 秦昭眼睛一亮，道:“先生教我，具体该怎么做？” 王先生道:“只要这样……然后这样……” “妙计。” 秦昭和王先生二人，脸上同时露出奸诈的笑声。 ———— 一天后，马如龙找到秦洛汇报。 “殿下，已经调查清楚了。” “五皇子抓了太子嫔的母亲和弟弟，这两个人现在在秦勘的手里，他用这两个人威胁皇子嫔，想让她给殿下下毒。” “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那瓶毒药此时仍旧在太子嫔的房间内，她已经带到了东宫。” 秦洛皱眉道:“她不是长孙丞相府上的歌女吗？哪来的家人？” 第330章 军械比试 一日后，军械比拼大赛也正式开始。 陈莫这一日之前就已经调试好所有的武器，并且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所有的武器都有备用。 这次的军械比拼无非就是在皇帝面前和军器监的人比一比，正常来说，军器监的东西不可能比陈莫造的东西好。 昨日，韩相就已经派人来通知他，第二天的比试场地在西郊猎场。 西郊猎场是一处皇家狩猎园林，不过自从高宗皇帝之后，历代帝王去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既是因为皇帝本身不爱狩猎，也是因为皇室男丁凋零，根本没有人会过来。 而今天的军械比拼，将地址选在这里却是非常恰当的。 辰时二刻，陈莫带着众人就到了西郊猎场。 不光是落雪，巫彦祖，秦大牛，连仓都到了，连零、阿九，卢星飞等人也全都在。 这次比试，陈莫按照韩相说的准备了两种弓弩和战刀，所以，内容基本上也是这些。 没过多久，赵适就带着一干重臣落座。 “陈卿家，你的武器可准备好了？” 陈莫立即道:“官家，臣已经准备好了。” 另一边，军器监的阵仗可不小。 军器监本来就是直属于朝廷的兵工厂，里面不仅聚集了大炎这方面的顶尖人才，还有非常多的顶级匠人。 所以，他们摆出的阵势非常强大，估计里面的官员和匠人都是一起出动了，足足有上百人。 第一轮比试的是轻型弓弩。 陈莫这边派出的是秦大牛，使用中型弓弩。 军器监那边也派出了一个壮汉，他们的轻型弩的造型跟陈莫设计的中型弩外貌有些相似，但是各种零件部件设计却根本没法比，一看就是拙劣的仿造品。 陈莫内心暗笑，这种明显抄袭应该是不知道从哪见过自己设计的弓弩，强行搞出来的蹩脚货。 静止靶的射击，分别比试的是十丈、二十丈、三十丈。 首先上场的是军器监。 只见一摇旗小卒举旗之后，军器监的大汗端起弩就开始扣动扳机。 十丈的靶子，三发箭矢全都是精准命中。 接着是二十丈的靶子，这一次，只有一发箭矢命中。 不过即便是如此，那些朝廷官员有的还是在喝彩，当然基本都是主和派的一些人。 不过这个大汉玩弩的技术确实还不错，陈莫敢肯定，如果这大汉用的是自己生产的弩，二十丈靶子应该会全部命中。 至于三十丈的靶子，军器监的轻型弩根本就没有办法命中，所以，那个大汉三发箭矢只有一发命中，而且还是在靶子的边缘，剩下的两发全部脱靶。 接下来轮到陈莫这边的时候，负责展示中型弩的秦大牛直接上场。ζΘν荳看書 十丈靶子和二十丈靶子的所有箭矢都是命中红心，这种精准程度让所有人都是频频点头。 上面的赵适也是一脸的满意之色。 到了三十丈靶子的时候，秦大牛仍旧是三发全部命中红心，这种百步穿杨的射术让所有人都是为之一震。 有好的射术，当然与之相辅相成的武器，由此也可以得见，秦大牛手上的弩是多么的厉害。 赵适非常兴奋，道:“陈卿，此等虎将可是你的副手，身手不错嘛！” 陈莫赶紧道:“官家，是臣的左膀右臂，名为秦大牛。” 赵适点头，笑道:“武艺不错，当赏，赐丛七品翊麾校尉。” “官家有旨，赐秦大牛丛七品翊麾校尉。” 陈莫笑呵呵地道:“多谢官家赏赐。” 说话的同时，他还对秦大牛挤眉弄眼，这个憨货若是不提醒的话，怎么可能知道谢主隆恩之类的话。 果然，秦大牛得到提示，这才赶紧跪拜谢恩。 封建社会，得到了官阶就等于跻身了贵族阶级，秦大牛这小子现在算是翻身做主人了。 第二轮比试，是重型弩的比拼。 由于重型弩非常少露面，所以军器监那边自然是沿用了之前的老式床弩的设计。 这个年代的床弩为了追求威力和射程，所以机动性非常差，光是操作就需要六个人，而且因为磨损比较大，基本每发射一百次以上就需要换弓弦。 而重弩的靶子，分别是六十丈、七十丈、八十丈，并且目标靶也相应的变大了不少。 这个最远的射程对于床弩来说只能是勉强够的到，要说精度只能是听天由命。 所以，当床弩被抬出来安装和发射的时候，三个靶子之中，总共只命中了两发，而且全部是在六十丈。 另外，床弩的使用太过复杂，装填、上弦，拉弦这一套流程重复下来需要至少一分钟以上，在战场上的效率实在是过于低下。 在这之后，陈莫造的改进型重弩重弩终于登场。 相比之前在坤源村射击的重弩，这一款的重弩陈莫增加了发射保险装置和精准瞄具，并且重新设计了外形。 在发射的时候，保持了原有的箭仓，这一点大大加快了上限速度和发射速度，并且它有自动装填，而且箭矢有了合理弧度的缩短，箭身设计更加合理。 在空中飞行哪怕经过比较长的距离，仍然能够保持较大的动能。 如果说刚才的轻型弩，让赵适和大臣们只是觉得差别不大，那么重型弩的比拼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赵适非常惊喜地从龙椅上坐起来，道:“陈卿，此种重弩当真是你研究出来的？” 陈莫道:“回官家，的确是臣所研究的。” “这么好的武器，朕有些舍不得卖给女真国，要不还是卖床弩吧。” 赵适脸色纠结，这么好的武器若是卖给女真，将来若是女真用来对付大炎，那就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陈莫笑道:“官家放心，臣还有更好的武器，官家看到的重弩还不是最好的。” 此言一出，赵适和百官更加震惊。 “陈卿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 “好，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 赵适的心情显得非常不错。 之后的那场战刀比试，陈莫这边更是毫无悬念的碾压，直接把军器监的刀给斩断了。 赵适当即拍板，此次和女真国的交易，就由陈莫负责督造。 第331章 实地考察店铺 不过，史弥远和周勐并非等闲之辈。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仍然能够为自己这边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鉴于陈莫在临安城还有许多事情尚不熟悉，所以主和派一致认为陈莫督造的事情可以由军器监辅佐。 因为军器监里面的各种材料和顶级工匠都应有尽有，由军器监配合陈莫，自然事半功倍。 赵适沉吟片刻，同意了这个请求。 结束之后，整个狩猎场的人也开始退场。 陈莫带着人想早点离场，不过在不远处的旁边，他看到一顶轿子旁，似乎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青儿？”薆荳看書 陈莫刚说完，青儿还远远地和陈莫对视了一眼。 不过这个时候的青儿显得有点慌张，慌忙就闪过身子躲到一边去了。 在陈莫眼中看来，青儿的身影仅仅是出现了一瞬间。 换做是别人，估计是以为自己眼花了。 “你们有没有看到……青儿？” 陈莫问道。 “青儿姑娘？哪呢？” “没有啊，在哪？” 秦大牛和巫彦祖等人都是一脸懵。 陈莫狐疑地望了望刚才的方向，却再也看不到青儿的身影。 “算了，可能看错了，回去吧。” 这一次的比拼让赵适非常开心，所以自然希望陈莫能快点把兵器造出来。 同时，他还特意派人来给陈莫传话，希望要陈莫把之前保证过的更好的武器也造一些出来。 陈莫笑道:“这皇帝真是太着急了，生怕我会跑路一样。” 阿九道:“先生，肯定是皇帝怕你说大话，所以让你赶紧造出来。” 陈莫道:“正好，阿祖和大牛你们抓紧时间准备我要的东西。” “明白，先生。” 没过多久，成国公也派人捎来了一封信。 陈莫打开信，露出了沉吟之色。 成国公信上所说，其实也正是陈莫担心的点，军器监基本都是主和派的人在把持着。 陈莫虽然是奉皇命督造军械，但是这些人肯定会从中作梗。 所以韩相和成国公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已经向赵适上奏，铸造军械的地点应该在第三方地点进行，而且也必须由陈莫的人在所有环节上全权参与。 这个事情皇帝也已经火速批复下来，所以中间的环节安插陈莫的人都是名正言顺的。 而韩相也和成国公特意为陈莫选好了地点，就在军器监之前的旧址。 那里在十五年前就废弃不用，但是稍微改造修缮一下，完全可以在赵适要求的三天之内开工。 于是陈莫就让秦大牛和巫彦祖带上卢星飞等人，第二天去将那里重新修缮。 不过这个工程量说小也不小，肯定还是需要雇人的，加上修缮的各种费用，肯定需要一笔钱。 这笔经费成国公也考虑到了，他让陈莫直接上奏向皇帝要钱，并且说到一定要尽快，因为批银子的流程比较复杂，如果晚了钱就会很晚才到。 陈莫料想也是，无论在哪个年代，找领导要钱肯定都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情。 做好一切安排之后，杨佑那边的人也找上了门。 来人是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汉子，自称是杨佑手底下的一个总管。 “陈先生，这是公子为您选定几个铺面地址，您可以查看一下，小人稍后会带先生去实地看看。” “只要先生的货一到，我们马上就能造势宣传，即刻开业。” 陈莫点头道:“行，那就先去看看。” “至于货物，如今也正在路上，最迟明日应该就会到临安城。” 陈莫跟着这个总管刚准备出门去看铺子，结果阿九也跟了上来。 这姑娘最近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时常缠着陈莫，陈莫没办法只好带她一起去。 “先生，既然开了铺子，是不是需要掌柜，我做掌柜怎么样？” 阿九抱着陈莫的手臂，眼睛弯成了月牙。 陈莫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你做掌柜，该不会偷钱买零食吧？” 阿九嘟囔道:“先生怎能对我这么没信心？” 陈莫笑道:“你还是多笑笑，你知不知道村子里你的同学都觉得你冷冰冰的。” “那是因为我只对先生笑。” 阿九的头发这时候已经长了不少，已经齐肩了，在陈莫身边几乎无忧无虑的她此时更是楚楚动人。 上了马车后没多久，管家就带着陈莫到了目的地。 一共有三间铺子，其中两间都是在外城最繁华的地方。 周围的人流量属于是最顶级的那一档，而且在外城，有钱人其实也非常多。 毕竟是没有宵禁的外城，相对更加自由，所以大多数的商贾都居住在外城。 陈莫对那管家道:“这两处应该是东面那一间更大对吧？” “回先生，东面之前是预备开酒楼的，不过后来酒楼有了更好的地段，所以就搁置下来。” 陈莫再度点头，既然是开酒楼，那地方肯定不是一般的大。 既然如此，这里就可以作为布坊。 因为布坊他还打算进行成衣的制作，包括之后推广内衣内裤和卫生巾等东西，都会放在这边。 成衣裁减和设计，挑衣服，试穿，这一系列颠覆性的购物体验，陈莫相信绝对能让那些贵妇人买账。 至于南面那间铺子，用来卖香水是非常不错的。 之后，官家带着陈莫到了内城的铺子。 内城相比之下规矩就多了一些，比如主干道，除了边关传令兵之外，其余所有人都不得骑马，而且也有严格的宵禁。 不过相比之下，内城居住的都是贵族阶级，临安城的官员都是居住在内城。 所以，在内城卖酒显然是一个更好的选择，毕竟刚出货陈莫肯定也不会卖太多。 而且这酒皇帝也是馋得很，要是一次性卖太多，皇帝心里不爽那就不好了。 实地考察完，陈莫就开始和那个管家商讨造势宣传的事宜。 陈莫利用领先于时代的商业理解，还是打算搞噱头博人眼球。 “宣传的事我会想办法，今天就到这吧。” 陈莫有了计划自然就会付诸于行动，不过他打算等张轨把货运到后，然后军器监旧址那边修缮完毕后再忙店铺的事情。 第332章 再度喝花酒 秦大牛和巫彦祖的动作很快，第二天晚上就已经收拾完了大部分的东西。 第三天陈莫专门到场指导他们改造炉子，不过他们也算是在坤源村历经过炉子改造的，所以这一些工程还是顺利完成。 做好这些准备之后，陈莫就派人回复了成国公那边，表示这两天就能开工，委托成国公去和军器监的人对接。 这天上午，陈莫直接找到杨佑的官家，表示自己有事情和杨佑面谈。 于是午时过后，杨佑直接约陈莫去了一座青楼。 一听要去青楼，秦大牛和巫彦祖都想跟着去，而阿九瞥来杀人般的眼神。 陈莫苦笑道:“有正事要谈，别多想，零和我去就行了。” “我也要去。” 阿九满脸不开心地道。 陈莫这次没有依她，还是带着零走了，让阿九气得直跺脚。 杨佑这次选择的地点也是非常有名的青楼，而且是在外城最繁华的地方。 也不知道杨佑这小子说了什么，陈莫刚到门口，青楼的老鸨带着几个头牌姑娘竟然在门口迎接。 而杨佑这时一脸笑容，道:“这位就是陈莫先生。” 说完的瞬间，许多青楼的姑娘们都恨不得用眼神把陈莫给吃了。 老鸨更是谄媚不已地道:“陈先生，快请！” 陈莫面对这种阵仗自然是有些尴尬，老鸨甚至为了迎接陈莫，直接让最红的几位姑娘都坐在了陈莫的身边。 老鸨最先开口笑呵呵地道:“陈先生，最近您为听雨楼婉婉姑娘作的诗，可是让婉婉的名气水涨船高。” 杨佑也在一边附和道:“不错，这‘暗香浮动月黄昏’，已经在整个临安城出名了，陈兄的名气正是如日中天。” 陈莫还真不知道，自己写给慕婉婉的诗竟然也流传得这么快。 寒暄一阵后，杨佑只留下了其中一个叫诗诗的姑娘。 这位诗诗姑娘是这青楼当中最红的姑娘，时人所说的临安城十大花魁，这位诗诗姑娘排名第三。 她长得自然也是极美，而且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恬静之美，如同一朵清丽的百合花。 更难得的是，她很聪明，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开口，什么时候不说话。 所以，这大概也是杨佑把她留下来的原因。 杨佑笑呵呵地道:“诗诗姑娘，这下你该相信我没骗你吧。” 诗诗掩嘴轻笑道:“没想到杨公子真的认识陈先生，的确要多谢杨公子圆了奴家的梦想。” 说完后，诗诗一双妙目看着陈莫，红扑扑的脸蛋带着一丝娇羞。 杨佑道:“陈兄，佳人当前，我看有些事倒可以晚点再谈。” “这位诗诗姑娘可是一直说把你当做平生最想见的人。” 杨佑的调笑让诗诗脸更红了，诗诗为陈莫倒了一杯酒道:“陈先生，奴家早就听闻您是世间奇男子，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陈莫对于美女现在算是有些抵抗力，所以还是能稳住的。 “诗诗姑娘说笑了，我也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普通人。” 杨佑道:“陈兄不必过谦，诗诗姑娘的琴艺也是一绝，不如就请诗诗姑娘抚琴一曲吧。” 诗诗行了个礼，然后就过去抚琴了。 她的琴技的确不错，曲子竟然是之前陈莫在江陵府教秋蝉弹的《水调歌头》，试试的琴技比起秋蝉更胜许多。 她的嗓音也空灵凄美，这首歌让她演绎得更加有味道。 陈莫一时之间都有些震惊，没想到这位诗诗姑娘竟然这么厉害。 同时他想了想，杨佑叫自己来这里，恐怕应该也抱着别的目的。 “诗诗姑娘的琴艺，果然是我生平仅见的好。” 陈莫丝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之词。 被陈莫一夸，诗诗也非常高兴，坐到陈莫身边，给陈莫继续倒酒。 杨佑笑道:“陈兄，铺子你看了，觉得咱们应该怎么打出名气。” “如今‘醉媚酿’的名声天下已经无人不晓，而布坊和另外的那间香水铺子，则应当是陈兄想要打出名气的东西对吧。” 陈莫笑道:“自然，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想怎么宣传了？” 杨佑道:“陈兄在江陵府做的，在临安可以如法炮制，有诗诗姑娘在此，这件事定然不成问题。” 一边的诗诗见到话题回到自己身上个，不由道:“请恕奴家无礼，冒昧请问香水是什么？” 陈莫笑了笑，然后拿出了一小瓶成品对诗诗道:“请姑娘伸手过来。” 诗诗没有迟疑，直接把手伸到了陈莫的面前。 她的手非常细腻，柔媚天成，冰肌玉骨。 陈莫在她的皓腕处轻轻滴了两滴香水，然后轻轻抹匀。 这个动作让诗诗满脸飞霞，但她心中却又有着说不出的甜蜜之感。 不过，手腕上冰凉的感觉马上让诗诗预感到不同寻常，她立即感受到了自己身上正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这是一种不同于其他任何东西的香味，似乎是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味。 “先生，这就是香水？” 诗诗有些惊喜的问道。 陈莫道:“不错，这种香水是我的独门秘方研制而成，香味经久不散，与众不同。” “若是诗诗姑娘能够为我宣传一下香水，想必香水的名头肯定会水涨船高。” 不错，出入青楼的基本都是有财力的，让香水以最快的速度打出知名度，肯定还是在青楼最为合适。 当然，青楼的姑娘们能帮陈莫的不止有香水，还有布坊成衣店。 陈莫脑海里忽然想起类似于时装走秀之类的场景，如果自己在临安城来一场走秀，估计还能够赚不少的名声，产品知名度也一下子就上去了。 杨佑对诗诗笑着道:“诗诗姑娘，若是你帮陈兄这个忙，陈兄为你写诗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诗诗笑道:“若是能为陈先生帮忙，奴家又岂会有别的要求。” …… 两刻钟后，陈莫和杨佑走出了青楼。 临走的时候，诗诗还把他们送到了门口。 作为有名的花魁，通常是不可能送人到门口的，也就只有陈莫有这个能力。 确定了开业的日子之后，陈莫就回了皇城司。 打开房门，一道香风就飘了过来，陈莫的脖子旋即被人扣住。 “大人要偷腥，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在后面咯咯笑道。 第333章 赴宴 陈莫叹了口气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用这种方法出现在我面前，好不容易打发一个，现在又来一个你。” “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别人吗？” 陈莫身后的慕婉婉放开了手，笑吟吟地问道。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陈莫刚准备坐下，却又被慕婉婉直接扑倒了床上。 想起上次的荒唐事情，陈莫不禁又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慕婉婉扑在陈莫的身上，笑道:“大人，我今天来找你是要和你说清楚明天你应该怎么做。” 陈莫道:“好好说话就行了，非得这样吗？” 慕婉婉笑道:“大人难道不喜欢吗？” “当然不喜欢。” “呵呵，嘴上说着不喜欢，可是大人的身体很诚实呢。” 慕婉婉说话的同时，整个人都埋进了陈莫的胸膛之中。 这次，慕婉婉没有让陈莫全身失去力气，而陈莫也不敢动，毕竟慕婉婉这个妖精实在是太勾人了。 “大人，明日去赴宴，我也会到场。” “你亲自去？” 陈莫吃了一惊。 慕婉婉有些幽怨地道:“我们这组的人本来就少，除了我，还有谁能去呢？” “莫非大人是在担心我？” 慕婉婉露出了俏皮的笑容。 陈莫苦笑道:“说正事。” 慕婉婉调皮地在陈莫的脖子上哈了口气，然后道:“我怀疑赵竑在跟一个比较神秘的组织有关联，其中可能有巨大的阴谋。” “明日他在府上设宴，是一个非常好进去的机会，只要大人在宴会上弄出点动静，就能为我争取更多的时间。” 陈莫道:“你想我怎么做？” 慕婉婉道:“找到一个突破口，让所有人都没办法分神即可。” “你这么说有点笼统，是在考验我么？” 陈莫无奈地道。 慕婉婉昂起头，吧唧一口亲在了陈莫的脸上。 “大人，您可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这点事情应该难不倒您吧。” 这个妖精，真的是一直都在诱惑陈莫。 偏偏她的确有着妖女一样惊人的容貌，而且，身材也是让陈莫垂涎欲滴的那种。 似乎是看到了陈莫眼中燃起的火焰，慕婉婉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陈莫克制着自己的冲动，继续道:“你说的这个神秘组织是什么？” 慕婉婉道:“这个神秘组织是这两年才崭露头角的，我们皇城司之前也一直在调查。”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这个组织和朝中一些大臣都有往来，但是绝对和一些朝臣有非常密切的关系。” 此时，两人在床上宛如亲密的爱侣一般，慕婉婉躺在陈莫的怀里，而陈莫也拥着慕婉婉。 “你的意思是，这个组织已经开始渗透朝臣？” 陈莫有些震惊。 慕婉婉道:“之前我已经向宫内汇报果一次，不过宫里没有什么指示，只让我们继续调查。” “这两年来，这个组织很少露出什么蛛丝马迹，但最我们也查到了他们的财力似乎非常雄厚似乎在许多地方都有他们的商铺和产业，而且最近和赵竑有了接触。” 陈莫心中更加震惊了，这个组织听起来确实非常不正常。 在封建时代，这样的组织很难维持。 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目标把人捏合在一起，那么这个组织必定是一盘散沙，但是在皇城司的调查下，这个组织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很显然一定是组织有序。 所以，这个组织相当不简单。 渗透朝臣，并且有雄厚的财力，他们想干什么？造反？ 这似乎是最为合理的解释。 陈莫思索的时候，慕婉婉又亲了一下陈莫的脸颊。 “明天一定能查出蛛丝马迹，所以，请大人务必拖住他们的目光。” 陈莫转头勾住慕婉婉的下巴道:“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忍不了你了？” 慕婉婉又是咯咯一笑，素手在陈莫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陈莫实在忍不住，直接就把慕婉婉压在身下，狂吻起来。 慕婉婉也热烈地回应起来，一瞬间，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都在快速升高。 落雪虽然就在陈莫身边，但是她实在太过单纯，陈莫总有一种负罪感，所以根本就没碰落雪。 自从慕婉婉出现之后，好几次故意撩拨他，而且还特别大胆。 陈莫就算是柳下惠，也不可能忍得了。 无边的欲火开始燃烧着陈莫。 慕婉婉的呼吸也急促起来，毕竟陈莫也是这方面的老手了，相比之下，诱惑了陈莫这么多次的慕婉婉却显得有些笨拙起来。 房间里没有点蜡烛，却有一种朦胧的美感，在这种情况下，喘息声和床的嘎吱声共同构筑成了美妙的乐章。 许久之后，房间之内终于安静下来。 第二陈莫醒来的时候，他浑身的酸痛告诉他昨晚的一切肯定不是梦。 他自嘲地苦笑着，自己可能是远离荤腥太久，好不容易吃一次肉就想吃个够。 被子里还留存着慕婉婉的体香，陈莫爬起来一看，愣了片刻。 床上的点点梅红非常刺眼。 “她……” 陈莫瞬间呆住。 怪不得这个妖精虽然诱惑人的本事一流，但是昨晚后来的表现确实很生涩。 想着想着，陈莫悄悄把床单给收了起来。 今天张轨那边已经把货物都运了过来，所秦大牛等人一大早就去外城码头那边运货，基本上大家都去帮忙了，所以府里也没人。 陈莫难得地休息到了下午，然后就前往赵竑的府邸赴宴。 当然，零做为护卫的角色自然是提前回来，跟随陈莫一起赴宴。 “皇城司参政指挥使陈大人到！” 赵竑的府邸非常气派，虽说有传言赵适即将把赵竑贬出临安，但是毕竟此时赵适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过继子，所以多数人还是认为保守的赵适不会那么块放弃赵竑。 目前仍旧是储君人选的赵竑设宴，限于身份地位，有许多人不得不来。 听到陈莫的名字，许多到了的人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主战派的韩相和成国公此时都对赵竑敬而远之，没想到陈莫竟然来赴宴，这是什么操作？ 第334章 你个蠢货能把我怎么样？ 赵竑此时在大厅，对陈莫的到来也是非常高兴。 “陈大人，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一表人才。” 陈莫也是寒暄了两句，然后就开始观察大厅中人物。 里面有些是比较熟悉的脸，陈莫进宫参与过一次朝会，所以对于那些能上大殿的人还是有印象的。 这些人中，有四五个是那天在朝会见过的人，而且官阶都不低。 “陈大人，请坐。” 赵竑招呼他坐下，但是陈莫的心里却在盘算着等等怎么找茬。 此时，赵竑府邸一处高墙外，穿着夜行衣的慕婉婉如同鬼魅般的进了院子。 不过，平日里非常容易的事情，今天的慕婉婉却是眉头一蹙。 她啐了一口，旋即脸上露出红晕。 如果不是昨晚，自己今天肯定不会状态不佳。 她停了片刻，然后往内院走去，她的每一步似乎都经过精准计算，完美地避开了所有巡逻的护卫。 前厅。 陈莫还在一句一句和不同的人寒暄。 赵竑似乎颇为看重陈莫，把他安排在了主桌子上，坐在这张桌子上的还有几个关键人物。 周勐和史弥远一派的谏议大夫孙哲，长安步军都指挥使李奕。 其次就是成国公那边的官居中书舍人的冯大人。 这几个人，是今天在这里的主角。 其中，孙哲和李奕这两人看陈莫的眼神基本都带着一些冷笑，仿佛就是想找茬的样子。 这可让陈莫高兴坏了，巴不得他们快一点找茬。 此时，笙箫鼓乐非常融洽地响起，而一些非常艳丽的歌女舞姬也款款走了进来。 她们配合着鼓乐，轻歌曼舞，而且她们的衣服在这个年代可谓是非常大胆，在座的许多人都露出了一脸猥琐的笑容。 毕竟这种场面，谁看谁迷糊。 不过对陈莫来说，这种程度他完全能抵抗。 赵竑趁着这个时候开口了。 “诸位大人，今日还请痛饮。” 赵竑一副非常豪爽的样子。 看着陈莫注视着舞姬的眼神，赵竑呵呵笑道:“陈大人可否有看上的？本王稍后可以送到陈大人的府上。” 陈莫淡笑道:“这倒不必，我恐怕是无福消受。” 赵竑闻言也是一笑，道:“陈大人看来是已经金屋藏娇。” 陈莫又是淡淡一笑，并不答话。 很快，那位孙哲孙大人也说话了。 “陈大人，听闻你的诗才天下无双，本官倒是有些不信。” 他很显然就是在找茬。 陈莫瞥了他一眼，道:“你不信，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让所有人的都怔了怔。 好一个陈莫，这未免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你说什么？” 孙大人冷笑一声。 陈莫道:“我说你信不信，跟我有关系吗？” 孙哲脸上有些挂不住，咬牙切齿地道:“陈大人平步青云，看来是忘记这官场的基本规矩了。” 旁边的李奕也是开嗓道:“陈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官是个粗人，说话可不会文绉绉的，你可别怪本官说话难听。” 陈莫闻言，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道:“我什么意思，当然是瞧不起你们了，难道你个猪脑子不知道吗？” 此言一出，桌上的人全都露出惊惧的神色。 一时间，场中只剩下了歌女和舞姬的声音。 那李奕脸铁青，刚想拍案而起。 一边的冯大人笑呵呵地打圆场道:“李大人，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你该不会如此小题大做吧。” “陈大人，看来你是喝多了。” 冯大人是成国公这边的人，所以自然会帮着陈莫。 那李奕的目光仿佛要杀了陈莫似的，冷冷道:“若非祁王殿下当面，定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看着陈莫，眼中的目光充满了杀意。 陈莫呵呵一笑，直视着李奕道:“你个蠢货，你＊＊＊的能把我怎么样？” 这句话的声音真的特别大，就连那些舞姬和歌女都听到了。 这下，真的是全场寂静，针落可闻。 不仅是赵竑和冯大人等集体呆住，就连另外两桌的官员还有下人、歌女舞姬全都露出吃惊的神色。 有些人，甚至张大了嘴巴，大气都不敢出。 府邸某处。 慕婉婉出现在了一处幽静的别苑。 她很顺利地潜入了一间房，接着，她开始翻箱倒柜。 这里是赵竑的住处，所以一定会有她需要的线索。 正当她终于从柜子里搜出了一封信笺的时候，楼底传来了一个警觉的声音。 “什么人？” 顿时，一个脚步声冲了上来。 慕婉婉脸色微变，这个赵竑的府邸之内果然有高手。 来人速度非常快，几乎是在慕婉婉从另一边的窗户翻出楼下就追了上来。 “挡我者死！” 慕婉婉直接从腰间解下一柄软件，夜色中，冷冽的清光朝着追上来的人刺出。 那人身手也相当不错，身躯闪转腾挪便躲开了慕婉婉的两剑。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仍能腾出手对慕婉婉进行反击。 二人对了一掌，各自后退了两步。 那人嗓音低沉，冷笑道:“好身手。” 慕婉婉压低了声音冷冷道:“如果不是……呵呵，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看招。” 那人手中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柄刀，朝慕婉婉攻来。 …… “陈大人，你未免太放肆了，说出如此粗鄙之语。” 赵竑本来不想跟陈莫闹得太僵，他知道陈莫现在是赵适身边的红人，不并且这个人很有能力和声望，他非常想把陈莫握在手里。 但是陈莫说出这种话，并且得罪了周勐和史弥远那边的人，他自然不能过于偏袒。 陈莫此时却呵呵笑道:“开个玩笑，不必要紧张。” “二位大人，我看气氛有点僵硬，不要当真。” 孙大人咬牙道:“陈大人，你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而李奕，也是气得吹胡子瞪眼，拳头紧握。 赵竑道:“陈大人，还真是风趣。” “今日请诸位来，也是为了和诸位大人联络联络感情，希望日后诸位大人能时常惦念着本王。” 赵竑一番说辞，倒是比较得体，跟之前的他判若两人。 这跟外界传言的他的形象还是有比较大的出入的，一众官员都是有些意外。 而此时，陈莫则是道:“祁王殿下如此有兴致，不如今日我等各自献上诗词助兴如何？” 赵竑听到这话，非常欣喜。 “陈大人此言当真？” 第335章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陈莫道:“自然是当真的，不过作诗这件事讲究一个抛砖引玉，不如你们先来吧。” 这话说完，在场的人都一怔。 你陈莫的诗才已经冠绝整个大炎，在他面前，谁敢随意作诗。 赵竑笑道:“陈大人，你这话倒是折煞所有人了，今日有你在，恐怕无人敢作诗。” …… 后院，慕婉婉和那追击的人已经拆解了各自十几招。 但是最后的结果，慕婉婉仍旧是没能彻底将追击之人打垮，反倒是被其顺势抢到了手中的信笺。 慕婉婉和追击之人都不肯撒手，于是那信笺飞上空中的时候，两人全都纵身一抢信笺也顿时裂成了两半。 此时，越来越多的脚步声传来，慕婉婉只能冷笑道:“后会有期。” 她想走，那个追击的人也的确拦不住。 几个闪身之后，慕婉婉消失在夜色之中。 …… 大院之内。 此时众人都听到了外面的护卫嘈杂的脚步声。 赵竑冷着脸，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内院发现了刺客的踪迹。” “什么，刺客？” 赵竑脸色一变。 闻言，几个在场的武将都站了起来。 陈莫此时呵呵一笑道:“王爷和诸位大人何必心急，区区刺客，又何须劳烦诸位。” “王爷如此难得请我等赴宴，可不要因小失大了。” 陈莫忽然转了话锋，让赵竑也愣了愣。 不过赵竑还是马上道:“陈大人果真要作诗，本王和诸位定当洗耳恭听。” 陈莫道:“取纸笔来。” 赵竑内心大喜。 陈莫现在可是一个具有相当高声望的人。 若是陈莫真的在他的府上作诗，那么他必定会在整个临安城的儒生士子圈中拔高一大截的名望。 陈莫就算来他的府上赴宴十次，也抵不过作诗一次。 下人取来纸笔之后，陈莫直接挥毫，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 如此开篇，便叫人眼前一亮。 所有官员都是一脸迷醉，包括刚才那被骂的几个人。 毕竟，这种东西，可不是谁都能见得到的。 赵竑也是满面红光，他非常期待陈莫在他这里写下绝世之作。 “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 陈莫的诗不仅瑰丽，而且构思精密，意境雄伟，让人流连忘返。 而且，这是一首非常独特的长诗，赵竑非常兴奋。 “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几个人在旁边吟诵着，纷纷赞叹道:“妙啊！” “果然是好诗，绝妙之诗。” 不过，但最后两句写出来的时候，众人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而那赵竑的满脸激动也是戛然而止。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 “这……” 一众官员看向陈莫，既是惊叹，又是惊讶。 这分明就是在打赵竑的脸。 赵竑也瞬间脸色一变，咬牙切齿起来。 不过，相比之下，这首诗带给他们的震撼似乎更大，以致于他们久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陈莫淡然笑道:“今日多谢王爷款待，在下家里有点急事，就先告辞了。” 陈莫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赵竑这时候才脸色铁青，但是，他看着那首诗，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 今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的日子。 陈莫的一首《梦游天姥吟留别》横空出世，以最快的速度开始在临安城之中传播。 许久之后，赵竑回到了自己的别苑，刚才那个和慕婉婉交手的护卫马上道:“王爷，密信丢了一半。” “什么？” 赵竑大惊失色。 “怎么会如此？” 赵竑脸上开始冒出冷汗。 护卫道:“王爷放心，那此刻不过拿走了密信的三分之一，底下的内容基本都是无关紧要的。” “况且，那密信乃是暗语写就，绝不会泄露消息。” 赵竑查看着护卫手上的一半密信，虽然紧张，但是听到这护卫为的话，似乎是缓解了不少。 的确，这封信用了暗语，绝对没有那么容易破解。 …… 陈莫出了赵竑府邸，就匆忙赶去了风月楼。 他必须从慕婉婉那里拿到一手的消息。 风月楼的龟奴这时候都已经认识了陈莫，自从上次陈莫来过一次，并且为慕婉婉写诗之后，老鸨专门吩咐人画了陈莫的画像。 而且还交代所有人，以后陈莫上门，必定要好生接待。 所以，陈莫刚上门，就被热情地迎接了进去。 老鸨也是亲自招待他。 当陈莫一门心思想要快点见到慕婉婉的时候，老鸨赶紧找到慕婉婉。 “婉婉，陈大人又来了，你可要好生招待，知道吗？” 慕婉婉这时候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裙，淡笑道:“妈妈放心吧，我会好生伺候陈先生的。” 老鸨还有点不放心，让慕婉婉一定要放低姿态。 毕竟她非常了解慕婉婉，是那种根本就不会看对方身份的人，但陈莫不一样，陈莫上次一首诗就已经让慕婉婉身价暴涨，这种人一定要好好伺候。 老鸨说完后，这才去把陈莫请了进来。 “怎么样，顺利吗？” 陈莫直接问道。 慕婉婉咬了咬红唇，道:“先生看来只关心情报。” 陈莫愣了片刻，旋即反应过来。 “婉婉，是我错了。” 他笑呵呵地跑到了慕婉婉身边，然后拉着她的手。 慕婉婉也愣了一下，不过她马上就甩开了陈莫，佯装惊讶地道:“先生这是干什么，奴家可是卖艺不卖身的。” 陈莫确认门外是没人偷听的，然后笑呵呵地又抓着慕婉婉柔荑，道:“好了，别生气，你身体怎么样？” 慕婉婉这次没有抽开手，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道:“先生，你这是干什么？” 陈莫坏笑一下，然后直接从后面抱住了她，道:“小妖精，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说呢？” 慕婉婉娇笑不已，从陈莫的怀里逃了出来道:“先生这是哪里话，我是皇城司的人。” “皇城司指挥使就是我，你当然是我的人。” “可若指挥使是别人，我岂不是是别人的？” “那不一样。” 陈莫又想过去抱慕婉婉，但是慕婉婉灵巧地躲开了。 不过在嬉闹中，慕婉婉明显蹙了一下眉，然后用娇羞哀怨的眼神瞪了一下陈莫。 第336章 你觉得我能看懂？ 陈莫有点紧张地道:“怎么了？” 慕婉婉脸上带着一丝红晕道:“没怎么，若是没有昨晚，刚才抢东西那个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陈莫苦笑着扶慕婉婉坐下，然后道:“那你先休息一下。” 慕婉婉杏目一转，用疲惫不堪的语气道:“哎呀，我觉得头有点疼。” 陈莫马上给慕婉婉揉了揉太阳穴，笑道:“这样会不会好点。” 慕婉婉呆了片刻，没想到陈莫会做出这种动作。 不过，她似乎非常满意，有些傲娇地闭上眼睛享受了片刻。 之后，她道:“这是查到的东西。” 慕婉婉把一截信笺递给了陈莫，陈莫看了片刻之后，皱起眉头。 “这是类似摩斯密码之类的东西。” 慕婉婉道:“你在说什么？” 陈莫道:“我的意思是，这密信是用暗语写的。” 慕婉婉点头道:“不错，如果不知道他们的暗语，我们很难破解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而且，我手里只有不到一半，内容非常少。” 陈莫看了看，上面虽然也是文字，但是正常阅读的话根本就不通顺。 “你会破解吗？” 陈莫问慕婉婉道。 慕婉婉摇头，道:“皇城司以前倒是有精通暗语的人，不过都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 “嗯，几年前皇城司禁卫之中还有几个人，而且有上一代的老人，他们都懂暗语，不过他们好像有点内讧，后来出了点事，禁卫那边就没人懂暗语了。” 陈莫道:“这倒是麻烦了。” 慕婉婉把密信交给陈莫道:“那先生就负责把暗语破解吧。” 陈莫苦笑道:“你确定我能解出来吗？” “先生是天底下第二聪明的人，当然能解出来。” “第二聪明？” 陈莫笑道:“你该不会说你是第一聪明吧？” 慕婉婉昂首道:“那当然。” 陈莫揉了揉她的头，慕婉婉呆住了片刻，这还是有人第一次摸她的头。 “你用青楼女子来掩饰自己的身份要到什么时候？” 慕婉婉道:“青楼方便打探消息，你管那么多干吗？” 陈莫忽然霸道地把她拉进自己怀里，道:“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我不能管吗？” 慕婉婉呆住片刻，然后认真地看着他道:“我？” 陈莫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捧着她光滑如玉的脸颊，道:“怎么？提起裤子不认账？” 慕婉婉啐了一口道:“胡说。” “大人这是哪里话，昨夜的事情不过是一个意外，奴家何德何能做先生的女人。” “刚才说自己天下第一聪明，现在又说这种话？” 陈莫故意把她紧紧搂在自己怀里，不给慕婉婉挣脱。 不过慕婉婉的身手暴打五个陈莫不是问题，不知她怎么就在陈莫的腰间一点，陈莫全身又是一软，然后慕婉婉就逃离了他的怀抱。 “呵呵，大人可别如此轻薄于奴家，奴家虽是青楼女子，但也是知廉耻的。” 陈莫笑呵呵地道:“小妖精，先让你休息两天，过几天来找我，不然我就来找你。” 陈莫说完就转身离开，慕婉婉则是在原地满面红晕。 拿着手里的那密信，陈莫和零骑着马往回赶。 陈莫忽然把信给零道:“你看看这个。” 零打开一看，也皱了皱眉道:“这是一份信，不过只有一半。” 陈莫道:“你能看懂吗？” 零道:“这里面的内容基本没有太大的价值，都是‘务必’‘谨记’之类的词语，不过这里两句话还是有价值的。” “汇聚于大元山，君当保万无一失。” “还有这句落款，直接用的是女真国文字，仆散玄重。” 陈莫吃了一惊道:“你都能看懂？” 零道:“好像看得懂，你看不懂吗？” 陈莫见鬼一样的看着零道:“你为什么觉得我能看懂？” 零沉吟片刻道:“好像你说的也有道理。” 陈莫:“……” 片刻后，零道:“这个好像是暗语，这些记号都对应着字，所以我刚才一看就知道了。” 陈莫道:“所以你怎么会看他们的暗语？” “我也不知道。” “……” 陈莫再次无语，不过他对零原本的身份更加疑惑了。 回去之后，陈莫马上就把卢星飞叫了过来。 “大元山是什么地方？” 卢星飞道:“回大人，大元山是三百里外京畿道一处山地，那周围一代都是朝廷的铁矿所在。” “铁矿？” “不错，大元山是朝廷的矿山，大炎近三分之一的铁都是出自大元山。” 陈莫思索了片刻，这件事情如果是跟赵竑有关，并且又跟大元山扯上关系，那么一定不会简单。 现在的情况基本就是赵竑已经快要被赵适放弃，而赵竑很显然不想就此失去储君的位置，所以才会设宴招揽官员。 加上如慕婉婉所说，他和这个叫青龙会的神秘组织有关系，那肯定没安好心。 这件事，看来得汇报给皇帝才行。 第二日，陈莫就准备进宫面圣。 作为皇城司的指挥使，陈莫进宫还是非常容易的，所以他很快就进了宫。 不过陈莫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这个年代，皇帝上班的时间跟后世的概念是不把一样的。 现在已经是巳时三刻，所以皇帝正在吃东西，人还在皇后的寝殿。 太监通传完之后，本想让陈莫继续等等，但是又接到消息，说直接把人带去皇后寝宫。 这个消息让太监都愣了愣，毕竟后宫可不是寻常人能去的地方。 官家竟然让陈莫去后宫，这足以惊掉他们的下巴。 不过，带路太监还是把陈莫带到了后宫。 陈莫倒是无所谓，只是换个地方汇报工作而已。 不过到了地方之后，门口的公公直接把陈莫请了进去，又是让太监和宫女们惊讶了片刻。 此时，皇后寝宫，院子里的石台摆着一些精美的点心和小菜。 大概有二十几碟，都非常好吃的样子。 赵适和杨皇后都在，旁边还有几个伺候的宫娥。 “陈莫，来的正好，来尝尝这些吧。” 赵适竟然让陈莫开吃，陈莫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臣何德何能，万万不敢与官家和娘娘同桌吃东西。” 这可是封建时代，陈莫心里并没有彻底摒除掉这些东西。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有些东西自己还是小心为上。 第337章 小姐生气了！ 不过赵适还没开口，杨皇后就笑道:“今日官家邀请陈大人来此，陈大人自然不必拘泥于礼数。” 赵适也呵呵道:“过来坐吧，皇后都发话了，不用扭扭捏捏的。” 陈莫见此情景，自然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见到陈莫还是这么拘谨，赵适竟然亲自给陈莫夹菜。 一边的杨皇后道:“陈大人今年贵庚？” 陈莫懵了一下，道:“二十。” 杨皇后看着陈莫的眼神亮了一下，还点了点点头。 “那可曾婚配？” 陈莫更懵了。 这个场面好像有点不对啊！ “这……家中已有一个妻子。” 陈莫刚想说自己还算是纳了一个妾，而且慕婉婉那边还在思考怎么说，没想到杨皇后却皱了皱眉。 赵适这时候咳嗽了一下，笑道:“陈莫，你随意些，试试味道如何。” 听到赵适这么说，陈莫也就吃了些东西，不过味道确实还不错。 接下来的几分钟，杨皇后似乎一直都在和陈莫拉家常，而赵适也没有和陈莫说别的事情。 陈莫越来越感到奇怪，这算什么事。 好在杨皇后说的话题基本都是问陈莫从小过得如何，然后现在如何，还有家里还有什么人，有没有孩子。 陈莫一一应对之后，赵适则是适时地表示，要和陈莫谈事情了。 杨皇后还把赵适和陈莫送到了寝宫门口，赵适带着陈莫到了御花园，几个太监和宫娥就在后面不远处跟着。 “皇后在深宫已久，难得有个说话解闷的人。” 赵适笑道。 陈莫赶紧道:“臣能和皇后娘娘聊天，诚惶诚恐。” 赵适哈哈笑道:“你这小子，客套话是说的滴水不漏。” 陈莫尴尬一笑，道:“官家哪里话，臣打小就喜欢和村里的大妈们唠家常，但还是头一回碰到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和臣聊家常，感觉非常亲切。” 赵适也是满意地点点头，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片刻后，赵适道:“今日前来，莫不是查到了什么重要消息？” 陈莫道:“的确是有些事，据暗卫那边汇报，之前汇报过祁王赵竑的事情。” “在最近的打探和昨日的探查之下，确定了一个地方，可能和赵竑与神秘组织来往有关，并且，其中和女真人隐约有关系。” 赵适闻言，眉头紧锁。 他一直收到密报，关注的人之中，赵竑是排在前列的。 本来，他一直想把赵竑当做继承人培养，但是赵竑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不仅没有好好学习治国之道，反而是各种拉仇恨，以为自己已经当上太子了。 而且每次进宫都会对美貌的宫女们动手动脚，这些事都被赵适看在眼里。 后来，史弥远送给赵竑一个美貌舞姬，这家伙喝醉之后说自己将来若是做了皇帝，要把史弥远发配倒偏远之地去。 这种种的事情让赵竑成为了一个笑话，赵竑现在不停地想制造自己的影响力，也不过是多数人陪他玩玩而已。 在朝堂上混的，哪个不是人精？明眼人都已经知道官家已经放弃了赵竑，所以有些官员已经在苦心寻找皇族后裔，准备举荐入宫。 而对于赵竑，赵适本来是打算再观望一阵，但是之后杨皇后也支持了他的意见，所以赵适现在是打算彻底放弃赵竑。 当然，赵竑现在想搞事他也是知道的，加上如今形势大变，大兀国的强大让赵适也有了一些危机感，所以他才想让陈莫掌管皇城司。 “若是确定的话，继续追查。” 赵适眼神之中少有的露出一丝锋芒。 陈莫道:“官家，追查之事臣定当竭尽全力，只是皇城司的人手实在是不够用。” 这话倒是没错，他手里能用的人本来就不多，如果去监视赵竑，或者去几百里外的大元山的话，根本就没人可用。 赵适道:“朕稍后会给你额外的兵符，有兵符之后，你可以调动千人以下的禁军。” 陈莫闻言道:“多谢官家，臣定当不辱使命。” 赵适道:“调查之事，务必要慎重且隐秘，如今的朝中，可是有许多人在盯着你。” “谢官家提点，臣定当注意。” 陈莫回到皇城司的时候，天色还早，于是就抽空去了一趟铺子那边。 如今几间铺子都已经准备就绪，之前的宣传方法杨佑都已经知道怎么做，并在，在临安城里，他办事的效率那是更高。 明天，几间铺子就会正式开业，并且会有宣传活动。 杨佑这时候就在香水铺，见到陈莫，一拍大腿道:“陈兄来的正好，我方才又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陈莫道:“又有什么想法？” 杨佑道:“陈兄，你这第一批香水不是分为梅、兰、菊、桂花等等八个系列吗？” “若是陈兄为这每个系列作上一首诗词，那这香水便更是风雅，届时前来购买的人恐怕会翻倍啊！” 陈莫苦笑道:“杨兄，你这是想让我绞尽脑汁啊。” 杨佑笑道:“陈兄来大炎古往今来第一文才，区区几首诗词定然难不倒你。” 陈莫其实稍微回忆一下，抄几首诗词肯定是问题不大。 不过为了不那么惊世骇俗，陈莫还是会去之后装作苦思冥想的样子再写出来。 “行吧，我今晚之前让人给你送来，不过准备这些的话，香水铺的开业时间岂不是要推迟？” 杨佑道:“用不了，我连夜让人刻印包装，也就推迟半天不到。” 陈莫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 杨佑非常激动，自己只不过一说，没想到陈莫竟然真的答应写出来。 八首诗词，若是寻常人恐怕一个月都写不出来。 陈莫既然答应了，那必定又是质量非常高的精品。 皇城司门口，一辆马车停在那。 陈莫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 大门口，秦大牛赶紧跑来道:“先生，您终于回来了，杨小姐来了，正等着您呢？” “杨小姐？” “杨姁予小姐啊！” 秦大牛低声道。 赵姁予姓赵的事情还没公之于众，所以只有陈莫知道。 所以陈莫一时还真没反应过来。 奇怪，她上次不是说自己来这不方便吗，怎么今天忽然来了。 陈莫走到内院，青儿守在了门口，她还对陈莫扬了扬拳头，噘着嘴。 “小姐生气了。” 青儿的眼神似乎有些不悦，哼了声对陈莫道。 第338章 回去再打开 陈莫愣了一下道:“生谁的气？” 青儿咬牙道:“你进去不就知道了。” 陈莫只好推门走了进去。 赵姁予仍旧是一袭白衣，她今日似乎精心打扮了一番，眉眼之间仿佛蕴含一帘山水。 她见陈莫进来，笑吟吟地道:“看来先生最近很忙。” 陈莫此时并没有感受到赵姁予眼神之中若有若无的杀意，笑道:“刚进宫找皇帝汇报工作，最近确实很忙。” 赵姁予冷笑道:“是吗？可是最近临安城中流传着一首‘暗香浮动月黄昏’的诗，听闻是你为临安城名妓慕婉婉所作。” 话说到这，陈莫感觉到一股森冷的寒意朝自己逼来。 陈莫吓了一跳，有些头皮发麻地道:“这个……” 赵姁予继续道:“所以在这么忙的情况下，你还有心情去逛青楼？” 四周温度下降，陈莫心中叫苦不迭。 “你听我解释啊，其实这个……” “我早就知道，你就是喜欢去青楼，呵呵。” 赵姁予还是第一次在陈莫面前冷笑着说话，足以证明她现在非常生气。 陈莫嬉皮笑脸地走上前，想搭着她的肩膀，不过被她给甩开了。 “我看你来临安城之后已经是乐不思蜀了，正好临安城的青楼多得很，你打算多久之内全逛一遍呢？” 赵姁予冷着脸，对陈莫嘲讽道。 陈莫直接抓住了赵姁予一双手，道:“你真的误会了，那是因为她其实……” 本来陈莫想说出来，但是慕婉婉是暗卫，除了皇帝以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她的身份。 “其实是什么？” “其实是我在临安城的铺子开了，我想找几家青楼商量一下让她们的花魁代言负责推销，所以才会过去。” 陈莫越想解释就越心虚，毕竟自己是真的已经把慕婉婉给睡了。 赵姁予狐疑道:“你想在江陵府那样让青楼女子帮忙？” “不错，就是这个道理。” 陈莫说完，赵姁予冷笑道:“不是骗我吧？” “当然不是。” 不过此时，赵姁予才发现自己的手被陈莫给握住，不由脸红心跳地挣脱道:“别动手动脚的。” 陈莫知道自己搪塞过去了，笑呵呵地又握住了她的手道:“那上次我们分开的时候，你亲我算怎么回事。” “你……” 赵姁予羞怒地想锤他一拳，不过又被陈莫抓住手腕。 陈莫看着眼前绝美的赵姁予脸蛋红扑扑的色胆包天地直接吻了上去。 赵姁予站在原地怔住了，她杏目圆睁，但是感受到陈莫似火的热情，她也很快被融化，然后和陈莫吻了起来。 赵姁予除了上次亲过一次陈莫，完全没有和男子有任何亲密的接触。 所以现在的她无比生涩，但是陈莫是个老手了，很快就引导着赵姁予开牙关，品尝着赵姁予的粉嫩丁香小舌。 赵姁予瞬间只觉全身酥麻，就在几乎要窒息的时候，她才一把推开陈莫。 “你，你怎么如此轻薄于我。” 她又羞又恼。 陈莫却呵呵笑道:“你上次轻薄我，我这次不过是想讨回来。” “你……我……” 赵姁予说不出话来，陈莫又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道:“别生气，我再给你写诗就是。” 赵姁予本想挣脱，但是在陈莫的怀里，她却感受到了温暖。 她只好羞红着脸不敢动弹，任凭陈莫把她抱在怀里。 “谁要你的诗，你现在已经帮这么多女子写过诗，也不算什么珍贵的东西。” 陈莫亲了一下她的青丝道:“放心，我给你写个独一无二的怎么样？” 赵姁予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良久，两人才分开。 陈莫笑道:“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把杨佑要的东西给写出来。” 说着便跟赵姁予解释了一下自己要给系列香水写诗词的事情。 赵姁予红着脸在一边给陈莫研磨，陈莫笑着就开始写。 “燎沈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赵姁予读完不由赞叹道:“这是写荷的，果然是好词。” 陈莫笑了笑，写完之后，又开始下一首。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这是写梅，太好了！” “黄花谩说年年好。也趁秋光老。绿鬓不惊秋，若斗尊前，人好花堪笑……” “这写的是菊花吧？果然也是妙作。” 赵姁予非常震惊，陈莫几乎没有什么思索就写出了这些绝妙且高质量的诗词。 他果然是这大炎朝古往今来的才思第一人，除了他，根本没有别人能做到。 想到这里，少女的眼中又露出了星星，自己的心上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陈莫一连写了八首诗词之后，停笔笑道:“辛苦了，不过接下来我给你写的东西，我想你回去之后再打开。” 赵姁予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坐在一边。 陈莫认真写的同时，还时不时地看一看她，四目相对，赵姁予的脸更是羞红不已。 许久后，陈莫待墨迹干透，才好好卷起来道:“一定要回去再打开。” 赵姁予点点头，然后开心地道:“那我先走了。” 赵姁予来的时候非常生气，不过走的时候却是满面红光，脸上满是笑意，让一边的青儿都看呆了。 路上，青儿道:“公主，你怎么片刻就变得这么高兴了。” 赵姁予红着脸道:“问那么多干嘛，赶你的车。” “哦。” 青儿虽然狐疑不解，但是公主高兴，她自然也是高兴的。 另一边，陈莫让人把东西送给杨佑之后，开始计划关于大元山的事情。 如果按照信上的线索来看，那个地方必然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现在对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这条线所，毕竟暗语写的信他们不可能想到那么快就已经被破解。 所以，自己调查的时候，一定要非常慎重。 这样的任务，自己貌似除了交给零和阿九就没有别的人。 他当即找来零和阿九，把事情说了一遍。 阿九道:“先生，放心吧，我和师父肯定能把事情办好。” 第339章 香水铺开业 零倒是没说话，在一旁思索着什么。 “大元山的事情我们去解决，不过关于仆散玄重这个人，你得先调查一下。” 陈莫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个女真人若是女真国的位高权重人物，应当有许多人都知道。” 陈莫安排好只好，零和阿九就打算明日出发，而他则是必须养精蓄锐，等着明天的开业和宣传。 另一边的赵姁予回去之后，没想到杨皇后正在她的寝宫等着自己。 “你去哪里了？” 杨皇后略带疑惑地问道。 赵姁予有些慌张地道:“女儿只是觉得闷，出去走走。” 杨皇后摇头道:“傻女儿，我从小把你带大，你在我面前说谎，能瞒得住吗？” 赵姁予脸色一白，心虚地道:“娘，我……” “去见陈莫了吧？” 赵姁予脸上又是一红，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杨皇后叹道:“你见过他的妻子吗？” 赵姁予攥着裙边，道:“见过。” 杨皇后道:“我识人向来很准，你觉得他会让自己的妻子降为妾室吗？” 赵姁予闻言，脸色白了一下。 她当然了解陈莫，陈莫重情重义，绝对不可能让秦醉媚受委屈。 可是如果是这样，那她就注定不能和陈莫在一起。 当今天子的独女嫁给别人做妾，不要说皇帝不会答应，文武百官也不可能会允许。 杨皇后道:“傻女儿，你爹现在也知道陈莫是有妻子的，他对陈莫的能力和才学也十分肯定，但是若要招他为驸马，需要考虑的东西很多。”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你的名分问题，若是有一天他和陈莫因为这个起了争执，你知道结果吗？” 赵姁予无比失落。 这也正是她一直担心的问题。 这件事情，陈莫和赵适都不可能妥协，即使她心里肯定陈莫喜欢自己。 杨皇后安慰她道:“女儿，你可要好好思量清楚。” 杨皇后没待多久之后就离开了。 而那封陈莫给赵姁予的书卷，她也一直没打开，就搁在了书桌上。 赵姁予看着阁楼外面的景色，咬着唇陷入了愁思之中。 第二日上午，陈莫直接带着秦大牛和巫彦祖准备先去香水铺，今天开业，陈莫要到场看一看。 此时的铺子门口，人已经非常多。 杨佑不仅安排了人过来敲锣打鼓地宣传，而且排的上号的好几家大青楼都有人过来。 人群中，不时有些伸直眼睛的人在看各个楼子里最漂亮的姑娘，不过通常之下都会一无所获，因为姑娘们都会坐在轿子里。 当时有一些常客认出了姑娘们的贴身婢女，引的人群中一阵欢呼，这边叫着那位姑娘，那边又叫着另外一位姑娘的名字。 一时之间，场面好不热闹。 陈莫在现场看着这一切，感到非常满意，如果不是自己提前和杨佑计划好，绝对没有这么火爆的现场。 “诸位，今日我们铺子推出的香水，乃是独门秘方研制，经久不散。” “而且，还有陈莫大人的题诗八首，分别对应八个系列的香水，每一个系列香水的瓶身之上，都刻印了陈莫大人的诗词。” “不过，题诗的系列香水，每个系列只有五十瓶。” “什么？是我们大炎第一才子陈莫先生吗？” “不错，就是陈莫先生。” “我的天，这香水上面竟然有陈莫先生的题诗？” 一时间，那些围观的人之中，许多都激动起来。 能在这个地方驻足的，基本都是有些经济实力的，而且里面也有不少儒生士子。 听闻有陈莫的亲笔题诗，这些人瞬间就不淡定了。 若是能得到那些有题诗的香水，绝对是一件秒事。 “我要十瓶。” “我要二十瓶。” “我要三十瓶。” 那些围观人群马上就开始喊起来。 不过，杨佑的人临场素质还是不错的，那个主持人马上道:“诸位，非常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对于限量版的香水，每个人仅限购一瓶。” 正当陈莫感慨粉丝的狂热力量的事发后，一个人影直接冲了过来，和陈莫撞了个满怀。 陈莫眉头一皱，只见撞到自己的是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这少年眉清目秀，只不过脸上带着一丝慌乱。 “对不起……” 少年马上慌张地继续往另一边逃。 不过此时的街角，出现了几个一看就是护院家丁之类的打手人物，他们一副正在搜寻什么人的样子。 那少年见状，只能往香水铺子那边围观的人群里面挤。 还好他身躯足够瘦小，很快就挤了进去。 巫彦祖马上道:“先生，那些好像是史弥远的人。” “你确定？” “我确定，之前监视行踪的时候，这些人我都认识了。” “奇怪，史弥远的人追一个小孩干吗？” 陈莫不由自主地开始纳闷起来。 那些搜寻的人找了片刻，来到了陈莫面前。 “你们几个，有没有见过一个这么高，长相清秀的少年。” “少年啊，你见过吗？” 陈莫向巫彦祖和秦大牛问道。 “没有啊！有吗？大牛你见过吗？” 巫彦祖一脸迷茫地道。 秦大牛也道:“没见过，这里都是公子小姐，哪来的少年。” 而那些人闻言后，又找了半天，没有发现目标之后，就开始继续往下一条接到搜寻了。 香水铺销售如火如荼，那少年也找准机会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多谢几位大哥。” 这少年颇为讲义气地道:“几位大哥此次相助，他日小弟必将加倍报答。” 就在少年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陈莫呵呵笑道:“看你这副模样，说要加倍报答这件事看来是相当不靠谱。” 那少年讪笑道:“几位大哥，相见就是缘分，不如好人做到底，再请小弟吃顿饭吧。” 陈莫和巫彦祖秦大牛面面相觑，这小子脸皮真是够厚的。 半小时后，陈莫带着这少年到了酒楼，给这少年点了一桌子菜。 少年狼吞虎咽地道:“大哥果然够仗义。” 陈莫笑道:“你这小子不会是个贼吧？今天这么多人追你。” 少年嘴里塞满东西，含糊不清地道:“怎么可能，我是个非常善良且淳朴的人。” “只不过那些人实在可怕，一个个都想着软禁我，我只能逃跑。” 陈莫闻言愣了片刻。 “软禁你？” 第340章 火爆的生意 “嗯。” 那少年点点头道:“我本来在绍兴府的舅父家住的好好的，没想到上个月来了个什么自称侍郎幕僚的人，非要把我带来临安，说什么享受荣华富贵。” “来到临安之后，我就天天被关在一个院子里，要不就是读书写字，学什么四书五经之类的东西，真是闷死了。” 这少年言语之间满是超乎年纪的措词，显得老气横秋。 不过陈莫似乎想起了什么，身躯微怔。 “你说你家在哪？绍兴府？” 少年点头道:“嗯，绍兴府，大哥你莫非也是绍兴府人士？可你的口音一点都不像。” 陈莫试探地道:“你该不会是小时候就死了父亲，你妈带着你和你弟投奔在你舅父家吧？” 少年脸色一变，道:“你……你怎么知道？” 陈莫也是脸色一变道:“你该不会叫赵与莒，你弟弟叫赵与芮吧？” 少年如同见了鬼一样，直接跌坐在地上道:“你……你……怎么全都知道。” 在巫彦祖和秦大牛震惊眼神之中，陈莫也回过神，笑呵呵地道:“我说我能掐会算，你信不信？” 少年咬牙道:“信，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你竟然都知道。” 陈莫心中也是狂跳了两下。 这个世界如果按照他所熟知的历史走向发展，这位爷就是下一任皇帝。 如果所料不错，他刚才说的侍郎府幕僚就是特意去寻访皇室宗亲的史弥远的人。 而赵与莒就是他找到的那个人。 赵与莒道:“大哥，要不你收我为徒吧？我也想学能掐会算的本事。” 陈莫呵呵一笑道:“你小子想得倒美，我为什么要收你？” 赵与莒道:“我讲义气，你放心，将来我一定会好好孝敬您。” 陈莫笑道:“孝敬我的人可不少，不差你一个。” 赵与莒挠头道:“那我是最聪明的。” “我看你还差得远。” 陈莫内心闪过几个念头，然后道:“收你为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先回到你说的软禁的地方获取他们的信任，并且为自己争取到一点自由的时间，如果你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我想我也没有必要收你为徒。” 听到这话，赵与莒抓耳挠腮地道。 “大哥，能不能换个条件，那个地方的人真的不好说话。” 赵与莒露出为难的神色。 陈莫呵呵笑道:“那就可惜了，你想学能掐会算的本事，这可是必须要达成的条件。” 陈莫说完，赵与莒想了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吧，那我就答应了。” 陈莫听到他这么说，笑呵呵地道:“很好，如果你能做到，那么七天之后，你就来刚才那间香水铺子找我。” “行。” 赵与莒吃的很饱，现在处于葛优躺的状态。 之后，陈莫就带着秦大牛和巫彦祖走了。 巫彦祖道:“先生，这小子油腔滑调的，看着像个小贼，你竟然相信他。” 陈莫呵呵笑道:“放心，我看人一向很准。” 陈莫回到香水铺的门口，此时香水铺的香水基本已经销售一空，而香水的口碑也正开始席卷整个临安城。 接着，陈莫又来到了布坊这边。 布坊这里就更加不同凡响了，作为布坊，在寻常百姓的生活中是一个会时常光顾的地方。 而且，陈莫这里的布不光是有顶级的朱红色和紫色，平价布也有不少，所以这里的生意比香水铺还要火爆好几倍。 在这个时候，基本都已经是水泄不通。 各种形形色色的买布人全部都是冲着买布而来。 陈莫看着这些人，心里非常满足，看来自己在临安城的生意头炮已经打响。 至于酒铺那边，陈莫就懒得去看了。 以“醉媚酿”的名气，估计比布坊这边的货还要更加抢手。 铺子开业的事情告一段落，陈莫直接去了铸造武器的厂房。 今天是军器监的人过来正式加入督造的日子，此时此刻已经已经开始。 陈莫感到地方，就发现外面已经有重重禁军的把守。 这些禁军是从大内调拨而来，所以数量不算多，但防守异常严密。 陈莫若非拿着令牌，还真不一定进得来。 此时，厂房中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热火朝天地工作，当然，除了那些军器监来的工人。 为了不让军器监的人掌握所有的武器制造机密，整个武器铸造，比如弓弩，全都是分为几个车间分别打磨，最后再由陈莫的人统一组装。 不过，军器监的这些人并没有在认真工作，看起来都是在故意磨洋工。 陈莫皱着眉，然后叫秦大牛把连仓找了过来。 “先生，您来了。” 陈莫道:“这些人怎么回事？” 连仓无奈地道:“先生，这些人分明就是故意在拖时间，应该是想故意拖慢进度，导致武器没有办法按时交付。” 陈莫冷笑道:“我就知道这些人会搞一些小把戏。” “先生，怎么办？若是任由这些人发展下去，恐怕工期会被拖慢一大半以上。” 连仓说完，陈莫沉吟了片刻。 “放心，先让他们嚣张一两天，这件事我会处理。” 陈莫现在有时间对付军器监的人，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做点准备。 回去的路上，陈莫道:“阿祖，你马上去查一查，军器监的负责人到底是谁。” “明白。” 巫彦祖的效率非常快，不过一个时辰之后他就回来了。 “先生，查到了，军器监目前的指挥使叫胡遂，此人正是史弥远的嫡系手下。” “这次负责帮忙督造的，总共有二百三十多人，全都是胡遂的手下，这些人分布在好几个车间，平日里只需要半日的工作量，他们要花上两天的时间。” 陈莫冷笑道:“这个胡遂的黑料呢？” 巫彦祖道:“这个还需要一点时间，我已经命令弟兄们去查了，要找到关键的证据恐怕不太容易，不过他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风月楼。” 陈莫道:“不太容易就制造机会，这点东西还要我再教你们吗？” 巫彦祖道:“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立即就去安排。” “等等。” 陈莫笑了笑，然后写了一封手书道:“你带这个去见慕婉婉，她会帮你的。” “是。” 致尊敬的读者 “嗯。” 那少年点点头道:“我本来在绍兴府的舅父家住的好好的，没想到上个月来了个什么自称侍郎幕僚的人，非要把我带来临安，说什么享受荣华富贵。” “来到临安之后，我就天天被关在一个院子里，要不就是读书写字，学什么四书五经之类的东西，真是闷死了。” 这少年言语之间满是超乎年纪的措词，显得老气横秋。 不过陈莫似乎想起了什么，身躯微怔。 “你说你家在哪？绍兴府？” 少年点头道:“嗯，绍兴府，大哥你莫非也是绍兴府人士？可你的口音一点都不像。” 陈莫试探地道:“你该不会是小时候就死了父亲，你妈带着你和你弟投奔在你舅父家吧？” 少年脸色一变，道:“你……你怎么知道？” 陈莫也是脸色一变道:“你该不会叫赵与莒，你弟弟叫赵与芮吧？” 少年如同见了鬼一样，直接跌坐在地上道:“你……你……怎么全都知道。” 在巫彦祖和秦大牛震惊眼神之中，陈莫也回过神，笑呵呵地道:“我说我能掐会算，你信不信？” 少年咬牙道:“信，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你竟然都知道。” 陈莫心中也是狂跳了两下。 这个世界如果按照他所熟知的历史走向发展，这位爷就是下一任皇帝。 如果所料不错，他刚才说的侍郎府幕僚就是特意去寻访皇室宗亲的史弥远的人。 而赵与莒就是他找到的那个人。 赵与莒道:“大哥，要不你收我为徒吧？我也想学能掐会算的本事。” 陈莫呵呵一笑道:“你小子想得倒美，我为什么要收你？” 赵与莒道:“我讲义气，你放心，将来我一定会好好孝敬您。” 陈莫笑道:“孝敬我的人可不少，不差你一个。” 赵与莒挠头道:“那我是最聪明的。” “我看你还差得远。” 陈莫内心闪过几个念头，然后道:“收你为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先回到你说的软禁的地方获取他们的信任，并且为自己争取到一点自由的时间，如果你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我想我也没有必要收你为徒。” 听到这话，赵与莒抓耳挠腮地道。 “大哥，能不能换个条件，那个地方的人真的不好说话。” 赵与莒露出为难的神色。 陈莫呵呵笑道:“那就可惜了，你想学能掐会算的本事，这可是必须要达成的条件。” 陈莫说完，赵与莒想了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吧，那我就答应了。” 陈莫听到他这么说，笑呵呵地道:“很好，如果你能做到，那么七天之后，你就来刚才那间香水铺子找我。” “行。” 赵与莒吃的很饱，现在处于葛优躺的状态。 之后，陈莫就带着秦大牛和巫彦祖走了。 巫彦祖道:“先生，这小子油腔滑调的，看着像个小贼，你竟然相信他。” 陈莫呵呵笑道:“放心，我看人一向很准。” 陈莫回到香水铺的门口，此时香水铺的香水基本已经销售一空，而香水的口碑也正开始席卷整个临安城。 接着，陈莫又来到了布坊这边。 布坊这里就更加不同凡响了，作为布坊，在寻常百姓的生活中是一个会时常光顾的地方。 而且，陈莫这里的布不光是有顶级的朱红色和紫色，平价布也有不少，所以这里的生意比香水铺还要火爆好几倍。 在这个时候，基本都已经是水泄不通。 各种形形色色的买布人全部都是冲着买布而来。 陈莫看着这些人，心里非常满足，看来自己在临安城的生意头炮已经打响。 至于酒铺那边，陈莫就懒得去看了。 以“醉媚酿”的名气，估计比布坊这边的货还要更加抢手。 铺子开业的事情告一段落，陈莫直接去了铸造武器的厂房。 今天是军器监的人过来正式加入督造的日子，此时此刻已经已经开始。 陈莫感到地方，就发现外面已经有重重禁军的把守。 这些禁军是从大内调拨而来，所以数量不算多，但防守异常严密。 陈莫若非拿着令牌，还真不一定进得来。 此时，厂房中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热火朝天地工作，当然，除了那些军器监来的工人。 为了不让军器监的人掌握所有的武器制造机密，整个武器铸造，比如弓弩，全都是分为几个车间分别打磨，最后再由陈莫的人统一组装。 不过，军器监的这些人并没有在认真工作，看起来都是在故意磨洋工。 陈莫皱着眉，然后叫秦大牛把连仓找了过来。 “先生，您来了。” 陈莫道:“这些人怎么回事？” 连仓无奈地道:“先生，这些人分明就是故意在拖时间，应该是想故意拖慢进度，导致武器没有办法按时交付。” 陈莫冷笑道:“我就知道这些人会搞一些小把戏。” “先生，怎么办？若是任由这些人发展下去，恐怕工期会被拖慢一大半以上。” 连仓说完，陈莫沉吟了片刻。 “放心，先让他们嚣张一两天，这件事我会处理。” 陈莫现在有时间对付军器监的人，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做点准备。 回去的路上，陈莫道:“阿祖，你马上去查一查，军器监的负责人到底是谁。” “明白。” 巫彦祖的效率非常快，不过一个时辰之后他就回来了。 “先生，查到了，军器监目前的指挥使叫胡遂，此人正是史弥远的嫡系手下。” “这次负责帮忙督造的，总共有二百三十多人，全都是胡遂的手下，这些人分布在好几个车间，平日里只需要半日的工作量，他们要花上两天的时间。” 陈莫冷笑道:“这个胡遂的黑料呢？” 巫彦祖道:“这个还需要一点时间，我已经命令弟兄们去查了，要找到关键的证据恐怕不太容易，不过他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风月楼。” 陈莫道:“不太容易就制造机会，这点东西还要我再教你们吗？” 巫彦祖道:“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立即就去安排。” “等等。” 陈莫笑了笑，然后写了一封手书道:“你带这个去见慕婉婉，她会帮你的。” “是。” 第342章 布局 风月楼。 慕婉婉收到婢女拿过来的信之后，满脸笑意。 “不过是个微末人物，小意思。” 她马上找到了风月楼的另一个姑娘春香。 “婉婉，找我有什么事吗？” 春香是一个比较普通的姑娘，在风月楼连前十都排不上，所以像慕婉婉这种花魁级别的人来找她还是很罕见的。 “找你帮个忙。” 说完，慕婉婉就凑到她旁边耳语一番。 …… 没过多久，胡遂出现在了风月楼。 对于一个三十多岁喜欢逛青楼的人来说，他的俸禄基本是不够花的，所以通常都指望着下面人的孝敬。 收孝敬收得越多，他就有更多的逛青楼的机会。 春香是他非常满意的姑娘，价格不会太高，而且非常懂事。 所以，他今天再一次来到风月楼寻找春香姑娘。 今天的春香姑娘似乎也格外的热情，不停地和他探讨许多问题，温柔乡变得比平常更加温柔，胡遂当然喝的更多。 最终，胡遂被灌得差不多的时候，就什么都和春香姑娘说了。 他拿了谁的孝敬，并且多少银子，他又得交出多少给顶头上司，这一切的账目都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 慕婉婉把消息完全掌握之后，自然就全都交给了陈莫。 而陈莫则是让秦大牛和巫彦祖咋子胡遂回去的路上把人给套上袋子，直接给绑了过来。 待到第二天酒醒的时候，胡遂一脸懵逼。 “这是哪？” “你们……你们竟然敢绑架朝廷命官。” 他的手脚都被绑的严严实实，哪里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付这种角色，陈莫都懒得出面，他在旁边的门外听着，这一切都由巫彦祖和秦大牛来处理。 巫彦祖冷笑道:“你也知道自己是朝廷命官，收受贿赂你可知道是什么罪？” 胡遂脸色一变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 巫彦祖直接拿出一本账目在手上晃了一下，胡遂脸色苍白。 “你……你怎么会。” 巫彦祖嘲笑地道:“你该不会是断片了吧？也是，醉媚酿厉害的很，看来你已经完全不记得昨晚你把什么都交代了的事情。” “你的账本藏在床底第三块青砖的暗格里，你的小妾屁股上有颗黑痣，如何？你还记不记得？” 这话说完，胡遂脸色彻底的毫无血色。 “你们到底是谁？” 胡遂身躯都在颤抖。 如果这本账簿丢失，落到了敌人的手里，那么别说是他，他在军器监的上司都要死。 这是关乎他身家性命的东西。 “我们是谁你就不用知道了，问题是你想不想把这东西拿回去。” 秦大牛一拍桌子，恶狠狠地道。 “想，很想，请两位好汉高抬贵手。” 胡遂彻底慌了。 巫彦祖道:“想拿回去非常简单，你们最近不是在制造武器吗？说说看，有人让你在这件事情上玩什么手段？” 胡遂咬牙道:“是这样的，指挥使大人让我们出工不出力，一定要尽量拖延时间，到时候让负责打造兵器的陈莫没有办法按时交付兵器。” “就这些？” 巫彦祖冷冷道。 胡遂继续道:“还有就是……让我们一些手底下活比较细致的兄弟有希望获得那些武器铸造方法的话，一定要掌握，最好能得到图纸之类的东西。” 果然如此。 巫彦祖冷笑道:“看来好事你是一件都不干，坏事你倒是很擅长嘛。” “这，这不过是山头的命令，小人也是迫不得已。” 胡遂开始卖惨道。 秦大牛“呸”了一声道:“迫不得已？老子看你逛窑子花钱的时候开心的很。” “不过是为了荣华富贵的软骨头。” 胡遂呵呵赔笑，道:“好汉说的是，我不是人，我是贱骨头，请两位好烦高抬贵手放过我。” 巫彦祖冷笑道:“放过你也不是不行，只要你接下来按照我们说的去做，自然就能放过你，而且到时候还能还你账本，” 胡遂终于看到了希望，马上殷勤地道:“好汉放心，小人一定照办。” 接着，巫彦祖就低声把之前陈莫交代的事情说了出来。 胡遂听完后脸色一变，但是在两人用账本的威胁下，他不得不答应下来。 “给老子老实点，若是耍花招的话，这个账本交出去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清楚。” “知道，小人绝对不敢，也不会耍花招。” 达成一致之后，巫彦祖直接把胡遂给放了。 胡遂谢天谢地，立即一溜烟逃跑。 陈莫笑呵呵地道:“你们两个表现不错，任务完成度非常好。” 秦大牛道:“先生，这个胡遂要是真的耍花招怎么办？” 陈莫道:“他不敢，这账本丢失的事情他只要说出去，他就会被第一个灭口，然后所有的事情都会推到他的身上，反正死无对证。” “之后，他的家人也会被发配充军，哪怕有一点脑子，都不会选择这条路。” 陈莫对于人心的把握已经到了非常恐怖的地步，所以，胡遂才能被拿捏的死死的。 “接下来，我们等着鱼儿上钩就行。” “明白。” 回到皇城司，陈莫休息了片刻，然后就准备开始自己的另外一项大作，写书。 自从射雕两部曲火了之后，他就一直想着把《倚天》也写出来。 不过，这个故事的时间离前两部有点远，但是好看的精彩程度却也不逊色。。 事已至此，陈莫已经是抱着让这些故事在这个世界大放异彩的心思去写的，而且这次，陈莫打算好好地找一家临安城的书商做代理，价钱方面也一定要赚的更多。 不过陈莫自己可不想动手写这么多字，所以他得找个人。 目前的皇城司有事的都有事，连落雪都去了布坊那边帮忙，剩下的人，就只有刚去探亲回来的林琳。 这姑娘一直是元气满满的，而且她是会写字的。 所以，陈莫直接把她找了过来。 “什么，先生又要写书了？” 林琳一听，无比高兴，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 “不错，这个故事叫做《倚天屠龙记》。” “好霸气的名字。” 林琳一脸期待。 第343章 卖书 陈莫直接道:“这个故事相对前两部小说已经过去比较久的时间了，所以背景也不太一样了。” “春游浩荡，是年年寒食，梨花时节……” 陈莫直接开始讲述，而林琳则是在一旁讲故事的大智脉络走向记下来。 等林琳记完之后，陈莫就可以让杨佑帮忙找加工的人，在临安城，书商之类的肯定会更多，到时候自己出版就更加容易。 在陈莫正在讲故事的同时。 史弥远府邸。 赵与莒回来之后，史弥远又亲自见了他。 “你跑去哪了？” 史弥远的表情非常冷，但是却又保留着几分怒色。 赵与莒一脸紧张地道:“史大人，我今后不会再跑了。” 史弥远冷笑道:“是吗？本官还道你那么喜欢外边，不如就让你弟弟顶替你，你好安心地回去。” 赵与莒道:“我虽然觉得这里无趣，但是还是别找我弟弟了，他得陪在娘亲的身边。” 史弥远冷笑道:“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自己留下来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只要你认真学习几位师长教给你的东西，你就能进宫，你可知进宫会是多么大的造化？” 赵与莒自然是不太能理解，但是他还想着之前答应陈莫的事情，所以马上道:“史大人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学的。” “下去吧。” “好的。” 赵与莒走后，史弥远对身边的随从道:“你立即查一下，他出去之后见了什么人，或者跟什么碰到一起过。” 史弥远疑心颇重，对于赵与莒这种忽然变好的行为，他自然要找人去查一下。 …… 对陈莫来说，最近的日子非常平静。 几个铺子在临安城造成的火爆远超他的想象，每个铺子预备的首批货都已经销售一空。 而新的货物也正从坤源村正被源源不断地运来，一路上有杨佑的人重重保护，安全问题完全不用担心。 至于督造军器的那边，自从胡遂的把柄暴露出来之后，他已经完全不敢不出力，亲自带着人投入到车间之中，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全都干满。 按照目前这个形势干下去，肯定能够提前完成朝廷那边交付的军器制造任务。 不过陈莫最近在临安城一下子又变得火爆起来，不光是因为香水铺的大火，也因为《倚天》此书再次成为了整个大炎的爆款话本。 之前，人们津津乐道《射雕》和《神雕》两部书，这两个故事都已经在各种茶楼酒肆说了无数遍，而许多喜爱这两本书的人都各自买书，或者不停地穿越了无数遍。 这下，听闻两个故事出了续集，而且就是在临安城的书商手中，这些让所有陈莫的忠实书粉激动坏了。 杨佑在临安城能量大的很，听说陈莫要找书商出版新书，十几个书商老板瞬间全都挤到杨佑的那边去了。 还好杨佑早就有自己的地盘，没让这些书商去挤老爹那边，否则他又要被罚禁足了。 杨佑受陈莫的委托，和那些书商谈完之后，最终指定了三家书商出版陈莫的新书，而且三家书商也负责加工陈莫的故事梗概。 为了让新书早点上市，十几个老手日夜不停地换班，最终仅仅数十天时间就将一部《倚天屠龙记》给弄出来了。 新书上市的那天，整个临安城基本是万人空巷，全都买了书在家里仔细看，好好看，而那些看不懂书的普通百姓则占大多数。 但是这些人们都会在茶楼和酒肆听说书师傅直接说出来，而且在现场有许多人一起听，气氛反而更加热烈。 于是，最近的临安城一直都在流传着倚天屠龙的故事，话题度直接拉满。 皇宫之中。 赵姁予寝殿。 最近的赵姁予烦闷得很，她本来就因为和陈莫的事情闷闷不乐，尤其最近两天都没看到青儿，不知道这死丫头死哪里去了。 她刚到花园散步，就看到青儿这丫头在凉亭里，捧着一本书看得昏天暗地。 “你这丫头在看什么？” 赵姁予直接走过去。 青儿吐舌头道:“公主，我在看陈莫的新书。” “新书？” “嗯，可好看了，说的是郭靖郭大侠已经过世一百年之后的事情了。” 赵姁予拿着这本书看了片刻，然后道:“这个家伙，竟然还有心思写新书。” 赵姁予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为了这家伙受了这么久的相思之苦，他还获得这么滋润，写书。 赵姁予直接就把这书给没收了。 “公主，别这样，我们一起看嘛。” 在青儿的要求下，赵姁予还是和青儿一起看了。 整本书的内容的确精彩跌宕，而且戏剧性也十足，张无忌的故事非常吸引人，而且还有和几个红颜知己之间的故事。 青儿嘟囔道:“这个张无忌怎么回事，和周芷若成亲的日子，竟然跟着那个郡主跑了，这用陈莫的话说不是渣男吗？” 赵姁予想了想道:“这其中定然有什么隐情。” 在这个过程中，赵姁予和青儿也安然读到了最后。 毕竟两人的阅读速度也的确是非常快。 “想不到，张无忌喜欢的竟然是赵敏唉，我还以为他会娶周芷若为妻呢。” 青儿有些意犹未尽地道。 而赵姁予在一边则是嘀咕道:“为了心中说爱，便能抛却所有么？赵敏啊赵敏，你为何能如此洒脱呢？” “你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 …… 倚天的故事非常火爆，话题性也足够，所以最近的临安城就一直说这个故事。 这本书的销量也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从临安城开始往整个大炎辐射，甚至也带动起了前两本书的销量。 而相比之下，这本书带来的收益竟然短暂地超过了香水和布坊，甚至能够和“醉媚酿”一较高下，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 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话本赚的钱逐渐会变少，但是在卖书之初达到这个销量，也的确已经创造了整个大炎话本销量的巅峰。 从今以后，无论谁提及话本销量问题，陈莫的射雕三部曲都是一个无法俞越的巅峰。 第344章 被放鸽子 皇城司府邸之内，最近都迎来了特别安静的日子。 至于陈莫，做的最多的事情除了去督造军器之外，其余的都是去风月楼。 风月楼的慕婉婉因为陈莫的一首诗，如今更是成为了京城炙手可热的花魁，每日山门求见慕婉婉的人都能从内城排到东大门。 这可把风月楼的老妈子高兴坏了，每日面对应接不暇的顾客，都笑得合不拢嘴。 但是风月楼的老妈子逐渐也明白一个道理，这位慕婉婉姑奶奶似乎就不愿意接待别的客人，非得是陈莫来才行。 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临安城就流传着陈莫要为慕婉婉赎身的这个传言，所以，为了不得罪陈莫，老鸨根本就不敢强行让慕婉婉招待别人。 所以，现在的慕婉婉似乎是只为了接待陈莫一个人而存在的。 要说另外的用处，也就是为风月楼提振名气。 这一日，老鸨正在为青楼的姑娘们训话，让她们多多努力，一定要对达官贵人们施展浑身解数，不然有她们好果子吃。 说话的功夫，陈莫就上门了，老鸨马上一路带着他到了慕婉婉的小楼面前。 “陈先生，最近我们婉婉可是专门为了陈先生不再接待任何客人。” 听到老鸨这么声情并茂地说，陈莫当然知道人家这是要银子，所以非常豪爽地将一个大银锭抛给了老鸨。 “嗯，干的不错。” 老鸨拿了银子，自然是欢天喜地走了。 慕婉婉此时正坐在铜镜前，欣赏着自己的妆容。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化妆品虽然没办法跟二十一世纪的相比，但是却也足够衬托出你的美。” 陈莫直接夸赞了起来。 眼前的慕婉婉的确只是化了个淡妆，用的也是这个年代的化妆品，但是却给陈莫非常经验的感觉。 “大人，看来你最近闲得很，十天之内，已经来了两回。” 慕婉婉似乎对于陈莫的到来有点嫌弃。 陈莫笑呵呵地道:“你这是提起裤子不认账吗？” 慕婉婉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道:“这种话通常说的是男人，我可不认。” 陈莫走过来道:“可是你这种行为分明就是这样。” 慕婉婉道:“大人，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陈莫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城司的人手严重不足，况且大元山远在几百里之外，又没有手机之类的东西，传递消息也非常麻烦。” “手机？什么东西？” “就是高级版的飞鸽传书，说起来有点复杂。” 陈莫意识到自己就不应该说这些东西。薆荳看書 “大人明明很聪明，可有时候说的话却像个傻子一样。” 慕婉婉一脸狐疑地看着陈莫道。 陈莫呵呵笑道:“有没有想过，可能是自己太傻了，理解不了？” “切。” 慕婉婉对陈莫的这些话表示相当无语。 “别以为我不知道大人到底想干什么。” 慕婉婉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晕。 陈莫直接上前握住慕婉婉一双柔荑，笑呵呵地道:“是吗？那本官十天前就让你来找我，你怎么还不来？” 慕婉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着甩开了陈莫的手道:“若是没有公务，大人还是少见我为妙。” “好了，我要休息，大人还请回吧。” 陈莫呵呵一笑道:“我才刚花了二十两银子，你就这么让我回去？” “你要知道，我可是很想你的。” 慕婉婉娇笑着，然后勾着陈莫的脖子道:“活该，谁让你花银子了，就算你不给钱，妈妈也不敢不让你见我。” “说真的，要不今晚你来找我。” “好，那今晚不见不散。” 从风月楼出来，陈莫踌躇满志。 自己要是再不为自己的幸福着想，那就太不值当了，所以陈莫必须让慕婉婉来找自己。 与此同时，大元山。 阿九和零装扮成一对卖艺的兄妹，在山脚下的县城盘桓卖艺。 这个地方三教九流的人皆有，所以他们的出现并不突兀，完全能够解释的通。 “大元山附近的铁矿太多了，我们若是要找人的话这无疑大海捞针。” 阿九觉得这件事非常麻烦。 零道:“你的顾虑不无道理，或许我们可以转换一种方法。” “什么方法？” 阿九觉得这么下去的确不是办法，自己天天被当成胸口碎大石的对象，街上的妇人们都说这样下去可不行，要是胸被砸扁了，将来夫家会嫌弃的。 虽然说先生不一定会嫌弃自己，可是自己总不能老这样。 零道:“附近的铁矿多，或许我们可以不主动找人，而是查一查这里的情况有什么异样。” “比如说，如果这里正在酝酿什么阴谋的话，那么定然有跟之前不一样的地方，我们只要按照这个思路查，自然就能差到蛛丝马迹。” 零说完后，阿九茅塞顿开。 “说起这个，我真的发现有些不一样。” 阿九兴奋地道。 “你是说，这些铁矿的出货量问题？” “不错，之前我们听到这个东西之后，没往这方面想，但是现在看来，很可能跟先生让我们查的事情有关。” 零沉吟道:“那我们就往这个方向查，分头行动，搞清楚这里的铁矿除了按时交付朝廷需求的货物之外，到底还出了多少货，出给谁。” “明白。” …… 晚上，陈莫一早就洗白白，躺在床上哼歌，等待着慕婉婉的到来。 但是没想道天色暗下来之后一个时辰过去了，慕婉婉都没有来。 “这个妖精，竟然敢放我鸽子，看我明天怎么收拾她。” 陈莫相当不爽。 片刻后，他实在是无聊的很，就躺在床上直接睡了。 不过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陈莫感觉到有一具温软的躯体直接钻进了被窝之中。 陈莫本来睡眠就浅，发现有人钻进来之后，自然第一时间就以为是放自己鸽子的慕婉婉。 于是，在半梦半醒的黑暗时刻，陈莫被封印的欲火被再度勾起来了。 他立即将钻进自己被窝的人给吻住了。 那具身体似乎丝毫没有预料到会这样，在短暂的挣扎之后，似乎也默认了。 于是，原本安静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火热起来。 第345章 杨家诗会 陈莫这几天总是食髓知味，尤其是慕婉婉给他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但是今晚，这具火热的躯体却又给了陈莫不一样的美妙体验。 当最后陈莫抱着娇躯睡着的时候，两个人似乎都已经精疲力尽了。 第二日，醒来的陈莫直接将温软的娇躯拥入怀中。 那具娇躯被陈莫一抱，也醒了过来。 不过，她没有如同慕婉婉那样会转过来直接扑进陈莫的怀里，反而是像小虾米一样背对着陈莫，把脑袋埋在了被子里。 “呵呵，怎么还不好意思？” 陈莫想要将她转了过来，但是她却挣扎了两下，不让陈莫得逞。 在床上，陈莫有的是整治女人的办法，直接一巴掌打在了她背后翘臀之上。 她惊呼了一声，然后只能放松了戒备，直接被陈莫转过身。 “落……落雪。” 陈莫呆住片刻，然而落雪却已经是羞得满面通红，整个人再度埋进了被子之中。 “你怎么会……” 陈莫仍旧不敢相信，昨晚和自己春宵一度的竟然是落雪。 怪不得，感觉会这么不一样。 “夫君，你是不是不……不喜欢我。” 落雪躲在被子里有些幽幽地道。 陈莫哭笑不得，但这个时候肯定不能说那种话。 人家都已经这样了，自己当然得表现出男人的担当。 于是，陈莫将落雪抱在怀里，然后把她的头露出被子外面道:“傻瓜，别这样了，我只不过是没想到你怎么会钻我的被窝。” 落雪羞得满脸通红，道:“我只是想帮夫君盖被子，是夫君把我拉进去的。” 陈莫只能苦笑。 不过这件事完了之后，陈莫和落雪的关系已经变得亲密，之后陈莫在落雪面前也没有必要那么拘谨了。 反正落雪已经是他的妾，他早就把落雪当成了自己的女人。 陈莫和落雪腻歪了片刻，然后还是让落雪伺候他起了床。 今天按照惯例，陈莫仍旧要去铸造军器的地方巡查。 所以他吃了点东西就前往了。 没想到刚出了门，杨佑就直接把他给堵住。 “陈兄，你出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江湖救急啊。” 陈莫无奈地道:“又发生了什么？” 杨佑道:“今日是我家妹子举办诗会的日子，上次我已经夸下海口今天能请到你，你就帮个忙，跟我去出席一下。” 陈莫道:“诗会？” “等等，你又跑出个妹妹来了？” 杨佑惊愕地道:“什么叫又跑出个妹妹，我今天说的这个是我的亲妹，杨家的三小姐杨姗仪。” 陈莫懒得和杨佑追究之前隐瞒赵姁予身份的事情，所以道:“这个诗会是什么意思？” 杨佑道:“诗会算是临安城圈子里的一些千金小姐和二代公子们的集会。” “你若是跟我去了，混个脸熟，以后在临安城走动也方便得多，这集会不仅人多，而且可是美女如云。” 陈莫道:“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强调美女如云是是什么意思？” 杨佑笑呵呵地道:“陈兄，都是男人。” “况且，你来了这临安城之后，那慕婉婉姑娘如今除了你都已经不接待别人，陈兄的风流，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陈莫摆手道:“我可不是，没有啊，你别乱说。” “呵呵，陈兄又何必不好意思，我若有陈兄你这样的才华，妻妾早已成群。” 杨佑的话让人哭笑不得，但是又好像有那么一丝道理。 “也罢，那就去一下吧，你都这么说了，不去显得怪不好意思的。” 陈莫无奈之下，就跟着杨佑走了。 这次的诗会，如同杨佑所说，基本上是一个权贵家族子弟的集会。 主办这次诗会的是杨佑的三妹杨姗仪。 杨家在临安城也算是交友广泛，加上杨姗仪的名气，来参加诗会的二代们是非常多的。 诗会的地点就在临安城东十三街，这里有一处非常宽敞的宅院，杨家人对于这位女儿是非常宠爱的，这座巨大的园林宅院，算是杨姗仪的私人宅院。 未出阁的女子拥有这等规模的宅院，在大炎是非常罕见的。 女子毕竟是要出阁的，所以，将来这座宅院也会成为杨姗仪的嫁妆一并送出去。 杨姗仪今年才十六岁，但是求亲的人已经有不少，听闻杨家人已经有意这一两年就要为杨姗仪选定一门婚事。 到了宅院的时候，杨佑还惋惜地道:“陈兄，可惜你已经娶妻了，不然我这妹子定然要嫁给你。” “不过她如果能嫁给你，做妾也不是不行，她对你可是痴迷得很。” 陈莫一副无语的样子道:“开什么玩笑，你们杨家可是皇亲国戚，嫁给我做妾这话被你老子听到了，肯定打得你屁股开花。” 杨佑呵呵笑道:“这可未必，我家老爷子也非常欣赏你，我那三枚嫁给别人做妾不行，嫁给你做妾恐怕是可以的。” “行了，别扯这些。” 陈莫道:“今天陪你来给你撑门面，之后遇到事情让你帮忙，你别推脱就行了。” “放心，陈兄有事的话，我义不容辞。” 宅院门口的家丁看到杨佑之后非常高兴，马上就将人迎了进去。 此时，宅院门口已经有不少马车和轿子，看这情形，应该已经有不少人都到了。 此时的湖心小筑之内，已经有不少人在此。 单独格局雅致，这处宅院的格调确实非常有逼格，看得出来，这肯定是杨姗仪按照自己的想法改造过。 其中不仅花卉众多，假山池沼也别具风格，中间的荷花池非常大，环境清幽，让人流连其中，颇有一种闲情逸致之感觉。 此时，湖心小筑中，一些二代公子和小姐们正聊得不亦乐乎。 杨佑带着陈莫走到了湖边，都还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 杨佑继续道:“陈兄，舍妹举办的这个诗会通常都有几个内容，其中有诗词交流，还有对对联和辨说赛。” 陈莫闻言，眼神亮了一下道:“不错啊，这诗会办的还是挺有模有样的。” 此时，湖心小筑内，一个穿着鹅黄衣裳的少女似乎是有些面色不悦。 “周书岚，你这首诗怕是不符合今天的主题，不能判你胜。” 这声音传过来，陈莫和杨佑都停在了后面。 “这话怎么说的，我这诗怎么就不符合主题了？” 另一个白裙女子面色不善，争辩道。 第346章 我对他们没兴趣 “今日这第一首诗的主体是‘咏月’，你这首诗自然不算。” 外面的杨佑指了指那个鹅黄衣裳的少女，道:“那就是舍妹杨姗仪。” “至于另外那个白衣服的，是周勐的侄女周书岚，她跟舍妹一直都不太对付，所以时常针锋相对。” 陈莫笑道:“有点意思，看来你的这个妹妹脾气也不太好。” 眼前的杨姗仪叉着腰，似乎要在这个争辩上丝毫不落下风。 “不过你确定她是你亲妹？她长得可比你好看多了。” 陈莫笑了笑道。 杨佑并不介怀，哈哈笑道:“她是我二妈的女儿，二妈以前也算是临安城有名的花魁。” 陈莫道:“看来，你家的优良基因都在你二妈那。” 两人说着的时候，那边的杨姗仪此时发现了杨佑和陈莫。 “二哥，你来了。” 杨姗仪马山发现了救星似的，冲过来道:“二哥，快帮我评评理，这个周书岚分明就是无理取闹。” 杨佑无奈地道:“你要办的诗会不是有说辩赛吗？怎么还没开始就在这辩，还是先别计较，省得别人看笑话。” 杨姗仪跟杨佑的关系看起来还是挺好的，她有点撒着娇似的道:“二哥，你都不知道，她……” “你不是总吵着要见陈莫吗？我把人给你带来了，你可别还让人看笑话了。” 杨佑直接使了个眼色，然后让杨姗仪顺利地注意到陈莫。 听到陈莫的名字，杨姗仪愣了一下，然后看着陈莫，一时之间竟然呆住了。 转而，她有点难为情的样子低声道:“我的二哥，你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让陈先生见到我这幅样子。” 她有点尴尬，同时又有点脸红，一副嗔怪的样子。 不过，她还是很好地调整了一下表情，然后对陈莫盈盈一礼道:“见过陈先生。” 陈莫也是微笑回礼，道:“杨姑娘的诗会办得有声有色，我看比你哥要靠谱的多。” 杨姗仪嫣然笑道:“谢陈先生夸奖。” 湖心小筑远看不大，但走入其中却发现，这里的格局还真是大的很，地方也非常宽敞。 里面不仅坐了七八个官家小姐，还有几个二代公子，都是在临安城内非常有名气的。 大炎的男女聚会之风颇为盛行，不过仅仅是在这样的权贵子弟之中，因为寻常百姓人家的女儿和儿子没有这么多闲暇时间聚会的。 