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替嫁小娘子日日闹合离》 第1章 001 替婚代嫁 宋开运今日大婚。 不对,准确地说是代嫁,代替别人出嫁。 李西林是整个京师出了名的游手好闲,浪荡不羁,不学无术,除了吃喝嫖赌,就是混迹烟花之地。 总之,他身上没有一个好词。 而宋开运要嫁的人就是他! 本来这个李西林的正牌娘子是江浙一带赫赫有名的吕家千金,奈何人家早都心有所属,宁死不嫁。 可不嫁也不成啊,这可是当今圣上的赐婚! 没办法,谁让当年吕家对宋家有恩,宋开运就代替吕家千金嫁过来了。 天还不亮,宋开运就被父母捆到了吕家,一群丫头嬷嬷们开始为其梳妆打扮,宋开运是几万个不愿意,可耐不住母亲的哭哭啼啼,也只能先硬着头皮顶上去。 临走之前,宋应石偷偷往宋开运的手里塞了一个布袋子,然后握着宋开运的双手有些不舍:“闺女,爹爹对不住你,你要自己机灵点啊。” 正说着话,外头迎亲的便已经到了,宋开运被一群老嬷嬷和小丫头搀着拥着往外走。 盖头盖在头顶,宋开运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见自己眼下这一小片地方,只能听到锣鼓声,喇叭声,喧闹声,然后就被送进了花轿。 宋开运在花轿里听着外面的热闹声,一把扯下盖头,然后从衣兜里拿出那个布袋子。 打开,将里面的小包东西拿出来,打开一包,仔细瞧了瞧,确定了是蒙汗药,顿时心里踏实了许多,脸上也浮出一丝笑容。 从应天到京师,整整走了二十五天的路程,而且这一路上也没遇到劫匪,看来这些年确实太平了。 吕家有钱,光陪嫁的东西就有十来箱子,听说还有一盒子的地契。 宋开运心想,就当是去京师玩了一圈,最后还能落下这么多钱财,这么算,实在是不亏啊。 这么想着,竟然越想越开心,也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一路上吃吃睡睡,偶尔到了驿站或是客栈便休息一晚,若是遇不上,就一直赶夜路了。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熬。 二十五天后,终于到了京师。 进了城便能感觉到热闹的气氛,小孩子吵吵闹闹的追跑声,商贩的叫卖声,来来回回的马蹄声。 宋开运偷偷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顿时就有些惊住了。 真繁华啊。 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八街九陌,百卉千葩。花田锦地,人山人海。 很快便到了李府门口,一堆乱七八糟的人早都候着了。 宋开运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被簇拥到哪儿,便走到哪儿。拜堂的时候,不耐烦的听着周围的人说着祝福和恭喜之类的客套话。 关于一拜天地和二拜高堂,那也全都是跟着感觉走的。 终于要送入洞房了,宋开运被嬷嬷扶着坐到床上后,便松了口气。 可算忙活完了,这大户人家成亲就是不一样。 真气派!人真多! 等了许久,外面天都黑了,宋开运伸手想掀开盖头偷偷看一眼,谁知道希儿却说:“姑娘,现在掀开盖头,可不吉利。” 宋开运一把扯下盖头:“我管他吉不吉利。” 在确定屋子里只有自己,希儿和绒儿之后,便问:“交杯酒在哪儿?” 两人被问懵了:“啊?” “待会儿我不是得喝交杯酒吗?酒呢?”宋开运着急的问。 希儿纳闷的回答:“酒自然是在嬷嬷那里,等会儿姑爷回来了,嬷嬷就进来了,这才喝交杯酒。” 第2章 002 臆想猜测 什么?!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原本路上还想着,提前偷偷的把蒙汗药下到酒杯里,然后连夜跑路,这下可好,该怎么办呢? 希儿看宋开运在床前面着急的走来走去,忍不住问:“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此刻宋开运的心情十分焦急,没心情回答她,脑子极速飞转着,想着怎么样才能把蒙汗药偷偷倒在酒杯里。 突然灵光乍现,脑袋瓜里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宋开运一脸狡黠的笑容,冲着希儿和绒儿招招手:“你俩,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来。 果然,宋开运低声的将自己的‘计谋’告诉两人之后,希儿便忍不住感叹:“这么阴险。” “你才阴险,你们两个也都知道,我可不是自愿嫁过来的,再说了,蒙汗药又不伤人,顶多睡一觉。”宋开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努力说服眼前的两人。 绒儿皱着眉头:“姑娘,你要做什么我都不反对,可我胆子小,你也知道的。” 宋开运白了她一眼:“从小就跟着我,还是这么没出息。” 