不过，临安城之内的二代小姐公子们，当然也是会扎堆抱团的。 今天这个诗会，其是就是杨姗仪想要用来和周书岚较劲的。 周书岚，在临安城也是一位名媛，已经和史弥远的儿子定亲，平日里周边也有一群簇拥者，如果说杨姗仪是主战派的名媛，那么周书岚就是主和派那边的。 所以，今天这个场合，两边的二代们都是想较劲的。 对于这种较劲的行为，主战派和主和派大臣自然懒得去管，二代们的竞争往往都能历练一个人的心性。 不过陈莫和杨佑来了之后，周书岚也是一双妙目不停往陈莫的身上倾注。 杨姗仪道:“陈先生能来我的诗会，真是太好了，请先生和二哥上座。” 待二人坐下后，马上就有侍女端上了酒菜，酒当然也是如今京城之中最热销的“醉媚酿”。 杨佑笑呵呵地道:“妹子，我方才已经和先生说了你们今天诗会的主题，今天的诗会怎么样？你们赢了吗？” 杨姗仪闻言，撇撇嘴道:“这个周书岚，非要犯规说自己胜了，不过为了不让陈先生看笑话，他们说胜了就胜了罢。” 从杨姗仪的表情中，陈莫读到了一丝狡黠。 看来，这位姑娘应该也是个古灵精怪的主。 陈莫笑了笑，通常来说，这种概率情况下，一般人是不会轻易认输的，除非，她在酝酿着什么。 就在此时，周书岚咬牙道:“杨姗仪，今日这第二局你说各自请外援，该不会，你请的就是陈莫吧？” 杨姗仪笑呵呵地道:“那是自然，这第二局对对联，我们这边的外援就是陈先生。” 说完，杨姗仪柳腰一扭，直接到了陈莫的旁边。 一股兰花幽香瞬间就钻入了陈莫的鼻孔之中。 “杨姑娘，想不到你竟然已经用上了我们铺子里的香水了。” 陈莫呵呵笑着。 杨姗仪有些脸红地道:“陈先生，您竟然闻出来了。” 陈莫道:“这是自然，这香水从配方到最后的成品，都是我参与的，当然能闻出来。” 陈莫对于自己香水的销量很满意，看来今天在场的人之中应该也已经有不少人买到了。 杨姗仪道:“小女子冒昧请陈先生助我们对对联，若是陈先生能出手，小女子感激不尽。” 陈莫苦笑道:“这……敢情我来这，竟然是来当苦力的？” 杨姗仪和他说话的声音比较小，所以除了杨佑之外，旁人是听不到的。 旁的人能看到的，只是杨姗仪和陈莫凑得特别近，杨姗仪还红着脸，两人就好比在打情骂俏一般。 杨佑低声道:“陈兄，来都来了，不如就帮帮舍妹。” 陈莫苦笑道:“好吧，来都来了。” “不过对对联可不是我的强项，若是输了可别怪我。” 见到陈莫真的答应了，杨姗仪非常兴奋，她高兴地搂着陈莫的手臂道:“谢谢先生，小女子一定会报答你的。” 这个动作，被另外一边的几个年轻公子看在眼里，几个人的眼中旋即透露出对陈莫的敌意。 “杨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你要是继续再挽着我的手臂，我怕那边几位公子就要杀了我。” 陈莫这句话得声音更小，只有杨姗仪一个人听见了。 杨姗仪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么做很不妥，脸旋即更红了。 不过这位姑娘性格里似乎有非常敢爱敢恨的因子，马上就道:“我对他们没兴趣，才懒得管他们。” 说完后，杨姗仪干脆坐在了陈莫旁边的桌子上，然后道:“周书岚，那接下来，我们的第二轮比试就可以开始了。” 周书岚看了一眼陈莫，道:“好，久闻陈莫先生的大名，不过陈先生虽然诗词厉害，但是对对联却未见得厉害。” 第347章 诗会 “若是陈先生没有把握，不如让他们自己来对，免得堕了陈先生的名头。” 陈莫也瞧了瞧这位周书岚，也算是个气质不错的大家闺秀型的美女。 而且，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两句话若是换做对别人说，肯定会让对方知难而退。 现在的陈莫名气大的很，如果陈莫是一个爱惜羽毛的人，那就绝对不能做让自己堕名头的事情。 不过，陈莫就是陈莫，并不会因为这点事情改变想法。 “无妨，你们该怎么比，仍旧怎么比就行了。” 陈莫说完，便自顾自地喝了口酒，然后对一边的杨姗仪道:“杨姑娘，你们既然要比试，就不会毫无准备吧？” “等等你们对不上来，我再来帮你们。” 杨姗仪点点头道:“多谢陈先生。” 同时，杨姗仪对另外一边的几个少女和少年道:“你们在陈先生面前，可不能丢了脸面，知道吗？” “知道。” 几个少女和少年都跃跃欲试。 陈莫呵呵一笑，这个杨姗仪倒还真有点大姐头的风范。 周书岚那边见到陈莫真的不为所动，浮现出不悦的神色，她咬咬牙坐到了另一边。 此时，她身边一个穿着黑色华服的年轻男子低声道:“周小姐，那个人就是陈莫吗？” 周书岚道:“应该是他，虽然没见过，但是让杨佑这么俯首帖耳的，只能是陈莫。” 年轻男子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周书岚道:“没事，此人虽然名气大，但擅长的是诗词，终究没有对过对联，你拿出全力应对即可。” “若你能击败他，绝对能够名扬大炎。” 年轻男子一听，顿时欣喜起来。 对啊，这个陈莫写诗词和话本是厉害的，但是对对联可不一样啊，自己如果战胜了他，那绝对名动大炎。 击败了陈莫，到时候整个大炎都会知道我林昂的名字。 周书岚对林昂也是有信心的，他在临安城中本身也有一定名气，自小就才思敏捷，还有个“对穿肠”的绰号。以往跟杨姗仪那边的人对对联，从来都没有输过。 所以，今天周书岚特地请了林昂过来，为的就是助阵。 此时，杨姗仪道:“那就按照以往惯例，由我们先出题吧。” 刚才那几个人之中，一个穿着杏色衣裙的少女率先站起来道:“我来先出题。” “天下口，天上口，志在吞吴。” 这一联是个非常巧妙的合字联，想要对上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陈莫笑着对杨佑道:“看来对对子水平很高啊。” 杨佑道:“这位是成国公的女儿张芷儿，在临安城之内也算是个有名气的才女，跟舍妹身为投机，舍妹办的诗会，她都会来撑场面。” 陈莫闻言，打量了张芷儿片刻，心中道:“眉宇之间果然和张缜有点像。” 这些人家里竟然都有妹妹。 不过这也正常，这个年代，贵族有钱人孩子的确是非常多的。 当然，前提孩子都能活下来，而不是像那位苦逼的皇帝一样，儿子都夭折。 此时，那林昂直接起身道:“末学乃林昂，人送外号‘对穿肠’，今日就由我来请诸位公子小姐赐教了。” “这一联，我对，人中王，人边王，意图全任。” 这个联是张芷儿处心积虑想了许久的，没想到一下子就被对出来了，让她呆住片刻。 同样呆住的还有陈莫。 好家伙。 对穿肠？ 竟然敢叫这个名字。 “果然是号称对穿肠的林昂，这么快就对出了下联，那么接下来请你出题吧。” 杨姗仪见到张芷儿苦思冥想的对联一下子就被对出来，也是吃了一惊，不过他们也不是没有机会，毕竟陈莫在这。 林昂道:“接下来就由我来出题，请听好。”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这一联说出来，让杨姗仪这边的人顿时惊愕住了。 这个对联还是非常难的，即便能对的出来，恐怕也需要很久的时间。 那林昂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道:“听周小姐说以往的时限都是一盏茶时间，此联甚难，不如这次就给诸位一炷香的时间，如何？” 这话说的好像是在施舍一样，让杨姗仪这边的人非常不服。 “林昂，你这话未免说得太嚣张了。” “就是，你别嚣张，给我等着。” 两个少年在这边恶狠狠地道。 而几个少女则是正在苦思冥想，尤其是张芷儿，脸色严峻，知道这个对联的确是不好对。 杨佑看着面色愁苦的几人，对陈莫道:“陈兄，这对联你应该已经有答案了吧？” 陈莫苦笑道:“你还真是在把我当苦力用，何不先等等，看看他们能不能对上。” 片刻之后，张芷儿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马上道:“我对出来了。” 林昂那边脸色微变，道:“哦？那请张小姐赐教。” 张芷儿道:“我对，赏雪岭，赏雪景，赏雪岭头赏雪景，雪岭万冬，雪景万冬。” 这个下联对得非常工整，而且意境完全不输上联。 陈莫也对这个张芷儿刮目相看，看来张缜这个妹妹果然是才思敏捷。 另一边，杨姗仪拍手笑道:“不愧是张才女，这个对联甚妙。” 说完之后，杨姗仪再度笑道:“接下来，又到我们出题了。” 张芷儿马上道:“听好了，上联是，塔楼亮灯，层层孔明。” 是个上联说出来，旁边的少年们又是叫好。 对联里包含了“孔明”这个人名，要对起来也是非常难的。 没想到，那林昂哈哈大笑，道:“好联，不过，这一联对我来说过于简单。” “我对，荷塘抠藕，节节太白。” 这个下联一处，在场之人都震惊了片刻。 这么难的对联，竟然片刻就对出来？ 这个林昂果然有本事啊，不愧为对穿肠。 此时，那林昂的脸上更是露出得意的神色，道:“轮到我出题了。” “雾锁山头山锁雾。” 说完之后，期初众人眉头紧锁。 张芷儿旋即瞧出这对联的厉害，道:“是回文联，正着念反着念都一样。” 杨姗仪微微一惊，这种对联，恐怕非常难对上。 那林昂说完后，还挑衅地看了一眼陈莫，道:“看来他们是对不上了，不如请陈先生不吝赐教。” 陈莫呵呵一笑，道:“你倒是有几分小聪明，不过这种对联，在我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我对，天连水尾水连天。” 妙。 绝妙！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第348章 我家妹子最喜欢你 回文联正着读和反着读的意思是一样的，陈莫不仅对得工整，而且也非常契合对联主题，让那林昂直接哑口无言。 周书岚也是脸色一变，没想到这个陈莫，对对联也如此厉害。 林昂咬牙道:“陈先生果然是才思敏捷，既然如此，请陈先生出题。” 陈莫呵呵一笑道:“行吧，那我就出一个。” “上联为，此地安能常住。” 这个对联说出来之后，不少人都觉得过于简单。 “啊，他怎么出这么简单的题，才六个字。” “对呀，这未免也太草率了，莫非是故意让那林昂对出来？” 几个少年说着的时候，语气之中满是疑惑。 张芷儿马上道:“你们懂什么呀，先生这个叫做歧义联，一副对联根据停顿位置不同，有两个字面意思。” “好比先生这一联，不停的话便是问句，若是在中间停顿，便成了此地安，能常住，这可是两个意思。” 经过张芷儿这么一解释，那些人才能明白其中的奥妙。 原来如此啊！ 几个少女和少年马上就对陈莫更加钦佩起来。 林昂那边，脸色则是一变，丝毫没有了之前的嚣张的神态。 他意识到这个对联真的非常难对，所以正在苦思冥想。 但想了半天，他都没有想出来。 周书岚那边也对另外的几个男女道:“你们也快想想，别干站着。” 那几个人也是露出苦思冥想的表情。 不过过去一盏茶时间后，他们仍旧没能对出下联，而林昂也是越来越焦躁。 身为对对联天才，他从来没有一盏茶时间之后对不出来的对联。 但这次，他在陈莫面前彻底栽了。 “你……陈先生，这个对联虽然精妙，但该不会你自己也没有下联吧？” 林昂咬牙道。 按照惯例，出题的人自己要是也对不上下联，是不能算赢的。 所以，林昂这是在赌，不如试试陈莫自己能不能对得上来。 要是他对不上，那林昂也并不算输。 没想到陈莫淡淡一笑，道:“我当然有下联，不过你们都确定不再试一下了吗？” 林昂直接道:“陈先生，我林昂自认为对不上这联，还请先生赐教下联。” 林昂见陈莫不说，还真以为他没有下联。 陈莫笑道:“好吧，既然你们认输，那我就说了。” “这下联其实也简单，便是——其人好不悲伤。” 陈莫说完，众人全都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片刻后，却又发现了这对联的精妙，果然和上联一样，在中间断句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意思。 真是绝了。 在对对联这件事情之上，林昂竟然真的败了，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仰面栽倒。 “林昂。” 旁门几个年轻男子赶紧过来，查看林昂的情况。 片刻之后，他们当中才有人道:“应该是急火攻心晕过去了。” 这让陈莫和杨佑面面相觑。 尤其是陈莫，一整个瞠目结舌。 好家伙，没想到这人还真是同名同命，连喷血也要效仿。 发生了这么一个插曲，周书岚那边的人也没有心思再进行什么诗会比试了，连忙就带着林昂走了。 而陈莫，则是被杨姗仪盛情邀请留下来喝酒。 杨佑似乎也非常乐意见到自家妹子留下陈莫，笑呵呵地在一边帮腔。 杨姗仪看起来还真的是陈莫的粉丝，眼睛里有星星，对陈莫的问题也特别多。 比如“夔州之战的时候先生的计谋到底是如何想出来的？” “先生能说说战场上的事情吗？” “先生的醉媚酿天下无双，这个酒是怎么研究出来的？” 一个个问题让陈莫应接不暇，不过碍于杨姗仪毕竟是姑娘，自己要是直接拒绝回答未免太没有风度，所以他还是很耐心地回答着这些问题。 不过越说越多的时候，他就时不时地向杨佑打眼色。 这一幕被一直盯着陈莫的杨姗仪看在眼里，她便担忧地道:“先生，您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吗？” 陈莫赶紧道:“没事，就是有点干，等等就好了。” 杨佑在一边暗笑，见到陈莫这个模样，他心里还是非常舒服的。 没想到陈莫天不怕地不怕，在年轻姑娘们面前，还是会吃瘪。 陈莫说在战场上的事情时候，让这些少年少女们听得心驰神往，尤其是一些少年，没有上过战场，但是非常向往那种能建功立业的生活。 而少女们对于残酷的战场则没有多少概念，只能在想象中模拟战场的情况。 但即便是这样，有两个少女也被吓得脸色苍白。 陈莫见自己吓唬得差不多，就收住不讲了。 而且此时天色也差不多晚了，于是就提出要告辞。 杨佑还没说话，杨姗仪便有些依依不舍地道:“先生，听您说完这些，我的眼界也开阔了许多，不如先生常来我这里做客，我很想听先生再分享这些。” 陈莫笑了笑道:“杨姑娘盛情邀请，我自然会来。” 杨佑也在一边道:“三妹你放心，他肯定会常来的，实在不行，你也可以去皇城司找他嘛，反正也不远。” 似乎是听出了杨佑这话里的揶揄之意，杨姗仪有些脸红，她轻轻一笑，便起身向陈莫告别。 回去的路上，杨佑笑道:“怎么样？我妹子如何？” 陈莫无语道:“你想表达什么？” 杨佑道:“她非常仰慕你，我估计就算嫁给你做妾，她也是愿意的。” 陈莫苦笑道:“杨兄还是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你爹要是知道了，恐怕会剥了你的皮。” 杨佑笑道:“这还真不一定，现在的你今非昔比，我爹非常宠那丫头，她不喜欢的人，肯定是不会让她嫁的。” “说来说去，我妹子最喜欢的人还是你。” 正当二人说话的同时，秦大牛火急火燎地迎了上来道:“先生，不好了，出事了。” 陈莫闻言，脸色微变道:“怎么回事？” “军器督造的那边出了点问题，有一批材料在城外运过来的途中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平白无故不见了。” 陈莫愕然。 第349章 忽如其来的麻烦 “把整件事情来龙去脉给我说一说。” 陈莫说完这话，秦大牛道:“先生，卢星飞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他就在府衙。” “走。” 陈莫立即回到了皇城司，此时，其余人除了在督造军器的那边的，基本都在这里。 “怎么回事？” 陈莫当即问道。 卢星飞道:“先生，从大元山那边运过来的一批钢材，在北面即将进入临安城的时候，忽然就不翼而飞了。” 陈莫道:“你把这件事情完整说一遍。” 卢星飞当即复述了一遍。 原来，此次赶造交付给女真国兵器的同时，兵部那边也同样在让军器监打造兵器，这批兵器在一个多月后就要运往北方边军，所以很是着急。 也正因为如此，临安城的铁料已经告罄，导致陈莫那边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原材料打造兵器。 正是因为如此，成国公那边早就向赵适提了这个事。 赵适自然下旨，紧急调拨一些铁料来临安。 大元山是大炎铁矿的主要场地，并且离临安城比较近，所以从那里调拨是最合适的。 但没想到，此次大元山调拨过来的铁料，在距离临安三十里外的郊外，离奇失踪。 押送铁料的那位将军是由成国公举荐的，根据这位将军所说，当时大军在那里安营扎寨，本来是要修整两天继续上路。 他们将所有铁料都放在军营中间，四个方向全都有人把守着，整个军营之内有两千人。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几千斤的铁料，竟然不翼而飞。 陈莫听完后，眉头紧锁。 铁料不见，会导致的后果就是，自己这边没有办法按时打造好交付给女真国的武器。当时自己在赵适面前是拍了胸脯保证的。 虽然赵适可能不会治自己的罪，但是在官场上，别人可不会管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出错。 只要露出了这个破绽，弹劾你的人肯定一大堆。 而且，现在陈莫可是主战派这边的中坚力量，盯着他的人可不要太多。 皇城司指挥使这个位置，主和派的人还是非常有想法的。 一旦这件事情不能够马上查清楚，恐怕自己会受到牵连。 想到这里，陈莫就觉得有点烦。 果然来临安城做官就是会遇到这种麻烦事。 正当他沉吟的时候，秦大牛又跑着进来道:“先生，成国公府里的人说，国公邀您现在去见面。” 陈莫当即道:“我现在就去，你们在这等着，回来之后我有事情安排。” 陈莫立即出了皇城司，然后坐上了成国公府的马车。 没过多久，他就到了国公府。 成国公此时正在湖心亭来回踱步，似乎有些忧心忡忡。 “陈莫，快坐，想必你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吧？” 他见到陈莫，立即道。 “收到了，不过具体的细节还不知晓。” 陈莫点点头道。 成国公道:“此次的事情，官家已经知晓，他特地命我通知你，让你彻查此案。” 陈莫一愣道:“官家直接让我查这案子？” 成国公道:“这是自然，这可是一个好机会，不仅能够避免你自己的麻烦，还能堵住那些主和派官员的嘴。” 陈莫点头道:“这个我明白，但是这个案子如此没头没尾，难道不是有人在故意搞事？” 成国公道:“具体的东西我们也不清楚，但是这个运送铁料的人你应该也认识。” 陈莫怔道:“我也认识？” 成国公道:“不错，夔州前线的许士清。” 是他？ 陈莫回想起在夔州的时候，自己带着许士清夺回大宁监以及守城的事情。 “他不是边军中人吗？怎么会在临安城？” 陈莫有些纳闷。 成国公停顿片刻，道:“边军将领，像他这个级别的，每年都要有一次回临安例行述职，许士清来的方向刚好经过大元山，所以才会把这批铁料让他运来。” “这也是一种惯例，因为这铁料过多，府兵和押韵队伍自然需要有带兵经验的人来统领。” 陈莫闻言沉思了起来。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我有多久时间？” 成国公沉吟道:“最多十天。” “十天之内若是无法解决，那些主和派的官员定然会不依不饶，到时候官家必定也会拿出姿态，以安抚那些主和派官员的情绪。” 对赵适来说，他希望在明面上保持朝堂的局势。 所以，哪一边有理由闹，他就会想办法抚平，这就是他的性格。 陈莫点点头，现在看来时间还是非常紧迫的。 “许士清人在哪？” 看来所有的事情，都得先找到许士清再说。 这种事听旁人说得再多，都不如听当事人说更有作用。 成国公道:“他丢失铁料，这罪可不轻，此时正在驿站之中，官家虽然没有把他下狱，但是勒令他不得离开驿站一步，等着接受盘问。” 说完之后，成国公又拿出一份卷宗道:“这就是许士清之前交代的一些事情经过，其中涉及到的人以及事情经过都记录在上面。” 陈莫接过卷宗，稍微翻看了一下道:“那我现在先去见许士清。” 离开国公府，陈莫先回了一趟皇城司，他带上了巫彦祖和林琳，以及卢星飞。 林琳的武功应该是现在皇城司当中最好的，而卢星飞在临安混迹已久，查案带上他非常方便。 来到驿站之后，守驿士卒当即喝道:“什么人，驿站重地不得乱闯。” 卢星飞立即出示了令牌道:“大胆，皇城司指挥使陈大人奉命前来查案，还不开门。” 守驿士卒见到令牌，吓了一跳，马上点头哈腰地道:“小人马上开门，大人请。” 进去的同时，卢星飞还道:“这驿站是往来临安的各地文武官员居住之所，所以没有居住铜牌很难进来。” 里面也马上有守驿士卒迎了出来，带着陈莫等人去见许士清。 许士清的房间在比较靠里的地方。 这个驿站里面有一个腐败发霉的味道，看来有许多房间是常年没有什么人居住的。 当许士清见到陈莫的时候，还有些难以置信。 “先生，真的是您？” 许士清面容枯槁，比之前也瘦了些。 陈莫笑道:“许将军，别来无恙。” 第350章 查案 许士清行了个半跪军礼道:“见过先生。” “起来吧，无需如此客气，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与我好好说说。” 陈莫看了卷宗，但是如果真要了解具体的情况，肯定还是听当时人说最好，顺便还能问一问卷宗上面没有的问题。 许士清本身就极为佩服陈莫，听说官家把查这个案子的事情交给陈莫之后，还是非常抱有期望的。 根据许士清所说，自己刚好在回临安的路上，接到了临安城命令，让他率领随身亲兵和押运军汇合，负责押送那几千斤的铁料到临安城。 所谓的押运军，其实就是护送重要的军械物资往返临安和各地的，押运军统一都由兵部安排，其实这个押运军也就是个名头。 为了防止押运过程中有什么意外，或者是将领以此为理由克扣物资，用押运军名头进行别的买卖，所以每一次的押运军都可能有不同的军队担任。 上一次运送物资的可能是临安城防军，下一次可能就是厢军，或者是府兵，所以押运军事先通常都不知道自己这次会有什么任务。 因为铁料比较多，所以那支押运军人数有三千人左右，乃是从临安城抽调的府兵。 这些府兵的总指挥名叫邱坚，是个比较沉稳的人，并且并不属于主和派那边。 许士清官职比他高，加上是因为押送铁料的负责人，邱坚手底下的人自然也全都是归许士清调配。 邱坚对许士清的命令执行的也比较彻底，对许士清基本是言听计从，两个人从头到尾也没有发生任何冲突。 两日以前，押送铁料的军队到了昌匀县，此地距离临安城不过几十里地。 在荒郊野外，大军扎营修整一日，并且将所有铁料都集中在了营地的中间。 许士清为了保险起见，还特意增加了巡逻的人手。 但是第二天到了上路的时候，运料车赶车的士卒发现装铁料的箱子变得特别轻，许士清当即令人开箱，结果这才发现，近三千斤的铁料竟然不翼而飞。 许士清怎么都想不明白，在大营之内，这么重的东西怎么会不见。 一时间，军中都传言这是见了鬼。 如果是人，怎么可能瞒过这么多的巡逻士卒把几千斤铁料运出去？ 所以，军中也是人心惶惶。 丢了铁料，来到临安之后，许士清就被勒令不准出驿站一步，若是铁料找不回来的话，恐怕许士清不仅官职丢了，这件事也会让他承担主要责任，毕竟他是负责押运铁料的将领。 陈莫听到这里，脑子里已经有了基本盘。 这件事，第一要务应该是追查铁料的下落，其次才是搞清楚那些铁料到底是怎么不翼而飞的。 “许将军，既然官家命我查这案子，我定然会尽力查个水落石出，你放心。” 陈莫安慰许士清道。 许士清作为大宁监一战的重要人物，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在大炎，这样的将军若是不能再带兵，绝对是一大损失。 所以，陈莫在这件事请上一定要尽全力。 许士清当即道:“多谢先生，末将带来的亲兵此时就在驿站，他们都参加过大宁监的战斗，也识得先生，若是先生需要用人，请先生尽管调遣。” “好，我明白。” 陈莫出了许士清房门之后，巫彦祖便问道:“先生，如何？” 陈莫道:“我们得先找到那位邱坚将军再问问，我让你们查的事情怎么样？” 卢星飞道:“大人，韩相那边下了命令，整个临安城三司人马全都出动，在四周追查丢失铁料的蛛丝马迹，官家也下了旨，一部分禁军出动，联合地方府兵在方圆五百里内仔细搜查。” 陈莫点点头，皇帝和韩相的命令很显然是非常及时的，因为这个时候，不管那批铁料是如何丢失的，但他们要运走肯定是一件麻烦事，不可能不被注意到，所以这个时候赶紧出动，部下天罗地网，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面对这样的一件事，如果能先把铁料给找到，那么无疑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邱坚也和许士清一样，被勒令不得外出，必须等候盘查。 不过邱坚本身是临安城府兵，所以他在临安城有自己的宅子，这时候他是在自己家的，只不过有京兆府衙门的人守在家门口。 于是，陈莫很快就来到了邱坚的家。 卢星飞上前出示了皇城司腰牌，两个京兆府的衙役面露惊色。 “大人请。” 他们的模样颇为恭敬。 此时的皇城司复起之后，职权还是比较大的，尤其是整个临安城都在传，陈莫现在也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所以京兆府衙门自然也怕开罪皇城司。 陈莫进去之后，见到了邱坚。 邱坚约莫三十五岁左右，长着一张国字脸，皮肤偏黑，整个人锋芒不显，的确是比较沉稳的样子。 听闻眼前是名震大炎的陈莫，他不由马上行礼道:“末将邱坚见过陈大人。” 陈莫与他寒暄了几句便直入正题。 “邱将军，能否与我说说你这次押运铁料的详细过程。” 邱坚点点头，然后就开始讲述自己接到命令之后的事情。 十日之前，他还带着手底下的人驻守在大元山，因为大元山是炎朝重要的铁矿所在，驻军不仅是为了保护铁矿安全，也是为了方便运输铁料。 接到朝廷的命令之后，他马上点齐人马，等待铁料交接。 大概半日左右，大元山铸铁司的人就在他们的面前将铁料亲自装箱，他也亲自查验过，总数就是三千四百斤。 装箱之后的当晚，铸铁司的人请邱坚和主要将领吃了一场酒，第二日清晨，邱坚就带着人上路。 一直到两天之后，他才接到朝廷的命令，许士清会负责押运，他只要协助许士清做好工作就行。也就在他接到命令的一天后，他和许士清汇合。 也就在这一天，许士清还开箱检查了铁料，他也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继续上路。一直到丢失铁料的那天，中途他们没有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陈莫听完，开始沉思起来。 这世上当然不可能有鬼，所以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第351章 把他砍了 陈莫听到这里，暗想这个大元山，果然有猫腻。 铁料这种东西，大炎朝廷的规矩是禁止民间私自交易的。 所有的铁匠铺都得备案，卖刀具这种东西是可以的，但是买铁料就不行。 这几个人在公共场合谈论买铁料，那也是够大胆的。 这也足以证明，大元山这些矿场司的人，肯定是在用铁料给自己牟利。 而且听这情形，似乎是这些矿场司的人贪得无厌。 正当陈莫思索的瞬间，那几个人中的一个道:“我们四海帮也算是在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帮主三令五申在外面不能乱讲话，你要是坏了规矩，咱们弟兄恐怕都保不住你。” 听到四海帮三个字，陈莫愣了一下。 他们竟然是四海帮的人？ 四海帮买铁料？ 那几个人喝完茶之后就走了，陈莫对阿九道:“你去悄悄跟着这几个人，打探一下他们的住处，接触了哪些人，回来告诉我。” 阿九点点头，然后略带敌意地看了一眼林琳道:“我要走了，你不能勾引先生。” 林琳听到这话气得不轻，道:“呸，你个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 两个人一路上斗嘴不少，陈莫开始的两次还会调停一下，现在他已经累了。 赶紧的，毁灭吧。 陈莫不说话，两个人反而斗不起来。 阿九只是给了林琳一个自以为很冷酷的眼神，然后就走了。 陈莫带着林琳继续上路。 “这丫头就是这样，别介意。” “先生，她就是喜欢你，所以才对我有敌意。” “……” 陈莫已经打算好了，如果再有下次，千万不能带两个女人同时上路。 这真是血的教训。 当然，除了秦醉媚。 这个傻媳妇，肯定会处处为我着想。 想到秦醉媚，陈莫有些思念起来，不知道老婆在家里过得好不好。 忙完这档子事，陈莫得把她接到京城来才行。 矿场司衙门就在大元山下面的镇子上。 这个镇子其实就是许多矿工的家属聚居在此组成的，所以人员都比较固定。 当然，只有有人生活的地方，就少不了衣食住行的东西。 许多来往此地的其余州县衙门的人，总是要有需求的。 不光如此，这么丁点大的镇子上，还有两家勾栏，这也算是一种特色了。 许多矿工没有成亲，勾栏的服务对象就是针对这些矿工的。 这些情况，陈莫早就在零那里听到了。 陈莫花了两刻钟在镇上走了一圈，基本和普通的镇子区别不大，只是客栈酒楼这样的地方少了点，但是对这里的人流量来说是足够的。薆荳看書 于是，陈莫打算直接前往矿场司衙门。 就在此时，街道边的吵闹声让陈莫侧目。 “老子光顾你生意是照顾你，别他妈的不识抬举。” 一处面摊的前面，两个穿着矿场司衙门衣服的人，正在恶狠狠地教训那个摊主。 摊主是个头发斑白的老者，脸上黑黢黢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骨瘦如柴。 “大人，您已经三次没给过钱了，老儿我这是小本生意啊！” 老者眼含着泪水，满是为难。 那吃面不给钱的三角眼冷笑一声道:“你不是说你儿子在丁字号矿，委托我们照顾他吗？照顾你儿子，吃面还要给钱？” 老者本来只是想和几个官爷套近乎，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的话竟然会让这几个官爷想白吃白喝。 “这……” 一时为难，老者竟然说不出话来。 “老东西，还不滚开。” 那个三角眼见到老者还站在面前，直接就不讲情面地甩了那老者一个耳光。 “大人，求求您给钱吧。” 老者被打了一耳光，马上跪了下来，仍旧哀求着那两个矿场司的人。 此时，路上的行人都看见了这回事，纷纷驻足指指点点。 那个三角眼似乎是觉得自己丢了人，大骂道:“妈了个巴子，老东西，你真是给脸不要脸。” 说完，他抬起脚就要一脚将老人踢飞。 就在这时，陈莫怒斥道:“住手！” 三角眼见到陈莫和林琳走出来，冷笑道:“哪来的多管闲事的，擦脸招子好好看清楚，可别惹了麻烦，让黄泥巴掉裤裆。” 这话里充满了浓浓的威胁之意，如果换做别人，肯定不敢在大元山的地界得罪矿场司的人。 在这里，矿场司衙门的人，比县衙的人还要霸道。 “哦？看来你们是我惹不起的人？” 陈莫冷笑道。 那三角眼也是一阵冷笑，道:“就算是县太爷见了咱们兄弟，也要毕恭毕敬，你是什么东西，敢管我们的闲事？” 陈莫嘲讽地道:“这么大的威风？县太爷还得客客气气？” 三角眼以为陈莫是怕了，傲然道:“那是自然，在大元山，我们矿场司的人就是皇帝。” 这话如果在别的地方说出来，那就是大逆不道。 但是在这个地方，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话是真的。 大元山这里，矿场司一手遮天，这些人平日里没少欺压百姓，但是毕竟是矿场司衙门的人，县衙就算想管也管不了。 别的不说，这矿场司衙门的押司是丛五品的官职，比七品县太爷还高几级，所以县衙真管不了矿场司衙门的人。 “真是无法无天，林琳，给我教训一下他。” “是。” 林琳早就忍不住了，如果不是在陈莫身边，换做以前，她早就上去将这两个人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好不容易才克制住。 这下陈莫发话了，她就没了顾及。 那两个矿场司衙门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自然也就来不及威胁。 林琳的身手非常快，她几乎是片刻间就欺身而上，干脆利落地一人一脚，踢在了他们的膝盖后面。 伴随着喀嚓骨头碎裂的声音，两个矿场司衙门的人立即就被踢翻在地。 “啊——” 三角眼和另一个家伙露出痛苦的嚎叫。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天啊，竟然有人当街打了矿场司的人。 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一时间围观人群都非常害怕，但是因为太刺激，却又想看。 “你……老子不会放过你，你完了。” 捂着腿哀嚎的三角眼眼中满是怨毒的神色，狰狞地盯着陈莫，继续出言威胁。 “呵呵。” 陈莫冷笑道:“看来你是活腻了。” “把他砍了。” 此言一出，围观人群目瞪口呆。 砍……砍了？ 第352章 真的杀了？ 林琳好歹也是江湖上有名的静一派出身，作为一个名门弟子，行侠仗义是标配。 遇上那些不长眼的歹徒实在寻死的，她当然不介意送对方上路。 所以，她手上是有过人命的，都是些罪大恶极的江湖恶人。 如果是听陈莫的话杀个把人，那还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林琳手中的剑立刻架在了那个三角眼的脖子上。 “你……你敢……” 那三角眼此时慌张不已，但是嘴上还是没有认怂。 陈莫冷笑道:“你觉得我敢不敢？” 他的语气之中满是森冷的杀意。 三角眼这下真的怕了。 “饶……饶命。” 没有人会不怕死，尤其是这种欺压百姓惯了的人，会更怕。 陈莫继续道:“你不是说，得罪你们矿场司只有死路一条吗？怎么现在自己先求饶了？” 三角眼不敢说话，此时陈莫的脸上满是冰冷。 他敢肯定，这个人真的敢杀人。 “老丈，你先起来吧。” 陈莫将那老人扶了起来，道:“这几个人你认识吗？” 老者此时非常担忧，还对陈莫道:“这位先生，还是赶紧走吧，这些人得罪不起啊！” 陈莫安慰着这老者道:“老丈请放心，这矿场司的人奈何不得我。” 老者继续道:“唉，草民的儿子也在矿场司的矿里谋生，所以草民平日里见到矿场司的人就想请他们帮着照看一下儿子。” 陈莫点头道:“所以一来二去，也算是混了个脸熟，但是你确定这些人针真的会帮你照顾一下儿子吗？” 老者神色安然，枯槁地道:“这个……唉，恐怕是草民想多了。” 陈莫指着三角眼等人道:“这种狗东西，吃东西连钱都不给，你还能指望他们心存善念，照拂你的儿子吗？老丈，做生意要明码标价，当然也要擦脸双眼。”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衙役忽然拨开了围观群众走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为何都在此聚集？” 这三个衙役为首的是个黑脸大汉，看到三角眼等人被剑架在脖子上瘫坐在地，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 “三麻子，你……这是怎么回事？” 很显然，这几个衙役和几个矿场司的败类是老相识。 三角眼三麻子马上看到了机会，道:“王哥，快救人，此人纵容属下当街行凶，实在是目无王法。” “什么？” 王哥看了一眼陈莫还有林琳，怒目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矿场司的官爷行凶，把他们给我绑了。” “是。” 后面的两个衙役马上带着镣铐走了过来。 “不要动，否则老子砍了你。” 而且，衙役的语气之嚣张，比起刚才这几个矿场司的败类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有陈莫的吩咐，林琳没有什么动作，而且她习武多年，手举着剑也是一点不累，一直将剑架在了三角眼的脖子上。 陈莫冷笑道:“你又是谁？莫非是这县城中的衙役？” 王哥道:“知道是你官爷还不下跪求饶？” 陈莫冷笑不已，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让我给你下跪？” “好，果然够有种，来人，将他们绑起来。” 陈莫冷声道:“不知道我所犯大炎律例哪一条？请你们举出例子。” 王哥咬牙切齿地道:“逞口舌之利是没用的，矿场司衙门在这就是天。” 陈莫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就是天，那我更应该让你看看，什么叫权威。” 说完，他直接摆手道:“砍了他。” 林琳这次没有由于，手起，一道剑光划过。 那三角眼本来看见了王哥过来，正在庆幸这次肯定得救，只要有县衙的人在，他绝对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 但是，他想错了。 陈莫绝对不会给他这样的人机会，然后拿来报复自己。 一道血箭喷涌而出，那三角眼瞬间脸色苍白，然后捂着脖子。 他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失，他……竟然真的敢杀自己。 此时，他感到无比的后悔，为什么要得罪这么一个煞星。 但是他已经没有余地后悔。 那衙役王哥此时也呆住了，杀人了？ 真的杀了。 他脸色刷地变了。 矿场司的人在他们县衙的地盘上出事，恐怕县令大爷会大发雷霆，更别说如果面对矿场司的责难，他们这些混饭吃的衙役会有更多的办不完的事 “你……你竟敢真的动手？” 王哥人麻了，根本想不到有人会直接动手。 此时，林琳已经把剑放在了另一个矿场司的人脖子上，只等待陈莫一声令下。 陈莫冷冷道:“我为什么不能动手，他犯的可是死罪。” “你又是什么身份？什么死罪不死罪，这可不是你说了算。” 王哥已经注意到周边有一些百姓在围观，他绝对不能丢了面子。 陈莫道:“我可以给你个机会，你去把你们县太爷找来，如果想要我寒冷，让他来和我说。” 王哥愣了片刻，直接道:“你要见县太爷？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说完后，这个王哥还冷笑不已地道:“快快放人，否则片刻后你们就会遭受牢狱之灾。” 陈莫冷冷道:“我说过，想要放人，去找你们县太爷来。要是来晚了，恐怕这两人仍旧是要要凶多吉少。 王哥坐不住了，他当然知道这个陈莫不傻子，从他说话的语气之中就能看出来。 “你……你要见县令就跟着我们去县衙，快把人放了。 “哦？那就放了吧。”” 陈莫示意琳琳收回兵器，道:“那就跟你们去县衙走一趟。” 陈莫带着林琳跟着这个王哥前往县衙，当然，按照正常剧本走的话，如果他是个普通人，进去之后恐怕再也出不来了。 这一点，陈莫刚肯定。 但是，陈莫并非普通人，而且他来到这里，手中是有皇帝赵适赏赐的令牌的。 无论这个衙门和矿场司的人勾结有多么深，有多么可耻，那么他也一定要先接触一下，看看这个县太爷还有那矿场司的人到底有多无耻。 思索之间，他和林琳已经到了县衙门口。 此时，这里冷清的很。 就连门口那伸冤鼓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这足以说明，这衙门恐怕好久都没人伸冤了。 刚进衙门，那王哥就露出了狠厉的表情。 “呵呵，好胆，竟然真的赶来，弟兄们，把这一男一女给我绑了。” 顿时，十几个衙役全都围了上来，面露凶狠之色。 第353章 武矿司 陈莫冷笑道:“怎么？难道你是想谋财害命，这里可是衙门。” 衙役王哥冷笑道:“你这外乡人衣着不差，怎地却如此没脑子？杀了矿场司的人，还想问怎么回事。” “我告诉你，今天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陈莫冷冷道:“这矿场司的人有什么了不起，难道大过王法？” 那衙役王哥道:“杀了人还想说王法，进牢里待着吧，等着县令大人审你。” 陈莫道:“去叫县令出来，我倒想好好问问他，这矿场司的人究竟有什么了不起。” “你以为县令大人是你说见就见的？” 王哥冷冷地道。 就在此时，一个身着灰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皱眉道:“发生何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王哥见状，立即笑呵呵地道:“孔大人，此人当街行凶杀人，卑职将他和同党一并拿下，还请孔大人明察。” 那孔大人正是此地县令，一张消瘦的脸庞，长相颇有几分书生气。 孔大人眉头一皱道:“当街杀人？” 他瞧着陈莫器宇轩昂，而且文质彬彬，而且旁边的姑娘也是秀丽非常，根本就不像是会杀人的样子。 “因何杀人？” 孔大人直接对着陈莫道。 陈莫打量了一下这位孔县令，这才道:“蔑视今上，无法无天，莫非不该斩？” 孔项愣了片刻。 蔑视今上？ 这的确算是个罪名。 但是，就算任何人当街说皇帝的不是，也不可能立即就斩了吧？ 此时，陈莫亮出了一块令牌，孔项的脸色立即变了。 他刚要行礼，陈莫就道:“孔大人，既然这位衙役让你好好审我，不如你就审审我。” 孔项脸色大变地道:“下官岂敢。” 孔项这种态度，让王哥脸色大变。 “你们到底怎么办事的，好大的胆子，什么人都敢抓。” 孔项直接对着那王哥等衙役就是一顿臭骂。 王哥一脸懵逼，此时面对这么一顿骂根本不敢有任何言语。 “请大人移步内堂。” 孔项立即将陈莫迎了进去。 外面，王哥和一众衙役仍旧是一脸懵。 “王哥，怎么办？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另外一个衙役脸色都变了，立即道。 王哥也是怒道:“老子怎么知道，那小子看起来来头不小，让孔项这么卑躬屈膝的。” “你快去一趟矿场司禀告武大人，把这里发生的事全都说一遍。” “是。” 内堂。 孔项将陈莫和林琳请了进去。 “敢问大人，可是奉官家之命来此？” 孔项低声道。 陈莫见到他这幅表情，淡笑道:“孔大人，看来你这县令在这也不是很受待见？” 孔项将陈莫一语点破，叹道:“大人明鉴，那矿场司的人势力太大，这县衙一亩三分地，下官根本就说不上话。” “如同刚才的那些衙役，虽说是县衙的人，但是他们全都听矿场司武矿司的话。” 接着，孔项将这里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在大元山周边，总共就只有这么一个县城，并且，这个县城的多数人都是本地土著和矿工家属，后者占大部分。 也因为如此，这里的人头税和土地税都是有大额减免的，然而矿场司作为这里的最大受益者，许多人都盯着能去矿场司劳作，从而矿场司就成为了这里的香饽饽。 慢慢地，矿场司的人权力膨胀，也就更加嚣张跋扈。 尤其是现在的武矿司，还和临安城之中的一些官员有密切往来，而且传闻他就是史弥远的人。 所以，在这个地方，基本上都是武矿司说了算。 他这个县令，根本就没有任何权力，平日里就算矿场司的人欺男霸女，这里都不会有人伸冤，因为没有人敢。 陈莫道:“这么说，那人说矿场司就是这里的土皇帝，倒也没错？” 孔项苦笑道:“大人，这么说倒也的确是事实，真是因为如此，矿场司的老人才敢当街这么口无遮拦。” 陈莫沉吟片刻。 看来，这个地方跟自己想的一样。 因为大元山特殊的地理位置和职能，矿场司成为了恶霸一样的存在。 陈莫看人向来很准，这位孔大人恐怕只是个来这里走过场的官员，而且，言辞神态之间充满了无奈。 这些事情他就算想管，也没有这个能力管。 “孔大人，我来此的目的，想必你还不知道，那我就直言了。” “大元山矿场历来都是大炎的重要铁料产地，官家这次派我来，就是为了查阅大元山矿场司的账目。” 陈莫没有说自己是来追查铁料的，而是说来清查大元山的账目。 铁料丢失的事情，朝廷方面是保密的，而且绝对不会让消息传出来。 “清查账目？” 孔项哑然道。 “大人，如果这样贸然去查，恐怕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 说道这里，孔项有些懊恼地道:“刚才下官对大人毕恭毕敬，想必那些衙役恐怕已经将此事汇报给了武矿司。” 陈莫摆手道:“无妨，我本来也要直接去矿场司衙门。” 这件事对于陈莫来说很简单，直接上门，就算他们想隐瞒什么，那么背后必定会暴露出一些动作。 而抓住他们疏漏机会的人，就是零和阿九。 此时的矿场司。 武矿司听闻了刚才的事情之后，脸色微变。 “你说那人杀了矿场司的人，孔项对他毕恭毕敬？” “大人，确实如此。” 刚才目睹一切的一个衙役赶紧跑过来给武矿司汇报。 武矿司沉吟许久，问身边一个属下道:“你马上备马，本官要亲自去县衙。” “是。” 武矿司不是一个蠢人，他马上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能让孔项毕恭毕敬的人，很显然不属于这大元山。 而且敢当街杀人，一定是有恃无恐。 所以，他敢笃定，一定是朝廷那边派人来了。 属下走后，武矿司立即找到另外一个下属，低声道:“明天早上之前，立即把西矿场的东西全部处理干净。” 下属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武矿司就带着两个随从，身穿官服直接到了县衙。 第354章 探查计划 “孔大人，这来了稀客，怎么不知会我一声呢？” 武矿司笑呵呵地走了进来道。 说话的同时，他打量着陈莫，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因为陈莫比他想象得要年轻的多。 “没想到武大人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 孔项故作惊讶地道。 武矿司笑呵呵地道:“孔大人，我们大元山来了上官，你应该立即通知我才是，若是上官驾到，我未能及时迎接，岂不是怠慢上官？” 孔项此时也道:“武大人言重了，陈大人也是刚刚才到，这其中还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武矿司闻言，马上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道:“陈大人所遇何事？” 陈莫冷笑道:“武大人，你的手下倒是很厉害，当街说矿场司就是皇帝，不知道的还以为武大人在这大元山就是皇帝呢！” 这话让武矿司打了个哈哈，道:“陈大人真是会开玩笑，这下面的人胡言乱语，还请千万不要当真。” “大人将这多嘴的东西杀了，真是杀得好，杀得妙。” 武矿司露出了解恨的神色，仿佛是在恭维陈莫。 陈莫此时的态度不冷不热，淡淡道:“武大人，我也不多费唇舌了，既然你自己找到这里，那你应该知道，我是有公务在身的，你打算什么时候配合我查账？” 武矿司闻言，心中闪过一丝念头。 难道不是因为铁料的事情？ 不过这不对啊，一年之中这么多的机会查账，怎么忽然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查？ 若是这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 武矿司笑道:“请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会尽全力配合大人，不过大人如此风尘仆仆，不如请随下官回府，下官已经命人准备好宴席，为大人接风洗尘。” “哦？武大人的动作这么快，竟然已经备好宴席？” 陈莫淡淡道。 武矿司继续笑道:“大人光临大元山，下官自然要好好尽地主之谊。” “宴席就免了吧，我不喜欢太招摇，不过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我就明早再去矿场司衙门。” 陈莫对于武矿司的邀请自然是置之不理，当然，他也算是故意卖个破绽。 从他表露出来的态度来看，武矿司今夜一定会有所动作。 陈莫离开的时候，武矿司自然也就走了。 果不其然，当陈莫在客栈之中等待了两个时辰，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后，阿九回来汇报。 “先生，西矿场果然有些异常。” 陈莫道:“有什么动作？” “他们正在从西矿场运输什么东西，具体运到哪里师父还在跟踪，不过他们动用了不少车马，而且距离恐怕不近。” 阿九说完后，陈莫陷入沉吟。 片刻后，陈莫道:“让你师父继续盯着，你也过去随时把消息带回来。” 之后，陈莫对阿九道:“还有，上次让你打探的那几个人的住处，在哪里？” 阿九道:“忘了说了，他们就也住在这间客栈，吃饭的时候应该都能看见。” 陈莫点点头，接下来，是该去找找四海帮的人了。 客栈另一处房间，四海帮的几个人正在喝着闷酒。 陈莫敲门的时候，一个人还直接警惕地站了起来道:“谁？” “虞山派林琳。” 门外，传来一个清丽的女子声音。 虞山派？ 几个汉子都懵了。 虞山派林琳不是江湖上有名的女侠“玉面蝴蝶”么？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大元山，而且还敲了他们的门。 此时，一个青年皱眉道:“开门去，小心提防有诈。” “是。” 一个精壮的汉子打开了门。 不过，来人不止是林琳，还有陈莫。 屋内有四个汉子，其中三个都是上次在茶棚见过的那几个人，但另外一个，陈莫认得，竟然是程小刀。 “陈先生？” 程小刀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惊讶地道。 “原来是程门主，难道你什么时候加入了四海帮？” 陈莫笑道。 当时乐易带着一票人对陈莫都毕恭毕敬，这个程小刀是一个叫做什么金刀门的门主，陈莫还是比较有印象的。 程小刀赶紧请陈莫坐下，一边道:“先生，我们金刀门本来也是四海帮的附属，自然也是听命于乐帮主。” 陈莫点点头道:“这次你们来大元山，是想买铁料？” 陈莫问出这句话，其余几个汉子都有些紧张。 程小刀扫了他们一样道:“陈先生是自己人，连帮主都对他敬畏有加，你们不用这么紧张，去把门看好。” 说完这话，那几个汉子方才放松了许多。 程小刀道:“不瞒先生，如今四海帮的确是缺铁料，所以帮助才命令我们来大元山购买……” 程小刀接下来的一番解释，让陈莫明白了来龙去脉。 首先，像四海帮这样的绿林门派，尤其是规模这么大的，平日里无论是兵器还是其余所需，是肯定需要大批铁料的，铁匠铺这种小体量的店根本就满足不了他们。 所以，在黑市上，铁料就是针对绿林门派的。 而大元山在黑石山是非常有名的铁料买卖的地方，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且在大元山不仅能买到，而且还很安全，因为就是矿场司的人自己在卖，跟矿场司衙门做生意，他们不可能会耍幺蛾子。 总不可能他自己抓自己吧？ 所以，许多有需求的绿林门派需要铁料都会到这里。 但是没想带到，程小刀带人来的时候，他们被告知最近的铁料很紧俏，如果想要买得加三倍的价钱。 他们虽然需要，但也不是冤大头。 尤其是如果花三倍的价钱去购买铁料，恐怕乐帮主会骂得他们狗血淋头。 于是，程小刀等人这几天都在周旋，想要塞点钱见到矿场司的负责人，他们有专人是负责黑市上交易的。 不过，现在矿场司的人似乎都变得特别狮子大开口，就算是塞了些钱，想要见到人都是千难万难。 陈莫沉吟片刻，逐渐在脑海中把事情都开始联系起来。 片刻之间，他似乎抓住了事情的某种联系。 “你们到现在为止，给了钱要见的人都没见到？” 陈莫问完，程小刀道:“已经给了不少银子，说是明天下午能见到。” 陈莫道:“好，明天下午你们去见人的时候，把我也带上。” 第355章 一万斤？ 一夜无话。 第二日，程小刀就亲自来敲陈莫的门。 陈莫换了身衣服，就准备和程小刀去见人。 林琳道:“先生，我不去的话，怕您会有危险。” 陈莫道:“无妨，你跟着去的话怕他们容易认出来，毕竟昨天我们已经见过武矿司，你在暗处观察即可。” 林琳知道陈莫说得对，便只好听从陈莫的吩咐。 陈莫和程小刀一行人直接出了门，没过多久就见到了今天要见的人。 此人一声黑衣华服，身上有几条玉饰，手上的扳指几乎戴了一半的手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富。 “来了？你们就是那什么四海帮的人？” 这人自称武贵，是矿场司的主簿之一，平日里就是专门负责对外销售铁料的。 “武大人，不知道我们要的五百斤铁料，如今可有眉目？” 来的路上，陈莫就对程小刀打了招呼，他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就如实说就行了，千万不要让对面看出破绽。 所以这个时候程小刀也是真心在问的。 武贵笑呵呵地品着茶水道:“现在的铁料价格高得多，你要的数目可不小，一时之间恐怕很难凑齐。” 程小刀对这话的意思门清，立刻拱手道:“武大人只要能帮我们想想办法，我们一定会重重酬谢武大人。” 说完之后，程小刀还特意拿出两张百两面值的银票，直接送到了武贵的面前。 武贵脸上笑出了褶子，默默将两张银票揣进了袖口道:“这个嘛，当然好说，只不过价格方面……” 程小刀道:“价格方面，不知道武大人能否再通融一下？” 武贵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神色道:“这个当然可以，本来现在的铁料价格已经非常高，既然你们如此山道，不如我就做主给你们让一成半的价格。” 让一成半的价格，其实也就是八五折的意思。 “不过，若是你们能更懂事一点的话，让个两成半也不是不行的。” 程小刀闻言，再度掏出了三张银票，这一次，都是二百两面额的比上次又多了几倍。 武贵看见，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不知道这些诚意能否让武大人满意。” 程小刀也是笑吟吟地道。 武贵点头道:“嗯，确实有诚意。” “这样吧，你们要的五百斤铁料两日后就能准备好，你们现在再把货款付了，到时候我会派人通知你们取货的地点。” 这时候，陈莫开口道:“武大人，我们不是不相信你，但是这先把货款交了，万一拿不到货又该怎么办？” 武贵看了一眼陈莫，似乎没预料到他们之中竟然是这个年轻人在做主。 他疑惑地看向程小刀，程小刀立即道:“武大人，这位是我们的副帮主。” “哦？原来是副帮主当面。” 武贵笑呵呵地道:“副帮主放心，鄙人乃是武矿司的族弟，有鄙人在，这一单生意就绝对没有问题。” 陈莫故作惊讶地道:“竟然是武矿司的族弟？真是失敬失敬，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请武大人喝一杯？” 陈莫表现出非常想结交巴结的样子。 “承蒙江湖上的朋友们照顾，我们四海帮生意这几年也越做越大，以后免不了要麻烦武大人的地方，还请武大人赏光。” 说完这话，陈莫直接再度拿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笑呵呵地道。 武贵看见陈莫如此豪爽，随即喜笑颜开。 “既然副帮主如此盛情邀请，那鄙人就却之不恭了。” 武贵收下银票，直接答应了陈莫的请求。 陈莫内心冷笑。 他早就看出来这个武贵不难对付，应该就是那个武矿司身边掌管一些秘密的人，这种人通常都是出自本身家族，但是未见得有多大的能力。 仅仅是因为他和武矿司是同族，这样的人往往更容易被信任而已。 于是，程小刀立刻安排就在这镇上最好的一间青楼宴请武贵。 武贵是这青楼的老顾客，老鸨和龟奴都认识武贵，所以都轻车熟路。 陈莫只是使了个眼色，程小刀就会意，然后带着几个人疯狂地灌酒。 言语之中把武贵捧得老高，让武贵非常受用。 而且，陈莫点的是最好的“醉媚酿”，作为畅销整个大炎的酒，这里有“醉媚酿”也非常正常。 在酒精的刺激下，武贵说话自然也口无遮拦起来。 “武大人，不知道您和武矿司的关系如何？若是我们想再买点铁料，能否有机会？” ＂呵呵，说起这个，我毫不夸张地说，他可是我的娘奶大的，怎么说我们都算是一母同胞，你说这关系如何？＂ 武贵信誓旦旦地道。 陈莫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武矿司会将这么重要的担子交到武大人的身上，我再敬武大人一杯。” 武贵一张脸涨得通红，显然是酒精正在发挥作用。 但是面对陈莫这么恭敬地敬酒，他再度喝了下去。 “那肯定，小武当年就跟在我的后面，打小他就聪明，后来中了举做官什么的，他也是对我毕恭毕敬的。” 陈莫和程小刀等人又继续恭维了他一阵，把他糊弄得云里雾里。 没过多久，武贵基本已经处于半懵逼的状态，毕竟“醉媚酿”可是高度酒，远不是那些米酒能相比的。 这个时候，陈莫就算问他底裤是什么颜色估计他都会照实回答。 “武大人，不知道最近这个铁料一直涨价到底是为什么？我们四海帮本来想多买一点的，现在这情形，我都不好意思跟大人开口。” 陈莫淡淡笑道。 武贵这时候已经醉得不轻，他满身酒气地哈哈大笑道:“哪里有什么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有个大买主，一下子就买走了一万斤，所以最近的铁料当然就紧起来了。” 陈莫和程小刀等人脸色都是一变。 一万斤的铁料可不是小数目，恐怕整个大元山大半年的产量都不到一万斤，谁会买这么多铁料？ 陈莫神色不动，笑呵呵地道:“武大人真爱开玩笑，就算是朝廷官家要用，恐怕都用不了一万斤铁料，谁又能吃得下这么多铁料。” 武贵一拍桌子道:“哪里是开玩笑，我说的可都是事实。” 醉酒状态下的武贵仰着脖子道。 第356章 查账 “哦？这怎么可能？” 陈莫一副根本就不相信的样子。 武贵拍了两下桌子，面红耳赤地道:“这可全都是真的。你们仔细想想，能买这么多铁料的能是普通人吗？” 陈莫见这武贵终于要交代最关键的信息，心头也火热起来。 不过为了不让武贵反映过来，他还是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道:“武大人，你可别骗我，这可不是什么过家家的事情。” 武贵急道:“这怎么会是骗你呢！” “我和你说，光是一个叫青龙会的帮派，就买了八千斤的铁料。” 陈莫闻言，也笑道:“青龙会？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你们听说过吗？” 陈莫转而望着程小刀等人。 程小刀和几个大汉都摇摇头，表示没听过。 武贵嘘了一声道:“这可不能……不能说出去，青龙会……可是一个巨大的组织。” 陈莫低声道:“巨大的组织？为何我没听过？” 武贵神智有些恍惚，道:“这是因为，青龙会的人都活跃在女真国和大兀国，我们大炎境内，青龙会相当之低调。” 陈莫继续道:“那照你这么说，这个青龙会买这么多的铁料是想干什么？” 武贵道:“那我怎么清楚，不过这些铁料可都是分很多批运出去的，有的往西……有的往……” 说到这里，武贵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这句话还没说完，他就“咚”的一声醉倒，趴在桌子上。 陈莫皱了皱眉。 程小刀马上过去拍了拍，道:“武大人，武大人？” 武贵这个时候已经睡得跟死猪一样，根本就叫不醒。 醉媚酿的后劲实在太大，不睡上一觉，恐怕他是醒不过来了。 事情到这，陈莫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极不简单。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到“青龙会”这个名字。 在大元山买了一万斤的铁料，那么很显然，许士清丢的铁料绝对也在其中之一。 那么整件事应该就比较明显，那三千斤铁料恐怕是没有上路，或者在许士清查看之前就已经不在那押运队伍之中。 跟自己猜想的一样，铁料应该是在出发之前就被替换了。 许士清和那个邱坚之所以毫不知情，应该也是在特意安排的情况下查看的铁料，毕竟他们没有把每一口箱子都开箱检查。 想到这里，陈莫对程小刀道:“银子已经给出去了，你们要办的事情可以继续接着办，不过要抓紧时间。” 程小刀恭敬地道:“多谢先生提点。” 程小刀对于陈莫要办的事情并不过问，因为这是连他们乐帮主都极度尊敬的人物。 当然，对陈莫来说，让四海帮做成这单生意，也纯粹是卖乐易一个面子。 而且，想要彻底调查清楚这件事情，现在也不宜打草惊蛇。 回到房间休息了一晚。 第二日，他带着林琳和巫彦祖直接去了矿场司衙门，那武矿司早就恭候在了门口。 “陈大人，下官早已恭候多时。” 昨天，武矿司就已经知道了陈莫的身份。 如今陈莫的名头在大炎是非常响亮的，武矿司自然知道陈莫不好糊弄，所以满脸都是谄媚的神情。 “武大人，既然你都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那就抓紧时间吧，我还赶着回去给官家复命呢。” 陈莫慢条斯理地道。 武矿司立即就带着陈莫去了卷宗房，恭敬地道:“大人，这里就是账簿和各种卷宗存放的地方，下官也为大人准备好了去年截止到现在的所有账目，请大人过目。” 陈莫开始翻看武矿司准备的这些账目。 凭心而论，这假账如果是现在的人来看，恐怕一时片刻看不出什么端倪。 但是陈莫可不是本地土著，而是一位二十一世纪高材生，他只是扫了几眼就明确无疑这是一本假账。 “嗯，看起来问题不大，不过这些账目本官都要带回去给官家过目。” 陈莫淡淡道。 武矿司笑呵呵地道:“自当如此。” 对于自己找专人做的假账，武矿司还是非常有信心的，所以并不惧怕。 陈莫再度翻看最新账簿的时候，问了一句道:“武大人，这最近有一笔三千斤的铁料征召入临安城，怎么这一笔账上面没有记录？” 武矿司闻言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不过，他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这个……这一笔是最新的账目，应当是还没有录入进去，账房那边还在统计。” “这么久了还在统计，看来你们矿场司的人工作效率有待提高啊。” 陈莫淡淡笑着。 “既然如此，你去找过来给本官看看现如今统计了多少。” 武矿司闻言，点头称是。 没过多久，他就拿着几张零散的纸张过来，按照这个时候的惯例，统计这种数据正式放入卷宗之前，的确是比较散漫的。 所以，这些零散的纸看起来有点杂乱，但也很明显的确是在统计账目。 “武大人，我有一件事还没有和你说，但是官家这次派我来，可是事关重大，这件事就是关于这三千斤铁料的。” 陈莫说完这话，武矿司的脸上再度出现不自然的神情，不过他还是赶紧遮掩了道:“请大人指点。” 陈莫道:“这三千斤铁料，在临安城外离奇消失了，官家大发雷霆，特命我前来追查此事。” “所以，如果武大人有什么线索的话，可一定要及时说出来，不然误了事，官家那边怪罪下来，你我可都承担不起啊！” 武矿司赶紧附和道:“大人说的是，有线索的话，下官一定如实上告。” “很好，那你说说看，那押运军交接铁料的前一天晚上，这里发生了什么。” 陈莫的提问很自然，毕竟是押运前的一天晚上。 不过这个问题问出来，陈莫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武矿司的表情，有一丝细微的慌张。 但这个家伙一看就是个老狐狸，接下来的话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包括他们宴请押运军，具体的时辰，喝了多少，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散场，第二天又是什么时候送押运军上路的，他都说的很清楚。 第357章 武矿司末日 陈莫问的问题很具体，但是武矿司每一个问题都从容对答。 这一点陈莫早就有所预料。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昨晚他有什么动作。 陈莫问完之后就离开了，武矿司望着陈莫离去的背影，露出冷笑。 回去之后，零和阿九都已经在等着他。 “怎么样？查到什么。” 陈莫直接问道。 零道:“他们运送铁料的骡车似乎都是从周边镇子调用的，所以昨天许多骡车都在往原来的地方赶，之后，还有一些货物好像是在从那些地方运回矿场，看起来应该是铁料。” 阿九也道:“这个我去问过那些赶骡车的车夫，他们虽然不知道拉的东西是什么，但是却知道东西非常重，而且有一批车夫是从更远的县城过来的，他们说七天以前，宋国至少两千多斤的东西去周边县城。” “而且，还有一些车夫是往临安城的方向把东西运回来的。” 陈莫沉吟片刻，这一切的种种都和自己的猜想高度吻合。 他立刻对阿九道:“帮我把这封信给成国公，然后他会派人跟你一起过来的。” 阿九拿着信，便去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之后，陈莫对零道:“看来这位武矿司应该是提前把几千斤的铁料用什么方法给替换了，而且押送军送铁料去临安城的路上，应该还有铁料也被替换了出来。” “押送军之中，也一定有他的内应，你回到临安仔细查一查许士清和邱坚的下属，重点是邱坚的下属。” “明白。” 零的能力毋庸置疑，陈莫相信他一定能查出来。 至于自己要做的，那就是在这里等上两天，同时搞清楚那些铁料的下落。 就算是那个什么青龙会要把铁料从周边的县城运走，也绝对是一件动静非常大的事情，不可能没有人没看见。 一天半后。 阿九已经把信送到了成国公的手上。 成国公皱眉的同时，立即进宫面圣。 两刻钟后，赵适拿着陈莫的密信，脸上露出惊怒的神色。 “好一个大元山矿场司，竟然敢做出这等勾当。” 侵吞三千斤铁料，并且平日里私下售卖铁料，已经是斩首的重罪。 赵适平日里虽然能够一定程度的容忍贪官，那是因为那些贪官可能有点用处。 但是这件事可不是一般的事情，铁料乃是国之重器，竟然贪到了铁料的身上，这是在抽他这个皇帝的脸。 “大元山铁料一事，陈莫果然是不负官家所托，已经将事情查了个七七八八，当务之急，应当是立即派人协助陈莫追查铁料的下落，并且严惩这武矿司及其党羽。” 成国公的一番话让赵适点头不已。 “成国公，那你去和韩相商量，朕将此事全权交给你和韩相负责。” “臣遵旨。” 赵适的旨意很及时，所以成国公立即就去找韩相商量。 在这个时候，韩相也经过一番思忖，立即让京兆府尹率了一干官员加上几百府兵朝着大元山赶去。 同时，零和阿九也再度去见了许士清和邱坚，调查他们的下属。 两日之后，陈莫在客栈，林琳把这两天查到的线索全都告诉了他。 沉吟片刻，陈莫已经理清这件事的真相，只要等临安城的人过来，他就会以雷霆手段终结这一切。 林琳走了进来道:“先生，我已经查到那些铁料的具体下落了。” “周边这三个县城，每一个都有那批铁料的踪迹，最多的应该是在这个地方。” 林琳指着地图，详细地给陈莫汇报查到的事情。 “这两天辛苦了，好好休息下，临安城的人应该也差不多要到了。” 说完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先生，我是小刀。” 程小刀走进来道:“先生，我们买的铁料已经拿到手，此时是来向先生辞行的。” 陈莫倒是略微有些惊讶道:“这么快就拿到了？” 在这种情况下，程小刀还能拿到货属实有些稀奇。 林琳道:“先生，这件事我也真要和您说，他们拿到的铁料应该就是从矿场直接推出来的，这个武矿司，先生还没走他就按捺不住，真是嚣张至极。” 陈莫道:“无关紧要，他既然不是动用的那三千斤铁料之一，也省去了麻烦。” 他对程小刀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先回去向乐易复命吧，大元山马上就要发生大事，这个武矿司已经走到头了。” 程小刀知道陈莫如今是为朝廷做事，所以他拱手道:“多谢先生，我们会立即启程，将此间的事情上报乐帮主。” 程小刀走后不久，京兆府的人就已经提前派人来打前哨，是阿九带着来的。 “下官京兆府通判拜见陈大人。” 这个通判马上向陈莫说明，京兆府尹随后就会到，此次成国公和韩相受了官家之命，交代京兆府尹一定要彻查大元山的贪腐事件。 没过多久，京兆府尹就赶到了，而还在自鸣得意的武矿司此时还处在兴奋之中。 他自以为已经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但实际上他的所有小动作全都尽在陈莫的掌握之中。 正当武矿司在自己的府邸之内左拥右抱两个美妾饮酒作乐的时候，一堆府兵直接冲了进来。 “你们干什么？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武矿司勃然大怒。 “来人，来人。” 酒精上头的武矿司甚至都没发现冲进来的人都是府兵。 当他喊了半天没人答应，然后陈莫带着一堆人走进来的时候，他的酒意蓦然就清醒了。 “陈……陈莫？” 武矿司脸色微变。 陈莫冷笑道:“你在大元山作威作福，随意侵吞朝廷的铁料，自以为天衣无缝，殊不知在我眼里，这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把戏。” “你……你胡说。” “把你拿了，仔细调查之后，就知道是不是胡说了，拿下吧。” 顿时，府兵一拥而上，直接就把武矿司全都控制住了。 “你竟敢如此，本官可是朝廷命官，你有什么权力拿我。” 武矿司色厉内荏地道。 “好大的口气，本官奉皇命彻查大元山之事，还拿你不得不成。” 京兆府尹走了出来，冷冷道。 看到京兆府尹，武矿司的脸色瞬间惨白。 第358章 你娶妻了？ 京兆府尹他当然认识，这位一旦出现在这里，那肯定说明皇帝已经下令，否则一个三品大员，绝对不会来到大元山。 顿时，武矿司如丧考妣。 半天之后，京兆府尹找到陈莫道:“陈指挥使，他已经招供了，并且三千斤铁料藏匿的位置也全都如同陈指挥使所说的地方一样。” 京兆府尹看向陈莫的眼神也充满了佩服。 历来查案这种事情，逼供远远都多于找证据。 但是这位陈指挥使不仅没有逼供，找证据甚至都没有惊动人，光靠猜测就将这大元山的事情猜的基本正确，这种能力，着实恐怖。 事情的事实也跟陈莫想的差不多。 这武矿司在押运军的前一天邀请押运的邱坚等一些将领喝酒，当晚许多人都醉了。 于是，他串通好邱坚的一个部将，将那些已经装车的铁料全部都替换成石头，押运军也没有什么经验，重量差得也不多，加上邱坚没有二次查看，所以一直到几天后许士清接手。 许士清的那次查看，也是邱坚手下那个被收买的部将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铁料应付的。 这件事做起来环节不少，最危险的地方应当是属于许士清的那次检查。 但是许士清也只是粗略地看了一下，并没有在意，因为这种事情任凭谁都不会想到。 陈莫告诉京兆府尹，当务之急是立即加派人手去把丢失的铁料找回来，只要铁料找回，其他的事情一切都好说。 在陈莫的建议之下，京兆府尹很快就追回了丢失的铁料。 而陈莫也迅速启程回临安。 在临安城，零直接汇报道:“查清楚了，和矿场司的人有交易的是邱坚手下的一个部将，他早就被武矿司的人买通，这个人目前也已经被抓了。” 陈莫点头道:“事情终于办完，接下来就等皇帝颁布旨意，这些人该查的查，改抓的抓，我们自己的事情也得抓紧办了。” 事情进行地自然非常顺利。 整件事在陈莫回到临安城的这一天就已经尘埃落定。 陈莫还没休息多久，宫里就来了信，赵适要召见他。 于是，陈莫又只能马不停蹄地前往皇宫。 赵适仍旧是在御书房，他颇有闲情逸致地正在临摹一副画。 陈莫到的时候，赵适笑道:“陈卿果然是不负朕所望，这么快就把事情解决了。” 陈莫也是笑道:“托官家的福，事情比较顺利。” 赵适道:“这次你追回三千斤铁料，也算是功不可没，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和朕说。” 皇帝问你要什么赏赐的时候，很多人都不敢多说，陈莫当然也是如此。 升官？陈莫巴不得降职。 金银珠宝？陈莫自己能赚。 所以，陈莫只能答道:“能为官家分忧是臣的本分，赏赐什么的，臣无所谓。” 赵适哈哈大笑，道:“陈卿如此谦虚，倒是能和那些官场老油子相比。” 说到这里，赵适淡笑道:“既然是有功，朕还是要赏赐的。” “朕已经拟旨，陈莫破案有功，升开国伯爵，赏三千金，粟米食奉钱帛等翻番。” 陈莫微微一惊，立即道:“多谢官家赏赐。” 要知道此时大炎的爵位共十等。 最低的是男爵，往后是子爵、伯爵，之后是侯爵、县公、郡公。 大炎朝的五品官员，基本都是到伯爵就到头了。 陈莫如此年轻就被赏赐为伯爵，等于是直接升了两级，一般情况下，是非常难以见到的。 赵适笑呵呵道:“还有个问题要问你，你如今可否娶妻？” 陈莫呆了一下，不知道赵适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臣如今已有妻子，且……有两房妾室。” 在如今这个年代，不妻妾成群反而不正常，于是他如实说道。 赵适沉吟道:“哦？你竟然已经娶妻了？” 陈莫道:“不敢欺瞒官家，臣确实已经娶妻。” “那罢了，你先回去吧，督造武器一事不可放松。” “是。” 陈莫转而告退。 出了御书房，陈莫还在纳闷，这皇帝问自己娶没娶妻是几个意思？ 难道要给自己介绍媳妇？ 陈莫苦笑。 还好自己已经娶了老婆，要是皇帝乱点鸳鸯谱给自己赐婚，找了什么大臣的女儿还是个丑女，那自己就倒霉了。 正当陈莫苦笑的时候，一个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了他面前。 “陈莫。” 陈莫一惊，道:“你怎么在这？” 赵姁予穿着宫装长裙，笑靥如花地看着她道:“我来找公主叙旧的，刚好碰上你。” 陈莫笑道:“想不到你竟然真的认识公主，怎么样？公主漂亮吗？” 赵姁予脸色微红，道:“那……自然是美若天仙。” 陈莫叹气道:“早知道刚才就说没娶妻了。” 赵姁予疑惑道:“什么意思？” 陈莫道:“刚才皇帝问我有没有娶妻，我说有，我寻思着如果我要是说没有，皇帝会不会一开心就把公主嫁给我？” 赵姁予闻言，面颊上如同映上了红烧云。 “你……你做梦。” 她有些羞赧地道。 陈莫见她脸红，不由笑道:“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再说我说的是公主，你脸红什么？” 赵姁予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露馅，道:“你当着我的面说这些，自然让我有些难堪。” 陈莫对宫里已经熟门熟路，所以这个时候身边没有太监带路，不然赵姁予早就露馅了，哪能等到现在。 “开个玩笑，皇帝要是脑子没坏应该不会把宝贝女儿嫁给我。” 陈莫竟然上前捏了捏赵姁予的脸。 这个亲密的动作让赵姁予又是一阵脸红。 不过，对于陈莫的动作，赵姁予心中却有几分欢喜。 “你……要是官家真的赐婚你和公主，那……秦醉媚怎么办？” 赵姁予试探性地问道。 陈莫哈哈笑道:“那我只有带着她跑路了，毕竟皇命不可违，但是我也不能让醉媚受委屈。” 听到陈莫这么回答，赵姁予心中顿时失落起来。 他这个答案跟自己心中所想一样，可也正是因为他是陈莫。 若是换做别人，恐怕瞬间就能休妻。 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喜欢他。 赵姁予心中愈发肯定自己的想法。 第359章 先生，外面全是姑娘 “呵呵，放心，官家肯定不会把公主嫁给你的，人家公主也看不上你。” 赵姁予虽然能理解秦洛，但此刻还是有些赌气地道。 陈莫笑了笑道:“那我就放心了，要是真的赐婚，我还真不好怎么办。” 赵姁予不敢和陈莫待在一起太久，便直接装作很紧急地样子道:“对了，我还有急事先走了，过几天我再找你。” 说完之后，赵姁予就急匆匆地走了。 陈莫倒是狐疑地嘀咕片刻。 在皇宫里面能有什么急事？ 不过陈莫现在还赶着去见许士清，所以也没有多想。 半个时辰之后，他在驿站见到了许士清。 这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是有些涕零，向陈莫行了军中最高规格的跪礼。 “先生，此番恩德，末将就算一死也无以为报。” 陈莫把人扶起来，道:“许将军，这大炎的河山还需要你和你的弟兄们守护，你就算是要是，也只能是马革裹尸。” 许士清闻言，想起之前和陈莫并肩作战的日子，激动地道:“请先生放心，末将定然会一生戎马，死而后已。” 陈莫笑道:“别老说死不死的，现下这女真人虽然不来了，但是我们还有非常强大的敌人，你得休养生息，以便之后迎接更大的挑战。” 许士清在战场上拼尽全力，这样的人如果因为这种事情不能回到战场，那绝对是整个国家的损失。 陈莫如果能帮到许士清，自然就会尽全力，未来大兀国是一个非常大的隐患，大炎如果多一些像许士清这样的人，那么陈莫就认为大炎并不是一潭死水。 在战场上带兵打仗的人，首先心里就得有格局。 许士清很显然就是这样的人，他一直在这里等着陈莫帮他，而且，他在战场上的表现已经足够让陈莫给与他尊重。 陈莫也有预感，大兀国吞并的脚步一定比自己想象得更快，所以他要随时做好准备。 且说赵姁予和陈莫分开之后，本来是打算去找杨皇后请安的，但是杨皇后轻功的人告诉她，杨皇后刚刚去了御书房。 于是，赵姁予又赶去了御书房。 恰好，她在门外就听到了二人的谈话。 “官家，刚才您又见陈莫了？” 杨皇后笑着道。 赵适有些无奈地道:“不错，刚才见了一面，不过这小子已经娶妻了。” 说到这里，赵适似乎变得有些烦闷。 在一国之君的脸上出现这种表情，说明这件事已经真的让他感觉到烦恼。 “你说咱们的宝贝女儿为什么要偏偏看上一个已经娶妻的家伙？” 杨皇后笑道:“这是因为陈莫真的很优秀，假如他真的是个平庸之人，我们的宝贝女儿还真不一定会看上他。” “听说，这次的铁料案子也是陈莫破的？” 赵适气恼地道:“不错，这小子去了不过几天，就直接把元凶找出来了，而且连铁料都一斤不差地追回来了。” 杨皇后给赵适倒了杯茶，道:“看来我也没看错，陈莫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的诗词造诣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难有来者，而且行军打仗也是神鬼莫测，又会查案，这样的人才，若是不能为官家效力，实在是可惜。” 赵适叹道:“朕也是这么想的，当然如果他能当朕的驸马那就更好了。” “不过这件事倒也并非没有回旋的余地，朕只要下旨让他休妻就行，虽然有些不符礼仪，但为了宝贝女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门外的赵姁予捏着衣角，一副想要推门进去的样子，但终究她还是忍住了。 杨皇后道:“官家，若是这陈莫不肯休妻……” “他敢！” 赵适拍了拍桌子。 “反了他了。” 赵适吹胡子瞪眼。 门外，赵姁予差点把衣角都给揉烂了。 杨皇后笑道:“官家可别激动，您是九五之尊，金口一开，这天下人自然都要奉为圭臬，可是这姻缘之事并非如此简单，官家若是为了这种事情下旨，万一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赵适听到杨皇后这话，也稍微冷静了一下道:“皇后有什么高见？” 杨皇后忽然凑近了赵适的耳边，然后轻声细语说着什么。 门外的赵姁予这下完全听不到了，只能干着急。 她自然就不能再等下去，立刻敲了敲门道:“女儿来给爹爹和母亲请安……” 皇城司。 陈莫回来之后倒头就睡。 这几天为了查案实在是殚精竭虑，再加上旅途劳顿，所以他很快就睡着了。 不过没感觉睡多久，陈莫就被一阵喧哗的声音吵醒。 “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 陈莫穿了衣服出去，门外的厅堂之中，巫彦祖等人正在顶住门。 “怎么了？” 陈莫还搞不清楚状况。 “先生，门外有好多青楼和勾栏女子要见先生，她们实在是太恐怖了，都快要冲进来。” 巫彦祖一边顶住门，一边无奈地道。 陈莫皱眉道:“青楼和勾栏姑娘？” “先生还不知道，自从您上次为慕婉婉姑娘作诗之后，整个临安城的女子都渴望得到先生的一首诗，前几日先生不在的时候，就有许多人来皇城司门口堵您。” “现在她们收到先生回来的消息，都已经彻底疯狂了。” 听到这话，陈莫哭笑不得。 这怎么还有这种事情。 阿九在一边道:“先生，我看您现在的表情有些复杂，该不会是在心里偷着乐吧？” 她盯着陈莫，仿佛要把陈莫的内心看穿。 陈莫苦笑道:“这种事能有什么好开心的。” “你们实在不行就去找京兆府那边借点人手，把外面的人都赶走就行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群莺莺燕燕的声音。 “陈莫公子。” “陈莫先生，出来见我们一面吧。” “陈公子……” 听到这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陈莫都一个激灵。 这实在有点吓人。 “先生，不是我们不叫，京兆府的人都他么的不办事，说这些青楼女子又没触犯律例，他们管不着。” 第360章 怎么变小了？ 陈莫皱了皱眉。 这种事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连出面一下都不肯，这摆明了就是在看笑话。 看来这京兆府的人，恐怕是故意的。 陈莫道:“那就放出消息，我去了别的地方查案，让她们赶紧散了吧。” 陈莫留下这句话，就直接回去睡觉了。 这次，他特意取了东西塞住耳朵，总算能好受点。 然而，外面的巫彦祖和秦大牛等人都是苦着脸。 说的轻巧，放话出去，也得有人信才行啊。 这一觉陈莫睡得很香，当陈莫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一伸手就发现旁边躺了一个人。 此时天还未亮，应该是凌晨时分，在黑暗中，陈莫也看不清这人是谁。 不过，她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正是之前自己送给慕婉婉的那种香水。 陈莫许久没有见到慕婉婉，现在忽然她就躺在自己身边，还以为她是在故意吊着自己。 “你这女人真是有点意思，难道想玩欲擒故纵。” 陈莫一下子清醒了起来。 刚睡醒本来就是处于亢奋的状态，陈莫直接抚摸着旁边佳人光滑的脸蛋，心头更加火热了。 旁边的佳人本来还没睡醒，但是陈莫忽如其来的动作，直接就让她惊醒。 不过，她没开口说话。 陈莫则是用低沉的声音道:“你说说你这几天去哪了？连句话都不带给我。” 她仍旧没有说话。 陈莫直接翻了个身，用一个半弓着的姿势在她的身体上面趴着。 “怎么？不敢说话？” 陈莫直接把头凑了下去，用嘴巴轻轻摩挲着她的脸蛋。 然后，慢慢地滑向更加惊人细腻的脖颈。 “嗯……真香。” 陈莫笑呵呵地继续往下。 此时，佳人发出了一声娇羞的轻声呢喃。 “嗯？” “不对，你怎么忽然变小了？” 察觉到不太对劲的陈莫这时候立即反应过来。 “你是谁？” 他脸色微变。 她迟疑片刻才说道:“真的……很小吗？” “你……” 陈莫自然已经听出这声音是谁。 正是阿九。 他抚着额头欲哭无泪。 一直到点着了蜡烛，陈莫坐在床边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 “造孽啊！” 陈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阿九整理了一下衣襟，羞赧的道:“先生，你干吗要打自己。” 陈莫一听这话气得不轻。 “你干吗又跑来我床上睡觉，还有谁让你喷香水的。” 阿九道:“我睡不着，只有在先生身边的时候才能睡得安稳，所以我就来了。” 陈莫气急败坏。 “刚才的事情你要忘得一干二净听到没有？” “为什么？” “还为什么，你真是气死我了，你知道不知道严格意义来说你算我的学生，而且你还……你才这么点大。” 陈莫心中有一股罪恶感，直接被阿九给弄得快自闭了。 阿九一脸无辜地道:“先生，我真的有那么小吗？” 说完，她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某个部位。 虽然不如几个姐姐那么大，但是也绝对不小吧！ “你……” 陈莫苦笑道:“你想哪去了，我是说你年纪还太小。” 阿九道:“骗人，先生刚才摸……” “停！” 陈莫赶紧捂住了阿九的嘴。 “你这丫头必须把刚才的事情忘掉，不能跟任何人说，听到没有？” 阿九看到陈莫焦急的神色，不由点了点头。 陈莫这才放开了捂住阿九嘴巴的手。 “还有，以后不准你过来我房间。” 最近陈莫没有锁门的习惯，因为他老是想着给慕婉婉那个女人留门。 但是没想到慕婉婉没等到，却让阿九这丫头钻了空子，真是阴差阳错。 还好，陈莫没有铸成大错。 这点还是让陈莫松了口气。 “先生，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阿九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陈莫打了个踉跄，道:“你说什么？” “我说以后我就是先生的人了？我是不是可以叫先生夫君了？” 阿九睁着大眼睛，脸红红的。 陈莫叹了口气道:“傻丫头，刚才的事情是个意外，你还太小了。” 阿九嘟囔道:“可是我年纪已经不小了，再说先生已经和我有肌肤之亲，我只能嫁给先生了。” 陈莫无奈地道:“你这丫头，我就是与你少了些边界感，才酿成今日这事，你才这么点大，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爱情？” 阿九摇摇头。 陈莫道:“这男女之间的事情可不是你现在能想明白的，不要犯傻。” 阿九坚定地道:“可是我总是会想着先生，先生开心我就开心，先生难过我也难过，难道这不是爱情吗？还是先生在嫌弃我？” 说到这里，阿九有些难过。 她在遇到陈莫之前，已经经历了许多事情，那些事情本不该是她这个年纪的人能经历的。 但是偏偏阿九经历了，所以她自然要比同龄人成熟的多。 只是对于男女感情，她是懵懂的，但偏偏她的身边有陈莫这样的男人。 陈莫对她来说，是黑暗中的一缕阳光，也给了她重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勇气。 这话说完，阿九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陈莫愣了片刻。 在黑暗中，阿九如星空般深邃的眼眸似乎含着一些雾气。 在陈莫的印象中，她从来没有哭过。 “丫头，我没有嫌弃你，我只是怕你不成熟，现在做的决定和现在的感觉并不是你内心最坚定或者最成熟的想法，我是在保护你。” 陈莫叹了口气，坐过去揉了揉她的头。 阿九倔强地把头偏过一边道:“先生，你到底要不要我？” 陈莫苦笑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犟。” 阿九道:“我偏要。” 陈莫无奈，道:“如果三年后你还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就同意，如何？” 三年，说短不短，但也绝对不长。 阿九似乎正在思考陈莫这么做的意图，然而陈莫继续道:“这三年，你要做该做的事情，明白吗？同时我希望你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这番话让阿九又是沉吟许久。 不过，她这次没有反驳陈莫，她听得出来，陈莫是真心实意在和她说。 于是，房间内便陷入了陈莫。 不就之后，陈莫就让阿九回自己房间，不然等下天亮了，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阿九走后，陈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似乎在思考怎么处理阿九这个问题。 大概一个多时辰后，天亮了。 门外传来了巫彦祖的声音。 “先生，有人找。” 第361章 有人找 “谁？” 陈莫没想到一大早就有人找。 巫彦祖道:“上次我们在街上碰到的那小子。” 陈莫苦思冥想一阵，这才终于想起来巫彦祖说的这小子是谁。 上次香水铺开业的时候，他在现场碰见了赵与莒，当时他让赵与莒七天后在香水铺见。 算算日子，如今何止过去七天，恐怕已经有半个月了。 这小子，竟然直接找上了皇城司？ 陈莫道:“立即把他带进来。” “是。” 没过多久，陈莫换了身衣服，见到了赵与莒。 “先生，说好的七天，现在已经过了十六天，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赵与莒一副老气横秋地模样道。 他今天穿了身灰色的长衫，与他的年纪显得有些不搭，不过整体还算整洁，应该不是偷跑出来的。 “看来，你真的已经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陈莫呵呵笑着，也坐了下来。 赵与莒道:“先生，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正视你的问题。” 这少年一双眼睛清澈有神，就这么看着陈莫。 陈莫笑道:“你这小子，竟然找我的麻烦。” 赵与莒咬牙道:“先生，不守信可不是君子所为，还是先生根本就不打算再见我，那天说的都是假的。” 陈莫道:“这你可误会我了，既然你都已经知道我在皇城司，那么更应该知道这段时间我外出查案的事情。” 这话说完，赵与莒脸色一转，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先生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陈莫，想不到我竟然在大街上遇到了皇城司指挥使，大炎古往今来第一诗仙，第一兵圣陈莫先生。” “先生，请务必收我为徒啊！” 赵与莒非常激动，那眼神简直就像一个追星族看到了自己的偶像。 陈莫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先坐下喝杯茶。” “先生，我在家乡就听闻了您的事迹，人家都说您是先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天上地下无所不知，不然怎能杀得那女真人狗血淋头。” “听闻大宁监一战，您歼灭敌军数十万人，单枪匹马七进七出，杀得女真骑兵落花流水，甚至以一敌百，让女真人闻风丧胆。” 赵与莒说的绘声绘色，好像这些东西她都亲眼见过一样。 陈莫无语地道:“没有那么夸张，这些东西不要以讹传讹。” 赵与莒道:“先生，能讲一讲那些事情吗？” 陈莫笑道:“自然可以讲，不过你想听故事，就得先告诉我你这些天天是怎么做的。” 赵与莒为了听故事，直接就坐下和陈莫说了说最近是怎么过的。 史弥远最近没有见他，而他最近上课也特别认真，几个教书先生都说他孺子可教。 对于赵与莒的转性，史弥远很显然感到有一些疑惑，赵与莒也知道他在派人查那天遇到陈莫的事情。 不过那天遇到陈莫根本就没有什么人看见，所以史弥远查也没有查出什么东西。 陈莫道:“看来你也不算傻。” 赵与莒笑道:“先生，我可一点都不傻，我已经知道，史弥远是个大大的奸臣，他找我一定有他的目的。” 赵与莒压低了声音，一脸认真地道。 陈莫笑了笑，道:“哦？那你以为他有什么样的目的？” 赵与莒环顾左右，用更低的声音道:“先生，我猜您肯定知道，您现在是在考验我吧？” 陈莫一听，大笑起来道:“你个小子还挺能脑补，你就不妨说说，若是你说得对，我不介意收你为徒。” 赵与莒面露喜色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 陈莫淡淡道。 “好，那我就说了。” 赵与莒凑过来一些，低声道:“我觉得史弥远有很大的野心，他知道现在陛下的样子祁王赵竑非常讨厌他，而且能力和品行都不能胜任储君这个位置，所以他想撺掇殿下换储。” 陈莫心中一惊，这个小子竟然真的知道这种事情？ 赵与莒继续道:“先生，您应该也知道我是大炎宗亲对吧？” “我的祖上其实是大炎太祖皇帝，只不过后来大炎江山传给了太宗皇帝一脉的后裔，所以我们这一支就越来越没落。我认为，史弥远肯定是想把我……推荐给陛下。” 陈莫这下更加震惊，道:“你的理由呢？” 赵与莒道:“我的理由很简单，首先我是宗亲的身份，血脉上合乎礼法，而且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一直跟我说‘进宫’‘天大的造化’这样的字眼，再加上他让我学习治国之道和皇家礼仪，我就确定了这一点。” 陈莫盯着赵与莒，这才发现这个少年，竟然有着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惊人成熟。 他说的话有理有据，按照他的说法，这些东西不难推断出来。 但问题是，他虽然是宗亲，但是到他这一代已经非常没落，他甚至连一个贵族身份都没有，他是怎么知道这么多关键信息的？ “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陈莫非常惊讶。 赵与莒笑呵呵地道:“先生，我都是在史弥远的府邸打听清楚的。” “史弥远为了看住我找了很多侍卫监视我，这些侍卫和我在一个院子里，哪里都不能去，所以他们也非常无聊。” “我跟他们喝酒打趣，聊的多了自然也熟络了，这些东西都是我最近打听的。” 陈莫一听，更加惊奇。 好小子，不管是思维敏捷，竟然在这种事情上也能如鱼得水。 这说明他不光脑子不错，交际能力和适应能力也不错。 在陈莫熟知的原先世界的历史，这小子也算是懂得隐忍的人，一直到史弥远死后才亲政，并且还是为立志中兴的主儿。 在这个世界，以这小子的头脑，如果有自己的一番调教，将来成为一名合格的，至少是陈莫认为的合格的君主，应该不成问题。 “你这小子简直是胡说八道，这事在我面前说不打紧，出了这个门你要是还敢说，不怕掉脑袋么？” 陈莫淡淡一笑，看着他道。 赵与莒抓了抓头，道:“先生，我明白了。出去以后我定然不会讲的。” 第362章 拜师 “那先生决定收我为徒了吗？” 赵与莒的目光满含期待。 陈莫笑了笑道:“你先说说，你为什么想要我收你为徒。” 赵与莒道:“先生，我特别崇拜您！” “这女真人压了我们大炎上百年，嚣张跋扈，实在是可恨，可是先生一出手就将女真人打得哭爹喊娘，实在是解气！” “我便想像先生一样，能痛杀女真人，所以想拜先生为师。” 陈莫笑道:“看来，你是想要上阵杀敌？” 赵与莒道:“这是自然，男儿若是不立志报国杀敌，枉为君子。” 赵与莒说到这些的时候相当振奋，就恨不得现在立即上前线。 陈莫道:“上战场可是会死人的，你不怕？” 赵与莒道:“先生，这刀兵之事自然免不了死人，但是那女真国欺辱我们大炎已久，尤其是昔年的靖康之祸，更是我们大炎的耻辱。” 说到此处，赵与莒非常激动。 “我真恨不得立即就去边关与女真人决一死战。” 陈莫笑呵呵地道:“别激动，现在你就算想打女真人，恐怕他们也不敢来了。” 赵与莒还以为是陈莫已经把女真人吓破了胆，不由再度夸赞道:“要不我怎么说先生是神人呢，若非是先生，女真人恐怕还嚣张的很。” 陈莫道:“这一点你倒是错了。” “女真人可不是轻易就会被一点困难击倒的人，若非他们此刻有更加强大的敌人，是绝对不会忍住的。” 陈莫的话让赵与莒愣了片刻。 “先生，您的意思是……女真国现在有更强大的敌人？” 赵与莒说完，陈莫道:“那是当然，那大兀国如今真是处于野心勃勃的阶段，并且实力空前强大，他们已经灭了党项国，下一个目标自然就是女真国。” “等他们打完女真国，你觉得他们会如何？” 赵与莒沉吟片刻道:“可是，大兀国不是要和我们大炎合作吗？”ζΘν荳看書 陈莫道:“你小子好好想想，如果大兀国真的消灭了周围的所有敌人，唯独剩下大炎，那么他们还会和我们合作吗？” 赵与莒仔细思索着秦洛的话，脸色也是变幻了几下。 “这……先生说的似乎有道理，若是那大兀国狼子野心，恐怕会比女真国更难对付。” 陈莫冷笑道:“所以，你觉得这战场是那么好上的吗？” 赵与莒道:“先生不说我也清楚，我们大炎军队战斗力确实不高，与女真国的战斗中也是输多胜少，恐怕比起更加骁勇的大兀国，实在难有胜算。”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更加不能退缩才行。” 陈莫倒是有些欣赏地看了看他道:“你能有这个想法，足见你不是软弱之人，但是在史弥远面前，你应该不会这么说吧？” 赵与莒低声道:“先生，在他面前我自然不会这么说，谁不知道史弥远此人已经是主和派的中坚力量，他只想着和女真人和谈，根本就没不可能支持主战派的主张。” 陈莫道:“史弥远倒是可以不管，但是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先生请说。” “你想要对付女真人，无非是因为仇恨罢了，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大炎太过弱小的原因，如果有一天你当了皇帝，你会怎么做？” 陈莫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平静，而赵与莒则是脸色变了变。 不过，他除了有些讶异外，并没有什么别的情绪。 “先生，若是我做了皇帝，我定然会与女真人全面开战。就算是那大兀国，若是敢来，我定然也要与他们全力一战，绝不求和。” 一个敢问，一个真的敢答。 若是这话被旁人听了去，恐怕不治个谋反之罪都不行。 而陈莫则是笑了笑道:“你可知举国之力与他国开战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赵与莒道:“只要上下一心，前赴后继，保留尊严，又有何惧怕？” 陈莫直视着他道:“想要一口气很简单，但是身为帝王，若是不顾天下黎民百姓的死活，又怎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况且，打仗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自上至下，若是有任何一个环节除了问题，可能最终的结果就会不一样。” “所以，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在史弥远那里，虽然他对你别有所图，但是学的那些东西，你却是可以学以致用的。” 陈莫说完后，赵与莒沉思了片刻。 陈莫继续道:“我可以手里为徒，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赵与莒闻言，开心的不行，立刻道:“只要先生收我为徒，我什么都能答应。” 陈莫道:“这件事说简单也不简单，我的要求是，将来有一天你若是做了皇帝，一定要以天下百姓为先，做任何事请，都要有大炎的黎民百姓。” 赵与莒似乎没想到陈莫会提这种要求，一时间有点懵。 “先生，为何我听您的语气，好像特别笃定我能做皇帝。” 陈莫道:“这个你别管，就当做是一个必须要做到的要求，就算你做不了皇帝，我也一样会教你本事。” 赵与莒喜笑颜开地道:“学生拜见老师，今后定当谨记老师的教诲。” 陈莫道:“你可别高兴得太早，我虽然答应收你这个学生，但是你现在还得继续待在史弥远身边。” 赵与莒一听有些发愣。 “啊？为什么？” 赵与莒本以为陈莫能从史弥远的府邸把他救出去，但是没想到，陈莫竟然会这么讲。 陈莫冷笑道:“你不会以为我一个小小的皇城司指挥使就能在史弥远手里抢人吧？” 赵与莒一听，有些垂头丧气。 陈莫道:“不过，你待在史弥远身边对你反而时间好事，如你所料，他肯定会千方百计地把你送进宫，所以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赵与莒闻言，直接道:“请老师吩咐。” …… 半个时辰后，赵与莒从皇城司离开了。 多年以后，他想起今天的事情，都会觉得非常神奇。 他的那位老师，已经不能用妖孽和天才来形容，简直真的是前知五百两，后知五百年。 这一天的场景，将在他的记忆中永远保留，无法抹去。 第363章 危机暗藏 接下来的几天，陈莫过得相当清闲。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皇城司门口堵了太多的人，这以致于陈莫出门都非常不方便。 至于他想去找慕婉婉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先不说堵在门口的那些莺莺燕燕，假如他真的出现在了慕婉婉那里，恐怕全城的青楼女子都会闻风而动。 而且，风月楼本来就需要陈莫这样的人时常出入，才会显得它高端。 坊间都已经有传闻，不光是慕婉婉的身价水涨船高，连风月楼点花茶的钱都比之前翻了几番。 再加上整个临安城如今都在风靡香皂和香水，陈莫现在已经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 对他最上心的不仅有那些想让他写诗词的姑娘，还有许多风雅的文人士子。 这些士子大多数都是一些年轻人，自然也对陈莫非常追捧。 陈莫好不容易出个门，还要先乔装一番才行。 风月楼前，此时已经蹲了不少人。 传闻陈莫最中意的姑娘就是慕婉婉，除此之外，他没有为别的姑娘写过诗，所以所有人都笃定，陈莫肯定会再来找她。 不过今天的陈莫并没有自己进去，反而是让巫彦祖也乔装一下进去找人。 对于慕婉婉，陈莫有些问题要问。 那个什么叫青龙会的组织，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这次在大元山的交锋之中，这个青龙会并没有浮出水面，但是他们所做的事情，让陈莫有一种担忧。 购买这么多的铁料，这个青龙会到底在图谋着什么？ 自己对这个组织知之甚少，所以他得找慕婉婉多了解一下。 当然，自己找慕婉婉绝对是没有别的目的，陈莫提醒着自己，这都是为了公事。 没错，自己肯定没有别的想法。 不过正当陈莫思索着的同时，巫彦祖就从后面返回来向陈莫禀告道:“先生，慕姑娘走了。” “什么？走了？” 陈莫愣住。 巫彦祖道:“风月楼的老鸨子说，婉婉姑娘说族中的一位长辈下葬，她赶回去了。” “还有这事？” 陈莫相当懵逼。 虽然说，用后世的观念来看，工作的时候赶个丧假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但是，慕婉婉名义上来说是青楼女子，你一个青楼女子，要回家奔丧？ 这就算那所谓的家族里人同意，老鸨竟然也同意，一个敢请，一个敢放？ 这件事怎么想都透露着不可能，但偏偏发生了。 陈莫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我们先回吧。” 就在陈莫带着巫彦祖往回走的时候。 临安城中，某处阴暗的房间之内。 “大人，已经将陈莫的所有背景调查全都呈上。” “这个陈莫是主上吩咐的重点关照人，辛苦你们这么快就查到资料。” 那个声音低沉的大人打开陈莫的生平，然后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在发迹以前平平无奇，甚至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闪光点，但是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不仅赚了这么多的银子，甚至和云安县公张缜关系密切，并且帮助张缜大败女真铁骑。” “而后在成名之战大宁监一战中，歼灭女真铁骑万余人，逼得女真国皇帝不得不议和。” “在这之后，不仅生意做的更大，而且还入朝为官，炎朝皇帝赵适封他为皇城司参政指挥使。” “除此之外，此人诗词文章无一不精，甚至写出了所谓的射雕三部曲这样的话本，如今风靡整个大炎。” 那个大人说完这些，眉头紧锁。 在发生这些事情以前，陈莫不过是一个寻常的木匠。 有这么逆天的木匠？ 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立即去陈莫生活过的地方打探，这个陈莫之前的那段经历非常重要，我刚肯定，这个陈莫在之前一定经历过什么。” 手下立刻道:“大人，如今那陈莫所在的坤源村守卫森严，外人很难进去。” “废物，养你们可不是吃干饭的，进不去就想办法。” “属下明白。” 手下虽然面露为难之色，但还是表示答应。 然后，这个大人再度用低沉冷漠的声音道:“主上可还有什么吩咐？” 手下道:“主上说陈莫此人务必要尽早除掉，虽然查清楚他身上的事情也非常重要，但是这个人多留一天，就会对我们的大业造成影响。” 那大人脸上露出迟疑之色。 “主上对此人的评价是尽快除去？” 手下道:“不，主上对此人的评价是，生平仅见之大敌。” 此言一出，说话的大人满脸震惊之色。 “主上，竟对此人有这般评价？” “你立即回禀主上，我一定会尽快除掉陈莫。” “大人，可是在京城动手的话，恐怕非常不容易。” “那就弄出些动静，让他自己离开京城不就行了？他的老巢，好像也已经很久没回去了吧？” “大人，属下明白了。” …… 几日后。 千里之外，坤源村。 此时的村子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平静而冷淡的村子。 这几个月以来，村里不仅多盖了很多房子，而且周边还种了许多林子，那些苏枋就是用过来给布染色用的。 坤源村一天到晚基本都是炊烟袅袅，格外热闹，除此之外，训练的女兵和男兵们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自打护卫队成立以来，村子里就已经习惯了他们训练的场景。 并且，越来越多的一些女孩都想要去护卫队。 这一点似乎已经弥漫开来，不光是坤源村，周边的几个村子都有许多女孩想加入护卫队。 不光是因为护卫队的工钱高，还因为护卫队是让人特别有成就感的一项工作。 女孩们本来到了年纪除了嫁人还是嫁人，但在护卫队不一样，她们不仅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且还会受人尊敬。 刚开始许多父母都不太同意，或者说不太看好自己的女儿能做护卫队，和男人一样弄得脏兮兮的，但是时间久了，大家都理解了，护卫队的工作可是一份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工作。 时间久了，所有人都想把自己的儿子女儿送进护卫队。 但是，现在护卫队的找人标准非常严格，所以也不是人人都能进的。 第364章 变故 今天，是护卫队再次新的日子。 这次的招人，要求非常高，女兵有三个名额，而男兵只有两个名额。 然而即便如此，这次的报名者仍然是络绎不绝。 高战这两日相当忙，如果不是有柠花等人的帮助，他自认为恐怕都处理不了这么多的事务。 好在先生的几个女弟子都非常厉害，尤其是柠花，把护卫队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再加上有惜云和朝云等人，女兵们那块完全是整理得相当不错。 有女兵们做榜样，男兵自然也不好太懈怠松散，尤其是在训练上面，男兵们为了不逊色于女兵，每天都是甩开膀子干。 这也让男兵们一个个叫苦不迭，但是想到女兵都那么能坚持，男兵们也只能咬牙坚持。 不过也就是在这样的比较当中，男兵们因为训练而受伤的人数也是与日俱增。 后来针对这个情况，高战还专门找柠花她们商量一下，柠花为此便告诉高战可以做一做男兵的心里建设，同时一方面也尽量让女兵们不要拱火，让死要面子的男兵们留一点尊严。 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情况才有所好转。 今天，护卫队招新，作为男兵队长的高战和女兵队长的柠花、朝云等人全都到场。 不过，经过一上午的面试筛选之后，合格的人实在非常少。 通过初选的人总共才三十个，短暂的休息之后，高战和柠花等人聚在一处，商量了片刻，他们从初选通过的人之中都已经注意到了几个人，如果不出意外，最后进入的也正是那几个人。 就在这个节骨眼，一个男兵急匆匆地跑过来道:“不好了，高队长，我们县城的铺子让人给封了。” “什么？” 这下，高战和柠花等人全都是面色大变。 “哪家铺子被封了？” 柠花问道。 “是布坊。” 男兵心急地道。 “好好地为什么封铺子？有没有去找知县。” 最近的凤阳又新来了一个县令，这位县令的底细他们也都还不清楚。 如果说铺子被查封的话，那肯定是有这位县令的原因所在。 “新来的知县听闻足不出户，每日都在县衙处理公务，并且闭门谢客，我们根本就没法通传进去。” 听到这话，柠花柳眉皱起。 高战似乎也嗅到了一丝与众不同，道:“这会不会是在针对先生？” 柠花道:“如今没有了解过情况，一切都是妄下定论。” 沉思片刻后，柠花道:“封铺子的是县衙的人马？” 男兵道:“不错，就是县衙的那些衙役，我们本来想打听清楚，但是那些衙役面露难色，根本就不敢开口。” 柠花听到这话，脸上的神色露出一丝凝重。 “柠花姐，这件事恐怕真的是冲着先生来的，我们该怎么办？” 一边的朝云也脸色沉重地道。 柠花道:“我去把这件事汇报给夫人，你们先去让铺子的人手回村，然后我们一起和夫人开个会决定。” “好。” 在柠花的指挥下，大家各自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而柠花直接到了纺织厂那边，直接找到了秦醉媚。 “夫人。” “是柠花呀。” 秦醉媚赶紧和柠花出了厂子，柠花道:“夫人，有件事情我想和您汇报。” 接着，柠花把收到的消息告诉了秦醉媚。 秦醉媚脸上马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道:“什么？布坊被封了？” 她有些焦急地问道:“那布坊的布呢？” 柠花道:“也被县衙的人给扣了。” 秦醉媚本来就没什么主意，陈莫离开的时候她就非常担心出什么岔子，一直平安了这么久，没想到现在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这可怎么办？封铺子可不是小事，而且布也有不少……” 秦醉媚有点慌张。 柠花劝慰道:“夫人先不要着急，我已经叫上大家一起开会讨论，夫人您也叫上辛夷妹妹吧。” “好。” 秦醉媚身边的决策层，也就只有丁辛夷是能上的了台面的。 所以，很快她们就到了陈莫建的会议室。 此时，护卫队的人都已经到齐了，而书院的老师祝敬之和真秀儿也刚到。 事情大家都已经清楚，所以一时之间都陷入了沉默。 没过多久，祝敬之有些疑惑地道:“这倒奇怪，为何会直接封铺子，就算是冲着先生去的，但是先生如今也是朝廷命官，一个知县竟有这么大的胆子么？” 柠花道:“祝先生说的有理，但这件事可以肯定是冲着先生去的，一个知县或许没有这么大的胆子，那说明这个知县的背后肯定还有别人。” 于是，众人商讨马上由柠花和祝敬之前往县衙拜会。 就算是见不到知县本人，但也一定要打探清楚是因为什么东西，或者说能找到什么线索。 不过就在众人准备出门的时候，刚才汇报的男兵再度急匆匆跑了进来。 “不好了，先生的布坊不光是凤阳的两家，还有其余县总共十六家布坊，也全都被封了。” “什么？” 这下，连柠花都有些坐不住了。 所有人都是脸色大变。 如果是一两间店铺被封，那这件事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但是一下子这么多间店铺被封，就肯定是绝对的针对行为。 “要不，我们还是给夫君去个信。” 秦醉媚身为主母，当即拍板。 柠花道:“夫人，这件事定然是要告诉先生的，但是先生此时在临安城，我们去信的同时自然也需要做好准备。” 秦醉媚道:“柠花，该怎么做就由你来安排。” “夫人，我明白。” 随着坤源村护卫队这边的动作，凤阳县城内。 县衙之中，一个穿着知县官服的人正冷笑着听着手下的汇报。 “大人，如今那陈莫在周边数十个县的布坊全都已经封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按照知州大人的指使继续？” 县令冷笑道:“很好，那就继续吧。” 这样的场景，在几百里外的鄂州也同样上演。 这里的市场自打被陈莫开辟以后，陈莫商铺里的货物几乎是供不应求。 但现在，陈莫的布坊直接被封，引起了轩然大波。 第365章 开什么玩笑 几日之后，临安城中。 此时的陈莫刚刚收到了铺子被封的消息。 只不过，让他奇怪的是，这场针对他铺子的行动，在临安城竟然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而且，这个行动，似乎只限于在夔州路一带的周边，被封铺子最多的地方，是在鄂州。 陈莫收到消息之后，立即做出了选择。 眼下在临安城内的事情已经基本告一段落，军器监那边的事情，有许碌山在问题应该不大。 所以他必须回一趟坤源村，顺便搞清楚，这件事到底是谁在后面作怪。 在临行前，陈莫好好安排了一下皇城司的事务。wenxueзч.net 按照道理来说，官员离京需要事先向吏部和皇帝请示，不过陈莫是皇城司的指挥使。 皇城司历来就是有自主决断权力的地方，即便是陈莫离开，大不了可以说是查案的。不过现在离开临安，陈莫还是有必要向赵适汇报的，但这种事情去面圣会显得有些不妥，于是陈莫就写了个折子，走正常流程 皇城司这边有卢星飞在，处理一般事务自然是没问题。 当陈莫带着人准备上路的时候，临安城之中，一股神秘的力量已经悄然盯上了他。 皇宫内，送折子的太监正走在路上。 “王公公，这是谁的折子？走的这般急？” 一个内侍太监与这位王公公关系较好，多嘴问了一句。 王公公道:“这是皇城司参政指挥使陈大人的折子，听闻陈大人有急事要回夔州路那边，看他神色匆忙，应该是要即刻出发，所以杂家只能赶紧为陈大人送上奏折。” “哦？竟然是陈大人的奏折？” 两个太监一边走一边聊着，而后面的青儿则是竖起耳朵来听。 片刻后，青儿回到了赵姁予的寝宫。 “公主，不好了。” 此时的赵姁予正在临摹一副陈莫的字。 “什么事？” 赵姁予搁笔道。 “我刚才听说，陈莫要走。” 青儿把刚才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赵姁予沉吟片刻道:“他为什么要走？” 青儿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公主，他该不会是逃跑吧？” “逃跑？” “对啊，你不是说他本来也不想在临安城做官吗？我听说他就是要回夔州路。” 赵姁予脸上流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道:“他该不会是递交奏章辞官了吧？” 赵姁予想到这里，自然是有些忧愁。 但是仔细想想，陈莫最近的表现也并没有表达出想辞官的样子，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就要走。 赵姁予虽然想不明白，但还是道:“青儿，准备一下，我们出宫去找他。” “啊？” 青儿愣了片刻道:“可是，杨圣人那边……” 赵姁予咬牙道:“我会留书给母亲说明缘由，现在就走，否则追不上他。” 对于陈莫，赵姁予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要跟着他，无论他这个时候抱着什么目的离开临安，赵姁予都得先搞清楚。 临安城外的南郊，陈莫带着一行人清点了一下这次带的东西，发现没有少之后就上路了。 由于军器监的事情还需要人看着，加上皇城司需要人手，所以跟陈莫回去的只有零和巫彦祖。 阿九和林琳本来也想跟着陈莫，但是被陈莫安排在了皇城司。 现在的皇城司不比以前，平日里的一些公务还是需要打理的，尤其是进来需要招纳一些衙门中的新人进来，也需要她们和卢星飞一起把关。 “先生，我看这次的事情，十有八九是有人要针对你。” 巫彦祖信誓旦旦地道。 陈莫道:“这不是废话？若不是针对我，怎么会用这种手段。” 陈莫早就在想这件事背后的人是谁，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具体的结果。 自己得罪的人也不止一个，要想个明白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正当陈莫三人骑着马前行的时候，不远处前方忽然窜出来一架马车。 这忽如其来的马车，给陈莫的感觉就像是迎面而来的逆行汽车。 零和巫彦祖也吓了一跳，刚想叫骂，却发现那赶车的竟然是个小姑娘，而且还是他们的老熟人。 “青儿？” 陈莫一愣…… 一刻钟后，马车安稳地在大道上走着，巫彦祖和零紧随其后。 马车内。 赵姁予的脸上有意思紧张地道:“你为什么要忽然回去？” 陈莫愕然道:“你怎么知道？所以你来找我是问我这个的？” 赵姁予停顿了一下，显然是组织语言。 她道:“我知道是因为恰好在宫中和公主见面，你的事情已经在宫里传开了。” 陈莫闻言更是愣住。 自己要离开临安城，竟然传得这么开？ 感情这宫里的人都这么八卦的吗？ 不是，就算八卦，为什么要八卦自己？ 陈莫苦笑道:“其实这件事主要是这样……” 于是，陈莫将自己收到的消息和赵姁予说了一遍。 赵姁予闻言后，沉吟道:“你是说光是布坊被封？” 陈莫点头道:“不错，按照我的预计，这件事很可能只是一个开始，或者说这根本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 赵姁予的神色变了变，道:“你该不会是说他们的目标是你吧？” 陈莫淡笑道:“极有可能，如果这件事只是为了让我离开临安城，那么他们的目的就非常简单，那就是要我的命。” 赵姁予担忧地道:“那你还走？快跟我回去。” 陈莫见到赵姁予脸上浓浓的担忧之色，宽慰她道:“你在担心我？” 赵姁予气恼地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他们有备而来，你会很危险，竟然只带两个人？” 陈莫苦笑道:“我倒是想多带人，可是没人可带啊。” 赵姁予似乎是想到了陈莫在临安城的处境，如今的皇城司也确实没有人可用。 “你还是待在临安城吧，你家的事我去帮你解决。” 赵姁予这话说出来自然是拎得清轻重，她是帝国唯一的公主，不管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有她在，就绝对能够保护陈莫的基业。 陈莫有些无语地道:“你在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情当然只能我去解决。” 第366章 行舟 赵姁予此时非常担心陈莫的安危，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却也知道这些基业对陈莫有多重要，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 陈莫笑道:“你可是千金大小姐，光是每天往外跑这件事就够稀奇的，竟然还要帮我去处理这些事情。” “我看还是算了，这次跟着我恐怕危险很大，你还是好好留在临安城吧。” 陈莫也确实比较担心赵姁予的安危。 赵姁予见自己说不通，便有些恼怒地道:“你怎么这么不听劝，明知道有有危险……” 陈莫忽然抓住了她的手，道:“你不也知道有危险，还跟了上来吗？” 赵姁予愣住片刻，呆呆地看着陈莫抓住自己的手。 反应过来之后，赵姁予满面红晕。 她想把自己的手抽离开来，却发现陈莫不让她这么做。 陈莫用的力气并不大，但是她却怎么也抽不出来自己的手。 “你……” 赵姁予羞赧不已，但是心中却莫名有一些欢喜。 此时的陈莫也没有说话，他看着赵姁予羞涩的神态，心中也是涌起无线柔情。 在这个时代，赵姁予这样的女子太少了。 而且，难能可贵的是，她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的身边，甚至曾经还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救自己。 这样的情分，陈莫觉得自己很难还得清。 只是，赵姁予的身份特殊，以她的地位，肯定是不可能嫁给自己做妾的。 自己绝对不能对不起赵姁予，所以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思考之后，自己都没办法去这样想。 但是现在，陈莫觉得自己似乎是想太多了。 就算是落雪和芸娘，名义上是自己的妾，但是自己也会把她们当成妻子，名分这个东西，只有在自己不强大以前才会成为束缚的枷锁。 若是有一天自己强大到能斩断这种枷锁，那么所有的问题都能够迎刃而解。 至于现在，陈莫不想管太多，只想遵从自己的内心。 马车一路前行，赵姁予的心也开始颠簸起来，她任凭陈莫握着自己的手。 然后，她也把螓首靠在了陈莫的肩膀上。 陈莫笑了笑，安静地搂住她的肩膀。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一直安静着。 似乎是因为赶着出来非常疲惫，没过多久，赵姁予就在陈莫的怀里睡着了。 一路往前，大概一个多时辰之后，他们就要改走水路。 在这个年代，走水路可比走陆路要舒服得多，当然，前提是你不晕船，能够适应在水上的生活。 大炎的水系发达，所以商船和客船是非常多的，尤其是在这长江上来往的船只，其中有一大半都是专门跑漕运的。 租船的价格虽然不便宜，但是此时对陈莫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巫彦祖在这方面手脚非常利索，不到一刻钟就谈好了价钱。 于是，陈莫带着众人上船启程。 “先生，如果顺利的话，三之后就能到江陵府。” 陈莫点点头道:“之前让你送的信他们应该也差不多那个时候能收到，如果江陵府的事情能够顺利解决，那我们就回一趟凤阳。” 在陈莫看来，有些事情解决起来是非常容易的，因为总有规律可循。 等陈莫他们都进船舱之后，船就开始启动。 …… 距离陈莫的船后面不远处，跟了另外一条船。 在这船来船往的江面上，这艘船显得非常普通。 所以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过，零非常敏锐，他在几个时辰之后，终于找到了陈莫，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陈莫此时正在船舱内安静的喝茶。 “你说，有船在跟着我们？” 陈莫看了零一眼。 零道:“不错，非常明显。” 巫彦祖也在上面待了不久，知道这趟路可能会有人对先生不利，所以他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我怎么没察觉？该不会是你疑神疑鬼吧？” 对于自己的专业性，巫彦祖一向都是有信心的。 可是他都没察觉后面有船跟着。 零道:“江面上的船虽然多，但是每一条船都应该有自己的频率，所谓频率，不过就是在经过水流轻重缓急之处有不一样的速度。” “既然是两条不同的船，那么就不可能保持两个时辰以上全程的频率一致，但那条船跟我们这条船几乎是一致的。” 零的观察能力向来都是一绝，起码在陈莫看来，这家伙绝对拥有顶级的间谍能力。 陈莫道:“继续盯着，只要确保这条船上的人是安全的，那我们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巫彦祖道:“放心吧先生，这条船绝对安全，码头的船尤其是拉客的，全都是知根知底互相都认识，生面孔没办法伪装。” 陈莫点点头道:“晚上打起精神，别疏忽了。”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没过多久，天色渐暗，而大船靠岸在了一处码头。 船老大带着几个小弟自然是在船上过夜，只不过船上比较简陋，所以通常的情况下客人都会在码头附近的客栈投诉。 不过没想到，今天的这几位客人竟然要在船上留宿。 这让船老大和几个小弟吃了一惊，因为他们知道客人是带着女眷的。 连女眷也在船上过夜，这种客人他们确实没见过。 夜色之中，码头另一条船上。 两个身影匍匐在甲板上，盯着陈莫那边的那条船。 “此人竟如此谨慎，连船都不下？” 其中一个人惊讶地开口道。 另一个人接道:“要不然，此人也不会轮到我们来杀。” “有点意思，不愧是主上夸赞过的人，既然他要在船上不下来，那倒有些棘手了。” “棘手什么，你不是精通水性么？” “已经许久没下过水，不过让此人葬身河中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这两人说话之间极为轻松，仿佛陈莫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根本就跑不掉。 夜色继续加浓，码头之上的渔火逐渐稀疏。 不过，这一处码头是附近百里最大的一个，所以停泊的船只非常多。 就算是有一两艘船有什么异样，暂时也没有人发现。 大概到了万籁俱寂只有河水轻轻拍打岸边的时候，陈莫这条船上，一个黑影缓缓行了过来。 第367章 袭杀 这道黑影非常诡异，若是有人在旁边看着的话，恐怕会吓出一身冷汗。 只见这黑影如同轻飘飘的树叶一般，竟然在水面上疾走了几丈远，然后直接贴到了船身之上。 接着，黑影的双手双脚以一个诡异的弧度如同壁虎怕墙板往船的甲板上爬去。 他的动作非常轻，从头到尾，整个船身的晃动幅度非常轻微，就好像是在正常的水面上的轻轻抖动一般。 这黑影爬上了甲板后，活动了一下筋骨，他的手脚咔咔作响，在这寂静的夜晚更显诡异。 此时的甲板上，睡着七八个船夫，船老大也在其中。 不过这些人都喝了酒，此时睡得跟死猪一样，根本就不知道眼前已经站了一个人。 在灯笼的照耀下，这个黑影的面目依稀展现。 这是个三十多的中年人，脸上的胡茬非常凌乱，眼窝深陷，看起来像是个营养不良的家伙。 但是他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直直地盯着船老大和几个船夫。 他只是瞥了一眼那些人，便冷冷地盯着 此时，零从船舱之内显出身影，目光之中满是警惕。 那个诡异的中年人听到动静，转头一看。 “呵呵，警惕之心不错。” 中年刺客冷笑道。 零警惕地看着这个刺客，握紧了藏在了袖口的武器，这个人给他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你提前就在这些人的酒里下了药？” 零有些诧异地道。 “看来你一定是个轻功高手，不然不可能会如此悄无声息地给他们下药，而且如此轻松就上了船。” 这里距离岸边和周围的船至少都搁这七八丈以上的距离，如果不是轻功高手，根本就不可能过得来。 中年刺客颇为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道:“如果你不是陈莫的手下，我倒是有收服你的想法。” 此时，零刚打算把船舱内的陈莫等人叫醒，但是却感到船震颤了一下。 零察觉到不对，然后赶紧看了一眼。 他们的船本来就停的比较靠外，此时缆绳竟然已经断了，失去了缆绳的牵制，大船直接朝着江心漂去。 还有帮手？ 此时船的移动让船舱内的陈莫和巫彦祖等人全都警觉起来。 “怎么回事？” 陈莫本来睡眠浅，感觉到异样后，直接跑了出来。 “先生，怎么了？” 巫彦祖也从船舱下面往外钻。 零道:“先生，这刺客有帮手。” 此时，陈莫看了一眼那刺客，露出沉思的神色。 “你就是陈莫？” 中年刺客冷笑着道。 陈莫冷笑一声，开口道:“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你先报上名来，看看是谁对我这么上心。” 中年刺客盯着陈莫，道:“果然有胆色，竟然如此漫不经心，难道是依仗你拿极为厉害的火器么。” 这刺客直接道破陈莫的底牌，很显然是有备而来。 陈莫冷冷道:“既然知道，莫非你不怕？” 中年刺客哼了一声道:“不过是火器罢了，你以为我们兄弟会怕吗？” 陈莫冷笑，直接拿出来自己的转轮手枪在手里晃了晃道:“不怕的话，要不过来试试？” “小心，此人的武艺高强。” 零在一边提醒陈莫，生怕陈莫托大。 陈莫嘴角浮起轻蔑的笑容，道:“武艺高强什么的我最喜欢了，那个叫什么飞天神龙的还不是武艺高强，结果呢？” 还真不是陈莫托大，在这种冷兵器时代，枪是无敌的。 你武功再高？难道还能飞天遁地不成？ 有枪在手，他可以毫不在乎地告诉所有人，时代变了。 中年刺客眼神之中露出寒芒，沉声道:“飞天神龙卫冥龙的确是江湖中少有的高手，但是我们兄弟也不差，他卫冥龙做不到的事情，我们未必做不到。” 陈莫冷笑道:“那你不如来试试。” “呵呵。” 那中年刺客冷笑一声道:“虽然你火器厉害，但我们兄弟可不是傻子，以彼之长克己之短的道理，我们还是懂得。” 说到这里，这刺客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既然你的火器厉害，不如看看这火器能不能让你们在这江面上活下来。” 话音刚落，这刺客就一声冷笑，然后一个翻身，站到了船的边缘。 于此同时，整个船身传来了一阵颤动，然后一个让所有人都听得清的响声动了一下。 陈莫眉头皱了皱，这人给他的感觉并不太好，他一直说什么我们兄弟，而且还有人趁着这人上船的时候弄断了缆绳，那就代表他一定是有同伙的。 此时，船稍微晃动了一下，也发生了一些倾斜。 这个时候，赵姁予和青儿也从船舱内走了出来，青儿其实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但是为了保护赵姁予，她并没有出来。 “不好，先生，他们好像把船凿沉了。” 巫彦祖脸色微变，他感觉到这艘船正在往水中沉下去。 陈莫皱了皱眉，暗道这家伙好毒辣。 现在的船只虽然有救生小舟，但是恐怕这有备而来的人已经给弄走了。 只听得那站在甲板边缘的人冷笑道:“陈莫，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这话，那人直接往后一倒，沉入了江中。 “救生的小舟还有没有？” “先生，不小舟不见了。” 光是没有救生船的话，恐怕还不至于让陈莫陷入害怕，但要是刚才的刺客潜藏在附近，等他们落水之后再动手的话，就会非常棘手。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不允许他多想。 “阿祖，你去把船老大那些人弄醒，让他们赶紧想办法。” 陈莫直接让巫彦祖把船老大那些人弄醒，然后对着赵姁予和青儿道:“你们会游泳吗？” “游泳？” “就是水性如何？” 青儿哦了一声:“我可不会水，小姐也根本不会。” “你竟然不会水？”陈莫没想到青儿这丫头根本就不会游泳。 “如果等会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你家小姐我来照顾，你跟着阿祖他们。” 两个人都不会水，陈莫只能顾一个，所以提前跟青儿打好招， 那船老大和几个船员醒来之后，个个都一脸懵逼，很显然，他们连什么时候被人下药都不知道。 第368章 江面 “这是怎么回事？” “不好，船怎么会飘到江心了。” “老大，不好了，这船在沉啊！” 几个船夫和船老大都惊慌起来。 不过他们可不是因为怕水，而是因为这艘船是他们讨饭吃的东西。 船老大的脸在夜色之中更黑了。 陈莫此时也是皱眉不已，天色这么暗，在江中如果沉船，如果没有救生船的话。 “你们这船上的备用小船在哪？” 陈莫立即开口道。 船老大这时候也想起来了备用小船，不管怎么样，沉船不要紧，但是如果客人都被淹死了，这可是砸饭碗的事情，这辈子都不用再跑船了。 “在底仓。” 船老大马上带着人准备下底仓去拿船。 但是，刚走到一般，却发现底仓已经在冒水了，而且前往底仓的舢板直接被下面反扣住。 早了。 船老大脸色马上一变，这个时候，他们恐怕只能靠着游泳上岸。 他们当然是没问题，问题在于船上的客人，恐怕只能一个带一个。 但是希望这几个男客会游泳，否则那两个女眷还真不好带。 船老大脸色难堪地对陈莫道:“公子，备用船恐怕拿不出来了，我们只能游上岸。” 陈莫脸色微变。 没想到他特意为了安全应对在船上过夜，竟然还是防不胜防。 刚才那个中年人长相阴鸷，而且像一条毒蛇一样，知道自己手中的枪厉害，并不选择跟自己硬拼。 这样的对手，往往会更加难缠。 “你们会不会游泳？” 陈莫对巫彦祖和零道。 “先生，不是我吹，我从小在江边长大，在水里待上一刻钟都不是问题。” 巫彦祖这个时候仍旧没有忘记自吹自擂。 零也点头道:“放心，我淹不死。” 既然如此，陈莫直接就跑到了赵姁予和青儿那边。 “你们呢？会游泳吗？” 赵姁予苦着脸道:“我……我不会，我从小就怕水。” 青儿原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但这个时候脸上明显露出认怂的表情。 “我也不会水。” 陈莫皱了皱眉，这就有些麻烦了。 不过，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在陈莫的命令下，船老大和巫彦祖马上用舷板劈砍出了几块木板，这些木板刚好能在水面上漂浮，用来给赵姁予和青儿当做竹筏应该没问题。 而且，他们这些人可以在水里扶着木板。 于是，就在甲板上也开始进水的时候，两块木板终于下水。 船老大和几个船夫相继下水之后，巫彦祖和零也跳下水，他们和几个船夫在水中撑着木板。 在危机的情况之下，这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的求生条件了。 陈莫扶着赵姁予，他发现赵姁予特别紧张，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他默默握住了赵姁予的手道:“别怕，我在。” 不过，他还是发现赵姁予似乎对水有一种恐惧，就算陈莫握住了赵姁予的手，赵姁予还是特别紧张。 一边的青儿道:“我们小姐小时候在御……在湖边玩的时候失足落水过，差点没命，所以小姐特别怕靠近水边。” 陈莫点点头道:“没事，我陪着你家小姐。” 他让青儿先跳下去，然后自己也跳上木板，接应赵姁予。 有陈莫的安危，赵姁予终究还是跳了下去。 木板的分量足够，所以赵姁予和陈莫同时待在一块木板上也是可以的。 而且，陈莫不想下水的愿意还有一个。 那就是自己身上的转轮手枪，此时的击发方式比较原始，备用子弹和火帽如果被浸湿了的话，这一路上自己就失去了手枪。 他将赵姁予抱在怀里，此时的赵姁予也终于好些了。 她蜷缩在陈莫的怀中，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别怕，我会保护你。” 听到陈莫的这句话，赵姁予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害怕，但她心中又泛起了思思甜蜜。 而此时的大船终于彻底沉入了水中。 这个时节，江水冰寒刺骨，好在这些汉子都是身强力壮的人，所以现下勉强还是扛得住的。 陈莫这个时候和赵姁予在木板上面，因为江水的起伏，木板有些颠簸，赵姁予自然是一动不敢动。 陈莫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让她放松了不少。 不过就在此时，水面忽然有了一股异常的波动。 零最先察觉到这一点，然后，他直接朝着水下潜伏而去。 此时的水面之下，一个穿着紧身古怪黑色衣服的人正讯速地朝着陈莫他们游过来。 如此暗夜之中，所以就算是零也没办法看清楚全貌，只是隐约看见有一个速度极快的人正在接近。 在水中，零的功力要大打折扣，但是这个人绝对是冲着陈莫而来，他只能上前阻止。 不过仅仅是片刻的功夫，那人就直接越过了零。 零心中震惊，这人在水里游的速度竟然这么快，远超过他所见的任何人，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但即便如此，零仍旧在极力阻止，所以他在水中快速超那人递去一脚，想要阻止他继续前行。 可那人速度实在太快，水中阻力又大，他根本没有碰到那人。 那人转瞬之间就已经接近了陈莫他们的位置。 不过，那人似乎对着的位置并不是陈莫和赵姁予的那块木板，而是青儿的那块。 青儿那边有两个船夫帮忙稳住船板，几乎就在一瞬间，那两个船夫就惨叫一声，然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入了水底。 木板顿时一松，青儿在上面有些失去平衡。 但是她毕竟是武功高手，很快就站稳了身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模板之下，一柄尖刺速度极快地刺了出来。 如果不是青儿早有预料，一个凌空飞渡躲开，那尖刺定然已经刺进了她的脚掌。 青儿这一手轻声功夫极为漂亮，哪怕是在空中两个起落腾空，也能飘然落回木板。 但是那水面下的刺客似乎也是个高手，那锋利无比的尖刺又连着刺了两下。 然而青儿每一次落地的时间恐怕都不到两秒钟，所以刺客并没能得手。 也就在此时，刺客忽然反应了过来，然后朝着陈莫这边游来。 船老大和剩下的三个船夫满脸恐惧之色，毕竟刚才的同伴是怎么没的，他们看的一清二楚。 第369章 破庙 陈莫凝声道:“几位不要枉送性命，快松开手。” 陈莫自然是仗义的，他知道这几个船夫绝对不是那个刺客的对手，所以赶紧出言提醒。 船老大和船夫是为了赚钱，爱惜自己的名声是对的，但是他们更怕死。 所以片刻间，几个人全都不要命的往旁边游去。 而与此同时，水面下的零和巫彦祖都已经护在了陈莫的木板下的位置，那个刺客在水中的速度的确是快。 但是有两个人挡在前面，对他来说原本能轻易做到的事情，也显得没有那么轻松。 黑暗的江水中，那刺客直接朝着巫彦祖挥出一刺，按照巫彦祖的预测，水中的动作不可能有那么快，所以他托大了。 但是很显然，对方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要更快，片刻之间，那尖刺已经逼近了他的胸口一寸。 巫彦祖吓了一跳，本能伸出手想去格挡，但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人在水中的灵活程度匪夷所思。 尖刺忽然调转方向，反手朝着巫彦祖的脖子插去。 这一插让巫彦祖瞳孔微缩。 说时迟那时快，零在一边伸手一挡，将那刺客的攻击化解。 不过此刻的速度极快，一瞬间就游开了几个身位，然后朝着陈莫和赵姁予所在的木板刺去。 陈莫早就已经把枪拿在了手里，但是她怕误伤巫彦祖和零，所以迟迟没有开枪。 也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巫彦祖浮出水面大喊道:“先生小心。” 陈莫意识到，刺客恐怕在瞬间就会对他们出手。 “拿着。” 陈莫直接把手枪丢给了对面的青儿。 “我教过你怎么用。” 青儿眼疾手快就把枪接在手里。 与此同时，陈莫直接对着赵姁予道:“相信我，不要怕。” 赵姁予似乎知道陈莫要做什么，颤抖着点了点头。 她的动作刚结束，陈莫就抱着赵姁予直接跳入水中，方向正是青儿的那边。 青儿目力极佳，马上就看到了跟随在陈莫后面不远处的水面波动。 “砰砰——” 青儿连着开了两枪，但是似乎并没有打中目标。 巨大的枪声回荡在水面，声震于耳。 巫彦祖和零全都奋力朝着陈莫落水的方向划。 不过此时来到了一处江水湍急之处，水流比刚才凶险了好几倍，那个刺客似乎也没有办法施展那么快的身法。 然而，陈莫带着赵姁予并不能游得很远，最终还是被那刺客追上。 同事间，零和巫彦祖也直接游了过去。 而在这电光火石间，陈莫已经抱着赵姁予和那刺客交手了几次。 陈莫经过锻炼之后，手上功夫并不弱，而且以他的身体素质，在水中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 不过为了估计赵姁予，陈莫还是吃痛挨了一下那刺客的兵器，但好在只是插着了一下。 零和巫彦祖此时已经感到，他们并没有急着接近陈莫那边，而是全力进攻那刺客。 那刺客尝试了两次之后，无法突破二人的保护屏障，加上水流似乎越来越急，他只得无功而返，消失在水中。 刺客走了，二人也赶紧浮出水面。 “快，快找小姐和陈莫。” 青儿有些焦急地道。 零和巫彦祖赶紧搜寻，但是水流太急，江面又宽广，一时之间竟一无所获。 “先生——” “赵小姐——” 可是仍旧无人应答。 巫彦祖心中一沉，道:“该死，先生可千万不要有事。” 零沉吟道:“先生水性不错，应该是为了护住赵小姐，所以不得不带着赵小姐屏息在水面之下，恐怕他们已经游了很远，我们赶紧靠岸寻找。” 在零的建议下，巫彦祖也推着青儿乘坐的木板往岸边划…… 赵姁予咳嗽两声，悠悠醒来。 “我……我没死。” 陈莫在一边已经升起了篝火，笑道:“还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死？” 赵姁予这才看清楚陈莫，他已经脱光了上衣，正在烘烤自己的衣服。 见到陈莫赤裸上身，她不由面色一红，别过头不敢看。 “你把衣服也脱下来吧，湿了穿在身上可是会感冒的。” 陈莫说完，赵姁予脸上的羞红之色更明显，她道:“你……莫要胡说，我……我怎么能脱衣服。” 陈莫又是一笑道:“怎么？难道你还不相信我是正人君子？” 说完，陈莫从旁边拿了一些枯树枝架起了一个枯草屏障，他把这些枯草堆得老高，刚好就挡住了他和赵姁予之间的视线。 “现在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烤干，然后你穿着我的衣服烤火，不然会着凉的。” 赵姁予声若蚊蚁地点点头，因为他知道陈莫是担心她。 接着，想起了赵姁予悉悉率率脱衣服的声音。 陈莫把赵姁予的衣服接过来之后，便专心致志地烤了起来。 而赵姁予穿上了陈莫的干衣服，在一边坐了下来。 此时，赵姁予才仔细打量了起来这环境，这里应该是一出类似放佛龛的那种破庙，荒废了许久。 不过看着样子平日里应该偶有路人留宿，破烂的草席和杂草有不少。 “刚才的刺客很厉害，若是我们不入水，恐怕会有危险。” 陈莫耐心地解释道。 赵姁予点头道:“我知道的，所以我也相信你。” 她的确非常怕水，如果不是因为陈莫在身边，恐怕她也不可能会跳上那么薄的一片木板。 “杀我的人恐怕会穷追不舍，所以我们今晚在这过夜后，就得赶紧去找阿祖和青儿他们。” 陈莫苦笑不已。 自己现在连手枪都丢了，如果遇到危险，别说保护赵姁予，能不能保护好自己都是两说。 毕竟，这个世界的武功高手确实很厉害，那个刺客就算不如卫冥龙，恐怕也差不多了多少。 早知道是这样，就得多带几个人，不然怎么也不会到现在这样这么被动。 说话的同时，陈莫看着篝火边的赵姁予，此时的她蜷缩成一团，脸色有点苍白。 “怎么了？该不会已经感冒了吧？” 说着，陈莫伸出手摸了摸赵姁予的额头。 赵姁予有些害羞，但还是任由陈莫摸着她的额头。 “还好，应该不是发烧，是不是特别害怕？” 赵姁予又点了点头，低声道:“是很害怕，而且我很冷。” 第370章 情动 能捡到的柴火有限，所以陈莫生得或并不算大。 “这样好点没有？” 陈莫直接将赵姁予揽入怀中，问道。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赵姁予与他从相识到现在，竟是从来不曾听他用这样的声音说话。 赵姁予只觉心里非常温暖，仰头对陈莫嫣然道:“好点了。” 四目相对，二人都久久没有挪开目光。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停了下来。 “你想说什么？” 陈莫笑着问道。 赵姁予脸都红透了，她道:“刚才，在水里，你是不是……” 陈莫哈哈一笑道:“我怕你不会憋气，所以只能在水底给你渡气，你可别说我占你便宜。” 赵姁予在还没有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就被陈莫吻住了嘴渡气，只不过那时候在水中，她处于极度慌张的情绪之下。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怕你有负担，不愿意罢了。” 赵姁予说完这话有些后悔，但鼻头又有些酸酸的。 陈莫察觉到了她言语中的含义，便笑了笑重新将赵姁予拥入怀中，道:“我怎么会有负担？难道你有？” “我当然……没有。” 赵姁予差点说漏嘴，赶紧改口。 “哦，没有就好，那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是不是在怪我亲你了。” 陈莫担继续笑道。 赵姁予咬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那你就是想让我亲你咯？” 陈莫嘴角浮起一丝笑容，逗趣地看着赵姁予。 “你怎么这么不正经。” 赵姁予羞红了脸，轻轻捶打了一下陈莫的胸口。 陈莫望着美如神女的赵姁予，终于也不再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一个柔软的吻触落在赵姁予绝美的脸颊上，转眼便要吻上她的红唇。 赵姁予这才回过神来，羞赧地勉强躲开陈莫的双唇，道:“你若是和我……你家夫人怎么办？” 她虽勉力躲开，与陈莫仍是距离极近，陈莫不待他说完，向前一凑，便继续吻住了她的嘴唇。 厮磨两下，陈莫舌头便长驱直入，在赵姁予的贝齿之上轻扫，接著便退了出去。 再开口时，陈莫的声音轻佻了几分。 “你知不知道？醉媚早就盼着我把你娶了。” 赵姁予被陈莫搅乱情绪，轻咬红唇道:“可是……” 陈莫不等她说完那句话，便又吻过来。 这次，他先在赵姁予唇上轻轻亲了几下，才探进舌尖，一点一点在她馥芬的口腔中描摹。舌尖上的热烈之意，让赵姁予一时间迷醉了。 她本就对陈莫用情，此时被陈莫这样撩拨，也无法把持自己，一手轻轻抚到陈莫脸颊上，温柔地回吻过去。 刚吻了两下，就听陈莫呼吸一顿，亲吻变得有些激烈。伸手在赵姁予肩上一按，便将他按倒在枯草上，倾身压了上去。 赵姁予只觉得浑身无力，只能被陈莫压在身下恣意亲吻。 唇舌交缠之间，便觉得陈莫的手在两人衣服上不断摸索拉扯，虽然隔著布料，仍是将隐隐的热意传到她本就敏感的肌肤之上，引起她不能控制的颤抖。 陈莫吻了许久才抬起头来，微微喘息第看着身下之人。 赵姁予身上本来就只有一件他的单衣，此时已经春光乍泄，展露出一片细腻温软，使陈莫眸色更深。 赵姁予的手还一直抚在陈莫脸上，不曾离开，此时的她眸光深邃，呼吸凌乱。 两人喘息对视，赵姁予便抬手放在陈莫的后背之上。 但陈莫忽然吃痛，低哼了一声。 “你受伤了？” 赵姁予赶紧起来查看陈莫的后背，果然，那里有一道血口。 虽然不深，而且很明显已经处理过，但是还是让赵姁予觉得触目惊心，她瞬间就啪嗒掉了几颗眼泪。 “小伤罢了，跟当初你救我的那次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陈莫安慰着赵姁予，替她擦了眼泪。 赵姁予红着眼眶道:“都怪我执意要跟来，若非如此，你也不会为了顾及我而受伤。” 看着赵姁予自责，陈莫柔声道:“别傻了，就算你没来，那些人也还是会出现，我倒是要感谢那个刺客，如果不是他，我怎么能与你月下独处呢！” 说完，陈莫微微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赵姁予再次红了脸，她有些笨拙地凑了上去，轻轻吻着陈莫的唇。 经过两次陈莫的调教，赵姁予似乎略微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她的丁香小舌正在努力地想要和陈莫纠缠。 陈莫直接凑了上去，热情地回应着。 很快，气氛就不同寻常起来。 那层阻隔两人的单衣，正在被陈莫逐渐瓦解。 在赵姁予的眼眸中用，陈莫正在沿著自己的肌肤不断扫视，眸中满是氤氲的情欲。 赵姁予被陈莫看得十分窘迫，虽然衣物一点一点被剥开，却觉得身上的热度有增无减，喘息急促。 陈莫似乎是背伤牵动了他的手，让他的手吃痛，所以良久也没能拽下赵姁予的袖子，赵姁予只得勉力抬起手臂，想配合他将衣服脱下。 不过这并不是她的衣服，所以她的动作也很笨拙，加上她本来就紧张，好半天她也没能配合陈莫把这袖子拉下来。 两人相视看了片刻，然后都停住了。 “看来，今天还不能把你吃掉。” 陈莫躺了下来，还是把赵姁予抱在怀里。 赵姁予这时候也冷静了不少，如果让赵适和杨皇后知道她在这一间破庙就委身于陈莫，恐怕他们会气得吐血。 可她是如此爱着陈莫，如果不能和陈莫在一起，好像一切都没有意义。 况且，打破礼教桎梏的事情真的很刺激。 于是，绝美的少女坐了起来，郑重地道:“我们……再试一次。” 陈莫愣了片刻，道:“什么？” “我说，我们再试一次。” 赵姁予无比认真，大眼睛里满是真诚。 陈莫笑了起来，两只手揉了揉她的脸道:“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陈莫当然是在努力克制自己，但是现在还有人追杀两人，如果在这里办事，那就不是色不色急的问题，而是脑子有没有的问题。 第371章 再回江陵府 陈莫拥着赵姁予躺在地上，道:“那两个刺客身手很厉害，所以我们得小心谨慎，睡一觉之后我们就要逃跑，这个时候，一定要好好保存好体力。” 两人这个时候抱在一起，赵姁予只觉全身发烫。 今天对她来说是一个非常不一样的日子，不仅发生了许多以前不敢想的事情，更是和陈莫把最后的那些矜持也撕掉了。 此时的赵姁予还处在极度的精神兴奋之中，但是她毕竟还是太累了。 但是在陈莫的慢慢抚慰下，她还是很快就入睡。 陈莫将她抱在怀中，没过多久也睡了过去。 不过，在这种环境下，陈莫的睡眠还是比较浅的，中途他还醒了几次，不过除了柴火燃烧的声音和风呼啸的声音，整个夜晚都显得异常安静。 陈莫也睡了大概两个多时辰，天就已经开始亮起来。 两人将自己原本的衣物都各自穿好，似乎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之后，赵姁予面对陈莫也没有那么不自在了。 换衣服的时候虽然有过旖旎和暧昧，但是陈莫也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 出了破庙，两人一路往北，他们打算找一个地方先落脚，吃东西。 “我们应该是要去江陵府，应该往西走，你带着我一直往北，便是在躲避那两个刺客么？” 赵姁予冰雪聪明，自然猜到了陈莫的想法。 陈莫道:“这当然，而且我们虽然只见到了两个杀手，但他们未必真的只有两个人。” 谨慎一点终归是没有错的，所以陈莫不得不采取这样绕路的办法。 附近比较偏僻，基本都是荒无人烟，所以陈莫他们找了许久才发现了一个村落。 不过这村落当中也是人烟稀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猎户，陈莫才用银子买下了猎户的马。 这也多亏了昨天落水的时候钱袋子没有不见，否则现在两人肯定是要步行去镇子上。 跟猎户打听了许久，陈莫搞清楚了镇子的位置。 距离这个村落最近的镇子在三十里外，再从那个地方街道前往县城只需要一个时辰，陈莫买了这匹马之后，在太阳落山之前肯定能赶到县城。 当下，陈莫和赵姁予共乘一骑，朝着县城进发。 赵姁予再次和陈莫亲密接触，脸不由地又红了，她坐在马背上，身后的陈莫环抱着她的身躯拉着缰绳，让她内心涟漪不断。 而陈莫干脆也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两个人直接耳鬓厮磨。 这让赵姁予更加脸红，但是内心却又有说不出的甜蜜。 一路到了县城，两人终于吃上了一些好点的东西，赵姁予内心怀着心事一边吃还一边偷看着陈莫。 陈莫就没想那么多，大口吃着。 “我们是不是应该直接去找青儿他们？” 赵姁予还是回过神，问道。 陈莫道:“我和阿祖还有零约定过，如果中途走散，会在前往江陵府的路径上设置三个汇合点，最近的就在衢州。” “但是你觉得如果我们俩就是那两个杀手，他们找不到我们的话，会去盯着谁？” 赵姁予沉吟道:“你的意思是，杀手会跟着青儿他们？” 陈莫道:“不错，他们想要找到我们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知道我们的目的地在哪，可以在目的地等着我们，其次就是跟着我们的同伴，等待我们和同伴汇合。” “无论他们选择哪一种，再次见到我们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问题。” 赵姁予沉思道:“看来，那我们还是单独上路直接去江陵府比较好。” 陈莫笑道:“我就是这么想的，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自己的安全。” 现在，自己手上连枪都没有，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先不跟零他们汇合，直接自己去江陵府最为稳妥。 而且这样一来还能提前做好准备，给那些杀手一个出其不意。 好在陈莫现在带的钱足够，加上和赵姁予可以时不时陆路水路混合前行，所以旅途也并不算太过劳累。 七日之后，两人方才辗转到了江陵府。 江陵府的店铺，陈莫都是和杨佑联合在一起开的，杨佑的根基在临安，江陵府是他在江南最大的中转基地之一，所以铺子有很多。 而拿出来给陈莫开铺子的店铺，都是其中位置最好，面积最大的。 在街上走了两圈之后，陈莫直接找到了中心街道的布坊。 此时那布坊大门紧闭，门口也都贴上了封条。 似乎是因为不想靠近这个地方，连同周围的几家铺子也是门庭冷落。 陈莫和赵姁予坐在对面的酒楼之内，注视了好久。 待到酒楼跑堂上菜的时候，陈莫淡淡问道:“小二，听说对面那家陈记布坊，之前不是生意很火爆吗？怎么现在竟然被封了？” 小二笑呵呵地道:“客官应该是今日才来到我们江陵府的吧？” 陈莫淡淡道:“不错，我慕名而来想买些布匹给我娘子，却没想到这陈记布坊竟然已经不复存在。” 小二压低了声音道:“客官，这陈记布坊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被封了。” “哦？是为什么？不是听说这陈记布坊的布非常好吗？怎么会被封？” 陈莫略带求知地问道。 小二道:“客官，这事只能怪这陈记布坊得罪了知府大人啊。” 陈莫道:“得罪了知府？” “不错，听说封铺子是宁知府下的命令，并且宁知府还贴出了告示，说是陈记布坊贪赃枉法，并且售卖的布匹涉嫌违禁，仿造了了贡品布。”:魰斈叁4 小二走后，陈莫对赵姁予道:“看来这个宁知府找的罪名，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赵姁予点头道:“不错，想要做到封铺子这种程度，说明他已经准备好了后手，而且这个理由如果没有京城户部的人做后盾，恐怕也没办法拿到明面上来说。” 所谓的贡品布，其实就是单独上交给皇家使用的布匹。 大炎太祖皇帝虽然对布匹颜色放开了限制，但是皇家使用的颜色却必须保持纯正，而大炎皇室使用的正红色，就不允许民间的颜色过于与之接近。 第372章 针对 说具体一点，那就是大炎皇室的正红色衣服，民间是不许穿的，你可以穿淡红色，玫红色，就是不能穿正红。 陈莫之前炼制染料的时候，自然已经跟身边的人沟通过。 但是他们说的比较笼统，毕竟在这个年代，颜色的划分并没有那么细致，而这些人也不可能进过宫。 根据陈莫自己的估计，自己炼制的红色染料是非常纯正的，就算是大炎皇室用的红色染料，也绝对不可能有自己的红色这么纯正。 赵姁予道:“这件事应该是在临安城之中有人指使，然后这个宁知府顺手做了这件事，更是冠以犯禁贡品的理由。” 陈莫点头道:“跟我的想法一样。” 吃完饭之后，陈莫和赵姁予前往了杨佑在江陵的府邸。 这里的管家之前就认识陈莫和赵姁予，所以直接就把两人迎了进去。 陈莫在官家这里又打听了一阵，在铺子被封之后，管家也第一时间去拜访了宁知府，但是得到的答复却是陈记布坊大逆不道，此事不日就会有京城来得官员处理，而且杨佑不在，他们也没有办法。 陈莫听完之后沉思许久，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可以确定，这次的事情就是有人让他离开临安而可以做的。 就在陈莫在杨佑的府邸之时，知府的府邸有人马上跟宁嵩汇报。 “知府大人，今日杨佑的府邸进去两个人，一男一女。” 宁嵩听了汇报，当即问道:“哦？可确认是否是陈莫？” “回答人，小人看那杨管家对那两人非常恭敬，应该就是陈莫无疑。” 下人禀告完，宁嵩捋须大小。 “你先退下。” “是。” 不多时，宁嵩直接到了后院，那里，赫然站着之前在江面上偷袭陈莫的那个中年刺客。 “怎么？查到了陈莫的下落？” 这个中年杀手仍旧是那身衣服，跟那晚上没有什么区别。 宁嵩堂堂知府，对这个杀手却很恭敬。 “已经查到了，陈莫此时就在那杨佑的府邸。” 中年杀手道:“宁大人，请放心，既然他已经出现，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 宁嵩之前得罪过陈莫，陈莫现在已经是和他平起平坐的朝廷命官，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撑腰，宁嵩根本就不会随便去得罪陈莫。 但这次，临安城的一位多年好友兼同僚给他写信，说史大人想要暗中除掉陈莫这个眼中钉，并且直接给宁嵩指了条路。 所以，这次的陈记布坊事件，都是这位多年好友兼同僚给他出的主意，而关于这陈记布坊的红布犯禁这件事，更是让宁嵩大为振奋。 若是这件事真有临安城的官员来江陵府调查，并且最后上达天听的话，那么对宁嵩来说，这就是一个大功劳，到时候直接调入临安城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宁嵩对这件事情可是无比上心，不仅直接把江陵府内的几家陈记布坊全部封掉，而且在周围他实力所能达到的地方，也一一下令关停，在他手上封禁的陈记布坊至少已经有十二间。 至于眼前的这两个长得稀奇古怪的杀手，宁嵩也是充满敬畏的。 据他身边的护卫所说，这两位都是绿林中成名已久的狠人，叫什么河东双煞，一位叫飞天跳蚤卓三，一位叫浪里白条卓四。 他们手底下有几十条人命，卓三擅长轻声功夫和刀法，卓四则是水下功夫已臻化境。 这二人早年间通力合作，不仅能摆脱官兵的追捕，甚至还经常冒出来杀人劫财，几乎没有人敢惹他们。 能请动这两位，足以说明这次陈莫死定了。 宁嵩离开之后，宁少渠找了过来，他便将这些事说给了宁少渠。 宁少渠听完也是非常解恨，道:“太好了，这次我倒要看看这个陈莫怎么死。” 他之前好不容易搭上了史思诚这条线，但是没想到史思诚最后都被陈莫杀死，而且还让他这个知府公子丢尽了颜面，这次解决陈莫的话，他绝对要大摆宴席庆祝几天。 对陈莫来说，现在自己必须得做出安排。 按照正常的速度来说，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来到江陵府。 于是，陈莫直接去了四海帮所在的堂口。 “什么人，怎敢擅闯我们四海帮的地盘。” 一个四海帮帮众挡在了陈莫的面前，恶狠狠地道。 不过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来。 “陈先生？” 乐易那张脸带着一丝错愕。 一刻钟后，陈莫坐在了乐易的房中。 “看来这次跟我猜想的一样，果然是有人想对付先生。” 乐易说道。 “之前我就听说了宁嵩准备查封先生的铺子，不过他的理由似乎是跟朝廷贡品布有关系，而且没有动酒坊，所以我命令手底下的人先打探消息，伺机而动。” “之前几个布坊的工人此时都已经安置在我们四海帮之内，这一点请先生放心。” “而且，我还打探到，此次来对付先生的两个人颇为棘手，他们叫做河东双煞，手里背负着不少人命，一个擅长轻功和刀法，一个精通水下功夫和暗器，他们若是想对先生不利，的确一件危险的事情。” 陈莫点头道:“你们四海帮的消息果然灵通，那刺杀我的杀手，其中一个水底下的功夫非常厉害，我身边好几个人在水下都没有办法近他的身。” 乐易拱手道:“之前承蒙先生关爱，加上大元山一事先生帮助我们四海帮，这次就让我们四海帮协助先度过难关，但凭先生吩咐。” 乐易的态度诚恳至极，毕竟陈莫是真的帮过他们很多。 况且，单单出版天龙八部和射雕英雄传这两笔生意就让四海帮赚了很多钱，陈莫有麻烦，那自然就是他们四海帮有麻烦。 陈莫淡笑道:“这两人受谁的命令，我可能还真像仔细问清楚，不过我想拜托乐帮主一件事。”攵學3肆 “请先生吩咐。” “帮我照顾好一位姑娘。” 陈莫接着将赵姁予的安危托福给了乐易。 不过这是上一层保险，要知道他们的目标是陈莫，赵姁予是应当不会受到牵连的。 第373章 毒计 乐易将赵姁予安置在了四海帮的基地之内，而陈莫则打算把自己置于明面之上，引君入瓮。 不过赵姁予很不想和陈莫分开。 “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四海帮的一处豪华别苑之内，赵姁予非常不舍得陈莫离开。 陈莫抓着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算算时间，青儿和阿祖他们应该这两天也能到，有他们在我身边的话，就多了一分把握。” “况且我能走到今天，想杀我的人也有不少，女真人的十几万大军都拿我没办法，区区杀手又能对我造成什么威胁？” 赵姁予知道这是陈莫在给她信心，杀手虽然比不上十万大军，但是危险程度也不容小觑。 可是赵姁予自然不能给陈莫拖后腿，于是便道:“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陈莫在赵姁予额头一吻，然后就离开了别苑。 四海帮的人也的确是够多，陈莫离开后没多久，就有人汇报给乐易，发现了巫彦祖等人。 当下，陈莫就到了他们落脚的客栈。 “先生，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巫彦祖比较激动，立即跑过来道。 陈莫笑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会有事？” 青儿非常紧张地道:“小姐呢？小姐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陈莫道:“放心，她在四海帮的别苑，我等等让四海帮的人带你过去。” 青儿这才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 陈莫道:“你们这一路可还顺遂？” 零道:“除了有尾巴跟着，其他倒是没有任何问题。” 陈莫道:“事情我已经基本了解清楚，所谓见招拆招，接下来我们就开始我们的计划就行。” “先生，您已有计划？” “这是自然，他们既然如此大费周章想要让我出临安城，那我变让他们前功尽弃，你们二人立即去准备快马，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先回坤源村。” “回村？那江陵府铺子的事情，先生先不解决了？” 巫彦祖很显然有点懵，他跟不上陈莫的思路。 零在一边道:“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往回走，我们赢的几率就越大。” 陈莫笑道:“听到没阿祖，以后多动动脑子。” 在陈莫的授意下，巫彦祖和零很快就把事情办好了。 此时，江陵府的另一处。 宁少渠正带着几个狐朋狗友，在青楼之上花天酒地。 “宁少爷，听说，这次那陈莫已经回到了江陵府？” 其中一个狐朋狗友道。 宁少渠冷笑道:“不错，这人这般不怕死，竟然还敢来江陵府。” “那这次，咱们定然不能让他活着走出去。” “就是，此人上次辱了宁少的面子，这次必定要让他留在此处。” 几个狐朋狗友叫嚣着，丝毫不避讳那些身边陪酒的姑娘。 在这听雨楼，宁少渠和身边的人从来都没有什么避讳，毕竟身为知府的公子，在江陵府从来都是横着走。 “只不过听说这陈莫已经入朝为官，官位而且不低，想要做成这件事恐怕不简单啊。” “你懂什么，我们宁少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尤其是在这江陵府的地界，他陈莫是龙得盘着，是虎也得给我卧着。” “正是，宁少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和我等说，我等定然尽全力帮助宁少。” “不错。” 宁少渠听得这些话极为受用，不过他是这伙人的老大，自然要维持自己的威严。 “诸位兄弟放心，不过是一个区区陈莫罢了，本少要他三更死，他就活不到五更，而且本少已经派了人去凤阳，只要把一个人抓住，就不怕他陈莫不肯就范。” “哦？宁少竟然直接抄了他的后路，不知道宁少要抓的人是谁？” “呵呵，那陈莫不是有个结发妻子就在凤阳吗，只要抓住她，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果然是妙计啊，传闻陈莫此人重情重义，若是能将他的妻子掳来，他必定乖乖就范。” “宁少威武！” “宁少霸气！” 整个包间之内，再度响起了碰杯的声音。 很显然，宁少渠一干人正在继续推杯换盏，开始喝酒。 包间内的一个小侍女趁着出去换酒菜的功夫，马上把刚才听到的事情说给了一位姑娘。 这位姑娘生得极美，一袭绿纱长裙，飘飘若仙，正是之前陈莫在江陵府帮助过的秋婵姑娘。 秋婵闻言，立即凝眉道:“你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那个宁少渠说真是好卑鄙。” 小侍女是秋婵的人，秋婵经常收藏陈莫的话本和诗词拓本，有时候还对着那些东西发呆，她当然清楚秋婵姑娘喜欢陈莫，所以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马上就来报告给秋婵。 “我知道了，你继续去打探，有什么消息一定要马上回来告诉我。” “嗯。” 小侍女点点头，然后继续回到宁少渠在的那个包间。 至于秋婵，则是有些犹疑不定，思索了片刻之后，她还是吹灭了房间的蜡烛…… 第二日清辰。 一座江陵府内比较豪华的客栈之内。 陈莫带着零还有巫彦祖走了出来，他带着二人，竟是直接就快马加鞭，朝着西南方向而去，并且在很快的时间之内就出了城。 路上，跟踪三人的几个眼线见状也是愣了片刻。 一刻钟后，知府府邸之内。 “什么？你说陈莫这么快已经出城了？” 宁嵩迟疑了片刻，有些不敢相信。 “大人，应该是的。” 了解到情况之后，宁嵩马上把这件事告诉了河东双煞。 那卓三迟疑片刻，旋即对身材矮小的卓四道:“老弟，看来此人警觉得很，应当是知道我们会在此处埋伏，所以提前走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追上去。” “我也正有此意，追吧。” 这河东双煞立即就骑马也先后追了上去。 …… 坤源村。 此时的坤源村炊烟袅袅，一派祥和的景象。 各家各户这时候都在准备早餐，因为许多人都会在这个时候准备去作坊上班，去之前当然要吃点东西。 护卫队的男兵和女兵队伍也是在这个时候出操。 后山附近，也响起了护卫队嘹亮的口号声。 秦醉媚今日要和丁辛夷等人前往县城，所以她也起了个大早。 “夫人，您今日真的要去县城吗？不等先生回来？” 柠花有些担忧，如果夫人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可不是她能担待得起的。 第374章 大雨 秦醉媚道:“不妨事，有朝云姑娘和几个男兵保护，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况且这附近的土匪都已经被消灭了，如今来来往往的人谁都说这路上太平得很，绝对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柠花虽然担心，但是秦醉媚说的也不无道理。 况且，这次秦醉媚去县城，不光是要见一见那县令，还要去清算各铺子的账目，以及处理原来姜家酒坊的一些事宜。 如今姜家酒坊已经回到了芸娘的名下，但是芸娘如今在成都府，许多事情都还没来记得打理。 在芸娘走之前，就已经拜托秦醉媚有空一定要去打理姜家的酒坊，不然那些人恐怕会把姜家酒坊弄得乌烟瘴气。 柠花和高战其实对于秦醉媚这次出门非常紧张，虽然的确是土匪被肃清，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秦醉媚真的出事，他们就算死都难以向陈莫赎罪。 高战为了护送芸娘，几乎派出了护卫队一大半的力量，不过秦醉媚根本就不可能麻烦这么多人，所以推脱掉了大部分的人，最终只带上了丁辛夷，朝云，还有六个男兵和四个女兵。 本来柠花还想说服秦醉媚多带点人，但是秦醉媚却是坚决不肯。 柠花将那些护送秦醉媚的人叫在一起，让他们一定要时刻注意警惕，如果夫人少了一根头发，他们都得去罚跑。 打理好一切之后，秦醉媚带着人出发了。 而那在村口不远处盯着的人，立即察觉秦醉媚出了村子。 …… “先生，我看后面的人追得好像也不紧，我们要不要放慢些脚步，省得他们追不上。” 巫彦祖笑呵呵地道。 陈莫道:“你小子，这个时候可不是欲擒故纵的时候，他们越早追上我们，对我们来说是越不利的。” “不错，所以，我们不仅不能慢，还得快马加鞭才对。” 零在一边说道。 “往前到下一个县城，咱们改走水路一天，之后换上马匹走陆路，一天就回到坤源村了。” “先生，我们不路过凤阳县城吗？” “时间紧迫，就不去县城了，直接回家。” “明白。” 陈莫此时是归心似箭的，不得不说，离开坤源村之后，他许多时候都在思念坤源村的一切。 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体会到了思乡的滋味。 这种感觉，哪怕是在他的上辈子都不曾有过。 所以，不仅仅是为了对付敌人，就算是平复自己的思乡之情，他也应该立即回一趟坤源村。 一路西行，他都是快马加鞭。 而巫彦祖和零似乎也是意识到陈莫归心似箭，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只是在后面默默地跟着，确保自己不掉队。 第三天的正午，天气阴沉，没过多久竟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沉闷的天色，是不是还伴随着几声雷声，让空气有些讶异。 下了雨，回去的路自然没有那么好走。 并且没过多久，雨势也逐渐大了起来。 “先生，我看我们得避避雨才行。” 随着雨越下越大，路也变得泥泞，如果继续上路，不仅影响速度不说，就算人吃得消，马儿也吃不消。 “行吧，找个客栈，先避雨再说。” 陈莫虽然不情愿，但这个时候也毫无办法。 此时，距离坤源村，也就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了。 这一条路陈莫也算比较熟悉，也就是在前面不远处，就有一个集子。 集子上就有一个供人歇脚的客栈，虽然并不算有多华贵，但也算是有个避雨的地方。 一刻钟之后，三人就到了客栈之内。 这里的客栈老板是一家四口，陈莫来过好几次，所以也算认识。 那老板是个黄脸的汉子，平日除了种地打猎之外，基本都是在维持这客栈。 土匪被除掉之后，来往的人也多了起来，所以客栈的生意自然也更好。 老板见到陈莫之后，立即喜笑颜开。 “陈先生，听闻您不是上京城了吗？怎地回来了。” 他理解让妻子准备酒菜招待陈莫。 陈莫笑道:“想家了便回来看看。” 老板道:“真是好不凑巧，上午的时候还看见先生的妻子带人去县城，下午就见着先生了。” 陈莫闻言道:“你看见醉媚了？” “两个时辰之前，先生的夫人带着人去县城经过此处。” 客栈老板说了一下自己遇到秦醉媚的事情。 陈莫沉吟片刻道:“也就是说，顺利的话，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在县城了。” 又是一阵沉静之后，陈莫没有说话，然后他站在了客栈门口，遥望天色。 此时天色更加阴沉，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陈莫沉思了片刻，道:“等雨停之后，我们去凤阳县城。” “明白了先生。” 不知为何，陈莫心中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早不去晚不去，偏偏是现在要去县城。 就在此时，一道惊雷劈落，电光划破长空，震耳欲聋。 陈莫皱了皱眉头，陷入沉思。 没过多久，雨势渐渐弱了下来。 陈莫重新披上了蓑衣斗笠，道:“现在走。” 那客栈老板还想挽留一下，说道:“先生，这最近雨天多，路上泥泞，有些山坡还会掉石头下来，还是再等等吧。” “多谢好意，只不过我离家已久，思念夫人，所以实在等不及了。” 陈莫笑了笑，然后继续上路。 只不过这次，他的方向调转，准备直接去凤阳县城。 当然，这路也的确不好走。wenxueзч.net 到凤阳县城的时候，几乎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加上是阴天，此时的天色也更像是要入夜。 陈莫自然清楚，如果秦醉媚要来县城，第一件事就是去姜家酒坊。 很快，他就赶到了姜家。 此时的姜家门口，他果然瞧见了护卫队的马车。 也就在此时，丁辛夷带着两个女兵从姜家出来了。 “先生？” 丁辛夷见到陈莫，满脸惊讶。 “夫人呢？” 陈莫直接问道。 丁辛夷道:“先生来了真是太好了，夫人下雨之前就去了县衙，现在还未回来。” “县衙？” “对，因为铺子的事情，夫人就带着朝云姐姐和几个护卫去了县衙，面见县令。” 陈莫脸色变了变，道:“立刻去县衙。” 第375章 秦醉媚之危 凤阳县衙，距离姜家酒坊不过几百米的路程，所以几乎是眨眼便到。 “大胆！县衙可不是谁都能闯的地方。” 门口两个守门的衙役非常嚣张，冷语喝止了陈莫等人。 巫彦祖这时候道:“请代为通传，我们是来找自家夫人的，我们夫人来了县衙许久未归。” 那衙役冷笑道:“什么夫人不夫人的，我们这里今天根本就没有人来过。” “什么？没人来过？这怎么可能？” 一边的丁辛夷立刻紧张起来。 “夫人是一个人来的吗？” 巫彦祖马上问道。 “不是，还有朝云姐和两个女兵。” 这么多人来县衙，守门的不可能不知道。 “进去找。” 陈莫一声令下，巫彦祖和零就准备往里冲。 那两个守门的衙役见状立刻抽出刀。 “放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敢来闹事。” 自从这位新上任的县令到来之后，把衙门里里外外的人都换了一遍，所以这些人不认识陈莫也是正常的。 陈莫翻身下马，冷冷道:“如果我夫人少了一根头发丝，我就让你们陪葬，还不滚开。” 他的语气之中真的透露了令人彻骨的杀意，而零已经掏出了手弩直接顶住了其中一个衙役的脑门。 见到这弓弩，那两个衙役吓得不轻。 “你……你是陈莫。” 他们终于认出了来人。 敢在县衙门口对衙役动手，而且还有弓弩的，除了陈莫没有第二个人。 巫彦祖直接一人一脚踹倒，然后准备直接冲进去。 “且慢。” 此时，一个穿着华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陈大人，这可是在县衙，如此行径恐怕不妥吧。” 这中年男人一副冷笑的模样，质问陈莫。 陈莫看着这人，冷冷道:“你就是凤阳县令？” 中年男人道:“不错，本官就是凤阳县令徐介，陈大人身为朝廷命官，莫非不不知这是县衙重地，竟然要强闯，这可是大罪。” 徐介冷笑道。 陈莫也是冷冷一笑道:“你既然知道本官是什么职位，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本官怀疑有女真人的戏作闯进县衙窃取情报，所以要进去搜查，速速让开，否则以通敌之罪论处。” 徐介听到陈莫的话，脸色微变。 “你……陈大人，我这小小的县衙怎么可能会有女真国的细作，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陈莫冷笑道:“是与不是，搜查一下就知道。” 巫彦祖和零立即冲了进去，而从后面跟随着丁辛夷来的几个男兵和女兵也一起冲进去帮忙。 不过很快，他们就一无所获地从县衙之内出来了。 “先生，找过了，无论是后院还是地牢，全都一无所获。” 巫彦祖说道。 零晚了一些出来，他对陈莫低声道:“没有暗格密道，应该是真不在里面。” 此时，徐介冷冷道:“本官已经说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秘谍，更没有见过你的夫人，如果你是因为你的铺子犯禁的事情而报复，这个本官可说了不算。” 陈莫没有找到秦醉媚，自然不想在这里跟这个徐介继续下去。 拂袖而去之后，陈莫立即在周围展开搜索，在这样一个小县城之中，几个大活人的凭空消失绝对不可能没有一点痕迹。 从姜家酒坊出来之后到县衙的所有路上，陈莫派人全力搜查。 就在这时，朝云终于出现。 她全身沾染了不少血迹，而且衣服也因为淋雨被打湿，神情落寞。 “先生……” 她见到陈莫的那一刻，自责地道:“夫人被人抢了。” “怎么回事？说清楚。” 陈莫绝对不允许秦醉媚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有些心急。 朝云立刻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今天跟随秦醉媚准备前往县衙的时候，刚出姜家酒坊不久，就遇到了几个身穿衙役服的人，还带着县衙的信物文书。 他们自称是收了县令徐介的命令请夫人前往一聚，地点就在县城南门的一处山庄。 不过他们跟着几个人走，还没有到地方，朝云就发现了不对劲。 如果真的是县衙的人，绝对不可能她一个都没见过，而且，之前一直避而不见他们的县令为何今日就要见夫人？ 朝云警觉地提醒秦醉媚，但就在这个时候，那几个人涌出来更多的帮手，不由分说就要掳走秦醉媚。 于是朝云带着几个人和他们直接开打，但对方人多直接就抓住秦醉媚带走。 朝云和其他人在后面追，不过他们人数众多，加上有着精心的准备，朝云还是没办法追上去。 于是，他就准备先回到姜家酒坊，然后找人继续追击，只不过在这个时候刚好撞上了陈莫。 陈莫问道:“他们有多少人，往什么方向走了？” “往东走，阻拦我们的至少有二十人。” 朝云说到这里，终于力竭昏死过去。 陈莫立即让人给朝云治伤。 虽然心急，但是他的思维完全没有受到干扰，只是片刻一思索，他立即就知道这次是谁在背后搞鬼。 很显然，让自己出临安城的这个计策关键一环，就是搞自己的铺子，而这件事，现在已经知道是江陵知府宁嵩的主意。 至于是谁让宁嵩这么做的，陈莫暂时不清楚，如果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想一想，那么掳走秦醉媚的人，肯定是要把秦醉媚带去江陵府。 “立即出发，回江陵。” 陈莫立刻发出了命令。 “那我们要不要回去村里搬人？” 巫彦祖在一边问道。 陈莫道:“不用了，时间要紧，在江陵府，我们未必是势单力薄的。” 说话间，陈莫便直接带着他们起码奔走。 与此同时，在江陵府的一条官道上，秦醉媚被绑住手脚，扔在了一辆马车里面。 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并不妙，成为陈莫的妻子之后，她几乎是在幸福当中度过的，但是她也是一个极为坚强的女子，尤其是在知道这些人抓自己是为了对付陈莫之后，她就更加默不作声了。 一旦她表现出害怕，那就是再向敌人示弱，这样会让敌人更加耀武扬威。 所以，她一个字都没有说，一个字都没有问。 她坚信，陈莫一定会来救自己。 第376章 情深义重的秋婵 连着走了两日，秦醉媚这才发现自己应该是正在往东走，她去过江陵府，所以她认得路，这多半是在往江陵府那个方向去。 她虽然也想过逃跑，但终究没有付诸实践，这几乎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能做到的。 于是，她只能默默不做声。 这几个绑匪都是没有太过怠慢，竟然也请了一个随身的侍女照顾秦醉媚，看来，她对背后的人还有很大的作用。 另一边，陈莫的心中已经有一股怒火在烧起。 敢动他身边的人，无论是谁，他绝对不会放过。 而且这次竟然有人把主意打到了秦醉媚的身上，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事不宜迟，他立即带着人前往江陵府的方向追击。 “先生，他们带着夫人的话，肯定走不了多快。” 巫彦祖在一边道。 “你马上去码头找四海帮的人，就说我需要四海帮的帮助。” 陈莫清楚，这个时候借助四海帮的人是最好的办法，只要他们帮忙，那么秦醉媚的位置很快就能搞清楚。 按照一般的路程快慢计算，两天后他们才能到江陵府，而且多半是不敢走水路的。 带着人快马加鞭，立刻王江陵府追去。 而收到消息的四海帮的人马上闻风而动，这个年代没有任何即使通讯设备，所以消息的传递往往都并不算及时。 但是四海帮的人众多，仅仅是在两天之内就将这个消息传递到了周围几百里之内。 两天之后，陈莫就带着巫彦祖和零回到了江陵府外围。 而在这期间，四海帮的人在乐易和程小刀的带领下，几乎全都动员起来，组成了一张情报网。 绑架秦醉媚的人不管是何方神圣，也绝对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也就在此时，距离江陵府五十里外的一处茶肆，四海帮的人发现了秦醉媚的踪迹。 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回到了程小刀这边。 “先生，人找到了，应该十有八九就是夫人。” 程小刀立即神色匆匆前来禀告。 事关秦醉媚的安危，即便是以陈莫的定力都已经有些坐不住了，这时候听到这个消息，让他非常振奋。 “具体什么情况，人在哪？” 陈莫立即站起身。 他心中的怒火急需发泄。 “就在五十里外的百鸟集，有人看见几个绿林中人，但其中有一架马车，一个侍女搀着一个年轻女子。而且那几个绿林中人非常紧张，眼睛都定在那女子身上，根本不像是护卫之类的。” 程小刀将自己的分析也说了出来。 事实上，这方圆几百里内的绿林人士，他们四海帮全都认识。 那几个人的来路，他们也都清楚，所以程小刀也直接说了出来。 “先生，这几个人是江陵府内一个赌坊的打手，那赌坊老板是一个叫王刀疤的地痞，严格来说，这个王刀疤是江陵知府宁嵩的儿子宁少渠的人。” 程小刀说完，陈莫一声冷笑。 宁少渠？那么一切就很好解释了。 就在此时，巫彦祖走进来道:“先生，外面有位姑娘，急切地说要见您。” 陈莫迟疑片刻道:“姑娘？” 巫彦祖道:“不错，那姑娘先生见过，不知道先生有没有印象，就是江陵府中听雨楼的秋婵姑娘。” “是她？” 陈莫当然记得这位姑娘，当初在江陵府自己新店开业的时候，这位秋婵姑娘帮了不少忙。 只是，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的？又为什么忽然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 “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秋婵进来了。 此时的她仍旧是明艳照人，只不过她似乎是没有打招呼就出来了，身上罩着一件大氅，将她的身段完全这盖住了。 “拜见陈先生。” 再次见到陈莫，秋婵的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眼前的陈莫仍旧和从前一样，玉树临风，只不过此时的脸上似乎挂着一丝忧色。 “秋婵姑娘？不止这么急着寻来所为何事？” 这里距离江陵府并不近，一个姑娘家跑到这里来，恐怕不是那么轻松的。 秋婵这下也来不及说别的，立刻道:“先生，我的侍女无意间听到宁少渠要绑架您夫人，所以我特意想找先生告知此事。” 陈莫闻言，愣了片刻。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秋婵道:“几天前我就知道了，那时候我就听闻先生到了江陵府，本来我想找先生告之，但是并没有见到先生。” “今天我又听闻先生似乎在江陵府出现过，后来又找到四海帮的人打听才知道先生在这里。” 陈莫有些感动。 也就是说，这位秋婵姑娘因为这个事情，找了自己好多天，甚至在今天听到自己出现以后，直接找到了这里。 此时他在的地方距离江陵城中有二十里地，一个姑娘家身边没带别人，就找到了这里，也算是情深义重了。 “多谢秋婵姑娘。” 陈莫是真的发自内心地感激她。 “先生，事不宜迟，还是赶紧将夫人接到您身边保护……” 话说到这，秋婵忽然停住，她这才意识到陈莫脸上的忧色从何而来，看来此时恐怕秦醉媚已经被绑架了。 “啊，夫人她是不是已经被……” 陈莫点点头道:“不过人已经找到了，我现在正要去救她。” “多谢秋婵姑娘的告知，这宁少渠既然对我夫人下手，那么我就一定不会放过他。” 说话间，陈莫看了看秋婵的鞋，上面沾了不少泥巴。 还有秋婵的满头青丝，上面也站了不少雨珠，甚至还有几片稀碎的枯叶，这些都证明这位姑娘实在是走得很急。 叹了口气，陈莫走近秋婵，帮她理了理青丝，从她的头上摘掉了几片树叶。 秋婵呆愣片刻，一下子就红了脸。 这个距离，她瞬间就闻到了陈莫身上的男子气息，这让她的心砰砰直跳。 “还请秋婵姑娘在此休息片刻，等我救出夫人之后，送姑娘一起回江陵府，以保姑娘平安。” 秋婵羞得面红耳赤，只能低头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陈莫带人去救秦醉媚后，秋婵还呆在那里，如果不是小侍女珠儿叫了她两声，恐怕她还沉浸在这里、。 “婵姐姐，你怎么了？怎么这般脸红啊！该不会是见到陈先生春情泛滥了吧？” “你这妮子竟敢取消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秋婵羞赧不已…… 第377章 营救 外面，陈莫带着人直扑百鸟集。 他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已久太久，这次，他会让参与这件事的人付出代价。 此时的百鸟集，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秦醉媚这两日已经知道挟持自己的人有五个，这些人俱都是一副绿林中人的模样，身上带着兵刃。 为首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精壮中年人，此人脸色黢黑，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大奸大恶之徒。 倒是他手底下那几个人，都是贼眉鼠眼，其中有两个看向秦醉媚的眼神令她作呕，不过每当那几个人想要言语轻薄秦醉媚，甚至动手动脚的时候，那个中年人都会阻止。 “你们几个安分点，若是误了公子的事情，小心你们的脑袋。” 这中年人口中的公子应该就是绑架她的幕后黑手，秦醉媚甚至打定主意，见到这幕后黑手的时候定要劝他放过自己。 若是夫君知道自己被绑架，恐怕会闹个不死不休的下场。 秦醉媚这心思倒是没错，现在陈莫在心里已经给那些绑架她的人看做死人。 这时，秦醉媚被关在客栈中的一间房中，那婢女似乎是被那几个人严格嘱咐，就算是上茅房也要仅仅跟着秦醉媚。 而且，秦醉媚的手上还戴着一副镣铐，就是为了防止她逃跑。 此时天色入夜，房中点上了一根蜡烛，烛光摇曳不就，门外就传来了那几个醉汉的声音。 只见绑架她的几个人中的两个猥琐男子走了进来，这两人满是酒气。 “妈的，这么漂亮的娘们儿老子这辈子都没碰过，我们兄弟今天就非得上了不可。” “不错，这件事干完大不了就远走高飞，也值了。” 两个男子朝着秦醉媚走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淫邪的笑容。 秦醉媚这下真的有些慌了。 “你们想干什么，别这样，万事好商量。” 她手里慌忙想拿起旁边的茶杯保护自己，但是面对两个身强力壮的匪徒，这个茶杯显然是不够看的。 “想干什么，呵呵……” 其中一个三角眼的阴鸷男子冷笑一声，直接把衣襟敞开。 “乖乖伺候我们弟兄，我们会让你舒服点。” 阴鸷男子说话间就要扑上来，秦醉媚只好将手中的茶杯扔了过去。 一个小小的茶杯自然没有办法阻挡住两个身强力壮的人，直接就被躲过。 “哐当”一声，茶杯直接摔碎在地。 “臭娘们，信不信老子一会儿弄死你。” 那三角眼被扔茶杯，极度不爽，接着酒劲，他说话也变得更狠。 “兄弟别废话了，赶紧弄。” 另外一个矮个子的男人望着秦醉媚，满是急色的神情。 就在此时，门被推开。 “你们两个废物到底在干什么？” 门外，这群绑匪的头子走了过来，满脸不悦。 “老大，这娘们明天就要带进城里给宁少，不如先让弟兄们爽爽。” 那三角眼见到中年人走了过来，只好提出自己的建议。 那中年人皱眉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这种时候还想着这种事。” 就在此时，两声惨叫从楼下传来。 中年人脸色微变，那两个绑匪也是怔住片刻。 片刻间，脚步声响彻整个客栈。 巫彦祖和零带着几个男兵一窝蜂用了上来，后面还有十几个带着兵器的四海帮帮众。 中年人见状不对，立刻抽出刀马上将秦醉媚挟持起来。 “放开夫人。” 巫彦祖冷冷说道。 此时秦醉媚见到巫彦祖和零，立即激动起来。 陈莫也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房间，他看着秦醉媚，满脸自责。 不过还好，秦醉媚看起来并没有受什么伤害，只是憔悴了一点。 “夫君——” 秦醉媚快哭了，她没想到几个月没见，再次和陈莫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 同时，她又非常懊悔自己成了陈莫的累赘，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陈莫肯定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放心，没事，有我在。” 陈莫看着秦醉媚，直接安慰道。 “把人放开，给你们一条生路。” 陈莫安慰完秦醉媚，冷冷对着几个绑匪说道。 那中年人咬牙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眼下被这么多人包围，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跑出去。 陈莫冷笑道:“你楼下的几个人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清楚，现在你没有不相信的资格。” “我知道你们背后的人是宁少渠，现在放了我夫人，我免你们死罪。” 陈莫语气冰冷，但是谁都能感受到他话中的彻骨寒意。 那三角眼这个时候流露出阴狠的神色，破罐子破摔地道:“老大，不能相信他，只要咱们把这娘们……” “砰——” 昏暗的房中，火光乍见，一道炸雷般的枪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那三角眼话都没说完，就被陈莫一枪爆头。 子弹巨大的力量将他的头打的一歪过，脑浆几乎是崩裂而出，溅在了旁边另一个绑匪身上。 那绑匪脸色瞬间苍白，吓得瘫软在地。 之后，陈莫冷冷地将枪口指向了那个中年人。 中年人见此情形哪里还有一丝犹豫，立即跪下求饶道:“求大人放过小人，这一切都是宁少渠指使的啊！” 没有人不怕死，尤其是面对陈莫手里这种恐怖的武器。 那个人连脑瓜子都崩开了，这样的死法，简直让人不寒而栗，根本就让人生不出任何抵抗的心思。 陈莫冷笑道:“早知如此，何必费那么多话。” 巫彦祖和零马上过去将两人控制起来，然后陈莫直接把秦醉媚抱在怀里。 此时的秦醉媚也被吓得不轻，她躲在陈莫的怀中，身躯还在轻轻颤抖。 陈莫不停地拍着她的背，好一会儿秦醉媚才逐渐情绪稳定下来。 此时陈莫对零使了个眼色，然后那两个绑匪直接就被架了出去。 客栈外面，刚才那个意图玷污秦醉媚的绑匪直接被零给一刀砍了，鲜血飞溅，让那个中年绑匪脸色更加苍白。 “你……你们答应过我，不杀……” “呵呵。” 巫彦祖一声冷笑。 “如果不是先生吩咐留你一命，你觉得你能活到现在？” 零冷冷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断你一臂，长长记性。” 第378章 怒火 刀锋划过，那中年人一条胳膊直接飞了出去。 巨大的疼痛让那中年人几近昏厥。 “给他止止血，是生是死看他自己造化。” 零吩咐两个男兵给这中年人止血，然后将他扔在外面。 陈莫他们刚在外面就打听清楚了一切，更是抓到了那个伺候了秦醉媚两天的丫鬟，所以这个中年人才免于一死。 毕竟之前其余绑匪对秦醉媚动手动脚的时候，是这个中年人暂时保护了一下。 陈莫连夜带着人就赶回了江陵府。 秦醉媚受了惊，需要他的安慰，他便一直陪在了秦醉媚的身边。 到江陵府的时候已经非常晚，秦醉媚在马车上已经睡着了。 陈莫将秦醉媚抱下马车的时候，她还是醒了过来。 似乎是看到许多人都在旁边，秦醉媚有些不好意思，还是下地自己走。 而一边的秋婵看到这个场景，脸上涌现出一丝羡慕的神色。 陈莫有多在乎秦醉媚，她完全都看在眼里。 若是能让一个男人这样在乎自己，秋婵觉得这辈子死也值了。 只不过，她的身份就注定她这辈子都没办法享受这样的爱情。 秦醉媚忽然瞥见了秋婵，夜色中，她有点瞧不清楚秋婵的相貌，便不由问陈莫道:“这位姑娘是……” 陈莫道:“是秋婵姑娘，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毕竟在之前，秋婵和秦醉媚也有一面之缘。 “这次秋婵姑娘是来告知我你可能被绑架的事情的。” 陈莫当下把秋婵来找自己的情形和缘由都说了一遍。 秦醉媚在一边，脸上出现动容的神色。 秋婵是青楼女子，都说青楼女子薄情寡义，眼里只有钱。 但她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够冒着风险来通知陈莫，足见她的情深义重。 况且，同为女人，秋婵看向陈莫的眼神包含着无限的情丝，秦醉媚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秦醉媚当下上前便拉着她的手热情地道:“秋婵妹妹，真的要多谢你了。” 秋婵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夫人哪里话，先前您和先生都有恩于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秦醉媚当即柔声道:“秋婵姑娘，此时天色已晚，不如留下和我一起过夜吧，也省的路上不安全。” 秋婵愣了片刻，道:“这怎么使得，我……” “没关系。” 秦醉媚直接拉着秋婵道:“夫君他肯定还有许多事要安排，你与我便一起睡，明日再让夫君送你回去。” 秋婵红着脸，看了一眼陈莫。 陈莫的确有些事情要连夜和零他们说，便笑道:“秋婵姑娘，今夜我恐怕没那么快结束，醉媚说的也对，不如你留下替我陪陪她。” 秋婵只好点点头道:“那就叨扰了。” 四海帮的院子非常宽敞，多了秋婵主仆二人自然也没有任何问题。 等到秦醉媚和秋婵走后，秦洛和巫彦祖等人到了内堂。 点上烛火之后，陈莫寒声道:“这个宁少渠把主意打到醉媚身上，我已不能容他，明日，便彻底解决这后患。” 零沉吟道:“你想直接杀了他？” 陈莫冷笑道:“先不管这个宁嵩和宁少渠背后是谁，但是他们做下这件事情，我就必须送他们归西。” “正好，根据四海帮的人所说，那两个刺客应该还在我们屁股后面兜圈子，正好利用宁家父子，把这两个刺客一并解决。” 零道:“宁嵩是知府，朝廷的五品命官，我们只能暗地里行动，而暗地里行动的话，恐怕阻力不小，他们也知道事情已经败露，绝对会有所防备。” 陈莫再度冷笑道:“所以，我们便光明正大的动手。” “光明正大？” 听到这话，零和巫彦祖都是吃了一惊…… 第二日，天边刚露出鱼肚白。 宁少渠此时已经焦躁地起了床。 昨天半夜，绑架秦醉媚失败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宁少渠的耳朵里。 宁少渠左思右想，既然事情已经败露，那就先告诉父亲再说。ζΘν荳看書 宁嵩刚起床，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他皱眉道:“掳来陈莫的妻子？” “渠儿，你有些冲动了，这件事败露必然会引起陈莫的报复。” 宁嵩自然知道这件事情陈莫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孩儿也是想尽快处理陈莫。” 宁少渠此时仍旧有些不甘心，手底下的那帮人真是废物，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宁嵩道:“不过也没关系，这几日你待在府里不要出去，不能给陈莫可乘之机。” “我是朝廷命官，他陈莫再怎么样，也不敢来我的府邸动你。” 这样一来，宁少渠就等于是变相的禁足。 要是陈莫一天不离开江陵府，他就要难受一天。 不过陈莫如今是京官，自然不可能长久地离开临安城，这么一想，宁少渠心里舒服了些。 也就在此时，外面的下人通报。 “大人，不好了，那个陈莫在门外已经打进来了。” “什么？” 父子俩都是大惊失色。 宁少渠吓得一哆嗦，道:“你说什么？陈莫打进来？” 下人道:“是啊，少爷，他们不过才几个人，但是府上的护院根本拦不住啊！” 宁嵩冷笑道:“好一个陈莫，竟然敢明目张胆私闯本官的府邸。” 这一下，宁嵩反而心里踏实了许多。 “此人竟然如此鲁莽，这反倒是给了我们机会。” 宁嵩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宁少渠想明白之后也是冷笑道:“是啊，父亲，那两位江湖高手此时应该也已经折返，陈莫既然如此做，那我们刚好有理由对付他。” 宁嵩直接对下人道:“你立即传我的命令，让兵马司调拨两百甲士前来支援。” 宁嵩已经打定主意，以私闯知府官邸意图刺杀自己为名，将陈莫先抓起来。 自己虽然没有审他的权力，但是在天牢里安排人把他弄死也不是什么难事。 或者，直接把陈莫的死怪责在江湖刺客的身上，这样一来，就算皇帝想查也查不出什么，反正死无对证。 宁嵩冷笑着，直接走了出去，而宁少渠也紧随其后。 屋面，陈莫已经带着人打进了院子。 “陈莫，你如此闯入本官的府邸，到底想干什么。” 宁嵩看了一眼，陈莫果然亲自来了，而且，身边只带着七八个人。 瞬间，宁嵩和宁少渠都露出了得意的冷笑。 第379章 死扑街，还敢多嘴 陈莫冷冷道:“宁知府，我倒想问问你的好儿子，无缘无故绑架我的妻子，究竟想做什么？” 宁少渠此时当着众人的面自然不可能直接承认，冷笑道:“陈莫，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可没有绑架你的妻子。” 陈莫冷笑不已。 “宁少渠，这里都是你们的人，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想要我的命，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就好比现在，不至于连这点事都不敢承认。” 此时，宁嵩府邸后院，河东双煞已经到了 “大哥，这陈莫既然就在宁嵩府邸，那就索性在这里把事情做完。” “我也正有这个意思，这宁嵩是个官，后面的事情有他摆平，正好省了我们的功夫。” 河东双煞表情上满是冷笑。 “不过有一点，陈莫身上有那火器，等等务必要让旁人先消耗，那火器即便是再厉害，弹丸也有用完的时候。” “大哥说的是，这回定要取那陈莫项上人头，回去复命。” 河东双煞商量着的时候，已经开始往前院走。 另一边，四海帮的别苑。 “什么？你说绑架陈莫夫人的是宁嵩的儿子宁少渠？” 赵姁予凝眉问道。 青儿点头道:“是呀，这个时候陈莫已经带着人去了知府官邸。” 赵姁予脸色微变地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下糟了。” 青儿挠头道:“公主，怎么就糟了，陈莫这个人鬼精鬼精的，肯定不会有危险。” 赵姁予柳眉凝聚，道:“我不是怕他有危险，而是怕他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啊？” 青儿显然还没有转过弯来。 赵姁予道:“他的夫人是他的逆鳞，那个宁少渠做了这件事，他肯定不会饶了这个人，但坏就坏在这人是知府的儿子，要是在知府官邸发生冲突，被那些人利用的话，这可是能定下杀头的罪过。” 说到这里，赵姁予道:“我们现在去阻止，希望还来得及。” 赵姁予太了解陈莫了，他一定不会放过宁少渠。 只是现在陈莫在朝中处在风口浪尖，希望他出事的人有不少，赵姁予不能让陈莫做出太过火的事情。 …… “现在我就站在这里，想要我的命，来试试？” 陈莫冷笑着，同时手里拿出了转轮手枪。 那宁嵩看着陈莫手里的枪，瞳孔一阵收缩，他自然知道陈莫手里有一种非常厉害的火器，能在几丈之外就取人性命。 陈莫捕捉到了宁嵩和宁少渠的惧怕表情，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然后直接扬起枪口对准了宁少渠。 这个动作，让宁嵩父子脸色发白，与此同时，身边的几个护卫全都挡在了宁嵩父子的面前。 宁嵩虽然也慌得一比，但是毕竟是个老狐狸。 他强自镇定地道:“陈莫，你到底想干什么，本官是可是官家钦命的朝廷命官，你要在这里行凶吗？这是大逆不道之罪！” 陈莫举着枪，冷笑道:“宁大人，你这个帽子我可戴不上，我是来找绑架我妻子的凶犯的，还请宁大人将凶犯交给我处置。” 宁嵩脸色如常道:“陈莫，这里是我的府邸，根本就没有什么凶犯，不要胡搅蛮缠。你带人携带凶器闯进来，我就算将你拿入大牢也合情合理。” 陈莫呵呵冷笑道:“好一个合情合理，我也不与你多费唇舌，我只知道现在我要拿人就是合情合理的，你把人交给我，我立刻就走。” 宁嵩也是冷笑道:“这不可能。” 陈莫冷冷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阿祖，零，拿人。” 陈莫说完，身边的几个男兵全部都给手弩上了弦，而巫彦祖和零更是手中举着双弩，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此时的气氛，剑拔弩张，随时都有擦枪走火的可能。 宁嵩见这情况，反而没有那么慌张了，冷冷道:“将这些狂徒拿下，保护公子。” 顿时，门外又一次性涌进了二三十个护院，这些护院手中也有一些带着弓弩，直接拉弓对准了陈莫他们。 躲在后面观察的河东双煞见到这种情况，便心知宁嵩已经占据了优势，肯定会把陈莫抓住。 既然如此他们也不必冒险，等到陈莫被抓就行了。 陈莫的手指这个时候已经扣上了扳机，神色冰冷地道:“宁少渠，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束手就擒，我留你全尸。” 宁少渠本来还有些害怕，但是这个时候看到自己这边占据了绝对优势，冷笑道: “陈莫，你老婆就是我要抓的，你能奈我何，别以为进了临安城就把自己当个东西了，你还不配。” 听闻此言，宁嵩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这个情况下，他自然也以为万无一失。 陈莫一声冷笑，道:“现在承认，也不算晚。” 说完这话，陈莫枪口一抬。 这信号似乎是之前就约定好的，瞬间，五六个男兵各自从腰间掏出了两个长条形状跟棒槌似的东西。 正当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男兵们直接拔掉了手榴弹的引信，然后扔进了那些护院的队伍当中。 接着，捂耳朵，半卧倒，一气呵成。 瞬间，几道爆炸声闪过，手榴弹的破片四散飞溅，直接将那些护院炸了个哭爹喊娘。 那些护院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东西，一下子就被炸懵了。 有的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身上已经被一些弹片击中，鲜血外流。 又有些被伤到面容，甚至是眼睛，直接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瞬间，场中的几十个护院几乎全都失去了战斗力。 就算有一些没有被手榴弹的破片击中，但也处在极度惊吓的状态。 这个没有热兵器的时代，哪怕是黑火药手榴弹，也足以让这些人奉若神明。 零在这个时候永远都是动作最快的那一个，宁嵩还处在懵逼之中的时候，他就已经将宁少渠提了过来。 宁少渠这时脸色苍白，刚才的变故还没让他反应过来，但片刻间他就已经被踢了两脚，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你……你敢动我的话……” 话还没说完，巫彦祖直接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 “你个死扑街，还敢多嘴。” 第380章 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陈莫冷笑着对宁嵩道:“宁知府，一个不小心闹成这样，真是不好意思了。” 宁嵩这时候脸色大变，他根本搞不清楚陈莫的手下丢出来的是什么东西，顿时就让他几十个护院失去了战斗力。 刚才如果不是前面有人挡着，恐怕他也会变成那副模样。 后面，观望的河东双煞直接傻眼。 他们根本没想到，陈莫除了手中拿厉害的火器之外，还有这样的武器。 刚才他们在后面，看的是最真切的，陈莫的手下丢出来的东西，不到几息的时间就冒出白烟，然后就是一阵爆炸。 这可比什么武功厉害多了，中者就算不死恐怕也只能任人宰割。 “你……你绝不可伤害吾儿。” 宁嵩这时候有些急了，他早些年就不能人道，这个时候就只有宁少渠一个儿子。 如果宁少渠死了，他就没有儿子了。 “陈莫，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陈莫冷笑道:“什么？你的儿子？此人是大逆不道的细作，并且想要绑架本官的妻子，怎么可能是宁大人的儿子，本官看来，定然是假扮的。” “阿祖，砍了。” “是。” 巫彦祖也是一声冷笑，然后举起了手中的刀。 “不……你不能杀我。” 宁少渠已经吓得尿裤子了。 “陈莫，你敢！” 宁嵩气得声音发颤，手指指着陈莫。 不过巫彦祖心里清楚，陈莫是真的要砍了宁少渠。 所以，不到一秒钟之后，巫彦祖手中的刀直接挥下。 鲜血飙射，宁少渠的一颗头颅直接滚落在地，而他的双眼仍旧处在惊恐之中。 宁嵩见到这一幕，直接身体颤抖，吐出一口黑血，昏厥了过去。 此时，那些还站着的护院全都噤若寒蝉，根本不敢说话。 陈莫冷冷扫了他们一眼，道:“我们走。” 门外。 赵姁予带着青儿刚刚赶到，见到陈莫一行人身上有浓重的血腥气，顿时就明白自己来晚了。 “你……你真的杀了宁少渠？” 陈莫淡淡道:“杀了。” 赵姁予脸色大变。 这下，陈莫真的闯祸了，而且是不小的祸。wenxueзч.net 此时，四海帮的人在外面接应，乐易亲自出现，道:“先生，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这知府官邸给放把火烧了。” 乐易的话让赵姁予柳眉直跳，目瞪口呆。 直接放火烧知府府衙，是要谋反吗？ 陈莫摆手道:“这倒不必，宁嵩此人毕竟是朝廷命官，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犯不上这么做让你们置于危险之中。” 当下，陈莫便带着他们直接回到了四海帮的别苑之中。 赵姁予叹息不已，直接拽着陈莫道:“你可知这样做会有多么麻烦？” 陈莫淡笑道:“自然清楚，朝中那些人盯着我的不在少数，这件事定然会成为弹劾我的理由。” 赵姁予咬着红唇道:“你知道还这么冲动？宁少渠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宁嵩可是五品知府，在知府府衙这样做，可是视同谋反的大罪。” 陈莫道:“假如他们没有把主意打到醉媚的身上，这件事情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但是偏偏他们要作死，这怪不得我。” 赵姁予生气地道:“可是你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因为这件事，被贬官都是好的，万一被治罪，该如何是好？” 陈莫冷笑道:“这官谁爱当谁当，老子大不了就不伺候了。” “治罪？那可就想多了，谁想治我的罪，我大不了反了，回到坤源村占山为王，区区无能的炎朝厢兵，能耐我何？” 赵姁予闻言，更是气得不轻。 “你……你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陈莫也不客气地道:“大逆不道？若是要遵从这朝廷让我连身边的人都不能保护，那我还真就大逆不道了。” “你……” “我什么我！” 陈莫冷笑道:“我发现每次我做出这种事，或者说皇帝坏话的时候你都很生气，怎么？难道你一个外戚家族的女儿，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赵姁予气得胸脯起伏，面红耳赤。 陈莫看着赵姁予的模样，转而忽然笑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赵姁予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归根结底，她还是为自己着想的。 所以，陈莫还是走近两步，按着赵姁予香肩道:“好了别生气，这件事也未必有想的那么坏。” 赵姁予正在气头上，直接就拨开了陈莫的手，没好气地道:“你别碰我。” “哟，脾气还不小。” 陈莫笑着，然后道:“你放心，要是有一天有人打你的主意，别说是知府儿子，就算是史弥远和周勐的儿子，我也照杀不误。” 这话让赵姁予心头一软，她心中的气顿时消了一半。 “呵呵，谁要你为我杀人了？” 赵姁予一声冷笑道。 陈莫直接将赵姁予拉进自己怀里，一把抱住道:“行，不杀人，不如我们生一个人怎么样？” 他故意将那个“生”字咬得很重，还凑到赵姁予绝美的脸蛋旁边。 赵姁予杏目圆睁，根本就没想到陈莫会这样讲。 “你……你这登徒子，谁要和你生！” 她瞬间羞燥得满面通红，但是却又忘了离开陈莫的怀抱。 “你去和你的夫人生。” 她用粉拳捶打了几下陈莫，又是羞赧，又是娇俏。 这模样让陈莫心动不已。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应该是个花心的人，但是看到赵姁予这模样，他表示自己就算是神仙都顶不住。 “你知不知道，你发脾气的样子真的很美。” 陈莫忽然柔声说道。 接着，他缓缓吻上了赵姁予香甜的唇。 女孩子生气了怎么办？ 别说话，亲她就行。 陈莫绝对这招对付赵姁予肯定够用。 赵姁予的唇就如同最艳丽的玫瑰花，小巧红润，软柔甘甜，美艳的足以让任何男人都想一尝滋味儿。 陈莫的吻让赵姁予的心跳如同擂鼓，她能够感受到陈莫炽热，他仿佛恨不得要把自己活生生吞进肚子里。 她阖眼感受着这份圆满的爱，唇边也只剩下细碎的轻吟。 良久，两人唇分。 “怎么样？还生不生气？” 陈莫笑着问道。 第381章 赎身 赵姁予喘息不已，别有一番娇媚模样。 “你这登徒子，竟敢……竟敢如此轻薄于我。” 赵姁予虽然这么说，但是表情上根本就没有任何责怪的样子。 陈莫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淡笑着地道:“我轻薄你，也得你愿意才行，不是吗？” 赵姁予本来是要生气的，但是此时却怎么也生气不起来。 “你别以为我原谅你了。” 她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道。 陈莫笑呵呵地道:“好的，我知道了，那我尽量表现好点，不再惹你生气了。” “你夫人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赵姁予这才想起来问秦醉媚的事情，毕竟在坤源村的时候，秦醉媚对赵姁予照顾有加。 “她没事，就是受了些惊吓。” “那我还是去看看她吧，先前在坤源村承蒙她的照顾。” 陈莫笑了笑，把赵姁予带去见了秦醉媚。 秦醉媚见到赵姁予的时候非常开心。 “赵小姐，你怎么也在江陵。” 秦醉媚非常热情地将赵姁予请进去，这个时候，秋婵还在秦醉媚的房中，看到宛若谪仙的赵姁予，她似乎显得相当自卑，在一边站着都不敢坐下。 “秦姐姐，我在京城住得不习惯，所以想回坤源村住，这不就偷跑出来了嘛。” “这位姐姐为何这版拘谨站着，快同坐吧。” 赵姁予看着秋婵，淡淡地笑道。 秋婵看这位赵小姐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便知道这一定是一位身世显赫的官家小姐，当下摆手道:“我……我还是……” “还是什么……还是一起坐吧，你应该就是这次为陈莫送信的秋婵姑娘吧？” 赵姁予说完，秦醉媚道:“对，她就是秋婵妹妹。” 几女开始聊着的时候，陈莫笑了笑，看起来氛围还算不错。 不过，有些事情虽然暂时不来，但不代表真的不会来。 弄死宁少渠，对陈莫来说没有多大的负担，只不过，后续的麻烦陈莫还是得思考怎么去应对。 但现在首要的，就是得让铺子重新开张。 于是，陈莫直接写了封信给成国公，陈述这种碰瓷皇家贡品的事情纯属子虚乌有。 同时，陈莫还坦白道，自己把江陵知府宁嵩的儿子给宰了，但是自己有证据证明宁少渠是先动手绑架自己夫人的，在随后的解救过程中，一时没控制好把人弄死了而已。 把信送出去之后，陈莫在这里停留了两天，处理好了布坊重新开业的事情。 至于知府宁嵩，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敢有什么动作。 一是因为现在陈莫是皇城司指挥使，就算想动他也只能通过弹劾的途径，所以即使是宁嵩急切地想报仇，也只能看着陈莫先逍遥。 就在陈莫差不多就带着秦醉媚和赵姁予准备返回坤源村的时候，秦醉媚找到了陈莫。 “夫君，你……你能不能帮秋婵赎身。” 陈莫刚喝进嘴里的茶水一口吐了出来。 “啥？赎身？” 陈莫一脸懵逼。 秦醉媚幽幽道:“夫君，人家为了我特意给你通风报信，这份恩情该怎么还呀。” 陈莫道:“这倒是，寻常人恐怕根本不会冒险这么做。” 秦醉媚道:“所以呀，夫君你就帮她赎身吧！” 陈莫苦笑道:“你可知道秋婵姑娘是什么身价？自从上次花魁大赛之后，她可是整个江陵府身价最高的姑娘了。” 秦醉媚道:“夫君，其实秋婵姑娘一点都不想当花魁，这几天我和赵小姐都已经了非常了解她。” 陈莫又道:“你和我老实说，是不是打人家主意了？” 秦醉媚有些撒娇地道:“哎呀，夫君，什么叫我打人家主意啊，我还不是为了你嘛。” “打住！” 陈莫苦笑道:“你是不是想帮人家赎身，然后告诉我找个机会纳她做妾。” “夫君～～人家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报答恩情，况且秋婵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无论是帮助夫君的生意，或者是在书院当教习都不在话下。” 秦醉媚继续说着秋婵的好，让陈莫相当无奈。 “好吧，那咱们就帮秋婵姑娘赎身吧，不过这可不是一笔小钱，我就怕她有负担。” 陈莫说完，秦醉媚开心地道:“夫君你放心吧，她的思想工作我和赵小姐会做的，只要你同意，那一切都好啦。” 秦醉媚显得特别开心，马上就蹦蹦跳跳地跑了。 陈莫笑着摇摇头，秦醉媚开心，他似乎也跟着开心起来。 半个时辰后，陈莫就带着秦醉媚亲自到了听雨楼。 听雨楼的姑娘们对于陈莫的印象非常深刻，况且听闻此时陈莫已经平步青云，在临安城做官，纷纷无比羡慕秋婵。 而且，更加难能可贵的是，陈莫的妻子也跟着来了。 通常帮青楼女子赎身这种事情，大妇十有八九是很不开心的。 但是陈莫的妻子满脸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自己纳妾呢！ 这就让所有姑娘们更加羡慕秋婵了，在一片羡慕嫉妒的眼神中，听雨楼的老鸨终于和陈莫完成了赎身的手续。 “哎，陈公子，若是换了别人，我怎么都不可能答应赎身的。要知道秋婵现在可是我们楼子里的红牌。” 老鸨似乎真的有些难受地道。 陈莫笑了笑道:“老板娘说笑了，我这三千两银子可是真金白银。” 老鸨道:“陈公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秋婵和老身也是轻如母女，若非是看秋婵寻觅了个好郎君，加上夫人也喜欢秋婵，哪怕是五千两银子，老身也不一定会同意。” 陈莫笑道:“那就多谢老板娘，我会善待秋婵的。” 老鸨这时候也有点喜极而泣的意思，道:“好，把秋婵交给陈公子，老身放心。” 赎身的场面历来都让青楼姑娘们有开心又伤感，喜的是因为同伴找到了好人家，伤感的事，自此一别，没有再见之日了。 所以许多姑娘都在一边，和秋婵哭成一团。 秦醉媚也似乎被感染了，不过她还是一边安慰着秋婵和姑娘们，说以后要是有机会，定然会回来听雨楼看看的。 第382章 军报 秋婵被赎身，大家理所当然地认为是陈莫要要纳她为妾。当然这件事陈莫可没有这么想，主要是秦醉媚对这件事特别上心。 所以，来听雨楼之前秦醉媚就找到秋婵直接就挑明了话讲。 秋婵妹妹，我和夫君商量了一下，我们想帮你赎身。 听到这话的秋婵非常惊讶，但同时又非常欣喜，不过当着秦醉媚的面，她没好意思表现得太明显。 直到秦醉媚问:你喜欢我夫君吗？ 秋婵有些扭捏，好不容易才点了点头。 秦醉媚听到这话自然是喜上眉梢，又帮夫君纳了个妾。 当然，她非常清楚陈莫，肯定会说不想纳妾，但是只要人在身边，日久生情了，夫君也一定会喜欢秋婵的。 于是，事情到这里也就完美落幕。 秦醉媚想得非常周到，还问秋婵到了村子之后想去作坊当账房，还是想去书院当教习。 秋婵一时之间幸福的有点答不上来，秦醉媚也很体贴地说没关系，那就到了再说。 安排好其余事情之后，第二天清晨，他们就踏上了回坤源村的路。 零道:“此次这件事情在京城恐怕会掀起轩然大波，这个时候直接跑路，把解释的折子交给成国公，你倒是想得很好。” 陈莫笑道:“基本操作，这个时候回临安纯粹是自找没趣。” 想起这么久没有回村，陈莫还是非常想念的。 临安城还真不如自己家里好。 回去的路上自然是顺风顺水，一路闲话。 这次回去，四海帮的人受乐易的命令也参与护送，所以水路这一段，完全有四海帮的人操持。 两天之后，他们到了云安县码头，在这里，陈莫打算让众人休整一番，然后顺便捎点东西回去。 临安。 在陈莫的消息传到以前，朝廷却收到了另外一个大消息。 女真国和大兀国半个月以前打了一仗，这一仗，之前吃了苦头的女真国反而赢了，大兀国面对女真国的严防死守，后勤不足，直接撤兵。 这一仗女真国赢得虽说惨烈，但终究是赢了。 大兀国当然也知道这次女真国能够赢下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女真国和大炎朝有了合作。 于是，大兀国发出信函警告，若是不中断和女真国的合作，大兀国将会直接对炎朝宣战。 这样的威胁立即让赵适有些坐立不安。 他当即叫来诸多大臣商议，这件事究竟该怎么做。 毕竟先前大兀国想要和炎朝结盟，但是炎朝没有想好，转头却跟女真国结了盟，这无疑就是在打大兀国的脸。 这一次，主战派和主和派的意见也基本一致，那就是对大兀国不用搭理，最多就回信表示只是正常的互市贸易。 赵适也认同了这个做法，毕竟，此时的大兀国和女真国正处于交战当中，即便是大兀国兵强马壮，也绝对会避免这样的双线作战。 于是，在赵适的同意之下，这个大方针也就这么定下了。 直到这个时候，陈莫的事情才传回朝堂。 在这之后，成国公和韩相两个人都非常无奈。 陈莫是他们想要扶植起来的人，现在做了这么冲动的事情，周勐和史弥远那边绝对会抓住这个理由弹劾陈莫。 而且，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 本来和女真国的合作就是陈莫的建议，如果赵适因为这件事迁怒他，那陈莫的仕途恐怕就走到头了。 宫内。 赵适已经接到了周勐和史弥远一干主和派官员的折子。 他在御书房皱着眉，面色不悦。 “这个陈莫，真是会惹祸，竟然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情。” 赵适有些头疼。 陈莫这个家伙，他也非常看好，但是现在因为这件事情，主和派这边大大小小二十几个官员都已经上了弹劾的折子，如果不做出点处理，总归是不好解决的。httpδ:// 正当赵适苦恼的时候。 临安城西门。 宽阔的大街上，一匹棕色战马疾驰而来，马上的人胸口裹着一块红布，背后插着旗帜，速度极快，来势汹汹。 “八百里加急军报！呈报宫中！” 声音之大，在整条空旷的长街上，几乎家家户户都可听见。 军报？ 莫非又有战事？ 所有百姓们都是瞪大了眼睛，牵着那骑马的人。 轻甲红缨，完全是军中的信使啊！ 这下，百姓们心中都是一沉。 八百里加急。 意味着出大事了。 那信使一路奔袭到宫门口，来不及勒马，便从马上跳了下来，连滚带爬，声音嘶哑，“八百里加急军报！呈报宫中！” 宫门守卫御林军脸色微变，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发生何事？” 那信使口唇俱是干裂一片，声音嘶哑难听。 他勉力咽了口水，艰难而清晰地说道:「十日以前，均州守将叛变，让吐蕃诸部和大兀国的铁骑长驱直入，连下数城，只怕现在……现在……已经打到谷山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被内侍太监加急传到了赵适的御书房。 赵适听闻军报，脸色大变。 “什么？” 身为皇帝，赵括自然知道这种情况有多么危急。 谷山东南就是大炎朝的重镇襄阳府，过了襄阳府之后，等同于中原门户大开，一马平川的地形再无险峻可挡。 “快……快召所有三品以上大员前来议事。” “是。” ———— 陈莫回到坤源村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 男女老少们都非常开心陈莫的回来。 “东家，听说你在临安城当大官了，怕不是很大的官儿啊？” “你懂什么，东家是五品官，那可是比县令还大得多。” “真的？比县令还大，那也太厉害了。” “东家可是能人，五品官说不定还要往上升的。” 老少爷们都对现在的陈莫非常恭敬，而此时的秦醉媚脸上洋溢着笑容，他们夸陈莫的时候，比他们夸自己还要开心。 秦家村的许多人这时候都已经在坤源村上工，所以看到秦醉媚跟陈莫一起回来，也迎了出来。 秦家大族长乐呵呵地道:“大东家回来了。” 还有秦老汉和秦母，以及秦威和孙小敏都在。 他们自从知道陈莫当官以后，又比以前更加骄傲自豪了。 第383章 蓬勃发展的坤源村 不过，他们知道如果在坤源村耀武扬威，或者做出一些用陈莫的名义来欺压别人的事情，陈莫定然会生气。 不过这家子之中，除了孙小敏之外，别人也不敢这么做。而孙小敏最近都已经收敛了许多。作为秦醉媚的娘家人，他们现在已经有了非常崇高的地位。 保长刘寿是第一个前来正式拜见陈莫的。 都知道陈莫现在已经在临安城当了大官，身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所有人都对陈莫有些又敬又怕。 刘寿刚进门的时候，上来就是准备直接跪拜。 “草民刘寿拜见大人……” 陈莫苦笑，直接就拉住了刘寿。 “村长你这是干什么？” “我是坤源村长大的，老人们都待我不错，而今虽然是有些官职，但我还是坤源村的人，以后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坤源村的大东家，村长无需如此大礼。”仟韆仦哾 陈莫这番话让刘寿感动不已。 多少人衣锦还乡的时候，嘴脸都会大变。 陈莫能保持这种初心，刘寿感到非常欣喜。 “那以后还是管你叫东家！” 刘寿笑呵呵地道。 东家这称呼也足够亲切，而且也保持了一定的身份。 毕竟现在坤源村的人都靠陈莫养活，陈莫受人尊敬是正常的。 刘寿这次来主要是向陈莫汇报了一下现在砖窑那边的情况。 之前，陈莫让刘寿主要负责砖窑，生产处的砖要对整个村子的护卫队宿舍进行翻新修建。 现在整个砖窑都已经有了比较大的规模，烧出来的砖不仅已经能够满足整个村子的需要，甚至已经开始向周边的村子卖砖。 当然周边村子的主要的人都开始往坤源村聚集，就算来买砖的，实质上都是在坤源村上班的人才能买得起。 陈莫合计了一下，整个坤源村如今的常住人口恐怕已经超过了五千人。 在这个年代来说，这已经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了。 想要让越来越多的人生活的井井有条井然有序，那么村子的规划和建设就必须提上日程。 于是想了一下，陈莫让刘寿这阵子将砖窑的生产力拉满，烧出更多的砖。 之后，他将书院和护卫队的几个骨干成员都叫来开会。 其中不仅有秦大牛高战等男兵首领，还有女兵的负责人柠花和庄静等人，当然，还有书院那边的祝敬之和真秀儿等教习，以及作坊那边的丁辛夷和几个新晋的预备骨干。 “村里现在人多，有必要重新合理规划一下，否则会显得很乱。你们平时看到或者想到有什么地方不方便的现在都可以提出来。” 往大了说，现在坤源村已经脱离了村子的范畴。 毫不夸张地说，哪怕是凤阳县城，聚居的人也没有坤源村这么多。 若是不搞好基础设施建设和规划，那肯定是非常不方便。 真秀儿首先道:“先生，我提一个吧。” “书院现在上学的孩子越来越多了，原本的教室已经不够用，马上盛夏时节来临，若是几十个孩子挤在一起上课，的确会非常不方便。” 陈莫点点头道:“这个没问题，我也打算近期内扩建一下书院。” “学校作为我们的重中之重，必须要着力打造，这样吧，在村西新开一块地，这次就建八间教室，另外再盖一间教习的单独办公室，还要配备操场和一定的运动设施。” 陈莫的用词新奇，但是他们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真秀儿高兴地道:“先生，您真是英明，如果有了八间教室，恐怕我们好些年都不用再扩建了。” 祝敬之道:“先生此举真是大好事，不过，现在学生越来越多，光靠我和秀儿老师都有些教不过来了。” 陈莫仔细想了一下，他看了一下现在的书院数据，学生已经有六十多个，而且时不时就有新的学生入学，按照这个速度，几个月之后，学生就会突破百人。 到时候就算加上秋婵，三个老师肯定也不够。 “都这个时候了，村里只要能认字的都上去教吧，尤其是女兵进阶班的那几个，教一些基础的东西应当还是没问题的。我也会让人去县城贴告示招聘老师，只要出工资，肯定会有人来的。” 解决了教育方面的问题，高战那边又反应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最近许多护卫队成员抱怨，训练的时候都经常碰到一些鸡鸭之类的东西，到处都有这些家禽的粪便。 甚至护卫队宿舍那边，有些家属也在宿舍养殖鸡鸭，还有在后面放羊的。 所以睡觉的时候，很多人都能闻到动物粪便的味道。 陈莫苦笑道:“看来现在的生活条件实在太好了，竟然还出现了这种问题。” 换做是以前，填饱肚子都已经不容易，现在还有功夫养家禽，足以证明坤源村的人生活水平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所以这就是我说的，基础规划和建设的问题，人畜若是不分开，卫生问题恐怕还会引起健康问题。” 陈莫对于这一点也很快拿出了方案。 首先就是要明文规定，在宿舍区是不允许养家禽的，生活区以内绝对不允许出现家禽。 然后在另外的地方建立一些专门饲养家禽的围栏和板房，并且专门设立一些管理家禽的岗位。 这样一来，就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对于陈莫的安排，众人都感觉到非常合理。 先生就是先生，做什么事情永远都这么有条理。 散会之后，陈莫单独把庄静留了下来。 陈莫对于庄静的能力是深感佩服的，拥有极强的记忆力和图形构建能力，将坤源村规划成一个能容纳上万人的大型县城，肯定没有问题。 说完想法之后，庄静表示自己可以试试，会按照陈莫的要求画一个规划出来。 忙完这些，秦洛又亲自去可一趟铁匠房。 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对铁匠房的人可是有严格要求的。 那就是，每个人都必须将“手搓钢管”这件事放在第一重要的位置。 所以，他接下来要看看他们到底做了多少让他满意的钢管。 第384章 再度造枪 来到铁匠房，秦威直接带着一大票的工匠们集体迎接陈莫。 陈莫摆手道:“不用多礼，来让我看看你们这阵子的成果。” 此时的铁匠房，秦威已经能独当一面，技术也已经磨炼得不错。 不过铁匠房的带头老大哥还得是刘亮，刘亮年纪大，做事也比较沉稳，平日里陈莫不在的时候，大事小事基本都是刘亮做主。 “东家，你来看看，这段时间咱们可是做出了很多合格的钢管。” 刘亮笑呵呵地道。 对于陈莫想要什么东西，没有人比刘亮更加清楚。 所以说起所谓无缝钢管的要求，刘亮都倒背如流。 他的把关也是非常严格的。 于是，陈莫走到仓库，当看见那一排无缝钢管的时候，心里颇为震惊，但同时也乐开了花。 仔细检查一番，这三十多条钢管竟然都达到了自己的要求。 好家伙！ 那自己现在可以直接打造武器了。 陈莫当即乐呵呵地道:“非常好，接下来，我要和你们一起造出一些非常猛的东西，咱们集体加班一段时间，加班费另算！” 陈莫的话让铁匠房的人瞬间都来了劲。 在铁匠房做事，加班已经成了常态。 但是陈莫这次一起加班，让他们充满干劲。 陈莫每次在铁匠房都能捣鼓出了不得的东西，这一次，他们也满怀期待，不知道陈莫这一次又会弄出什么逆天的东西。 于是，在陈莫的带领下，铁匠房又进入了热火朝天的加班时间。 一脸好几天，整个铁匠房都是人满为患，大家基本吃住也都在这里。 有了前几次加班的经验，家属们也都非常支持。 陈莫的想法也非常简单，这一次，他要直接开始攀登武器科技，直接造出步枪。 当然，在这样一个连基本火器都没有的时代，哪怕是燧发枪都足够碾压所有人。 对制造工艺来说，燧发枪的要求会低一点。 然而，在陈莫生活过的那个世界，哪怕是辉煌了百年的燧发枪，它也有非常多的缺点。 首先就是射速却相当感人，正常情况下，普通士兵使用滑膛燧发枪时，每分钟顶多也就可以射击2～3发，要是他们使用的燧发枪是线膛枪管，那么射速会更低，可能一两分钟才能射击一两发子弹。 只有最精锐的士兵才能够在使用滑膛燧发枪时做到一分钟五发或是更多发的操作，但这种射速下的子弹精度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士兵在战场上用燧发枪想要做到既精准、射速又快，是件很难的事。 其次，燧发枪的射击精度非常糟糕，由于加工难度和成本等问题因素的影响，绝大多数燧发枪都是滑膛枪，而每把燧发枪的口径都并不完全相同，在实际使用中会造成非常巨大的偏差。 按照陈莫的估算，就算他再注重工艺水平，燧发枪这东西的真正有效射程估计还是不超过80米。 因为如果距离太远，以燧发枪的精度根本就不可能打得到人。 这听起来非常可笑，但确实如此。 如果这样的步枪装备军队，他们甚至已经完全暴露在敌人的弓弩射程范围内。 而如果面对的是如同大兀国骑兵这样的对手，就算能胜，恐怕也是惨胜。 作为带着金手指而来的穿越者，陈莫自然不可能这么憋屈。 所以，他打算直接跨越燧发枪阶段，直接造后堂装填步枪。 以陈莫的头脑和动手能力，做出来并不难。 但是需要非常多的时间去摸索，因为后堂装填步枪的难度和燧发枪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不过这个问题，陈莫有信心去解决，毕竟他已经为铁匠房配备了各种锉刀，只要人手足够，那么批量制造枪机和撞针这种枪械部件还是可以的。 既然要搞后膛装填步枪，那肯定就得搞相比之下精度高，射速较快的那种。 全自动武器需要无烟火药，现在肯定是搞不了。 所以，陈莫的想法就是黑火药定装弹，配上后拉枪机后堂装填步枪，这样的组合，绝对够用。 但相比之下，真正有难度的是制造子弹，也就是定装弹。 弹头和弹壳这两样东西，一点都不比制造步枪要容易，甚至更难。 所以他接下来首先要攻克的就是解决子弹的问题。 在铁匠房忙活了四五天，陈莫终于带着工匠们掌握了只造子弹的方法，那就是手工纯铅倒模弹头，纯铜手工卷制弹壳。 这样虽然慢了点，但是只要手熟之后，再借助一些工具，二十个个工匠一个月功夫就能制造出五千发子弹，再剔除一些其中不合格的子弹，算下来也不低于三四千发。 能有这样的效率，已经相当不错了。 解决了子弹问题，陈莫继续带着他们造枪。 陈莫拿出设计图的时候，刘亮和秦威都被上面的东西深深吸引。 线条硬朗，枪管也非常长，光是看图纸，就知道这东西不得了。 陈莫画的这种枪，其实基本就是照抄脑海中的毛瑟1871步枪。 这枪就是目前陈莫心中最适合搞出来，但也不算太难，却又有大用处的步枪。薆荳看書 而且，陈莫要制造的，是1871的改进型1884型，这个型号多了一个8发的管状弹匣，就跟之后的霰弹枪弹仓一样，加上最后装进枪膛里的子弹，一次性能打出9发子弹。 这样，装备士兵之后，战术价值就会达到更好的效果。 又是好几天，陈莫都基本不回家睡觉，就闷头在铁匠房搞枪。 终于，又过了几天，陈莫已经打造出第一把样枪。 望着眼前已经组装完毕的步枪，陈莫心头火热。 此时，铁匠房的众人也看着这把枪，脸上露出开心的神色。 历时半个多月，他们终于打造出了陈莫需要的武器。 陈莫兴致勃勃，直接带着众人来到了村子后山护卫队训练的弓弩靶场。 此时，护卫队的男兵女兵们都在训练，见到陈莫直接领着一票人冲了过来，全都停下了训练好奇地望着他们。 秦大牛和高战第一时间跑了过来。 “先生，莫非又有什么武器需要测试？” 秦大牛非常兴奋，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陈莫手里的新家伙。 第385章 改造武器 陈莫笑呵呵地道:“不错，这武器就是我带着铁匠房赶工出来的，如果测试顺利，以后我们的武器就要换成这个。” 陈莫这么一说，顿时护卫队的人全都来了兴趣。 他们看着陈莫手里漂亮的枪，全都双眼发直。 在测试枪之前，定装子弹已经生产了出来，所以这一次，陈莫是直接用了定装弹。 首先，陈莫直接测试了五十米的靶。 陈莫拉开枪栓上膛的时候，所有护卫队的成员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这样的武器并不像弓弩，那么小的东西能有杀伤力吗？ 不过很快，陈莫就击碎了他们的质疑。 子弹装进枪膛，然后陈莫直接举枪瞄准。 “嘭——” 清脆的枪响把他们吓了一跳。 不过有了手榴弹在前，他们倒也没有那么惊世骇俗。 但是对于这枪，男兵女兵们则更加好奇。 只见陈莫拉回枪机，直接将子弹壳退了出来，然后重新回退枪机，直接把下一发子弹从下面的枪弹仓上膛。 然后，陈莫又扣动了扳机。 “嘭嘭——” 陈莫有如此操作了几次，短短二十秒之内就打光了九发子弹。 这样的射速，这样的威力，让所有人都无比震惊。 五十步外的那个标靶，已经直接被打碎了。 见识过陈莫手枪威力的人全都被震惊得合不拢嘴，这不就是陈莫手里那厉害的火器吗？他是直接改造出了加长的版本？ 陈莫对这枪的精度和威力都非常满意，大笑道:“大牛，准备一百步的靶。” “是。” 秦大牛也相当兴奋，如果说这么猛的武器一百步都能打到人，那就实在太厉害了。 接着，陈莫进行了一百米靶的测试。 只用机瞄，没有训练过的人打中一百米靶难度还是有点大的，毕竟刚造出枪，陈莫也需要一定时间适应。 重新上膛8发子弹，陈莫只有两枪中靶，不过在一百米的距离上，子弹的威力还是不减，让陈莫很满意。 “继续，二百步靶。” 二百步？ 听到二百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个武器虽然厉害，要打二百步靶会不会太夸张了？ “先生，确定吗？二百步这么远……” 陈莫大笑道:“放心，这武器就算再一千步都能打死人，二百步不算什么。” “什么？一千步？” 秦大牛差点打了个踉跄，目瞪口呆。 一千步的距离，这可是超越了重弩好几倍，这么远怕不是在开玩笑吧。 所有护卫队成员们听到这话，都被惊呆了。 陈莫解释道:“这武器有效射程达到一千多步是可以的，但是将来运用到实战中，这么远的距离你们也只能靠蒙。” 这话倒也没有说错，在实战之中，超过一千米以上的距离用肉眼观测几乎无法集中目标，战争之中用这种枪盲目打一千米开外的目标也实在没什么意义，命中率实在太低。 陈莫接着用步枪进行了二百米靶测试。 同样也是八发子弹，只命中了一枪。 不过在二百米靶的威力，这枪弹的表现就一般了，所造成的破坏力 根据陈莫的目测，现在的子弹初速有些不够，这样的缺点就是威力偏低，穿透力不够强。 一旦超过了一百多米的距离，威力就不够看了。 看来，自己还得做一些改进措施，增强一下子弹的威力才行。 想要提高子弹初速，无非就是从子弹装药量、枪管长度、弹头质量这几个方面入手。 所以接下来，陈莫还得忙一阵子。 这次的测试，让护卫队一大群人都是无比兴奋。 毕竟，二百步杀人的火器实在太过生猛，要是有了这种武器，别说是打土匪，就算是再厉害的女真骑兵他们也完全不虚。 陈莫笑呵呵地道:“你们想的别太美好，想要用好这东西需要经过刻苦训练，当然，现在这东西已经能造，装备给你们用只是时间问题，你们继续好好训练，将来迟早有一天能用上。” 测试完之后，陈莫立即抓紧时间推算如何提高步枪的性能。 又过了几天，改进好的步枪和子弹再次问世，陈莫也第一时间进行了测试。 这一次的测试更加顺利，步枪在二百米和三百米这个距离有不俗的表现。 陈莫试着用步枪射击三百米外的铠甲，大概厚度为一厘米多的铠甲直接被穿透了。 这样的威力已经相当不错，现在的军队基本都是以木、藤条的盾牌为主，就算是铜皮的那种盾牌，这种枪弹也能很轻易地穿透。 陈莫对于现在的步枪已经非常满意。 那么，就先搞出五十支步枪，让护卫队装备两个大队，然后还可以用于全员射击训练。 在陈莫的带领之下，铁匠房投入了枪支制作和子弹制作之中。 当然，以目前的人手，造枪造子弹还是有点慢，所以陈莫在护卫队的男兵之中也挑选了一些人来铁匠房帮忙。 毕竟这铁匠房可以说是陈莫现在的首要机密，他不信任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放进去的。 按照陈莫的估计，大概两个月左右，五十条枪就能生产出来，后续一系列的调试工作会稍微麻烦些，不过算下来三个多月后，五十支步枪就能装备护卫队了。 陈莫直接为这支步枪取名为“初式步枪”，作为第一代研制出来的步枪，它象征着希望，也蕴意不忘初心。 按照工匠房的正常产量，一年时间可以产出三百多支初式步枪，如果加大力度培训工人，这个数量还可以翻倍。 但陈莫现在没打算将步枪造出太多，因为还没有到那个时候，若是造出太多，反而会有麻烦。 步枪定型之后，陈莫又开始扩建铁匠房，不仅再度修建了两个厂房，还增加了生产设备，虽然冲压机目前做不出来，但可以改造修建出一些机床，制造简易的设备，这样能大大提高生产效率。 陈莫忙完这些事情以后，也好好休息了两天。 毕竟这阵子他可实在太累了。 这一日，村子里一切如同往常一样，建设也搞得热火朝天，但一匹快马直接奔袭而来。 第386章 风云突变，波诡云谲 马上之人穿着驿站的衣服，穿着这种衣服的人送来的信通常都是公文，是朝廷直接下发给各地官员的。 村口的护卫队守卫不敢怠慢，赶紧将人放了进去。 “临安城八百里加急，请陈指挥使速速收信。” 这送信的驿官满脸急切直接喊道。 陈莫此时正在吃中午饭，听到秦大牛的禀告，脸色微微一沉。 和陈莫一起吃饭的还有秦醉媚和赵姁予等人，赵姁予听到这话，也是神色有些紧张。 秦醉媚担忧地道:“夫君，会不会是皇帝要责怪你，催你回京城啊！” 陈莫迟疑道:“应该不是，单单问罪催我回去的话，不可能用这种八百里加急的信，应该是会派人宣旨才对。” 赵姁予似乎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寻常，道:“可能是有另外的急事，去看看吧。” 陈莫当即走出去，从驿官的手里接过信件。 那驿官送了信之后就匆匆离开，而陈莫打开信一看，两条眉毛顿时拧紧。 “发生何事？” 赵姁予有些担忧。 陈莫没有说话，而是把信递给了赵姁予。 赵姁予接过一看，脸色大变。 这封信是成国公亲笔，他在信中提及，均州守将叛变，吐蕃诸部和大兀国的铁骑长驱直入，已经打到了谷山。皇帝有些慌张，连忙召集大臣议事，这一次吐蕃和大兀的进攻毫无预兆，甚至也没有派任何人放出消息，条件也没说，直接上来就打。 此时情势危急，朝廷商议的结果就是派兵先去把谷山守住，实在守不住，那襄阳也绝对不能丢。陈莫上次在大宁监立下了不世之功，这一次，韩相和成国公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向赵括进言，让陈莫戴罪立功，协助守将抵御吐蕃军和大兀军的进攻。 之后，信中还有成国公的特别交代，镇守襄阳的是史弥远的人，名叫赵儋，此人被任命为前线指挥，总领此次防务事宜，在韩相的提议之下，赵适抽调了夔州路的三万大军前往驰援，张缜定然也会在其中。 陈莫的主要任务就是力保谷山和襄阳，其余便是要查清楚这吐蕃军和大兀军到底是什么成色，他们抱着什么目的，或者说到底是不是有大兀国的军队，大致数量又是多少。 看完信后，陈莫这顿饭似乎也没有什么心情吃了。 同时他也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个均州守将叛变为何这么突然？而这吐蕃军队和大兀军队为什么又忽然进犯大炎？ 之前在西南边陲，这吐蕃诸部的军队，虽然不知道是哪个部落，但肯定是依附于大兀国的，他们战斗力也一般，甚至还不如女真军队，他们犯得上现在还进攻大炎？ 这均州距离夔州也不远，走陆路也不过四五天时间，地处西北边关的一个均州守将，周围除了女真就是吐蕃人，他为什么要叛变？现在大兀国可还没有对女真宣战，还是说，因为自己改变了某些东西，大兀国提前要对炎朝动手？ 可是这样一来，大兀就处于双线作战，他们为此消耗的精力可是要成倍的。 莫非仍然和陈莫思考的那样，大兀国是想发动局部的代理战争，让吐蕃人为自己消耗大炎的国力？ 不过吐蕃那点实力真的不够看的，毕竟现在的吐蕃是分裂政权，数十个大部落各自聚集，如果要说哪些部落已经依附于大兀国，陈莫还真不清楚。 等等……吐蕃分裂，如果吐蕃现在已经彻底被大兀收服了呢？ 现在这个世界，可不是按照陈莫记忆中的那个世界时间线发展的。 如果按照上一世那个时间线，大兀国收服吐蕃诸部，也是在消灭女真国之后的事情。 可是这个世界，女真国还没有灭亡，并且因为自己的关系，女真国得到了炎朝的援助，这样一来，女真国能抵抗的时间恐怕会大大增加。 然而，蝴蝶扇动自己的翅膀，却很有可能给大洋彼岸带来一场风暴，这场风暴席卷之下会有什么改变，连陈莫自己都不清楚。 所以，如果发生了陈莫根本无法预料的事情，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陈莫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陷入了迷惘。 这件事透露着波诡云谲，但是却又有着一种致命吸引力，让陈莫想立即搞清楚其中的原委 不过片刻之后，陈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不管这件事背后有什么玄机，他的确应该像这信中所说，前去谷山一趟。 秦醉媚问清楚发生什么事之后，非常担忧。 “夫君，怎么每一次打仗都要让你去啊，大炎朝没有别的将军了吗？” 陈莫闻言笑了起来，安慰她道:“傻媳妇，这说明你夫君我实在是太厉害了，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事关国家安慰，朝廷自然会让我前往。” 不知为何，看到陈莫这么安慰秦醉媚，赵姁予想说的话也噎在了嘴边说不出口。 他对秦醉媚，真的是倾其所有让她不为自己担心。 没过多久，陈莫叫来了众人商议。 赵姁予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其实，你若是不想去大不了推辞便是，那襄阳守将赵儋也是个颇有谋略的善战之将，多半也不会弄丢襄阳城。” 赵姁予对大炎的一些官员都有所了解，所以才这么说。 陈莫道:“不，这次恐怕必须去。” “为什么？” “因为这件事有些诡异。” 陈莫面对赵姁予的提问，耐心地解释道:“你可还记得之前在雅州我们和吐蕃交手的事情？那一次，吐蕃军大败而回，甚至其中还有大兀军队的身影，正常来说，他们绝对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对大炎再次发动进攻。” 赵姁予闻言，沉吟道:“大兀国实力强大，吐蕃诸部之中起码有十个较大的部落，而且均州离雅州很远，这次攻击大炎的恐怕不是上次那个。” 陈莫道:“事情的关键就在这里，如果，大兀国已经完全一统了吐蕃诸部呢？” 赵姁予脸色一变，道:“这……” 陈莫继续道:“而且，均州守将叛变这件事也透露着诡异，一个西北边关将领，为何会突然倒戈？” 赵姁予沉默不语，似乎也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 第387章 出发谷山 “这件事，无论如何也得搞清楚是为什么，及早掌握这些，才能从容应对未来之变革。” 陈莫斩钉截铁地道。 对陈莫来说，他不喜欢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他必须掌握这些事情到底是因为什么。 哪怕不能完全搞清楚，他也必须想好应对之策。 尤其是若是吐蕃被大兀国完全控制，那么以大兀的实力，随时都有可能对大炎发动全面进攻。 以此时大兀国西征完之后的国力，想要做到这样的事也并非不可能。 于是，陈莫当即道：“眼下，坤源村还有非常多的事情要做，但是去谷山我需要带上一些人以备不时之需。” “我点到的人立即去收拾行囊，跟随我去谷山。” “秦大牛。” “到！” “高战。” “到！” “巫彦祖……” 陈莫这次带上了护卫队之中一半的精锐力量，其次，铁匠房的人之中，他也带上了秦威和另外五个老手工匠，为了考虑到战场上发生的一些变化，带上他们有备无患。 点完人后，赵姁予那边道：“女兵那边还没有几个人上过战场，这次，把她们也带上吧。” 陈莫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除了柠花之外，这次就都跟着我上前线去。” 柠花一听，咬牙道：“先生，为何不让我去？” 陈莫道：“你一向是女中诸葛，若是你不在村子，我有些不放心。” 柠花对陈莫的夸赞虽然也高兴，但毕竟没让自己上战场，她还是想上战场走一走。 秦醉媚见状道：“夫君，你就让柠花去吧，芸娘没过几天就要回来，而且还有秋婵妹妹在，她们完全能代替柠花的工作，柠花这么久都在村子里没出去，肯定闷坏了。” 陈莫苦笑道：“这可是出去打仗，会有生命危险的，怎么你们搞的我好像在给她不公正待遇似的。” 柠花神情坚决地道：“请先生准许我同去，身为女兵队长，我怎么能在姐妹们上战场的时候不在她们身边呢？” 赵姁予也道：“就让她一起去吧，上战场也是一种锻炼。” 陈莫无奈地道：“好吧，那就一起去。” 坤源村此时的发展已经不比从前，陈莫上一次离开这么久，整个村子也没有出太大的问题，基本上柠花有不小功劳。 对于柠花这种有头脑的高级人才，陈莫还真不太想让她去战场，毕竟现在他的手底下知识分子还是太少，如果有任何折损都是巨大的损失。 如果不是这该死的战乱，陈莫真想在坤源村过一过悠闲的日子。 可惜，这档子事还比较重要，他必须去。 于是，陈莫花了一天时间安排好村里的一些建设工作，作坊该扩建的扩建，人员该扩招的扩招。 之后，他就带着人开始出发，准备前往谷山。 临出发之前，他本来不打算带着赵姁予，毕竟以赵姁予的身份，总是出现在前线是很不合适的。 不过，赵姁予却坚持要去。 陈莫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唉，身边的这些女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不听话，还得是醉媚好啊，说什么都听。 第三天，天还没亮，陈莫就带着一行人直接上路了。 这一次，陈莫带上了一些工匠房的弟兄，同时也带着一些手榴弹，以及这一次打造出来的第一把步枪。 当然，他就像电影里的剑客一样，把步枪包裹好，然后让巫彦祖背在背上，这样看来，就仿佛是背了一柄剑。 一路北上，他们的速度不紧不慢，很快就到了荆湖北路的地界，自此一路往北，大概又走了两天，陈莫就带着他们到了归州。 此时，夔州路前来支援的厢军也已经基本赶到了归州，他们的行军速度比正常行走是要快一些的，陈莫带着众人刚到的时候，已经能够瞥见厢军的行军阵仗。 因为是紧急军令，所以看得出来，这一股部队只是在原地修整，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重新上路。 陈莫没有凑过去，毕竟虽然女兵们训练惯了，但是碰上别的兵恐怕还不会那么方便。 越往北走，路上的逃亡的难民也就越多。 而且在路上，陈莫再次接到了紧急信件，这封信是从襄阳过来的，发信之人正是襄阳守将赵儋。 赵儋被任命为此次的总指挥，所以这封信写了一个命令。 此时，叛军和吐蕃联军正在谷山猛攻，而赵儋命令陈莫立即达到谷山接管谷山的城防，一定要顶住压力，绝对不能丢弃谷山。 信中的语气更像是绝对的命令，直白一点说，那就是毫不客气，甚至写到若是丢掉谷山，会议军法处置。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更何况在军阵之前，主将说的话自然是高于一切。 赵姁予也看了这封信，她皱眉道：“这个赵儋虽然有些本事，但是和史弥远关系密切，此番恐怕是受其指使。” 赵姁予本就是那种眼光高远之人，此时便道：“只怕，他会在战场上动手脚。” 陈莫冷笑道：“放心，这件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他要动什么手脚，也不敢明目张胆。” 赵姁予叹息道：“如今朝中主战派和主和派的矛盾愈演愈烈，党争之祸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你身在其中，恐怕不能明哲保身。” 陈莫道：“这点我当然清楚，只不过在我心里，无论主还是和，首要任务便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这话说出来，赵姁予眼中闪动着一丝光芒。 这样的陈莫，这就是自己喜欢他的理由。 按照陈莫的估计，这个赵儋让自己死守谷山，分明就是想让自己去送死。 根据情报，谷山城墙当初修建的时候非常矮，即便是后来几经修缮，但恐怕也很难抵挡得住大军的进攻。 现下，谷山的一切情况还未知，但是如果真的有大军发起冲锋，谷山失陷恐怕只是个时间问题。 不过，陈莫现在还没办法去想那么多，只能继续上路。 两日之后，他们到了谷山外围的县城。 城外天阴沉沉的，乌云结在头顶，眼看着一场暴雨就要来袭，冷风冻得人直哆嗦。 第388章 拙劣的计策 县城外围，此时聚集了一波又一波的流民。 身上俱是破破烂烂的，面黄肌瘦，老弱妇孺皆有，有悲催的哭声夹杂其中。 驻守县城的士兵们轮流巡着，不时从墙根底下扒拉出一两具瘦骨嶙峋的尸体，裹上草席，装车拖走。 陈莫身边的人，尤其是赵姁予等女子，看到这幅景象，都是一脸的悲愤之色。 看得出来，其中最难受的是赵姁予，也不知为何，她似乎对这些民间疾苦特别敏感。 有好几次，她似乎都想走到那些难民的身边给与帮助，但是她还是忍住了。 陈莫一行人没走多远，几个穿着厢军铠甲的士卒就行了过来。 “敢问可是陈莫将军？” 其中一个领头的恭敬地说道。 陈莫对于这个称呼不是很习惯，不过按照大炎祖制，没有军职不能在战场带兵，不得被授予兵符，所以朝廷已经给了陈莫一个武将官职，这厢军士卒这样称呼陈莫也是合情合理的。 陈莫点头道：“我就是。” 这士卒头子高兴地道：“太好了，我等是来迎接将军的。” 士卒头子带着几个兵卒恭敬地对陈莫行礼，然后带着陈莫准备前往谷山。 这里距离城防堡寨只有数十里，所以走起来速度很快。 此处有一条山脉自西北横亘而来，比较荒凉，山脉高耸巍峨，却几乎都是光秃秃的，百木凋零，飞禽走兽尽皆绝迹。 陈莫走到一处山脚时，已经能够看见前方不远处的城墙，他忽然对那领头的士卒道：“登上此山，应当能将谷山城墙一览无余对吧？” 士卒头子立刻道：“回将军，此山的确能纵览远望，我军亦有斥候在山顶。” 陈莫点点头，道：“我要上去看看，你们先在这等等吧。” 此言一出，士卒头子愣了片刻。 他实在没想到，这位将军还没到地方就要直接上山。 陈莫也没等他说话，就径直往山上走。 片刻之后，那个厢军头子带着两个士兵也后续跟上。 陈莫吩咐，自己去去便可，秦大牛和巫彦祖等人都留在山脚下等待就行了。 但赵姁予却是例外，她仍旧跟了上去。 上山的路很崎岖，但是陈莫走得很快，赵姁予虽然是金枝玉叶，但平日里她就有练习骑射之术，所以体力不仅不差，反而好得很。 由于这山路也特意开辟过，除去了阻碍人通行的杂草荆棘，一行人仅仅花了两刻钟就到达山顶。 陈莫眯了眼眺望远处。 此时那谷山城外，竟然有军队正在攻城。 这里距离谷山城不足十里，远远可瞧见隐隐约约的城楼轮廓，战火已经燃起来了，狼烟遍地。 矮小的城门在猛烈的攻势下摇摇欲坠，却始终撑着一口气似的，几次濒临崩溃的边缘又被顶了上来。 外面的军队看似强攻之下，却始终留有一寸余地。 陈莫瞧了片刻，然后望着站在旁边的赵姁予。 此时的赵姁予也盯着远处的情况，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赵姁予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淡淡道：“很奇怪，似乎是在留力。” 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样攻城跟挠痒痒似的，绝对不可能攻破。 陈莫点点头，颇为赞同。 “他们佯攻想干什么？” 赵姁予有些不解。 陈莫踩着一块嶙峋的大石头，仍在仔细观察着。 城外的黑旗密密麻麻，数量不少，看起来似乎有一万以上的兵力。 但如果真有这么多人，相当于是把这一次攻城当做背水一战。 目前，吐蕃和大兀联军有多少人不得而知，但是一次性投入这么多兵力来攻城是一件很疯狂的事情，在没有做好准备之前，一个有脑子的人不可能干这种蠢事。 赵姁予缓缓道：“看来应该是诱敌之计。” 陈莫笑道：“我看也是如此，只不过这个计谋显得颇为拙劣，这样的演技恐怕骗不到人，” “没错。” 赵姁予垂下眼睛，漂亮的睫毛下闪着精光。 “看来你已经想到什么坏主意了。” 陈莫听了这话，扭头盯着赵姁予温然若笑的脸。 “你什么时候学会嘲讽我了？我怎么能想到什么坏主意呢。” 陈莫说这话的时候眼眉轻佻，赵姁予敢肯定，若是后面不是还站着几个厢军兵卒，这个家伙绝对会对自己做一些坏事情。 比如…… 想到一些画面，赵姁予不由自主地有些脸红起来。 陈莫往她这边站了站，用身子挡住了后面数十丈外几个厢军士卒的目光，然后轻轻抓住赵姁予的手。 “你说的坏主意，该不会是我这样吧！” 陈莫看着赵姁予，脸缓缓往前凑去。 赵姁予被陈莫的动作吓了一跳，羞恼地退了一步，挣脱开了手，低声道：“莫要胡闹。” 当着别人的面，他竟敢如此大胆，实在是可恨。 陈莫看到赵姁予这副模样非常开心，他就是喜欢看赵姁予这样仙女一般的人物脸红的样子。 “你且过来。” 陈莫还是回到正题，将那个厢军士卒头子叫了过来。 “属下在。” “这几日以来，吐蕃敌军有什么动作？攻城又持续了多久？” 士卒头子道：“回将军的话，这吐蕃联军还有均州叛军协同而来，在城外已经驻扎了整整半个月……” 根据士卒头子所说，吐蕃军身边有不少均州叛军，他们的人数目测大约有两万多人。 而且根据斥候观察，他们的军粮后续不足，很显然这么久不攻城的原因就是因为后续粮草的准备问题。 从昨日开始，吐蕃军和叛军开始攻击城门，不过久攻不下也就退去了，没想到今天上午开始，他们又开始攻城，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陈莫听完后，在原地沉思了片刻，然后就下山了。 半个时辰后，谷山的军营之内，守将前来拜见。 “谷山军虞侯韩冲见过将军。” 韩冲的年纪不大，目测最多也就三十左右，一张国字脸，肤色偏黑，整个人显得非常沉稳。 “韩将军免礼，目前伤亡如何。” 陈莫直奔主题。 第389章 兵来将挡 韩冲道：“目前这吐蕃军并没有发起实质性的进攻，包括从前面退下来的伤员，伤亡人数总共是三千余人。” 陈莫点头道：“后续作战计划可有布置？” 韩冲道：“我等收到的命令就是死守谷山。” 陈莫沉吟片刻。 谷山的城墙想要死守的确非常困难，如果不想点别的办法，失守是迟早的事情。 现在城外的那些吐蕃联军用拙劣的诱敌之计想引诱守军出去，恐怕外面还有更加阴险的计策在等着他们。 为此，陈莫得先修筑一些工事才行。 于是，陈莫开始和韩冲商量，准备更多的应付吐蕃联军攻城用的器械，包括各种军械的应用程度。 而秦威和另外几个老手工匠，也在陈莫的授意下开始接管工匠营。 工匠营的活现在还是修补武器和盔甲，有了秦威他们的加入，那些原本的老工匠都极度震惊。 因为无论是多难得活，他们都好像只要片刻的功夫就完成了，原本上百人要做一天的活，在他们的带领下，一个时辰就能解决。 而且他们的手法和技术都是极为顶尖的，这一点让工匠营的人佩服至极。 另一边，陈莫终于还是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粮草。 韩冲的脸色有些为难，道：“将军，粮草只剩下全城守军半个月的量。” “半个月？” 陈莫哭笑不得。 “你是怎么能安心坐在这的？” 韩冲道：“赵将军那边已经来信，说粮草之事他已经禀告朝廷，不日后应当就会有粮草到来。” 陈莫内心对这位韩将军的单纯有些好笑。 如果自己不来，粮草可能有希望。 但偏偏自己来了，这粮草恐怕应该是没有的。 陈莫直接道：“韩将军，看来我们得想办法自己弄粮草了。” 未雨绸缪这件事是非常有必要的，陈莫敢肯定，那位赵儋将军恐怕是想放弃这谷山城，而自己死在这个地方，就是他放弃谷山最大的收获。 史弥远此人，如果一天看不到自己死，恐怕一天都不会安心。 “请将军吩咐。” 韩冲知道陈莫的威名，自然也清楚大宁监一战，陈莫是如何将女真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 所以，他对陈莫自然是无比的信任。 “这城外的吐蕃联军演技这么拙劣，无非就是想让我们的人马出城，或许我们可以来个将计就计，弄点粮草。” 陈莫的话说完，便继续道：“将地图展开。” “是。” 韩冲的地图上面有许多标记，看来他也充分做足了功课。 按照这份地图，陈莫已经大概想到了怎么办。 “现下城中还有多少人马？” 韩冲道：“不算在路上的援兵，此时城中还有步军八千多人，其余兵员还有三千多人。” 陈莫点头道：“这吐蕃联军深入此地，一路上要经过数条地形复杂的路，尤其是这个叫荆山道的地方。” “今日等他们在外佯装诱敌之后，便会开始撤退，等他们撤退的时候，你领五千人马去追，荆山道道路崎岖，两边怪石嶙峋，适合伏击，他们一定是从这条道上撤退的，你亲自率五千人马去假装追击，人马不要全部进去，只在道路口徘徊即可，拖延住他们。” “那之后呢？”韩冲问。 “韩将军命一个副将，让他从荆山道另一边绕过去，他们的粮草辎重一定在前头，从这里过去可以截住他们的粮草。记住，不要恋战，我们的目标是粮草。而后，我在传你些有用的东西，在对付吐蕃联军的时候，会起到奇效。” “末将明白。” 韩冲已经清楚陈莫的意图，就是将计就计，断了这群吐蕃联军的粮草。 而陈莫传授给自己的一些行军布阵法门，更让韩冲极度惊讶。 没想到，陈莫精炼连阵法、行军套路都这么懂。 他自幼好习兵书，对于陈莫说出来的东西也是一知半解，经过陈莫的解释之后，他才明白。 这下，他对陈莫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韩冲领命后，就出去训诫大军了。 在谷山守了这么久，自然也不是毫无准备，他已经清楚，这些吐蕃联军的大部队，以及叛军都还在百里外，这一次的行动，应当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如同他们所料，吐蕃联军一个时辰后又再度发动了攻击，但是攻城之势仍旧疲软，若说原先还有七分热情，现下只剩下三分不到。 本来谷山城守军也没有用全力，但经过韩冲的一番训诫，这一次谷山军打得更狠。 城下的敌军军心涣散，开始溃逃。 高马上的吐蕃联军将领声嘶力竭地喝斥道：“不准退！继续进攻。” 陈莫远远瞧着对方的军旗在溃军中摇摇晃晃，狼狈不堪。 他嗤笑道：“装得真像。” 观察了一会后，他对韩冲摇摇头，示意他先不要轻举妄动。 预备冲出城门的谷山军此时开始出了城门，然后四散开来，从城外山脚下形成三面合围的阵势，只在西北方向部署了极少的兵力，故意留个出口。 韩冲这时才缓缓挥手。 “杀！” 三面骑兵呼啸着汹涌而出，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仿佛要踏碎这块土地似的。 吐蕃联军瞬间有点懵，没想到他们努力了这么久，这群守城的炎军终于出门了。 但此时炎军兵力强大，许多吐蕃联军开始真正地溃逃了。 毕竟诱敌的计策并不是传达到最下面每一个人那里的，有些吐蕃军还以为自己这时候真的在被追杀，开始四散溃逃。 “撤退！撤退！撤退！往西北走！” 吐蕃的将领怒吼着，如同一头咆哮的狮子，乱军队形瞬间转换，一边抵挡着乱箭一边向西北方向撤退。 兵败如山倒，丢盔弃甲，瞧着狼狈得不得了。 韩冲冷笑着，也装模作样地喊道：“不要放过他们，继续追击。” 说完，他挎着马，亲自带人冲杀出去。 半个时辰后，陈莫坐在军帐之中盯着地图。 按照预计，两个时辰之内，韩冲应该也带着人回来了。 不过没过多久，一个传令兵急匆匆地进来道：“陈将军，大事不好了，韩将军率人不知为何进入了荆山道，此时陷入了包围圈之中。” 第390章 小胜 陈莫皱眉不已。 自己已经千叮万嘱千万不能进去，这个韩冲看起来也不像是愣头青，怎么还是进去了？ 这吐蕃联军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让他们上当，这下又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易出来。 “立即点齐人马，出城营救韩将军。” “是。” 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韩冲也是必须救的。 只不过，眼下这谷山城之内的守军太少，陈莫就算把人都带上，也只有三千多人马。 荆山道，位于半山腰间的一条野道。草木皆无，触目之处都是怪石遍布，道路崎岖怪僻。 巨大的山石后面非常适合埋伏，长长数里的山道，就是藏着几万军甲都可以不动声色。 陈莫站在高处的山头上，凝神看了片刻，忽然挥手道：“停。” 他的声音不大，旁边的军士立即大声地喝停。 浩浩荡荡几千军队骤然在山脚下停了。 这样的地形，如果在这个地方中伏，想要跑掉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在这个时候，陈莫也瞧见了两边的军队正在战斗。 那其中一支正是韩冲率领的军队，两边在不远处的山间厮杀，此时，已经有这边埋伏的吐蕃军队发现了陈莫率领的军队。 陈莫冷笑，直接下令两边进行迂回包抄。 护卫队的男兵女兵们这时候都聚集在他的身边，陈莫直接对高战和柠花道：“现在是真正的战场，也是护卫队第一次上真正意义的战场，拿出平时训练的技术来。” “是。” 对于这第一次上战场的历练机会，所有护卫队的成员们都是既兴奋又紧张。 尤其是女兵们，手心都直冒汗。 战斗很快开始，有了陈莫的援兵赶到，那些吐蕃联军很快就败下阵来。 因为这里的地形实在狭窄，根本不便于大军展开作战，而在这样的限定地形下，护卫队的弓弩充分发挥了优势，仅仅是几十张弓弩，其中中型弩也只有三四部，但仍然将那些吐蕃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陈莫在一边观看，眉头又是皱起。 吐蕃军队之中，也有身着炎军铠甲的叛军，但这些叛军根本就没有怎么出力，一旦到了要短兵相接可能出现伤亡的时候，这些叛军就会退到后面，一副根本就不想送死的模样。 这倒是有点意思。 陈莫呵呵笑着，对这些叛军也更加注意起来。 从阵型人数上看，这些叛军的数量应该只有三千人左右，其余的几千人清一色都是吐蕃军队的装束。 而传说中的大兀军队根本就没看见人影。 大概两刻钟，战斗就结束了。 陈莫率领的军队和韩冲的军队汇合在一处，直接将吐蕃联军和叛军赶跑，敌军仓皇往后逃窜。 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打劫粮草的部队也前来汇合。 这一次，他们抢到的粮草虽然不多，但是也够谷山之内的大军几天的量。 所以这次出门迎敌的行动应该也算是基本达成了战略目标。 回到谷山城之后，韩冲这才说明缘由。 原来这些吐蕃军队在荆山道附近还有几个兵营，那些兵营之中还有一些辎重和军械存在，应该是为了将一些物资储存在这里，以便之后直接对谷山发动攻击。 韩冲为了一劳永逸，选择进攻这些兵营，争取将它们都给烧了，从而降低对谷山的威胁。 不过，他也没想到那群吐蕃军队竟然会如此奋不顾身，直接就要保护这几个兵营。 还好是有惊无险，这一次外出的战斗炎军仍然是大获全胜的。 陈莫让韩冲去做好稳定军心的工作，然后大军进行修整。 这一次最大的收获应该是抢回了一些粮草，但是这些粮草对于谷山城内来说还是远远不够。 按照陈莫的预想，从赵儋那里要粮草恐怕是不可能了，现在的燃眉之急仍然是粮草。 那么，自己就得从另外的方面打主意了。 接着，陈莫把目光看向了更远处的均州城。 把韩冲找来之后，他问道：“目前叛军和吐蕃军活动的地方主要有哪些？” 韩冲道：“回将军，他们主要活动的地方在均州一带，不过西南面的定康县也已经被他们攻占。” “按照末将的猜想，他们定然是想要拿下定康往东推进，然后对谷山形成两面合围，这样一来就会增加我们的守城压力。” 陈莫沉吟片刻，道：“这定康距离均州的距离，甚至超过均州到谷山的距离，这一点我们可以利用一下。” 韩冲道：“将军是想进攻定康？” “末将之前也想过这个办法，不过定康本身无险可守，我们就算攻下来也不好守，反而容易分散兵力。” 陈莫道：“这一点是没错的，但是我们的目标还是粮草，并不是需要守住那座城。” “按照我的估计，这个地方的粮草不会少，甚至很有可能，他们的想法就是把主要进攻的兵力放在南面，所以在定康，恐怕会有不少的粮草。” 韩冲沉吟片刻，道：“的确很有可能。” 陈莫道：“所以这一次，我们直接去定康，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也一定不会想到我们会主动出击。” “末将立即就去准备。” 给韩冲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所以很快就去安排人马了。 当然，陈莫也得做一番准备。 他立即到了工匠营那边，然后让秦威带着大家立即赶制弓弩，同时也将搬来的库存手榴弹取走了两箱。 这次前往定康的行动虽然已经定下来，但也不能操之过急。韩冲已经派斥候去打探定康那边的敌军分部情况，一切顺利的话，也要等到几天后才能行动。 这几天，刚好也是谷山城的守军修生养息的大好时机。 陈莫在这个时间段，一支在磨手里的一块镜片，旁边的巫彦祖都非常好奇。 “先生，您老磨这东西，也不嫌手累吗？” 陈莫淡笑道：“这可是绝无仅有的好东西，如果不是现在没有工具，我都想批量制造。” 巫彦祖和高战等人听到这话更加好奇了。 “这……是什么东西？” 第391章 检验真理唯一标准 “这叫狙击镜，当然也叫望远镜，不过这算是装备在步枪上的，等改天有空了，再打磨一个望远镜。” 陈莫手里把弄着狙击镜，然后对着眼睛试了试。 目视距离差不多刚好六倍的样子，就是还有些模糊，还得继续打磨才行。 另一边，韩冲的斥候也快马加鞭回来禀告，定康城那边的确有吐蕃军队，从营帐数量上来看，人马大概六千余。 韩冲将事情完整汇报给陈莫，陈莫道：“再探，仔细探查清楚就他们的粮草是不是正要运往定康。” “末将明白。” 第二日，斥候继续回报，吐蕃军队的确在分批将粮草运往定康城，只不过他们每一次运送的量都比较少，每天都会至少走两趟。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陈莫立即把韩冲叫来。 “将军，既然已经确定了他们正在运送粮草，我们何不赶快前去劫粮？” 韩冲直接道。 陈莫道：“他们的粮草看来不少，但是分批进行运送，很显然就是怕出现什么意外，如此防备，在路上并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韩冲沉吟道：“这倒也是，他们这样运送，我们就算动手也抢不到多少。” 陈莫道：“看来这敌将也不算蠢，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样的算计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将军，我们该怎么做？” 韩冲道。 陈莫喝了口茶，缓缓道：“我们直接把定康打下来，然后抄近路把粮食运回来就行。” 韩冲闻言一惊，道：“打定康城？” 陈莫道：“怎么？定康城城墙高吗？” “不高。” “守军多吗？” “倒是也不多。” “那有什么难打的？” 陈莫说完，又喝了一口茶水。 韩冲道：“那末将立即准备攻城事宜。” 陈莫道：“不用急，我们虽然说要拿下定康城，但是也不可能强攻。若是强攻，敌军势必知道我们谷山兵力空虚，所以，我要先好好计划一下。” “立即备马，我要亲自去定康城侦查。” 韩冲道：“这……有斥候在，将军怎能以身犯险？” 陈莫摆手道：“放心，我不会有事，你派两个机灵的斥候给我就行。” 在陈莫的坚持之下，韩冲自然也没办法。 不过，陈莫跟巫彦祖说了这个事情之后，大嘴巴的巫彦祖到处说，赵姁予也得知了这件事。 于是赵姁予找到陈莫，说自己也要去。 陈莫板着脸道：“胡闹，我可不是去郊游，你跟着去干什么。” 赵姁予道：“作为女兵的指挥，我觉得我有必要一起去，要知道我也熟读兵书。” 陈莫无奈地道：“女兵指挥这个头衔你是什么时候给自己安上的？” 赵姁予道：“女兵的基本盘都是我的人，而且我的梦想就是以后指挥女兵进行正面作战，你不是常说一句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不让我去，我还怎么学习实践。” 陈莫苦笑道：“这话你倒是记得很清楚。” “所以不用说那么多，我也要跟着去就行了，况且有青儿在，不需要你们分心保护我。” 赵姁予一脸笃定地道。 “那行吧。” 陈莫最近觉得赵姁予真是一身反骨，自己不让她做什么她就偏要做什么，而且又极度好强。 要是将来有变数，自己和朝廷对立，自己说服她和自己一起造反应该也很容易吧？ 一日后的拂晓，陈莫带着巫彦祖和两个男兵，以及韩冲指派的两个斥候前往定康，当然，同行的还有赵姁予和青儿，以及两个女兵。 他们人数算不上多，俱都是骑马，一旦有什么问题，脱身起来也容易。 韩冲指派的斥候确实眼色不错，一看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主，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名叫江老七，每次都在容易暴露的地方提前侦查，并且对地形极为熟悉，带着他们抄近道。 “将军，按照您的要求，前方就是一处山峰，登上去之后便可一览定康城，只不过距离定康城有点远。” 江老七说完，陈莫便道：“无妨，上去便可。” 两个男兵留下来看守马匹，陈莫带着其余人上乐山。 这里都是连绵的群山，平常便是人迹罕至之地，上山的路都几经波折，巫彦祖和江老七等人连劈带砍才弄出一条路。 上了山顶，陈莫目测了一下，这个距离还不算太远，如果用倍镜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于是，陈莫用倍镜一看，果然非常清楚。 经过自己连日来的精心打磨，这个狙击镜已经非常成熟和清晰，虽然比不上现代那种由工具精心打磨的，但作为高精度倍镜已经没有问题。 “你一直对着这个东西看什么呢？” 赵姁予有些纳闷地看着秦洛。 秦洛笑了笑，然后把狙击镜递给了赵姁予。 赵姁予狐疑地拿起来，也学着秦洛那样用眼睛凑了过去。 不过她对着的是秦洛的脸，所以看到的是放大了无数倍的秦洛的眼睛，赵姁予顿时被这场景吓了一跳。 “这……” 赵姁予马上反应过来。 旋即，她直接对着定康城那边看了过去，果然，就算在这个距离，也能通过这个神奇的镜子看得非常清楚。 以赵姁予的定力，此时也显得无比惊讶。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神奇？” 陈莫笑而不语。 一边的青儿最是耐不住性子，马上就道：“小姐，到底有多神奇啊？给我看看。” 青儿也拿过望远镜看了过去，她随即发出惊呼：“天啊，好神奇，这么远的东西和人好像就在眼前似的。” 青儿看完后，巫彦祖等人也拿过去看，这种神奇的镜子差点没让他们的眼珠子掉出来。 “先生，这……这也太神奇了，啥时候也能给咱也弄一个。” 巫彦祖流着哈喇子道。 陈莫笑道：“你也看见了，这东西的一大半都是我手工打磨的，要弄太多肯定不行，不够后续我做出机器来之后，倒是可以多弄一些。” “这东西，配上我们的初式步枪，绝对能够有绝佳的效果。” 赵姁予自然也清楚这东西的战略价值，尤其是配上步枪，完全能够做到指哪儿打哪儿。 第392章 你放肆！ 观察了片刻之后，陈莫道：“这定康城的城墙竟然比谷山的还要高一些，看起来，他们不仅除了将粮草往这边运，连人数也在逐渐增多。” 赵姁予道：“看来真的如你所说，他们打算两线进攻，一举攻破谷山城。” 陈莫道：“那么这个定康城，我们一定得拿下。” 赵姁予道：“只是这么做的话，谷山还怎么守？” 赵姁予的话不无道理，此时如果分兵攻下定康城，谷山定然是兵力空虚的。 兵力一旦空虚，到时候吐蕃军队肯定猛攻谷山，谷山一失守，襄阳城就危险了。 陈莫这时候道：“先前那位赵儋将军的命令也是让我们死守谷山，我也认为谷山城必须守住，但是现在看来，未必如此。” 赵姁予道：“怎么说？” 陈莫踱步道：“我们不妨跳出立场，在全局看看，如果你是吐蕃军，你攻破了谷山以后会在怎么办？” 赵姁予沉吟道：“自然是长驱直入，直取襄阳城。” 陈莫摇头道：“这是在正常的情况下，你别忘了还有均州叛军，以及没有露面的传说中的大兀军队。” 赵姁予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不会急着进攻襄阳城？” 陈莫道：“襄阳城是炎朝的一道重要门户，屯了重兵，而且城墙经过数次加固，护城河也几经修缮，绝对不是那么好攻破的，如果我是敌军将领，不会选择贸然攻城。” “那你会怎么办？” 赵姁予似乎明白陈莫的想法。 陈莫道：“很简单，围而不攻。” “襄阳城周边的地形并不复杂，如果真的有大兀国的军队，以他们的能力完全可以纵深突破到襄阳旁边，甚至不需要进攻枣阳、宜城等地，只需要控制住襄阳东面和南面的道路，就可以将襄阳城围死。” 赵姁予道：“你的意思是他们要通过围襄阳城达到自己的目的？” 陈莫点头道：“很有可能，只要把襄阳城围住，那么你猜朝廷会怎么做？” 赵姁予沉默不语。 以她那位皇帝父亲的性格，肯定会听从主和派的建议，进行议和。因为襄阳城对大炎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一旦被攻破，整个大炎腹地再也无险可守，退无可退。 陈莫继续道：“到时候，恐怕议和是迟早的事，对方手里捏住襄阳城这个把柄，提出什么条件都是非常正常的。” 赵姁予道：“所以，我们绝对不能把谷山丢了。” 陈莫摇头道：“不，我认为，放弃谷山。” 赵姁予脸色一变，道：“你疯了？” 山风拂过，撩起了赵姁予的发丝，她用手拨开发丝，仔细看着陈莫漆黑深邃的眼瞳。 陈莫的眼里带着一丝平淡，道：“你说，我为什么要对随便一个人的命令这么在意？况且这位赵儋将军受命于史弥远，想要置我于死地。” “他们所谓的粮草，永远也不可能到谷山，可怜韩将军，如果我不来，这位韩将军恐怕会死守谷山，身死殉国。” 听到这些，赵姁予的神色黯然了一下。 “可是，如果放他们过去，岂不是刚好让他们达成了目的？” 陈莫道：“那要看他们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如果真的如同我说的那样，倒也不是对付不了。” 赵姁予就知道陈莫是把话故意说一半，不由气急地道：“你快点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 陈莫笑呵呵地道：“别急，等回去之后我自然会和你说。” “你……” 赵姁予被陈莫气得半死，这个家伙总是喜欢卖关子，如果不是今天有别人在，她非得让他好看不可。 一行人下山之时，陈莫仍在思索什么。 下山后，陈莫知道赵姁予在生闷气，不由脸色带着微笑，道：“怎么，在生我气？” 赵姁予哼了一声，没理他，直接翻身上马走了。 青儿在后面给陈莫扮了个鬼脸，也跟着赵姁予而去。 回到谷山之后，天色忽然转变，下起了大雨。 谷山城的上空黑压压一片，疾风骤雨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陈莫待在谷山的行馆，这里算是整个谷山住宿条件最好的地方。 此时，朱红色的窗棂被雨水拍打地劈啪作响。陈莫伸手将窗户关上，将雨水冷风隔绝在外，不过气温骤降，他却依旧觉得冷，即便是白天，屋子里已经暗得点上了蜡烛，厚重的檀香在房中缭绕不散。 “把香灭了，熏得人头疼。” 赵姁予回来后就生闷气，这是她和陈莫说的第一句话。 此时的赵姁予借着烛火的光继续看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一本书。 陈莫懒洋洋地挑起了香炉的盖子，用细小的钩子在那儿鼓捣了半晌，香不仅没灭，反倒变得更加呛人。 赵姁予一边咳嗽一边用袖子掩住口鼻，走过去夺过他手里的东西，干脆利落地将香灭了，又去窗边将刚关上不久的窗户打开透气通风。 不过，她转瞬就被人抵在了窗户边上。 陈莫将她困在墙和自己之间，慢条斯理地啄吻她的眉眼，掌心托着她的下巴，逼得她仰起头来，很快赵姁予的衣领和发梢就被雨水打湿。 耳边雨声轰鸣雷声阵阵，冷风裹挟着热气，赵姁予往陈莫的身上抓了一把，扶着窗台直起了身子。 “你……你这登徒子！” 赵姁予羞怒不已，这个家伙总是在自己生气的时候做这种事。 陈莫轻笑了一声，双手箍住她，眯着眼睛看着飘进来的雨水将她满头青丝打湿，然后低头亲了上去， 不过赵姁予这次却没让他这么轻易得逞，用手扳住了他的脸，羞恼地道：“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别闹，没什么是一个亲亲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两个。” 陈莫说着，还要去亲赵姁予。 “你放肆！” “哦？放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轻薄公主呢。” 陈莫笑嘻嘻地道。 他的力气自然比赵姁予要大，但是他又不敢用蛮力，生怕弄伤了赵姁予。 在数个回合的僵持之下，陈莫还是没能得逞。 赵姁予趁机拜托他的控制，往桌子前走，陈莫紧紧跟在她身后，在她坐下之前抢先坐在了椅子上，然后揽腰一抱，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第393章 奇袭 “行了，别生我气，我和你说说我的详细计划。” 陈莫揉了揉赵姁予滑腻的脸蛋，轻声道。 赵姁予似乎对陈莫这样的亲昵举动已经接受了不少，一时之间都没有级的从他的身上坐起来。 “那你快说。” 赵姁予有些气恼地道。 陈莫和赵姁予此时的姿势就像极为宠溺女朋友的男朋友抱着女友那样，他道：“这谷山城的情况你也清楚，敌军现在是在等待给养的状态，一旦他们的后勤缓过气，粮草充足，必定会拼死攻城。”httpδ:// “到时候按照谷山城现有的情况，最多也就只能守住三五天，而且这当中会牺牲非常多的将士，这应该是你不愿意看到的。” “我们若是主动放弃谷山，第一个好处就是保全了我们的有生力量。其次，我虽然说的是放弃，但并不打算真正的放弃，你仔细想想，若是他们拿下谷山，第二件事是什么？” 赵姁予道：“自然是将主要阵地转移到谷山，像你说的，准备围襄阳城。” 陈莫道：“不错，所以我们只要等到那个时候，他们必然已经放松了戒备，到时候我们趁机夺回谷山，联合援兵将他们反向包围，这岂不是更好？” 陈莫说完，赵姁予陷入了思索之中。 如果按照陈莫说的这么做，那毫无疑问是一条绝佳的计策。 “可是，谷山城若是丢了，拿回来的机会有几分？” 赵姁予在担心这个问题。 陈莫道：“放心，我早已经有了计策，之前大宁监一战，我们就拿回过城池，这一次也不会那么难。” 赵姁予又道：“但这次，如果拿回了谷山，可能会面对两边的疯狂反扑，到时候……” 陈莫直接道：“放心，合理利用兵力和机关，是战场上的关键胜负手，我有把握用最少的损失杀伤最多的敌人。” 赵姁予知道陈莫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事情，这一次，她当然也相信陈莫。 “哼，算你聪明。” 赵姁予说完这句话，陈莫又把头凑上去想吻她。 这次赵姁予还是挣扎着，但是架不住陈莫力气大，最终还是让陈莫给亲了上来。 她使劲捶打了几下陈莫，终究还是认了。 两人热吻了片刻，最终赵姁予不由自主地娇喘越急，全身更是无力，一颗心，也飘汤了起来，飘飘汤汤的，像是在云里，雾里。 “放开我。” 赵姁予锤了两下陈莫的胸口。 此时，外面的雨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下来了。 “先生，韩将军来了。” 巫彦祖在外面喊道。 陈莫收了心神，还是揉了揉赵姁予的脸蛋，开始整理衣服。 赵姁予红着脸啐了一口，也整理了一下衣服。 …… 一场雨之后，道路会泥泞难行，对于吐蕃军队来说，行军会有一定的困难。 也就是说，他们就算再想攻城，也得等两天。 韩冲跟陈莫汇报了一下斥候的打探情况，现在吐蕃军队仍旧没有前来，大兀军队也没有现身。 陈莫思忖片刻道：“韩将军，你点二百军士给我，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他们。” 韩冲闻言，自然是二话不说，点了二百精锐甲士。 本来韩冲以为陈莫要带他们出城，没想到陈莫只是在谷山城之内转了转，在一处不起眼的城墙角落，陈莫踩了踩地上的泥土。 众人看着陈莫，都不知道陈莫要做什么。 片刻后，陈莫道：“就是这，拿上工具，挖地道。” “挖地道？” 韩冲等人都愣了片刻。 陈莫道：“这个地方土质适合挖地道，不过不能太长，怕地道不稳定，只需要容纳足够一人穿过的通道便可。” 陈莫挖这个地道的用意就是方便之后偷袭拿回谷山的，所以为了隐秘和安全起见，并不需要挖多深。 二百个人挖地道，效率是非常快的，不到两个时辰，一条大概七八丈的地道就已经挖出了城墙之外。 按照陈莫的吩咐，这条地道的两个出口都加了掩饰，除非是趴在地上仔细查看，不然谁也不能看出来这里有一条地道。 做好一切之后，陈莫便开始将自己的计划和韩冲解释，韩冲听到要放弃谷山，也是惊了片刻。 陈莫笑道：“之前那赵儋答应的粮草，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应该还没上路吧？” 韩冲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就不要指望他们了，趁着下雨道路难行，今夜就出发前往定康，一举夺城。” 陈莫说完，韩冲吃了一惊。 “将军，今夜就走？” “不错，出其不意才是只剩关键，若是风和日丽，日照三竿，就没有这个效果。” 陈莫让韩冲立即做准备，今夜就点齐人马，进攻定康。 而谷山城，直接放空就行，反正现在的谷山也是一座空城，百姓早就跑到襄阳之外的地方去避难。 这个年代，夜间行军自然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只不过需要点上火把，或者借助明亮的月色。 点火把容易被敌军侦查到，所以韩冲并没有大面积地点上火把，而是只有零星的几个探路火把，至于后面的军马，都是借助月色前行。 大军睡得都比较早，所以大概是丑时出发，待到定康城之外不远处的时候，大军开始修整。 这次的出征，赵姁予也带着一群女兵亲自上阵。 对于这次的定康攻城之战，赵姁予还给女兵们打气。 训练了这么久的女兵们这一次就是全员出动，她们也想证明自己。不过，之前的交手对象都是土匪，土匪就算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比得过吐蕃军队，更别说，这次的敌军还可能有大兀军。 陈莫这次虽然也想让女兵们锻炼一下，但是打仗毕竟不是开玩笑，刀剑无眼，所以他的安排就是女兵们作为战略支援部队，全都利用弓弩的优势进行火力支援。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绝对不让女兵和敌军进行白刃战。毕竟从体力方面上来说，女兵们也没有优势。 根据斥候的情报，未时三刻左右，定康城门会打开，接收运输过来的粮草。 这也就是陈莫先前预定的攻城的时机。 第394章 初式步枪显威 陈莫率军所在的位置，其实离着城门还有好一段的距离，哪怕吐蕃军没有来得及发现，等看到人之后再关门也不迟。 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陈莫并不打算让他们关上城门。 见到时间差不多到了，陈莫让攻城的部队埋伏好，只等待运粮队过来之后，城门打开的刹那，就可以进行攻城。 定康城有一条比较窄的护城河，并且离城墙很近，所以城门是用铁链升吊式的。这样的城门有优点也有缺点，优点是不容易被外力那么容易摧毁，而缺点是遇到紧急的情况，关上这城门需要比普通城门慢一些。 而且，在关城门的时候，需要四个以上的军士在上面收回铁索。 就算动作再快，想要完全关上城门，也需要至少三十秒以上。 至于陈莫，则是直接寻找到了一处绝佳的狙击地点，然后给带出来的那支初式步枪安装上了打磨已久的狙击镜。 至于滑轨什么这样精细的部件，他早在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打造好。 韩冲直接道：“将军，工程器械都已经准备好，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等必定冲杀上去。” 陈莫擦了擦手中的初式步枪，道：“放心，不需要攻城器械，等他们打开城门之后，就再也关不上了，你们只管全力冲过去，直接将里面的吐蕃军围歼即可。” 韩冲一脸懵道：“这……城门为何关不上？” 陈莫笑道：“等等你就知道了。” 韩冲虽然疑惑，但这个时候也没有多问。 赵姁予这时候没有在陈莫的旁边，她正在带着女兵们摩拳擦掌，为女兵做最后的加油鼓劲。 有了上次受伤的前车之鉴，陈莫可不敢让赵姁予冲在前面，三令五申让青儿保护好赵姁予，等到城内战斗结束之后，赵姁予才能进城。 至于柠花，这次是女兵的总指挥，所以她是一身轻甲，骑马站在了最前头。身着一身轻甲的柠花，这时候倒还真多了几分英气，少了几分柔媚。 此时，那支数百人的运粮队已经从众人的视线之内行了过来。 许多炎军将士都已经摩拳擦掌，静待时机。 就在运粮队接近城门，城门大开的时候，陈莫下令，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全力冲刺攻入城中。 那康定城门楼上的吐蕃守军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震天的喊杀之声。 只见不远处的山坳和两边山头，冲出来无数的炎军。 这一下，吐蕃守军当即就是亡魂皆冒。 “快关上城门。” 此时，还有一半的粮草和运粮队都在城外，见到这种情况，他们连粮食都顾不上，全都跑进城门。 与此同时，城门楼上几个吐蕃军卒开始奋力拉上铁索，准备关上城门。新刊书小说网 然而，一颗子弹高速旋转着飞来，直接击中了前面一个拉动铁索的吐蕃军士卒。 那吐蕃军士卒闷哼一声，胸口爆出一蓬血雾，直接栽倒。 旁边一个吐蕃士卒头子还以为是中了弓弩，马上让另一个军卒上去拉动铁索。 但没想到，这次不仅一个军卒倒地，另外一个正在拉动铁索的军卒也倒下了。 而且，一个非常尖锐的破空声就从这个士卒头子的耳边划过，同时，他旁边那个拉动铁索的吐蕃军卒直接脑袋上的头皮被掀飞，红白的脑浆喷了他一脸。 这样诡异的死法，让这个吐蕃军卒直接脸色煞白。 身边站着数十个吐蕃军卒，但是没有一个敢上去拉那两道铁索。 “这……这是什么妖法？” 吐蕃军卒头子知道定康城如果丢了，他绝对会被军法处置，所以立即脸色苍白的命令道：“快，快关城门。” 只是，地上的几具尸体在前，那十几个吐蕃军卒根本就不敢拉。 “快！不然老子砍了你！” 吐蕃军卒头子直接抽出刀架在了一个军卒的脖子上，那军卒迫于压力，双手颤抖准备去拉那铁索。 没想到，他的手刚触碰到铁索，又是一声尖啸的破空之声袭来，他的脖子顿时鲜血飙射，喷在旁边几个人的脸上。 “妖法！妖法，跑啊！” 十几个吐蕃军卒见到这种诡异的场景，直接吓得跑了，哪里还管不管什么军法。 那吐蕃军卒头子此时也脸色惨白，慌忙逃窜。 就算是军法处置，也比死在这诡异的妖法下强。 此时，三百多米开外的陈莫非常满意这支初式步枪的精度，他见到城门楼上的吐蕃驻军已经跑开，便下令后军前压，以最快的速度歼灭定康城内的吐蕃军队，控制定康城。 旁边，一直观察着陈莫的巫彦祖惊呆了，而零也是一脸的震惊之色。 不过，这事发生在陈莫的身上，一切好像也显得顺理成章。 以零和巫彦祖的目力，在这个距离也能观察到城门楼上的情况。他们非常清晰地看到所有准备关城门的吐蕃军卒全都被陈莫一枪毙命。 “先生，这……这初始步枪也太厉害了，此处距离城门有一百丈一上，那些吐蕃士兵竟然全都被打死！” 巫彦祖咋舌不已。 陈莫道：“这是自然，不要小看这支初式步枪，经过我的改造，弹丸的威力极大，而且有效射程足足有二百丈以上，不过为了命中率，我也只有在这个距离才有十足的把握。” “等日后我会造出精度更高的步枪，到时候护卫队要组建狙击分队，人手都会配备这样的狙击镜。” 听到这话，巫彦祖搓手兴奋地道：“先生，那我一定要加入这个狙击分队。” 这样的步枪，绝对是男人独有的浪漫，谁又不想拥有一支呢？ 陈莫笑道：“放心，到时候侦查分队自然会配备狙击枪，你这个侦察队长绝对也会有的。” 说话的同时，大军已经冲入了定康城。 “姐妹们，建功立业，报效先生的时候到了，随我杀！” “杀！” 在柠花的指挥下，女兵小队也不甘落后，直接杀入了定康城中。 此时的定康城中，大部分的吐蕃士兵都刚起来不久，许多还在等着吃粥，一片零散。 韩冲带人杀进去的时候，直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许多士兵连衣服都没穿好，就被炎军砍杀。 “不好，炎军来了，快跑！” 第395章 轻松拿下 “炎军来了，还不快跑！” “跑啊！” 不得不说，吐蕃军的战斗力实在是不怎么样，这个时候最先想的不是抵抗，而是逃跑。 短短片刻之间，吐蕃军队就开始溃不成军。 毕竟，他们只是被派来这里驻守粮草的，根本就没想到会有炎军前来攻城。 此时炎军不仅打过来，而且直接攻入了城内。 短短一刻钟，整个定康城内血流成河，许多吐蕃军卒被砍杀的时候，手里根本连兵器都没有。 相比之下，那些没跑掉的吐蕃军卒本来多数都想选择投降，但是陈莫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直接给韩冲下命令，那些想投降的直接格杀，他们不需要俘虏。 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讲这些溃兵赶回到吐蕃军自己的阵营，这样一来这些亏军也还能消耗一部分的粮草，而且战斗力低下，转换为即战力的可能性极低。 果然，那些吐蕃军卒看到投降还是被杀，纷纷生出强大的逃生欲，飞快地逃跑。 偌大的县城，仅仅一刻钟就完全拿下，那些溃兵从北门逃出城，直接飞奔而走。 而在陈莫的命令下，炎军将士只是稍作追击便没有继续。 当那些溃兵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之后，接下来就是打扫战场， “将尸体收敛好，然后去烧掉！”韩冲命令道。 炎军将士领命而去！不一会儿，整个县城都被清理干净。 “将军，我们找到了粮草库。” 片刻之后，韩冲兴奋地道。 陈莫道：“哦？有多少粮草？” 韩冲道：“目前正在清算之中，不过按照末将的估计，足足有三万石。” “三万石？” 陈莫咧嘴笑了起来。 原本按照自己的估计，这个地方能有一万石左右的粮草就已经是赚了，毕竟这只是吐蕃军的临时屯兵囤粮的地点，他们应当会把最重要的地点放在谷山。 但没想到，这里竟然能有三万石的粮草，这波真是血赚。 陈莫当即命令道：“立刻派斥候紧盯吐蕃军队的动向，随时侦查可能出现的大兀军队，还有，叛军的情况也要随时注意，若有异动，立即汇报给我。” “末将遵命。” “还有，犒赏大军，可以饮酒一日，但过了今日，任何人不得饮酒。” 韩冲闻言，兴奋地道：“多谢将军，末将定然会严加约束他们。” 在这样一场大胜之后，适当地让军队放松一下是有必要的。 毕竟这个时代，军纪跟后世的现代军队没得比，不能要求太严格，只能在潜移默化之中一点点改变。 之后，陈莫到了女兵那边的营帐。 此时，女兵们刚经历过一场战斗，正在修整。 见到陈莫，所有女兵们都站了起来，赵姁予和柠花都迎上来。 “你肯定不知道，刚才她们表现有多好。” 赵姁予高兴地道。 “是吗？” 陈莫淡笑着道。 柠花迫不及待地对陈莫道：“先生，女兵队此战击毙了敌军一百零五人，并且没有一个受伤的。” 女兵们这时候都注意着陈莫的神情，陈莫自然要夸奖女兵一番。 “这次战斗，你们表现不错，但之后还有一硬仗要打，这两天要注意休息。” 女兵们得到陈莫的夸奖，自然都非常高兴。 这一次女兵们虽然都是利用弓弩进行战斗，但是真正上战场才能磨练出来的经验，这次也彻底得到了提升。 “先生，不过男兵们能喝酒，咱们女兵大都不喝酒的，您得换种犒赏方式！” 柠花想起来犒赏这件事，笑道。 陈莫笑道：“那你们要什么犒赏直接说，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 柠花笑着对女兵们道：“姐妹们，你们想要什么犒赏，现在就大胆和先生说吧。” 一众女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说什么。 “队长，咱们也没什么需要赏赐的，都是女子，总不能像男人一样除了喝酒就是找姑娘吧，而且咱们都是女的，找姑娘也没用呀！” 一个胆子大的女兵说道。 这话把所有人都逗笑了，有些容易害羞的女兵还脸红起来。 柠花啐了一口道：“别胡说，咱们女兵做那些干吗。” 陈莫哈哈笑道：“既然你们这么无欲无求，我这个当东家的也不能亏待你们，这次的军功都会给你们记着，等回到村子，你们这些军功可以为家庭换来很多东西，哪怕你们以后成亲，都是可以用的。” 陈莫在思忖着，也确实应该给护卫队成员们搞一套军功制度，可以用积分算或者是别的什么。 这些军功的积累，在自己的地盘当然可以换取很多东西。 比如家庭的优渥生活，良好的就业机会，甚至是将来子女后代的教育权，都可以。 一众女兵对陈莫的安排当然没有异议。 沉寂片刻后，此时的外面已经非常嘈杂，陈莫和她们走出去之后，发现韩冲等一干将领已经在开始和众士卒饮酒作乐。 这个场面，一下子让陈莫将思绪拉回了大宁监之战的时候。 那惨烈的一战开始之前，许多将士都还活着，也是如同现在这样饮酒作乐，非常开心。 但那场战役之后，许多边军将士都为国捐躯。 陈莫身为主将，这次必定要将损失降到最低。 就在陈莫思考的瞬间，女兵这边已经有人上去唱曲儿了。 “哎哟哎哟哟～～一心向道无杂念，皈依三宝弃红尘……” 上去唱曲儿的是绿儿，这丫头天生有一副好嗓子。 “怎么唱起歌来了。” 陈莫笑道。 赵姁予道：“刚才那韩冲手底下的一个士卒唱得鬼哭狼嚎的，咱们女兵这边数落了几句，他们不服，说要看看你们唱的多好，所以柠花就让绿儿上去唱了。” 此时绿儿的歌声果然经验了那些边军士卒，他们个个都喝彩起来，掌声雷动。但旋即很快又安静下来，仔细听着绿儿美妙的歌声。 陈莫笑了笑，《白蛇传》这个故事他曾经给女兵们讲过，里面的歌曲也唱过，倒是没想到绿儿能学会。 绿儿这嗓子也真是不错，陈莫忽然在心里萌生一个想法，要是自己组建一个文艺团，在打仗的时候搞一搞文艺表演，也是一个不错的劳军方法。 第396章 弹劾进京 这场庆祝活动一支持续到了天色入暮，如果不是这次陈莫在旁边，她还真不知道女兵当中有才艺的不少，萝儿的舞技相当不错，她和绿儿两个人就连着表演了好几个节目，让边军将士纷纷露出猪哥模样。 陈莫在这个时候也和韩冲等将领喝了点酒，当然，这里的酒还是低度的米酒，所以喝了十几坛也没有什么感觉。 这里结束之后，韩冲下令全军休息，整个定康城也终于安静下来。 均州城外。 此时，一支大军已经开始集结。 城门楼下，叛军当中一个穿着甲胄的将领和一个吐蕃将领正在指挥大军前行。 “阿勒将军，你们的人把定康城丢了这件事，我绝对会亲自汇报给巴苏利将军，你就等着吧。” 说话之人正是叛军将领，原来率领三万均州军的石束。 石束此时正对着吐蕃军的将领阿勒元野冷笑。 阿勒元野冷冷道：“石将军，我早就和你说过要增派人手去守住定康城，你手底下三万大军却迟迟不动，这如何能怪我。” 石束哈哈大笑，不以为意地道：“所以你们吐蕃军真是无用，六千人马竟然被那炎军给偷了城，并且损失了这么多的粮草，溃兵竟然说炎军使用了妖法夺城，简直是无稽之谈。” 阿勒元野攥紧拳头，满目凶光。丢了安康城并没有什么，但是那几万石的粮草丢了对吐蕃军来说才是真的元气大伤。 此刻石束拿这个东西来说事，分明就是将他自己的责任抛得一干二净。 “阿勒将军，你应该知道巴苏利将军只看结果，现下你们的人冲在前面夺下谷山，自然能让你们显得有点用处。” 阿勒元野冷哼一声道：“放心，不用石将军提醒，本将定然会以最快的速度拿下谷山。” 待到那阿勒元野走之后，一个作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到了石束的身边，低声道：“石将军，主上的最新命令，让你务必保存实力，先让炎军和吐蕃军、大兀军消耗彼此。” 石束低声道：“请具先生回复主上，末将一定会遵照主上的命令行事。” 具先生笑呵呵地道：“放心，主上委派我在你身边做军师，就是为了给将军助威，此次那谷山的守将有陈莫，此人诡计多端，将军必定要小心。” 石束笑呵呵地道：“区区一个陈莫不足为距，主上的大业定然能够无比顺遂。” 具先生道：“话也不必这么说，陈莫此人，便是主上也非常欣赏，甚至有了想要招揽的心思。此番若是有机会，石将军定然要生擒此人。” “这……末将明白！” 石束很显然知道这位主上到底是什么人，并且，对于这位主上想要拉拢陈莫的心思也有些惊讶。 …… 第二日下午，陈莫就接到了斥候的回报。 均州那边已经有叛军和吐蕃军开始向着谷山进发，并且携带了攻城器械。 按照这个速度来看，这个军报回到自己这里的时候，他们应该已经拿下了谷山城。 陈莫对韩冲道：“之前的人马部署可否到位？” 韩冲道：“将军放心，所有人马，包括前来支援的夔州路的大军也已经到了先生指定的位置。” “很好！” 陈莫品着茶水，充满自信地道：“这次，化整为零的战术将会再次发挥作用，还有，你的消息应该也已经传到了襄阳吧？” 韩冲道：“若无意外，消息已经到了襄阳。” 襄阳城。 赵儋对着这份军报大发雷霆。 “岂有此理，这个陈莫兼职不把本将放在眼里，竟然敢去打定康，将谷山拱手相让。” 赵儋气的脸色发青。 谷山失守，就意味着襄阳城要直面敌军的攻击，以目前襄阳城的防守态势，大概率会被围住。 这一点，身为主将的赵儋不可能不清楚。 “立即将这消息送出去。” 就在传令兵准备动身的时候，赵儋又道：“慢着，等等！” “本将要亲自写奏章弹劾陈莫，将本官的奏章一起送出去。” 赵儋写了奏章，这才让那传令兵出了城。 旁边的副将道：“赵将军，这陈莫如此阳奉阴违，我们要不要主动前压，力保襄阳城不失？” 赵儋摆手道：“不必，我们只需要固守等待援兵即可，襄阳城被围，朝廷必定会惊慌失措，无论派多少人马，都会力保襄阳城。” “你以为襄阳城真正的战场和战斗会发生在我们这里吗？你错了，真正的大战定然是城外。” 赵儋冷笑着道。 …… 这个消息很快就送到了临安城。 此时的临安城正处在一片紧张之中，不过这也仅限于官场。临安城的百姓仍然是照常过着日子，茶馆酒肆仍旧有说书人正在说着最新的《神雕侠侣》话本，那些奇巧的物件，比如蚊香、香皂、香水、布匹等等都卖得特别好。 深宫之中，赵适得知谷山时候的消息时，眉头紧锁。 但是，就在赵儋这封奏章到来的前一刻，陈莫的折子也到了。 上面写得也是同样一件事，只不过在赵适看来，陈莫的语气非常决绝，决绝到透露出来的意思很直白。 陈莫的意思是——这谷山，我守不了，也守不住。 因为，自己根本没有粮草，所以只能去打下定康，抢夺吐蕃军队的粮草，然后主动把谷山让出来。 而赵儋的折子就简单粗暴得多，直接就是一顿弹劾，说陈莫根本就是不守军纪，藐视主将，擅自行动，造成了谷山丢失，请求严惩。 赵适没有叫大臣来议事，但是折子要经过韩相的手，想必韩相他们已经知道。而韩相如果知道，说明周勐和史弥远等人也已经知道。 这件事，赵适仔细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陈莫这个人，如果没有完全之策，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赵括决定先不为所动，哪怕是周勐和史弥远等人亲自来弹劾，自己也要拖上一拖。 能做到这个份上，足见此时的赵括对陈莫有多么信任。 第397章 襄阳被围 很快，就有许多官员上折子弹劾陈莫，就连已经安稳了许久的赵竑都上折子强烈地弹劾陈莫，但是赵适全都压下来了。 没过多久，赵适就去找杨皇后。 杨皇后听说这件事之后，笑道：“看来官家也知道女儿又偷跑出去了。” 赵适无奈地道：“这个丫头，真的是女大不中留。” 杨皇后道：“这次官家既然这么相信陈莫，不如就不要理会这些折子。” 赵适道：“朕知道，但是下一次朝会恐怕无法避免，他们总是会在朝堂上商议这个事。” 杨皇后笑道：“近来天气转凉，殿下若是不注意身体，感染风寒也是正常的。” 赵适呵呵笑道：“还是你有办法……” 谷山城。 此时，吐蕃军队已经快马加鞭直接占领。 阿勒元野生怕自己走得慢，短短一天之内就命令吐蕃大军占领了谷山，这个时候，吐蕃军队正在搜查整个谷山城内还有没有隐藏的炎军。 不管这些手下查的到底仔细不仔细，最后反馈过来的结果都是整个谷山非常干净。原本的百姓早就跑了，还能看到炎军之前的炉灶痕迹，按照炉灶痕迹推断，炎军的数量至少有三万人。 阿勒元野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非常纳闷。https: 难道是炎军的援兵已经到了？整个谷山的守军怎么可能有三万人，如果真的有三万人，为什么他们放弃了谷山，去进攻康定？ 很快，石束带着叛军也赶到谷山。 在之后，带着五千铁骑的巴苏利也赶到。 “拜见将军。” 石束和阿勒元野对巴苏利都非常恭敬。 巴苏利皱着眉头，心情并不好。 作为草原猛士，他没有参与之前的西征，反而是被委派了另外一项任务。 大汗要提前部署进攻炎朝，让四王子负责暗中消耗大炎的国力。他刚好是四王子的人，四王子对他下了死命令，带领吐蕃的军队攻打炎朝，最好拖住大部分的炎朝军队，从而消耗炎朝的国力。 大兀在炎朝早有安排，所以这次炎朝的均州守将石束立刻被策反，倒戈过来。 这个任务兵让巴苏利不能领兵光明正大地杀敌，让他非常郁闷。尤其是上一次在另一边的战场，他遇到的炎军实力非常强，跟之前传闻中的炎军形象相差甚远。 此时，巴苏利听着阿勒元野和石束的汇报，露出思索的神色。 “炎军竟然放弃谷山去攻打定康？” 巴苏利非常惊讶。 石束道：“不错，并且他们根本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就拿下定康城，我们损失是几万石的粮草。” 说这话的时候，石束带着冷笑。 阿勒元野脸上露出铁青之色，道：“巴苏将军，此事的确是末将失职，但是根据情报，这完全是因为谷山的守军没有粮草，他们是迫不得已才去定康城，纯粹是为了粮草。” “哦？竟是如此？” 巴苏利说完之后，又道：“听闻此次的炎军将领就有一个叫陈莫的，就是之前大宁监之战痛打女真人的那个？” 石束道：“不错，驻守谷山的应当就是陈莫。” 巴苏利道：“大宁监一战令人震惊，炎军以少胜多，并且将女真军队玩弄于鼓掌，此人非常精通兵法之道。这次主动放弃谷山，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巴苏利是大兀国之中少有的学习过炎朝儒学的将领，所以说话方式与炎人比较接近。 石束道：“将军，这陈莫虽然有些名头，但是我看多半是虚有其表罢了，而且此人得罪了朝中的大臣周勐和史弥远等人。这一次定然是也受到排挤，否则怎么可能连粮草都没有？” 巴苏利点头道：“有道理，看来这也是他放弃放手谷山的原因之一。” “现在襄阳城有多少人马？可有侦查？” 阿勒元野赶忙道：“回禀将军，襄阳城的守军至少有十二万人。” 巴苏利道：“如此一来，等后续的大军一到，石束随我立刻迂回到襄阳城的东侧，围住襄阳城。” “末将领命！” 片刻后，石束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营帐之中，石束对具先生道：“现在巴苏利已经来了，他让我带人马和他一起到襄阳城的东面。” 具先生沉吟道：“先按照他说的做，到时候找些理由，带上一些吐蕃那边的人马就行。” 石束道：“若是炎军那边援兵攻势攻势胸闷，恐怕不好保存实力。” 具先生笑道：“石将军，这炎朝朝廷可用之兵已经不多，况且这一次定然是以议和为主，你们对襄阳城围而不攻，这一点就不可能让炎朝采取过大的举动。” “这倒也是！” 石束当官这么多年，对于这个朝廷的形式套路还是比较熟悉的。 现在的朝廷，虽然韩节复出任丞相，但主和派的势力依然非常大。皇帝是个没有什么主见的人，到时候定然还是会采用主和派周勐和史弥远等人的意见。 “不过，陈莫此人，一定要紧紧盯住，你必须亲自派人时刻观察定康城的动向。” 具先生说完，石束不以为意地道：“具先生，这个陈莫人已经在定康，又能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何必多虑。” 具先生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手，但是这个人非常危险，主上千叮万嘱一定要注意，所以你我还是谨慎些好。” 石束闻言，还是派出了一组最精锐的斥候去定康城盯着。当然在他心里，这几本也是走个流程罢了。 第二日，谷山城之中的五万吐蕃大军和两万叛军，就朝着襄阳城的东面迂回。 当然，巴苏利亲自带领了五千大兀铁骑也在其中。 这支骑兵已经不是先前在雅州准备进攻的那支，而是参与过西征的精锐。四王子将这支部队派给他，就是让他对大炎狠狠地打。 很快，襄阳城之内也收到情报，他们已经被围住了。 赵儋作为主将，根本就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只是吩咐城门，无论敌军怎么叫骂，都绝对不能出城应战。 此时的陈莫端坐在定康城的行馆之中，悠闲地喝着茶。 “襄阳城被围住已经好几天了，我们一直在这待着吗？” 赵姁予走进来道。 第398章 出其不意，再度夜袭 陈莫道：“你怎么那么心急呢，我们当然不是干等着。” 说完，陈莫站起身道：“我等在一个好时机。” “什么好时机？” 赵姁予直接问道。 陈莫道：“等了几天之后，不管那些守在谷山的吐蕃军队多么有耐心，现在也应该已经松懈下来。我等的就是他们彻底松懈下来的时候。” 赵姁予道：“之后呢？” “之后当然就是要仔细想想，我们若是把谷山城拿下来了，应该怎么应对他们的反扑。” 陈莫说完，继续道：“第一点的时机此时已经差不多，这第二点，我也已经有了眉目，但是守城之战还是会有些被动，到时候牺牲在所难免，所以有些东西必须提早准备。” 赵姁予道：“所以这也是这几天你让他们做好一些工具的原因？” “不错，谷山的城墙不算高，所以对于攻城一方来说还是比较容的，我们必须要提前用最短的时间将谷山的城防巩固。” 陈莫说完，又道：“之后我们要面临的可能就是一场苦战，而且这次夺回谷山的战斗，女兵们可是有非常重要的任务。你要给女兵那边提前训话，让她们有心理准备。” 赵姁予道：“放心吧，我等等就去说。” 赵姁予走后，陈莫把韩冲叫过来道：“我们夺回谷山的时机差不多已经成熟，你吩咐下去，今夜我们就夜袭谷山。” 韩冲立即就把这个消息传达了下去。 临近黄昏时分，大军开始整顿，并且吃完饭。 趁着这个功夫，陈莫直接来到了女兵这边。 “各位，稍后我们夜袭谷山，你们要承担重要任务，你们准备好了吗？” 全体女兵都是精神抖擞地道：“准备好了！” “很好，看到你们这么有信心，我也很放心。” 此时，旁边的边军将士看到女兵们这么英姿飒爽，纷纷都是露出佩服的神色。 据说，这次夜袭谷山，陈将军要让女兵打头阵。 攻城这种事情，如果让女兵先上，他们都觉得有些脸上无光。 一个边军的部将有些忍不住地出来到：“陈将军，还是让我们边军打头阵吧！” “就是啊！将军，我们大好男儿怎么能让女兵们打头阵啊！” “不错，将军，请让我们打头阵吧！” 一些边军的将领都站出来，纷纷请战。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些女兵们都站出来道：“你们看不起谁呢！” 边军将士们都一脸懵，他们分明是为了维护女兵，让她们少收点伤害，怎么女兵们还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陈莫看到这场景，笑道：“你们怜香惜玉的心思，我还是能理解的，不过你们可别以为我是要让她们去做自己做不到的事。” “我且问你们，若是夜袭攻城，敌军当然是想不到。但城头上火把能照明，况且借着月色，你们觉得我们若是大举进攻，敌军在多远能发现我们？” 那个站出来的将领道：“这个……恐怕二三十丈的距离就能发现。” 陈莫道：“很好，你觉得若是敌军准备得当，这个距离，我们匆忙进攻，能得到什么便宜吗？” 那将领继续道：“就算敌军没有准备，恐怕也要极大伤亡才能攻下城池。” 陈莫道：“不错，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让她们上的。柠花，你们来展示下如何攻城。” “是，先生！” 柠花立即站起身，然后指挥八个女兵走了出来，到了定康城城墙下面。 只见这八个女兵肩膀上都扛着一大圈非常坚韧的绳子，绳子的尾部还连着一个钩爪，钩爪则是嵌入在一台手弩之中。 女兵们非常娴熟地用弓弩发射出钩爪，然后钩爪瞬间就被射到城墙上面的垛口处。 然后，女兵们展示了让所有边军将士都目瞪口呆的技能。 她们矫健灵动的身影直接就顺着绳索往上攀爬，速度非常快。不到二十息的时间，女兵们就全部爬上了城墙。 这一幕，让边军将士门当场石化。 “厉害啊！” “好！厉害！” 无数边军将士喝彩声雷动，纷纷鼓掌。 韩冲也是目瞪口呆，想不到，这些女兵竟然有这样的身手。 当然，他们所用的工具也非常厉害，没想到这样的东西，竟然是用来攀爬城墙的。https: 陈莫也解释道：“这种飞索就是专门用来进行特种作战的，所以，我们只要悄悄爬上城门，之后解决成门上巡逻的敌军就行，到时候拿下谷山，易如反掌。” 经过陈莫的解释，所有人都是非常高兴。 尤其是边军将士，他们心里清楚，如果这样攻城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伤亡。 陈莫每一次的进攻决策仿佛都极大照顾到士兵们的伤亡率，每次打仗，几乎都是在敌军没有什么准备的情况下进行的。 怪不得陈将军能够屡战屡胜攻无不克，这简直就是虐菜啊！ 韩冲对陈莫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时间传言，将军一人便可抵百万大军，诚不欺我！” 韩冲感慨道。 陈莫笑道：“好了，不用拍马屁，立即让斥候汇报谷山的情况，我们一个时辰之后就要出发。” 大军休整完成之后，按照预定的时间出发。 当然，出发的时候，陈莫命令大军带上了所有的粮草。 毕竟之后他们还是要以谷山为据点，若是再分兵来照顾这里的粮草，容易被敌军找到破绽。 谷山的城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陈莫也是仔细查看过的。 它的大部分护城墙都是用土坯筑成，高度也就两丈四五尺，厚度七八尺而已已，纵横一里多地罢了。 这样的城墙，哪怕是护卫队女兵，爬上去也只需要十秒钟。 借助夜幕的掩护，大军安全到达谷山的城墙之外一里处。这里是一个背坡，完全能够掩盖数万大军的身影。 为了等最佳时机，陈莫让大军蛰伏了近两个时辰。 大概是三更半夜时分，朔风瑟瑟，寒意颇重，城上的吐蕃巡逻卫队也都已不见，想来也是去偷懒睡觉了。 显然，此时的他们毫无戒备。 陈莫立即对不远处的柠花道：“进攻！” 随即，两个小队，十六人的女兵借着夜色缓缓朝着谷山城墙移动。 第399章 飒爽女兵，立下奇功！ 女兵们训练已久，她们的身形在夜色中以不紧不慢的速度移动。 如果不是一直注视着这边仔细分辨，根本就不可能察觉到。 况且，在这个夜盲症如此普及的年代，陈莫就不信那些吐蕃军卒会发现女兵们的存在。 尽管女兵们是第一次上战场，更是第一次去攻打一座城池；尽管从微弱的星光中映出众人的脸上，有紧张，有激动，甚至在某些人脸上看到了畏惧，但是，没有人后退。 很快，她们就到了谷山城墙的脚下。 然后，她们的动作仍旧是一气呵成。 陈莫这边，一种边军将领看得时候都是手心冒汗。 虽然这个法子非常精妙，但是也有一定的风险。 根据斥候的情报，南面城墙吐蕃军队是重点防守的，估计拍了至少三千人戍守。而巡逻的兵卒也不下三百，此时虽然已经很晚，但是也有一拨人在来回巡查，若是被发现，她们绝对不是对手。 没过多久，城墙上有两个火把闪了两下。 这是事先约定的信号，陈莫知道，她们成功控制了城门。只不过打开城门动静比较大，所以大军冲锋而至的时候，再打开城门才是最保险的。 陈莫立即激动地吩咐道：“韩将军，传我命令，全军出击！” “是！” 顿时，一万大军开始借着夜色，如同潮水一般接近谷山城。 大军没有骑马，而是直接弓身小跑，并且速度不算太快。他们跑起来的时候，甚至连甲胄和兵器碰撞的声音都尽量控制着。 随着逐渐接近城墙，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杀意。 很快的，到了城下。 陈莫此时很想用初式步枪先狙两个，但是他能手磨狙击镜，却不能磨出带夜视功能的狙击镜，所以这时候只能用弓弩。 “什么人？”一万大军的存在自然不是那么容易遮盖的，仅仅那无形的压力就足以使城墙上的人惊醒。 就在他们接近到二十丈左右的时候，城头的吐蕃军卒终于看到了他们。 在无声的黑暗中，护卫队女兵们手中的弓弩搭箭，弓开如满月。 “刷刷刷”的弓弩反射声响起，数百支弩箭直飞向土坯筑成的城墙。 有许多箭矢没入墙内，仅余下箭尾露在外面，“嗡嗡”轻颤。 但还有许多箭矢直接命中了城头的吐蕃军卒，瞬间就有十几个吐蕃军卒倒地身亡。 “不好！敌袭，敌袭！快守住城门！”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早就在下面已经解决十几个打盹的守门吐蕃军卒的女兵们，直接把城门打开。 “杀啊！”边军将士大声呼叫着，从陈莫的身边冲过，冲进城去。 谷山城内，立刻响起了一片砍杀声。 第一把火点燃了，第一滴血流出了，第一具躯体失去生命倒下了。 近乎永恒一般的宁静，被尖锐的惨呼声划破。边军将士们狂呼着冲进了街道，冲到吐蕃军的军营之内，奋力砍杀着反抗的敌人。 就像是那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在人们杀戮时大声的呼喊着。鲜血像花一样绽放着，在夜色中飘洒开来。 火光中，长街上，混战着的人群中不断闪烁着冰冷的锋刃，挥起了一道道刺眼的寒光，划开了一具具人的肢体。 一股股鲜血喷溅而出，在石板上汇合，像春天消融的冰雪，在长街上汇成了红色的溪流。杀声渐渐高扬，每一个人都在大声的呼喊，用来驱散心中的恐惧，或许还可以增加对手的恐惧。 就如同韩冲所说的那样，城中的吐蕃军队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准备。 几乎所有的守军都还在睡梦之中。 此时的城中，还有不少来自均州的叛军，他们也同样还在睡梦中。 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 置身这战场之上，被火光映亮的眼睛，翻腾着熊熊的火焰。 万余人的搏斗，每一次的厮杀，都有那看不见的生命，却在看得见的消失。 千百人的厮杀就在身旁，却又觉得是那样遥远。陈莫站在这谷山城喧嚣的长街上，只觉得一阵阵寒意袭来。 刀剑仍在不停闪动，敌人已在迅速死去。绝望的呼喊依旧尖锐，却已缓缓降低了声调。抵抗的力量越来越弱，红了眼的边军将士们还在杀戮。 他闭上了眼睛。 当呼喊声悄悄停止，当脚步声静静响起，当喘息声不绝于耳，当身上有了第一丝的暖意，他睁开双眼看着围在身旁的边军将士们，他们身上被鲜血所染红。 一双双的眼睛中，都是经历过大战的亢奋。 没过多久，天终于亮了。 站在谷山的城墙上，陈莫眺望着远方。 脚步声响起，陈莫看见韩冲向他走来。 半夜的血战使韩冲看起来有些疲惫，但他脸上的神色却带着满足和自豪。 “将军！俘虏、战利品等清理已经完成，在谷山城中，有八千吐蕃守军和两千叛军，除了将军叮嘱要留下一些俘虏，我们抓的五百多吐蕃军卒和三百多叛军之外，其余都以被歼灭。” 陈莫点点头，道：“一定要尽快打扫战场，敌军的尸体拉到城外焚烧和掩埋，避免瘟疫。” 说到这里，陈莫又道：“缴获的粮草情况呢？” 韩冲道：“敌军带走了许多粮草，谷山城内的粮草只有大概六千石左右。” 陈莫皱了皱眉，看来敌军非常谨慎，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把几乎所有的粮草都带走了。 不过，也不要紧。 根据陈莫的估算，敌军至少有十万人，粮草配备应该不超过两万石，只要将他们困死一个月以上，他们的粮草就应该差不多吃完了。 “立即按照原定的计划，迅速加固三面的城墙。” “末将立即去办。” 谷山城还有一个非常独特的优势，那就是只有三面的城墙，因为背面是地势险峻的荆山山脉。北边那个地方别说是大军，就算是一只老鼠都难以从那里过来。 所以对于陈莫来说，只要加固其他几面城墙就足矣。 从谷山败退的几千溃兵很快就逃到了巴苏利和阿勒元野的那边。 得知谷山失守，巴苏利震怒。 “废物！你的人到底是怎么守城的！” 巴苏利气的脸色发青，而阿勒元野则是舌头打结，脸上青一块红一块。 “这……这实在太蹊跷了，这怎么可能！” 阿勒元野根本就不相信。 第400章 陈莫的紧迫感 阿勒元野勒竹一个溃兵将领的脖子道：“倒地怎么回事？谷山城还有八千人马，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丢了城池！” 此时的石束也在一边，皱眉沉思。 “我也不知道啊！将军，炎军就好像长了翅膀一样，我们根本就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他们就好像飞进城里来的一样。” 那个溃兵将领战战兢兢地道。 “放屁！” 阿勒元野一脚踹飞了这个将领。 “你来说。” 他又抓起另外一个小兵的衣领道。 “小人……小人也不清楚，当时还在睡觉，就看到城门那边，炎军像潮水一样杀来，他们实在太厉害了。” 阿勒元野气得不轻，抽出佩刀，直接一刀把这个小兵给砍了。 石束此时对巴苏利道：“巴苏将军，我也认为有些蹊跷，这个陈莫绝对是一个诡计多端的人。但是不管如何，谷山丢了木已成舟。” 巴苏利攥紧拳头，陷入沉思。 先前派过去的斥候，不仅没有及时回报信息，而且都没有回来，看来已经是被解决掉了。 这个陈莫，果然如同传言中所说的一样，非常厉害！ “巴苏将军，请让我戴罪立功，我要去夺回谷山。” 阿勒元野立即请战。 巴苏利沉吟的时候，石束赶紧道：“巴苏将军，既然阿勒将军想要戴罪立功，我也认为不如给他一个机会，我愿意派出两千人马协助阿勒将军。” “既然如此，我给你两天时间，若是拿不下来，唯你是问！” 巴苏利冷冷地对阿勒元野道。 “请将军放心，我一定拿下！” 阿勒元野胸脯拍得咣咣响，立即就去点起人马，准备直扑谷山。 谷山城。 经过一夜时间打理，现在的谷山已经恢复到了之前的面貌。 吐蕃军队的到来并没有带来多少变化，而加固城墙也正在进行当中。 韩冲这边的人之前解决了一队吐蕃斥候，这件事他也已经汇报给陈莫，并且陈莫嘱咐他，一定要继续盯着外面的动静。 至于陈莫，此时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他来到关押俘虏的地方，韩冲就将之前抓到的一个吐蕃将领推了出来。 “将军，此人就是那群俘虏之中最高的将领。” 这个吐蕃将领典型的吐蕃人长相，但是脸上满是桀骜不驯的神色。 此时这个吐蕃将领用蹩脚的炎朝话喊道：“要杀就杀，我什么也不会说！” 陈莫意味深长地道：“我就喜欢你这么硬气的人，来，把他搬倒那边的营房去，我要给他上刑。” 吐蕃将领恶狠狠地道：“我绝对不会屈服与你们炎人的酷刑的，我绝不——” 一刻钟之后。 “我说，我说什么都说！” 这个吐蕃将领面如土色，慌忙地对不远处的陈莫道。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酷刑！ 这个炎朝人真的是个恶魔，竟然能想出如此酷刑。 陈莫冷冷一笑，才不到半小时就招了，这个吐蕃将领还真没有自己想象的这么硬。 当然，水滴之刑这个世界上应该没多少人能受得住，这样不能怪这个人不硬气。 陈莫冷冷问道：“算你识相，既然如此，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若是让我发现你说的是假话，我定然会让你受三天三夜的水滴之刑。” 那吐蕃将领听到三天三夜的水滴之刑，脸都吓得惨白。 “别，我什么都说！” 陈莫冷笑道：“那我且问你，你们这次来进攻炎朝，是奉谁的命令？总共来了多少人马？” 吐蕃将领道：“我们是阿勒元野将军座下的士兵，这次进攻炎朝是接到了部中赞普的命令。我们来了有将近六万兵马，之前攻打谷山还有定康那一站后，损失了差不多一万人马。” 陈莫继续问道：“你们吐蕃诸部如今是不是已经臣服大兀国？” 那吐蕃将领神色微变，道：“你……你怎么知道？” 陈莫心中也是一震，想不到自己之前想的事情竟然已经成真。 吐蕃将领道：“吐蕃诸部之中，就连最偏远的撒里一部也已经归附大兀，所以大兀国的命令我们不得不听。” 陈莫道：“那均州叛军你们可事先知道？他们因何叛变？” 吐蕃将领道：“这个不清楚。” “大兀国来了多少人？” “大概……应该是五六千人马。” 问完这些，陈莫沉吟了许久。 片刻后，他让韩冲将人押了下去。 陈莫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这个世界，大兀国的推进似乎非常顺利，如果自己猜得没错，恐怕西征已经彻底完成。 现在，在这片大路上，恐怕只有女真国、炎朝，以及西南的大理国还在。 哦不对，不管怎么说，印度河那边还有一个高度集权的国家，虽然陈莫不清楚这个时空那个国家叫什么，但那里肯定是有人的。 至于现在，大兀国的主要精力，肯定是要消灭女真，然后是他们炎朝。 陈莫再一次有了紧迫感。 不过，想这些暂时没有什么用，他必须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这之后，陈莫找到赵姁予和柠花，笑道：“女兵们这次立下大功，让边军将士集体佩服，我又得给她们记功了。” 柠花特别骄傲地道：“先生，我就说我们平时的训练都是非常刻苦的，这下怎么样，您看到成果了吧！” 陈莫笑呵呵地道：“的确不错，女兵们身上的功劳再记一笔，这件事就由你亲自负责。” 赵姁予在一边，也是笑吟吟地道：“既然如此，柠花作为统帅，自然也应该记大功才是。” 陈莫笑道：“自然，全都记大功，你也算是幕后主帅，你也记大功！” 赵姁予娇哼一声，似乎对这个大功并不领情，道：“那接下来，你可有什么计策？” 陈莫道：“他们丢了谷山，势必要进行反扑，所以加固城墙势在必行。而其次，我们还可以继续打他们的立足未稳。” 赵姁予马上道：“出门伏击他们？” 陈莫哈哈一笑，摸了摸赵姁予的头，道：“真聪明。” 这亲昵的动作让赵姁予立即脸红起来，旁边的柠花也是满面通红，看着赵姁予，颇有些揶揄的味道。 赵姁予瞪了一眼柠花，道：“你竟然敢取笑本……小姐。” 柠花立即闭着嘴，一副不敢说话的模样。 此时，冲过来禀告道：“将军，我们的人马已经完成了在城外的设伏，陷阱和各类拒马铁丝网也已经设置好。” “另外，根据斥候汇报，一支吐蕃大军已经朝着谷山而来，按照他们的速度，只要两个时辰之后就会抵达。” 第401章 出城杀敌，挫其锐气 陈莫闻言，立即道：“传令下去，立刻准备出发，赶在一个时辰之内赶到预定的伏击地点。” “遵命！” 陈莫一声令下，整个谷山城开始动起来。 女兵们也整装待发，跟随在陈莫的后面出发。 到了地方之后，陈莫在马上挺了挺身子，纵目四望，只见四野莽莽，大片大片的枯草覆满了微微起伏的一个个丘岭。碧空如洗，深远辽阔之极。 风过处，大片大片的草稞如同波浪般此起彼伏，就如同置身于汪洋之中一般， 这个地方，埋下铁丝网，根本就不会引起敌军的注意，这是一处绝佳的伏击地点。 在这个地方，韩冲早就命人埋下了铁丝网。 趁着休息的时间，韩冲已经将陈莫的布置详细地讲述给了每一位将官。 他将每一个具体的命令分别的传达，使得每一个人都明白了自己的具体任务，而其他的事项则一律不须他们操心，只要他们自己率领的部队能够按照设定的步骤行动就是了。 一场伏击战虽然看似简单，但是需要注意的东西还是很多的。每一个环节都要安排好，才能不出差错。 韩冲布置完之后，沉声道：“我们的任务就是将所有来犯之敌彻底歼灭，你们可都明白了？” 一众将士同时举起手中的武器，仰天长呼：“明白。” 红色的枪缨在朦胧的天空里随着风势飘荡。 韩冲的目光里渐渐透露出一丝狂热的神色，这种神情马上感染了兵士们。 众人心底的杀戮血性已经激起，在各级将官的带领下，一队队的士兵驱动着战马，进入了各自的阵地。 陈莫站在高高的丘岭上，四顾苍茫，天与地的交接处浑然无间，整个视野里的景色就如同一幅图画一般。 他临风而立，极目远眺，若有所盼。 “女兵那边的作战任务也很简单，就是利用中弩和重弩进行火力上的压制，而且要专挑他们的弓弩手，明白吗？” 陈莫对柠花也做出了布置。 柠花道：“先生放心，女兵们历经两次战斗之后，现在已经沉稳许多，绝对不会有问题。” “好，这次再好好打，我继续给你们记功。” 陈莫笑着道。 说到这里，陈莫对旁边的赵姁予道：“你的枪，练得怎么样？” 赵姁予手里正提着装有狙击镜的初式步枪，自信地道：“没问题，我觉得自己也能杀敌！” 赵姁予说这话的时候，的确是带着自信的。 昨天，赵姁予看见陈莫练枪的时候，她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陈莫一时来劲，就教赵姁予怎么用枪，没想到赵姁予还真有射击方面的天赋，准头相当可以。 于是，今天陈莫就让赵姁予用初式步枪来狙击敌军的高价值目标。 没过多久，雷鸣般的蹄声打破了隘口的平静，像是急促的战鼓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上似的。铁蹄踏地的轰鸣声急速地接近着。 所有人都清楚，这是敌军即将到达的动静。 不一会儿，由骑兵打头的吐蕃大军就似狂暴的飓风般，从尘烟翻腾的地平线上迅速的向着这边席卷了过来。 三十骑、五十骑、一百骑、二百骑、三百骑，那铁骑洪流似乎没有停止的迹象。 这些吐蕃军队的装备，比之前在定康遭遇的还要更加精良。 尘土飞扬，灰沙遮天。 无数吐蕃的骑兵用了过来，伴随着那巨大的铁蹄轰鸣，骏马、铁甲、长枪…夹杂着飞溅的灰沙，迅速形成了一股汹涌的大潮。 在震天动地般的马蹄声中，吐蕃大军开始进入包围圈。 在人数上，炎军是处于绝对劣势的。 这次出来伏击的人马，也不过是八千多人。而眼前的吐蕃大军，根本就一眼望不到头。 看来，这次吐蕃军队为了夺回谷山城，恐怕来了不下两万人马。 这么多人，包围圈也不能一口吃下，否则很容易首尾不顾。 于是，陈莫果断的下令，等到第一批吐蕃铁骑踩到铁丝网的时候，立即发起进攻。 很快，那些吐蕃骑兵就遭遇到了铁丝网。 冲在最前面的吐蕃兵卒立刻就如同麦田一般倒下去，陷在铁丝网之内的战马越挣扎便是越紧。 而那些最先被抛马的吐蕃兵卒也被甩入了充满倒锥的陷阱之中，顿时被扎了个透心凉。 吐蕃大军此次来势汹汹，而且根本就没有想到炎军敢在城外伏击，所以冲得很猛。 前面的战马和兵卒倒下，后面还没反应过来也开始拥挤上来。铁丝网这一波，一下子就让几百战马和吐蕃兵卒饮恨当场。 “敌袭！” “不好，炎军有埋伏！” 吐蕃大军很快也反应过来。 不过，迎接他们的是第一轮的炎军弓弩齐射。 除去女兵之外，装备了弓弩的炎军还有近两千人。 两千弩兵同时拉弓射箭，成千上万的箭雨开始铺天盖地而来。 阿勒元野脸色大变，立即仓促指挥大军应敌。 当吐蕃大军的盾牌展开的时候，的确起到了一点的防御作用。 但是，密不透风的箭雨实在密集，还是让他们遭受到了重创。 “快，敌军在两面坡上，杀！” 阿勒元野怒视炎军，开始指挥冲锋。 而炎军这边，在陈莫的指挥下，则是先用弓弩和巨石消耗吐蕃军队的有生力量。 一块块比人都重的石头从两面坡上滚下来，那些冲锋的吐蕃兵卒闪避不急的，直接被撞得内伤吐血，或是手脚被碾断。 而这些巨石滚落下去，由于加速度，根本就无法阻挡，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吐蕃兵卒。 女兵们的八台重弩也发挥了非常不错的效果。 重弩的箭矢，根本就不是吐蕃军队的盾牌能防住的，而且射程太远，基本就是压着吐蕃军队打。 那些吐蕃将领见到这么厉害的弩箭，纷纷吓得往后退避。 箭矢和巨石直接让冲锋的吐蕃士兵溃不成军，即便是后面的将领让他们继续冲，可是他们已经心态崩了，根本不敢继续冲。 在这个时候，陈莫下令，直接冲杀。 并且，在后面的炎军在前方道路上以及两边背坡摇旗呐喊，弄起烟尘，伪装成他们的人数非常多的假象。 第402章 智计迭出，送葬敌军 韩冲此时亲自带人杀入吐蕃军阵之中，他宛如杀神一般，奋勇杀敌。 在他手下，瞬间就有五六个吐蕃士兵被斩杀。 如雷般的喊杀声气势如虹，而闪动的人影间则是那刀锋剑刃上闪烁着的寒光。 在他的带动下，炎军士卒个个生猛。 阿勒元野此时望着炎军的生猛冲击，也是牙关紧咬。 他立即吩咐身边诸将道：“传令下去，炎军不善骑射，如果他们以步军为主，骑兵压阵，我们便以盾牌举于头顶成龟甲之阵，遮蔽箭雨，徐徐推进。” “得令！” 在阿勒元野的指挥下，吐蕃军队的反击这才变得更有章法一些。 不过，在炎军士气正盛的情况下，吐蕃军也仅仅是没有继续溃败。 阿勒元野同时立即指挥后方的号角兵吹动号角，鼓舞己方的士气。 旋即，低沉震耳的号角声响起，响彻天地！ 那是进攻的号角。 吐蕃士卒当即朝着前面的炎军部队冲去。 阿勒元野座下的军队，的确战斗力比之前那些更加强一点。 这些吐蕃军卒红了眼，喘着气，如狂怒的猛兽般，扑向了炎军。 无数的刀刃在空中挥舞，雪亮的刀锋映着狰狞的面容，他们跑在生死的边缘，冲向前去！ 那一种气势排山倒海，尽管身在远处，依然扑面而来。 陈莫冷笑一声，气势倒是怪吓人的。 “让韩冲他们先往后撤一点，现在他们人多。” “是。” 在陈莫的指挥下，炎军这边立即擂响战鼓，让大军后撤一些。 韩冲是个聪明人，马上明白现在吐蕃军队人多势众，先往后撤再说。 后面的地形，有利于炎军。 这吐蕃军队的第一次攻击性的冲锋，便投入了至少五六千的骑兵，上万的步兵，几乎相当于吐蕃军队的一半兵力。 很快的，吐蕃军的骑兵突到了前端，逐渐接近了炎军的阵地。 就在这时，炎军阵前原本高举着盾牌的步兵，突然收起兵器向后退去，露出了身后的战友。 那是三钱人的弩机兵。 “放！” 陈莫这边大喝一声。 旋即！ “嗖嗖嗖！” 机括迸发的声音，听来竟如悦耳的铃声，拨动心弦，震撼灵魂！ 漫天的箭羽，遮蔽了天日，发出了密集的啸风声，回荡在天地之间。 一马当先的吐蕃军队骑兵，有许多还未来得及感觉疼痛，就已被射穿了身体，向后倒去。 在那些吐蕃骑兵落地的那一刻，在鲜血模糊的那一秒，他们看见自己的战马，兀自勇敢地向前冲去。https: 然后，在如暴雨般密集的箭雨中，成了刺猬。 吐蕃军队的铠甲，根本就不能抵挡炎军的弩箭。 似乎早已料到了这个局面，炎军弩机部队的目标，完全针对着吐蕃军的骑兵部队，而吐蕃军的骑兵猝不及防，片刻间就冲进了炎军弩机射程之内，损失了大半的人马。 “这……怎么可能？” 阿勒元野几乎气得吐血。 “该死！这些炎军的弓弩怎么会这么厉害！” 在阿勒元野看来，那些弩箭的射程几乎已经达到了一百丈，在这个距离竟然能穿透他们的铠甲。 这些骑兵都是他自己的家底，绝对不能这么送。 “让骑兵后撤！后撤。” 阿勒元野心中在滴血。 在阿勒元野的命令之下，那些吐蕃骑兵硬生生勒住了马头。 残余骑兵迅速地向后退去，直退到射程之外。 然后重整队型，用仇恨的目光盯着炎军那边，等待着步兵部队跟上来。 后方的吐蕃步兵迅速跟了上来，片刻之后已把骑兵部队包在中间。 接着，随着多个吐蕃军官的呼喊，这个巨大的步兵阵齐刷刷的同时举起了盾牌，然后向前开始推进。 看着这庞大的、躲在坚固盾牌之后的战阵，陈莫突然笑了一下，幽默地对身边的赵姁予道：“你说这像不像一只乌龟？” 赵姁予此时紧张不已，都没有心情听陈莫的玩笑。 “你说我该打谁，对面那半坡上的，应当就是吐蕃军的将领吧？” 此时，赵姁予通过狙击镜查看着对面吐蕃军阵。 陈莫道：“很显然，那边就是他们的指挥官，不过这个距离至少有一千米，也就是三百多丈以上。还是等他们走近些再打。” 赵姁予也知道这个距离太远，便放弃了狙击的想法，只能等他们走近些。 此时，那些吐蕃军队的盾牌挡住了大部份的弩箭，他们缓慢但坚实地前进着。 炎军很快也做出了反应，弩机部队收起了连环弩，向后退去。 逐渐的，只见战场之上，吐蕃军已然接近了炎军的阵地。 随着吐蕃军官一声令下，所有步兵放下盾牌，散了开去，露出了中间的一条大道给骑兵部队。 紧接着，所有的吐蕃军士兵，骑兵和步兵，都冲向了炎军这边。 杀声震天！ 无数的敌人从前方冲来，雪亮的刀锋几乎映花了眼睛，但炎军的阵脚却丝毫不乱。 仿佛，在这战场上，在这生死的边缘，炎军的将士们失去了感情。 只有那温和的春天的阳光，照着这片人海，带来了一丝温暖。 吐蕃军队的骑兵部队沿着正中间步兵部队为他们让出的通道，铁蹄翻飞，快若狂风，以风卷残云之势，排山倒海般的发动了攻击。 韩冲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身上的肌肉一点一点绷紧，衬着他冰冷的目光，发出了如死神般的冷笑！ “后撤百步！” 韩冲立即命令。 伴随着吐蕃军队的冲锋，他们再度后撤。 这个后撤，却让吐蕃军队以为他们是怕了。 但是，没想到，等待着他们的竟然是又一个铁丝网的陷阱。 陈莫早就预料吐蕃骑兵必然会冲动马前卒，进行大举进攻。 所以特意选了这个地形相对开阔的地方。 而且在这个时候他们几次三番的后撤，更像是占不到便宜，所以吐蕃军队上了个大当。 这一次的陷阱坑以及铁丝网，比之前的更加密集。 那几千吐蕃骑兵刚冲过来，就直接减员至少两成。 无数战马被铁丝网死亡缠绕，发出了悲鸣。 而上面的吐蕃骑兵则也有数百最先掉入陷阱，他们的冲锋速度太快，还是来不及遏止。 “该死！” 后面指挥的阿勒元野几乎要发疯。 眼见他手下的骑兵家当都要打光了。 “给我杀！杀！” 此时的阿勒元野已经完全癫狂。 第403章 硬碰硬！炎军士气高涨 这次如果失败，他根本就不可能回去面对巴苏利。 这是他们赞普的命令，他不敢违抗。 哪怕付出巨大的代价，也要夺回谷山。 “全军冲杀！弟兄们，炎军没有多少人，他们抵挡不住的。” 阿勒元野继续下令，脸上暴起青筋。 伴随着吐蕃军队前军的死伤惨重，后方的步兵仍旧在推进。 此时，陈莫冷冷道：“吩咐全军，此时风向正好，火攻时间到，上火油，用火箭。” “得令！” 炎军这边，战鼓再度擂响。 “放！” 韩冲抬首狂吼！ 瞬间，几千支枝带火的箭矢的啸鸣声，震撼了整个战场。 那些原本躲过陷阱的马匹惊立而起，吐蕃骑兵门好不容易控制住它，抬头看时，却只见那天际的一片血红。 拖着烈焰的一支支箭矢，仿佛从冥冥九幽而来，在晴朗的天空中划过了一道道淡淡的火痕，破空而至。 为了增加威力，陈莫使用的箭矢都是大一号的。 尤其是女兵们此时使用的重型弩，更是让吐蕃军队根本抵挡不了。 “咔！” 低沉的一声闷响，一个吐蕃骑兵连人带马，竟被那贯那贯注了巨大冲击力的重型弩箭矢钉在了地上，双目圆睁，口鼻之内鲜血溢出。 这样的场景不是个例，女兵们使用重型弩的准头已经相当不错。 虽然不能做到箭无虚发，但也基本是指哪打哪儿。 在吐蕃军骑兵的眼中，在他们屏住呼吸的时刻，在他们失去生命的时候，天空暗了下来。 “嗖嗖嗖！” 破空之声响起。 又是十几只威力巨大的重型弩箭矢，发出破空的尖啸声袭来。 那一刻，贯穿身体之声不绝于耳，巨大的力量把七八个吐蕃骑兵整排整排的钉在了地上，场面无比血腥。 就连天空，也似乎被鲜血模糊了。 只在一瞬间，那些吐蕃军骑兵已遭到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 还未等其反应过来，随着韩冲的一个手势，炎军的骑兵部队出现在了步兵的后面。 伴随着步兵向骑兵部队的后面退去的同时，炎军的骑兵部队冲向了惊魂未定的吐蕃军。 地面响起了轰鸣声，穿着黑色铠甲的骑士们带着滚滚的沙尘奔腾而来。 狂风的旋绕，充满精力的怒号，和地面的震动声形成了死亡的合音。 “前进！” 伴随着一声号令，后方的炎军将士步兵也迅速排列出了一个巨型的方阵，缓缓的向前推进起来，他们身后是由三千名混合配置的士兵组成的圆形主阵。 这是为了配合骑兵冲锋，后军开始前行。 看见这情景，阿勒元野再度脸色铁青。 “将军，这……炎军竟然如此生猛，要不我们先撤吧。” 一个副将赶紧道。 阿勒元野怒喝一声：“不能撤，给我继续杀，派出后军重装步兵。” 在阿勒元野的命令下，吐蕃后军之中，重装步兵也开始前推。 这些重装甲步兵的防御力是各兵种中最佳的。 那些士兵全身被坚厚的铁锁连甲覆盖着，全身仅露出双眼和握着长矛的手腕。他们的另一只手上更持有一面半人高的长盾。 这种步兵使用的长盾呈菱形，上半部的双翼向两侧外展，能使步兵整个身体躲于盾后，下半部尖细窄长，能深插入土地，以便抵抗骑兵突击时涌来的强大冲击力。 “停步！稳固战阵！”在全军前进了二百步后，主阵中升起蓝黄相间的令旗，并以军用旗语指挥布阵。 传令兵飞奔于各线喝令道：“稳固战阵，准备抵挡敌骑兵冲击！” “前锋排，蹲下。” 重甲步兵们手中的长盾“噗”的一声深深扎实在泥土中。 士兵们把特制的枪矛的粗大末端抵着地面，枪尖向前，单膝跪地弯腰迎敌。 “后排上前，布抗冲击阵！”第二列的士兵跨步前进至第一列士兵的身后排成密集阵，枪矛架在前排的肩上。 矛尖处折射出来的冷冷光芒顿时闪耀了整个平原。 这些特地为重装甲步兵而制的枪矛比标枪稍显粗壮。长度有近六米，顶端是简单的枪尖，下面有十公分长的铁制护托，以免枪尖折掉或被砍断。 而这种由重装甲步兵组成的具有强大防御力的密集战阵可以有效地阻止骑兵的突击。 陈莫那些狙击镜望了望远处，看到吐蕃军这种重装步兵，皱起眉头。 “这些吐蕃人竟然有这么好的装备，这不合理啊！” 陈莫沉吟着。 难道是大兀国那边给的装备？ 陈莫思索着的时候，炎军骑兵如同一片墨如雷雨云，在极速接近着，仿如远海上翻腾着的巨浪，又似翻天覆地的妖兽。 那股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如同一阵暴风袭来，那可以横扫、摧毁一切的冲击，使吐蕃军有些心颤胆怯。 “敢后退者，格杀勿论！” 骑在马上的吐蕃军督战队分布在步兵身后，明晃晃的箭矢对着前列的步兵，压住阵脚。 他们此时的士气已经不如炎军，所以阿勒元野已经下令，畏战者直接军法处置。 如果不用这样的方法，恐怕吐蕃军会冲散。 但是，阿勒元野忽略了一点，这个时候使用这种督战的方法，反而会让士兵更慌。 炎军骑兵以惊人的速度分散，转变成由两侧突击的冲击阵。两队轻骑兵由主阵中央向两侧延伸出去，连接两翼的主阵则由重甲骠骑构成。 这支部队是由韩冲率领的，他们虽然战斗力不算顶级，但是在陈莫的指挥下，现在的士气已经达到了顶点。 别说是面对吐蕃人，就算现在对面是大兀国的精锐，他们也敢放手一搏！ 这，就是统帅对于全军士气的提升！ 那仿佛像一股迎面而来的刀涛枪潮，整齐密集的黑甲骑兵仿佛是一面发散着死亡气息的钢铁墙壁，以不可抗拒的势头向着重装甲步兵的前锋阵地扑了过来。 “弓箭手齐射！” 早已蓄势待发的吐蕃军弓箭手松开了手中的弓弦，一排箭雨划空而过，叮叮当当地钉在正面冲来的重甲骑兵们的盔甲上。 利箭不足以穿透炎军骑兵们身上的铁甲，而大部份的箭矢更被高速前冲的骑兵方阵远远抛到了身后，没能造成任何伤害。 “杀！” 这支骑兵的士气退不可当，直接冲杀了进去。 后方，炎军步兵也是开始了急速的冲锋。 第404章 无情杀戮！大破吐蕃军 排山倒海一般的冲锋，直接让那些吐蕃军队胆寒。 炎军们手中锋锐尖长的枪矛向着阵前的敌重装骑兵疾刺而去。 重甲骑兵第一次的突击虽然对重装甲步兵的前锋排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但骑兵们的猛烈冲击势头亦被阻了下来。 当骑兵失去了引以为豪的冲刺力之后，在已结成了密集阵型的重装甲步兵一声声怒吼中，也有许多炎军骑兵被挑翻下马。 这样的打法，的确会造成比较大的伤亡。 后面的陈莫看在眼里，非常心疼。 不过炎军将士们此时士气正盛，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恐惧为何物。 韩冲身为将军，身先士卒，杀得已是一身鲜血。 当然，这都是敌人的鲜血。 在他的带领下，手持钢枪的炎军骑兵们向两翼后退，而后阵中执着青光闪闪的斩马刀的骑兵则向中间汇集，瞬即排好阵型冲了上去，与重装甲步兵撕杀在一起。 刀骑兵的冲击力比起枪骑兵当然有所不及，但近战时的攻击力却是胜出一倍不止。 炎军骑兵手中的长柄马刀使用起来灵活轻盈，锋锐的刀刃在人身上轻轻一拉便能切出深长的创口。 即使是在厚重的连身甲保护下的重装甲步兵，在极近距离内亦难以抵受马刀的奋力一砍。 被砍中者，大量鲜血从伤口迸射而出，数息间便会殒命。 从陈莫所站的地方往下俯视，只见战场上的一个骑兵方阵与一个步兵方阵在寸土必争地反复冲杀着。 在这样的攻防战中，双方都把大量的士兵推到阵型的前线，密密麻麻地挤在那里互相劈砍着。 陈莫此时对赵姁予道：“看见吐蕃军队前方最后面那个几个骑着马指挥的没有？距离大概三百多米，直接打。” 赵姁予闻言，直接架好初式步枪，用狙击镜瞄准。 经过陈莫的调教，现在的赵姁予的确已经很会用枪。 她采用的是卧姿射击，就在陈莫的边上，陈莫还在旁边进行提示。 “砰——” 初式步枪原本很大的枪声，但是在此时交战这么激烈的情况下，除了旁边的人，战场上根本就不可能听见。 一颗子弹高速旋转着朝着吐蕃前军后面的指挥官飞了过去。 这颗子弹直接精准命中了那个指挥官的面门，他头上戴着的兜鍪直接连同着一块头皮被掀飞了。 陈莫现在拿出来的这支初式步枪是改良的狙击版，仅此一支。 并且，还专门搞出来了特制的狙击子弹，至少有10毫米的口径。装药和比例的计算已经非常合理，所以威力非常强。 这一枪直接就把那指挥官的一半脑袋给打碎了。 旁边的几个将领看到身边的指挥官忽然就死得这么凄惨，脸色全都傻白。 然而就在他们还处在惊恐之中，另一个副将也直接被赵姁予一枪打在了胸口。 胸甲虽然厚实，但绝对无法抵挡子弹。 那副将的胸口直接炸开一个口子，鲜血狂涌而出，跌落马下登时身亡。 “有鬼！妖法，妖法！” 剩下的两个吐蕃将领吓得脸色苍白，赶紧纵马狂奔。 他们跑到了阿勒元野的面前，脸色煞白地道：“不好了将军，炎军会妖法，他们会妖法。” 阿勒元野此时本来就在气头上，甚至有些恼羞成怒。 此时听到这话，更是气急败坏。 他直接抽出佩刀，把这两个副将一人一刀直接砍死。 “再敢妖言惑众，格杀勿论。” 他的双目之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与此同时，前方交战的第一线，战事已进入对持消耗战的状态，无数重装甲步兵的尸体堆栈于平原上，血流成河。 当然，炎军也已经牺牲了不少人，但是跟吐蕃军队比起来，就完全不算什么。 场中，坠马的一个炎军骑兵此时正被几个吐蕃军卒围攻，他挥舞着手中的战刀，直接拉了一个垫背，在拿吐蕃军卒的身上疯狂乱砍。 哪怕，最后连他自己也被对方的兵器刺入体内。 看着体内的血液如喷泉般从创口处射出，这位炎军骑兵感受着死亡前的寒冷，他慢慢瘫软在地上，意志也慢慢离去。 然而，他的脸上，仍旧带着战意。 炎军将士，已经将自己的战斗意志发挥到了极致。 鼓声再度响起，韩冲指挥炎军将士再度变幻阵型。 方才一直刻意落后的两翼突然加快了速度，战马在骑士的抽打下避过了前锋线上的重装甲步兵，向着圆阵中的步兵狂奔过去。 那些首当其冲的吐蕃士兵被这种迅猛的冲击所震慑，原本还算紧密的队形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炎军骑兵的队形在一瞬间突变为六个冲击阵，两队骑兵绕到了敌人的主阵之后发动了袭击，其余四队则在两侧发动了猛攻。 四队轻甲骑兵以惊人的高速杀入圆阵之中，把已显散乱的阵型撕得粉碎。 血雾从人群中升起，挟带着无数人狂乱的嘶叫。 “不许跑，谁跑就杀谁！” 几个看看势头不对便想走人的吐蕃军卒，才转身跨出几步，身后的督战军便乱箭齐发，将其射成插满了利箭的刺猬。 其余的士兵们再不敢妄动，无奈地保持着阵势，在队长的喝令下抵抗着轻骑兵的又一次冲锋。 炎军骑兵以令人叹为观止的高速掉头，返身又再次冲向圆阵。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炎军骑兵们口中同声叫出，伴随着大地的轰鸣，如决堤的洪流冲了过去。 这些未见过这种世面的吐蕃军哪曾想到过炎军的骑兵拥有的强大突破力，一个个吓得不知所措，只是胡乱地举起手中的兵器盲目地向着高速而来的骑兵挥击过去。 然而缺少训练的吐蕃军卒，一个个被砍倒在地，阵中开始出现混乱。 炎军骑兵在韩冲的带领下，由侧翼突破，利用骑兵的优势和威慑把敌方阵型全数打乱。 他们犹如六枝利箭，在敌军中穿插横行，往往如入无人之境般从一翼穿透到另一翼。 吐蕃军的军旗纷纷倒下，哀号在军中响起，并像瘟疫般漫延开去。 至此为止，圆阵已被轻骑兵切割分散，阵中的吐蕃步兵步兵被整群地打散，大批扔下了武器的士兵惊惶地哭叫着没命地往后跑。 “弟兄们，杀！” 韩冲宛若杀神，带领着炎军将士们仍在杀戮！ 无情的杀戮！ 炎军骑兵无情地砍杀着，驱赶着吐蕃士兵。 跑得慢的就被身后狂奔而来的铁蹄踩成肉泥。 第405章 将军白发征夫泪 在炎军骑兵身后的战场上，布满了吐蕃军的尸骸。 炎军将士们的凌厉攻势如同千年积雪在瞬间崩塌下来似的，没有任何人能阻止。 后方的炎军步兵也全都冲了上来，几乎要将吐蕃军队残杀殆尽。 明明吐蕃军数量占优，但是他们却兵败如山倒。 吐蕃军的督战队此时也已经兼顾不过来，因为吐蕃溃兵开始不分东西南北地乱跑起来，同时发出恐怖的尖叫。 “快逃啊！炎兵杀过来了！” 这些吐蕃军阵型被骑兵迅猛撒裂，一个个露出了贪生怕死的人性本色，士气尽丧。 而更令阿勒元野气愤的是，这帮家伙在逃亡时不但丢盔弃甲，更对着挡在他们面前的部队高喊： “不跑就没命啦！” “我们完了，跑啊！” 前方的逃兵把后阵冲得落花流水，一个个坚固整齐的圆阵被冲得支离破碎。 原来训练有素的一些士兵也被败退下来的溃兵所感染，纷纷趁着混乱加入了逃兵的洪流中。 战场在片刻间就变成了狂野的杀戮。 阿勒元野吐出一口黑血，几乎跌落马下。 “鸣金收兵，收兵！” 无奈之下，吐蕃军队开始撤退。 收到撤退的信号，那些吐蕃军队更是发足狂奔，只恨爹妈少给两条腿。 陈莫立即传令，不再追击。 一场大战，就此落下帷幕。 而在下方的炎军将士们，此时欢呼沸腾起来。 “胜了，胜利了！” 之后，就进入了打扫战场环节。 根据斥候的汇报，吐蕃军队只是后撤了五里，并没有继续往后退。 韩冲也汇报了战果，这一战损失了一千多弟兄，但是歼灭吐蕃军队六千多人，也已经是大胜。 陈莫道：“他们没有后撤，应该是没有放弃进攻谷山城的想法，将牺牲兄弟们的遗体全都搬回去好好掩埋，我们也立即撤回谷山。” “遵命！” 此时的韩冲带领人马开始打扫战场。 没过多久，炎军撤回了谷山城。 经过这一次的对战，陈莫约莫对吐蕃军队的实力摸透了。 这支吐蕃军队，明显要比之前的吐蕃军战斗力更强一些，但是依旧没有那么强。 如果要攻城，他们不会有任何希望。 而这时，夔州路过来的援军也直接从另一个方向绕到了谷山。 八千人马，对于现在的谷山来说无疑是非常好的补充。 经过前面几站，此时谷山城的守军已经不足一万人，加上这八千人马，那吐蕃军队攻下谷山的希望基本等于零。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下午，陈莫到了秦威那边。 这几日，秦威带着工匠营的人加紧赶制了许多箭矢。 当然，陈莫还给了他们另外一个任务，那就是赶制重型弩和中型弩。 对守城来说，重型弩是更好的选择。 不过眼下手头的材料有限，拆了几乎全部的材料之后，秦威带着工匠营赶制出了六十台中型弩，三十台重型弩。 这些弩也立刻交付给了边军，整个下午，韩冲带领着弓弩兵将士，正在熟悉这些弩的使用。 作为非常好上手，且性能极度优良的武器，中型弩和重型弩立刻就受到了边军将士们的喜爱。 他们只要稍微熟悉一下操作，就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两种弩的使用。 黄昏时分，陈莫来到了给牺牲将士的墓地。 此时，牺牲将士们都已经掩埋完毕，建议的木片墓碑上面，都用朱砂写下了他们的名字。 陈莫问韩冲道：“朝廷的抚恤金有多少？” 韩冲道：“每人有一百二十贯钱和粟米等物。” 陈莫摇了摇头，以此时炎朝的财政，这点抚恤金真的不多。 阵亡的将士恐怕基本都是已经成亲的，上有老下有小，这些钱又能花多久？ 夕阳西下，陈莫望着残阳落下，照在这些阵亡将士们的分头，然后俯身鞠躬。 沉吟片刻，陈莫缓缓吟诵道：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从墓地回去的路上，赵姁予道：“你方才的词很不错，还有，他们说到抚恤金的时候你有些不开心，你是不是觉得不够？” 陈莫道：“你觉得朝廷给的抚恤金够吗？” 赵姁予道：“抚恤金的数量，本朝是自太宗时期定下的规矩，相比之前，当今圣上在这基础上已经有所增加。” 陈莫道：“若是这些抚恤金不经过层层剥削，完整到达将士们家属的手上，那也只能算是勉强。若是几经辗转，真正到家属手上的，恐怕就没那么多了。” “之前我也和你说过，现在大炎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贪腐严重，冗官严重。若是针对这些阵亡将士，能有专门负责发放抚恤金的机构，直接将钱给到阵亡将士们家属的手里，我想会好上很多。” 赵姁予听到陈莫的话，也陷入了沉思。 陈莫继续道：“所以我当时成立护卫队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给护卫队设立了奖惩和抚恤金的制度，并且真有护卫队成员牺牲的时候，我必定会直接让专人把抚恤金确保送到。” “这看似简单的一个过程，却能让真正卖命的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英雄的家属若是都得不到妥善的安置，岂不是寒了英雄的心？” 赵姁予闻言叹道：“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件事我一定要向朝廷说。” 陈莫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要真是公主，说不定反映上去还真能得到一点改善。不过你只是认识公主，我看还是差了点。” 赵姁予咬着红唇，瞪着他道：“你可别小瞧人。” “我怎么敢小瞧你呢，我是说让你别引火上身，要是动了谁的蛋糕，人家为难你怎么办？” “什么蛋糕什么意思，说得稀里糊涂，我根本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算了，不懂就不懂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哎，有话好好说，你掐我干吗……” 和赵姁予回到谷山大营之后，陈莫还是让韩冲派出传信兵，将自己的作战意图告诉襄阳城那边。 若是襄阳城配合，那么自然有配合的打法。 若是襄阳城那边不配合，陈莫自然也不会鲁莽行事。 第406章 勾心斗角 半天之后，襄阳城。 “将军，这是谷山那边的来信。” 一个传令兵将信交到了赵儋的手上。 赵儋看了手中的信以后，露出沉吟的神色。 “好一个陈莫，竟然能把吐蕃军队逼到这种程度。” 赵儋将手中的信传给了身边的几个副将，道：“你们也看看。” 几个副将传看之后，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 “这个陈莫果真是有些本事啊！竟然把谷山给拿回来了，而且还歼敌这么多。” 赵儋冷声道：“现在他要我们配合，准备左右夹击围攻襄阳城的吐蕃军和叛军，你们认为如何？” “末将以为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既然那陈莫已经拿回了谷山，我们只需与他前后夹击便可。” “不错，将军，这可是送上门的功劳，我们不能不要啊！” 几个副将七嘴八舌地道。 他们的想法就是，这是个争取功劳的好机会，不要白不要。 赵儋沉吟片刻，冷冷道：“这的确是个好机会，不单单有功劳，还有那陈莫的命。” “传令下去，全军做好战斗准备。另外取纸笔来，我要给那陈莫回信……” 第二日，陈莫收到了赵儋的回信。 赵姁予在一边道：“这赵儋同意了？我就说，在大的立场上，这些人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陈莫笑了笑道：“那是因为这赵儋的心里抱着别的心思，比如将所有的功劳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再比如……想趁这个机会，置我于死地。” 赵姁予闻言道：“那你是怕他耍什么小伎俩？” 陈莫道：“我的后背肯定不会交给不信任的人，所以，这次出战，有些事情我得早安排好。” “看来你已经有想法了。” “不错，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和那些人合作。” 陈莫说的话已经很直白，赵姁自然清楚他的意思。 吐蕃军营那边，阿勒元野此时正在大发雷霆。 没想到这一次还没有到谷山城面前，竟然就已经损失了这么多人马。 “该死，绝对要把谷山城打下来。” 阿勒元野此时已经不管什么损失不损失，如今整个吐蕃诸部之中，最有希望被扶持成为大赞普的就是他们这一部的王。 若是自己这次不能让大兀国的人满意，回去之后他们的王一定会杀了他。 想到这些，阿勒元野几乎快要疯了。 为什么明明之前这么软弱的炎军，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厉害？这个陈莫当真有什么三头六臂不成？ “阿勒将军，我们已经侦察到炎军在谷山城内的具体人数，绝对不超过一万。” 一个副将禀告道。 “消息确切吗？” 阿勒元野直接问道。 副将道：“绝对确切，他们的重兵都在襄阳城，此时谷山完全空虚。” 阿勒元野立即道：“很好，明日天亮就立刻攻城，绝对不能给他们以任何喘息的机会。” 就在阿勒元野下令攻城的时候，巴苏利那边，也已经收到阿勒元野在谷山城外被伏击的消息。 “炎军竟然敢伏击？” 巴苏利也是皱眉道。 再结合如今他们的情况一想，巴苏利就道：“若是现在襄阳城的大军出城与谷山方向的炎军夹击我们，对我们非常不利。” 石束在一边道：“将军所言极是，但是此事未必没有办法。” 巴苏利道：“石将军有什么办法？” 这是，石束对旁边的具先生使了个眼色，那具先生站出来道：“将军，在下有一计，可以除去这陈莫。” 巴苏利道：“快说。” 具先生道：“这陈莫乃是如今炎朝主和派的心腹大患，那周勐和史弥远都欲除之而后快。再者，襄阳城的主将赵儋，此人的发迹和史弥远有极大的关系，若说他没有除掉陈莫的心思，又怎么会让陈莫带人独守谷山。” 巴苏利听到这话，冷笑一声道：“这陈莫带兵打仗的确是非常勇武，也很有计谋，这样的人竟然被你们炎朝的大臣暗算，实在可笑。” “不过这也的确是对我们有利，你们打算怎么做？” 这次开口的是石束，他道：“我们派人送信给赵儋，提出合作。” “怎么合作？” “只要他假装与陈莫合击，然后按兵不动，我们就能趁这个机会引诱陈莫出城。届时，我们的人马远多于陈莫，围歼他们易如反掌。” 听到这话，巴苏利露出阴冷的笑容。 “果然是个好计策，但是赵儋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好处？” 石束闻言道：“将军，你不了解我们炎人，能除掉一个身边的敌人，远比除掉一个外部的敌人要开心的多。哪怕没有什么好处，他也很乐意去做。”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适当给这赵儋一点好处。比如我们不围攻襄阳，转而去打别的地方也是一样。” 巴苏利沉吟片刻，道：“就按照你说的做，若是能除掉这个陈莫，比消灭炎朝的几十万大军更加好。” “末将领命。” 过了半日，石束的手下就前来禀告。 “怎么样？” “将军，那赵儋已经同意了。” 闻言，巴苏利等人都是大笑起来。 “好，还是你们炎人懂炎人，这次，一定要将那陈莫除掉！” …… 谷山。 此时的陈莫正在等待巫彦祖的禀报。 没过多久，巫彦祖神色匆匆地回来了。 “先生，跟您说的一样，那襄阳城外的敌军果真和城内的人有接触。我亲眼看到他们派人往城内射箭，应该是在送信。” 巫彦祖将刚才看到的事情完整地说了一遍。 陈莫道：“后续呢？” 巫彦祖道：“大概半个时辰左右，襄阳城里面也扔了东西出来，应该就是回信。” “这简直是通敌卖国！先生，您必须参赵儋一本。” 巫彦祖非常气愤地道。 陈莫道：“淡定，我早就说这个赵儋不是什么忠肝义胆的人。更何况和史弥远这个大奸臣扯上了关系。” “参他还是算了，我门没有确凿的证据，就算参他也没用。而且，我也不想和这些人去咬得一嘴毛。” 沉吟片刻，陈莫道：“不过既然他们以为可以随意拿捏我们，我们就将计就计。” 第407章 他们脸都得气歪 陈莫对这种事情早就有所预料。 所以，无论那赵儋做出什么情他都不会觉得离谱，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派巫彦祖过去监视襄阳城附近的敌军动向。 之后，陈莫来到城楼上，韩冲立即迎过来到：“将军，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所有的城墙都已经加固完毕了。” 陈莫点点头，韩冲办事非常靠谱。 “计划有点小小的变化，之前我们所说的现在不作数。” 陈莫说完，韩冲愕然道：“将军的意思是？” “我们不出城主动攻击吐蕃军，而是等他们来攻。” 陈莫说完，韩冲道：“如此一来的话，我们先前和赵儋将军说好的计划岂不是无用了？” “不错，就是无用。” 陈莫道：“既然他们想围襄阳，就让他们围襄阳，我们可以做点更加不一样的事情。” “何事？” “当然是做一些让他们完全想不到的事情，比如，打均州。” “什么？打均州？” 这下，韩冲直接瞳孔地震。 “这……将军，均州恐怕不是我们能打下来的，谷山去均州，行军要两天以上。而且，均州城墙比谷山要高得多，现在均州的情势……” 韩冲还没说完，陈莫便道：“我问你，通常来说，均州这种边关城市，边军有多少？” 韩冲略一沉吟道：“三万左右。” 陈莫笑道：“现在这均州叛军已经出动这么多来围攻襄阳，你觉得均州还有多少人马？” 韩冲又是一怔，道：“应当不过万。” 陈莫道：“正是如此，均州城墙虽然高，但咱们有神兵利器，晚间偷袭是咱们的强项。” “并且，这个时候他们一定不会想到我们要去打均州。” 韩冲又道：“可是我们打下均州之后，若是他们放弃襄阳，集体回防反扑，我们根本就守不住。” 陈莫笑道：“谁说我们要守？打下来之后洗劫一空再跑路不就行了。” “我们还能伪装成要守均州的假象，让他们疲于奔命。” 韩冲一拍大腿，露出兴奋的神色道：“将军果然是智计无双，如果这么做，恐怕那些吐蕃人和大兀人脸都要气歪。” 陈莫笑道：“打仗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要让敌人猜不透你在想什么。在合适的时机做合适的事情，绝对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韩冲拱手道：“末将受教了。” 当天下午，韩冲就下达了全军准备行动的命令，为了不耽误战机，陈莫打算今天下午就出发。 这样赶到均州的时候，刚好就是后天的下午，当天稍作休整，晚上就能攻城。 出发之前，陈莫又拉着赵姁予给女兵开了个会。 会上，陈莫照样是鼓励式的发言，让大家不要有什么想法。上一次的夺城门的战斗非常成功，这一次依样画葫芦就可以。 赵姁予等到陈莫说完话，才跑出来道：“这次我也有功劳，你该怎么给我记功呢？” 她一副笑吟吟的模样道。 陈莫笑道：“要不奖励你一个拥抱怎么样？热乎的。” 赵姁予红着脸啐道：“你这坏家伙，谁要你的什么拥抱。” 陈莫走过去搂着赵姁予道：“要不这次你这次坐马车吧，急行军会比较累，而且你这阵子也很辛苦。” 赵姁予道：“这可不行，身为女兵的指挥，我怎么能离开女兵们身边坐马车？你自己说身为统帅最好和不下同吃同住，这样才能增加自己的威望。” 陈莫道：“你这个倒是记得挺清楚的，要不今晚咱们一起睡？我和你好好探讨一下怎么带病打仗的问题。” “你……你无耻。” 赵姁予锤了一下陈莫的肩膀，红着脸跑开了。 陈莫笑呵呵地道：“再考虑一下嘛。” “无耻！” 赵姁予毕竟是姑娘家，脸皮薄得很，对陈莫这样的厚脸皮根本就抵抗不住。 没过多久，大军开始往均州急行军。 按照陈莫的推断，此时的吐蕃军队绝对会按捺不住，不出意外的话，明天那些吐蕃军就会攻城。 但自己留给他们的仍然只是一座空城，粮草什么的，自己全都带着跑。这样虽然会拖慢行军的速度，但是却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所以第二日，当阿勒元野带领人马杀到城门楼下的时候，只见城门大开，城门楼子上根本一个守军都没有。 “这……” 阿勒元野和几个部下全都是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 “将军，这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啊！” “是啊，将军，先让人去探探路，谨防有诈。” 几个副将见到这个场景，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阿勒元野沉吟道：“不错，这个陈莫诡计多端，谨防有诈。” “来人，去探路。” “是。” 没过多久，一群吐蕃士兵非常忐忑地过去探路，他们行进的时候都非常小心翼翼，盾牌什么的从来没有离开过身前。 不过一直到进入城门之内，他们哦度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和机关。 “将军，竟然没事！他们放空了谷山城。” “这怎么可能？” 不过他们没有讨论多久这个问题，阿勒元野就带着大军兴冲冲地进入了谷山城。 “将军，谷山果然已经空了，这个陈莫不见了。” 一个副将道。 阿勒元野冷哼一声道：“这个陈莫倒是识得进退，知道自己这点人马不可能守住谷山，竟然主动放弃了。” 另一个副将道：“但是现在他能去哪里。” 阿勒元野笃定地道：“这还不明显吗？肯定是放弃谷山直接退到了定康，然后想从定康逃跑。”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那咱们要不要直接追？” “不用追，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配合巴苏将军围攻襄阳……” “报——巴苏将军送来紧急的军报。” 阿勒元野还没说完，传令兵就冲了过来。 看完军报之后，阿勒元野皱紧眉头。 “将军，巴苏将军那边有什么命令？” 阿勒元野原道：“巴苏将军让我们佯装溃败，把陈莫引出城。” “这……可是陈莫已经跑了。” 那个副将无奈地道。 阿勒元野道：“这简单，我们再去打定康，把他们印出来就是。传我的指令，留下五千人马在谷山，其余人随我进攻定康。” “得令！” 第408章 玩坏吐蕃军 陈莫带着大军到达均州城外十几里的时候，就下令部队休整。 借着，同样还是斥候探路。 此时的均州果然和陈莫预想的一样，防御并不严密。 作为边关大城，均州的城墙的确比谷山要高厚得多。 当然，对陈莫手下的女兵们来说，这都不是问题。平常的训练之中她们攀登过的高度比这个还高的多。 一直等到入夜之后，大军已经休息得差不多。 养好了充足的体力，才有利于接下来的战斗。 三更时分，陈莫下令，全军隐蔽前行，逐渐接近均州城。 女兵们依旧是队形稀疏，朝着均州城墙缓缓前进。 今夜的天色很暗，连月光也被云层遮住。所以女兵们过去的时候，比上一次进攻谷山还要更加顺利。 没过多久，城门楼上再度传来了火把的信号。 这代表，城门已经被女兵们控制。 一样的套路，一样的剧情，陈莫当即带人杀了过去。 城中的叛军此时仍在睡梦之中，所以大军还是摧枯拉朽一般迅速控制了整个均州。 当然，这城中的叛军多数都沦落成为俘虏，陈莫直接让韩冲先往粮仓冲。 “将军，这里面的粮食也非常多。” 韩冲兴奋地道。 陈莫看了一眼，也是笑得合不拢嘴，这均州的粮草恐怕有十万石以上。 不过如果要把这些粮草全部运走肯定也是不现实的，就目前的人手，如果拿走这么多粮食，会非常的不方便。 陈莫沉吟片刻，对韩冲道：“能拿走的粮食全都拿走，拿不走的一把火烧了。叛军俘虏可以当做运粮的劳力来使用，休息一晚，明天下午我们立刻出城。” 陈莫的战略就是直接让对方摸不清自己的意图，更摸不透自己的位置。 所以，他将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也绝对不会给敌人留下。 另一边。 当阿勒元野带人赶到定康的时候，发现定康竟然是一座空城。 “这怎么可能？他们竟然没有来定康？” 阿勒元野实在是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这个时候，陈莫不在定康还能去哪里？ “给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们。” 一众士兵也是摸不着头脑，但是这么多的人如果在城内是不可能藏得住的。 装模作样的搜查两下，自然也就知道这城内是一个人都没有。 阿勒元野脸色非常难看，难道陈莫根本就没来定康城？ 这怎么可能？除了定康他们根本就无处可逃。 然后就在这时，阿勒元野忽然想到了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 “该死，他们不会是去了均州吧。” 这话一出，旁边的几个副将全都是脸色狂变。 “这怎么可能！将军，这应该不太可能啊。” 阿勒元野有些慌张地道：“快，往均州方向而去。” 吐蕃军当即调转方向，开始往均州狂奔。 阿勒元野的反应虽然已经很快，但是此时距离陈莫攻下均州已经过了一整晚。 经过休整之后，陈莫带着大军已经将整个均州的粮仓都搬空了，并且剩下带不走的，他也全都付之一炬。 陈莫的天马行空让韩冲有点跟不上思路。 当听说陈莫要继续往西北走的时候，韩冲直接傻眼。 “将军，若是再往西北，那……就到了女真国的境内了。” 陈莫道：“不用走那么远，这里去女真国还有数百里，我们只不过在外面扎营而已。” 韩冲愕然道：“这倒是……也没什么关系。” 陈莫道：“我们若是此时往回走，很有可能会遇上吐蕃军队。如果你是吐蕃军队，得知我们抢了均州以后，会认为我们去哪？” 韩冲道：“自然是认为会跑回谷山。” 刚说完，韩冲又是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将军的意思是出其不意，他们以为我们要如何，我们就偏不如何。” 陈莫笑道：“不错，我们在均州西北安营扎寨，他们是绝对想不到的。” 韩冲当即带着人马，押着俘虏直接往北门出了城。 几个时辰之后，阿勒元野果然带着大军到了均州。 此时的均州已经人去楼空，当阿勒元野得知城内连粮仓都已经被搬空的时候，气得脸色发黑。 “陈莫，我定然要将你大卸八块！” 阿勒元野此时如同一头咆哮的猛兽，恨不得立即将陈莫杀了。 “将军，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一个副将在旁边问道。 阿勒元野咬牙切齿地道：“当然是立即往谷山方向赶过去，他们带着这么多的粮草，一定跑不远。” “那……这均州我们是否不用再管了。” 另一个副将再度问道。 阿勒元野想了想，已经被陈莫戏耍了好几次，这次绝对不容有失。 于是，阿勒元野道：“留下两千人马守城，这个狡猾的陈莫很可能会趁机又溜回来。绝对不能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明白。” “尤其是这东门城墙，一定要重兵把守，不能让他们再度偷袭成功。” 阿勒元野下完令之后，根本就没有给士兵多少的休息时间，反而是再度朝着谷山的方向行军。 此时的吐蕃士兵都已经疲于奔命，但却敢怒不敢言。 自打进入大炎之后，除了第一次打了胜仗，后面全是磕磕绊绊，打了几次的败仗，死了不少人。 而现在又跟捉迷藏似的，跑来跑去，不仅肚子吃得不怎么饱，连睡也睡得不行。 这样下来，整个吐蕃大军的士气也已经无比的低落。 陈莫对于吐蕃军的拿捏让众人感到震惊，此时，巫彦祖带着几个斥候再度侦查回来。 “先生，如您所料，谷山城还留了一些吐蕃军，人数不多，大概只有两千。而且他们重点都在防守东城门，其他的三个城门只有那么七八个人把手。” 巫彦祖一脸兴奋地道。 陈莫立即道：“我说什么来着，这群吐蕃军现在就等于是没头苍蝇，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韩将军。” “末将在。” “既然他们送了礼，那我们就笑纳，立刻出发，咱们再打一次均州。” “得令！” 第409章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之后的事情变得简单很多，陈莫如法炮制之前的方法，再度拿下了均州。 打了几几次，吐蕃人连他们的影子都没见到，反而不停地被削弱了实力。 这两千守城的吐蕃军，自然又沦为炎军的俘虏。 此时，陈莫也再度开始了审讯。 叛军将领，还有吐蕃军将领，他都轮番审讯，想要从他们的口中获得更多的信息。 一番审讯下来之后，陈莫更加认定一点，这吐蕃人为了大兀国作战，首要任务就是要消耗炎朝的国力。 并且此时的吐蕃诸部当中，所有首领都想当那所谓的大赞普，成为大兀国指定的王。 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出力，上次的事情和这次也是如出一辙。 但是让陈莫感到疑惑的是另外一件事。 均州叛军，叛将石束，到底为什么要反？ 叛军中的将领都认为他是不满朝廷，尤其是连年以来的军饷不停地被克扣。 然而陈莫认为这只是表面的现象，绝对不是真正的原因。 根据这些叛军的说法，他们并没有出现领不到军饷，或者说饿肚子的时候。 如果军饷不发，粮草没有保证，大军恐怕早就哗变了。 但事实刚好相反，均州叛军粮饷没少过，所以一直在石束的绝对控制下。 不过，陈莫这个时候又用滴水之刑拷问出了一个很有价值的信息，因为抓到的俘虏里面就有一个石束的传令兵。 根据这个传令兵所说，石束在反叛之前，有几个外人到了石束的府邸，并且在府邸之中住了好几天。 这几个外人走了之后，石束就立即打开城门，迎接吐蕃军队。 这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线索，陈莫稍加思考便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石束的后面有人。 换句话说，他是听命行事。 但想到这里，陈莫的内心就更加疑惑。 一个边军将领，并且是多年才能爬到这个位置的炎朝将领，究竟是听了谁的命令才会这么做？ 史弥远？ 这说不通，史弥远和周勐那些人，只不过是想利用自己的政治地位为他们的利益集团谋取更多的利益。 归根结底，他们这种人要的是名利双收，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韩相？成国公？ 这更不可能。他们更没有道理这么做，因为这么做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对他们都不是好事情。 皇帝？ 陈莫苦笑。 这位皇帝他也已经见过好几次，虽然没什么主见，但这么荒唐的事情恐怕还是做不出来。 想到这里，陈莫的脑海中有了模糊的答案。 那就是一直在背后捣鬼的一拨人。 比如，那个所谓的青龙会。 之前种种，包括铁料丢失一案，都跟青龙会有莫大的关系。 这个青龙会之庞大，恐怕比陈莫想象得要厉害得多。 如果他们连石束这样的边军将领都能控制，那……后果恐怕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得多。 有点意思。 陈莫仔细思索着。 看来自己已经摸到了这件事剧情的一点核心的内容。 他将青龙会三个字写在纸上，然后又开始写“大兀国”“女真国”“炎朝”“吐蕃”。 赵姁予这时候走了过来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陈莫道：“你有没有听过青龙会？” 赵姁予摇摇头道：“没听过。” 陈莫将自己刚才想到的告诉了赵姁予，赵姁予脸色大变。 “你是说，石束受人控制？” 陈莫点头道：“很有这个可能，因为他忽然谋反这件事情根本说不通。” 赵姁予道：“这个青龙会，之前跟铁料丢失一案有关系，你这么一说，我觉得非常不简单。” 陈莫道：“不管怎么样，他们的目的还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搞垮炎朝。” 赵姁予忧心忡忡地道：“本来以为一个女真国和大兀国就已经够头疼的，现在加上吐蕃还有这什么所谓的青龙会，真是内忧外患，强敌环伺。” 陈莫笑道：“你这发愁的模样，怎么也这么好看。” 赵姁予闻言脸红一下，道：“我不与你说了，成天这么油嘴滑舌。” 陈莫笑道：“这怎么能是油嘴滑舌，这可是大实话。” “不过，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现在查到的事情第一时间汇报给皇帝。” 赵姁予闻言道：“自然是应该，你现在是皇城司参政指挥使，按理说你都不归韩相管辖，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上书给当今圣上。” 陈莫叹道：“这么说，我算不算立功了？” 赵姁予道：“查出这种事情，当然算立功。” 陈莫呵呵笑道：“那就好，这样一来先前的事情应该可以抵消了，说不定皇帝老儿一高兴，真的让我做驸马。” “哎，那个公主你不是认识吗？长得怎么样？” 赵姁予闻言，又气又羞。 “你……好啊，你是不是早就想做驸马，所以才这么想着立功。呵呵，公主当然是长得貌若天仙，但是就怕人家看不上你。” 陈莫哦了一声道：“这个，公主再看不上不也得听他爹的吗？难道他爹给她选的夫婿，她还能说不行？” 赵姁予气得胸口起伏，啐了一口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说完，赵姁予直接气跑了。 陈莫笑了笑，望着赵姁予绝美的背影，满是轻松愉悦的神情。 …… 巴苏利收到阿勒元野传来的消息时，也气得直接把手里的酒杯给砸了。 “该死，这个陈莫竟然如此狡诈。” 一边的石束和具先生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陈莫不仅没有退守，反而是两次三番戏耍阿勒元野，并且将均州都给偷了，这种事情真他娘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听到均州被偷，石束也是脸色微变。 “巴苏将军，到了这个地步，我觉得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此人必须除掉。” 石束赶紧说道。 另外几个人巴苏利身边的大兀将领也道：“将军，这人若是不除掉，将来必定是我们草原男儿的强劲敌人。” “就是，这人已经三番两次破坏我们的计划，并且用兵实在厉害，一定要将此人杀死。” 巴苏利眼神之中满是凶狠的神色。 “既然他还在外面玩这些小把戏，那我们就先放弃襄阳，全力围攻他。传我的命令，全军集结，直接朝均州方向包围。” “得令！” 襄阳城外，浩浩荡荡的大军开始集结，然后朝着谷山均州的方向行军。 第410章 谷山之战 均州。 此时的陈莫面前，韩冲和十几个将领聚在一起，陈莫要布置接下来的任务。 “接下来我们要面对他们的报复一击，所以我们必须迅速退回谷山。” 陈莫说完，韩冲道：“将军，现在退回谷山的话，我们会不会面临他们的夹击？” 陈莫道：“你这个担心不无道理，现在已知的情况是一部分吐蕃军队已经在来均州的路上，而围攻襄阳的叛军这个时候动向不明。按照我的猜测，我们偷了他们的大本营，他们势必会放弃围攻襄阳，转而全力进攻我们。”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迷惑一下他们，将俘虏全部丢在均州，然后我们轻车前行只带上粮草直接回谷山。” 韩冲道：“若是我们碰上围攻襄阳的叛军呢？” 陈莫道：“不用担心，我们此刻出发前往定康那边，然后等他们全都杀到均州的时候，我们刚好绕路到了谷山。兜兜转转一圈，我们仍旧守好了谷山。” 韩冲和众将领都是满脸兴奋。 这样打仗，他们还是第一次，将敌军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样的感觉实在太爽了。 当下陈莫又率领着众人朝着定康的方向奔袭，并且他们在释放俘虏的时候，还特意说话说得很大声，给那些俘虏造成一个假象。 那就是他们担心寡不敌众，所以想要撤退到定康。 当巴苏利和石束的大军往前压的时候，斥候便回报给了陈莫，陈莫带着大军全部回到了谷山，迅速巩固了城防。 这一下，不光是阿勒元野气得吐血，连巴苏利也是几乎气得跳脚。 “该死，这个陈莫简直是狡猾无比。全军进攻谷山，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此人诛杀。” 随着巴苏利的命令一下，这次所有人马全都直接兵临谷山城下。 陈莫对这样的情况早有预计，所以他一点也不慌，甚至非常高兴。 当巴苏利和阿勒元野带着大军到了谷山西城门外的时候，陈莫还召集了全军将官作了一次动员。 这次动员就是稳定军心，讲话也是平平无奇，就是将现在敌我双方的优势摆在了大家面前。 现在的吐蕃联军完全就是疲于奔命，而且粮草不足，估计他们三天之内打不下来谷山就必定撤兵，因为均州的粮草已经被完全烧掉了。 吐蕃这种穷地方，一下子拿出几万大军的粮草应该已经是砸锅卖铁，再要拿出这么多粮草，短时间内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各将官立即就去给部下做动员，守好谷山，绝对不会有任何难度。 不过陈莫将韩冲留了下来，问道：“吐蕃军倒是不足为惧，但其中的大兀军和叛军，料想应当会比吐蕃军强不少，你可知道那石束的军队战力如何？或者，又有什么攻城之法？” 韩冲沉吟道：“石束手底下的军队多年来一直驻守均州，但大炎和吐蕃多年未有战事，与女真的战斗，均州军也没有参战过。至于攻城之器械，均州军恐怕有不少。” 陈莫皱眉道：“怎么说？” 韩冲道：“昔年当今圣上的祖辈，也就是本朝孝宗皇帝曾意图北伐，均州乃是其中一条战线，筹备了许多工程器械在均州。后来均州军也一直继承了这些攻城辎重，算下来距今不过二十余年，修修补补一番，这些器械定然能用。” “这么说，均州军手里的家当还不少？” 陈莫说完，韩冲再度道： “主要的有好几种，首先是飞云梯，装在六轮上的双身长梯，梯端有双辘轳，可供攀缘而上。” “还有投石车，在车上放有巨大的投石机，以杠杆把巨石投出，摧毁墙垣。” “弩车，以绞车张开的强弩，可一次发射八枝铁羽巨箭，射程远达三百步。加之还有改造的挡箭车，四轮车，上面蒙着厚厚的生牛皮，攻城的战士藏于后面，然后推车前进，可挡格矢石，且能直抵城下。 “还有楼车，在八轮车上置高台，既可察敌又可把箭射入城中。” 陈莫道：“所以，我们需要火油，还有老法子，煮金汁。作为守城一方来说，这些东西越多越好。” “你也立即去准备这些东西，火油一定要省着用。” “末将领命。” 在陈莫看来，这场守城的战斗并不难打。 现在敌军唯一有优势的就是攻城器械方面。 现在的炎军士气高涨，连续打了这么多胜仗，而且还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厌战、畏战的情绪。 全军都铆足了劲，就等着吐蕃联军现在攻城。https: 天亮没多久，全军都已经做足准备，固守在城墙之上。 此时太阳升上了天空，普照着大地，映得各式兵器烁烁生辉，更添一股杀伐的气氛。 战鼓声响起。 晨曦的曙光照耀在谷山城的城头，吐蕃军开始了攻击，喊杀声震天。 三四十辆专挡箭矢的铁牌竖车，开始朝谷山城方向移动，每辆车后隐着十多名箭手。 只要抵达到适当的距离，便可以从竖高达两丈的大铁板后往城头发箭，掩护其它人的进攻。 楼车也开始推进，像一座座高塔般往城墙移去。 在楼车上的战士，由于高度与墙头相若，故不但可以把整个城头笼罩在箭矢的射程内，当贴上城墙时，战士们还可直接跨上墙头，攻入城内去。 陈莫在城门口上看着敌军的阵势，脸色也是颇为严峻。 这些东西吐蕃人不可能有，恐怕多半都是来自大兀国。 号角声大起。 近三十辆的投石车在数千名工事兵的推动下，后发先至，越过了楼车，追在了挡箭铁牌车之后。 这些投石车对谷山城墙有非常大的威胁，所以陈莫直接对一边的赵姁予道：“操控那些投石车的人就是你的目标，看准了再打，咱们应该只有不到一百发子弹了。” 赵姁予道：“放心，我肯定是一个百发百中的狙击手。” 陈莫笑了笑道：“注意那些铁板，虽然不一定能挡住子弹，但是尽量寻找能直射的角度。” “我知道。” 赵姁予现在的确已经是个优秀的狙击手，陈莫对她非常放心。 此时，敌军战鼓骤急。 车轮声，喊杀声，填满了城墙外的空间，声势骇人至极点。 第411章 游刃有余 韩冲和一干炎军将领丝毫不为所动，冷冷的注视着敌人的先头攻城部队不断向城墙迫近。 持盾的步兵分成三组，每组千人，各配备有两台飞云梯，随后而至。 随着吐蕃军那边攻击的命令，巨石和火箭像飞蝗般往墙上投来，城上的炎军将士纷纷躲往城墙或防御掩体之后。 轰隆声中，巨石投中了城墙墙头，一时间石屑横飞，动魄惊心。 矢石劲箭像雨点般漫空飞射，推着云梯的工事兵和盾牌兵开始加速移动，向城墙靠了上去，后面跟着的是冲撞城墙和城门的擂木战车。 陈莫这次已经预料到对面的攻势，所以也提前让秦威带着工匠营临时打造了五台守城投石机。 投石机这种东西，在这个世界并不算什么稀罕东西，但是经过陈莫改造过的投石机，性能不知道比他们的强多少。 而且，守城的投石机并不需要多大的射程，陈莫让秦威在为例上下功夫，自然更加好用。 相比之下，仅仅靠弓弩，破不了敌军的攻城器械。 韩冲此时站在一座改良后的旋风投石机旁，凝立不动的目光则投到了城外去，挡箭车正逐渐接近投石机的射程内。 他指挥两个炎军士兵，搬起一块四五十斤的巨石，放入投石机之中，然后直接发射。 大石先升高丈许，接着急旋起来，疾往挡箭车的竖板落去。 “轰！” 大石正中竖板，并把竖板砸成了粉碎。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挡箭车不往后退，反往旁倾跌，“蓬”的一声颓然侧倒，压伤了四五个人。 守城将士爆出了震天的采声。 柠花和一众女兵就在陈莫身边不远，也是齐声喝彩。https: 柠花道：“先生，这个投石机果然厉害，使用的石头不算太大，但是威力却厉害得很。” 陈莫也道：“不错，看来这次也要给工匠营的人记功了。” 另一边，韩冲知道激发士气的目的达到了，迅疾大喝道：“投石放箭！” 吶喊声中，谷山的墙头上，投石机弹起的巨石，与无数劲箭，雨点般往攻来的敌人扑去，一时车仰人翻，惨烈之极。 当攻城军队的前锋军来到墙头，谷山的炎军们已经粉碎了他们的第一波攻势，城墙下面留下了数以百计的尸骸，以及十多具破烂的挡箭车、楼车、无数的弓箭和兵器。 后勤兵员不断把矢石滚油等运往墙头，补充刚才的消耗，墙头满是来回奔走的后勤兵。 此时，连秦威也带着工匠营的人也投入到了其中。 陈莫发出的每一道命令，众人都毫不犹豫地遵行着。 吐蕃联军战鼓交鸣，残兵才退，另一组一万人的军队又开始往城楼推进，显然是想要让他们应接不暇。 “韩将军。” “末将在。” “你立即点三千人马，出城冲杀一阵，务必要打乱他们的攻城的阵脚。但是要注意，你的时间要掌握得好，绝对不能白白牺牲将士们的性命。一批人负责斩杀和驱散敌人，另一批人负责往这些什么楼车、挡箭车、投石车淋上火油，而墙头上的人则负责发射火箭，保证他们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末将领命。” 韩冲执行力非常强，立即命人点齐三千精兵，来到城门处作起了准备。 同时，陈莫在城门楼上继续喊着：“放箭。” 墙头箭垛发出数千劲箭，朝蜂拥而来的敌人射去。 两辆楼车，直冲过来。 车未至，十多人已腾身跃起，凌空掠至。 而且其中的几个距离赵姁予和陈莫非常近。 青儿是当下武功最高的人，她负责保护的是赵姁予，当然赵姁予也交代第一要务是保护好陈莫。 手中拿着战刀，青儿第一时间就朝冲过来的敌人卷去，两人应刀拋飞。 青儿长刀左右劈出，另两个踏足墙头的敌人立即溅血堕下城墙。 但仍有六七名敌人成功登上了城墙，和城头的炎军士兵们厮杀在一一起。 青儿游鱼一般闪到敌人的身旁，长刀闪电般劈去。 “当！” 长刀破入敌手双斧之间，倏又收回。 那攀上城头的矮汉双斧堕地，额际现出血痕时，青儿则又往另一抡刀的敌人挥斩。 “叮”的一声，那人的大刀被摧枯折朽般硬生生斩断，而青儿底下则飞出一脚，把那汉子踢往城外。 众守城兵将精神大振，剑矛齐出，把尚余下的五名敌人钉死了墙角处。 “姑娘好功夫啊！” 一个炎军将领满脸惊诧，一脸的佩服之色。 青儿轻笑一声，故作老气横秋，道：“不过是些臭鱼烂虾，诸位都打起精神来吧。” 那些炎军将领和士兵们见到一个小姑娘竟然有如此身手，都不禁战得更加生猛，生怕被女兵们瞧不起。 陈莫对着青儿暗自比了一个大拇指，青儿的嘴角翘得更高了。 城门之下，韩冲大喝一声。 “开城！” 吊桥降下，韩冲领着三千战士，策骑冲出，见人便杀。 吐蕃联军的攻城队伍那想到炎军竟会开城作战，登时乱作一团，四散逃开。 杀到城外的人马持着装满火油的瓶子，迅速将火油倾洒在敌人的攻城战车上，又随即被城上放出的火箭点燃。 战鼓声起。 吐蕃联军两翼的骑兵队伍从左右两方杀来增援，一时蹄响震天。 陈莫立在墙头处，叫道：“收军！” 城上司号兵当即鸣锣并吹响了号角。 韩冲带人冲散了敌方一组近千人的盾牌车后，押着阵脚退返城内。 墙头万箭齐发，射得对方的骑兵一排排倒往地上，难作寸进。 “砰！” 吊桥关闭，一时炎军将士欢声雷动。 陈莫看到对方至少有一半的攻城楼车、挡箭车和投石车陷在了火海里，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吐蕃军当然不打算就此放弃。 巴苏利和石束等人见到谷山城的炎军打得这么顽强，都是眉头紧皱。 “石将军，你的人也该出动了。” 石束道：“是，我立即命令大军前压。” 在石束的命令之下，之前一直保存实力的叛军也开始投入到了攻城战斗之中。 第412章 三军用命 谷山城墙上，伏尸处处，殷红的鲜血不住添加在变得焦黑的血迹上，有如人间地狱，但谁都没空闲去理会。 敌军攻城的兵力不断增加，又对其他城门假作佯攻，以分散他们的兵力。 赵姁予此时已经连续开了二十多枪，当然，她的枪法极好，还真的做到了弹无虚发。 她的目标是那些操控投石机的士兵。 面对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危险，那些投石机士兵吓得面无人色，每一个想去操控投石机的人都被打死，而且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死的。 一时间，没人敢去动投石机。 阿勒元野在后面怒喝道：“怎么回事，投石机还不快投石？” 一个传令兵跑过来慌张地道：“将军，投石机那边不知道为何，炎军使用什么妖法攻击，弟兄们都死了。” “放屁，快去让投石机运转，否则我砍了你。” “是……” 传令兵无奈，只能慌慌张张地跑回去传令。 在督战队的压力之下，一些吐蕃士兵只能慌慌张张地去使用投石机。 赵姁予这时候的子弹还没有到陈莫给的极限，所以她仍旧在继续射击。 这次，她又射杀了七八名准备操控投石机的吐蕃士兵。 不过一次性动手的士兵太多，还是有好些投石机的石头飞了过来。 “注意隐蔽。” 陈莫大喊一声，面对石弹攻击，城头的炎军将士有一些已经躲避在掩体后。 但是还有一些却没有来得及。 几十斤的巨石砸了过来，有一块刚好砸中了城门垛子，碎裂飞溅的小石块当即打中了几个炎军士卒，他们有的脸上、身上血流如注，倒地不起。 “女兵们分散一部分人救治伤员。” 陈莫立即下令。 女兵们此时的弩箭操控转交给一部分的炎军，然后一半的女兵开始穿插在城门上，开始对伤员救治。 她们都经过一些简单的救治培训，所以做起这个来非常顺手且有效率。 趁着投石机的石弹掩护，吐蕃联军发动了新的一波攻势。 “轰！” 擂木像怒龙撞击在城门处，发出震耳欲聋的一下巨响。 此时一发巨大的石弹砸中了右方的城墙，完整的墙头露出一个塌陷的缺口。 巫彦祖就在旁边不远，这一下他魂飞天外。 好在他只是受了点擦伤，来到缺口处一看，城外漫山遍野都是士兵，耳内贯满了喊杀声、投石机的机括声、车轮与地面磨擦发出的尖响、石头撞到地上或墙上的轰然震响。 陈莫立刻在上面喊道：“阿祖，带人守住这个缺口，让秦威他们过来一边修复。” “是。” 一个炎军将领立即带着人朝缺口处压了过去。 “后退，不要被火油误伤。” 城头头上传来喊声。 “哗啦啦！” 这一声是滚热的油倾倒到城墙下的声音。 炎军将士正在来回奔走抗敌，人人眼睛血红，脑中似是只有一个简单的目的，就是以任何手段把进犯的敌人堵住和杀死。 “轰！” 今趟又是擂木撞在城墙上的声音，脚下似是摇晃了一下。 “砰！” 一座楼车刚在前方被推得倾跌开去，连着上面的吐蕃军一起倒在了城外的地上，也不知跌伤压伤了多少人。 陈莫笔挺地傲立墙头，俯视着城外远近的形势，不断通过传讯兵发出各种命令，一派指挥若定的统帅气度。 此时，箭矢雨点般交射着。 陈莫继续看这样远处，叛军和后方的大兀军队似乎也要开始动了。 没过多久，下面攻城的都往后撤了开来，以便让新力军作新一波的强大攻势。 城墙外的原野尸骸遍地，似在细诉着这惨烈的攻城战。 “开始准备木柴。” “是。” 韩冲一声大喝道：“木柴准备。” 除了几千配有强弓的箭手发射还击外，其他人则开始把储在墙头的柴枝往城下抛去，亦有人负责掷石。 喊杀震天。 近墙一带柴枝不断堆积，敌人终杀到墙下，飞云梯一把接一把的搭往墙头。 陈莫见形势紧迫，狂喝道：“放火！” 抛下的再不是柴枝，而是一个个的火球。 埋身肉搏的墙头攻防战剧烈地展开时，堆积在城墙下的木柴干草被火球引发，纷纷起火，迅速蔓延。 青儿在墙头来回纵跃，刀光闪动，把爬上墙头的敌人杀得血肉横飞，倒跌落城。 陈莫这个时候也亲自上阵，他手中的转轮手枪“啪啪”震响，一发子弹就能轰掉一个敌军的脑袋。 子弹打完，陈莫没时间换弹，但他左手的战刀也丝毫不弱，直接砍杀了几名跳上来的吐蕃军。 守城的炎军将士见主帅如此奋不顾身，又见下方烈火熊熊，把敌军和那些甚么投石车、弩车全陷进火海里去了，均知胜算在握，更是万众一心，奋勇拒敌。 城墙下七百步内尽成火海，烧得攻城的士卒惨叫连天，变成了无数在烈火中打滚哀叫的火团。 转眼间，墙头上再无敌人。 幸而没有被火波及的敌人，则是潮水般开始往后退。 因为他们知道，这样攻城恐怕攻不下来，再往前走只能是枉送性命。 阿勒元野快要气得吐血，他直接带着几个副将冲上去，并且对督战队道：“再有士兵后撤，格杀勿论。” 阿勒元野的督战自然有一定效果，而石束那边的叛军，则是并没有像表面冲得那么快。 此时，距离谷山另一侧不远处。 从夔州路支援过来的那一支兵马正开始集结到陈莫给他们的指定的位置。 他们的任务就是等到攻城的敌军疲态尽显，正在休息的时候，进行横击。 届时，陈莫会立即指挥城中的守军出城，与敌军决一死战。 这次，陈莫并不想放走这些人。 这一点，恐怕谁都不敢作此想，但是陈莫却一早就抱着这样的想法。 这支夔州路的援军之中，高战带着十二个护卫队男兵成员，他们是这次的真正杀手锏。 因为在他们的包裹里，每个人都拿了三十颗手榴弹。 这些手榴弹，就是压倒吐蕃联军最后心理防线的一棵稻草。 第413章 虚而实之 陈莫此时见到阿勒元野已经带着督战队越走越前，便对赵姁予道：“看见没，那个人。” 赵姁予道：“穿着皮甲的那个？” “不错，此人的装束定然是吐蕃军的指挥，尤其是身边的人对他噤若寒蝉。瞄准点，就打他。” 陈莫说完，赵姁予直接架起初式步枪，开始瞄准。 短暂的调整后，赵姁予扣动扳机。 “砰——” 枪声一响，子弹呼啸而去。 阿勒元野前一秒还在指挥督战队射杀逃兵，后一秒，子弹无情的穿过了他的前胸，炸出一片血花。 阿勒元野眼珠突出，难以置信。 带着不甘和怨恨，他直挺挺地倒地。 “将军……不好，将军死了……” 旁边的吐蕃军卒都是大惊失色。 阿勒元野原野一死，周围的吐蕃军卒立刻喊了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阿勒将军死了！” 一传十十传百，本来就已经军心涣散的吐蕃士兵开始溃逃，那些督战队也战战兢兢，颓然不已，没过多久也跟着一起跑。 巴苏利见到这种状况出现，眉头皱起。 “下令收兵。” 说完，他又对石束道：“石将军，阿勒将军的人马就由你来负责整顿。”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再适合攻城，若是不撤兵，恐怕会出现更大的溃败。 于是，巴苏利让石束整顿全军，后撤三里。 见到攻城的敌军撤退，城门之上又是一阵欢呼。 接下来，炎军将士们开始打扫战场，巩固城防。 加上救治伤员，和整理牺牲弟兄的遗体，整个场面有些混乱。 但是在各司其职的运作下，一切又非常有效率地进行着。 陈莫将几个将领聚集在一处，道：“他们已经在城外了，按照事先的约定，今夜就是突袭之时。” “我们此时等待夜色到来即可，你们先让大军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是。” 这一场守城战并没有因此结束，陈莫还没有达到最终消灭他们的目的。 很快，夜色降临。 守城的将士们因为得到了充足的休息，此时也算精神饱满。 他们正在火把和油灯的光亮下进食，准备接下来的作战。 陈莫也睡了两个时辰，他醒来后，就站在了城头。 他仰望着壮丽的星空，接着再把目光投往灯火通明，光耀十多座山头的吐蕃联军敌阵，及分隔敌我的，宽达两里的平原。 “加入我们的所有火把忽然熄灭，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陈莫对身边的韩冲说道。 韩冲道：“我当然会提高戒备，准备应付任何可能的危险。” 陈莫笑道：“好，从现在开始就这么做。” 韩冲道：“这样的话……会不会让他们有所防备？” 陈莫道：“虚而实之，实而虚之。敌人只会以为我们是故意扰乱他们的军心，但是又不得不防。所以，他们首先会非常认真地巡逻，以防止我们突袭” “不过坚持片刻之后，他们发现没有人突袭，便会放松戒备。那个时候，就是我们真正动手的时机。” 韩冲不由兴奋地道：“此计果然妙，不仅扰乱他们的心神，还能起到迷惑的作用。” 陈莫又接着道：“我们今趟的进攻作战分两个步骤。”https: “首先，分散挺进，佯造出全面进攻的情况，令敌人在慌乱中不得不分别固守各处山头营寨。待进入对方强弓射程前，我们在两翼的军队再摆出迂回包围的假姿态，威协对方左右侧的营阵，使他们不能分身助守中军。” “然后向中路突击，以雷奔电掣之势，直指吐蕃联军的心脏，擒贼先擒王，只要摧毁了他们的指挥中枢，任他四肢如何孔武有力，也会瞬间崩溃。” 韩冲道：“末将明白。” 没过多久，满月在黑了下去的夜空里照亮着大地，浑不知激烈残酷的战争正在它的眼底下酝酿。 谷山城头，数以千计的火把同时亮起，照得营地明如白昼，就像在半个时辰前熄灭般突然。 远处的吐蕃联军一方瞧得提心吊胆时，谷山城墙上和城内，数以万计的炎军战士齐声呐喊起来，接着数以万计的火把亮起。 这一幕充满着诡秘不可测度的味道，如此明暗的变化，已是立收声势夺人的奇效。 吐蕃联军中，一个副将立即将这件事报告给巴苏利。 巴苏利遥望了一眼，冷冷道：“这应该是炎军的扰敌之计，让石束加派巡逻的人手。” 巴苏利命令下完之后，整个联军的阵营也立即增派了巡逻的人手。 与此同时，西侧，夔州的支援大军开始接近吐蕃联军的大营。 高战带着护卫队成员，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 夜色中，高战仔细查看着眼前。 但见起伏不平的山丘上再不见任何营帐，敌方的步兵均藏在山脚的疏林内，骑兵一组一组地布于各处丘顶上。 可以想见，当吐蕃军的箭手以密集的箭失抵挡一阵后，山丘上的骑兵将像潮水般冲下平原来，展开无情的冲击。 防守的战略上，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可他们的对手是智计无双的陈莫。 在陈莫巧妙的心理战和疑兵计之下，吐蕃军对炎军的部署早已是捉摸不定。 加上又是欠缺休息的疲兵，一旦首轮接战失利，势难守稳阵脚。 此时，夔州的支援大军开始发动攻击。 他们从西侧接近吐蕃军大营的时候，吐蕃军根本没有防备。 因为吐蕃军的注意力几乎全在东面谷山城身上。 高战他们偷袭得手，立刻就电器火把，然后放火烧营帐。 “杀！” 震天的喊杀声响起，整个吐蕃军营乱作一团。 谷山城头上，陈莫立即喝道：“时机已到，众将士冲杀出去，将敌军彻底埋葬！” “杀！” 令大地震颤的马蹄声淹没了咚咚的鼓声，几千战马聚集在一起，冲出谷山城。 后方，跟着五千兵，他们排成整齐的三角阵式，形成了一道奔腾的铁流向前滚动。 战马的铁蹄震撼着天空，就连挂在东边的残月也被这股铁流冲击得晃动个不停。 尘土在飞驰着的人马左右飞扬着，厚重的铁甲发出了铿锵的碰撞声，像一条巨龙从黑暗的深渊冒了出来，全速杀往敌阵，直指吐蕃联军的心脏地带。 第414章 克敌制胜 战鼓震响，又急又密。 首先攻击的夔州路支援军已经杀入了阵营，他们迂回的路线，非常方便绕击敌人阵地的左右两翼。 敌阵蹄音杂沓，轰传各处山头，号角长鸣，显示吐蕃联军终察破了炎军军的战术，匆忙开始调动军队变阵迎战，但已是失却先机。 箭矢像骤雨般从疏林内洒来，却给谷山城冲出来的先锋军的盾牌一一挡格，后排的箭手连珠发射，射得对方左仆右倒，士气大挫。 而在前方的精锐只须举盾护身，等待冲入敌阵的一刻。 吐蕃联军军中身处前线者纷纷倒地，及见炎军冲近，心惊胆战之下竟然四散奔跑，毒龙阵就像锋利的枪尖般刺进了丘坡下的疏林区去。 敌阵越来越近，借着东边的残月，可以清楚地看到严阵以待的的队伍。 “放箭！”随着队列中韩冲的一声令下，几千铁骑擎出大弓，搭上羽箭，弦声响动，羽箭化成了蝗虫飞向空中，射向敌人。 尽管有坚实的盾牌抵挡漫天的箭雨，仍有大量的羽箭送入吐蕃联军的队列中，爆发出一声声送终的惨嚎。 两军越来越接近，二百步，一百五步，一百步，前面几排的骑兵收起了弓箭，换上了长矛。 他们压低了身子紧贴在马背上，长矛水平地指向前方，大地上立刻多了一道波涛起伏的海浪。 后排的骑兵依旧在放箭，和吐蕃联军的远程攻击对抗着。 铁流组成的狂涛呼啸着冲向用钢铁和血肉铸成的堤岸，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距离越来越近，甚至已可以清晰地看清前排的吐蕃军剧烈起伏的胸膛。 “杀！” 炎军将士们几乎在同一时刻发出了同一声的怒吼。 冲在第一排的骑兵借着强大的前冲力，用长矛轻易地刺穿了前排的吐蕃军的盾牌，扎入了他们坚实的身体中。 身体被洞穿的吐蕃军的惨嚎与战马的嘶鸣声连成一片，就像潮水拍打岸堤一般连绵不绝。 同样是用钢铁和血肉之躯铸成的吐蕃军也开始反击，但是效果却微乎其微。 第二排的吐蕃军趁着第一排的骑兵的前冲势头受阻的一刹那，猛地突向前来，笨拙粗重的狼牙棒将战马的前肢一一打折。 然而滚下来的炎军士兵们战斗力依旧凶猛，他们面对比他们更加疲惫的吐蕃军，几乎是有压倒性的优势。 黑暗的疏林里杀声震天，山上布防的吐蕃军还没摸清疏林内发生何事时，炎军的步兵将士们已经冲上斜坡，朝丘顶杀了过去。 这正是陈莫的战术的历害之处。 只集中力量狂攻一点，清除挡路的所有障碍，一往无前的直指敌阵心脏要害。 从而把主动完全操控在手上，以快打慢，速战速决。 此时，夔州路的援军已经突进了另一侧的防线，并且朝着吐蕃军的要害之处攻击过去。 而高战和护卫队男兵们手中的手榴弹，则已经开始显现威力。 他们的攻击目标，正是驻守在敌营正中的大兀军营，那里也是巴苏利的营帐。 “轰！” 手榴弹爆炸的声音直接震响夜空。 那些穿着精良皮甲的大兀军，直接被被手榴弹炸得人仰马翻，胆战心惊。 在大后方的指挥陈莫见到敌人已呈乱象，随即一声令下，两翼的骑兵从佯攻变作了实攻，全力冲击敌阵。 余下的部队则向前推进，力压敌人前线阵地，教他们无法分身攻击破入敌阵中央的主攻部队。 韩冲带领的炎军将士们对从丘顶迎击的吐蕃军展开了毫不留情的歼灭战，杀得对方尸横山野，血染草石。 随后，他们势如破竹地登上了敌阵内部中军大帐所在的那座小山之巅。 吐蕃军此时全面崩溃，掉在山野间的火把燃起数千处火头，浓烟蔽天，士兵们已是变成丧家之犬般四下逃散开来。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战到此时，山坡上的吐蕃军和叛军都已经分不清楚，炎军将士们只管奋力杀敌，没有想任何事情。 巴苏利的营帐那边也被炎军突袭，石束在旁边不远处的叛军营帐，脸色大变。 那具先生此时也是面色凝重，道：“石将军，看来抵挡不住了，我们先走。” 石束握紧拳头，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小看这个陈莫了，此人当真是厉害得很。” 具先生在一边道：“石将军，我早就和你说过此人不可小觑，没想到这一次准备万分，竟然会落到这个地步。” 见到石束还在犹豫，具先生道：“将军别再等了，现下突围还来得及。” 在具先生的提醒下，石束立即带了几个随从，然后率领几百亲兵开始往北冲。 巴苏利此时已经率部迎击，但是手榴弹的攻击让大兀的几千骑兵也非常恐惧。 他们也开始突围，在乱战中，吐蕃军和叛军几乎已经被消灭了一大半。 陈莫已经随着后军冲到了战场的边沿，发现了他们有突围迹象后，立即指挥全军一鼓作气，直接追击。 当然，陈莫还给高战提前下了另外一条命令，首要任务就是抓住叛军的将领石束。 此时高战带着十几个护卫队成员朝着正在另一边突围的石束等人冲杀过去。 在月色和火光的照耀下，分清楚叛军和吐蕃军还是很容易的。 当他们互相掩护冲杀过去时，石束已经朝着那边突围而去。 “追。” 此时的高战和护卫队成员手里的手榴弹还剩下一半，其中两人用手榴弹开路，声势骇人。 这场大战已经步入尾声，巴苏利带着大兀军突围，也死伤了不少人。但是大军直接追击过去的时候，陈莫下令，以叛军那边为主。 所以，攻击的大军全都朝着石束那边压过去。 石束带着人突围没走多远，后面的炎军就追了过来。 高战早有预料，带着后面的护卫队成员从侧翼追击，相比之下，他们的速度要比石束逃跑的速度更快一些。 后方韩冲率领的骑兵也看准了石束他们的位置，也赶紧冲过去。 第415章 这是你们能看的吗 石束和具先生带着几百叛军朝着西北方突围了近十里地，却依然没有摆脱后面的追兵。https: 眼见后面的炎军越来越近，具先生道：“不如我们分头走，我来为石将军引开他们。” 石束听闻这话，竟然颇为感动。 “具先生，在下多谢……” “噗——” 具先生手中的刀子一亮，直接“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石束捂着自己的胸口。 “你……你……” 他双目圆睁，不敢相信具先生竟然如此暗算于他。 具先生冷笑一声，道：“你已经兵败，对主上没有任何作用，所以还是永远闭上嘴比较好。” 说完之后，具先生也不管旁边呆住的那些石束亲兵，直接纵马而去。 此时，后面追击的炎军已经到了。 他们摆开阵势，直接把剩下的叛军包围。 “我们投降！” 一个叛军将领立刻大喊，同时扔下兵器。 一众叛军也全都扔下兵器，举手投降。 另一边，韩冲率领所部也正在围剿巴苏利和剩下的大兀军。 此时的大兀军被手榴弹炸了一通，已经没有心思恋战，只想全力突围。 这些大兀军的战马剽悍，加上本身的战斗力也强，所以陈莫就让他们打得差不多就行了，也没有必要全力追击，以免造成更多的人员伤亡。 最终，巴苏利还是带着手底下的人突围成功，不过差不多五千大兀军，阵亡了也至少两千人。 陈莫吩咐韩冲等人暂时收兵，然后等待天亮之后再继续打扫战场。 回到营帐之后，陈莫也累的不行，倒头就睡。 第二天太阳高挂之时，陈莫方才起床。 一场大战之后，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但最重要的肯定是先写战报。 而这时韩冲也最终将这次的最后战况报了上来。 此役总共歼敌五万八千多人，还斩杀了一名吐蕃军的高级将领，十几名终极将领。 此外，还俘虏了均州叛军一千一百人。 这样的大胜，绝对是不比大宁监之战差。 炎军将士们这时也非常兴奋，打了大胜仗，自然是一件无上荣耀的事情。 陈莫立即将这边战事情况写成了一封奏章和一封信，奏章是直接给赵适的，而信则是给成国公。 就在陈莫写信的时候，另一边的赵姁予也直接拿出纸笔给杨皇后也写了一封信。 青儿在后面嘀咕道：“公主，你是不是在和杨圣人求情，然后告诉她自己不回去。” 赵姁予瞪了她一眼道：“就你话多，你会说的话笔给你，你来写。” 青儿摊手道：“我可不会写字。” 赵姁予哼了一声，却露出一副心虚的样子。 因为她写的内容跟青儿说的完全一致。 按理说这个时候的赵姁予是不能离开皇宫的，但她不仅离开了，而且还上了战场。 这要是被赵适知道，肯定会再次禁足她。 赵姁予写这封信，一是向杨皇后报平安，二就是自己想要继续留在陈莫这边，让杨皇后帮忙说情稳住自己的父亲，千万不要让自己被召回京城。 写完信后，赵姁予让青儿送去就近的驿馆。至于陈莫的奏章和信，当然也是由青儿来送。 打扫完战场，陈莫让韩冲马上出发先把均州收复，巩固城防再说。 大军西进，直接将均州给占住。 在这个时候，陈莫也差不多准备回去的事情。 这次的仗固然打得漂亮，但是陈莫的心中思考的东西却更多了。 尤其是石束被灭口，让陈莫非常难受。 本来他是想抓住石束之后拷问一番，但是他身边的人很显然知道石束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直接灭口。 如果想要查到更多关于青龙会的事情，自己看来得利用皇城司的力量才行。 之后，陈莫在谷山又待了两天，便启程上路回家。 韩冲率领一众将士为陈莫送行，非常不舍。 他们对于陈莫已经是骨子里的佩服和尊敬，陈莫完全用实力和人格魅力征服了他们。 跟着陈莫这样的人打仗，永远也不会窝囊，更不会怕输。 许多炎军将士都是泪洒当场，不仅是因为想起牺牲的兄弟，也是因为陈莫的离开。 作为一名统帅，陈莫简直完美的无可挑剔。 对陈莫来说，这一次自然也非常成功。 首先，消灭了敌人妄图消耗炎朝国力的企图。 其次，他搞清楚了那个青龙会的规模，绝对比自己想象得要大得多。并且这个组织潜伏在暗处，所图谋甚大。 最后，护卫队出来的人一个都没事，头发丝都没少。 这样回去，自然是皆大欢喜。 两日后，众人又到了江陵府。 在江陵府，陈莫打算停留一日，看一看现在自己的这些铺子都经营得怎么样。 江陵府的酒坊和布坊是陈莫产业的重中之重，所以在客栈安顿下来后，陈莫第一站就准备先去酒坊。 只带着巫彦祖和高战，陈莫就出了门。 刚到酒坊门口，就发现光临的顾客还是排起了长队。 见到这种现象，陈莫非常满意。 毕竟“醉媚酿”如今还是非常抢手的酒，市面上根本就没有其他产品能和它匹敌。 所以酒坊这边他完全不用担心。 眼前一亮，他忽然发现一个许久未见的俏丽身影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前。 “芸娘……你怎么在江陵府？” 陈莫许久没见芸娘，顿时有些激动。 芸娘刚从酒坊出来，就看见陈莫站在面前，一时之间也是非常激动。 “陈……陈莫。” 此时的芸娘气色还不错，满月般粉润的脸庞透出一丝淡红色的光彩，一双透着水灵气息的大眼睛神采飞扬。 相比陈莫第一次见到芸娘的时候，这时候的芸娘显然长胖了一些，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美貌，只能说身形比例变得更加匀称了。 陈莫一时情动，直接跑过去抱住了芸娘。 芸娘呆了一下，旋即脸红不已。 “这是在大街上，你……” 她羞得不行，只能声若蚊蚁般的出言提醒。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还是舍不得推开陈莫。 这样的行为，自然也是引得身边的人指指点点。 高战和巫彦祖挡在那群指指点点的围观群众身前，大喝道：“看什么看，这是你们能看的吗？一边去！” 第416章 让他和丫头成婚罢 几分钟后，酒坊后面的房内，芸娘说着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江陵府。 本来她要回坤源村，村子里有许多事等着处理，秦醉媚一个人不是那么好办。 不过来到江陵府的时候，芸娘在几个铺子里巡视了一下，就立即发现了问题。 现在不管是就酒坊还是布坊，在江陵府已经是非常有名的铺子，甚至可以说不光是江陵，而是覆盖周围几百里同样如此。 更有周边的许多人来江陵府采购商品，导致江陵府的供货量严重不足。 仅仅靠着一个酒坊和一个布坊，不足以维持现在的局面，所以芸娘就想着来这里扩充地盘。 “你是说想扩充一下店面？” 陈莫说道。 芸娘点点头道：“不错，按照我的估计，我们至少要在江陵府新增三个酒坊外加六个布坊，才能缓解现在的局面。” 陈莫道：“这么多的话，人手方面……” 芸娘道：“我已经给醉媚写信了，估摸着今天下午村子里就会有人过来，但是按照这个规模的话肯定还不够。” 陈莫沉吟道：“其他人手倒是好找，问题是每个店铺都得有个掌柜，一时之间恐怕不好找。” 芸娘道：“这也是我让村子里的人过来的原因，现在的村子里人也有不少，培养出几个做掌柜的应该不难。” 陈莫笑了笑道：“那挺好，这次筛选掌柜的事情你来做主就行了。” 芸娘听到陈莫的话脸红了一下，道：“你既然在，那当然得你定夺才行。” 陈莫道：“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你该做的，你每个月可是拿着很多的工资，难道还想偷懒不成。” 芸娘听到这话哭笑不得道：“我可没有想偷懒，但你是东家。” 陈莫道：“那自然不行，你可是我身边最能干的人，这些事情都得仰仗你才行。” 芸娘听到陈莫这样夸自己，也是不由脸上挂满绯红，非常开心。 …… 临安城。 信使骑着马自城门而来，高声呼喊。 “谷山大捷，谷山大捷！” “陈莫陈将军歼敌六万余人，大炎大获全胜！” 喊声在整条长街上开始回荡。 “什么？又大捷了？” 百姓们纷纷愣住，没想到又有大捷。 先前，吐蕃军队来犯、均州边军反叛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最近所有百姓都在谈论这个消息，吐蕃联军入侵，这次的阵仗不小。现在大炎好不容易有了和平，且女真国也不再进犯，难道又要陷入战火之中吗？ 没想到陈莫直接率军狠狠地痛击吐蕃军队，歼敌这么多人。 这次的捷报，比之前大宁监的捷报更加振奋人心。 “陈莫陈将军又打了胜仗，真是厉害啊。” “就是，我看陈将军比这所有当官的都要厉害的多，每一次出马都能杀得敌军片甲不留。” “正是，陈将军当真是所向披靡，我们大炎有这等栋梁之材真是太好了。” 一时之间，整个临安城内，都在传送着陈莫的事迹。 临安城中此时也有陈莫的酒坊，也有陈莫的布坊和杂货店。 而且说书人说的是陈莫写的故事，才子佳人也在传诵着陈莫的诗词文章。 在这样的情况下，陈莫的声望再一次达到了顶峰。 他在临安城的所有铺子，几乎是在一天之内货物就售罄。 临安城内，关于陈莫的话本收听的人也是水涨船高。更有甚者已经开始直接说陈莫的人物传，什么少年老成，天纵奇才一堆的故事层出不穷。 就算陈莫本人在这，他都不知道自己原来那么厉害。 消息传到皇宫的时候，陈莫的书信也刚好到了赵适的御书房。 听闻大捷，赵适喜上眉梢。 他没过多久就去找到杨皇后。 “皇后，你看这陈莫，真是为朕又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赵适非常高兴，眉飞色舞，如同一个孩童一般。 这件事毕竟非同小可，吐蕃军加上叛军，那可是超过七万人，这样一支部队如果真的围攻襄阳，绝对能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 就算他们久攻不下，但是也足够将整个大炎拖入战争泥潭之中。 到时候，朝中难免又会出现两派开始互相挤兑的情况。 无论是战是和，都不是赵适想看到的。 陈莫打下这场仗，不仅几乎全歼吐蕃军，还将均州城也拿了回来。 更加让赵适感到满意的是，陈莫打赢这场仗，加上消息传到京城，总共才花了不到十天的时间。 这样的时间，完全让赵适少了很多思虑。 因为这件事拖得越久，对赵适来说越头疼。 朝中两派的大臣一定都会催他做决定，到底是战是和都要抓紧。 而现在，所有的一切问题都被陈莫解决了，赵适可以高枕无忧。 杨皇后笑着道：“官家这么高兴，看来又得好好赏赐一番陈莫。” 赵适闻言，收敛了一下笑容道：“皇后，那丫头是不是又去陈莫身边了？” 杨皇后道：“官家明知故问，这么久她都来向官家请安，那还能是去哪？” 赵适哼了一声道：“这个丫头，身为金枝玉叶，却总是往那小子身边逃。” 杨皇后闻言笑道：“官家，要不让人把她叫回来。” 赵适摆手道：“算了算了，这丫头野惯了，随她去吧。不过，陈莫知不知道她的身份？” 杨皇后道：“这个怕是还不知道。” “这个小子，身边有一位公主都不知道，你说他是真蠢还是装的？” 赵适意有所指地道。 杨皇后给赵适倒了一杯香茶，道：“我看不像是装的，毕竟他自己可是不远做这个官的。” “哼，为朝廷效力乃是天经地义的事，这家伙还有什么不愿意的。也罢，这次立下大功，朕倒是可以再升一升他的爵位，顺便拟旨，让他和丫头成婚罢。” 赵适说完，杨皇后心中一凛。 “官家，怎地忽然就想起赐婚这事？” 她含笑问道。 赵适道：“这丫头已经不小了，陈莫是个可造之材，而且她自己也喜欢，朕唯一的骨血，自然也不能委屈她。” 杨皇后笑吟吟地道：“这话倒是不假，不过你总还是得先问问丫头的意思。” 第417章 开分店 若是换了别人，说不定是要动怒的。 一国之君，九五之尊，难道还不能决定自己女儿的婚事？ 但赵适向来都比较依赖杨皇后，不光是家事，有时候在国事上面的烦恼他都会来和杨皇后倾诉。 杨皇后早年间就与少年时的赵适相识，一路走来也历经了不少风雨，自然深得赵适的信任和依赖。 在这样的情况下，杨皇后说出来的话自然值得赵适听。 “皇后的意思难道丫头还会不同意不成？” 赵适笑呵呵地道。 杨皇后道：“我的意思是，女儿有自己的想法，官家先问问她更好，免得女儿有什么埋怨。” 赵适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依皇后的意思。” 说到这里，赵适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边的杨皇后赶紧搀扶赵适，递过去一块手帕。 “快去传太医。” 杨皇后马上对不远处的内侍宫女道。 赵适咳嗽两声，出声制止。 “不用去了。” 赵适咳嗽完，脸色很差，他道：“朕昨日才宣过太医，此时已经在服药。” 杨皇后将赵适用完的手帕看在眼里，上面分明是一抹红色。 “官家，今日身体不适，可要好好修养。” 杨皇后露出心疼的神色道。 作为相濡以沫的夫妻，杨皇后对赵适的担忧是真情流露。 那些后妃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有杨皇后这么情真意切。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赵适心下觉得温暖，笑道：“皇后放心，朕这身子自己清楚，回去之后喝药就行。” 杨皇后也是轻声叹息道：“官家切莫忧心，一切都会好的。”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良久无言。 …… 陈莫再次打大胜仗的消息在整个临安城流传，无数百姓都在传送陈莫的功绩。 这种情况自然也如同燎原之势，直接从临安城开始往四周辐射。 这一连串的效应，自然是陈莫名下的所有产品售出的更快。 即便是已经限量购买的“醉媚酿”也在极短的时间内销售一空。 临安城的一座府邸。 史弥远坐在内堂，身边是几个他的亲信官员。 “史大人，此次陈莫竟然这么快就解决了这件事，恐怕官家又会提拔此人。” 其中一个官员道。 另一个官员道：“不错，官家这几日刻意在拖时间。但我们都以为只要在过两日的朝会上提出，官家便避无可避，谁料……” 史弥远直接道：“陈莫此人的确有些本事，你们现在担心的问题也很对。但是，陈莫此人并不是你们应该关注的重点。” “史大人的意思是……” 史弥远继续道：“这第一点，就是官家如今的身体问题。” 说到这里，几个官员都脸色微变。 史弥远道：“太医院当中有本官的亲信，所以宫中的消息本官也非常清楚。多则一年半载，恐怕这大炎江山就要……” 这话已经说的非常直白，众官员都明白了史弥远的意思。 史弥远继续道：“这第二件事自然也与这件事有关。” “赵竑最近频频派人来联系我，想要与本官一叙，而且他的身后，站着的是那些人。” 史弥远最后“那些人”三个字咬字很重，让几个官员又是脸色一变。 “史大人，传闻青龙会乱党，乃是……” 史弥远拉长了音调，“嗯”了一声，那官员立即闭口不谈。 史弥远继续道：“赵竑此人并不是一个便于控制的对象，加上和青龙会扯上关系，所以绝对不能让赵竑太过顺利。” “你们立即发起身边人，开始弹劾赵竑，他的身上，想找毛病实在非常容易。” “我等明白。” 在史弥远的推动下，一场风暴，即将在临安城之中酝酿。 江陵府。 芸娘的扩充铺子的第一件事已经做完，那就是买门面。 这个年代的门面自然也是一样的贵，但是现在的陈莫已经是万贯家财，而且能拿出来的资金非常多，买几个门面绰绰有余。 解决完门面的问题后，就是人手的问题。 这会儿的功夫，从坤源村来的丁辛夷等人都到了。 芸娘和陈莫将众人集合起来，首先就说铺子扩建的事情。 “辛夷，你已经锻炼了这么久，你就做一件铺子的掌柜吧。顺便，这江陵府的这么多铺子，你也是总掌柜。” 这件事芸娘和陈莫商量过，在这批人当中，江陵府总掌柜这个位置无疑是丁辛夷最合适。 丁辛夷听到这话，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欣喜。 “真……真的嘛。” 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芸娘用手捅了一下陈莫，陈莫便笑道：“自然是真的，你在村子里已知帮忙，并且学习能力也强，所以你来做这个总掌柜是合适的。当然，以后工钱也涨了，可不要骄傲，还是要脚踏实地。” “嗯！” 丁辛夷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道：“谢谢先生，我一定会努力的。” 她脸上红扑扑的，非常可爱。 旁边的映月和绿儿、萝儿、朝云几女都在恭喜着丁辛夷。 然后，芸娘又对其他几女继续道：“现在护卫队那边，女兵们应该也用不上你们看着，你们几个也做先做一阵子时间的掌柜吧。” 当然这不包括映月在内，她是医疗小组的成员，陈莫还打算让她负责组建医疗队。 其他几个姑娘，除了渭风有点粗线条之外，她们几个做掌柜倒也还行。 “还有，这位是素娥，还有这位是莲心，她们也是第一次你买回来的。在坤源村学习了这段时间，她们的能力胜任掌柜都没有问题。” 素娥和莲心这时候也向陈莫行礼。 “见过东家。” 陈莫点点头，道：“你们既然有这个能力，今后务必要好好干，女掌柜的位置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二女异口同声地道：“谢东家，我们定然会努力的。” 芸娘这时候继续道：“其他方面的人手倒是有些不够，我们也不可能从村子里调人。” 陈莫道：“从村里调人比较麻烦，还是直接去人市吧。” 芸娘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人市买一些回来，也是一桩功德。” 没过多久，陈莫和芸娘就带着几个人准备去人市。 毕竟不是第一次，所以这一次就比较轻车熟路了。 第418章 找茬 这次不光是为了江陵府准备，陈莫打算还要去临安城，乃至临安城的附近都新增许多店铺。 而且江陵府这附近由于自己的出货量大，导致周边的一些州府也来江陵府，所以陈莫还不如在周边也多开几个。 刚好，这次买人就多买点。 来到人市，陈莫和芸娘直接一股脑就将所有的奴仆全都买走。 这江陵府的人市向来都有不少人，所以陈莫点了点人数之后，总共六十多个奴仆。 其中妇人女子有五十个，剩下的是个都是不足十岁的小男孩和小女孩。 负责安排这些奴仆的自然也是芸娘和丁辛夷等人，这些女子当中之前是做什么的，都由她们负责统计，然后再给她们委派新的差事。 陈莫在这个时候则是让巫彦祖和高战等人去跑腿，给几个新的铺子置办一些契约之类的东西。 新开这么多铺子，现在的女工人数是够了，但是男工还显然不足。 所以，陈莫还要负责招募一些男工，这些男工招募的难道还是有些大的。思来想去，陈莫还是打算从村子里调人，工资方面只能给他们按照出差增加补助，长期在江陵府工作。 现在的铺子在成立之初，陈莫肯定还是要挑选那些自己信任的人，所以这也没有办法。 两天之后，新铺子的事情就已经准备完毕。 铺子开张的时候，陈莫和众人都到场。 对于现在铺子的名气来说，已经完全不需要使用任何的营销手段，因为名气已经足够大。 所以在铺子开张之后，各间铺子的门口都已经排起了长队。 正当陈莫等人以为一切都顺利的时候，却有个不好的消息传了过来。 “不好了，先生，我们槐花大街的布坊有人搞破坏。” 一个护卫队男兵心急地赶过来道。 “怎么回事？” 陈莫这时候在客栈，原本打算吩咐众人打点行礼，准备回坤源村。 那男兵道：“对方人多，并且将铺子围了起来，说是什么我们的地契问题，而且还把我们的人给打了。” 槐花大街的铺子是一间杂货铺，主要售卖的东西是肥皂和香水、蚊香等等，也是陈莫在江陵府开的唯一一间杂货铺子。 “去看看。” 陈莫领着巫彦祖和高战等人，直接就冲了过去。 路上，陈莫的心中就憋着一股火。 没想到今时今日，还有人敢随便欺负他的人。 此时的槐花大街那边已经聚集了一大群的围观百姓，杂货铺的门口，站着数十个身穿灰衣的打手。 这些打手身材高大，而且目露凶光，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周围的围观百姓指指点点，但是看见那些打手凶神恶煞的表情，百姓们都有些畏畏缩缩。 此时，杂货铺内，一个长着两撇胡须的中年男子冷笑着，他指挥着几个打手将店铺内的丁辛夷和几个女工逼在墙角。 “你们这铺子的契约根本就不作数，还想在这开店，有没有问过我们蒋老爷？” 两个男兵寡不敌众，此时被按在了铺子门口。 丁辛夷这时候是这里的主心骨，她虽然也有些害怕，但是此刻也站出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里铺子的契约我们都已经签过了，凭什么你说不作数就不作数？” 那八字胡中年人冷笑一声道：“你一个小小的丫头懂什么，还不叫你们幕后掌柜的来？” 丁辛夷上前一步，咬牙道：“我就是这里的掌柜，可不是什么小丫头。” 八字胡中年人扬声大笑，嘲讽道：“真是笑话，这年头什么人都能当掌柜了？你一个洗脚丫鬟，莫不是爬上了那陈莫的床，才得到这掌柜身份的吧？” 这话歹毒至极，而且是当着这么多围观百姓的面说的，让丁辛夷的脸色一变。 此时，围观群众也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就是啊，他们铺子的掌柜好像都是女人，怎么这么多女人都能做掌柜啊？” “我看也像是这样。” “没准真是这样，哪有那么多女人都能做掌柜？” 人群中，开始出现了一些议论的声音，男女都有。 但很显然，说出这番话的基本都是女人，尤其是一些年长的妇人，最爱嚼舌根。 “我就说，这些女掌柜长得一个个都跟狐狸精似的，肯定是被那幕后的东家有染才能当上掌柜。” 越来越多的人指指点点，看向丁辛夷的眼神都带着阴谋和谣言的味道。 丁辛夷露出委屈的神色，但是她知道自己是掌柜，绝对不能向这些恶势力低头。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先生是一等一的大英雄，他从来都不对我们做龌龊的事情。” 丁辛夷站出来，冷冷指着那八字胡中年人道。 八字胡中年人冷笑一声。 “你这丫头竟敢对我如此不敬，找打！” 八字胡中年人上去就是一巴掌扇在了丁辛夷的脸上。 丁辛夷娇嫩的脸蛋上，顿时出现了红色掌印。 这一巴掌打得不轻，丁辛夷不会武功，身子都被甩出了两米远，跌在地上。 她抬起头，手捂着脸，大眼睛里泪水在打转。 八字胡中年人冷笑道：“你若是承认你是出卖自己肉体得到的掌柜，再骂上两句你们幕后老板，老子就放了你。不然，老子把你衣服扒光，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种烂货，再把你卖到窑子里。” 丁辛夷捂着脸，倔强地啐了一口。 “呸，你做梦。” 八字胡中年人冰冷地道：“来人，给老子把这贱货的衣服扒了。” 她的身边，两个打手立即就走上前去。 就在这时，一道喊声传来。 “谁敢动？” 高战和巫彦祖冲在最前面，后面是六个护卫队成员还有芸娘、落雪、朝云、映月等人。 陈莫则是走在最后。 当他看到丁辛夷的时候，直接走过去把丁辛夷扶了起来。 丁辛夷见到陈莫，委屈的眼泪一下子就留不住了，哗啦啦地往下掉。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在努力克制着自己抽泣的幅度。 “谁打的？” 陈莫眼神冰冷，缓缓问道。 那八字胡中年人冷笑一声。 “老子打的，怎么？你有意见？” 第419章 你还挺自信的 陈莫冷笑一声，对旁边的巫彦祖使了一个眼色。 巫彦祖带着几个男兵直接冲了上去。 “你们……” 那八字胡中年人有些慌张，连忙指挥身边的打手。 “拦住他们。” 几个打手立即冲了上去想要阻拦他们。 但是这些打手也分明就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只是三拳两脚，这些打手就全都被护卫队成员们放倒了。 八字胡中年人脸色大变。 “你们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我们是……” “啪”的一声，巫彦祖一个大耳刮子直接把八字胡中年人给抽倒在地。 八字胡中年人眼冒金星，但很显然他有些不服。 “你们可知道我们是谁的……” 话还没说完，巫彦祖又是一脚才踩在了八字胡中年人的脸上。 这下，八字胡中年人完全说不出话来，如同死狗一样动弹不得。 那些打手此时已经全都被男兵们制服。 而就在这个时候，其中一个打手脸色阴狠，袖口之中竟然出现一柄袖箭。 这袖箭分明就是想对着陈莫而去。 顷刻间，朝云娇躯微动，手中的长剑挽起剑光，直接就把那个打手的一只手臂给砍断。 断臂掉在地上，鲜血狂涌。 伴随着那打手的哀嚎，现场围观的人全都惊恐起来。 陈莫直接走上前，冷冷对着那八字胡中年人道：“我告诉你，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既然你打了我的人，那就断一只手。” “不过我可以给你选择的权利，你想断左手还是右手？” 陈莫说完，巫彦祖直接把那八字胡中年人提了起来。 此时他已经面颊高高肿起，狼狈不堪。 “你……你……” 他虽然这样狼狈，但仍然不服软，指着陈莫。 “看来你不想选，那就两只手一起断吧。” 陈莫冷笑一声，对朝云道：“把他双臂都砍了。” 围观的百姓听到这话，脸色都是再度一变，没想到这老板竟然是这么狠辣的人。 刚才说了丁辛夷坏话的那些妇人脸色更是难看，一些已经准备溜走，但是又舍不得不看热闹。 就在这时，旁边围观的人群中又走出来一群打手，簇拥着一个年轻男子。 “陈大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砍手，未免太不把我大炎王法看在眼里了吧？” 这年轻男子穿着一身上好的绸缎衣袍，那衣服料子陈莫非常熟悉，就是他的布坊所生产的。 “阁下是？” 陈莫望着这人身边的那些打手，他们和现在被控制的这些明显就是一拨人。 年轻男子脸上带着几分微笑，但是一看就是笑里藏刀的伪善笑容。 “我是文阁老的长孙，文姚，正是这间铺子的拥有者。” 听到这话，陈莫皱了皱眉。 文阁老？文姚？名字似乎有些陌生。 这时，身边挤过来的映月低声道：“文阁老是前朝大员，官至枢密使、集贤殿大学士、同平章事，当今圣上继位之后，这文阁老因年事已高，告老还乡。” “如今的重臣周勐，就曾是此人的门生，包括一些朝中的大员都和这文阁老有牵连。” 听到这话，陈莫明白了。 这个文家有这种背景，在江陵府这样的地方自然是一霸，恐怕大小官员上任的时候都得去这文家拜拜山头，也难怪这么嚣张。 不过这个文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要和自己做对？ 丁辛夷这时候对陈莫道：“先生……我们，明明已经和这铺子的主任签订好了契约。” 她从衣袖之中拿出刚才一直攥着的契约，交给陈莫。 陈莫看了一眼，柔声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问题。” 说完，陈莫朝那文姚淡淡道：“文公子，这契约之上写得很清楚，铺子的所有人已经将铺子转让给我们，何来你的铺子一说？” 文姚阴冷一笑，道：“陈大人，这铺子所谓的负责人不过是我的一个家奴而已，铺子是在我的名下，你看看那契约之上是我签的名字吗？” 陈莫听到这话，知道这个文姚就是来故意找茬的。 这种大家族的手底下，肯定掌握着大量的田契、地契、商铺，通常他们为了便于管理，都会将一些产业挂在家奴的名下。 当然这些家奴也不是普通的家奴，是至少祖上三代都在府邸之中当奴仆的。只有这种家奴，主人家才会放心地将财产放在他们的名下。 很显然，这个文姚定然是用这样的方法，让芸娘和丁辛夷跟她签订了契约。 现在返回，也很显然是在找茬。 陈莫将手里的契约重新交给了丁辛夷，道：“文公子，看来你的意思是，这个铺子你没有要租出来的意思？” 文姚道：“这倒不是一件不能商量的事情，若是陈大人想要租铺子，就先将我的人放了再说。” 他的脸上布满得意的笑容。 似乎他已经认定，陈莫绝对不敢碰他的人。 陈莫呵呵一笑，道：“你是说这个狗东西？” 他指了指地上那个八字胡中年男人。 文姚道：“不错，这是我府上的二管家，若是陈大人想和我谈，就先放人。此事，我既往不咎。” 这时候，围观的群众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在江陵府这个地方，文家可谓是权势滔天。 以文家在江陵府的势力，只要文姚一发话，他可以让陈莫没办法继续在这里做生意。 所以，所有人都认为陈莫肯定不会选择得罪文姚。 丁辛夷在陈莫的后面，芸娘还在一边安慰着她。 她很聪明，当然知道这些人是故意来找茬的，而且文家在江陵府的势力这么大，要想继续做生意，肯定也不能得罪他们。 想到这里，丁辛夷又有些委屈，开始掉泪。 陈莫冷笑一声，然后道：“不得不说，你还是挺自信的。” “嗯？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文姚皱眉问道。 陈莫冰冷地道：“我说了要他两只手，那就不能少一只，对我的人动手，就要付出代价。” “你……” 文姚脸色一变，道：“陈大人，我知道你如今是官家身边的红人，不如我做主让我的官家向你赔罪如何？”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这个文姚还以为赔罪能解决事情。 陈莫更是笑了。 第420章 先生，我好看吗？ “赔罪？” 陈莫面无表情地道：“你觉得，赔罪能解决问题？” 文姚跨着脸道：“陈大人？大可不必吧，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丫鬟罢了。” “普通的丫鬟？” 陈莫气极反笑，往前走了一步。 “文公子这么想恐怕就错了。她不是丫鬟，而是我的伙伴，也是我的家人。她们，包括我的护卫……” 陈莫指了指护卫队成员，还有女兵们。 “他们和她们都已经不是奴籍，所以我和他们并非主仆关系，你说她又怎么可能只是一个丫鬟呢？” 陈莫说道这里，扫视着这些围观百姓道：“她们可从来不需要付出什么，只要她们足够聪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从不介意给她们更多的机会。” “那些说她们是因为出卖自己肉体才能得到好处的人，其实就是真正的虫豸罢了。你们也永远无法达到她们的高度，明白吗？” 陈莫冷笑一声，话里的嘲讽之意非常明显。 那些之前说丁辛夷坏话的妇人，全都涨红了脸，脸上露出尴尬无比的神色。 陈莫说到这里，对那文公子冷然道：“打了我的人，没有商量可言。” “阿祖，砍他两只手。” “是。” 巫彦祖举起刀，直接看了下去。 “你……你敢！” 文姚直接怒喝一声。 然而，巫彦祖对陈莫的命令没有任何迟疑。 手起刀落！ 那八字胡管家的两只手掌，直接被砍断。 “啊～” 八字胡管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断手之痛直接让他昏死过去。 “陈莫，你给本公子走着瞧，我定然要让你求我。” 文姚脸上爆出青筋，此时已经非常恼怒。 他们文家，在江陵府说话根本就没有人敢不听。 陈莫当街砍了他们文家人的手，这是赤裸裸地在打文家的脸。 文家这样的家族，丢脸那就是天大的事情。 文姚让人将管家抬了起来，然后气冲冲地离开这里。 至于铺子，陈莫让巫彦祖和高战等人把东西都先搬走，有争议的地方自然先不宜开张。 回到客栈之后，赵姁予立即就找到陈莫道：“听说你和文家起了冲突？” 陈莫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赵姁予沉吟道：“文家这次忽然找茬，恐怕目的就是为了想分一杯羹。” 陈莫道：“这个文家，现在在朝中为他们说话的人还多不多？” 赵姁予道：“当然多，主要是因为那个文阁老现在还活着，文阁老的门生包括周勐。在周勐的势力下，加上主和派的势力庞大，其中自然是盘根错杂，官员很多。” 陈莫道：“这个文阁老我已经让阿祖去调查了，想必身上的荤腥绝对不会少。” 按照正常的剧本，这样的乡绅，而且还是在朝中有如此庞大势力的乡绅，那必然是鱼肉乡里，无恶不作。 很快，巫彦祖就回来禀告道：“先生，您说的没错。” “这个文家简直是罪恶滔天，那文阁老是个七十多的糟老头子了，但现在还娶了十三房小妾，子女更是有数百个。” “江陵府有一半以上的田产都属于他们文家，而且光是手底下的佃农就超过了五千人。” 陈莫道：“他们是否如同我说的一样，无恶不作？” 巫彦祖道：“先生，那文家的名声，在江陵府简直是坏透了。许多百姓听到文家的名字就色变不已。据说那文阁老有几个孙子，全都是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的，强抢民女，随意欺压百姓的事情屡见不鲜。我们见到的那个文姚，已经算是文家颇有手段的人。” 陈莫道：“知道了，你立刻去高战他们说，接下来的几天提起精神。我们所有的铺子都要保护好，不能让文家的人再找到机会闹事。” “是，先生。” 巫彦祖走后，芸娘和丁辛夷他们都过来了。 芸娘有些担忧地道：“那文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陈莫道：“很显然，他们的目的就是想和从我们的手里分走一些钱。” “在江陵府，文家处于无人能撼动的地位，我们在这个地方赚大钱，他们自然会眼红。” 丁辛夷这个时候道：“那……我们，要不要尝试和他们合作？” 芸娘摇头道：“他们这么没有底线，我们就算合作，也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赵姁予也道：“不错，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个文家的胃口绝对不会那么容易满足。” “那我们该怎么办？恐怕那个文家会继续找麻烦的。” 丁辛夷非常担忧。 毕竟她为这件事感到非常自责。 陈莫笑道：“不关你的事情，现在我们处在明处，只能等这个文家出招。这个时候我们也要警觉一些，尽量不出差错。” 大家都散场之后，陈莫回到房间。 他刚准备躺下休息片刻，却脸色微微一变。 因为在空气中，他嗅到了一种淡淡的香味。 这种香味他似曾相识，并且他很肯定，昨天到这里的时候，是没有这股香味的。 “出来。” 陈莫淡然道。 “怎么？还想和我捉迷藏，想等下吓我？” 陈莫又是冷哼一声道。 就在这时，房梁上直接跳下来一个身影。 “真没意思，先生怎么会知道我在？” 一个曼妙的身影明晃晃地出现在了陈莫的眼前，正是和他分别已久的阿九。 此时的阿九穿着淡黄纱绫的对襟外袄，别出心裁地加了几条丝丝带系在胸前，显得非常活泼灵动。 外袄只到小蛮腰处，越发显得身材纤浓得度。蜂腰轻摆，系在腰间的那条葱绿丝带若隐若现，更显飘逸。 她的腰间，还别着一把连鞘的七寸短匕，彰显出一股难得的英气，一扫女儿家的柔媚。 若是寻常女子身上添了这么多零碎饰物，早显得凌乱了，可在她身上却是错落有致的精彩。不为别的，只她那高挑的身材使得所有的衣饰配在她身上，就偏偏多了几分神采。 之前的阿九为了做卧底，不得已把一头秀发都剪掉了。 但现在她和陈莫分别已久，头发又重新长出来。 算算时日，从阿九遇到陈莫开始，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 此时的阿九，已经十六岁，正是出落得落落大方的时候。 现在的她，比起之前已经更加美丽。 陈莫一时之间，也有些怔住了。 阿九平日里对别人都不苟言笑，但是在陈莫面前，她却总爱展现自己小女孩的一面。 “先生，我好看吗？” 阿九没有笑，她把自己美丽且充满了胶原蛋白的脸蛋凑到了陈莫的面前。 第421章 让我抱抱 陈莫这会儿本来脑子就有点凌乱，看到阿九美丽青春的面容，一时间都忘记回答。 不过好在他还是很快就回过神，借着他无语地道：“你不好好在皇城司待着，跑到江陵府来干什么？” 阿九道：“皇城司那边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而且我在临安待着实在无聊，就想来找先生。” 陈莫无奈地道：“你现在已经大了，以后别再想着和我一起睡觉，不然对你的名声可不好。” 陈莫属实是有点怕了，阿九之前总是玩那一套，好几次都差点被别人发现。 要是让人发现，这可真是说不清。 阿九嫣然一笑，直接扑进陈莫的怀里。 “反正我这辈子只嫁给先生，夫人想让先生多纳妾，我为什么不行？” 陈莫这个时候本来是坐在床上的，阿九的武功又长进不少，这一下直接把陈莫给扑倒在床上。 陈莫这一瞬间又有点懵，不过他刚想把阿九推开。 房门响了一下，巫彦祖站在门口，脸色僵住。 “先生，呃……这门开了，我本来是想敲门……哦你们继续。” 巫彦祖讪笑着把门关上了，然后赶紧退开。 陈莫直接敲了一下阿九的头，道：“你看，这下解释不清了。” 陈莫苦笑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巫彦祖这家伙是个大嘴巴，恐怕没过多久这件事就会人尽皆知。 阿九道：“反正我生是先生的人，死是先生的鬼，随他们说，他们也都知道。” 陈莫无奈极了，不过阿九这话他也并未放在心上。 这丫头可能自从去了村子里之后，许多事情跟以前不一样，所以只是把自己当成救命恩人的那种感觉。 放在陈莫之前的那个时代，阿九也不过是个高中生，对于什么情情爱爱的还是懵懂的年纪。 可能再过两年，她就会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了。 “你也算来得正好，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陈莫忽然想到文家的问题，阿九刚好能够胜任。 阿九如星的眸子转动了两下，道：“好，先生有什么任务，我去做。看来，我是先生最重要的人之一，要是我不在，这件事别人倒是办不好。” 她直接趴在了陈莫的怀里，在陈莫的怀中拱了两下，像一只想被宠溺的猫咪。 陈莫这一下还真被阿九搞得局促不已，几个月不见，阿九似乎发育得更加成熟。 她的身上，有了一种之前没有的女性妩媚味道。 而且，陈莫这么久没有碰过女人，阿九的这一下让陈莫有点稍微把持不住自己的意思。 陈莫意识到自己身体有些不听使唤的时候，他赶紧把阿九推开。 “先生，你推我干嘛！我好久都没见过你，你让我多抱一会儿。” 阿九这下又直接把陈莫压在了床上。 “先生让我去办事，总得先让我休息吧！” 陈莫咬着牙，这时候都不敢动。 “行，休息，但是能不能别压着我。” “嗯，那先生能不能让我好好靠一下，然后先生再和我说让我去办什么事。” 阿九像一只小猫咪拱在了他的怀里，躺在他的臂弯。 陈莫无奈，只能任由她这样躺在自己怀里。 他的手穿过阿九光滑细腻的脖子，阿九还反手把陈莫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如此一来，两人的姿势就像热恋中的情侣一样。 陈莫努力想保持自己的镇静，但是阿九光滑富有惊人弹性的一条腿又搭在了他的腿上。 这下陈莫真的就一动不动了，他只好努力让自己分神，开始说话。 “这次我们在江陵府开了很多新的商铺，但是文家来找我们的麻烦。为了不落入被动的局面，我们得主动出击，找到文家的把柄。” 陈莫说着，阿九闭着眼睛道：“那，这个文家是不是就是江陵府文阁老的那个文家。” “对，就是这个文家。这个文家想找我们的麻烦，那么我们当然要先找他们的麻烦才对。” “我懂了，先生是想让我去找他们的麻烦。” 陈莫的想法也非常简单。 那就是主动出击。 所谓的主动出击，就是找到这个文家的破绽，逼迫他们不敢来惹自己。 如果他们实在要惹自己，那就直接把他们打死。 这样一来，永绝后患。 当然，如果不到迫不得已的最后一步，陈莫并不想搞出太大的动静。 文家的文阁老没有死，在朝中就还能说得上话。 在一般的情况下，陈莫并不想搞出太大的事端。 除非，事情发展到让陈莫不得不下狠手的情况，那就另当别论。 陈莫说完之后，阿九又在他的怀里躺了片刻。 “我明白了，先生。现在我的本事比以前大，我这几天就去办这件事。” 阿九说完，嘴角露出一个月牙般的笑容。 “先生，你是不是心动了。” 她从陈莫的怀里爬起来，然后目光灼灼地盯着陈莫。 陈莫心虚地道：“你……你个小丫头在说什么？”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阿九道：“先生，你觉得我好看么？” 陈莫强作镇定，准备又去敲她的头，不过看到阿九一副温婉的模样，他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好看。” 陈莫道：“但是好看也不能睡我这，自己去找一间房睡去。” “我知道了先生。” 阿九听到陈莫夸她似乎特别高兴，然后便离开了。 陈莫有些紧张地舒了口气，然后闭上眼开始休息。 …… 文家。 此时，文姚怒气冲冲地在和文阁老禀告刚才发生的一切。 文阁老今年七十一岁。 俗话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到了这个年纪，基本已经是快要进棺材板的人。 但是这位文阁老除了满头白发以外，精神也还算矍铄，面色并不像那种行将就木的老人。 “你太低估陈莫了。” 文阁老身边，一个侍女为他擦拭着刚洗完的手。 擦完手后，侍女又把茶水喂到了文阁老的嘴边。 “爷爷，这陈莫如此不识抬举，我们绝对不能吃这个亏。” 文姚气愤地道。 文阁老让他坐下，道：“今天这件事之后，你说这个陈莫会怎么做？” 文姚道：“恐怕会对我们有所防备。” 第422章 江陵府，第二据点 文阁老阴冷地笑道：“陈莫此人，的确很有手段。短短一年的时间，不仅做出了许多惊天动地的事情，更是敛聚了许多财富。” “不过此人有些不识时务，妄图以自己之力撼山，他的结果必然是走向灭亡。” 文姚道：“爷爷，那我们这次到底该怎么做？” 文阁老道：“很简单，他陈莫有所防备，却还是势单力薄。以我们文家的势力，在江陵府让他做不了任何事还是非常容易的……” 在文家，一场针对陈莫的阴谋正在酝酿。 而此时的陈莫并不知道这一切，他的安排，暂时也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手底下的人，已经从开始的无所事事到非常忙碌。 几个铺子的事宜主要还是由酝酿来统筹规划，而陈莫这时候要忙的事情，则是准备将把所有招的新员工都好好培训一遍。 这个事情当然也不是陈莫亲自办，而是主要让柠花去负责。 柠花办这些事情已经非常得心应手，陈莫在一边，只要直接看着柠花操作就行。 那些新来的员工基本都是女子，柠花和他们沟通也非常轻松，而且都是女子也节省了很多的不便之处。 为了节省路上的运输成本，芸娘还和陈莫商量，想在江陵府分别开两个作坊，用于酿酒和织布、染布。 这个提议，自然得到了陈莫的同意。 不过如果这两个作坊要开起来，那就需要更多的工人。 但相对酒坊来说，布坊的工人招起来会更加容易。 在陈莫的心中，如果在江陵府投入这么多的人力和物力，那就等于把江陵府当成是第二个重大的据点。 甚至从此以后，陈莫的产业也要大部分都集中在江陵府的附近。 因为江陵府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便于运输。 这里算是大炎非常重要的运输脉络点，无论是走水路还是陆路，这里都是一个自动向西运输的必经之地。 在这样的情况下，陈莫的确觉得有必要在这里设置成自己的第二据点。 但想到那个所谓的文家，陈莫的心里就有些膈应。 如果要在江陵府这里设置第二据点，他就不能允许就这里有随时能威胁到自己的存在。 当热这个文家如果安分还好，要是想搞什么小动作，陈莫不介意将他们给灭了。 这天下午，陈莫就让人写了招工告示贴在了江陵府城门口边还有主干道。 陈莫的作坊由于用了新式的纺织机，效率比普通的纺梭强许多倍，所以招工的要求并不算高，关键是工钱多。 而且陈莫特意加了一条，如果之前有织布经验的，工钱还能多三成。 这下，江陵府许多女工都前来面试，把面试的地方为了个水泄不通。 芸娘和柠花带着护卫队几个女兵们都过来面试，看着这个阵仗，估计面试都要两三天才能结束。 就在这个时候，这次前来支援江陵的秋婵找到陈莫，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先生，我有几个以前的朋友想来先生这工作，不知道……” 陈莫见她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笑道：“怎么了？你有朋友来尽管来就是，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秋婵揉着衣角道：“我的这几位朋友都是之前在……青楼的姑娘。” 说到这里，秋婵又赶忙解释道：“但她们都是过得很辛苦，攒了很久的钱才为自己赎身，眼下没有好的去处，所以就来问我了。” 陈莫听到这话也是点头道：“自己攒钱给自己赎身，这倒是让我非常佩服。” 陈莫也清楚，秋婵不好意思问自己应该是怕没有适合她们会干的活。 “那你的这几位朋友都会干什么？” 陈莫直接问道。 秋婵道：“都会唱曲，琴棋书画也都不在话下，也有几个舞技很好的。” 陈莫笑道：“那你应该早点说，我们在这可还是很缺人的，不管是女掌柜还是艺术团，都需要人才。” “先生，艺术团是什么？” 秋婵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陈莫笑着解释道：“艺术团就是为了表演而存在的，比如唱曲，跳舞，还有演剧目之类的。所以你的这几个朋友刚好就很适合来工作。” “当然，如果她们想做女掌柜，当然也不成问题。” 陈莫这话说的倒是没错，毕竟大炎的青楼可不是什么女子都能去的，还是需要一定的文化知识的。 这样的女子成为掌柜也的确会更容易。 秋婵闻言非常开心，道：“那太好了，先生，她们现在就在外面。要不我让他她们见见先生，然后让先生……面试她们。” 陈莫笑道：“也好，那就去见见。” 秋婵带着陈莫到了后面的园子，几个身段婀娜的女子马上就围了过来。 陈莫稍微打量了一下，一共有六个女子，而且长相都不差。 尤其是其中两个，不仅身材高挑，更是生得非常美，和秋婵不相上下。 “秋婵妹妹，这位就是陈莫公子对不对？” 一个摇着轻罗小扇的女子盯着陈莫，丹凤眼里满是盈盈笑意。 秋婵道：“对，这位就是先生，哎呀，你们能不能正经点。” 秋婵埋怨地道。 因为这个时候，莺莺燕燕们都已经将陈莫给围住了。 淡淡的脂粉气钻入陈莫的鼻孔中，让陈莫都有些发懵。 因为这几个姑娘都非常大胆，直接就靠近陈莫盯着看，如果不是秋婵挡在陈莫的深浅，恐怕她们都会直接上手。 不过其中最大胆的还是那个摇着轻罗小扇的黄衫女子。 要不是秋婵挡着，这位姑娘恨不得扑进陈莫的怀里。 “秋婵，我就知道，你现在拦在陈先生的面前，是不是就怕我们抢了他？” 这黄衫女子笑吟吟地道。 这话说完，身边几个姑娘都掩嘴轻笑。 秋婵则是脸红起来，争辩道：“你……你可别乱说，先生可是来面试的，你们对先生要尊重点。” 陈莫这时候笑道：“诸位姑娘，你们既然想来我这工作，我可是有严格要求的。” 为了缓解尴尬，陈莫赶紧把话题往工作上面扯。 第423章 买宅子 那个穿着黄衫的女子笑道：“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一定会好好做到的。” 说这话的时候，这女子还冲陈莫抛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媚眼。 陈莫轻轻咳嗽了一下，掩饰自己的尴尬道：“要求非常简单，只要能遵守我们的规章制度，就能在这里工作。” 几个女子都是掩嘴轻笑，这样的要求跟没有要求又有什么区别。 秋婵在一边适当地打断了这几个女子，然后和陈莫介绍了一下她们。 她们都是在江陵府的几个楼子里谋生的姑娘，也互相认识了很久。一起相约到现在攒钱为自己赎身。https: 几个姑娘之中，那位黄衫女子的名气最大，和秋婵一样也曾经是江陵府的十大花魁之一，名叫张婉。 陈莫了解了片刻之后，便道：“你们几位之中若是想做女掌柜或者账房，我都可以安排，这个活对你们来说应该不难。” 既然是秋婵的朋友，陈莫用起来自然放心。 女掌柜和账房算是最核心的职务，在陈莫的产业之中，这些可都是需要自己一定信任的人才能担任。 不过说到这里，陈莫又笑道：“当然，我还想阻止一个艺术团，若是你们想在艺术团里面工作，我也可以让你们去那。” 一边的秋婵也在给她们几个解释。 “先生说的艺术团就是表演性质的，倒是非常适合我们这些人。” 张婉最先道：“那我还是要去艺术团，做女掌柜虽然很好，但也不是我喜欢的。” 几个姑娘当中，唯独这位张婉姑娘不想去做女掌柜。 陈莫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说说这艺术团的事情。” 陈莫就剩下的几个姑娘安排给了柠花，然后就和秋婵张婉两人说了自己组建艺术团的初衷。 这个时代，女性练习所谓的琴棋书画，或是曲艺舞技，也都还是属于以色示人的范畴。 她们在青楼待的日子越长，就知道这个终究不是一辈子的活法。 所以，他们这才有了这个想法。 不过张婉是个聪明人，她懂得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人也是一样。 几个姐妹都去当女掌柜，那么她自然就选择加入这个艺术团。 虽然做的事情还是跟之前的差不多，但她很清楚，这个艺术团既然是陈莫亲自组织，那么意义就远不止如此。 陈莫说完艺术团的事情后，张婉笑着道：“先生，我已经知道艺术团是干什么的了，我觉得我和秋婵可以很好地负责艺术团的事情。” 陈莫笑道：“哦？你这么有信心？” 张婉道：“我和秋婵都是在青楼待了十年的人，况且我们自小就以艺傍身，自然能够胜任。” 陈莫道：“好，那秋婵和你就担任艺术团的正副团长，并且你们可以立即帮我组建艺术团。” “这艺术团的成员你们可以从女兵当中选，当然也可以自己去招募，这些你们都可以自己做决定。” 陈莫对艺术团的成立还是抱着一些心思的。 当然，他也足够信任秋婵，所以张婉如果能和秋婵好好干，这个艺术团应该会风生水起。 第二日。 陈莫在张婉和秋婵的陪同下进行了艺术团的人员面试。 原本女兵队伍中大多数女子都不愿意去艺术团，毕竟他们已经在女兵队伍中习惯了。 于是，艺术团的人员就只能再额外招募。 陈莫只是看了片刻，然后就直接离开。 她们两个应付这点事断然是没问题的。 下午，陈莫准备去看宅子。 既然打算就在江陵府安置第二个据点，这么多的人，就有必要准备一间大寨子才行。 本来是巫彦祖和高战陪在他的身边，不过这个宅子主要是给自己还有身边的一些核心人员住的，尤其是芸娘等人，所以他准备叫上芸娘一起去。 芸娘这个时候比较忙，还有很多个铺子开业的事情没搞完，所以她只能让丁辛夷跟陈莫一起去，算是代替她。 丁辛夷这几天见到陈莫总是有些躲躲闪闪的，而且还经常脸红。 上次陈莫救了丁辛夷之后，这姑娘心里头总是想着当时的场景。 先生的霸道和护短，深深印在她的心里。 所以在陈莫身边，总是让她有一些小鹿乱撞的感觉。 同行的还有朝云以及两个女兵，而且也都是从坤源村过来的老人了。 所以，几个人之间也非常熟稔，交谈甚欢。 这个年代，已经有一些专门出售房产的商人，类似于陈莫所熟知的房产中介。 这里的房产中介也一样是通过收取手续费赚钱的，不过他们通常都是顺带手的事情，毕竟如果专门从事这个行业，其实也赚不了多少钱。 带着陈莫看房的这个也是老手了，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这中介对陈莫非常客气，虽然陈莫没有自报家门，但是穿得这么好出手又这么阔绰的人，都是中介需要巴结的对象。、 不过一连看了好几个，陈莫都不是特别满意。 要不就是宅子比较小，要不就是地段不太行。 现在江陵府的大宅子本来就稀缺，想要买到地段好，环境还好的宅子确实也不容易。 “先生，这处宅子是最后一个了。” 中介也是有点微微冒汗，来到这个宅子的时候，他显然有点表情不自然。 “哦？这个宅子的位置倒是不错，距离我们旁边好几个铺子都不算远。” 陈莫看了一眼，这个宅子的地段首先他就比较满意。 丁辛夷在一边则是露出古怪的神情道：“你这掌柜，这个宅子该不会是那闹鬼的宅子吧？” “什么？闹鬼？” 巫彦祖在一边愣了一下道。 中介赶紧赔笑道：“先生，这……坊间的确是有些传闻，这栀子巷里的这处宅子，传闻月圆之夜是有些不对劲。”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个宅子才会这么便宜。若是寻常的宅子，这样的怎么也要一万两银子，而这个才五千两。” 陈莫表面上虽然露出不是很满意的神色，但心里却非常高兴。 凶宅？ 便宜一半还不上车在等什么？ 如果凶宅卖不出去，肯定是因为还不够便宜。 第424章 针对 一边的丁辛夷这时候对陈莫道：“先生，这个凶宅……在这附近可都是出了名的。” 陈莫呵呵笑道：“怎么回事？你也听说了吗？” 丁辛夷小脸苍白地道：“听说月圆之夜，这里总是能听到女人的哭声，周围的人也都不敢接近这里。” “这里以前住着一户姓苏的官员，后来这个官员因为被满门抄斩，宅子就被朝廷收走。后来就听说这里一直有女人的哭声什么的，没人敢靠近这里。” 此时，一旁的中介掌柜赶紧道：“先生，如今这宅子的确是没有人要。如果您想看更好的，等明日小人再帮您安排。” 中介掌柜很显然也是怕得罪陈莫，毕竟陈莫现在已经知道了这是个闹鬼的宅子。 陈莫此时道：“不用，我就要这个宅子，你就说多少钱吧。” 中介掌柜愣了愣，道：“这……这个宅子比起同样类型的要便宜一半，四千两银子。” 陈莫点头道：“那就这样吧，可以直接签契约了。” “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丁辛夷，脸色苍白。 “先生，您是不是没听清楚我说什么，这个宅子它……” 丁辛夷还没说完，陈莫就笑道：“放心，先生我会抓鬼。管他是什么鬼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你们立刻找人把宅子打扫干净，今天争取就搬过来，咱们住客栈也不行，一直是一大笔开销。” 陈莫心里还是很心疼钱的。 虽然现在赚得多，但是也不能一直这么花啊。 几人听到陈莫的命令之后，都动起来了。 而中介掌柜则是屁颠屁颠的准备签契约的相关事宜。 签好契约交了钱之后，中介掌柜很殷勤地问陈莫要不要帮忙。 陈莫秉承着免费劳动力不要白不要的原则，让中介掌柜找了十几个家丁过来帮忙一起清理。 人多力量大，不到一个时辰，如此大的宅院已经完全打扫干净。 陈莫仔细检查了一番，也的确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不过在南边的一个院子里，有一个枯井。 这个地方有四间厢房，也看起来是属于更久没有人居住的那种，所以这里，就暂时没有人选择。 搭理好一切之后，陈莫指挥着护卫队成员们开始把东西搬到这边。 从今以后，这个地方就是陈莫在江陵府的大本营。 没过多久，赵姁予和芸娘她们也都过来了。 “这就是新找的地方吗？看起来挺不错的。” 芸娘打量着新宅子，脸上带着笑意。 赵姁予和青儿也左顾右盼，发现新寨子的确不错。 很快，陈莫就把自己的安排说清楚。 主院那边有一排房间，足足八个。 所以陈莫一间，剩下的让赵姁予和芸娘他们自行分配。 当然，女眷都住在内院，陈莫作为主人自然也是住在内院的。 外院的房间更多，有二十多个，也是给巫彦祖和高战以及一众男兵住的地方。 打理好一切之后，芸娘和陈莫说了一下这两天新铺子的情况。 总体没有什么问题，调货也正在进行中。 并且新作坊已经定好了地方，这两天就可以开工。 文家。 此时非常平静。 但是平静的表面之下，却潜藏着不一样的额暴风骤雨。 文姚从文家出来之后，就去了江陵府的最豪华的青楼。 青楼当中，一些达官贵人二世祖都在等着文姚。 此时的文姚几乎是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喝花酒。 阿九这时候乔庄成一个小厮，就站在门口。 这个位置，对阿九来说刚刚好，完全能听清楚里面在说什么。 只听那文姚旁边有人冷笑道：“文公子，这陈莫如此嚣张，我们定然不能容他。” “唉，这陈莫的确嚣张。但此人背后有韩相和成国公撑腰，恐怕没这么好动啊！” “不错，连宁少渠都死在了此人手上，此人的确难缠。” 文姚这时候道：“宁少渠这个废物，也不知道提前给自己留好后手，死在陈莫的手上只能说他蠢。” 说到这里，文姚又道：“听说那陈莫已经盘下了两块地方，准备盖什么作坊。你们说说，这下该怎么阻止他。” “我等这次恐怕不敢轻易开口啊！上次宁少渠也是这么栽在陈莫手上的。” “是啊，上次宁少渠也是这样问我们，我们在这里说完之后，他没过多久就死了。” 几个和文姚喝酒的的人面面相觑。 文姚冷笑道：“我又岂是宁少渠那个废物能比的？你们有什么计策就尽管说吧。” “这……我们也没什么好主意啊。” 众人一个看一个，很显然都没有什么好法子。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都怕死的很。 如果成为文姚对付陈莫的炮灰，恐怕他们会吃不消。 陈莫那种人可不是谁都惹得起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众人自然都沉默起来。 文姚冷然道：“你们谁若是能让陈莫那两个作坊办不起来，我就许诺他一个县丞的职位。” 众人闻言，眼睛立刻亮了。 县丞那可是真正的从七品官，在做的虽然都是一些纨绔二世祖，但毕竟自己身上有功名的还是少数。 如果能直接做县丞，相当于有了自己的地盘。 这可是一个不错的职位。 于是，许多人都在这时候表态。 “文公子，这件事交给我去办。” “我，我来办，保证文公子满意。” “呵呵，我也行，我绝对可以。” 众人一时之间七嘴八舌起来。 文公子又是一声冷笑道：“你们不用着急，这陈莫的所谓作坊动工也需要时间，只要你们在这期间谁让他动不了，那这县丞职位就给谁。” “明白！” 听到这里，文公子和这一众纨绔二世祖又开始继续喝酒，说的也都是无关紧要的浑话。 于是，阿九站了片刻之后就离开了。 一刻钟之后。 阿九将这件事完整地汇报给陈莫。 “看来这个文家也不算傻，暂时不想和我直接撕破脸，所以选择让那些狗腿子一般的人物先来探探路。” 陈莫不以为意地道。 “先生，那现在我该怎么做？” 阿九坐在旁边床沿上，两条腿不停地摇着。 “你继续盯着那个文姚，我感觉他绝对不止这么点安排。” 第425章 找茬是吧？ “哦，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和先生睡觉？” 阿九问道。 陈莫嘴角抽搐了两下道：“不要胡闹，我可没答应和你一起睡觉。” 阿九道：“我不管，反正我完成了任务你得奖励我。” “到时候再说吧，你先把事情做好。” 陈莫发誓自己绝对不能再和阿九说这个话题，尤其是看到阿九美得惊心动魄的面容，以及她的大长腿。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陈莫在心里默念。 …… 第二日，陈莫带着人前去酒作坊查看动工。 两个作坊其实相隔的距离并不远，大概只有半里地。 而且这边属于是江陵府的偏僻之处，没多远就出了城。 所以在这样的地方建作坊，应当是非常好的地点。 购买作坊建筑材料的事情也是由芸娘一手操办，她指挥着手底下的人从购买到找人，最后到现在开始建房。 一直忙到中午，芸娘都还没有时间吃饭。 于是，陈莫直接买好了饭菜过来让芸娘吃。 这个举动让芸娘满脸红晕，她虽然高兴，但也说道：“你……你这样对我，旁人会说闲话的。” 陈莫哈哈大笑道：“放心，没人会说闲话，反正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这话让芸娘又闹了个大红脸。 “谁……谁是你的女人啦。” 她脸上飞起红霞，煞是好看。 陈莫知道她脸皮薄，笑道：“好，那你现在不是我的女人，等回村子之后我向醉媚说，看看她怎么说。” “我不理你了，你这样。” 芸娘羞赧不已。 陈莫没再说话，亲自帮芸娘打开食盒。 “你先好好吃东西，我去帮你看着。” 芸娘请的人都是江陵府的工匠，所以若是没有人监工的话，怕这些工匠偷懒。 毕竟工匠都是按照工时算钱的。 陈莫在旁边看的时候，发现这些工匠的技术确实比坤源村的人们技术要好很多。 这个年代，建房子这种事虽然很多人都会，但是吃这碗饭的泥瓦匠技术还是更精湛。 同样是建房子，这些专业的泥瓦匠的效率也更高。 看了片刻之后，几个地痞无赖出现了。 这十几个人都穿得泼皮似的，走路也迈着极为嚣张的步伐。 “谁让你们在这盖房子的？” 脸上长了颗痦子的中年人叫嚣着，指着那群泥瓦匠骂道。 泥瓦匠似乎是认识这些人，脸上都露出有些惧怕的神色。 此时，巫彦祖和高战带着几个男兵走了过来，站在了陈莫的身后。 “就你们让他们在这盖房子的？” 痦子男指着陈莫道。 巫彦祖冷笑道：“你个死扑街什么意思？手不要随便乱指，不然掰断你的手指头。” 痦子男是江陵府有名的地痞，没想到今天碰上比他还要嚣张的人。 “你他妈敢这么和老子说话，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痦子男破口大骂。 陈莫拜拜手，示意巫彦祖不用和这种货色斗嘴。 “这里我们已经买下来了，不知道你有什么意见？还是说，你又什么权力不让我们在这盖房子。” 陈莫冷冷道。 痦子男冷笑一声道：“当然不行，这里可是老子选定的祖坟，你们这样做问过老子了吗？” 陈莫呵呵一笑到：“你的祖坟？那我怎么没见到你祖宗？” “你！” 痦子男脸色微变道：“这是老子选的祖坟，祖宗的坟还没迁过来，当然想现在没有。反正，你们这里绝对不能动工。” 后面的十几个地痞都露出恶狠狠的神色，开始撸起袖子。 他们见到陈莫这边人少，不过才三个男兵加上巫彦祖和高战，所以认定绝对不是他们十几个人的对手。 陈莫冷笑道：“真是新鲜了，我们买了地，竟然还要征得你的同意。你算老几？” 陈莫的心里当然清楚，这应该是那个文公子手底下的那些二世祖找来的地痞流氓，想用这种小伎俩让他盖不了作坊。 但不得不说，这种方法太小儿科了。 陈莫对后面的巫彦祖和高战等人道：“下手别太重，免得惹官司。” “明白。” 高战和巫彦祖两人眼里冒精光。 已经许久没活动身子骨，现在有人送上门来，他们怎能不开心。 “你们……你……” 陈莫转过身，继续去找芸娘有没有吃完饭。 后面，传来了乒乒乓乓拳拳到肉的声音，同时也还有痦子男和那些手下惨叫的声音。 芸娘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凉棚里吃饭，她身边还有丁辛夷和一个女兵。 看到那边的场景，芸娘有些担忧。 “这，不会出什么事吧？” “放心，一些来捣乱的地痞，处理这些事情阿祖他们很在行。” 陈莫笑着道。 …… 不远处，两个家丁装束的人看到挨打的痦子男如此凄惨，身上也是一阵颤抖。 那些人出手真狠啊，十几个人都打得鼻青脸肿。 他们立即把这个情况回去告诉了那些指使他们的二世祖。 没过多久，那些二世祖收到消息，纷纷露出愁容。 陈莫这种人这么刚，他们用一般的手段恐怕不好对付。 本来，这些人还想集思广益看看有什么办法，但最后他们得出的结论就是最好不要淌这趟浑水。 他们有些人并不傻，如果因为一个官位去得罪陈莫，他们也不敢。 毕竟，有宁少渠这个前车之鉴。 文家很快也收到了消息。 文姚脸色难看，他自然也知道这个事情没有那么容易。 文老爷道：“我早就说过那些人分量不够，也没有这个能力，还是找宁嵩吧。” 于是，文姚也立即把主意打到了宁嵩的身上。 “爷爷，那宁嵩此时丧子之痛还没有缓解过来，但他也亲眼见到秦洛这么猖狂，他还敢吗？” 文姚有些摇摆不定。 文老爷冷笑道：“你不了解这个人。这个人在江陵府经营这些年，几乎所有的资源都给他这个儿子，加上他晚年不育，几个小妾无所出，所以这个儿子是他的心头肉。”https: 文姚道：“孙儿明白了，孙儿立即去提点这位宁大人。” …… 宁嵩府邸。 办完丧事没多久，府里还是一片哀恸的景象。 当然，这些景象主要是来自宁嵩。 老爷难受，下人不好开心，否则会有不好的结果。 文姚送了封信给宁嵩，宁嵩拆开看后，脸上露出阴沉的神色。 第426章 阿祖出事 宁嵩早就已经在心里杀了一百遍陈莫。 但是，他只能等京城那边的消息。 先前，海东双煞回去禀告，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会继续回来杀陈莫。 要杀死陈莫，只能指望海东双煞这样的人物才行。 没过多久，下人禀告文姚求见。 文姚是文老爷最看重的孙子，现在这个时候来他的府邸，绝对是有着什么事情。 宁嵩当即让人把文姚请了进来，然后到会客厅密谈。 两刻钟之后，文姚离开了宁嵩府邸。 会客厅内，宁嵩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这个时候，他对陈莫的杀心已经战胜了一切。 但他也很清楚，文姚这番提点，不过是让他当马前卒。 陈莫现在已经有一些让常人难以揣测的手段，并且行事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宁嵩现在非常谨慎，表面上对文姚的话唯唯诺诺。 但是真让他去做，他却考虑得极其周全。 “大人，海东双煞从临安城回来了。” 官家跑过来道。 “哦？回来了？” 宁嵩顿时大喜。 这两个杀手只要回来，那么定然是临安城的大佬还没有放弃杀陈莫。 而且，这次他们回来定然是有更好的办法对付陈莫。 “你派人把海东双煞请到府邸，要快。” “是，大人。” 管家没过多久就把海东双煞请了过来。 “宁大人，这次我们兄弟回江陵府，就是要继续对付陈莫。” 海东双煞之中的卓三冷冷道。 宁嵩道：“两位虽然身手高强，但是那陈莫身边有不少帮手，而且还有诡异莫测的火器，恐怕不好动手。” 宁嵩这番话说完，海东双煞之中另一个卓四道：“这次我们有更好的办法，并且需要你宁大人配合。” 宁嵩闻言，心下暗喜。 “二位尽管说，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卓三道：“听说这陈莫如今想要在江陵府站稳脚跟，已经开始在江陵府盖作坊等等。” 宁嵩道：“不错，他已经开始了。” 卓三是两人中更有计谋的那人，他此时道：“他既然要开作坊，很多东西和材料都要从他那个村子里调出来。就利用这个，我们可以直接把陈莫引出来，化被动为主动。” 宁嵩道：“二位请说。” 卓三道：“这事简单，你们派人协助便是……” 陈莫打了个哈欠，在遮阳伞下面小憩。 这几天，新建作坊这边已经没有人捣乱。 看来那些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厉害，所以作坊建设工作已经顺风顺水。 所以这天下午，陈莫就让芸娘和自己先回去休息。工地那边让高战他们去看着就行。 芸娘这阵子忙前忙后，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陈莫吩咐巫彦祖专门去酒楼买了些上好的菜品，包括炖汤等事物，让芸娘一定要好好补补身子。 这操作让芸娘羞红了脸，同时她的心里也非常开心。 陈莫现在对她已经很好，已经不比当初在坤源村的时候那种明确反对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 芸娘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憧憬，真的和陈莫在一起的话，自己和醉媚也就真的是嫁给了同一个男人。 芸娘的心里很甜，所以，吃起陈莫买的这些东西来也更香。 不过这件事青儿全程都看在眼里，她直接就去找赵姁予打了陈莫的小报告。 赵姁予听完后，脸上露出不喜不悲的神色。 不过在她心中，却又将陈莫骂了几遍。 第二日，丁辛夷跑来找到陈莫。 “先生，我们酒坊的存货不够了，十日之后就要交付一批订单。” “多大的订单。” “整整三千斤。” 陈莫闻言道：“这可不少，那我们只能从坤源村调货了。” 当下，陈莫就将巫彦祖叫了过来。 “阿祖，我们江陵府的酒坊还没有建好，所以要从坤源村调货。你带上两个人赶回村子，让后让护卫队送货到江陵府。” “不过你要注意，三千斤的数量不少，一定要多带些人。路上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放心吧先生，我办事你放心。” 巫彦祖拍了拍胸脯，保证会出色完成任务。 在陈莫看来，这次运输货物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毕竟整个坤源村周边的土匪都已经被肃清，而且来江陵府一大半的路程都可以走水路。 以现在四海帮和自己的关系，在水路上也定然非常安全。 没有多想这件事，陈莫就把注意力投入到了其他事情上。 第三日，当陈莫正准备想着把另外一本小说《鹿鼎记》也开始写出来的时候，却收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不好了先生，阿祖他们出事了。” 高战神色有些紧张，直接对陈莫说道。 “怎么回事？” 陈莫闻言立刻站了起来，皱眉道。 “四海帮派人来传话，说是船被凿沉了，直接沉了江。我们护卫队的兄弟有几个被淹死，阿祖还有另外几个人被绑了。” 高战说完，陈莫脸色微变。 “四海帮的人在哪？我要问清楚这件事。” “应该马上就到。” 高战说完没多久，四海帮就有一个身材壮实，皮肤黝黑的汉子到了。 “四海帮陈立参见先生。” 这陈立是四海帮在江陵府堂口的堂主，现在陈莫在整个四海帮都被奉为上宾，整个大炎朝的堂口都被乐意下发了画像。 所以无论在任何有四海帮活动的地方，陈莫就如同帮助亲临。 这陈立对陈莫极为恭敬，当即就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巫彦祖等人带着三千斤酒走水路朝江陵府进发的时候，晚上被人偷偷凿沉了船。 对方很显然是抱着极强的目的性来的，既不是打劫，也不是为了报复，而是直接把人抓走。 当时是晚上，三十多名护卫队成员之中有一半都水性不好，晚上在河里又看不清楚。虽然护卫队成员之中有水性不错的，但也没有全部救下来。 上了岸之后，他们清点之下发现少了八个人，第二天发现了四具护卫队成员的尸体。 再之后，四海帮和护卫队剩下的成员就收到了一封用暗器射过来的信。 信上说已经绑了四名护卫队成员，想要人就让陈莫来老虎山赎。 陈莫听完，脸上已经充满了杀气。 第427章 老虎山 他知道有人会搞事，但是没想到搞事会搞在这次从坤源村运来的货物上。 这绑架的勾当，分明是知道自己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想让自己以身涉陷。 很显然，陈莫不用想也知道，对方的目的是自己。 “马上集合人，我们就去那所谓的老虎山。” 高战在一边道：“先生，他们肯定是冲着您来的，让我带着弟兄们去吧。” 陈莫摇头道：“我知道，但是如果我不出现，对方绝对不会那么容易放人。他们想让我上钩，也得有这个实力才行。” 说完之后，陈莫立刻召集众人前来，并且还叫上了四海帮的人。 四海帮的江陵府分舵舵主陈立带了几个心腹前来，俱都是黄脸身材彪悍的汉子。 陈莫道：“陈舵主，你说说这老虎山的具体情况吧。” 陈立道：“陈先生，这老虎山其实就在江陵府三十里外的一处乱山之中。那里也有几个寨子，土匪数量倒是不多，最近很少出没。” 陈莫冷笑道：“我也想到了，做这件事的人多半是不好用自己的人，怕留下把柄，所以他需要借助这些山寨的力量。” 在一旁的芸娘道：“做这件事的难道是文家的人吗？” 陈莫道：“这个不一定，我的敌人很多，不光是文家，还有那位宁知府，以及临安城的某些人。” 说到这里，陈莫又道：“不过我认为，现在的文家应该不会让自己先出手，这几天他们找的那些不入流的小混混就是一个证明。他们应该想先找炮灰来试试我的手段。” “陈舵主，劳烦你带上几个弟兄，随我去一趟老虎山。我们人生地不熟，还需要多仰仗你。” 陈舵主赶紧道：“先生客气了，帮助先生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陈舵主带着帮众去安排人之后，陈莫对众人道：“我们的弟兄留几个在作坊那边看着，还有保护好姜掌柜。这次就零和高战，再带几个弟兄和我去就行了。” 说到这里，陈莫就准备带着他们出发。 其实还有能用的人，但陈莫不想带太多。 这次过去，他就只带八个人，加上四海帮那边的人，总共估计也不超过二十个。 不过在出发之前，赵姁予带着青儿赶到。 “我也要去。” 赵姁予一脸严肃地道。 陈莫无奈道：“这事你去干吗？” 赵姁予道：“身为女兵的指挥，虽然这次的行动女兵没有直接参与，但也是锻炼指挥能力的一个实战，所以我必须要去。” “再说，初式步枪在我这，这次行动难道不需要吗？” 赵姁予指了指青儿背着的初式步枪道。 陈莫道：“这事本来也用不着你，我怕有危险。” 赵姁予道：“这算什么，我也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人。” 陈莫无奈地道：“那好吧。” 说完他又对青儿道：“你可以一定要保护好你家小姐。” “放心吧，我当然会的。” 青儿扬了扬自己的拳头道。 说完后，众人上马出了门。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他们和四海帮的人在城门外汇合。 一路前行，没过多久就到了老虎山的附近。 这里的地势虽然不算那么险要，但也是错综复杂。 如果没有人带路，走在这里还真不一定一时半刻能出去。 那位陈舵主的旁边有个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据他们自己所说，这个男子经常在这一代混迹，所以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悉。 “先生，前面那处就是老虎山，不过我们这么过去的话很可能会被他们发现。” 陈舵主道。 陈莫道：“无妨，他们自然清楚我一定会来，不如直接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陈莫对零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悄悄消失在队伍中。 至于赵姁予和青儿，则走在队伍的后段。 赵姁予现在对自己的枪法有绝对的自信，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她可以立刻在后面给大家支援。 没过多久，前面的小路上就跳出来十几个土匪打扮的人。 “站住，什么人？” 为首的一个大胡子中年人阴冷地道。 高战走在最前面，冷然道：“你们不是要我们先生来赎人吗？” 听到这话，那个大胡子中年人也是冷笑，道：“看来正主到了，立刻去禀告寨主。” 几个土匪大声嚷嚷着。 没过多久，似乎是得到了上面的许可，这些土匪直接就把他们给迎进去。 不过山路也没有走多久，看起来这些土匪并不打算把他们带到他们真正的老巢。 片刻后，前面的土匪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平坦的地势。 而这个地形最大的特点，就是中间低，两边是便于埋伏的山坳。 陈莫见到这个场景，自然知道前面有人埋伏。 “慢着。” 陈莫冷笑道：“既然是赎人，你们既不问钱财，也不让我们看到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带头的大胡子土匪脸色微变，道：“你少罗嗦，想要见到人，就跟我们来。” 陈莫冷冷道：“把人待到这里来，不然我们也不走。” “你……” 大胡子土匪没想到陈莫变卦这么快。 正当这些土匪犹豫不决的时候，两边的山坳上面忽然传出冷笑声。 紧接着，他们来时路的后面，两边的密林处冲出来几十条人影。 这些人都是作土匪打扮，手里都拿着兵器。 而山坳两边，也有十几个手持弓箭的土匪。文学一二 “陈莫，你以为到了这里，之后的事情还由得你自己吗？” 山坳之上，一个敞着胸膛的光头土匪冷笑着喊道。 陈舵主在陈莫的身边道：“先生，此人就是这老虎寨的寨主王彪。” 那王彪此时一脸的得瑟模样，仿佛陈莫等人已经是他们的盘中餐。 陈莫估算了一下距离，真正对他们稍微构成威胁的也就是那十几张弓。 但今天来的人身上都穿了轻甲，而且有兵器在身，又带了几块盾牌。 真要打起来，这么远的距离，土匪手中的弓伤害到他们的几率不大。 至于下面抄后路的土匪，看起来有三四十人。 但是论战斗力，绝对不可能是护卫队成员们的对手。 赵姁予此时已经将初式步枪 第428章 早有准备 赵姁予此时已经将初式步枪上膛，只不过她暂时没有找到好的射击地点。 陈莫对她轻声道：“先不急，应该还有正主没出来。” 赵姁予立刻明白了陈莫的意思。 按照目前的形式，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可能是自己这边的对手。 也就是说，对方真正的力量还没有现身。 陈舵主此时冷笑道：“王彪，你好大的胆子，在我们四海帮的贵客面前，敢这么说话。” 王彪冷冷喝到：“陈立，你不要太嚣张，你们四海帮不过就是人多点罢了。别以为老子怕了你们。” 王彪叫嚣的同时，他身边那些拿着弓弩的土匪已经开始上弦拉弓。 面对这种情况，护卫队成员们则是拿捏好了手中的武器，而手持盾牌的四个男兵已经架好了盾牌，准备保护陈莫和赵姁予。 陈舵主这时候冷冷道：“王彪，我们陈先生的人在哪，赶紧交出来，我可以替你向陈先生求求情。” 那王彪狂笑不止。 “你死到临头，还是不要说这些话。你们四海帮可别以为老子是好欺负的。” 此时的王彪根本就没有把这位陈舵主放在眼里。 如果换做平时，他们这种不入流的土匪怎么敢这么和四海帮的人说话？ 陈莫招了招手，然后对身边的高战一声令下。 顿时，几个男兵手中的中型弩直接开始射击。 即便只有六台中型弩，但是射程和精度毫无疑问不是那些人手里的破弓能比的。 而且护卫队男兵们此时的射术已经非常好，不过眨眼的功夫，六台中型弩就已经发射出去二三十支箭矢。 箭矢威力极大，它们冲着后面那些拦路的土匪飞过去。 这些土匪哪里遇到过这种攻击，直接就没有反应过来，当场就有十几个土匪被射死。 顿时，土匪的阵型也乱作一团。 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陈莫他们一言不合直接动手，他喵的他们的剧本不是这样的啊！ 很快，一下子的功夫，土匪死的死逃的逃，完全作鸟兽散。 站在山崖之上的王彪脸色大变。 他完全没有预料到陈莫他们竟然会直接动手。 “你们！竟如此不讲武德！” 王彪心在滴血。 这些人可是他的全部家当。 本来只是听从宁嵩那边的命令，事成之后他们这些土匪就能得到宁嵩的钱财，而且以后也可以少交一些好处费。 但现在，这种局面让王彪心痛不已。新刊书小说网 “放箭，放箭！” 王彪立刻对身边的弓箭手下令。 然而，几个土匪的弓弩本来就不行，此时慌忙拉弓射箭威力和准度也差得太远。 那些箭矢就算没碰到盾牌，也被护卫队成员们的兵器给格挡开。 四海帮的陈舵主立即嘲讽起王彪。 “王彪，就你们这些跳梁小丑还想打陈先生的主意，简直是自寻死路。” 就在王彪脸色极度难看之时。 四周再度冲出一批人。 这些人约莫二十个，俱是一身黑衣蒙面，手中也拿着劲弩。 为首的两个正是河东双煞卓三和卓四。 “陈莫，你的死期到了。” 卓三冷冷开口。 陈莫早就知道这次的事情没这么简单，但没想到还是这两个阴魂不散的人。 “手里拿着改良弓弩，是不是就觉得自己赢的希望更大了？” 陈莫冷笑着嘲讽道，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卓三冷笑道：“有些眼力，这些劲弩可是找专人打造的。” 眼尖的高战敲了一眼，也同样出言嘲讽道：“呸，什么改良的劲弩，用先生的话说不过是炒冷饭。” 的确，那些弓弩说改造，但其实根本也就是陈莫发明的弓弩的盗版。 如同护卫队手中的轻型手弩一样，加了绞盘能同时多发射几支箭矢。 陈莫也是冷冷看着。 这点打造手弩的东西他从来没有想过不外传，而且这东西也禁止不了。 他造出来的东西只要让有经验的工匠一看，解决一些技术难题自然也能造出来。 只不过不如他自己造的那么好罢了。 “陈莫，在我面前自戕，我可以饶了你身边的人。” 卓三不打算废话，直接冷冷道。 “放你妈的狗屁，想动先生，先过了我们这关。” 高战冷冷道。 此时，四海帮几个人也拦在了前面。 很显然并不惧怕这些人。 此时，陈莫往前走了一步，冷冷道：“看来指使你们的人还是不死心，这么着急想杀我。” “但是这点把戏在我的面前，你们觉得有用吗？” 卓三狂笑不止，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人能不能防住这么多的劲弩。” “放箭！” 卓三话音刚落，他身边的二十个黑衣人全都扣动弓弩扳机。 “嗖嗖！” 箭矢破空之声响起。 然而就在这些箭矢刚射出去的时候，原本护卫队男兵手中只有三面盾，忽然又再度张开了两张更大的护盾。 这些护盾仿佛就是凭空而来，完全出乎了河东双煞预料。 这样一来，他们准备的箭矢完全没办法伤到陈莫他们。 五个盾牌几乎将所有箭矢飞过来的角度给封死了。 该死。 这个陈莫竟然还留了一手。 河东双煞两人脸色一变。 他们没想到这个陈莫竟然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就这点本事？” 陈莫冷笑道：“没有后续的话，该我了。” 陈莫手一挥，高战身手的两个护卫队男兵，直接组装起了一台重型弩。 几乎就在瞬间，重型弩就已经上好了弦。 这种便携式的重型弩，已经是护卫队的常规武器。 平时不用的时候拆成了三个部件，包括主干，主体，支架。 需要用的时候，仅仅十几秒的时间就能够组装起来。 在初式步枪没有彻底装备护卫队之前，这种重型弩就是护卫队的重武器。 重型弩在这个距离威力十分巨大，因为它光是上弦就需要一个专人在旁边拉动绞盘。 发射的时候，弓弦的声音能让人感觉到一种窒息的感觉。 “嗖！” 沉重的重型弩弓弦声音响起，一支重型弩箭矢朝着那河东双煞飞了过去。 河东双煞毕竟是高手，他们对于危险有一定的预判。 就在弓弦声音响起的时候，河东双煞两人已经朝着旁边紧急闪开。 第429章 击毙 不过就算他们闪开，这些箭矢还是朝着剩下的几个人飞过去。 那些人猝不及防，直接被箭矢射死。 有些箭矢甚至一串二，直接射死两个。 这忽然起来的攻击直接让这些人们吓破了胆。 这些人多半都是宁嵩找来的，本来他们也是属于宁嵩私下豢养的门客，武艺比起那些土匪肯定是要高强的多。 但是面对这样的箭矢攻击，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瞬间就有七八人死在威力强大的重型弩之下。 这下，这些打手们都乱了方寸。 不过河东双煞似乎也预料到了这点，卓三立即就对这些人道： “所有人都出来，不要怕他们的武器，一拥而上，定然能解决。” 这厮也是狡猾无比，后面还埋伏着大概三十个多个打手。 这些打手埋伏在后面，听到这话之后，也是手持兵刃一股脑冲了出来。 只要他们冲得快，攻的猛，定然能够让护卫队男兵们来不及准备。 陈莫冷笑，自己手底下的人现在战斗力不容小觑，哪怕是白刃战，这些人恐怕也不是对手。 很快，高战带领护卫队男兵们直接操着兵刃就冲了过去，和这几十个打手战在一起。 零在这时候也忽然出现加入战场。 因为他原本的任务就是找出河东双煞，但现在河东双煞已经现身。 而且有赵姁予的初式步枪对着河东双煞，零便将解决这些打手当成第一要务。 这一刻，零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以最快的方式，最省力的手段，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将冲上来的土匪斩杀。 他身上，脸上，头上，到处都是土匪的血，但顾不上，也不在乎。 高战和几个男兵也同样如此。 在护卫队进行过科学的训练，尤其是陈莫又教授了一些非常好的锻炼法子，加上精妙的搏杀之术。 这些打手根本就不是护卫队成员们的敌手。 “死！” 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如炸雷一般。 护卫队男兵中，一名身高近一米八的壮汉冲过去，如成年狗熊站立一般，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他轻松将挡在前面土匪拉开，一步跳到高战的背后，挥拳猛轰，将准备偷袭高战的一个打手打飞。 陈莫眼前一亮，这家伙是个猛人，自己之前怎么没注意到？ 另一边，也陷入围攻的零也同样闪转腾挪。 零如同脑后长眼，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他头也不回，长刀猛地反斩过去，化做一道流光，将偷袭的男子粗大手臂直接斩断。 “啊——” 男子惨叫一声，血如泉喷。 零顺势转身，身体一蹲，避开砍来的两把刀，狗腿刀狠狠刺入敌人脚肚。 奋力往下一压，将伤口扩大，顺势拔出。 之后如游鱼一般窜向另一侧，狗腿刀狠狠刺入另一人胸口，长刀更是化作一道闪电，将一人脑袋斩飞。 “唰！唰！唰！” 零手上两把刀如活过来一般，上下翻飞，左右劈砍，将蜂蛹上来的打手全部斩杀。 这一幕看得那些打手们胆寒。 平日里身为宁嵩的打手，多半也是跟着宁少渠去欺压百姓，强抢良家妇女。 眼前的这一幕很显然超纲了，这可是实打实的见血杀人。 一时间，他们都有些颤抖了。 零，这简直是个杀神。 可是宁嵩下了死命令，不管面对什么情况，只要杀了陈莫和他身边的人，不仅能获得一千两黄金，还能随便挑女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人已经顾不得害怕，反而是有些上头，血腥更刺激了他们心底深层次的欲望。 眼见这些人的攻势变猛，众护卫队成员们迅速背靠背。 这么一来，只需要面对正面之敌，没了后顾之忧。 这也是通常在面临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时的一种阵型，是他们训练的日常科目。 陈莫常说一句话：“训练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眼下这情况，就是对这句话最好的诠释。 此时的护卫队成员们战斗力更是大增。 零刚砍翻几人，就看到一杆大枪如毒蛇一般探过来。 他脑袋一偏，避开致命攻击，长刀顺着枪杆往前斩去。 “啊——” 一道惨叫声响起，对方赶紧撒手，但已经晚了。 那打手的手掌被斩断，零顺势往前一窜。 长刀没入对方心脏，再奋力一搅后爆退回去，和高战等护卫队成员们继续保持背靠背，阵型不乱。 “该死，这些人竟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 卓三脸色也是微变。 “不能犹豫了，我们直接动手。” 卓四在一边，准备直接对陈莫发起攻击。 他们也是想趁着现在陈莫那边没人保护，直接过去。 此时，四海帮的陈舵主和两个兄弟赶紧护在了陈莫旁边。 “先生，小心那河东双煞。” 陈莫冷笑道：“无妨，这二人我倒是担心他们不出手。” 此时，那卓三正张弓搭箭，幽冷的箭矢锁定过来，一阵危险气息扑面而来。 赵姁予这时候紧张起来，她的纤纤玉指已经扣到了初式步枪的扳机上。 而远方的卓三自以为这个距离绝对安全，因为他目力所及之处，重型弩已经没有人操控。 连陈莫身边的盾牌也没有人能举起来。 眼下，就是射杀陈莫的绝佳时机！ 但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陈莫的手中还有非常恐怖的武器，初式步枪！ 就在卓三动手的时候，赵姁予的瞄准镜已经锁定了他。 “砰——” 一声枪响。 子弹高速旋转着朝卓三飞去。 此时的赵姁予已经是一名出色的狙击手，她的枪法基本是指哪打哪儿。 卓三只觉得胸口忽然被一股巨大的撞击力撞击，然后就是无边的剧痛。httpδ:// 好似一块巨石狠狠撞击他的胸口。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胸口爆出血花，强大的贯穿力将他击倒在地，剧痛袭来。 “老三！” 旁边的卓四脸色大变，他马上就看到陈莫那边，赵姁予正端着一支火器瞄准这里。 他亡魂皆冒，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陈莫的火器竟然能打这么远。 他没有用弓弩，仍旧是火器！ 火器将卓三给打倒了！ 第430章 跟我去弄死他 此时的卓三嘴里和胸口冒出鲜血，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 这一刻，卓四才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 这世上，竟然有攻击距离如此远的火器？ 而且这威力，直接让卓三活不成了。 卓四这一刻恐惧无比，只想逃跑。 不过，赵姁予根本就没有给卓四这个机会。 她快速开了第二枪和第三枪。 两发子弹几乎没有什么间隔，直接朝着卓四飞过来。 卓四预感到危险的时候，已经充满求胜欲地想往旁边躲，但是他不可能快得过子弹。 他的胸口也爆出两团血花，大口径子弹直接撕碎了他的胸膛。 在最后那一刹那，他的大脑永远停止了运转，栽倒在地。 瞬间，罪大恶极名动一时的海东双煞就被击毙。 他们的两大高手一死，其他人就更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下一刻，零如鬼魅一般冲上去，蹭蹭几步靠上去。 见其他人要射箭，迅速朝前扑去，躲过箭矢，一个翻滚到了王彪跟前，长刀如闪电般斩去。 “啊——” 王彪惨叫一声倒下。 “别，别杀我，我有银子，很多银子，都给你。” 王彪这时候怕极了，只想活命。 陈莫走了过去，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冷冷道：“绑来的人在哪？” “在……在后山。” 王彪脸色害怕地道。 陈莫冷声道：“带路，若是他们少了一根头发，我就把你们剁碎了喂狗。” 还好王彪之前留了个心眼，没有让人虐待那几个肉票。 果然，陈莫带着人见到阿祖和几个护卫队弟兄的时候，除了脸色有点不好之外，其他没有什么伤。 “先生！” 零和几个护卫队成员立刻激动不已。 尤其是零，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但现在真是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检查了一番伤势之后，映月道：“先生，他们都没什么大伤，修养几日就好了。” 陈莫点头，表示先撤退再说。 至于老虎山这些土匪，陈莫直接交给了四海帮的人来处理。 杀不杀他们，四海帮的陈舵主说了算。 陈舵主当然没有手软，这些土匪敢招惹他们四海帮本来就是要被处理掉。 更何况他们还敢动陈莫的人，如果乐易在这，也绝对会让他们斩草除根。 所以陈舵主等人没有手软，直接将这些土匪给弄死，一了百了。 至于陈莫，则是带着众人回到了江陵府的院子。 这次的事情，陈莫已经在心里盘算了一个七七八八。 这个时候再加上阿九的调查，陈莫就更肯定了。 文家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这个宁嵩。 呵呵，陈莫的心中顿时涌现出一股怒火。 上次，宁少渠敢动秦醉媚，已经是触犯了他的逆鳞。 这次，宁嵩还敢把主意打到他身边人的身上。 他绝对不会允许宁嵩继续活下去。 本来这时候的陈莫心中就已经极度不爽，朝中两派的争斗让陈莫已经对这个世界的朝堂失去了许多耐心。 宁嵩这种敌人，更是在他的卧榻之侧，他此时已经忍无可忍。 “带上人，去知府衙门。” 陈莫冷冷道。 “啊？去知府衙门？” 高战讶异地道。 零也发现了陈莫此时的不同寻常。 陈莫冷冷道：“这个宁嵩，我不想让他看见明天的太阳。” 听到这话，零和高战等人又是一惊。 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当然无条件支持陈莫的决定。 想到要去杀狗官，几个人都变得兴奋起来。 尤其是巫彦祖，这个时候更是摩拳擦掌。 “那个死扑街，我早就看他不爽了。” 巫彦祖也是有自尊的，本来在护卫队这么久都没有事，没想到这次直接被人绑架，还连累先生兴师动众去救他。 这人丢大了，巫彦祖真是无地自容。 所以，巫彦祖心里就非常想弄死宁嵩。 “不用那么多人，就零和高战还有阿祖，你们三个跟我去，办完事就回来。” 陈莫这次是真的愤怒了，所以绝对不会再让宁嵩活着。 他已经受够了身边敌人这样的算计。 不过，他刚带着几个人到门口的时候，赵姁予就带着青儿拦住了他们。 “站住，你要去干什么？” 赵姁予柳眉蹙起地道。 陈莫脸色不悦，道：“干什么？当然是去把宁嵩干死。” 赵姁予咬牙，脸色变了变道：“你疯了？宁嵩现在还是江陵知府，官职从四品，杀了他你可知道是死罪？” 陈莫反驳道：“我不杀他，难道等他继续算计我？前有醉媚被绑架，这次又是阿祖，下次呢？又是谁？” 赵姁予知道陈莫非常生气，但杀宁嵩这件事是万万做不得的。 “我知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今天杀了宁嵩，你就犯下了重罪。史弥远和周勐绝对会抓住这个机会。” “到时候不光是你，你身边的人恐怕都难逃一死，难道这就是你所期望看到的结果吗？” 赵姁予将这件事的后果说了出来，盯着陈莫。 看到赵姁予这样，其余人都很自觉地退开，让陈莫和赵姁予单独说话。 陈莫冷笑道：“真可笑，你觉得我会坐以待毙吗？不要以为这个朝廷真能拿我怎么样？” 赵姁予咬牙道：“是，我知道你厉害，没人能把你怎么样，大不了占山为王，没有个十几万军队恐怕都拿不下你。” “但是，村子里的那些人你都要带走吗？你的基业呢？你的那些产业，以后的生意就不做了吗？这些你辛苦付出这么多精力的东西，说放弃就放弃吗？” 陈莫冷静了片刻，知道赵姁予说的有道理。 一旦和朝廷决裂，自己当然没问题。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后路，随便找个岛或者是边疆之地猫着就行，以自己的能力，几年之内必定能拥有强大的力量。 但是一旦那样，自己要做生意恐怕就会更难一些。 虽然说不至于做不下去，但是收入必定要大打折扣。 这样的情况下，毫无疑问会拖慢自己的发育速度。 刚才自己是头脑一热，自然就希望尽快弄死宁嵩。 但是现在赵姁予说完，陈莫的确冷静了下来。 第431章 文家动作 赵姁予说的很对，自己如果贸然将宁嵩杀了，恐怕成国公和韩相那边也保不住他。 皇帝赵适软弱，面对强势的史弥远和周勐等主和派大臣，必定会选择牺牲他。 所以，自己到时候只能被冠以“反叛”的罪名。 许多生意恐怕也没有那么好做了。 冷静下来之后，陈莫道：“行，那宁嵩的狗头就先在他的项上挂着，但是我迟早有一天会把他的头拧下来。” 陈莫极度不爽。 这不仅是因为没杀宁嵩，而且也是因为自己仍旧在受着掣制。 经营了这么久，陈莫对自己的班底非常有信心。 不过有什么事情一拿到朝堂上说，陈莫就会如同吃了屎一样难受。 因为上了朝堂，有些事根本就不是他能左右的，很大程度都是要看那位皇帝怎么在主战派和主和派之间求一个平衡。 赵姁予自然也看出来陈莫极度不爽，不过她能让陈莫暂时放弃就已经是长舒了口气。 一个时辰后，四海帮的陈舵主来拜见陈莫。 陈舵主将老虎山那些土匪全部给解决了，从那边的土匪处缴获了一些金银财宝。 四海帮的人商量之后，决定还是把这些东西送到陈莫这里。 毕竟陈莫的人被绑架，他们四海帮只是出力帮忙，这些金银珠宝送来给陈莫，希望陈莫将来能为他们在乐帮主面前美言几句。 陈莫对这种事情倒是来者不拒，钱多点没什么坏处。 不过他还是拿出其中一半给了那位陈舵主，这位陈舵主办事靠谱，而且这次出工出力忙前忙后，也不能让他手底下的人连口汤都喝不着。xinkanδんu 此时。 文家。 “宁嵩那边找的人失败了。” 文老爷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这个陈莫，果然有些本事，宁嵩恐怕已经是孤注一掷，但仍然没有能杀得了他。” 文老爷旁边的侍女给他喂着水果，而文老爷则是漫不经心地对文姚说道。 下面的文姚阴鸷地道：“这个陈莫身边的确有些能人，我找了很多人，但都被他身边的那些手下化解了。” 文老爷嗤笑道：“你就是太年轻，看事情过于表面。” 文姚听到这话道：“请爷爷为孙儿解惑。” 文老爷道：“虽然那陈莫身边的人有不少，但是真正厉害，让那些人做到这些事情的却唯独只有陈莫。你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吗？” 文姚听完这话陷入沉思。 文老爷继续道：“这就说明，陈莫此人深谙御人之术，而且还有很多行之有效的办事方法。” “他能文能武，并且几次击败女真人，传言还打败过大兀军队。你可不要轻敌。” 文老爷对于陈莫有极高的评价。 作为敌人，陈莫这样的人的确非常难对付。 文姚道：“爷爷，既然如此，我们得使用不同手段了。” 文老爷冷笑道：“这种人的弱点也非常明显，那就是身边的人，但是之前你们的手法都太简单了。” 文姚道：“该怎么做？请爷爷提点孙儿。” 文老爷道：“他陈莫想在江陵府站稳脚跟，那我们文家就得利用自己的优势，陈莫若是不能从自己身上割肉，那就不能让他在江陵府立足。方法，就从我们身边找。” “爷爷的意思是……不让他做生意？可是这一点我们之前就已经做过了。” 文姚没有理解。 文老爷继续冷然道：“所以说你还年轻，只要没人敢买他的东西，他还能强买强卖不成？” 文姚听到这话，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孙儿明白。” …… 另一边，宁嵩府邸。 “什么？河东双煞竟然失败了？” 宁嵩双目失神，颓然坐在了椅子上。 这次为了力保万无一失，他还派了自己府中的打手，可没想到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他瘫坐在椅子上，脑海中飞速运转。 完了，陈莫一定会报复自己。 以陈莫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是自己搞的鬼。 但是想到这里，宁嵩忽然又沉思起来。 他咬咬牙，脸上露出疯狂的神色。 陈莫，你只要敢动我，那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他立刻休书一封，让后让人连夜送去了临安城。 不过一连几日，宁嵩都没有等到陈莫的报复。 就在宁嵩忐忑的同时，文家已经开始动手。 几日之后，芸娘就急匆匆地来找陈莫。 “我们的铺子开张之后，这几日竟然一桩订单都没有，肯定是因为文家捣的鬼。” 陈莫沉吟道：“我知道了，你先别着急，我来处理。” 陈莫冷笑一声，然后直接找来了零。 没过多久，阿九也正好过来。 零道：“的确是文家的人在背后搞鬼，所有想来铺子买东西或者下订单的人都会收到文家的威胁。” 零这几日在关注文家的动作，所以文家做了些什么他都非常清楚。 陈莫冷笑一声，然后问阿九道：“有没有找到文家的把柄？” 阿九道：“文家的那个老头子最近非常谨慎，还有他们家的那些二世祖，好像也集体沉默了许多，收敛了很多。” 陈莫冷冷道：“这个文家的老头看来还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不过就算他们如此谨慎，也必然会露出马脚。因为，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搞破坏。” 陈莫说完，冷笑着道：“这个文家不是二世祖多吗？我们就从这些人身上下手……” “先生，你不是常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 “这句话是让你们去领悟的，我当然不在此列。” 陈莫对阿九的话不以为然，然后道：“立刻去办吧。” 阿九和零出了院子之后，陈莫脸上再度露出冷笑。 这个文家表现得如此心急，那就一定会有后续的动作。 既然他们威胁别人不买自己的东西，那只要将这个文家连根拔起，日后自然也就没有这个麻烦。 不过文家在江陵府已经称王称霸了这么多年，其根基肯定会无比牢固。 陈莫认为，瓦解文家最好的办法还是从他们内部下手找机会最好。 那些文家的二世祖，虽然是最近非常收敛，但是狗终究改不了吃屎，只要有足够的耐心，找到机会并不难。 文家的二世祖之中，排行第七的叫文远。 这位文公子出了名的玩得花，机会，就在此人身上。 第432章 游街示众 文远这次在家里低调了好几天，实在忍不了，趁着今天老爷子睡得早，他赶紧出来青楼寻欢。 作为江陵府青楼的常客，他最喜欢的还是听雨楼。 官府经营的青楼，对文远来说更为保险。 不过听雨楼对陈莫来说，完全是主场。 之前在江陵府，他没少和听雨楼打交道，听雨楼上至老鸨花魁，下至龟奴们，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更何况，他还在这里为秋婵赎身，所以对听雨楼来说，陈莫就跟富贵姑爷是一样的。 所以陈莫想在听雨楼办事，那是极为方便的。 文远在听雨楼的一举一动，都被密切监视着。 阿九和零在隔壁房间，此时正关注着文远。 零对阿九道：“你说用什么方法？” 阿九道：“当然是老办法。” 零道：“是直接打晕还是？” 阿九道：“师父，你是不是故意逗我呢？这是在青楼，直接喝醉不行吗？” 零道：“你说的对，看来最近你处理事情的方式已经变得圆滑许多。” 零对阿九的处理方式很满意，这个弟子已经比之前更加成熟。 另一边，文远愈发觉得今天的这些姑娘们特别热情。 尤其是自己一直想一亲芳泽的那位姑娘，今天对自己更是热情，不仅就在身边陪酒，还一杯接着一杯。 文远在身边几个狗腿子的吹捧之下，一度以为是自己的魅力让姑娘发现了。 于是也在姑娘的奉承之下痛饮。 听雨楼的酒都是“醉媚酿”，这么烈的酒很快就让他头昏脑涨。 至于文远身边的几个狗腿子也都是喝了不少，此时醉的不省人事。 这一招用来对付文远这样的二世祖几乎是屡试不爽。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也顺理成章，那位姑娘直接让龟奴把几个二世祖都分别扛走，房内就只剩下了文远。 外面，保护文远的打手自然以为是文远要被姑娘留下来过夜，所以根本就没有在意，仍旧在外守着。 此时的文远也似乎还保留了一丝残存的意识，仍旧喊着：“紫莹姑娘，来，我们继续喝。” 作为现在听雨楼的新任花魁，紫莹之前没少被秋婵帮助。 所以当这次秋婵和阿九找到她帮忙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下来了。 当然，这次帮忙对她来说代价还是不小的，因为要利用她的名声。 但身为青楼女子，名声这个东西本身就几乎是没有的东西，所以她直言自己并不在乎。 计算好了清醒的时间，紫莹就开始配合着阿九和零实施计划。 这个计划就是非常原始的栽赃计划。 有文远喝得烂醉如泥，加上平日里文远的作风，一切就发生得非常顺理成章了。 一大清早，鸡鸣拂晓之时。 紫莹就在听雨楼发出了尖叫声，尖叫声非常大，而且是持续性的。 接着，整个听雨楼就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本来在门外离得最近的是文远的几个打手，听到尖叫声的时候，他们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并且准备冲进去的。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阿九及时出现。 她和零挡在了这几个打手面前，与此同时听雨楼的姑娘们也及时出现，一股脑地冲进了紫莹的房间。 后续的结果当然如同他们提前排演的那样，紫莹在里面半遮半掩，梨花带雨。 而刚好这时候的文远也差不多清醒，揉着自己头疼的脑袋，衣衫不整。 “你竟然对紫莹姑娘做出这种事情！” 零分到的台词是这么一句，他这一嗓子说完，很和时宜地朝着刚醒来还一脸懵的文远扇了个大耳刮子。 这个大耳刮子直接把文远扇懵了，但是他酒也醒了不少，反而更清醒了些。 “他妈的，你竟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 话还没说完，阿九又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此时老鸨也是非常配合，嗷嗷哭喊：“紫莹啊！我的女儿啊！” 紫莹梨花带雨，满脸的委屈，仿佛就是刚被糟蹋完的样子。 “文公子，想不到你衣冠楚楚竟然会做出此等禽兽之事。” 老鸨恨声指着文远道。 文远这下也懵了，看了看现场的情况，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们……你们敢冤枉我？” 文远瞠目结舌。 眼下的情况非常清楚，这是在冤枉自己对紫莹用强。 虽然紫莹是官妓，但是大唐律法也是有规定的，官妓女子若是卖艺，除非楼里老鸨允许，否则是不能卖身的。 紫莹现在已经是新晋头牌，怎么可能会卖身。 如果非礼官妓女子，可是要被充军流放的罪。 “放开我，来人，他们竟然敢对本公子如此无礼。” 文远虽然知道情况，但好像跟没认清楚情况一样，仍旧在继续叫嚣。 在零又抽了几个耳光的情况下，这家伙才开始安静下来。 接下来，就是一套熟悉的操作。 把人打了一顿之后，零直接捆起来然后带走。 走在大街上，阿九特意让两个护卫队男兵敲锣打鼓，将文远在听雨楼玷污姑娘的事情大肆传播。 这么做就造成了一种独特的现象，明明文远后面还跟着几个打手，但是那几个打手被阿九和零挡下，根本就没办法接近文远。 而文远就好比被绑着游街示众的犯人，围观的百姓们不时对他指指点点…… 很快，文家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文老爷脸色变得冰冷，文姚道：“爷爷，这个陈莫是不是故意找茬？” 文老爷冷冷道：“此人倒是能钻空子，不过事已至此，先去把人就回来再说。” “爷爷，他们把人带去府衙了。” “府衙？” 文老爷冷哼道：“陈莫是想把宁嵩也牵扯进来，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另一边，府衙门口。 零已经把人提了过来，这个时候，他没有击鼓，而且是对阿九使了个眼色。 阿九当即让几个从听雨楼跟过来的人开始向围观的百姓绘声绘色地描述文远的恶行。 文家在江陵府的名声本来就不好，这下所有人都对文远指指点点，有些百姓已经开始骂了。 第433章 如此计策 不过没过多久，文姚带着一票人赶到。 陈莫并没有出现在这里，所以文姚带着的人都是冲零去的。 “你们还不把我四弟放开。” 文姚怒火中烧。 眼下这个情况不光是文远丢人，他们整个文家的脸都丢尽了。 零见到情况已经差不多，直接就让人击鼓告状。 他冷笑着对文姚道：“文远欺辱了听雨楼的紫莹姑娘，这可是充军大罪，你们文家现在在府衙门口抢人，眼里还有大炎的律法吗？” 文姚冷冷道：“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不误会，自然是交由官府来查办，你若是有什么问题，就等着公堂上再问。” 零根本就不管文姚说什么，而是直接就不给文姚任何机会。 府衙之内。 宁嵩眉头皱起道：“怎么回事？外面怎么这么吵？” 手下的师爷赶忙跑进来道：“不好了大人，那文家……” 师爷慌忙把事情描述了一遍，宁嵩听完更是眉头紧皱。 “竟有此事？” 宁嵩的心中沉吟许久。 陈莫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把这摊泥巴甩到自己身上？ 身为官场老狐狸，宁嵩当然知道陈莫是在对付文家，同样文家也在对付陈莫。 但是这个时候，文家让陈莫抓到了把柄，而且陈莫还把自己也牵扯进去。 很显然陈莫的用心歹毒，这是报复！绝对的报复。 陈莫知道自己一定不敢对文远怎么办，所以他若是将这件事情上报到临安城，自己的乌纱帽恐怕保不住。 毕竟陈莫身上可还是有个皇城司指挥使的官职。 宁嵩脸上露出难看的神色，怎么可能这么巧？刚好就有个破绽被陈莫抓到？ 即便宁嵩表示质疑，但是放在明面上来说，该做的事情始终都要做。 很快府衙就把文远给收监了，不过这还不够，群情激奋的百姓们都在府衙门口聚集，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护卫队的人直接开始添油加醋。 “知府肯定会和文家勾结，官官相护。” “不错，文家势力这么大，我们就在这看着，不然他们肯定私自就把文远放了。” 这添油加醋的声音让百姓们越想越气。 平常本来就受够了欺压，看到这么不公平的事情，他们当然已经忍不住。 所以府衙门口聚集了很多人，他们似乎真的要在这里守着，等这个案子开始审。 此时的陈莫端坐院中。 阿九这时候把现场的情况描述了一遍，陈莫听完后道：“很好，按照目前这个形势，无论是宁嵩还是文家的那个老太爷，肯定会见一面。” 阿九点头。 陈莫继续道：“等到他们见面的时候，你就摸到他们旁边，听听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阿九道：“先生，你这么聪明，难道还猜不到他们说什么吗？” 陈莫道：“猜自然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是他们到底怎么做，我也不能算个完全，所以你就得去听。” 阿九在陈莫的授意下直接就潜伏在了文家那边。 以阿九的能力，做这点事情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 当然事实也如同陈莫预料的那样，宁嵩就在当天的晚上去找了文老爷。 阿九在房梁上，将他们的交谈内容全程听完。 第二日，阿九就找到了陈莫，将事情回禀。 “果然如此。” 陈莫冷笑着。 宁嵩和那位文老爷无非就是都认为文远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虽然文远很好色，名声也不好。 但是听雨楼是江陵府唯一的一间官办青楼，换做后世那就是妥妥的国有单位。 紫莹可是头牌，虽然是奴籍，但却实打实的是官府的人。 并且作为头牌，能为大炎赚钱，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不可能去这样做。 文老爷非常了解自己的儿子，文远好色，但不至于这么拎不清。 所以文老爷想让宁嵩查清楚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文远会被人陷害。 这些都要在升堂之前完成，就能给文家充分的时间准备。 这些事情跟陈莫料想的几乎一样，但陈莫并不担心。 因为这一切都是徒劳的，陈莫有后手。 府衙的地牢之内。 此时的文远如丧考妣。 这会儿本来是黑灯瞎火，尤其是地牢之内，腐败的发霉的味道到处都是，让文远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他很慌张，他是第一次到地牢里过夜。 此时，一个狱卒走了过来。 “文公子，文家特意和我们大人嘱咐，让我们好好招待公子。” 这狱卒的语气有些讨好。 随后，狱卒就送来了大鱼大肉，只是文远还是只能在监牢之内享用这些。 文远有些气急败坏，他本来没什么心思吃东西的，但是既然家里人已经打点好了，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出去。 也就在这时，外面的两个狱卒也正在吃吃喝喝，一边攀谈。 “这位文公子真是厉害，竟然把听雨楼的紫莹姑娘给强暴了！” “是啊，真是我辈楷模啊，只不过文家势力通天，肯定也不在乎这事。” “换做是我，我要是有机会，宁愿被充军也要上！” “你真是色中饿鬼。” 旋即，开两个狱卒放肆大笑起来。 听到这里，文远咬牙切齿。 他明明就是被陷害的。 虽然醉酒，但是在那种情况下若是真的强暴紫莹，自己肯定会有印象。 况且，在听雨楼之内，自己根本就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就在文远思索的同时，两个狱卒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真是羡慕这位文少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紫莹姑娘的确是角色，但恐怕比起之前的听雨楼花魁秋婵姑娘还是要差一些。” “你懂什么，秋婵姑娘已经被人赎身了。” “也是，听说就是那个陈莫。” “我听人说紫莹姑娘要自杀，不过被人拦下来了，现在整个江陵府都知道了这件事。” “看来紫莹姑娘只能被人赎身了，这么说，现在去给紫莹姑娘赎身应该花不了多少钱。” “想得美，紫莹姑娘可是花魁，赎身的价钱自然不低。” “可是她都已经……” “放心，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我听说听雨楼的人已经放话了，紫莹不会留在听雨楼，应该是要被拍卖。” “拍卖？” “不错，自然是价高者得……” 第434章 你够狠 文远听到这些对话，脸上露出沉吟的神色。 “这个臭婊子，竟然要被拍卖，本公子非得把他搞到手不可。” 文远的心中有一股火焰在燃烧。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两个狱卒继续说道。 “不过就是这紫莹非常刚烈，听说她既然是身子丢了，也不太愿意给别人赎身，还说要自杀。” “不是吧？青楼女子竟有这么刚烈的？” “就是啊，紫莹姑娘也算是个有个性的女子。” “不过这位文公子现在暂时出不去，听说文家的人来过好几次，说只要文公子先认个罪，知府大人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都不叫事，在江陵府还是我们宁大人说了算。” “不错，文家毕竟也出得起银子。” 听到这里，文远又是脸色微变。 臭婊子，想死？没那么容易。 而且自己既然能出去，又何必待在这个地方受苦。 文远攥紧拳头，他在这女人身上前前后后花了不少银子，但是连摸一下手都没有。 虽然他想不明白昨天这彪子为什么要陷害自己，但是自己绝对不允许她被别人买走，或者死。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自己得先出去。 想到这里，文远立即趴在栏杆上大喊道：“我要出去，我要招供。” 狱卒立刻跑过来道：“哟，文少爷，您是要招什么供？” 文远恶狠狠地道：“本公子就是把紫莹那个婊子给弄了，本公子承认，快点早点放本公子出去。” 狱卒一脸“惊讶”，道：“……文公子想通了？若是文公子愿意招供画押，小人立刻去禀告大人。” 文远知道自己能出去之后，又恢复了骄纵和狂傲。 “快点，本公子今天就要出去。” 文远已经不耐烦了。 尤其是眼前的狱卒对他点头哈腰。 “好，文公子稍等。” 于是，这个狱卒似乎是离开了天牢跑出去禀告了。 文远已经能想象得到这个狱卒是多么的焦急去禀告宁嵩。 很快，狱卒拿着一张纸回来了。 “文公子，这是知府大人让小的拿过来的，只要公子在上面画押按手印，公子就能出去了。” “还不快拿过来。” 文远不耐烦地道。 “好的。” 狱卒赶紧递了过去。 文远迅速就将自己的手弄上了印泥，在上面画押按手印。 “可以了吧？” “呵呵，请文公子不要着急，先用酒菜，宁大人那边确定之后很快就会让我们放您出去的。” 狱卒仍旧满脸笑容，跟文远解释。 “快点，本公子已经等不及了。” 文远虽然有点烦躁，但是他还是坐了下来。 毕竟之前因为心烦意乱，他根本就没有多少心思去吃东西。 现在知道自己能出去之后，他反而觉得自己有点饿，看着旁边狱卒送进来的好酒好菜，也开始有点胃口吃了。 狱卒拿了文远签字画押的认罪状之后，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他和同伴对视一眼，然后默默退出天牢。 旁边，两个被扒了衣服的狱卒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 没过多久。 陈莫的院子。 陈莫看着手里的认罪状，满脸笑意。 “不错，任务完成的非常好。” 陈莫面前的零和巫彦祖已经把狱卒的衣服换掉。 刚才，他们两个在文远的面前演戏，才得到了这认罪画押的认罪状。 “你们接下来就去关注文家的动静，时刻掌握他们的动向。” “是，先生。” 陈莫这一步棋，正是算准了文远这个纨绔根本就是没有脑子。 但凡文远头脑灵光一点，这一步都不好走。 偏偏这个文远就是个练字都认不全的超级废物纨绔，所以对陈莫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突破口。 现在，自己手里掌握了这份认罪状，就已经拥有极大的主动权。 沉吟片刻后，他直接拿起身边那些阿九搜集过来的证据，然后开始写一封奏章，他准备把这些东西直接送给成国公。 这时候，赵姁予又跑了过来。 “你是不是又要和文家起冲突？” 赵姁予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陈莫揉了揉脑门道：“你是不是又要阻止我？” 虽然陈莫知道赵姁予是为了自己好，但他心情着实有些恼怒。 赵姁予摇头道：“我不是要阻止你，我是来告诉你，文家在朝中还有很多牵连，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看了看陈莫手中的东西，道：“就算你有证据，恐怕也不能把文家彻底打死。” 陈莫道：“那你的意思是……” 赵姁予道：“文家的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但基本上都是集中在主战派那边，文阁老虽然告老还乡，但是还有很大影响力。” “尤其是当今圣上，在前两年还曾经下诏想让文阁老出山任职，只不过文阁老以年迈为理由拒绝了。这样的人，就算真的有什么大罪过，在主战派那些人的斡旋下，恐怕你也不能让他伤筋动骨，尤其……” 说到这，赵姁予似乎是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陈莫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道：“尤其那皇帝老儿还优柔寡断，肯定也会碍于自己的面子不会下什么重手对吧？” 赵姁予咬牙道：“是，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总‘老儿老儿’地叫，要是被别人听见了，当心治你不敬上之罪。” 陈莫不以为意地道：“皇帝老儿，终究是性子太过软弱。所以，你是想说让我不要白费功夫提交什么所谓的证据，走正规途径走不通是吧？” 赵姁予气得不轻，哼了声道：“不错，我保证你就算写信，无论是给成国公还是韩相，他们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出这个头。” 陈莫沉吟了一下，道：“你这倒是提醒了我，在现在这个时代，贵族阶级的许多人确实都不把普通百姓当人。” “所以你说的没错，文家也不是走常规途径能够搬倒的存在。” 陈莫想了想，又觉得有些棘手。 赵姁予没好气地道：“怎么你就不会跟之前一样吗？该真动手的时候你倒不会了。” 陈莫懵了一下，道：“你是说……” 赵姁予略带杀机地道：“这个文家，死不足惜，我不让你动朝廷命官，可不代表不能动文家。” 陈莫差点一个踉跄，道：“你够狠。” 第435章 文家倒台 陈莫属实没想到，赵姁予竟然会主动这么说。 在陈莫的眼里，她可一直都只在自己面前有点小任性，对待其他事情的时候都非常保守。 这次赵姁予的态度，是他第一次见的。 陈莫直接道：“看不出来，你这次够心狠手辣的。” 赵姁予白了他一眼道：“我当然要在你冲动的时候给你建议，在你对形势预估不足的时候给你信心。有些时候若是当断不断，之后必定会有无穷的麻烦。” 陈莫笑道：“现在看来，你的确是个贤内助。” 说话的时候，陈莫还想过去勾着她的腰。 赵姁予笑着躲开，娇哼道：“别过来，你还是去找你别的贤内助吧。” 陈莫讪笑道：“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对付文家？” 赵姁予道：“直接抄家拿人就是了，你不是皇城司指挥使吗？随便找个理由，把文家该杀的人杀了，剩下的自然也就没有任何所谓。” 陈莫道：“好主意，那我来想办法把事情做的完善一点。” 赵姁予的想法给了陈莫灵感，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一切就豁然开朗。仟仟尛哾 另一边。 没过多久，巫彦祖就带着文远的罪状贴在了府衙门口。 “来啊，看一看，瞧一瞧，这文远认罪了！” 声音很大，百姓们也开始越聚越多。 没过多久，就聚了一大群的百姓在这个地方，他们也在纷纷议论着文家的无耻。 之后，文家的文姚带着十几个打手冲了过来。 “怎么可能？这是假的！” 文远脸色铁青，他们在外面操作了半天，如果文远这个废物直接就承认了的话，那么他们的操作就没有任何用处。 “你们这认罪状是假的，竟敢陷害我们文家，来人，把贴在上面的假认罪状撕了。” 几个打手听到文远的命令就要上前。 “谁敢！” 巫彦祖大喝一声，身边四个护卫队男兵全都亮出武器。 见到剑拔弩张的情形，围观得到百姓们都往后退，生怕误伤了自己。 …… 不远处，阿九和零潜入了文家。 文家之中没有什么高手，尤其两人的隐匿之术又非常厉害，所以他们真的很快就将陈莫交代的事情做好。 没过多久，一个身穿铠甲的将领直接领着一队人马到了文府的外面。 “江陵兵马司奉命前来搜查，尔等让开。” 这将领是将领兵马司的人，所以不怒自威，眼神之中满是杀气。 文家的人见到这一队杀气腾腾的人马，也不敢阻拦，同时慌忙跑进去禀告文家老太爷。 很快，文老爷也在几个下人的拱卫下走了出来。 “你们要干什么？文家岂是能让你们胡闹的地方？” 文老爷怒气冲冲地道。 不过兵马司的人都是直接受转运使管辖的，这些人就算是文家也不可能会卖面子。 那将领冷笑道：“接到举报，你们文家有私通女真国的嫌疑，现在要搜查。” 什么？私通女真国？ 你这不搞笑呢？ 文老爷脸色微变，呵斥道：“放肆，我们文家怎么可能和女真国有勾结，这完全是无中生有。” 文老爷的抗议显得非常苍白，因为兵马司的人已经开始搜查，弄得整个文家鸡飞狗跳。 “你们还不住手，竟敢这么做，老夫一定会写折子到临安城参你们一本。” 文老爷还在怒斥着他们。 没过多久，一封信被兵马司的人搜出来。 那将领打开一看，脸色变了。 “好一个文家，竟然真的私通女真，来人，把文家的人都拿下。” “这怎么可能，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文老爷脸色大变，似乎立刻就知道这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不过就在这时，一道冷箭直接射中了将领旁边的一个副官。 那副官中了一箭，闷哼倒地。 “这兵马司的人竟敢抓我们文家的人，弟兄们，快上，保护文老爷。”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文家的打手家丁都冲了过来。 毕竟是之前嚣张跋扈惯了，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本来兵马司的人防备就极重，这下更是控制不住局面，那将领立刻下令，格杀勿论。 兵马司人虽少，但毕竟是正规军，战斗力自然要比文府的这些打手和家丁强得多。 没过就多，厮杀就呈现一边倒的局面，文家的家丁和打手瞬间就被杀了二十多个，受伤的更是不少。 刚才在后面喊的人就是零，不过此时的零和阿九已经扯到了外面。 他们在围墙上看着里面的情形，见到兵马司的人已经差不多控制住局面，零道：“你来还是我来。” 阿九道：“还是师父你来吧，我现在觉得还是用枪比较过瘾。” 零摇头道：“用枪就暴露了。” 说完，零拿出一支手弩，然后直接对着混乱中的文老爷，扣动了扳机。 “啊！” 文老爷几乎是同时闷哼一声，痛苦倒地。 …… 当宁嵩得知这个消息时候，宁嵩几乎是崩溃的。 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一切肯定都是陈莫搞的鬼。 而且，这很显然是文家代替他承担了陈莫的怒火，陈莫这个人简直是不按常理出牌。 宁嵩头痛不已，但是一想到陈莫这么做不仅安排好了适当的理由，更是提前将文家所有的退路封死。 现在文家的老太爷都死了，文家其他人，如同文姚也被兵马司的人给抓了，整个文家再也没有能报仇的能力。 陈莫搞定了文家之后，江陵府就只剩下了一个宁嵩是敌人。 不过陈莫有自信，现在的宁嵩根本就翻不起什么浪花。 同时在赵姁予的帮助下，陈莫也已经将宁嵩的所有罪证都送到了成国公和韩相那里。 用不了多久，宁嵩就会被撸下来。 到时候，整个江陵府就算是没有任何人能与陈莫为敌。 文家倒台，江陵府的人们都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芸娘和秋婵亲自去感谢了紫莹，本来先前的计划是以文远为突破口，但后来动静闹得这么大，自然就没有文远什么事情了。这个家伙，肯定会收到应有的惩罚。 至于紫莹，则是牺牲了自己的名声。 为了达成目的牺牲名节，紫莹可以说是付出了极大的牺牲。 芸娘便提了要帮她赎身的事情，紫莹也可以加入文工团，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第436章 临安形势 事情发展的太快，让陈莫都有些觉得可笑。 如果说有时候遵守规则是有所顾忌，那么不遵守规则的时候则是被那些人的手段给弄烦了。 真要有什么威胁到陈莫身边人的话，陈莫真的不介意造反。 这大炎朝廷，不拥护也罢。 接下来的日子，江陵府已经无比的稳定，一切商铺的交易都有条不紊。 身为主心骨，陈莫反而是最闲的那个。 其他人，无论是日夜不停忙碌的芸娘，还是负责清点和护送的护卫队的众人，都几乎是没什么空闲时间。 连阿九也亲自去工地监督那些工人们盖铺子。 这样下来约莫一个月之后，江陵府的一切就已经安稳下来。wenxueЗ4 陈莫在江陵府的动作很大，当然会惊动临安城。 周勐和史弥远联合上书弹劾陈莫，说陈莫滥用职权，没有查清楚就把文家的人给杀了，实在是蔑视王法。 不过主要的责任都在江陵兵马司那边，兵马司的人无奈背锅，让荆湖转运使非常郁闷。 不过转运使也是韩相的人，在韩相要求保陈莫的情况下，自然只能吃个哑巴亏，替陈莫抗下了一切。 然而这个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事，让整个朝廷都震动不已。 有一日朝会之上，赵适忽然咳嗽了许久，事宜贴身的太监提前结束朝会。 一众大臣自然之道这不是什么好的现象，后来在赵适的寝殿之中，连着三个太医进进出出，神色匆忙。 自此之后，赵适更是有七八日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重。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皇帝的情况不容乐观。 也就在此时，一封皇帝的诏书直接到了江陵，要将陈莫召回临安。 陈莫在接到这封诏书的时候，人也有点懵。 虽然之前赵适看起来确实身体不太健康，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出现这种问题。 “先生，我们要回临安吗？” 巫彦祖在一边道。 陈莫道：“这诏令都来了，不回去岂不是抗旨不遵，整理一下，明天就上路。” 陈莫心中虽然心中思虑许久，但是也不得不先回到临安城再说。 不过就在他整理一切的时候，却发现赵姁予不见了。 “奇怪，人呢？” 陈莫狐疑的时候，阿九漫不经心地在旁边道：“人家昨晚就匆匆忙忙和小丫鬟一起走了。” 陈莫对赵姁予的离去虽说有些疑惑，但也没想多久就算了。 临安城如今情势肯定会有些变化，如果赵适的身子真的有什么问题，那么身外外戚家族的人自然会提前预估形势，研究对策。 赵姁予虽然是女儿身，但是能力如此出众，并且得到父母这么宽容对待，定然是要回去参与家族事情商议的。 有青儿在她身边，而且她还带着枪，应该也不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陈莫就开始往临安城赶。 这次去临安，陈莫带的人不多，还是护卫队的班底。 至于芸娘，则是带着映月和秋婵等人回坤源村。 一路无话，陈莫带着人很快就赶到了临安城。 如今的临安城防卫更加森严，几个城门全都加派了重兵防守。 就算是陈莫进去，都遭遇了好几重的盘查。 回到了皇城司之后，屁股还没坐热，卢星飞就过来了。 “大人，官家让您一回来立刻进宫。” 卢星飞是皇城司的提点公事，自然能随意出入皇宫，被赵适调遣。 陈莫这下是确定赵适肯定出了什么事情，不然绝对临安城绝对不会有这番景象。 不仅是临安城的防卫森严，皇宫的门口更是里三层外三层，被围得水泄不通。 若非陈莫亮出了赵适给的金令，恐怕盘查都要花很久的时间。 皇宫之内一路上的禁军也增加了不少，陈莫来到赵适寝殿的时候，外面更是重兵把守。 进了寝殿之后，一股正在煎熬中药的味道非常浓郁，让陈莫耸了下鼻子。 赵适见到陈莫来了，摒退左右。 “你这小子，让你回趟京城倒是真不容易。” 赵适的气色有点差，如果不是刚才的太监总管帮忙让赵适坐起身，恐怕现在赵适自己根本坐不起来。 陈莫道：“参见官家。” 赵适道：“坐着吧。” 不过说完这句话，赵适就咳嗽起来，脸色也变得更差。 陈莫立刻上前帮赵适递过毛巾，赵适用毛巾捂着嘴，片刻之后方才停止咳嗽。 在陈莫的视线之内，毛巾有不少血迹。 很显然，赵适的病情已经到了比较严重的地步。 陈莫一时沉默不语，在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位皇帝的风评不管如何，但在陈莫的事情上，总体还是支持陈莫的。 当然陈莫也认为这是韩相和成国公斡旋的结果。 “还请官家保重龙体。” 陈莫说了这么一句话。 赵适挤出一丝笑容道：“你这次在江陵府做的事情，可是把周勐和史弥远都给惹恼了，若非朕极力压制住他们，恐怕不把你下狱，这件事都无法善了。” 陈莫道：“臣感激官家的庇护之恩。” 陈莫很默契的没有绕圈子。 毕竟这位皇帝虽然性格随和，喜欢平衡朝臣，但不代表他是傻子。 事情的真是面目如何，他定然也是知道的。 赵适道：“你也看见了，朕如今身子欠安，所以就和你长话短说。” “这次召你回临安，是有些非常中药的事情要告诉你。” 听到这话，陈莫心中微微一动。 重要的话？ 赵适似乎是看出陈莫的想法，淡笑道： “你执掌皇城司也有些时日，虽然做事是冲动了些，但朕知道你心中的确是装着大炎的江山涉及，并且怀着赤子之心。” 陈莫只能挤出微笑。 好家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忠诚。 赵适继续道：“朕还是有些识人能力的，你是个能担大任的人。” 陈莫道：“承蒙官家看得起微臣。” 赵适道：“所以朕接下来要和你说的话，你要牢牢记住。” “第一件事，就是关于立太子之事。” 话音刚落，陈莫心中就掀起滔天巨浪。 来了。 终于还是来了。 第437章 赵适召见 赵适继续道：“赵竑品行心性皆非太子任选，是以朕已经将他排除在外。” “所以最近一年，朕令几个大臣各自去寻找宗族合适的孩子。经过筛查，史弥远找来的那孩子，朕考察过，也非常喜欢，是以决定将立那个孩子为太子。” 陈莫心中不动声色。 这个世界或许因为自己而来带起了一些蝴蝶效应，但是该来的终究会来。 “这孩子名为赵与莒，朕和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做他的老师。” 赵适说完，陈莫立刻道：“臣明白，臣定然会好好教导太子。” 赵适道：“这件事有史弥远在操劳，所以你暂时可以不用着急。不过朕明日便会下旨册封太子，并且一并册封你为太子少保。今后在教导太子这件事上，你一定要多加费心。” “臣遵旨。” 说完这些，赵适又咳嗽了几下。 之后他继续道：“这第二件事，事关重大，你且听好。” “赵竑此人，朕一直让皇城司的人盯着，他和那所谓的青龙会勾结一事，朕自然非常清楚。” 陈莫愣了片刻。 好家伙，果然是皇帝。 虽然这位皇帝陛下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情报却没有落下。 赵适道：“皇城司最精锐的探子正在密切盯着赵竑和那青龙会的一切，在关键的时刻，你必须率领皇城司将那青龙会一网打尽。” 陈莫道：“官家圣明，原来这赵竑的把戏官家早就清楚，不过是想用赵竑调出青龙会这条大鱼。” 赵适道：“说起来这青龙会的来历朕也清楚。” “昔年先祖孝宗禅位于先帝光宗，先帝在立储这件事情上与先祖孝宗不和，致使父子二人心生间隙。先祖孝宗中意的是当时魏王赵恺之子，那赵恺之子心有不甘，当时想要夺取大炎江山，不过阴谋挫败之后，朕念及血脉之情留了他一命。但没想到，最终酿成了青龙会这个祸患。” 陈莫消化着赵适的话语，大概清楚了赵适的意思。 这个青龙会的产生看来也是之前赵适没有收拾干净。 但青龙会发展到现在的规模，说明还是非常有本事的。 赵适继续道：“这件事情皇城司的人在盯着，一旦到了最终的关头，你务必要带人将青龙会铲除。” “臣遵旨。” 陈莫对这第一件事倒是好说，不管赵适有没有吩咐，他都会成为赵与莒的老师。 这一点陈莫也是有自己私心的，如果能够将赵与莒拉拢到自己的身边，以后行事就会方便很多。 现在的赵与莒还是一块璞玉，并且心思也比较纯真，好好雕琢的话，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 还好有他在，不然后期若是朝廷往陈莫的意志相反的方向发展的话，陈莫除了反叛好像就没有别的办法。 有赵与莒在，那么一切都可以有余地。 至于第二件事，对陈莫来说虽有些棘手，但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这个青龙会已经和自己有不死不休的仇怨，自己将他们连根拔除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此时，赵适继续开口道：“这第三件事……” 话还没说完，赵适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次咳嗽声音非常大，直接惊动了外面的太监总管。 这位贴身老太监慌张地将那痰盂递到了赵适的面前，不停地帮赵适抚背。 赵适情况稳定一些后，老太监也不敢出去，只好在旁边伺候着。 老太监是赵适的心腹，所以无论说什么，赵适都不用避开他。 “官家……” “放心，朕还没那么快死。” 赵适舒了口气，继续道：“第三件事，也是件棘手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好，大炎江山将会受到重创。” 陈莫闻言一怔，心道：“青龙会已经是非常大的祸患，看皇帝这语气，第三件事恐怕还更加棘手？” 赵适道：“前几日皇城司的密探送来了广南东路惠州知州的信，他在信中详细叙述了惠州一地的情况。你可知道广南东路有我大炎许多的盐场，惠州之地就有两处。” “惠州知州检举广南东路转运使范津，结党营私，独断专权，擅自用两处盐场谋取私利，造成广南东路私盐泛滥，从而中饱私囊。这些私盐还流入江南，朝廷因此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好家伙。 听到这，陈莫算是明白了。 盐在这个时代是明令禁止民间私自售卖的，但这个范津如此猖狂，直接将盐场据为己有，这不是要贪污，而是直接占山为王，要挖炎朝的根基。 这么猖狂，背后的水恐怕非常深。 的确也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赵适道：“这件事，朕很清楚朝中肯定有势力在帮那边掩护，甚至牵扯甚广。你只能秘密地去查此事，千万不能让旁人知道。” “朕会给你一个身份，让你前往广南东路，并且此事就连韩相和成国公他们也不知道，同时朕也会给你调兵符，务必要将此事办成。” 陈莫知道，这件事定然就是赵适要让自己马上去办的，所以才会这么隐秘。 “臣定然会竭尽全力办好此事。” 对陈莫来说，这件事还是好说的。 正好，陈莫早就想另外发展一块地方，作为自己的据点。 广南东路有非常多的对番邦交易据点，并且远离北方，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而且，陈莫早就想找个机会将大洋彼岸的一些东西带回来，想出海，必须得有船。 在广南东路的话，搞到船应该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答应下这件事情之后，赵适又道：“还有件事，朕需得交代清楚，朕的女儿……” 话还没说完，赵适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陈莫懵了一下，那老太监伺候着赵适，一边赶紧地让外面的太监宫女去请太医。 “陈大人，官家情况不太好，您还是择日再进宫吧。”wenxueзч 陈莫点点头，只好告退。 女儿？ 皇帝忽然之间和我说女儿干吗？ 陈莫没想明白。 想不明白的事陈莫不会多想，所以他还是出宫回到了皇城司。 事情的进展比陈莫想的还要快。 第二天的朝会，赵适没有出现，但是圣旨依旧颁布。 除了册封赵与莒为太子之外，还有一封嘉奖史弥远的诏书，以及嘉奖陈莫的诏书。 第438章 你骨骼清奇 陈莫被封开国侯，正奉大夫，殿前都副指挥使，加封太子少师。 在炎朝，这少师虽然品阶高，位列三品，但是个闲职，都是附带的荣誉衔。 所以陈莫这次实质性上受益的只是升为了侯爵，以及加了个武将职殿前都副指挥使。 总体来说，陈莫是升官了。 陈莫升官这一点让主和派那边非常不爽，不过史弥远自己也是既得利益者，所以这件事倒也就如此过去。 赵与莒被册封为太子之前，其实已经在东宫住了半个月。 大殿之上见到秦洛，并且听到陈莫的加封，赵与莒非常开心。 不过他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而是偷偷给陈莫打了眼色。 陈莫内心对赵与莒比较满意，这阵子以来，这家伙应该也是成长了不少。 朝会结束之后，史弥远脸上挂着笑容走到了陈莫身边。 “陈侯爷一路平步青云，如今更是加封太子少师，希望陈侯爷定要好好教导太子才是。” 陈莫呵呵一笑，道：“史大人说的是，我一定会好好教导太子。” 史弥远笑容敛去，漠然道：“陈侯爷，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太子真正的老师，只能有一个。” 说完这些，史弥远冷哼一声远去。 陈莫暗自呸了一声，心中不以为意。 史弥远自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这番敲打，自然是想要震慑陈莫。 陈莫没把他的威胁当回事，自己现在手里的能量虽然不多，但是足够自保。 “陈侯爷，太子殿下有请。” 一个东宫内侍到了陈莫面前，笑呵呵地道。 赵与莒本来早就想见到陈莫，但一直都没有机会。 今天在朝会上见到许久没看见的陈莫，他自然很想见一见。 说好的教他能掐会算的本事，自己却一直都在史弥远的府邸受苦。 赵与莒待到陈莫进来之后，非常高兴，就要上前说话。 没想到陈莫却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小声说话。” 赵与莒脸色变了变，道：“师父，这里可是皇宫，难道这还有人监视我们不成？” 陈莫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不然呢？史弥远费尽心思把你推到这个位置，他当然会不允许有任何闪失。” 赵与莒咬牙道：“他反了天了……” 陈莫压住他的肩膀，道：“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哪怕你将来成为了皇帝，世上有些事情却不不是能尽如人意的。” “更何况史弥远是权臣，若是当今圣上真的驾鹤西去，整个大炎又有几人能压得住他？” 赵与莒不傻，自然很快就想明白了陈莫说的道理。 主和派已经隐隐有了以史弥远为首的架势，加上周勐这个老臣在旁，二人狼狈为奸，主和派的实力如日中天。 控制太子，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 而且，如今的赵与莒已经名正言顺的入主东宫，史弥远自然会盯得更紧。 果然，在外面的门口，就趴着两个偷听的太监。 不过赵与莒和陈莫的声音非常小，他们根本听不太清楚。 赵与莒低声道：“师父，说好教我能掐会算的本事，到底什么时候教，若是能学会了，我就再也不怕那史弥远了。” 陈莫呵呵一笑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能掐会算的本事，作为一个唯物主义战士，我不想骗你。” “这……” 赵与莒呆愣片刻。 “可是师父当日在大街怎么能叫出我的名字和身世？” 陈莫自然不好说自己在历史书上看过，于是只能道：“我手底下有皇城司的密探，当然能打听清楚，我今天时间不多，长话短说。” “你不要指望有什么法术之类的东西能帮助你，要脚踏实地，能帮助自己的只有自己。” 赵与莒咬咬牙道：“那师父，你教我其他的本事吧，我不怕辛苦。” 陈莫道：“教你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以后必须会做个好皇帝。” 赵与莒点头道：“我自然是会的。” 陈莫知道这孩子现在心性纯良，道：“很多东西，东宫自然都会有人教授你，况且之前你在史弥远那里学了些儒家经义，也不能说没有用。” “我要告诉你的是，那些东西本身都是哲学或社会学的东西，对你来说有用，但是无法改变这个世界。” 赵与莒对陈莫说的东西一知半解，道：“师父，哲学和社会学是什么？” 陈莫摇头道：“你心里懂这些就够了，概念的东西我现在没空跟你赘述。” 说完，陈莫从怀中取出几本册子给赵与莒。 “这些是我的毕生心血！” “我看你骨骼清奇，是个好材料，所以今天就将这绝世秘籍传授给你。” 陈莫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跑偏，赶紧纠正回来道：“这几本东西你千万不能展露在任何人面前，一定要自己私下看，并且要藏好。” “若是有一天你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上面的知识，你就可以将这几本秘籍毁掉。” 赵与莒有些激动，道：“我知道了师父，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 接着，赵与莒把目光看向了那几本册子。 《厚黑学与博弈论入门梳理》 《数理化基础知识》 《天文地理异志杂谈》 《一个帝王的自我修养》 这些名字赵与莒一时之间根本就无法理解，但是隐约间，他觉得这是非常厉害的东西。 陈莫早在遇到赵与莒之后，就开始筹划这个事情。 这小子心思聪颖，而且是好学的。 自己把他拉入自己的阵营，让他成长之后站在自己这边，无疑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当然，这些东西，都是陈莫自己亲手写的。 里面的东西能培养赵与莒的世界观，以及三观。 现在赵与莒心性也就和普通的十几岁少年差不多，如果能让他接受新东西，比如数理化基础知识，能让他变得更加擅于思考。 再比如，天文地理异志这些内容，陈莫加了一些宇宙观和地理知识，能让赵与莒对自然更加的敬畏，从而思考世界之大，让他胸怀更加宽广。 没有在东宫多留，陈莫再三嘱咐赵与莒之后，就匆匆离开了皇宫。 现在，陈莫的当面之急是准备前往广南东路的事宜。 第439章 伪装身份 皇城司之中，陈莫听着卢星飞的详细汇报。 “大人，这是皇城司现今所有密探的资料，上面也标注了他们正在完成的任务。” 卢星飞将一份资料呈给了陈莫。 陈莫接过之后，心中暗自讶异。 之前，皇城司在陈莫的执掌之中，但是有些非常核心的机密他并没有接触到。 这次显然不一样，赵适似乎是知道自己没有很多的时间，彻底将皇城司给了陈莫。 不过陈莫心中也有些纳闷。 自己毕竟是个外人，如果说他想将自己当成类似托孤大臣的话，自己恐怕还不够资格。 韩相、成国公、史弥远这种估计才有分量。 皇帝为什么忽然会变得这么信任自己，彻底将皇城司的力量交到自己手中呢？ 嗯……这还真是一个谜。 自己哪里表现得比较突出呢？ 陈莫没有多想，只是将资料翻开。 皇城司的力量如今也薄弱的可怜，黑衣卫大概有八十几人，这些人身手不错，基本上是到处跑，搜集资料。 有一半都在临安城中，监察着一些重点官员。 但是这八十几个人之中也有不少已经失去联系很久，不是被策反了，大概就是已经死了。 如今还跟皇城司有联系的也就只有三十余人。 陈莫相当无语，这个情报机构真是稀烂。 有跟没有也差不多。 接下来的资料是绝密的，也就只有卢星飞和赵适能看得到。 皇城司如今只剩下三个顶级密探，代号分别是蒹葭、玄姹、血衣。 名字是挺唬人的。 不过这个蒹葭的资料陈莫越看越眼熟，这个女人，似曾相识啊！ 等等，这不就是慕婉婉嘛？ “大人，蒹葭目前在负责青龙会的事情，现今正在盯着青龙会的总部。” “之前她查到青龙会在广南东路一带和那些买卖私盐的家族关系密切，此时她应该就在广南东路一带。” 陈莫心中轻呵了一声。 这个女人把自己给睡了之后消失许久，原来是在追查青龙会的线索。 等着，自己找到她之后，一定会让她把之前睡自己的债给还回来。 陈莫想到这里，又看向了另外两个人的资料。 玄姹，女，二十五岁…… 嗯，这个密探也是个女子，擅长暗杀和易容之术，有点意思。 血衣，男，三十四岁……擅长机关术与毒理医药，也是个人才。 卢星飞道：“玄姹目前正在大兀国潜伏搜集情报，血衣在女真国，二人许久没有和皇城司联系，目前生死未知。” 这两个人看描述倒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能为自己所用就好了。 不过现在这两人都远在几千里之外，对陈莫来说也可有可无。 陈莫道：“我都已经清楚了，这次去广南东路，官家给的身份是什么？” 卢星飞拿出一身行头还有官印道：“官家给大人的身份，是新上任的惠州归善县兵马骑尉。” 陈莫皱眉道：“这什么官职？” 卢星飞道：“兵马骑尉一职，大炎多在东南沿海县治所在设立，这官职从七品，管理的是沿海地区的堡寨兵马。” 说道这里，卢星飞补充道：“大人应当知道我们大炎海禁反复设立，当今圣上继位初年实行过海禁，但如今已经解禁十余年。” “大炎地大物博，自然会有许多番邦会与我们海上贸易。而沿海县治所在的堡寨的首要职责，便是管辖通商船只，不过当今圣上下令解禁之后，这些堡寨兵马便逐渐只负责保卫海港、盐场等等不被倭寇、海寇袭击。” 陈莫点头道：“这么说，那就相当于海警边防一类的存在咯。” 卢星飞对陈莫说的词不算理解，狐疑地挠头。 陈莫笑道：“那我身为一个空降任职的，总该有点身世背景吧？” 卢星飞道：“这是我为大人捏造的身份。” 说完卢星飞又送上一份简历。 陈卿，两年前的殿前进士，来自绍兴府。 因为家里没有什么背景，所以一直在京城等安排官职。 这个人还真是确有其人，不过此人因为真的没有背景，等了一年多也没有轮到他，最后竟然在临安城病死了。 此人没有朋友，平常都窝在居住地看书写字，所以根本没几个人认识。 于是，这个身份很自然地就拿来给陈莫用。 如今这个堡寨的云骑尉只是个没什么油水可捞的职位，而且广南东路也不似江南这么繁华，倒是非常符合给这种身世的人安排的职位。 卢星飞继续道：“为了掩人耳目，大人这次恐怕不能带太多人去。” 陈莫也点点头道：“不错，既然是要去查大案，当然不能太过引人注目。” 思索了片刻之后，陈莫最终将身边的人都集合过来开了个会。 由于这次的任务事关重大，陈莫也没有过多的说开，而是说自己要前往广南东路去任职。 这个转变对众人来说非常突兀。 陈莫在临安城待得好好的，怎么反倒升了官还被发配去广南东路了？ “先生，这是为何？为何要忽然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wenxueзч 高战在一边郁闷地道。 巫彦祖切了一声道：“丢雷楼母，你说什么，怎么就是鸟不拉屎的地方。” “你别跟我说鸟语，我听不懂。” 高战笑呵呵地对巫彦祖道。 两人关系不错，平日里也打趣惯了，所以也并没有真生气。 陈莫只能含蓄地道：“在那边有非常重要的任务，皇帝只能交给我去办，所以这次也不能推辞了。” 其实陈莫心里还是有别的想法的。 广南东路那边虽然远不如江南繁华，但是却代表着更大的商机。 大炎朝富裕，尤其赵适已经开了海禁十几年，由此可知广南东路，尤其是沿海地区并不像江南的百姓想的那么穷苦。 若是自己过去能破案顺带打下基础，把自己的生意开始在那边运转，那么将来在那边打造自己的大本营也不错。 陈莫说完，巫彦祖马上道：“先生，这次你可一定要带上我，广南东路与中原和江南语言不通。” 陈莫笑道：“不错，那边是你的主场，我会带上你。至于其他人，我另外有安排。” 第440章 那你是想当先生夫人？ 陈莫打点好一切之后，决定只是带上巫彦祖和零。 毕竟按照陈莫伪装的身份，人多了会引人注目。 巫彦祖可以假扮书童跟班，零可以假扮护卫，如此一来也算是合情合理。 剩下的人，陈莫会让一部分回坤源村，另一部分可以先去广南东路，开始搞生意赚钱。 不错，陈莫决定把自己的铺子走向国际化。 广州现在可是大炎对外最大的海港。 想要做国际贸易，广州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陈莫敢肯定，只要自己的东西拿过去卖，一定会非常好卖。 而且自己顺势也可以找自己需要的东西。 所以陈莫打算让其余人先去广州站稳脚跟。 不过要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做生意，还是困难重重的。 所以陈莫这次会将坤源村的一些精英都调集过去，自己在归善县那边，离广州倒也不是太远，有些事情还能有个互相照应。wenxueЗ4 不过陈莫思忖的时候，朝云找到他高兴地道：“先生，我老家就是惠州的，这次也让我和先生一起去吧。” 除去青儿和阿九之外，朝云是女兵之中武功最好的。 有她在的话，倒也是个不错的助力。 “你家是惠州的，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陈莫笑道。 朝云有些无奈地道：“我九岁的时候被人拐卖，一直被人带到了临安，后来我好不容易逃走又无家可归，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家。” 陈莫道：“也好，这次若是有机会，我可以试着帮你找找家人。” “多谢先生。” 朝云非常高兴，脸上泛起激动的红晕。 她本来在赵姁予的手底下就是奴籍，自从陈莫帮她们几个人脱了奴籍之后，朝云就一直有寻找家人的想法。 因为在童年记忆中，父母都是对她很好的。 一想到有可能找回自己的家人，朝云自然是无比开心。 不过朝云还没走，阿九就冲了过来。 “先生，那我也要去。” 阿九不服地道。 陈莫哭笑不得。 “你凑什么热闹，这次你要负责保护大本营。” 陈莫的想法是让阿九到时候在广州保护芸娘他们。 不过阿九根本就不愿意，道：“朝云姐都能去，我怎么就不能去了？” 陈莫苦笑道：“人太多了，我的伪装身份是不能带太多人的。” 阿九道：“那我乔装成先生的夫人，朝云姐乔装成丫鬟不就行了吗。” 朝云平日里和阿九打打闹闹也不少，而且阿九经常找朝云切磋武功。 阿九从原本不是朝云的对手，到现在的势均力敌，甚至隐隐有些强过朝云，让朝云心里很是不服气。 好胜心强的朝云下意识地切道：“凭什么我当丫鬟，我看你当丫鬟还差不多。” 阿九哦了一声，目光灼灼地看着朝云道：“哦，那你是想当先生的夫人咯？” 朝云意识到这话说的不太对，脸上立即就红了。 “你……我才不是那意思。” “你就是那意思，我就说你偷偷喜欢先生，你还不承认。” “我……我才没有。” 陈莫在一边看着二人斗嘴，哭笑不得，最后只好打断道：“行了，那你也去行吧。” 反正在女兵队列之外还有个外援林琳，她的武功应该比起她们两人还更好，保护这方面的事情，交给她也不是不行。 在陈莫同意之后，阿九总算是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在和高战他们把事情交代清楚之后，陈莫非常有效率地踏上了前往惠州的路。 这个年代，广南东路都是朝廷官员犯了错的流放之地。 去那边的路也是非常难走，在陈莫的记忆中，这点跟后世自己所熟知的那段历史也一样。 岭南之地，就是用来发配一些政治生命已完结官员的。 这样的交通不便，若是加上年事已高，发配到那边去之后也就等于是物理超度了。 阿九和朝云谁也不肯让谁，两个人都非得要乔装成夫人。 不过朝云终究是没有阿九那么肆无忌惮，争执的时候不仅挽着陈莫，还在陈莫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这让朝云脸都红透了。 她心里自然是喜欢陈莫的，女兵们又有几个不喜欢陈莫呢？ 第441章 长林堡 赵姁予闻言，这才明白过来。 父亲应该是算好了时间，等到旨意出来，恐怕他也不久于人世。 皇帝遗诏，哪怕是新帝也无法更改。 到时候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这个驸马就算是那些朝臣不想让陈莫当，陈莫也当定了。 想到这里，赵姁予又是流下泪来…… 七日之后。 惠州。 望着眼前的城池，陈莫有些感慨。 如今这年代，这里比起中原和江南确实差了许多，光是繁华程度就比不了。 看来在广南东路，还得是广州城才是真正的繁华。 陈莫任职的地方也不是这里，归善县还要往东南方向走上半日才能到。 最终在黄昏时分，几人才到了归善县。 陈莫带着几人在客栈休整了一夜，第二日清晨用过早饭之后才开始在县城内逛了逛。 此处风土人情已经与江南大相径庭，最为显著的就是小吃食非常多。 阿九和朝云看着这么多小吃，脸上都露出特别想吃的神色。 如荔枝之脯、橄榄之豉、杨桃蜜饯等等，尤其是荔枝和龙眼，让两个姑娘馋得不行。 陈莫大手一挥，便买了许多吃的给二女吃，让二女眼睛里都泛起了小心心。 朝云虽然离开老家很久，但是家乡话却没忘记，与这些市井小贩沟通根本没有压力。 不过，朝云和市井小贩的对话在阿九和零的耳中，基本就等同于鸟语。 他们是一句都听不懂。 巫彦祖倒是能听个八九成，他居住的英德府离此地不过五百里，语言虽有些差异但也大致相同。 朝云问完，陈莫也和那小商贩聊了几句。 听到陈莫说他们的话竟然这么标准，小贩也懵了。 阿九和零也是集体懵逼，先生也太厉害了吧，竟然连鸟语也懂。 陈莫问完，带着几人继续上路。 刚才陈莫问了问那小摊贩一些归善县的基本情况，了解了一基本形势。 虽然那摊贩支支吾吾不敢多说什么，但是陈莫也大概清楚，这归善县基本情况也差不多，贪官和乡绅横行。 而且最近几年，这归善县时不时就有海寇前来袭扰。 大炎朝海禁开放以后，东南边境的确会时常受到海寇袭扰。 为此，朝廷专门在东南沿海设置了海防司。 不过这些海防司大都设置在两浙东路和福建路，因为那里才是受到海寇袭扰的重灾区。 但最近几年，海寇似乎是在那边讨不到便宜，便开始流窜到广南东路。 这里的百姓已经遭遇过好几次的海寇洗劫，所以谈起海寇，都是脸色大变。 陈莫没有多问，这种问题，就算不问他也知道。 来到二十里外的长林堡，陈莫又耸了耸鼻子。 眼前的这处堡寨不能说寻常和普通，简直可以算是年久失修。 作为朝廷的驻边堡寨，变成这个样子完全是在搞笑。 “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军汉穿着内衬，外面套着一件破烂的外甲，手拿钢刀看着眼前的几人。 这军汉手里的刀都是锈迹斑斑的，人也面黄肌瘦。 面对着陈莫几人，军汉很显然是有些心虚的。 巫彦祖上前一步道：“大胆，这位是新上任的兵马骑尉陈卿大人。” 新来的兵马骑尉？ 那军汉顿时脸色变了变。 当巫彦祖把诏令和官印都拿出来的时候，这军汉才终于行礼道：“参见骑尉大人。” “叫什么名字？” “小人胡大彪。” “起来吧，你立刻将长林堡的军卒都喊来，我要清点人数，顺便训话。” “是。” 没过多久，这长林堡的军卒便都稀稀拉拉地到了门口。 陈莫一眼望过去，不禁皱眉。 好家伙，寻常的堡寨，至少都应该有二三百的军卒。 平日不禁要负责屯田，还要进行操练。 眼前出来的这些军汉不过只有三十来人，而且个个都瘦不拉几的。 “怎么才这么点人？谁是管事的？” 陈莫问道。 胡大彪身边，一个皮肤黑黢黢的汉子站了出来道：“大人，卑职杨左，是长林堡校尉。” “你说说，怎么就剩这么点人了。” 陈莫说完，杨左为难地道：“大人，这实在怪不了弟兄们，我们长林堡本来有二百多兄弟，但是朝廷的饷银已经半年多没发……弟兄们没有吃的，大多数都逃走了。” 听到这话，陈莫也是无奈。 原来是这样。 大炎的户籍制度非常严格，这些人身为军户，那就一辈子都是军户。 冒着成为黑户的风险也要逃走，说明这个地方是真的让人待不下去。 而剩下来的这些人，其实也多半也都想逃，但是这些人举目无亲，或者本来有一部分就是逃过来的，所以根本无处可逃。 陈莫看了半天，方才道：“诸位弟兄，你们受苦了。” 陈莫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就说了这么一句话。Ｑqxsnew 这让长林堡的军汉们都摸不着头脑。 自从上一任兵马骑尉调任之后，长林堡这个地方就处于无人看守的状态。 这些军汉们放飞自我，只能靠着自己屯田，还有时不时去抓野味和捞海鲜养活自己。 不过野味越抓越少，捞海鲜又难度大，甚至因此有不少兄弟都因此送命。 所以他们本质上还是粮食太少。 粮食一少就别说操练了，连动都不想动。 陈莫在进了长林堡，望着这破败不堪的房子，有些难受。 这怎么能住人呢？ 若是不修缮一下，一到刮风下雨，恐怕跟住在户外没有区别。 陈莫将那林左叫到跟前到：“长林堡的饷银应该是归县衙管吧？” 林左道：“大人，正是归县衙管。” “那你们有没有去县衙问过？” “有啊，但是……” 林左支支吾吾。 “说。” “那县令大人根本就不管我们的死活，我几个月前去了一次，连人都没见着。他们的师爷说饷银已经发过了，可是我们又没有拿到手。” 陈莫闻言，心中已是了然。 陈莫现在来到这个地方是有任务的，不方便把护卫队的人带在身边。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稍微发展一下自己的势力。 长林堡的这些军汉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第442章 贪婪黄县令 陈莫一直相信，在这种时代，只要你能给这些人饭吃，那他们就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你。 所以，先把这些人拿捏住，自己在这里也就有了自己的人马。 当下这种情况，去找这个县令要饷银恐怕是要不到，自己虽然带了很多银子，但是贸然拿出来恐怕会引起猜疑，所以得编出个理由，而且还不能太浮夸的理由。 沉思片刻后，陈莫把人聚在一起之后便道：“诸位弟兄，长林堡的情况我也看到了。” “我就和弟兄们说句真心话，这长林堡的饷银一时片刻恐怕拿不到，不过我还是有办法能拿到的。” 这话说完，一众军汉们都有些不信。 来这里当官的基本都是被贬黜，或者完全没有希望升官的那种人。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知道这话可能让弟兄们不太信，不过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相信了。” “所以我会先拿出自己的一百两银子，让诸位兄弟过几天好日子！” 这话说出口，军汉们都懵了。 不是吧？ 拿出自己的银子？真有这种好人？ 林左也是脸色一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陈莫道：“放心，本官虽然是没有门路，但是变卖了家产，这百两银子虽然不多，但是也足够弟兄们舒服过上两个月的。” 真拿出一百两，如果光填饱肚子，能养长林堡一年都不成问题。 但还要稍微修缮一下房子，以及添置一些兵器，这些就都是额外的支出了。 大炎朝的武将，无论官职大小都是没有人事权和财政权的，所以他们也无法再一个地方培植自己的势力。 但陈莫现在不一样，这个地方山高皇帝远，就算陈莫真的在这里招兵买马，可能也不会有什么人发现。 当下，陈莫便差遣巫彦祖和林左前往县内置办一些生活用品和食物。 而陈莫自己，则是带着朝云前往县衙。 阿九本来也想赖着陈莫。 陈莫道：“我是去找县令谈公事，带个丫鬟是合理的，带着夫人去算什么情况？” 阿九转念一想也对，要是自己跟着去那岂不是露馅了。 县衙门口，陈莫亮出身份后，守门的衙役进去通报不到一分钟就出来道：“我们老爷正在休息，骑尉大人改日再来吧。” 陈莫呵呵一笑，拿出一块碎银子给这衙役道：“本官时间不多，你再去通报一次。” 那衙役见钱眼开，立刻讨好地道：“大人稍等，小人再去试试。” 这县衙门口的衙役面对有官职的陈莫都如此嚣张，不给钱竟然假意通报，说明其面对寻常百姓的时候，恐怕会更加恶劣。 没过多久，衙役出来道：“县令老爷请大人进去。” 陈莫和朝云走了进去，来到后院见到了这位县令。 县令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油光满面。 见到陈莫和朝云的时候，色眯眯的眼神盯着朝云看了许久，方才将视线转移到陈莫身上。 “你就是新上任的兵马骑尉？” “参见大人，下官正是兵马骑尉陈卿。” 陈莫这个官职是从七品，而县令是从六品，在县令面前自然是要自称下官的。 “想不到我们归善县事隔这么久又有了兵马骑尉，陈大人不知道家中原籍何处啊？” 这是在打探陈莫的家底。 通常来上任的官员，若是有什么背景，来拜码头的时候自然会自报家门。 这样的意思也是给对方通底，好摸清楚之后怎么相处。 若是有来历有背景的，说不定上官也会对你照顾有加。 陈莫道：“下官只是绍兴府寻常儒生。” 呵呵。 普通儒生。 原本这县令还抱着一丝侥幸，说不定是什么大佬的门生，虽然暂时发配岭南地区，说不定还有回去的机会。 但如果只是普通儒生，那肯定就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想到这里县令也是轻视起来。 “既然是骑尉大人，应该也去过长林堡了，不知道来我县衙有何贵干？” 县令心中冷笑，肯定是要来饷银的。 不过只要他一口要定没有就行了。 想从他这拿银子，门都没有。 陈莫呵呵一笑道：“其实下官有些东西想求大人。” 县令冷然道：“你们长林堡如今跑了不少军户，难道还想要银子么？” 陈莫道：“大人误会了，其实下官初到，人手不足啊！想请大人拨几户匠户给下官，下官也好有些底气啊！” “哦？只是要几个匠户？” 县令愕然，竟然不是要银子。 陈莫继续道：“那是自然，听闻那前任骑尉中饱私囊直接将大人拨的饷银给贪污了，下官又怎么会不识好歹还管大人要饷银呢。” 县令的三角眼一亮。 嗯，这个年轻人倒是个心里敞亮的主儿，上道！ “嗯，既是如此，本官就为你拨些匠户。不过本官可以说好了，你们长林堡跑了不少军户，你需得将其余人员也补齐，否则上头怪罪下来，本官可是要问罪的。” 县令说话的同时，又往旁边的朝云身上瞟过去。 陈莫呵呵笑道：“这是自然，下官定然会想办法的。” …… 从县衙出来后，陈莫又找到那个刚才收了银子的衙役，套了一些话，基本都是围绕这个县令的。 从衙役口中得知，这位归善县令姓黄，家中本就是惠州的乡绅。 早年间靠着贿赂，从广南东路转运使的手里买下了这个官职。 这些年黄县令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各种的苛捐杂税，当地百姓都被这黄县令给搞怕了。 回去的路上，朝云呸了一口道：“那个县令，恶心死了。” 陈莫道：“这可能是广南东路大部分地方的缩影，岭南地区山高皇帝远，这里的贪官比江南地区更加肆无忌惮。” 回到长林堡的时候，巫彦祖和林左已经把东西给买回来了。 陈莫当即就给长林堡立下了规矩，毕竟打算收服这些人，规矩是一定要有的。 陈莫不仅给所有人定下了非常严苛的作息规定，甚至连操练的方法也重新规划。 这些举动让三十余名军汉有点懵。 不过相比之下，陈莫给他们每人分了二十斤大米和两斤腌肉，额外还有五十个铜板。 跟这些比起来，操练什么的就微不足道。 只要你管饱饭，别说操练，就是玩命都行。 第443章 开始运作 接下来的日子，陈莫让零和巫彦祖带领长林堡的人进行了高强度的训练。 这些人吃饱之后确实有一定的积极性，整体的面貌也好了很多。 但是陈莫清楚，想要提升这些人的凝聚力只要靠战斗才行，现在说白了他们还是以为自己能养他们。 要打造完全听从命令，且有一些战斗力的队伍，需要的时间可不短。 不过陈莫有了之前组建护卫队的经验，在这里那自然会快上许多。 林左和胡大彪这些军汉们经过陈莫这些时日的操练，个个都显得彪悍异常。 他们吃的又好，训练力度也大。 这些原来只是混吃等死的可怜军汉们，一个个英气勃勃。 虽然穿的依旧破烂，但精神面貌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心中充满期待，训练也加卖力。 在这个时候，陈莫也收到了芸娘那边寄过来的信。 芸娘带着坤源村的精锐力量也赶到了广州城。 这次到广州的有大部分的坤源村中坚力量，芸娘带着丁辛夷，还有秦大牛和雷骁带着半数的护卫队精锐。 然后就是女兵那边，落雪带着妹妹惜云和几个通过培训新晋的女掌柜，林琳带着十几个精锐的女兵。 在之后，就是工匠那边，秦威带了半数的坤源村工匠也到了广州。 坤源村这阵子也培养了不少工匠，所以带走一半也对现在的坤源村没有什么太大影响。 这么多人到广州，正在开始打基础。 陈莫相信，以他们的能力，在广州站稳脚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况且，卢星飞那边也会在暗中相助。 又过得几日，巫彦祖禀报。 “先生，县令所拨下的十户匠户已经到堡子里，您是不是去看一下？” “走，去看看。” 陈莫不方便带坤源村的工匠过来，所以得在这里重新招募。 当然对陈莫来说这不过是一个新的小副本，完全是轻车熟路。 外面，十户匠户稀落的站在宽敞的广场中。 他们衣衫褴褛，眼神冷漠，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样的命运。 只有几个年轻的匠户好奇的打量着长林堡的一切，显然这里的一切同他们以前待过的地方大不相同。 炎朝匠户的待遇其实比军户还要悲惨，他们粮俸稀少，而且各种制度十分苛刻。 若是稍有差池，便是送命的下场。 一旦加入匠户，便是永世不得翻身，自动后代世世都得为匠。 所以这严重的打击了匠户们的积极性，严重阻碍了炎朝科技向前发展的脚步。 不仅如此，先贤很多高超的技艺，也是由于传男不传女等各种人为因素破坏，很多技法都失传了，不能不让人大为可惜。 甚至，有一些技艺高超的大师，他们往往要被派去为皇室王公贵族修建陵寝。 但这也是一条不归路，最后等待他们的也只是被活埋地下的命运。 “各位，一路辛苦。” 陈莫拱手作揖道。 众匠户们看到陈莫的官服，知道他是长林堡的官。 但见他如此客气，纷纷受宠若惊，跪倒谢道：“谢大人挂念，小的们一路安好！” 陈莫走上前去，将跪在前面的几个老者扶起。 这行为顿时让这些匠户们感动不已，很多人都流下泪来。 竟然还有如此当官的大老爷？ 这些匠户应该也是平日里被压榨惯了，毕竟大多数匠户都得依靠乡绅才能活命。 这次黄县令给陈莫调来的匠户，很显然也是一些已经被乡绅抛弃的。 其中三十岁以下的也很少，就那么几个人，大多数都是已经四十岁以上的。 陈莫吩咐林左，让伙房先准备好些吃的招待这些匠户。 匠户们第一次遇到如此对待，纷纷感动得又要给陈莫磕头。 吃饱之后，陈莫便直接道：“长林堡百废待兴，还有众多的活计要仰仗诸位！还请各位安心落户于此。” “待到来年开春，我定会为诸位分发田地。在此之前，也是定要负责诸位温饱的！眼下我们长林堡众位将士，兵甲简陋，还要仰仗诸位了。” 众匠户听到陈莫如此重视他们，纷纷又要跪倒磕头感谢。 “行了，不用动不动磕头。在我们长林堡，只要有自己的劳动价值，那么我自然会以礼相待。” 陈莫说的这句话给他们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在日后，这个劳动价值也让他们感受到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温暖和盼头。 为首的老匠户颇为镇定，他恭敬的问道：“大人，不知堡内将士以何种兵器为主？小老儿等人也好心里有数。” 陈莫笑道：“首先自然是长矛刀剑铠甲，之后还有新式兵器，我也会让诸位一起打造。” “大人！长矛刀剑铠甲，小老儿的手艺自是不在话下，只是不知何时能开工？也好让小老儿众人为大人分忧啊！”老者说道。 “此事不必过于心急，尔等就先休息一日吧。” 陈莫让林左先安排这些人寻地方住下再说。 长林堡距离最近的村子都还有十几里远，所以房屋是非常稀少的。 不过原本许多军户的房子已经废弃，此时只要打扫一下，住下这十几户匠户是不成问题的。 陈莫估算了一下，这十几户军户拖家带口，大概人数有四十人左右。 真正能干活的大概二十来人。 对目前的长林堡来说是完全够用的。 安顿好这边之后，陈莫就让零先去惠州查一查有关这私盐的买卖。 毕竟这才是陈莫来这里的主要事情。 之后，陈莫又找到林左，询问林左如果要买铁料，该去什么地方。 林左闻言神色也是微变。 如同长林堡这种地方，购买铁料本应该是找县衙调拨。 但是很显然，黄县令饷银都不给，恐怕铁料也是一样不会给。 林左沉吟道：“大人，若是私自购买铁料……” 陈莫道：“这个不用操心，黄县令他们自己都一裤裆子屎，我们是用来正常装备，自然不用怕。” 有陈莫这话，林左便安心起来，道：“离长林堡三十里外有个小港口，都是一些没有官府查看的交易。” “那个地方就有铁料售卖，大人若是想买，卑职可以带人过去买。” 陈莫点头道：“很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第444章 打造兵器 第二日，零就把探查的结果告诉了陈莫。 如今整个惠州地区的私盐贩售基本集中在几大乡绅的手中，当然，以黄县令为首的黄家是大头。 而几个官府的大盐场所产的官盐，基本也是被黄家掌握在手中，然后使了个移花接木的办法，瞒报产量，将官盐转化为私盐。 如此一来，这其中的利润自然是非常之巨大。 有来钱这么快的方法，这广南东路地区的官商自然是勾结在一起，巴不得将所有的钱都收入自己的囊中。 陈莫沉吟片刻，道：“你这几日很少出现在长林堡，认识你的人也不多。找个盐场混进去，继续打探消息。” 想要抓住事情的细节，并且查到更多的整局，自然需要去卧底打探。 而零很显然就是做这件事情的最佳人选。 陈莫道：“如果人手不够，阿九你也带去。” 零沉默了一下道：“她现在名义上是你的夫人，这能行吗？” 陈莫道：“没事，反正她喜欢演戏，而且这个所谓的夫人也不会抛头露面。” 零的办事能力自然不用多说，而且才来这个地方不过十几天，零已经基本学会了用当地语言日常交流。 没过两日，林左就带着人买回来四百斤的铁料，用来铸造兵器的话，足够装备二百人。 陈莫便开始让那些匠户们开始着手打造兵器。 当然，陈莫的指点是必不可少的，从铸造炉子到打造，陈莫的专业程度让那些匠户们开了眼。 他们出生到现在，还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匠户。 尤其是一些细微的小部件，光是让他们看一下都觉得鬼斧神工，但是陈莫却说他们也能做出来。 短短五六天，陈莫就颠覆了他们这些匠户的认知。 原来打造兵器还能这么玩？ 这些匠户本来也是有些水平的，所以在陈莫的带领下，打造一些手弩和中型弩完全不是问题。 而材料方面陈莫也已经准备足够，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至于火器，陈莫也是想搞的。 原材料方面他也让巫彦祖去买了，用不了多久，他们也能制造火器。 当然，这里肯定是不具备制造“初式步枪”能力的，因为这些匠户没有那个技术。 想当初坤源村的铁匠们都是历经千辛万苦，前前后后总共大半年时间才有了手搓枪管的技术。 这里的匠户们，如果能造出燧发枪就差不多。 加上初式步枪现在也算是陈莫的底牌，自然不会随便拿出来教别人。 又过了七八日之后，搬到长林堡的匠人已经打造出了合格的手弩和中型弩。 至于重型弩的打造，也已经开始。 重型弩相比前面两种弩，还是要稍微难一点的，不过有了前面积累的经验，匠户们打造起来就更加容易。 于此同时。 陈莫也在开始设计燧发枪的图纸。 想要招揽更多的人马，就必须得开源。 加上还有可能面对海寇，陈莫自然要打造更多的武器。 燧发枪不需要太高的技术含量，只有材料够，陈莫造出个一百支也完全不是难事。 为了招人，陈莫就得假装自己有钱。 钱他不缺，缺的是把钱拿出来的理由。 找到林左一打听，陈莫没过多久就想好了注意。 最直接的办法当然还是找土匪。 这种偏僻之地，土匪自然是少不了的。 打掉土匪，既能够造福一方百姓，顺便还能增加创收，又能锻炼长林堡等人的战斗力。 一举三得的事情，当然要去做。 不过这件事陈莫暂时不打算说，现在长林堡的这些人战斗力还没有到最好的状态。 而且，现在弩也刚开始装备，他们还需要时间练习。 就这么一直折腾了半个月，也就进入了腊月。 腊月时分，天气也变得更冷一些。 陈莫为了长林堡中的人添置一些冬衣，也是再花了一笔钱。 虽然这些钱对陈莫不算什么，但是陈莫也不敢拿出太多，还是要装作缝缝补补的样子。 不过让陈莫无语的是，阿九这阵子为了不和零一起去做卧底，天天在长林堡刷存在感。 现在长林堡的军户和匠户们都认识这位“主母”大人，还觉得这位主母大人又漂亮又贤惠。 阿九一改她往日的模样，变得无比的端庄，让所有人都以为主母是个江南的名门闺秀。 这点让陈莫都非常佩服，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演？ 举手投足之间倒真的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 按照阿九自己所说，这是在观察了赵姁予之后学会的。 赵姁予身上有一种非凡的气度，甚至有远比大家闺秀更雍容华贵的气质。 这点陈莫也不怀疑，赵姁予毕竟是真正的大家族小姐，有这种气质也非常正常。 也怪不得零说阿九有天赋，是个干秘谍的料。 光是这份模仿的功力就让人望尘莫及。 不过现在零已经在一个官府的盐场潜伏了下来，倒是也不需要阿九出去。 这个时候，广州城那边，芸娘也写了信过来。 她在信中提到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已经盘好了场地和作坊，前期的一些原材料准备好，还有等从坤源村的一些工具到了之后，就会开始进行最后的准备。 算下来的话，大概在年后就能将铺子开起来。 不过芸娘在信中还写道，大家都希望和陈莫在一起过个年。qＱxδnew 即便他们知道可能陈莫不方便过来，但还是在信中表达了思念之意。 陈莫笑了笑。 广州城离这里的确不远，但是自己刚在长林堡站稳脚跟，自己得抓紧将长林堡的人全都训好再说。 更何况，自己还打算在过年的时候干点大事。 陈莫让林左在归善县张贴了告示，说长林堡要招募军户，不过每个月给多少钱没写，所以隔了几天，也才稀稀拉拉来了七八个人。 这七八个真正达到军户要求的也才两人，其余都是非常瘦弱，或者年纪太大，都超过四十岁。在这个年代，四十岁以上就已经不是青壮劳动力了。 如果不是这些人走投无路，恐怕也不会来长林堡当军户。 陈莫当然也收留了他们，毕竟现在长林堡是缺人干活的。 这么大的地方，还有许多房屋是需要修缮的。 正好在过年前，能尽量让长林堡焕然一新。 第445章 搞基建 没过多久，就到了腊月底。 长林堡内到处充满了过年的气息，家家户户都是张灯结彩，准备过年。 而且今年军户和匠户们都得到了众多财富米粮。 特别是那些战兵，待遇良好，军汉们也多少积攒了些家底，使得他们家人花起钱来也是颇为大方。 至于那些新来的军户，陈莫也是不吝赏赐。 每户都发放了十斗米，两斤猪肉。 让他们也能过一个好年，众人都是感激涕零。 经过陈莫收买人心的手段，整个长林堡内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众军户对陈莫愈发敬重，纷纷称赞陈莫仁义。 腊月天格外寒冷，海风呼呼的挂着，伴随着海水的湿咸味，让人更加寒冷。 在长林堡的军营内，众军汉都在卖力的训练着。 他们精神高涨，在外边不断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喊杀声。 陈莫坐在高台上，手里端着一壶热酒，与林左观看着军汉们的训练。 “大人，我长林堡自练兵以来，才数月之久，现今就能有如此成就，卑职是真的没有想到！” 林左在一旁感叹道！ “都是众兄弟齐心合力的结果，待到来年我们还要更加努力，让将士们能身有好甲，手有利刃！才能好好保卫家园！” 陈莫淡淡说道。 说完后，陈莫停顿片刻，然后继续道：“上次和你说过土匪的事情，你觉得，他们现在能不能去实战了？” 林左沉吟道：“大人，我们现在有了这么厉害的弩箭，加上操练频繁，对付一些土匪的话应当是没问题的。” 陈莫道：“按照你所说，附近只有一伙土匪，并且他们聚集在一处岛上，这么说我们得有船才能过去了？” 林左道：“确实如此，那些土匪集中在一个叫快活岛的地方，甚至还和一些海寇有勾结。” “哦？对这些土匪你了解多少，具体说说？” 陈莫顿时来了兴致。 林左道：“这些土匪是有好几拨聚集在一起的，听说他们本来有好几个老大，但是后来经过一些内斗最后有一个叫王麻子的人当了老大。” “此人据说原本是个重犯，出逃之后经常辗转逃亡在沿海一带，后来好像因为一些机缘认识了一些海寇，跟一些海寇里面的势力非常熟。此人到了我们惠州之后，就靠着手底下原本的一些势力收复了很多小股土匪，慢慢做大。” “此人不仅无恶不作，并且非常高狡诈，那些城里的乡绅曾经要悬赏捉拿此人，但是都没有成功。” 陈莫道：“有这么一股土匪，还勾结海寇，难道长林堡没有管过？” 林左叹了口气道：“大人，我们长林堡设立十几年，前后共三四个骑尉上人，除了您之外，那些都是个顶个的脓包。” “打土匪，打海寇，他们不行，晚上专打那些勾栏窑子里的女子他们倒是很在行。” 陈莫沉吟片刻，道：“这些土匪盘踞在此处，那岂不是百姓遭殃？” 林左又叹道：“是的，我们长林堡周边本来还有好几个渔村，但是自从那些土匪来了以后，几个渔村经常被抢，还死了不少人。村民们只能被迫逃难。” “后来这些土匪越抢越远，归善县周边和县里面也去抢过，更是抢过不少乡绅的商队，那些人拿他门都没办法。” “曾经也有一任县令组织厢兵和我们长林堡的人去攻打，但是我们上岸之后，就中了埋伏和机关。而且那些土匪也利用地形让我们损失惨重，后来领兵的人就怕了，匆匆而返。” 陈莫沉思片刻。 看来这群土匪也是有些战斗力的，懂得利用地形优势打埋伏。 而且这群土匪盘踞在小岛上，想要打掉必须得做好完全准备，不仅要有船，还得有武器。 陈莫思索片刻，心中已有了计划。 “土匪的事情我会先做好计划，你可以和弟兄们先通通气，这一战迟早会来。” “你仔细想想，这些土匪盘踞这么多年，手里必然有很多财富，县令不给我们饷银，我们若是不自谋出路，恐怕真的会饿死。” “我们若是想活得好，那就只能去把这群土匪打掉。这样不仅能立功，而且还能发财。” 陈莫的话让杨左一愣。 不过转念间他就对这位新来的骑尉大人无比敬佩。 “卑职定然会追随大人左右，万死不辞。” 果然是个狠人啊！ 没钱先拿出自己的私房钱，再没有就开始打土匪的主意。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林左已经发现了陈莫的不同寻常之处。 不仅带来了一些非常先进的战斗训练方法，而且还亲自传授工匠制造武器的技艺。 而且牛逼的是，他每件事情都尽在掌握，做的井井有条。 短短这么些时日，长林堡就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跟着这样的老大，想不出头都难。 于是第二日，林左就开始提前给弟兄们通了气。 对这件事，军汉们接受了。 毕竟，富贵险中求，杀土匪不仅有军功，还能发财。 况且现在他们手里都有这么好的弓弩，面对土匪，他们还是有信心的。 而接下来，陈莫又分出一部分工匠进行修葺房屋的工作，其余的继续打造兵器。 之前只是小缝小补，这一次则是想把长林堡弄得更舒服，并且附带增加一些军事防御。 长林堡内建筑多为茅草盖顶，十分简陋，而堡墙更是低矮破败。 这个样子，根本就无从谈起有什么防御能力。 于是，陈莫亲自设计并且督导。 修筑堡墙首先要以条石黄土夯泥修筑根基，然后加高，添泥，加固，晒干。 堡靠近海边，周围林木茂盛，细白的海沙都是最好的原料，所以原料十分充足。 陈莫基本上调动了长林堡所有能干活的军户们一起动手，除了十岁以下的小儿，人人上阵，许多工匠也一起参与。 观察地形之后，陈莫还准备在堡内东面原校场的基础上，在兴建一个演武厅，将兵器打造之地迁到堡内北面，可引山上溪流进入堡中，这样水源也有保障。 在忙碌中，长林堡的整体构造也基本清晰。 陈莫就是要打造一个一切以军事优先，为军队服务的堡垒。 第446章 鸟铳 他要将整个长林堡打造成一个军事壁垒，坚固异常。 陈莫亲自带头搬运石料，挖取黄土海沙，众军户都是热情高涨，卖下死力气建设自己的家园。 长林堡此时犹如一个大工地，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对于伙食，陈莫也是毫不吝啬。 毕竟让众人吃饱喝足，才能更有力气的干活。 所有人对此都是纷纷磕头谢过，感叹陈莫仁义。 经过众人十几天的艰辛劳动，长林堡的堡墙已经初具规模。 堡子周长约莫为一里，呈凹进去的鸡蛋型，依山傍海，一条小溪自山上流过堡子，为堡内居民提供了充足的水源。 同时，堡中还打了几眼深井，以确保安全无忧。 堡墙整体越高十米左右，在堡墙的四个角上设有了望塔。 这是陈莫特意嘱咐工匠们修建的，其余部分也与后世的城墙无异，只是略显粗糙，不过却是厚实坚固耐用。 在完成了这些工作之后，陈莫又找到了工匠头钱老汉。 “你们这次已经出色完成了兵器打造任务，按照之前说的，匠户们每户按人头分三百铜板，一斤肉，五斤米。” 听到陈莫的话，钱老汉又是一阵激动。 “大人，我们这阵子已经过得够好了。虽然每天都很忙碌，但是大家都有盼头啊！这些东西我们怎么还能收呢？” 钱老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他匠户们也是如此。んttps:// “是啊，大人！您对我们简直是太好了，再生父母啊！” “就是啊，大人，我们很乐意为大人效劳。” 陈莫摆摆手笑道：“无妨，这都是你们用劳动换来的。不过我们长林堡饷银也不多，这次之后，你们可就只能拿基本工钱了。而且接下来我还有重要的任务要让你们做，这钱也不是白拿的。” 钱老汉当即拍着胸脯道：“大人放心，不管是刀山火海，我们都能为大人完成任务。” 陈莫道：“不用那么艰苦，这次的任务量就是有点大，而且是有点危险的技术活，你得挑有胆识，又有技术的。” 在陈莫的提醒下，钱老汉也知道接下来要做的东西可能不寻常。 陈莫当即将已经学习了很多先进冶炼技术的工匠们集中起来，然后拿出图纸开始讲解。 陈莫接下来要打造的东西，全都非比寻常。 其中一个燧发枪，需要时间和耐心。 其次，就是猛火油柜。 所谓的猛火油柜，其实就是类似后世的火枪。 这种东西如果用于海战的话，其实是非常厉害的，当然前提是要有足够的射程。 在陈莫的记忆当中，前世他所在的世界，历史上就有猛火油柜和一种叫“希腊火”的东西。 这种武器能远射程长时间的进行火攻，在水面战斗，或者是在一些狭窄地形用火攻的话，这武器就是敌人的噩梦。 曾经陈莫就研究过这东西，想要搞出来完全不难。 最后一个，陈莫则是打算制造两门炮。 没错，就是那种威力巨大的火炮。 把炮拉过去，别管那些土匪有没有什么地形优势，照着脑门上轰两炮，恐怕他们胆子就被吓破了。 在坤源村，或者是面对女真人的时候，陈莫都从来没有想过造炮。 因为那个时候没有必要，而且他也不想让这种杀器过早地展露。 但现在不一样。 陈莫已经有了在这里打造实力的想法。 通俗地说，陈莫已经打算自己在这里招兵买马。 这里山高皇帝远，就算他想造反，没个几年恐怕都没有人会在意。 而且，自己只有有了强大的武力，有些事情才会更好办。 所以，是时候拿出点实力来了。 当然造炮对现在的陈莫来说，有那么一点点难度，但是问题并不大。 老生常谈的话，就是，造火炮的难点主要是需要解决膛压的问题。 含有杂质和有害物质的铁水，根本铸不出无裂痕、无气泡、质地均匀脆性合格的炮身。 而这一点，陈莫已经在制造初式步枪的时候就完美解决了。 要知道铸造面积和体积更大的炮管，其实是比铸造枪管要容易的。 毕竟枪管更小，还要刻膛线，操作起来会更难。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的工匠也不如坤源村自己的老工匠们技术高超。 加上陈莫要造的还是使用开花弹的那种炮，所以在弹药方面也还需要时间去试错。 所以，造炮的话，还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事情要一样一样做，陈莫将人分成两部分，他亲自带着四个比较稳重的工匠研制弹药。 而钱老汉则带着其余人开始先打造燧发枪。 一日下午，巫彦祖和林左正在校场内指挥军汉们训练，陈莫带着几个工匠端着一支燧发枪过来了。 “先生，这么快就好了？我来试枪吧。” 巫彦祖看着陈莫手里的燧发枪，眼睛在冒光。 不过他马上发现了陈莫手里的步枪应该不是初式步枪，而是早起的那种型号。 陈莫道：“此物名为鸟铳，接下来可能会大规模装备我们长林堡，今天就先来试试威力如何。” 陈莫为了区别于初式步枪，决定还是取个简单的名字。 而且这枪其实也就和历史上的鸟铳差不多，叫这个名字简单好记。 这些军汉纷纷好奇。 “大人？这鸟铳有何之用？能比我们用的弩箭还厉害吗？” 陈莫吩咐人在校场的另一端装上了一个稻草人，在其胸前竖起了一块很厚的木板当做靶子。 算上距离，这稻草人靶子大概有六十步到七十步之间。 陈莫道：“若是在这个距离，敌军有盾牌，且身上厚甲，弩箭还够用吗？” 胡大彪道：“大人，这样的话我们可以使用火攻。” 陈莫称赞道：“不错，有点脑子。但是若是敌人准备充分，迅速灭火，或者本身就是下雨天呢？” 胡大彪挠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陈莫道：“所以，这个武器就是为了对付有重甲的敌人的，你们且看好了。” 陈莫将鸟铳丢给巫彦祖，让巫彦祖试。 众军汉围在旁边，对此表示不解，但不敢议论说话。 陈莫一路走来，威势甚重，对堡内众人又都是十分仁义，在堡内早就建立起巨大的威望。 众军汉不敢有丝毫懈怠之意，只是好奇的打量着巫彦祖手中的鸟铳。 第447章 那我们做夫妻好不好 只见巫彦祖不慌不忙，取出火药，将火药装入后面的火帽上，用捅条捅结实。 然后又取出一枚铅子，放入铳中，捅结实之后，将鸟铳端在手上，鸟铳尾端抵着肩头。 巫彦祖稳了稳心神，使自己精力更加集中，校对准心，用力扣动了扳机。 “啪”的一声脆响，白烟冒起。憾凊箼 巨大的动静把众人吓了一个激灵。 众人稳住心神，定眼看去。 之间六十多步外的靶子被击倒在地。 几个军汉连忙跑过去将靶子捡了过来，众人看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几寸厚的木板被整个击穿，裂开了一个大口子，显然是威力惊人。 众军汉此时一个个瞠目结舌，显然也是对这鸟铳的威力感到震惊。 这！ 世上竟然有威力这么猛的武器？ 他们几乎惊讶的合不拢嘴。 片刻后，林左激动地道：“大人，此鸟铳我们长林堡能装备多少？” 陈莫笑道：“能造一支，自然也能造一百支。所以你们训练的弓弩，可以用作火力压制和，但这鸟铳，则是非常全面且威力巨大的武器。” “以后，我们长林堡主要都是练习鸟铳，你们能人手一支。” 听到这话，一众军汉都是欢呼雀跃起来，眼里都是兴奋的光芒。 有了这威力巨大的鸟铳，那土匪又能有什么可怕的？ 巫彦祖在一边看着这些军汉高兴的神情，撇嘴无语。 要是让他们见到初式步枪那一百多丈的射程，估计他们下巴都要掉了。 在长林堡众人沉浸在鸟铳的喜悦之中时，一封信送到了长林堡外。 负责站岗放哨的军汉江信拿过来，赫然是一封邀请函。 “腊月宴？” 陈莫看了看这张邀请函，还真是给他的。 林左在一边道：“大人，这是那黄县令和一些乡绅组织的宴席。” “哦？还有这种事？” 陈莫疑惑地道。 林左道：“归善县最大的望族就是黄家，其次还有另外几家，除了黄家老爷是县令，其余几家也基本包办了县城内大大小小的官职。” “但除此之外，有一些官职朝廷经常贬黜一些人过来，这些人可能会官复原职，甚至有些是有背景的。所以这黄老爷就和另外几家乡绅组织了这个腊月宴，就是为了拉拢那些来此的外地官员。” 陈莫想了想，上次自己见到那黄县令的时候，他分明将自己划为了毫无背景价值的那一类，怎么这次又会邀请我呢？ 林左在一边似乎看出陈莫所想，道：“大人，这归善县中从七品以上的官员也就那么三四个，自然是会邀请您的。依卑职看，那些乡绅恐怕也想拉拢大人，让大人为他们办事。” 陈莫点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 看了看邀请函，上面也只有简短的几句场面话，应该是统一写的。 大致意思就是希望收函人能带上家眷来，必定会盛情招待。 既然都发了邀请函，陈莫自然是要去的。 没过多久，陈莫收到邀请函的事情就被阿九知道了。 阿九直接找到陈莫道：“先生，这下怎么办我是不是也得去？” 陈莫无语道：“那是自然，你既然扮演的是我夫人，那这腊月宴你就得去。” 阿九道：“没问题，我觉得我肯定能表现的很好。不过这次他们邀请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陈莫道：“应该是想再具体探查下我的背景，如果确定没什么背景，那就看看我身上有没有什么价值。” 阿九嗯了一声道：“看来他们想不到，你不仅没有背景，甚至连一点价值都没有。” 陈莫本来想敲一下她的头，不过却被她灵巧地躲开了。 “先生，不要随便打我额头，万一扁了怎么办。” 阿九巧笑嫣然，灵动的娇躯转到另一边。 陈莫许久都没有好好打量过阿九，这会儿发现，阿九好像真的又长高了。 此时的阿九已经十六岁，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到了女子应当出嫁的年纪。 她这一年多不光是武功、心性都在成长，身躯自然也在成长。 阿九此时身高应当已经有一米六八，并且身段玲珑，该有曲线的地方曲线也逐渐饱满起来。 这让陈莫一时之间呆了片刻。 在她的印象中，阿九还是之前那个孩子，但不知不觉间，她似乎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陈莫这一刻的愣住，阿九则嫣然一笑。 接着，她往前一步，直接坐在了过去。 二人就像热恋中的情侣，陈莫坐在椅子上，而阿九则是岔开腿坐在他的腿上。 “你……” “我什么我！” 陈莫刚说出口，阿九就用一根青葱手指按住他的嘴，然后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 “先生，现在房子都修好了，我得和你一起睡觉才行。不然他们看我们总是分房间睡，会怀疑的。” 陈莫捉住阿九温软的小手，苦笑道：“你是个大姑娘了，以后还是别开这样的玩笑。睡一起当然也不行，只有夫妻才能睡一起。” 阿九又是妩媚一笑，忽然凑近了陈莫的脸。 陈莫被阿九这种动作搞得又是身体一僵，就在这片刻间阿九绝美的脸已经凑到了陈莫的眼前。 并且佳人朱唇吐气如兰，距离陈莫的脸也就只剩下不到半个手掌的距离。 “先生，那我们做夫妻，好不好？” 此时，两个人四目相对，嘴唇的距离只有一个指甲盖那么短。 陈莫已经问到了阿九身上的幽香。 这种情况，恐怕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心跳加速。 没有男人能抵挡住这样的诱惑。 陈莫虽然已经是花丛老手，但是面对这样的勾引，还是心跳“砰砰”地加速。 陈莫哑口无言的时候，阿九直接吻了上来。 她温润的嘴唇很甜，也有点凉凉的。 很显然这是阿九第一次接吻，她的动作有点生涩。 陈莫也很想当一名正人君子，但是仔细想想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碰女人了。 这时候他的身体有一股本能的反应在控制他，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和阿九吻了起来。 阿九似乎没有想到陈莫这次没有推开她，身体有那么稍微一秒的僵硬，但是转瞬间她似乎又调整过来，更加用了地和陈莫吻了起来。 第448章 怎么会那么龌龊呢？ 陈莫的脑子还是混沌的，直到两人吻了快半分钟，陈莫脑海中的意识才稍微占了点上风。 这…… 自己真纯纯不是人啊！ 二人此时唇分，陈莫顿时失去了阿九那柔软红唇的触感。 “你跟谁学的？” 刚才阿九已经把丁香小舌伸进了陈莫口中，两人几乎有十几秒的时间都在深吻。 阿九此时的脸上带着红晕，她的眼眸中少有的出现了羞赧之色。 “我……我没有和谁学，只不过在明察暗访的时候总免不了去青楼，当然会看到这些。” 陈莫差点栽倒，道：“你看了多少？” 阿九的脸又红了一些，不过她很快就又勾着陈莫的脖子道：“后面的也看了。” “后面？” “嗯，不该看的也都看了。” 阿九又凑了上来，想吻陈莫。 陈莫躲开，然后双手托着她的脸，无奈地道：“你既然看了，我也实话告诉你，以后不能再这样。我可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要是再这样的话，说不定会擦枪走火。” 阿九这会儿似乎不害羞了，反而道：“先生，那我们快点擦枪走火吧。” 陈莫无语，道：“你是真油盐不进。你知道擦枪走火是什么意思吗？” 阿九道：“直到呀，不就是青楼那些卖身的女子和那些男人做的事嘛。” “知道你还这么说？” 陈莫苦笑道。 阿九道：“因为我这辈子就是先生的人，我也看不上别人，更不可能嫁给别人。我就只能是先生的阿九。” 听到这话，陈莫彻底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阿九说这些话的时候，美丽的眸子里都是坚定。 仿佛在一片低沉的星空中发现了最亮的星星。 要说陈莫不敢动，那是假的。 虽然他之前一直在和秦醉媚“抗争”，秦醉媚让他纳妾，他却有些死板。 但现在他发现，其实他从没有主动撩拨身边的女人，但是她们却又无比坚定走入自己生活。 眼前的阿九论样貌，论身段，恐怕也只有赵姁予能与之相比。 要说他不动心，那肯定是假的。 可问题是阿九实在小了点，换作在后世，连大学都还没上。 阿九看到陈莫这么纠结，嫣然一笑，然后把头埋进他怀里，乖巧地抱着陈莫道：“好了先生，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陈莫苦笑道：“你就这么有自信。” 阿九在他怀里拱了两下，道“那当然，先生肯定喜欢阿九。” 叹了口气，陈莫道：“那你以后不许这样了，两年之后，要是你觉得自己还喜欢我，我就娶你。” 阿九听到这话高兴极了，道：“那我可以和先生睡觉吗。” 陈莫嘴角抽搐，道“在演戏的情况下可以睡觉一间房，但是不经过我同意不能睡我旁边。” “好，我知道了。” 阿九欢呼起来。 陈莫在心里默念。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自己真的不是因为她的颜，她的身材，真的…… 真的没有！ 对！ 自己身为一个新世纪新青年，道德高尚的青年。 怎么可能有那么龌龊呢？ 绝对没有！ …… 第二日，陈莫带着阿九、朝云，前往县城。 既然是携带家眷赴宴，夫人自然是要带个使唤丫头的。 至于侍卫方面，陈莫就带上了巫彦祖和胡大彪。 胡大彪还算是机灵，并且在县城也算是个熟脸。 所谓的腊月宴，就是黄县令和其余几家乡绅在自家宅院举办的宴席。 参加的人也并不多，除去那些乡绅之外，也就只有其余五六个官员的家眷。 上次去的是县衙，陈莫已经觉得装潢比普通县衙要好不少。 但现在来到黄府，陈莫才是觉得黄县令这厮真不是东西。 若是京城那些人来到这个地方，恐怕还会以为这是进了皇宫。 进了方府的门，穿过一方不大的天井之后就来到一个前庭院落。 里面种植着月季、寒梅等各种各样的花木，整个院落被整治得清雅幽静。 光是这前庭的手笔，就跟个黄家园林差不多。 再往前是荷花池，以及一座太湖石堆成的假山，山阳处为一座石亭，山阴处遍植红紫相间的杜鹃。 楼阁亭台皆雕梁画柱，甚至有些地方还露出金灿灿的颜色。 好家伙。 陈莫内心冷笑。ganqing五 这如果是江南或者京城那边的贪官，恐怕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在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这些贪官甚至连装都不想装一下。 “陈大人，来，这边请。” 一个身穿黄衣的中年文士将陈莫迎了过去。 此时，黄县令和其余几个人已经在凉亭前品茶，周边的下人不是来来回回，正在忙碌，应该是正在准备好酒好菜 “我是归善县主簿彭吉。” 来之前胡大彪便详细跟陈莫说了这县城几大乡绅，分别是黄家、彭家、钟家等五个家族。 其中最强的就是以黄县令为首的黄家，其次就是彭家和钟家。 这彭吉表面上长袖善舞，感觉很热情的样子，但背地里也是非常阴险狠辣的人物。 “这位是……” 彭吉看着陈莫身边的阿九，又看了一眼朝云，脸上露出惊艳的神色。 今天的朝云特意为阿九梳了头，身上是一件白色留仙裙，外衬鹅黄色披肩，既高贵又美艳，如同神女一般。 “这是贱内。” 陈莫呵呵笑道。 彭吉道眼神中的垂涎之色一闪而逝，然后故作爽朗地笑道：“陈大人真是好福气啊！尊夫人简直是如同仙子一般，不仅如此，连通房丫头也是难得的绝色。” 这也的确，朝云哪怕是丫鬟装扮，也确实很漂亮。 阿九听到这话还恭敬地行了个女子之利，还特标准。 “这位大人谬赞了。” 这语气。 既高贵又不失优雅，仿佛是出自名门望族的世家小姐。 彭吉也是一惊，这种气度，恐怕不是普通的小姐啊！ 这样的绝色，怎么会跟着这样一个夫君来到广南西路？ 男人都是在前院，所以几个侍女把阿九和朝云往后院那边带去，因为那边是女眷们的聚会之地。 只有等等开席的时候，女眷们才会过来坐另外一边。 “夫君，那奴家就先离开片刻。” 九儿的一颦一笑让黄县令等人眼睛都直了。 陈莫忍着自己的笑容，淡淡道：“好。” 第449章 想买你的夫人 阿九和朝云走后，陈莫到了黄县令那边。 方才看到阿九，黄县令和其余几个人都是心中嘀咕。 当然，他们都非常觊觎阿九的美色。但更加关键的是，他们此时都在暗自揣摩陈莫的身份。 如果真的毫无背景，但他那位妻子看起来可不是一般人。 彭吉待陈莫落座后，又介绍了另外几人。 黄县令旁边就是钟家家主，另外的是通判李大人，还有什么厢兵统领朱大人等等。 陈莫也懒得记，就看了个脸熟。 反正这归善县之中，真正有分量的也就是黄县令和另外这个彭吉和钟家。 “陈大人，尊夫人真如仙子一般，不知出自何家啊？” 黄县令旁边，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呵呵笑道。 此人正是钟家的家主钟贵。 陈莫也是一笑道：“钟家主，贱内就是普通人家的小姐，算不得什么大家闺秀。” “哦？陈大人与尊夫人又是如何成婚的？” “这个，当时贱内是倾慕我的才学，是以才决定下嫁。” 陈莫回答的很普通，黄县令一干人等自然也是相信了。 毕竟在这个地方，有背景的人是绝对不会说自己没背景的。 而且，黄县令也让人专门查过陈莫的卷宗，确实就是个没背景的普通人。 …… 后院，阿九和朝云刚刚到，就引来了所有夫人的目光。 阿九没来之前，她们可以说是争奇斗艳，但是阿九一来，她们就完全是黯淡无光。 哪怕她们都是前院那些乡绅们从各处买来的最漂亮的女子，但在阿九面前还是差太远。 瞬间，阿九也引起了所有人的妒忌。 “哟，这位妹妹面生的很，看来就是那位陈骑尉的夫人？” “妹妹真是生的好看呢！” “啧啧，好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蛋儿，就是不知道身上有没有狐狸味呢？” 那几个美艳妇人脸上满是妒忌的神色，越说越离谱。 阿九端庄地坐下，缓缓道：“几位姊姊谬赞，我肯定是万万比不上你们的，我夫君初来归善县，以后肯定有许多地方要仰仗姊姊们的夫家，在这我先替夫君谢过了。” “妹妹倒是懂事得很。” “不错，看来你的夫君也真是有福气，竟然能娶到你这样的人物。” 几个美艳夫人都对阿九的低姿态非常满意。 不过，妒忌还是有的，毕竟她太漂亮。 …… 前院。 “听闻陈大人初到长林堡，就购置了很多东西，准备招募军士，看来长林堡的人员额缺应该没问题了？” 彭吉笑呵呵地道。 陈莫道：“这个……” 他故意叹了口气道：“目前长林堡还是处于缺额状态，军士还查了一百多人，谈何容易啊。若是几位大人能帮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 黄县令这时候品了口茶，似笑非笑地道：“陈大人，这个忙也不是我们不帮。这人员调动是非常棘手的问题，尤其是那粮饷，若是不到位，上面责怪下来，就算本官是县令也难辞其咎。” 钟贵也道：“黄大人说的不错，这种事上头可是查的很严的。” 陈莫装作为难的样子，叹道：“所以我们长林堡就只好想要冒险一战，去那暗花岛杀土匪，看能不能从土匪身上发一比财。” 这话说出口，在座众人都是一惊。 暗花岛上的土匪厉害得很，并且狡诈无比。 虽然在座的人都吃过暗花岛土匪的亏，也曾经想过剿灭他们，但是都没有成功。 “陈大人可知道暗花岛的情况？” “这还是知道的，但若不是走投无路，我们长林堡也不至于此啊！” 陈莫装作为难地道。 黄县令和彭吉等人看了看对方，脸上都露出冷笑。 这个家伙，原来是个愣头青，而且也没有什么主见的样子。 “若是几位大人能为我们长林堡支持一些钱粮或者船的话，我感激不尽。” 陈莫有些期待地道。 黄县令抚了抚胡须道：“陈大人这么为百姓着想，要去除掉土匪，这番赤城之心是可喜可贺的。” “你若是想去，本宫可以支持陈大人两艘船和一些粮食。” 黄县令的眼神之中有过一丝贪婪，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陈莫装作特别激动的样子。 “既然是如此，那就先敬黄大人一杯……” 这场宴席大概持续了一个时辰，天色差不多暗下来的时候，宴席结束。 散场的时候，陈莫还和黄县令强调了一下船和粮食的事情，黄县令喝的微醺，表示一切都放心，明天就会把船弄过去。 分别之际，黄县令还热心地把陈莫和阿九送到了大门口。 待到陈莫在路上没多久的时候，钟贵跟了过来。 “陈大人。” “哦？你是？” “小人是钟老爷的管家。”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莫非顺路？” 陈莫笑道。 这当然不可能顺路，陈莫回长林堡是往东南走，钟家在西边。 钟管家笑呵呵地道：“那当然不是，小人是奉命而来，想和陈大人谈生意的。” 陈莫道：“谈生意，本官也不会做生意啊！你是想谈什么生意。” 钟管家左右看了一眼，然后目光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轿子，那正是阿九坐的轿子。 他低声道：“我们钟老爷想出五万两银子买下陈大人的夫人和丫鬟，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陈莫闻言，心中冷笑。 他旋即佯怒道：“你说什么？” 钟管家赔笑道：“若是陈大人嫌不够，我们钟老爷可以出到八万两。” 好家伙。 八万两银子。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假如拿来养一支步军，一万人都能养一年以上。 这么轻松就豪掷万金，看来这个钟家的家底是真的厚。 “放你妈的屁。” 陈莫装作非常愤怒的样子，一脚踹在那钟管家的胸口。 “老子就是死也不可能卖自己的夫人，给我滚。” 钟管家被踢飞老远，揉着胸口道：“你……什么东西，反正你去打暗花岛也是死，到时候你的夫人和丫鬟……一个也保不住。” 钟管家虽然嘴上厉害，但是生怕挨打，还是赶紧跑了。 第450章 福宁殿 回去之后，陈莫也是一阵冷笑。 阿九自然听到后来的对话，她道：“看来那个黄县令同意给你船和粮食，恐怕是怕你不去。” 陈莫也道：“不错，他们应该是都觊觎你和朝云的美色，所以我说要去打暗花岛的时候，他们才有那个神情。” “黄县令答应给船和粮食，应该是希望我快点去打，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等我死了之后，你和朝云两个弱女子，自然是挡不住他们。” 阿九嫣然笑道：“这么说我今天的表现不错，反而让我们平白得了些粮食和船。” 陈莫道：“他们送船就再好不好，省得我们自己去买。” 对于今天这个意外收获，陈莫还是比较满意的，有物资，那真是不要白不要。 当然这黄县令恐怕是希望陈莫早点死，所以送物资和送船合适非常积极的。 第二天就把粮食送来了，包括两艘船也直接拉到了长林堡不远处靠岸。 陈莫亲自去查看两艘船，发现问题应该不大。 如果要把炮架在船上的话，为了平衡，还需要做一点小小的改装，但这些根本就难不倒陈莫。 与此同时，匠户们在陈莫的指点下，也直接将武器的基本雏形打磨出来，炮管也基本成型。 试验一门炮是非常危险的，尤其是在这种匠户们技术还不成熟的时刻。 陈莫很保守，但是也不得不说是艺高人胆大。 第一根炮管出来的时候，他就亲自检查并且做好了详细的测算，所以第一次的测试他就带着巫彦祖和几个匠户亲自到了海边。 试验结果非常振奋人心，毕竟是陈莫捣鼓出来的东西，有他的技术和指导，做出这种类似于明清时期的大炮还是很简单的。 炮管试验结果很完美，接下来就是研究弹药。 还好炮只打算先制造两门，毕竟弹药和炮管这种东西误差是要非常小的，稍有不慎可能就会炸膛。 所以在制造弹药的阶段，陈莫也是亲自上阵。 那些匠户们已经有了之前的经验，在这个时候基本上就是熟能生巧，速度也很快。 加上陈莫指挥得当，一切在三五天之内就更能搞定。 很快，陈莫的第一枚开花弹就研制成功。 开花弹，即以弹体内藏火药等物，没有近炸或延迟引信，使用火绳药捻点燃，发射后可以爆炸，用弹片伤人。 在陈莫所知道的前世历史中，古时候的大炮打的是实心弹，可以是铁球，也可以是石球，火药作为发射动力。 其实这些炮的威力跟无烟火药发明之后的那些高爆弹威力根本不能同日而语，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实心弹的本质还是依靠物理动能起到杀伤敌人的效果，自然在群体伤害方面差了一些。 而陈莫现在研制的开花弹则不一样，打出去之后在敌军之中爆炸，弹片四射，其实也跟现在的手榴弹效果差不多了。 陈莫现在打造的这种炮，大概规格差不多就是仿造1823年法国人发明的一种轰击炮，所以对于弹药，陈莫的要求很高。 必须是一种可靠的延时引信，可以保证炮弹以平直弹道发射而且不容易被引爆。 这样一来，炮弹的形状就是使用木质弹托的中空圆形炮弹。 外形看起来就非常像一个放大版的短的子弹。 制造这样的炮弹对陈莫来说有一丢丢的难度，但是并没有多么艰难。 有了这么多的经验，加上过硬的技术，哪怕是带着这群工匠，也能制造出来。 就在陈莫带着长林堡众人如火如荼制造武器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 皇宫之中，黑云沉空。 这几日皇宫之中的守卫似乎又加派了许多，气氛更为压抑。 赵姁予午间小憩了片刻，便要前往赵适居住的福宁殿请安。 这几日，赵适的身体每况愈下，不过听说昨日转醒，还在太监的服饰下喝了肉粥，算是个好的信号。 赵姁予带着青儿，来到了福宁殿之外。 今日戍卫福宁殿的甲士依旧在门外，向赵姁予问安。 “参见公主殿下！” “免礼！诸位辛苦了，今日看诸位面孔似乎陌生，应该不是金甲卫，是换人了么？” 赵姁予轻笑问道。 为首的那将领神色似乎是僵硬了一下，转而道：“回禀公主，卑职等的确并非金甲卫，而是禁军虎贲营，昨日刚接到调令前来换防。” “哦，那辛劳各位了。” 赵姁予笑了笑，带着青儿继续走进福宁殿。 福宁殿之中，里三层外三层都是虎贲营的人，至少有二三百之众，可以说是重兵把守。 赵姁予和青儿进了内苑，方才道：“青儿，禁军虎贲营的将领是何人？” 青儿思索了一下道：“虎贲营？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禁军里面的那些都统主战派和主和派的都有。” 赵姁予停了下来，沉吟道：“有问题，金甲卫一直负责福宁殿的戍卫，为何忽然换成了禁军？” 晋军负责戍卫整个皇宫的安全，人数有近五千人。 而福宁殿作为皇帝的寝宫，是整个皇宫核心之中的核心区域。 连赵姁予住的后宫，都是由金甲卫负责守卫。 核心区域的戍卫兹事体大，将领多的禁军之中鱼龙混杂，许多将领更迭频繁，不便于皇帝考察和控制，所以一向是交给金甲卫的。 因为金甲卫的统领只听命于皇帝一人。 但眼下自己的父亲卧病在床，难道会发号施令让禁军来换防？ 赵姁予沉吟片刻，直接对青儿附耳说了一阵，然后青儿点点头，往另外一边走去。 来到寝殿外面，赵姁予见到了一个面生的太监和几个宫女。 “参见公主殿下。” 赵姁予道：“你是谁？安总管呢？” 赵姁予口中的安总管是赵适的贴身太监，也是赵适最信任的人之一。 “公主殿下，安总管听从官家的命令去办事，应该要晚上才能回来。” 面生的太监道。 “哦？那把门打开，我要进去向父亲问安。” 太监赔笑道：“公主殿下，官家昨日睡之前吩咐过，不管谁都不能进去打扰。” 赵姁予脸色一变，道：“放肆！我是大炎公主，算旁人？” 太监吓了一跳，旁边的几个宫女也同样脸色一白。 第451章 宫变 公主殿下平日里都是脾气温和，今日竟然发怒。 “请公主殿下赎罪，小人只是听命行事啊！都……这都是官家吩咐的。” 此时，身边的几个禁军甲士之中，也有个领头地道：“公主殿下，这是官家的旨意，恕难从命。” 赵姁予冷笑一声，道：“好，本公主记住了。” 说完，赵姁予转身离去。 出了福宁殿，赵姁予准备前往杨皇后所在的慈元殿。 不过刚走到门口，赵姁予却发现这里也是由禁军虎贲营的人在把守着。 “公主殿下，慈元殿今日不得随便进出。” 把守的将领仍旧是这番说辞。 赵姁予冰冷地扫视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回到住所，青儿也刚好回来。 “如何？” 赵姁予问道。 青儿道：“公主，我刚才去看了，金甲卫的卫所好像是大门紧闭，外面都是禁军的人在把守着。然后我又去了东门和北门的入口询问，那边禁军龙卫营的人说，昨夜赵竑带着一些人进宫了。” 赵姁予脸色微变，道：“赵竑？他到底想干什么？” 说道这里，赵姁予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的皇宫应该是禁止出入了吧？” 青儿道：“是的，龙卫营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他们接到的命令是禁止出入。” 赵姁予道：“这个命令对你来说不难，你偷偷溜出去，然后把这个消息告诉韩相和成国公。” 说完，赵姁予掏出一块金令给青儿道：“这是父皇之前给我的，危机时刻能调动御林军东大营的人马。” 御林军东大营，负责拱卫临安城，有人马一万余人。 青儿一惊，想不到皇帝竟然连这种东西也给赵姁予。 果然，用陈莫的话怎么说来着？ 贴心小棉袄。 对，公主殿下就是官家的贴心小棉袄，什么东西都舍得给她。 青儿领命出去之后，赵姁予从床底下摸出一个长条形的布袋，里面赫然是一支初式步枪。 旁边，还有一支陈莫亲自打磨的倍镜。 赵姁予熟练的验枪，擦枪。 之后，她被倍镜安上，将子弹压上膛。 一个时辰之后，太阳准备下山。 而青儿也终于在天黑之前赶了回来。 青儿道：“公主，韩相已经亲自带着金令去东大营了。” “好，接下来该我们上场。” “啊，公主我们去哪儿啊？” “福宁殿。” 听到这话，青儿一惊道：“公主，福宁殿不是安总管在吗？” 赵姁予道：“现在的情况，很有可能安总管被支开，或者已经不在了。” 青儿闻言又是一惊，道：“安总管若是……也，安总管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 赵姁予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所以我们先去福宁殿埋伏一手。” 青儿撇撇嘴道：“公主，你说话越来越像陈莫了。” 赵姁予脸红道：“有吗？” “有！” 青儿斩钉截铁地道。 “公主，陈莫要是不肯娶你怎么办啊，他这驸马是官家钦定的。” 赵姁予脸更红了，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办正事。” “哦。” 赵姁予和青儿偷偷来到了福宁殿外面，然后爬上了大殿外侧的墙…… 又半个时辰之后，整个临安城已经进入夜色。 然而，东门外，一大群举着火把的御林军黑压压地正在入城。 韩相和成国公接到了消息之后，立刻就拿着金令去调集人马。 城内各方，都已经发现了此事端倪，史弥远和周勐等人都是神色大惊。 皇宫之中，正在挑灯偷偷夜读的赵与莒似乎也发现了不同寻常，他在窗边望着外面严密防守的禁军，陷入思索之中…… 整个临安城，似乎都看见火把的闪动。 大部分东大营的御林军入城，直接就把皇宫四门全都把守住。 福宁殿之中，赵竑带着几个身穿黑衣大氅的人，脸色大变。 “怎么回事？” “御林军包围皇宫了。” 一个黑衣人对赵竑道。 “怎么可能？你……你不是说禁军将领基本都是你的人吗？” “你听清楚了，我说的是禁军，不是御林军。”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道。 “快点问出玉玺的下落，让他立诏书传位于你，时间不多了。” 这个黑衣人和赵竑在赵适的房间，冷冷道。 赵适此时脸色很差，他嘴角还有一丝咳出来的血迹。 “休想，朕的大炎江山，绝对不会交给你们这些乱臣贼子！” 赵适平日性格平庸，但是在这面对生死存亡之际，却爆发出了坚韧心性。 赵竑脸色难看，他走过去掐住赵适的脖子道：“你这老不死的，还不快点说，否则我掐死你。” 赵适被掐的又是一阵咳嗽。 旁边的黑衣人立马阻止了他。 “你要是把他弄死，今天所有的计划就全部泡汤。” 赵竑脸色惨白地道：“那怎么办？我让你先把那个太子杀了，你们又不肯。”wenxueЗ4 黑衣人嘲讽道：“你以为杀了这个太子就没有下一个么？” 就在此时，福宁殿外似乎也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那黑衣人脸色一变，对另外几个黑衣人道：“皇帝身边的高手回来了，你们去帮忙阻止他。” “是。” 几个黑衣人纵身而出，掠出了福宁殿。 “说，玉玺到底在什么地方？” 赵竑几乎要发疯，他本来才是大炎王朝的接班人，现在却连太子之位都不是他的。 此时，外面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不受控制。 那些晋军被一个太监杀得七零八落。 那太监正是赵适身边的安总管，实则也是皇宫大内的第一高手。 这些禁军连弓弩都用上了，但是根本就拿这个安总管没有办法，全都被他用一身披风化解。 “尔等宵小，竟敢挟持官家。” 安总管功力深厚，这声音都运用了一丝功力传音，摄人心魄。 同时，皇宫之中也涌进来越来越多的御林军，全面控制防务。 禁军数量和他们相差太多，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放弃了抵抗。 而且，晋军之中除了虎贲营之外，其他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基本都是见面就投降。 安总管对峙着几十个禁军，里面的几个黑衣人也冲了过来。 这几个黑衣人武功更高，虽然依旧伤不了安总管，却能完全牵制住他。 不过，此时大批的御林军已经举着火把已经接近福宁殿，这些黑衣人也知道他们时间不多了。 里面，黑衣人眉头皱起。 “算了，撤退。” 第452章 公主殿下威武！ 不过，赵竑脸色已经从惨白变成了疯狂。 “不行，今日我一定要这老不死的传位于我，谁都别想阻止我。” 赵竑将赵适从床上拖了出来，赵适此时已经昏厥，完全失去了意识。 黑衣人脸色微变，这个赵竑看来是精神崩溃了。:魰斈叁4 现在这个情况自己也不能管他，主上交代的任务已经失败，只能撤退。 黑衣人思忖之间，已经向几个同伴下了撤退的命令。 安总管看准时机，一章劈飞了一个想要逃跑的黑衣人。 “拿命来！” 与此同时，御林军大军赶到，将整个福宁殿团团围住，他们手中的劲弩来自陈莫的设计，这个时候发挥了无比强大的威力。 劲弩齐射，那几个逃跑的黑衣人全都无所遁形。 “啊！” 几声惨叫，黑衣人跌落在地。 那为首的黑衣人不敢冒险，他满身冷汗，回到了赵竑的旁边。 为了活命，他只能挟持赵适。 一脚将那赵竑踢开，黑衣人手中的刀放在了赵适的脖颈。 “都后退！” 黑衣人冷笑一声。 “若再前进，你们的皇帝陛下就要死在我的手中。” 顿时，安总管等人投鼠忌器，不敢向前。 “放开官家，饶你一条生路。” 安总管怒喝道。 御林军几十甲士也冲了过来，手中劲弩全部对准黑衣人。 黑衣人无比嚣张，道：“你们敢放箭么？尽管试试。” 安总管脸色一沉，事宜御林军那边的将领不要轻举妄动。 他们手中的劲弩威力强大，虽然有准头，但是谁都不敢保证不会误伤官家。 那可是大炎的皇帝，谁都不敢负这个责任。 “你到底想要如何？” 安总管脸色很不好看，他被支开之后才意识到不对劲。 但是想回来的时候遇到了那些青龙教的人围追堵截和牵制，即便是他都经过重重阻隔才回到皇宫。 “先借你们的皇帝一用，等到我安全之后，自然会放了他。” 这个黑衣人双眼之中满是嘲讽，似乎笃定根本没有人敢出手。 正在安总管犹豫不决的时候，那黑衣人手中的匕首又往赵适的脖子上递了一下。 “还不快点。” “休伤官家！” 然而，就在此时。 “砰——” 一道震天的响声发出，如雷贯耳。 众人一惊。 只见那挟持赵适的黑衣人的头皮，瞬间就被掀起一块。 仿佛一个大西瓜，直接被人用砍刀掀飞了上半部分，汁液爆开。 瞬间，失去了控制的黑衣人的身体缓缓倒地。 安总管眼疾手快，直接冲过去扶住了赵适。 好在赵适此时是昏迷的，否则被惊吓的话，会伤的更加严重。 此时，安总管和一众御林军往声音传来之处看去。 只见一个纤细婀娜的身影飒爽地站在那不远处的院墙房顶上，衣带飘飘，宛如仙子谪尘。 她还拿着一支形状古怪，有三四尺长的武器。 “公……公主殿下！” 安总管有点懵了。 “公主殿下威武！” “公主殿下威武！” 御林军的人见到赵姁予如此厉害，纷纷喝彩起来。 赵姁予和青儿跳了下来，然后让御林军的人把如丧考妣的赵竑给关押。 “安总管，还好你回来的及时。” 安总管看着赵姁予手里的初式步枪，眼神之中满是忌惮之色。 他苦笑道：“参见公主殿下，老奴真是汗颜，若非公主殿下的话，今日官家危矣……” 一场宫变风波就此落下帷幕。 当然，事后要查的事情也很多，比如禁军之中哪些将领跟赵竑有关系，赵竑又是什么样的情况下控制的这些人。 其次，在关键的位置，哪些人要被退出来担当责任。 查到最后，赵姁予才清楚，这些帮助赵竑的人，都被一个叫“青龙会”的组织给策反。 这个组织之前就在陈莫的嘴里听说过，她想了片刻，看来是时候好好查这个叫青龙会的组织。 不过皇城司现在在陈莫的手里，而他好像又被父亲派去广南东路。 想到这里，赵姁予又陷入了沉思。 广南东路。 赵姁予想着想着，青儿那边回了消息，说是赵适醒了，赵姁予便赶紧往福宁殿赶。 …… 长林堡。 “弟兄们，今天我们就开始正式训练鸟铳的使用之法，但是有些事提前说清楚。” “鸟铳威力巨大，平时的训练和日常存放，都有严格的规定，这些规定有如军法。若是有谁违反，一律按军法处置，明白了么？” “明白！” “大声点！” “明——白！” 校场之上，陈莫已经开始让巫彦祖训练长林堡众人鸟铳的使用方法。 这次打造的鸟铳其实就是初式步枪的前代版本，当然弹药差了十万八千里。 初式步枪想要大面积装备，以陈莫现在的能力都做不到。 毕竟有些工具没有，想要做出统一制式统一口径的武器实在是痴人说梦。 但鸟铳这种东西倒是可以，所以长林堡现在四十人的战斗人员，全都装备了鸟铳。 当然，还有手榴弹和改良版的猛火油柜。 至于大炮，已经在最后的组装阶段，弹药已经测试完毕，三天之后，这个时代的第一门真正意义上的大炮就即将问世。 陈莫踌躇满志，任何时代，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他有科技，就等于拥有了一切。 朝云这个时候把零的信息送了过来。 陈莫打开看了看，零现在查到的信息还不算完整，但基本了解了大概。 整个惠州地区八个大的盐场，全都在黄县令等人的管辖之下。 其中黄县令一人独霸了四个，剩余的，两个个归彭家，一个归钟家，剩下的一个由其余几个乡绅家族共同掌管。 里面的盐户过得比一些佃农还惨，不仅没日没夜的工作，吃饭也就吃个半饱。 这就造成了很多人逃跑，但是跑得了还好，若是跑不了，那下场就更加悲惨。 而且这些盐场产出的盐只有不到三成上交，其余七成都被中饱私囊，流到市场上当成私盐卖。 广南东路的官盐税收，其实是占一半以上。 这还仅仅是惠州一地的操作，加上其他州府，恐怕广南东路一大半的财政收入都流入了官绅阶级的手中。 简直离谱。 而这么多的钱，恐怕层层往上流，临安城中也有不少官员吃进腰包。 陈莫叹了口气。 怪不得赵适要让我过来。 这里山高皇帝远，恐怕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查得清楚这件事。 第453章 出逃 陈莫敢保证。 除了自己，恐怕任何一个人来到广南东路，都不可能查的清楚这件事。 或者说，就算能查清楚，也没有办法。 因为这里的一切自上至下已经形成了完整的利益链条。 就好比一个坏死的病变部位，你想小小地操作一下就把它治好是不可能的。 必须要斩断筋骨，剃掉所有坏死的血肉，才能焕然一新。 而他陈莫，就很擅长干这个。 想到这里，陈莫苦笑。 这个皇帝竟然如此信任我，还给我兵符。 这兵符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起码能调动广南东路近半数的厢军人马。 按照广南东路的这厢军建制，恐怕至少一万以上。 自己能调动一半，那的确是给足了信任和权力。 几天后，陈莫偷偷地把巫彦祖和林左等几个人拉到远处试炮，结果威力是大得惊人，直接把一只残破的小船轰碎。 林左直接目瞪口呆。 这样的武器简直如同天神法器一般，让人无比震撼。 就算是攻击那些巨大的帆船，一炮下去，那船就只有等着沉的份儿。 “现在万事俱备了，你们说什么时候去打这暗花岛比较好？” 陈莫微微笑道。 林左道：“大人，我看这暗花岛的土匪也是要过年的，他们在过年前肯定会出来掠夺。” 陈莫道：“你说的有道理。” 林左道：“再过两日就是腊月小年，那些土匪定然会放松戒备庆祝，我们可以趁那个时候进攻。” 陈莫道：“就依你的计策……” 距离海岸线大约二十里外的一处岛屿，此时正风平浪静。 不过从远处看，却能发现道上不仅有怪石嶙峋，在中间的部分，还建造着一些房屋。 这些房屋完全是依照地形而建，旁边还有加装的防御设施。 这里，就是暗花岛土匪的老巢。 单看这些地方，如果不出动十倍于土匪的人马，恐怕这个防御坚固的土匪老巢不可能被攻下来。 这土匪老巢的另一侧，有不少人正在阳光下建造另外一幢楼阁。 四周有不少拿着兵器的土匪正在呵斥着那些工人。 这些工人基本都是面黄肌瘦，一个个如同干柴一样，但是他们仍旧要屈服在这些土匪的淫威之下。 “丢你妈的，你们这群柒头，快点做。” 这些土匪凶神恶煞的神情，看到有谁动作慢了点，就是一个鞭子抽在那人的身上。 工人们敢怒不敢言，只能一边大汗淋漓地工作。 没过多久，休息的时间到，土匪们在不远处喝酒吃肉，而这些工人们就只能在旁边吃一些狗都不吃的发馊的食物。 这些工人大概有二三十个，基本都是青壮年，但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他们的身体都很瘦弱。 并且，他们大多数人的眼睛里只剩下了麻木和空洞，已经没有了一丝生气。 旁边，一个身体瘦弱的少年有些不太一样。 他的眼睛在看向那些土匪的时候，有一股仇恨。 他的身边，也有一个年轻人，肤色黝黑，有脸上有一颗痣。 “阿聪，你……有把握吗？” 这个年轻人有些担忧，压低了声音道。 两个人一边啃着发馊的馒头，一边说话。 少年阿聪声音更低地道：“我已经观察他们一个多月了，每晚的换岗时间都很清楚，放心吧。” 黑痣男轻轻咳嗽两声，又道：“那你那个什么轰天雷得不得行，要是不行的话，我们彻底扑街了。” 少年阿聪嘴角升起一丝自信道：“绝对没有问题，今天晚上涨潮的时候，我们就动手。” 两人囫囵吞下馒头补充体力，对他们来说，今晚是一个注定要被铭记的日子。 不成功，便成仁。 最近这暗花岛的岛主王麻子要建造一个楼阁，提供给岛上的土匪头子们淫乐。 他们这些人都是被抓来做苦力的，有些已经被抓来几年，但如同少年阿聪和黑痣男才被刚抓来半年多。 两人都来自新州的西熊洲，是当地匠户的孩子，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因为受不了剥削，家里亲人又都去世，所以相约出逃。 没想到逃到海上之后遇上土匪，直接就被抓到暗花岛当苦力。 自打被抓到这岛上，两人就打算逃跑，吃了这么多苦之后，两人认为时机已到。 作为匠户的孩子，两个人从小到大动手能力就不弱。 而且阿聪曾经还和几个会说大炎话的蛮夷学过点东西，动手能力更强。 根据阿聪自己所说，他之前试过一种叫轰天雷的东西，威力很大。 而且制造这种东西的材料岛上都有，趁着晚上的时候，还有上茅房的时候，他都能搞到那些东西。 一切都准备就绪，趁着晚上那些看守的土匪都睡着的时候。 阿聪和黑痣男开始行动。 首先，他们需要弄断监牢的铁索。 对阿聪和黑痣男来说，这件事情非常容易，他们仅仅是利用手里一个小木片就成功把牢门口的锁打开了。 本来两人有这个能力其实早就可以逃出去。 但是要从这岛上逃走，没有船是不行的。 阿聪连续在晚上靠在监牢边上的窗户观察了一个多月，才逐渐摸清楚外面停着的船只情况。 有一些似乎是那些土匪用来去掠夺物资的船，而且那些穿比较小巧，应该是放在大船上面用来接近别的船只的。 大的船只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抢不到，也不可能利用大船逃跑，所以如果阿聪和黑痣男用小船跑路才是绝佳的选择。 那批小船今天刚好就停在岛边他所能看见的地方。 “我们走。” 阿聪和黑痣男打开了锁，然后朝着山洞外面摸索过去。 借着正在风中摇曳的烛火，他们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吵醒那几个看管他们的土匪。 “阿聪，拿上这个。” 旁边的黑痣男把声音压倒了最低，然后指了指一个熟睡土匪旁边的刀。 阿聪拿了刀，两人继续往外面去。 此时，一个土匪发出梦呓，然后吧唧了两下嘴巴，这动静直接把两个人吓了个半死。 不过，这土匪没有醒，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第454章 以雷霆击碎黑暗？ 两人小心翼翼，直接到了洞外。 “走，去拿我藏好的东西。” 阿聪和黑痣男两人前往另外一处事先藏好了东西的地点，直接挖出来一个布包，这里面，就是半个月之前阿聪制作好的轰天雷。 “走。” 两人一个拿着武器，一个拿着布包朝海边停船的地方走去。 而就在此时，不远处的上面，一个借着夜色尿尿的土匪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看向了那边。 这一看，就借着月色看到了正在跑路的阿聪和黑痣男。 “有人逃跑！有人逃跑。” 这土匪立刻大喊，赶忙去叫人了。 阿聪和黑痣男大骂几句，赶紧加速朝着海边那些小船那里跑。 这一喊同时也惊动了监牢那边几个睡觉的土匪，那几个土匪醒来发现监牢的锁被打开，也是破口大骂，赶紧追了出来。 这下，前面还没跑远的阿聪和黑痣男瞬间就慌了。 但他们此时也爆发出更加强大的求生欲望，跑的更快。 “等下你去船上，我点轰天雷。” 阿聪脸色有点白，但还是很沉着地分析情况。 “行不行的？” “放心，轰天雷点燃爆炸，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时候他们会下个半死。就算没被扎炸死，肯定也会害怕片刻，等他们反应过来想追的时候，我们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阿聪的计划就是这样，看起来还是非常可行的。 不过就在他们刚到岸边，阿聪准备用打火石点燃轰天雷引线的时候，意外发生。 轰天雷在地下埋了很久，引信受潮，此时根本就打不着。 这下，阿聪急的满头大汗。 “怎么回事？” 另一边已经开始在推船下海的黑痣男露出焦急的神色。 “你快点啊！” 黑痣男眼见后面的土匪举着火把已经冲过来，估计再有三十息时间就到了。 “不行，打不着火。” 阿聪额头上流出冷汗，心跳得厉害。 “别点了，快上船，赶紧跑。” 黑痣男不停催促。 “不行啊，如果不牵制一下，他们这么多人，很快就能追上我们。” 阿聪汗如雨下，手中的打火石都已经秃噜冒烟，但是那引信就是打不着。 “快，别让他们跑了。” 那边的土匪叫骂的声音已经清晰可闻，留给他们的时间最多不过三十秒。 黑痣男脸色大变，他已经把船推到了海水之中。 “阿聪，你上船，我来点，我水性比你更好。” 说完，黑痣男直接就把阿聪往船那边一推，然后拿着他从土匪那里捡来的刀。 “赶紧滚，你不知道我的身手比你好吗？” 阿聪脸色一变，道：“你想干什么？” 黑痣男惨笑一声，道：“我比你大，从小你都得叫我一声哥，你必须给老子好好活着。” 说完，黑痣男狂笑一声，直接提起刀往那群土匪冲了过去。 “阿祥哥！” 阿聪脸色大变，他知道这是阿祥再用生命给他争取时间。 他的眼中一瞬间就留下泪珠。 滚烫的泪珠掺和着海风，他只知道很咸，也很苦。 阿祥根本就不是那么多人的对手，他看见阿祥在疯狂挥刀，那些土匪也在躲避。 然而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阿祥似乎就已经中刀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艘大船悄无声息地接近暗花岛。 “弟兄们，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杀！” 一个声音冷笑着大喊，夹杂在海风之间传了过来。 阿聪转头一看，那船上跳下来不少穿着炎朝铠甲的军汉，冲了过来。 他们有些人举着火把，其余大部分人的手中拿着长条状的古怪武器。 然后，“噼噼啪啪”的声音开始暴响。 阿聪一瞬间几乎忘记了伤痛和惊愕。 这声音他非常熟悉，不就是制造轰天雷的那些会爆炸的东西的声音吗？ 而且这一阵声音之后，他很清晰地闻到了轰天雷药的味道。 这些人，正式前来攻打暗花岛的长林堡众人。 陈莫跳下船，然后率领众人开始推进。 他们在靠岸之前就发现土匪似乎是在追什么人，到了之后，陈莫直接下令开火。 土匪们本来就还没怎么睡醒，这一下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身边的同伴就倒地死透，直接吓懵了。 很快，这些土匪就开始溃逃，往山上跑去。 “不好了，是官军！官军来了。” 这些土匪疯狂逃跑，恨不得多长两条腿。 陈莫见到土匪已经跑回山寨之中，下令停火。 “停止攻击！” 林左大喊一声，道：“大人，这暗花岛上有机关和暗堡，为了安全起见，我们等天亮再进攻。反正，这岛上只有两处能靠岸的入海口，我们有另一艘船在守着。” 陈莫点了点头。 正如林左所说，之前林左上来过，也了解暗花岛的地形。 一南一西两个能停船的地方，他们来的是南边这个。 西面那个，巫彦祖带了一艘船守着，而且船上有一门大炮。 只要那些土匪从那边逃跑，大炮就能把他们的穿轰沉。 只要从这里正面进攻，那些土匪就无处可逃。 此时，阿聪已经跑到了阿祥的旁边，此时的阿祥身边还躺着七八个土匪，有些被长林堡众人的火铳打死，而有几个还留着一口气，在不停哀嚎。 “阿祥哥……” 阿聪不争气地流出眼泪。 眼前的阿祥身中好几刀，已经是没有了呼吸。 “放开我！” 阿聪被两个军汉架着，带到了陈莫的面前。 “你们放开我，我不是土匪。” 阿聪失去了好兄弟，此刻被人架着，自然是一边哭一边破口大骂。 陈莫示意他们松开，道：“那边那个是你什么人。” 阿聪看了一眼陈莫，知道这些人是官军，道：“是我的兄弟，他为了救我死了。” 陈莫打量着阿聪，眼前的瘦弱少年也就十五六岁，跟个麻杆一样，应该是营养不良。 一看就知道是被土匪绑过来当苦力的。 不过更让陈莫震惊的，是他发现了阿聪制造的那个炸药包。 这…… “这东西是你做的？” 陈莫强忍震撼地道。 阿聪道：“是我做的。” “谁教你的？” 陈莫脸色都变了。 火药这种东西，在这个世界应该还没有正式地出现过。 而在这广南东路的偏远之地，一个少年竟然能够造出火药，难道也是个穿越者？ “你他么是不是穿越者？” 陈莫激动地问道。 阿聪愣了一下，道：“什么……什么穿越。”攵學3肆 “手机？微信？” “什么？” “以雷霆击碎黑暗？” 阿聪：“……” 林左：“……” 第455章 攻打暗花岛 “这位大人，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不懂。” 阿聪有些莫名其妙地道。 陈莫摆摆手，苦笑道：“算了，看来你不是。” …… 暗花岛山寨之内。 “不好了，寨主，官军打过来了。” 此时整个山寨之内都鸡飞狗跳，所有土匪都清醒过来。 点起烛火，山寨之内全都亮起来。 “什么竟然有官军？” “你们是不是看错了？” 几个土匪堂主聚在一起议论着。 而寨主王麻子在最上面，脸色阴晴不定。 “你们真的确定是官军？” 王麻子冷冷道。 “寨主，我们确定啊！真的是官军。” 此时，外面几个土匪探子冲过来道：“报——” “寨主，真的是官军，我们看见有一艘大船停在边上，而且他们已经在生火。” 王麻子脸色一变，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大概能看见的就三四十人。” 这话说完，众土匪们都是冷笑。 才这么点人？ 王麻子沉吟片刻，冷冷道：“这些官军莫不是吃错药了？前几年来围剿，二三百人在我们暗花岛也讨不到好，竟然派这么点人就想来攻打我们。” 另一个土匪孙二道：“寨主，让我带些弟兄去把那些官军给抓来。” 此时，刚才在外面被鸟铳吓了个半死的土匪慌忙道：“孙堂主，他们……那些官军会妖法啊！他们手里的东西会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然后我们弟兄隔着有二十丈就死了。”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听到这话，土匪们又是一惊。 “叼惹咪之别，你是不是骗老子？” 孙二一脚踹飞那个说话的土匪，道：“你个废物在这妖言惑众。” 王麻子沉吟起来，刚才他的确也听到一阵莫名的声响，的确像是噼里啪啦的声音。 “老二，不要冲动。” 王麻子起身道：“这些官军这么点人就敢来攻打我们暗花岛，定然是有所依仗，我们不能贸然出去，以免中了埋伏。” 孙二还想说什么，王麻子又摆摆手道：“等天亮之后，他们见我们不出现必定有所动作，到时候我们再见机行事。” “若是这些官军没有什么底牌，那在我们暗花岛上面，他们定然是有来无回。” 孙二道：“那就听大哥的！” …… 海边。 陈莫将那炸药包小心翼翼摊开。 “你这小子倒是个天才，除了比例有点不对，威力可能不大之外，这火药调得很好。” “就是你把它埋在地下，而且这又是海上，肯定会受潮，受潮了自然是打不着火。” 陈莫对着阿聪道。 “你这些是跟谁学的。” 阿聪看了看陈莫，确定陈莫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之后，便道：“我……老家是西熊洲那边的，前几年我爹娘还在世的时候，在海上救了一个红毛鬼佬，他教我的。” 陈莫皱眉道：“红毛鬼佬？” 阿聪点点头道：“是，他会说大炎话，经常来大炎做生意，在海上遇到风暴被我爹娘救了。他在我们那住过一段时间，后来走了。” “你这些跟他们学的？”陈莫道。 阿聪点头。 “是，那红毛鬼说这几样东西在一起会很强大，他说他也是听人说的，但是他自己没试过，说以后我要是有什么危险，可以自己尝试做一下。” 陈莫听完，心中翻腾了许久。 红毛鬼佬，可能就是此时某个西方国家的人。 按照前世自己熟知的历史，此时的大兀国，应该打到最远的位置是大概阿尔卑斯山的平原区域。 如果被大兀国打的国家已经掌握了火药并且用于战争，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大兀国打败。 但是转念一想，陈莫又觉得不对。 这火药的技术在后世的历史中，也是经过长期的经验不停总结而进化的。 如果他们也只是刚掌握这种技术没多久，哪怕用于战争之中恐怕也不会有多么厉害，而面对大兀国所向披靡的铁骑，他们恐怕也无力回天。 想到这里，陈莫的脸色又变幻了几下。 若是大兀国已经掌握火药技术，并且真的有能工巧匠开始改良的话…… 那么不说他们制造出多厉害的东西，但是鸟铳或者炮这种东西，很有可能会被制造出来。 陈莫的危机感又深了几分。 他得不停加快脚步才行。 陈莫对阿聪道：“你小子是个人才，加入我们长林堡，我每个月管你吃喝，并且还给你工钱，你为我卖命怎么样？” 阿聪攥紧拳头道：“能杀土匪么？” 陈莫道：“当然，我不仅能带你杀土匪，还能带你吃撑大炎，无论是那倭寇海寇，还是女真人，大兀人，将来有一天或许你都有机会杀。” 听到陈莫这么说，阿聪咬牙道：“好，只要把暗花岛上的土匪都杀光，我就跟你。” 陈莫点点头笑道：“一言为定。” 对陈莫来说，这个少年必须拉拢。 光是靠着听鬼佬的几句话就能琢磨出火药的人，已经不是天才的范畴，而是鬼才！ 这样的人，只要陈莫稍加培训，后期再传授一些物理化学知识，那妥妥地会成为一大助力。 天亮了之后，陈莫道：“林左，组织大家，准备进攻。” “是。” 土匪山寨那边。 孙二站在山腰上，眼神轻蔑的扫视着山下的一切，嘴角露出不屑的冷笑。攵學3肆 “二当家的，这些官军如此不堪一击，咱们这一次一定能把他们打痛。让这些狗日的官军，再也不敢来找我们的麻烦。” 孙二身旁，一个尖嘴猴腮的手下恭维道。 孙二不置可否，只是不断冷笑。 对这些官军，孙二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可怕的。 才这么点人就敢来暗花岛，简直找死。 要知道他们宅子里可是有差不多两百个弟兄，不出动两千人马，根本就不可能拿他门有办法。 而且山寨依靠地势建造，就算来了两千官军也不一定能攻破。 哪怕他们要围岛，岛上的食物储存也足够他们吃一年。 所以土匪们根本就不带怕的，你进管来打，看我怕不怕就完事了。 “弟兄们，等官军过来的时候，你们就使劲杀，杀一个奖励一两银子。” 孙二的话激励起土匪们的冲劲，他们摩拳擦掌，等待官军的到来。 第456章 嚣张的土匪 那些官军的队形非常松散，前面有盾牌开路，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但是他们彼此之间却非常有默契，仿佛训练了许久一样。 孙二看到官军的古怪阵型，纳闷地道：“奇怪，这些官军怎么跟之前的不一样。” 旁边的尖嘴猴腮的手下道：“二当家，让我们上吧。” 等到官军差不多快上来的时候，孙二立即道：“弟兄们，上，把这些官军全都弄死。” “是。” 话音刚落，那十几个土匪手里握着的弓箭就开始发射。 只不过这些箭矢的威力有限，而且土匪们也没有什么军事素质，箭支稀稀拉拉地飞过去，全部被第一排的盾牌挡掉。 见此情景，那些土匪脸色微变，全都提着刀冲了过来。 他们是想仗着人多，直接就把官军给包围虐杀。 “哈哈，这么点人也敢来打我们暗花岛，找死！上！” 五六十个土匪喊杀之声震天，朝着长林堡众人冲了过来。 陈莫立刻在后面发号施令。 “一排齐射！” 瞬间，最前方的盾牌全都撤下来，第一排的十个军汉手持中型弩，扣动扳机。 “嗖嗖嗖——” 中型弩经过陈莫的数次改良，如今的射速比之前更快，短短十秒钟不到，每个军汉手里的中型弩都射出了至少三支箭矢。 几十支威力巨大箭矢朝着冲过来的土匪射过去，完全就是虐杀。 那些土匪就没几个人身上有防御性外甲的，所以基本都是被箭矢扎了个透心凉。 不过在强大的中型弩箭矢的攻击下，哪怕是有盔甲，恐怕也不能报名。 几十个土匪从上往下冲，本来居高临下，应该占据了地形优势。 但土匪们没有料到，对方的弓弩竟然如此厉害，在这样近的距离还有这样的杀伤力。 转瞬之间，就是二十多个土匪惨死在中型弩之下。 “啊……这……” 孙老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这么短的时间就死了这么多弟兄？ 瞬间，他的身躯就开始颤抖。 跑啊！ 这还不跑等什么？ 土匪不愧是用行动来诠释什么叫“乌合之众”，刚才喊得有多响，现在跑的就有多快。 孙老二在后面带头跑，后面的土匪本来也吓得魂飞魄散，这一下，就直接跟着一起跑，生怕自己跑得慢。 陈莫冷笑。 这群土匪的战斗力也就这么回事，甚至比起之前自己在坤源村附近剿灭土匪的时候还不如。 土匪崩溃之后，陈莫命令众人继续往前推进。 此时，阿聪跟在后面，他本来还没从好兄弟的离世之中缓过来，但看到这景象，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这群土匪竟然这么快就崩溃了。 而且官军手上的弩好厉害，竟然能连射，而且威力如此之大。 他从小就喜欢捣鼓这些东西，他的父亲也是个匠户，所以一下子就能看出门道。 陈莫在旁边看着他的神色，不禁道：“等打完土匪回去，我就好好让你见识下这些东西。” 阿聪点点头，他对这些东西实在是非常感兴趣。 没过多久，众人已经推进到了山寨的门口。 不过此时山寨大门紧闭，那前面依着嶙峋的大石建成的高墙足有四丈高，要想攻进去恐怕特别难。 山寨内，孙二慌张地跑回了大堂。 “怎么样？情况如何？” 王麻子似乎意识到什么，脸色也是微变。 孙二道：“老大，不好了，那些官军手里面有非常厉害的连射劲弩，弟兄们没有防备，折损了二十多号人！” 王麻子闻言，沉吟片刻。 这时候，山寨内的其余土匪听了，也是议论纷纷，有些慌张。 王麻子冷哼一声道：“慌什么？难道那群官军那么点人，靠着劲弩能攻进来吗？” 王麻子不愧是这群土匪的头，一句话就让这些土匪镇定下来。 “我们这宅子连上千官军都不怕，他们几十个人能如何？走，随本寨主去瞧瞧。” 瞬间，在王麻子的带领下，土匪们一窝蜂都走了出去。 山寨大门的上面，设置成了城墙一样的模样，这里有垛口，方便土匪们用弓弩攻击攻上来人。 陈莫带着众人在二十多丈开外的地面，如果要直接进攻城门，前面只是一条狭窄的道路，宽不过两三丈，就算是人多恐怕也施展不开。 并且是一个上坡的地形，假如土匪使用火攻，或者一些其他的檑木、石头滚下来攻击的话，的确会让进攻一方损失惨重。 “哈哈哈～” 王麻子带着一众土匪在上面，冷眼狂笑。 “你们这么点人就敢上岛，谁给你们的勇气。” 待到王麻子看向下面的官军，环视片刻，发现了人群中的陈莫。 很显然，陈莫才是那群人之中的老大。 “阁下面生得很，想来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苦来攻打我暗花岛？” 王麻子冷冷喊道。 陈莫冷笑一声，也上前喊道：“王麻子，本官是归善县兵马骑尉，负责长林堡戍卫，你们这群土匪扰乱地方治安，无恶不作，剿灭你们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识相的现在打开山门出来投降，否则，我们攻进去之后，你们后悔就晚了。” 王麻子等土匪听完这句话，仿佛都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狂笑起来。 “哈哈，我好怕怕啊！” 王麻子笑得前仰后合，道：“老子就在你，你攻进来一个给老子看看？” 所有土匪都狂笑不止。 这些土匪不是没有打退过官军进攻。攵學3肆 王麻子占领暗花岛十几年，前后总共有两次官军围剿。 只有一次打到了门口，那次一千名官军都拿他们没办法，死伤多人之后狼狈退去。 这给了王麻子极大的信心。 现在眼前就这么点人，就算他们有厉害的弓弩又如何？ 弓弩再厉害也根本攻不进他的山门。 陈莫冷笑，旋即对林左打了个眼色。 随即，林左命令众人后撤，到了另外一边的山体掩体后面。 之后，林左亲自带着两面旗子，到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 这里完全能看见停靠在海岸处的船。 在海岸处的船上，朝云也能顺着视线望见林左。 “先生发指令了，装填准备！” 朝云开口道。 顿时，几个经过严格培训的长林堡军士开始装填大炮。 第457章 官军会妖法！ 大炮炮身在阳光的照耀下，依旧沉稳。 几个军士直接炮弹装填好，等待下一步指令。 另一边。攵學3肆 山上，陈莫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这个岛的地势除了中间这里凸起，下面都很平坦，所以停靠在海岸边的船有充分的射击角度。 自己制造的两门炮射程至少都有十里，而从海岸到这个地方，最多只有五里地。 这样的绝佳射击条件，陈莫怎能放过？ 本来陈莫在来之前还在想，若是没有大炮直射的条件，自己只能用人力扔炸药包进行爆破。 那样一来的话，自己这边肯定至少会牺牲几个人。 但现在看来，完全没有牺牲必要。 于是，陈莫直接对林左下达指令，让他用旗语命令大炮射击。 此时在山寨的上面，王麻子和孙二等一众土匪看到陈莫和林左的操作，纷纷不解。 “大当家的，这……这些官军是在干吗？” 一个土匪纳闷地道。 “哈哈，我看是打不过我们，是在祭天做法。” 这话说完，一众土匪又是哄笑不已。 “真是废物啊，竟然还求神做法。” “诶……怎么他们都躲在石头后面了？” “难道是被我们大当家的王霸之气吓住？” “如此胆小竟敢来攻打我们，真是可笑啊！” 整个山寨的上面，都洋溢着土匪们愉悦的气息。 王麻子本来也是满脸冷笑，但是当他看见陈莫等人都藏在一块巨大石头后面之后，心里忽然露出不详的预感。 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 一道炸雷般的声响鼓动众人耳膜，把所有土匪都吓了一跳。 只见距离山寨大门十几丈外的地面，好像有一道雷打在地面似的，发生了剧烈爆炸。 那爆炸处石子乱飞，地面也是有一片焦黑。 这是什么东西？ 土匪们直接笑不出来了。 他们的脸上满是震惊。 陈莫对这次落点还比较满意，偏的也不算太多。 林左那边，也重新打旗语，示意继续校正射击。 海岸边的船上，朝云道：“偏左了，往右校正，继续。” “是。” 几个军士将炮身往右稍微偏移，然后继续装填。 “放！” “轰！” 大炮吐出火舌，又是打出一发炮弹。 顷刻间，这一发炮弹直接集中了山寨门上面的城门垛子。 土匪的城门垛子都是用木料加上一些黄泥、青砖制造的，质地本就不结实。 虽然陈莫的炮弹不是那种无烟火药制作的高爆弹，但是开火弹里面的火药成分分厂多，爆炸的力量可是一点也不小。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土匪的城墙上被炸开一个七八尺的豁口，白烟弥漫，弹片喷溅而出。 一下就有数十个土匪被弹片击伤，倒地哀嚎。 离得近的两个土匪，甚至直接被炸的血肉模糊，当场身亡。 相比炮弹带来的直接伤害，心理上的震慑要更加炸裂得多！ 那些土匪哪里知道这是物理超度，还以为是这些官军真的请到了神罚！ “他们会妖法，会妖法啊！快跑！” “快跑，他们会请天雷。” 土匪们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发足狂奔。 王麻子和孙二也是如此，他们只不过是见识比普通土匪多一些的土匪头子，哪里能理解眼前这样的现象？ 只见王麻子身躯颤抖，如同筛糠一般。 “快走。” “那我们的财宝和那些抓来的女人呢？” “都什么时候了，银票全都拿走，剩下的别管了。” 说话的同时，又是一发炮弹落在山寨的门边。 巨大爆炸声直接吓破了土匪们的胆子，他们更加发足狂奔。 在山寨的后面，有一条通道，这条通道就可以到达后面停船的地方，那个地方还有一艘大船，就是王麻子为了跑路留下的。 山寨里这么多弟兄，这都是王麻子的班底。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同时，第四发炮弹打过来，山寨的大门直接被轰烂半边。 陈莫示意林左那边下令停下攻击。 毕竟，陈莫现在两门炮加起来只有四十多发炮弹，还是要节省着用。 “兄弟们，冲进去，杀土匪！” 陈莫一声令下，长林堡众军士就冲了进去。 后面，阿聪咬牙对陈莫道：“大人，给我一把弩，我也要杀土匪。” 陈莫闻言笑了一声，然后递给他一把手弩。 “小心点，别把自己伤了。” 阿聪拿了手弩，眼里冒出复仇的火焰…… 此时，山寨后面的停船处，一些土匪慌忙逃上船，王麻子下令赶紧开船跑路。 不过就在他们刚把串开出去没多久，迎面又开来了一艘大船。 这艘船跟他们的差不多大，竟然也是官军的船。 巫彦祖在船头放声狂笑：“丢你个扑街，这次看你们怎么死！开炮！” 在这个距离，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校正瞄准，反正土匪的船那么大，一炮一个准。 几名军士直接两炮过去，那土匪的船侧就直接被打开几个窟窿。 同时，巫彦祖指挥船也往那边靠过去。 转瞬之间，轰隆隆又是三四炮，土匪的船已经开始起火，冒着滚滚黑烟。 船上的土匪亡魂皆冒，此时有些不敢跳水的还在挣扎，而有些水性好的则是跳海准备游回岛上。 然而很快这些跳海的土匪就悔得场子都青了。 游的快的还好，游的慢的，直接被后面划着小船追过来的官军给弄死。 那些官军手中拿着不知道什么事物，一根管子之中竟然能喷出火来，这些火掉落在海面上竟然还能燃烧许久。 在这个过程中，官军又把不少土匪给烧死或者用长朔戳死。 剩下的一小部分逃回岸上，则被赶过来的林左等人遇上。 岸上又是一阵厮杀，许多土匪已经被吓破了胆，加上死的死伤的伤，这个时候哪能有什么战斗力。 很快，原本近二百人的土匪就只剩下了三四十个，并且全都缴械投降，哭天喊地求饶。 林左命人将这些土匪全都押到陈莫面前，等候发落。 “你就是王麻子？” 陈莫对王麻子冷笑一声，问道。 王麻子脸上带着恐惧道：“这位大人，我有很多银子和财宝，大人说个数，我就算倾家荡产也定会满足，只求能绕过我的性命。” 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是可以付出的。 陈莫冷笑一声，没有离他。 所谓千军易得，良将难求。 对陈莫来说，今天最大的收获反而是阿聪这个人才。 他转头对阿聪道：“这个王麻子的命交给你，你想怎么处置？” 第458章 土匪伏诛 好兄弟惨死，阿聪此时已经恨透了这个地方的土匪。 这个土匪头子就在眼前，他早就已经想手刃仇人。 “当然是杀了他。” 阿聪脸上满是想复仇的怒火。 此时，王麻子脸色更是绝望，连忙哀求：“有话好说啊，我们的财宝和女人都可以给你们。” 旁边的那些土匪也是面露绝望，在这个时候，他们哪能不知今天难逃一死。 孙二在恐惧之下反而怒骂道：“你们……你们竟然要赶尽杀绝，难道不怕在江湖上落人口实么？” “呵呵，江湖？你们这些土匪也配谈江湖？来人，杀干净。” 陈莫冷冷地道。 顿时围绕在四周的军士们举起手中的弩，冲着这些已经被吓破胆子的土匪就射，顿时哀嚎嘶叫声不断。 有几个悍勇的土匪还要反抗，直接被众人设成了刺猬。 而阿聪则是直接瞄准了王麻子，不停扣动手弩扳机。 六支箭矢射出，全都射在了王麻子的胸口。 王麻子僵而不倒，嘴唇微微颤动，但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最终死不瞑目。 这些土匪已经全部伏诛，众人都松了口气。 而这时候的阿聪似乎还没有完全宣泄完，他提起旁边的一柄刀，直接朝着那些土匪的身上乱砍。 他大声喊着，手中的刀不停狂砍，那些土匪的尸体又再度遭殃。 林左刚想阻止，陈莫却拉住了他，示意让他别管。 没过多久，阿聪砍累了，便颓然坐在一边嚎啕大哭。 陈莫让林左带人将那些尸体一把火烧了，便对阿聪道：“怎么样？发泄够了？” 阿聪擦干眼泪，对着陈莫磕了几个头道：“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陈莫满意地点点头道：“我不需要你的命，反而会需要你好好活着。你的兄弟很有勇气，我希望你也能带着他的勇气活下去。” 陈莫在阿聪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麻木，这个少年的人生还有无限可能。 陈莫相信在日后的相处中，他能为这位少年重新塑造生活的自信。 “大人，我们找到了那些土匪抓来的奴隶，还有一些女人。” 林左带领陈莫走到山寨那边的空地，只见当中已经有一些奴隶和女人。 这些人都是苦命人，但也有些明显穿得更好的。 其中一部分，很显然就是那些土匪高层的家眷。 暗花岛经营了十几年，有些土匪高层生活逐渐稳定，自然会娶妻生子，当然大部分女人都是他们抢来的。 其中一部分女人非常悲惨，属于那种轮流被土匪享用的，所以这些女人几乎都是衣不蔽体，身上很脏。 而那些穿得比较好的女人也有十几个，这些女人气色也要好的多，她们的身边还带着一些孩子。 这些土匪逃得匆忙，甚至连女人孩子都来不及带走，不得不说也是一种讽刺。 陈莫命人将那些土匪家眷和其他人分了开来。 军士们非常粗暴，场中不断传来女人的尖叫，一阵鸡飞狗跳！ 同时，胡大彪也带着几个人搬出来王麻子藏的金银珠宝，慢慢的几大箱，除此之外还有一箱银锭。 那些土匪家眷之中，有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他们两个死死的盯着陈莫等人，露出刻骨仇恨的目光。 还有几个稍小的孩子茫然不知所措，但看到地上血腥的场景，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他们的母亲赶紧捂住了孩子们的嘴。 有几个年轻的女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大叫大嚷起来。 林左沉声道：“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谁在大声喧闹，老子割了她的头，当球踢！” 陈莫冷冷指着那两个带着仇恨目光的少年道：“看来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不知道这两个是哪个土匪头子的孩子，既然他们如此仇恨我们，那不如送他们上路。” 陈莫并非冷血，而是土匪的孩子已经很大，并且长久居住在这种环境，自然已经不可能成为什么好人。 与其留着他们成祸害，不如直接送走。 林左会意，摆摆手。 两个军士将两个土匪少年拖了出来，二话不说，手腕一抖，单刀已经直入一人腹心。 那土匪少年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腹中一痛，便跌倒在地，永远的失去了知觉。 另一个军士也是果断异常，端起手中长枪，猛力一刺，直接穿过另一人的喉咙，血水四溅。 这些女人们直接被吓傻了，纷纷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出声。 陈莫冷笑道：“我知道你们有些人之前肯定是被土匪抢来的，但是你们如今穿得这么体面，还给土匪生孩子，想来已经是和土匪一条心了，所以你们说该不该留着你们？” 其中一个女人慌忙跪倒在地。 “好汉饶命啊，这孩子还小啊，他爹做的事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求好汉饶命啊！” 说完她磕头不止。 转瞬间又有几个女人跪了下来求饶，她们的孩子基本都才四五岁大。 一个女人为了活命，连忙道：“刚才……你杀死的那两个就是王麻子的儿子，那个…他们的娘刚才也被你们的箭射死了。” “对，我们都不是愿意伺候他们的，各位好汉饶了我们吧。” 陈莫瞧了一眼这些女人，还有剩下的那些稚童，沉吟了片刻。 他不是杀人狂魔，这些女人和孩童当然不能杀，只不过如何处理也是个难题。 不过转念一想，陈莫也想到办法。 反正如今长林堡附近没有什么村子，这些女人和孩子让他们过去捕鱼织布，活下来问题不大，之后也可以成为劳动力。 再者，长林堡的军士基本都是光棍，如果这些女人听话，倒是可以让她们跟着军士们。 后续军士们如果想和她们生孩子，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想到这里，陈莫便让众人将这些人一并带上船。 之后陈莫开始清点这次缴获的财物。 “大人，这个王麻子可真是个肥羊啊！你看这些……” 林左指着地上的金银财宝，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说道。 “俗语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这个王麻子坏事做尽，有这么多钱不奇怪。” 陈莫冷笑道。 第459章 宴席之上说从前 “让兄弟们赶紧将这些银两珠宝搬上船，山寨里的粮草呢？带我去看看！” “大人，兄弟们在山寨里发现了四五十匹骡马！粮米估计也有两三千斤！” 一个军汉跑过来，高兴的对陈莫道。 陈莫现在富得流油，这些东西不过是小场面。 不过他当然还是要表现出非常高兴的神色，便大喜道： “好！兄弟们此次都是辛苦，回堡之后，定然重重有赏！” “那这个寨子要不要烧了？” 林左问道。 陈莫沉思片刻道：“不用，先留着。” 对陈莫来说，假如自己有一天和朝廷发生冲突，要避世的话，这个地方可是个绝佳的地点。 这里距离大陆有二三十里，而且面积也足够大，到时候加深一下那寨子的面积，再构筑公事，基本上就是个堡垒。 这地方在陈莫的手里，可比在土匪的手里价值大得多。 整理好一切，众人得胜回到长林堡。 此次剿灭暗花岛的土匪，他们一个人都没有牺牲，甚至没人受伤。 因为无论是弓弩、鸟铳，或者是大炮，对土匪来说都是降维打击的武器，还没打就吓破了胆，自然也不可能有人受伤。 回长林堡第一件事，陈莫就是让阿九和朝云统计这次的收获。 得出来的数据也让陈莫非常满意，这些金银珠宝总价值有大概七千多两，各种粮食加起来刚好三千五百斤。 光是这些粮食，就能让长林堡的军士和匠户们吃上好久。 阿九道：“夫君～那我们有了这么多钱，是不是可以再多招点人了？” 朝云在一边轻哼道：“你这丫头，现在就先生和我们你还叫夫君，羞不羞。” 阿九笑嘻嘻地挽着陈莫的手臂道：“我叫夫君怎么了？先生就是我夫君，你就是吃醋。” “我……” 朝云说不过她，脸红地扭过一边。 陈莫回避这个话题，笑了笑道：“当然，原本我还想用自己的钱来扩建以及招募军士，但现在看来，这个王麻子的钱就足够养活长林堡很久了。” 当下，陈莫便让林左分发给每个军士十两银子，外加八十斤粮食。 匠户那边，每互五粮银子加一百斤粮食。 毕竟他们负责打造兵器，也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整个长林堡顿时欢天喜地，所有人都对陈莫敬若神明。 原本他们的生活根本看不到希望，但现在陈莫来了之后，不仅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而且还吃饱穿暖，甚至有余量余钱。 这，简直是之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之后，陈莫让林左带着人去归善县大肆购买猪肉羊肉烈酒，顺便招揽流民。 只要是身子骨还行的，哪怕拖家带口，都可以到长林堡来。 到了除夕之夜，陈莫更是张灯结彩，大摆宴席。 所有军士和匠户们的家人，都聚在一起庆祝。 这个晚上，许多人都流下了眼泪，他们没想到短短一两个月，生活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大人，我们敬您一杯。” 林左和胡大彪等人带着军汉们，齐齐向陈莫行半跪之礼。 “好，今天都放开喝，我与众兄弟不醉不归。” 当然这里的“醉媚酿”很少，他们今天喝的酒都是米酒，要醉的话恐怕是很难了。 “陈大人，小老儿也敬您一杯。” 匠户那边的负责人，莫老也带着匠户们过来敬酒。 他们能有今天的日子，都是拜陈莫所赐，所以他们也是齐齐跪下敬酒。 一边的阿九赶紧拉着他们起来道：“夫君说不能让你们跪，所以你们也要少跪。” 陈莫笑着和他们碰杯道：“不错，以后长林堡的人见我都不用跪，我说了你们都是用劳动来换取这种生活的。” 莫老喜极而泣道：“大人真是活菩萨啊，所以才能娶到这样如同仙子一般的夫人。” 还是莫老会说话，直接也把阿九夸了。 阿九高兴，也和他们喝了几杯。 酒过三巡，气氛也更加热烈，许多军士们都开始说起自己往事，有些甚至潸然泪下。 巫彦祖朝那一直沉默的林左道：“林兄弟，你之前是干什么的？” 林左此时因为喝了酒，脸有些红，他低沉地道：“我本是漳州漳浦的渔户出身，自小跟着父亲打鱼，习练武艺。” 巫彦祖道：“哦？原来林兄弟并非广南人，怪不得口音不似我等，那……后来为何到了惠州？” 林左又喝了几杯，道：“有一年，海贼杀进了村子，还他娘的是狗日的东洋杂种，村子里老老少少四百余口尽遭毒手。” “可惜当时我还小，无力反抗，我爹拼了命的护着我把送到了他的一个老朋友家中，可惜他受伤太重了，就是凭着一口气，把我交给了我大伯，之后就咽了气！” 林左说到这里已经是流下眼泪。 他又喝了几口酒道： “我亲眼看着我爹死在了我的身边，可是却无能为力，恨啊！狗日的东洋海寇，我发誓早晚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后来我长大了些，就跟着大伯当起了海盗专门杀这些狗日东洋矮子！” 林左来到长林堡之后，从来没有说过以前的事情。 此时众军汉们都被林左的经历深深吸引，纷纷围坐在他的周围。 陈莫也是静静看着，等林左接下来的话语。 “我和大伯当海盗的时候，手底下还有几十个弟兄，但我们从来都是劫富济贫，不错杀好人。几年后，在一次出海的时候，我跟着大伯又碰上了东洋海寇的船。” “我当时就发疯了，跟那些狗日的东洋海寇拼起命来，而弟兄们也都是拼劲了全力，将那些东洋海寇杀了个片甲不留！” 林左顿了顿，又喝了一大碗酒。 “好！痛快！林大哥好样的！是个好汉子！” 众军士都是一阵喝彩。 “林兄弟，后来怎么样了？” 巫彦祖继续问道。 林左继续道： “后来，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在这个时节，海风吹的人特别的冷，本来我们已经占据了上风，将那些东洋海寇杀的溃不成军，还夺了他们两条船。” “谁知此时，又有一股人数更多的东洋海寇对我们发动攻击，众兄弟都是死战，奈何海寇人数太多，最后我们全军覆没。” “当时我命大，被东洋海寇的刺刀刺穿了肚子竟然没死，被海浪吹到了岸上，也就是长林堡的附近，被渔民救了起来。” 第460章 收拢流民 “该死的东洋海寇。” 巫彦祖也是痛骂道。 “不错，这些东洋海寇实在是该死，这些年时不时杀我们的人，抢劫我们的粮食。” 众人也都是纷纷应和，群愤不止。 陈莫在一边，默然不语。 在他的记忆中，后世之中，遭受倭寇袭扰的确是13世纪至16世纪。 14世纪初叶，东洋国进入南北朝分裂时期，封建诸侯割据，互相攻战，争权夺利。 在战争中失败的一些南朝封建主，组织武士、商人和浪人到陈莫的祖国沿海地区进行武装走私和抢劫烧杀的海盗活动，历史上称之为“倭寇”。 这些倭寇早些时候也不成气候，时间不应该有这么早才对。 真正成气候的倭寇，其实实在14世纪末，北朝统一东洋国。 南朝的武士、失意政客和浪人失去了依托。 于是这些人流落海上，盘踞海岛，不时侵扰陈莫祖国的沿海，造成洪武末年日渐炽盛的倭患。 在这里，听着一众军士的描述，陈莫大概了解，目前的东洋海寇应该也已经比较频繁地出现。 这样看来，还是那一点。 这个世界有些东西都有，但只是时间上不一样。 可能，这个年代的那边提前进入了分裂时期？ 所有的一切提前到来？ 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陈莫嘴角冷笑，对他来说，将来自己发展起来，大兀国勉强才算得上是能打一打的敌人。 这些东洋海寇只要敢来，他保管来一个灭一个。 甚至，他不介意打造一支舰队，渡海去把他们的大本营灭了。 不过现在来说，这都不是主要的，他也就是想想。 这一夜，军士们和匠户们都是痛快不已！ 酒是个好东西，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纽带。 此次过后，整个长林堡的军士和匠户们更加齐心，相互之间的关系融洽了不少。 又过得几日，正月初三。 林左找到陈莫道：“大人，大喜啊！我此次去归善县，不仅又买了些肉食美酒，还寻来了近百户流民。我把他们都安排在了堡外空房子。” 陈莫也是面露喜色带：“竟有这么多？” 林左唏嘘道：“今年似乎比之前更冷了，还不知道多少人活不下去呢。” “走，去看看。” 陈莫和林左来到长林堡外，只见一群人衣衫褴褛，脸色蜡黄。 有些汉子甚至只穿了薄薄的单衣，在这正月时分，可想而知他们有多冷。 他们眼神麻木，战战兢兢，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命运。 “各位父老乡亲，我是这里的兵马骑尉，不知各位是从何而来？” 陈莫问道。 “回官爷的话，小的们都是海丰人士，这几年连着闹灾荒，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 “如今能得官爷收留，都是赶紧不尽。” 一个中间汉子说完连忙跪倒谢道，接着哗啦啦跟着跪倒了一大片。 陈莫看到如此情景，赶忙吩咐朝云带着人去熬些稀粥，又吩咐几个胡大彪等人去宰杀了一只羊，熬些羊肉汤给这些难民补补身子。 羊肉性温，而羊肉汤能驱寒保暖，养胃健体，非常适合冬天人们食用，广南之地自古就有喝羊肉汤的习惯。 “诸位乡亲，不必如此客气，先喝点稀粥暖和暖和，一会还有羊肉汤喝！” 陈莫说道。 此时，一个匠户的婆娘拿着大勺，一勺一勺的给这些难民盛着稀粥，大声道： “你们这些外乡人，喝着热粥，可不要忘了陈大人的恩德啊。” 这些流民每个人领到稀粥都会朝陈莫磕头谢过，陈莫也是唏嘘不已。 胡大彪此时站在流民中，大声道： “各位不必惊慌，我胡大彪之前在长林堡的时候比你们都不如，吃不饱穿不暖。连稀粥都喝不上。想我一个大老爷们混到如此，当真是想上吊的心都有了。” “可是自从跟了陈大人，一切都改变了！陈大人仁义无双！” 胡大彪说完，朝陈莫又是行礼。 之后他又继续道：“咱们在陈大人治下，还有这点平安之地。俺家婆娘早就在家里给陈大人供上了长生牌位，就盼着陈大人他老人家能长命百岁，好让俺们的日子能平安幸福。” “但是，俺们这些人不能只吃闲饭，给陈大人他老人家填麻烦是不是？” “是！是！”这些流民纷纷高声应道。 陈莫在一边，哑然失笑。 这个胡大彪是个会来事的人。 这小子说完这番话，那些灾民对陈莫自然是更加感恩戴德了。 此时，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已经端了上来。 朝云带人熬了好几大锅，这几大锅羊肉都是肉香四溢，带着淡淡的膻味，不禁让人口水之流。 在这寒冷冬日里，喝上一碗热乎乎的羊肉汤，当真是赛过神仙。 更何况这些流民已经多日连菜根都吃不上了呢？ 此时，胡大彪大声道：“诸位乡亲，不要抢，人人都有份！一个一个慢慢来！” 不过，他们实在饿了太久。 还是有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抢到前面想多喝几碗。 胡大彪抄起一根藤条毫不手软，几鞭子就抽翻了这几个汉子。 “叼惹咩之别，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都给我排队！” “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仗着自己身强体壮，就会欺负弱小的孬种。” 胡大彪怒道。 几个人被胡大彪抽的躺在地上哇哇直叫，却是不敢有半点怨言。 有些纷乱的人群很快平静下来，众人依次排队领取饭食，井井有条。 陈莫笑呵呵地看了胡大彪一眼，心道：“这小子是个管理型人才，到时候考察一下，可以升他的官。” 待到这些流民吃饱之后，陈莫走到人群中，道：“众位乡亲，尔等可愿加入军户，为望海堡做事？” 众人纷纷跪倒，大声道：“愿意！愿意！” 陈莫点了点头，又道： “如此甚好，不过此时耕种季节已过，待到来年春天我会发放给众位田地。具体的细则，你们可以问问堡子里的老军户们，在你们的庄稼粮食收成之前，我会负责大家的温饱！” 众人又是跪倒一片，口称泉北仁义。 只要有人，那就有一切可能。 陈莫看着这些，不禁又想起了之前的坤源村。 第461章 黄县令的算计 这些人都是可怜人，但只要给他们饭吃，他们大多数人都会感恩戴德。 陈莫也开始思考，是时候将大本营逐步移到这里了。 也不知道芸娘她们在广州城过得顺不顺利，顺便，醉媚在坤源村这么久。 如今坤源村应该也是一切进入正轨，自己也应该找个时间让她来广州，自己好过去团聚。 …… 陈莫成功打掉了暗花岛的消息，这几天也开始在归善县盛传。 黄县令和彭主簿等人都是满脸震惊之色。 什么？ 他们长林堡就那么点人竟然真的把暗花岛给打掉了？ 这怎么可能？ 一时间，所有乡绅们都在打探这消息是真是假，但是有人看到长林堡的人大肆购买酒肉的时候，都清楚这肯定是真的。 这下，黄县令是真的坐不住了。 他还亲自派人去查看暗花岛的情况，结果下人回来之后说，暗花岛此时真的已经没有土匪。 黄县令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凭啥啊？ 他还真做到了？ 黄县令和彭主簿等人都立即命人下请柬，请这陈莫过府赴宴。 这样的人，如果真是靠着自己就打掉了暗花岛，那不管有没有背景，都绝对是个人才。 人才，肯定是要拉拢的…… 长林堡，零在又潜伏了一阵之后，又回来了。 这次，零带了更确切的消息。 陈莫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盐场每一个都有专门负责做账的人，只要把这个负责做账的人抓住，拿到账本，这样一来，人证和物证均有？” 零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每个盐场都会有这么一个人。而且经过我的查证，各家互相之间恐怕也是争相竞争，视别人为竞争对手。” “只不过在表面上，他们还在维系着和平。” “比如那黄县令在这里就是一家独大，彭主簿控制的盐场与另外一些乡绅控制的盐场就是其次，他们三方似乎都各有各的门路，也在暗自竞争。” 陈莫沉吟片刻，嘴角露出微笑。 “很好，这个情报很关键，那么我们接下来就可以利用这一点，来挖一挖他们背后的人。” 也就在此时，朝云送来了请柬。 “先生，那黄县令和彭主簿还有其余的乡绅，都发了请柬，说要请您去赴宴。” 陈莫沉声笑道：“看来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真是一件乐事。” 零道：“你要去谁家？” 陈莫道：“按照正常的逻辑，当然要先去黄县令那。” 陈莫所做的一切，都应该要按照正常人的思维逻辑去走。 黄县令身为当地最有实力的豪绅，自然要先去赴他的宴。 没过多久，陈莫就带着巫彦祖和林左前往黄县令的私宅。 那门口的护院见到陈莫来了之后，都是热情迎接，看来是黄县令早就交待过。 护院带着陈莫等人穿过一条蜿蜒曲折的长廊，来到一座幽静的小楼旁，道：“陈大人，黄老爷正在里面等着您！小人就带您到这里。” 说罢转身离去。 走进去后，黄县令已经在等着。 “哈哈，陈兄弟，快请坐。” 里面已经摆好了美酒佳肴，还有几个美婢在一旁服侍。 陈莫也不客气，直接落座道：“黄大人叫下官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陈莫当然知道黄县令是想拉拢自己，但自己也不能表现得太过主动，这样行事能让对方错误地估计自己。 黄县令哈哈大笑道：“老夫托大，叫你一声贤侄，咱们此刻不谈这个，来来来，快坐下，喝杯热酒暖暖身子！” 说完他手掌合在一起，轻轻拍了两巴掌。 门被人轻轻推开，十几个只穿着薄丝绸的舞女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乐师。 倾耳之间，便听到丝竹声响起，几个舞女在厅中空地上的地毯上翩翩起舞。 陈莫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拨动，林左那边则是露出一丝愣神。 从他的表情之中可以看到的是，他有些惊愕，这些有钱人的生活是如此的奢靡，吃个饭还有丝竹之声，舞女为伴。 黄县令端起酒对陈莫示意道：“上次见面，老夫真是看走了眼！想不到贤侄如此厉害，竟然须臾之间就铲除了暗花岛的土匪，来，老夫敬你。” 说完一仰脖子，将杯中之酒喝了个干净。 陈莫这时也端起酒杯道：“黄大人如此折煞下官，倒是叫下官受宠若惊了。” 说完也是干了这杯酒。 “贤侄好酒量，此酒传闻乃是那护国侯陈莫所酿的‘醉媚酿’，乃是这世间极为罕见的绝品美酒，浓烈异常，想不到贤侄竟然丝毫不受影响。” 陈莫呵呵一笑道：“在临安城留待授官之时，也曾喝过此酒，的确是当世罕见的美酒。” 黄县令哈哈一笑道：“久闻那陈侯爵年轻有为，不仅北击女真，西克吐蕃，更是诗词文章无所不能，如今已是圣上面前的红人。而今日老夫观贤侄，恐怕也不比那陈侯爵差多少。” 如果陈莫不是陈莫，这话确实把对方捧得很高。 但问题就是，陈莫还真是陈莫，所以你说我自己不比自己差，这不是废话吗。 当然，陈莫也知道这是黄县令在拉拢自己说的一些好话。 “黄大人真是抬高下官了，下官何德何能与那英明神武的陈侯爵相比。” 陈莫自然也是普通反应。 一边的巫彦祖差点笑出声，旁边林左看到巫彦祖这样的表情，还有些纳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黄县令端起酒杯对陈莫示意了一下，二人又干了一杯， “贤侄啊，老夫看你的确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今后恐怕也未必会在这归善县长期蛰伏。” “不过老夫最为爱惜人才，如同贤侄这等人才，老夫真想引以为知己。” 陈莫笑道：“黄大人若是需要下官做什么，尽管直说，能为黄大人解忧，也是下官的荣幸。” 黄县令一听，眼神亮了。 嗯。这小子，还是可以的嘛！ 上道！ 黄县令微微一笑，手一挥，摒退了舞女乐师。 陈莫也示意让巫彦祖和林左先出去。 屋内只剩下他和秦洛，他道： “贤侄，老夫也就与你说亮话，我归善县之地盐业发达，每年盐业所产银两更是不计其数。本来大家利益均沾，人人都能得到好处，倒是也相安无事。” “不过那掌控巡检司的李家，现在是越来越跋扈了，仗着手底下养着二百来号家丁和几十个衙役，便不把众人放在眼中，眼下有一事想麻烦贤侄，不知贤侄可否敢接下？” 第462章 虚与委蛇 陈莫内心冷笑。 这完全在陈莫的预料之中。 私盐的利益巨大，这些人自然也是互相竞争，搞窝里斗。 听着黄县令的语气，应该是想对付那所谓的李家。 陈莫略一沉吟道：“黄大人，若是下官没记错，这归善县掌握巡检司的李家也就是那士绅代表的李家吧？” 黄县令道：“不错，归善县除了我黄家和彭家、钟家之外，另外一个最大的势力就是所谓的士绅三大家，这三大家平日里结盟，就是为了对抗我们其余几家。” 归善县大的势力总共分为四个。 第一就是黄县令。 第二是彭主簿。 第三是钟家。 至于第四股势力，则是其余七八个小士绅家族联合在一起的乡绅团体，简称三大家，以那李家为首。 陈莫道：“既然如此，那下官岂非要连那三大家一起得罪？” 黄县令哈哈大笑道：“贤侄放心，此事又怎么会放到台面上来做？” “到时我等会以赴宴之名，将李家的人请到县城二十里外的李家坡，那里是李家人的老家，李家家主必定会应允的。” “贤侄只需在半路扮作劫匪，将他们杀个干净。事成之后，老夫必有重谢。况且彭家和钟家恐怕也会对贤侄感激不尽。” 陈莫内心又是冷笑不已。 这个黄县令的行径，简直比强盗还要恶劣，动不动就杀人全家。 不过陈莫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先装作为难的样子。 “这个……黄大人，此事恐怕不好办啊！” “我初掌长林堡，手底下军士还不多，而且此事过于……” 陈莫还没说完，黄县令便道：“贤侄不必担心，老夫可以再多给两千两银子，如此你也可以更多地招兵买马。” “况且，此地山高皇帝远，就算贤侄招他个上千兵马？又有何人能知晓？” 说着这话的时候，黄县令露出隐晦的笑容。 陈莫算是明白了。 这个黄县令的确胃口很大。 他想拉拢自己，并且让自己多养点人，这样一来也可以为他杀人越货。 陈莫又装作思索片刻的样子，便道：“既然黄大人如此看重下官，下官唯有以死相报。” 黄县令哈哈大笑道：“贤侄果然是有气魄，有胆量！老夫佩服之至。来来来！满饮此杯。” 说着端起酒杯就朝陈莫敬了过来。 “贤侄，此事老夫已有定计，如同方才所说，五天之后，老夫会与彭家和钟家在李家家主的老家李家坡的设宴，那是他的地盘，想必他不会带多少人，只会带他身边亲随。” “从归善县城到李家坡，中间有两座小山合围的官道，老夫到时会让人放出消息，不让闲杂人等靠近，贤侄就在那里动手如何？” 黄县令微笑的望着泉北，说到最后几字不禁加重了语气，咬牙切齿。 “黄大人此计甚妙，下官定当效力。” 陈莫顺势而为地道。 “贤侄，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果真是条好汉子。来喝酒喝酒！” 黄县令又来向陈莫劝酒。 “既然贤侄如此爽快，老夫也再送三十匹快马给贤侄，权当给贤侄助阵。” 陈莫一听迅速露出惊喜的表情。 “那就多谢黄大人了。” 第463章 埋伏一手 在众多老军士的带领下，众人纷纷跪倒磕头，齐声喊道：“没有，唯陈大人之令是从，愿为陈大人效死。” 这些新来的军汉，耳濡目染，也知道陈莫对有功之人赏赐极重。 他们本就无依无靠，就是奔着有个前程投入到长林堡的。 此刻，他们一个个看向陈莫的眼神中充满了狂热的期待！ “好！现在开始训练！”胡大彪命令道。 陈莫在不远处看着一切，他之前对胡大彪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他索性就让胡大彪做了长林堡的军训教头，负责训练的事宜，现在看来胡大彪干得确实还不错。 没过多久，阿九回到把李家的信息告诉了陈莫。 这个李家，果然不是什么好鸟。 残害百姓的事情多得很，在当地的名声很臭。 而且李家家主李大全更是出了名的喜欢强抢民女，小妾有二十几个，有些敢反抗的，不仅会被他的下人轮番强暴，更会被卖入青楼和勾栏。 这也至于在许多女子面前提起李大全，都会让女子们吓得面如土色。 李大全的几个儿子也是继承了这个基因，欺男霸女，草菅人命，就没有他们不敢做的。 陈莫冷声一笑，天下乌鸦一般黑，看来自己这趟动手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片刻后，他将林左招到身边，道：“有一件关乎兄弟们生死存亡之大事交给你去办。” “大人，我的命早就卖与大人了，大人请吩咐。” 林左恭敬地道。 “你现在立刻快马赶往归善县，摸清楚李家李大全身边的随从人数，给我调查清楚！此事需万分隐秘，不得让任何人知道。” “卑职立刻去办，定然完成任务。” 说完，林左匆匆离去。 对陈莫来说，这次的行动他为了避免麻烦，只打算使用手弩。 中型弩的特征明显，怕留下什么不好的尾巴。 几天时间一晃便到。 陈莫带上了巫彦祖还有林左等人，外加三十个长林堡的军士，踏上了前往李家坡那边的路。 到了地方后，黄县令派了两个心腹家仆前来接应。 这是一片由几座小山组成的丘陵地貌，山不是很高，也并不险要，只是山上树木繁密。 虽是冬季，枝叶凋零，但是在此藏个几百号人还是可以的。 官道从两座小山中延伸出来，通向远方。 陈莫冷笑，心道：“此地果然是设伏的好地方，这黄县令果然是毒辣。” “大人，我家老爷都已经安排妥当，只等那李大全入套了，几个时辰后，李大全必从此处经过。” 一个黄县令的家仆对陈莫说道。 陈莫微微点头。 冬日的太阳照在人的身上有些暖洋洋的，不一会儿太阳不见，又开始下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