然后眼神看向希儿,笑嘻嘻的:“希儿,你胆子大,待会儿你可得配合我啊。” 希儿答应的很爽快:“行,我配合你。” 宋开运又将过程跟两人说了一遍,然后乐呵呵的坐回床上,继续等。 又等了半个时辰,还是没动静,倒是外面宾客的喝酒声和要喝声小了许多,看来人也走的差不多了。 宋开运等的早都不耐烦了:“真磨叽。” 绒儿听了觉得好笑:“姑娘,再耐着性子等一会儿吧,我估摸着也快了。” 宋开运切了一声:“听说这个李西林是个臭流氓,一天天的不务正业,好像身体还不太好。肯定长的一脸猥琐模样,瘦瘦弱弱又病怏怏的。” “噗。”希儿听了这话,差点笑喷了。 宋开运继续说:“我猜他身高不过五尺有余,体重不超八十斤,身上瘦的皮包骨头,面相嘛,颧骨凸漏,定然丑陋。” 绒儿忍不住开口:“传言也只是说姑爷身体不太好,可没说他什么样貌。” 希儿连忙点头附和:“就是就是,一天就知道自己想当然。” 宋开运鄙夷的口气:“得了吧,天天流连烟花之地,身体早都被掏空了,当然是皮包骨头的身材。” 希儿无奈的摇摇头。 正说着,门外便有动静了。 先是听见一个醉酒的声音:“走吧,都走了啊,不送,不送。” 紧接着,屋子门便被打开了。宋开运有些紧张的拽着衣角,然后一只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 新郎官走到床前,嬷嬷们也都进来了,念了一大堆的词。然后新郎官拿起玉如意,走到床边。 宋开运低头,从盖头下见到新郎官的双脚,还没反应过来,盖头便被掀起来了。抬头,瞪着眼睛有些没好气的看着眼前人。 等等,等等。是我眼花了吗?眼前的人长的怎么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没有面黄肌瘦,反而凝脂点漆。 没有满脸猥琐,反而眉清目秀。 没有枯如骨柴,反而神采奕奕! 第3章 003 洞房花烛 宋开运看着眼前的男子,确实是一身红袍,确实是‘自己’的官人。 嬷嬷提醒宋开运得喝交杯酒了,宋开运看着眼前已经端起酒杯的男子,此刻的李西林正一脸笑容的看着宋开运。 宋开运不喜欢他的表情,虽然脸上笑嘻嘻的,但看那自以为是的表情,肯定没安好心,谁知道脑袋里都想些什么龌龊东西。 宋开运准备抬起右手拿酒杯,手自然的从腰间的玉佩蹭过,紧接着一阵‘砰,砰,砰’的声音。 手里的三个珠子滚落到地上,不知道滚到屋子里什么地方去了。 宋开运佯装惊讶的样子:“呀,我这玉佩上的珠子怎么掉了,那可是我娘亲手给我缝上的,快帮我找找。” 希儿连忙搭话:“是啊是啊,那珠子对我家姑娘很重要的,大家帮忙找找吧。” 说罢,大家便开始弯着腰寻找。屋子里的其余的几个丫头都开始俯身找珠子。 宋开运瞪了眼眼李西林,那眼神流露出来的意思很明确‘你怎么不去找’。 李西林立刻心领神会,哦了一声,便放下手中的酒杯,蹲下加入了大家寻找的队伍。 大家都在低头找珠子了,面前端着盘子的丫头一直都是低着头的。 机会就这此刻! 宋开运左手里的那把蒙汗药都抓了一会儿子了,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的速度放到新郎官的酒杯里,然后用手指头胡乱的搅一搅。 这时候一个丫头找到了一颗珠子,紧接着其余两颗也找到了。 李西林都已经跑到屋子的外间去找了,听到珠子都找到了,走到里间,那几个丫头都已经将珠子给了希儿。 希儿又将珠子给了李西林。 李西林接过珠子,笑了笑,便走到床边坐下,将珠子放到宋开运的面前。 宋开运刚准备拿,李西林便将手里的珠子放到枕头旁边,宋开运盯着他的手将珠子放枕头旁边,也没说什么。 放好珠子后,两人重新坐好,然后各自端起酒杯,双手交汇,交杯酒都一饮而下。 喝完交杯酒,宋开运是忍不住的窃喜,心里也有些激动,还盘算着待会儿得拖了这一身沉重麻烦的衣服,换一身轻生点的衣服逃走。 屋子里的人全都退出去了,就剩下宋开运和李西林两人。 李西林看着眼前的新娘子咧着嘴笑,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我今日大婚,自然高兴。”说着,便悠哉的将枕头旁边的珠子拿起来,对着李西林扬了扬头:“谢谢你了,愿意帮我找珠子。”宋开运边说边将珠子都串起来,然后放在一旁。 李西林突然砰的一声倒在床上,吓了宋开运一跳,心想着,这药劲儿这么快就上来了? 一转头,看见李西林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还是那个表情。 宋开运嫌弃的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你没事突然躺床上做什么,吓人一跳。” 李西林没脸没皮的回答:“新婚之夜,我躺床上自然是要洞房花烛了,倒是你,跑那么远做什么。” 宋开运冷哼一声,然后在屋子里开始晃悠,李西林也坐起来,就这么用手拖着脑袋看着她在房间里来回走来走去。 过了一会儿,宋开运心想着这药劲儿也该上来了啊,怎么看着新郎官还那么清醒的样子。 不过好像自己突然觉得有点晕,宋开运看着这屋子怎么晃来晃去的,努力的走到桌子边用手使劲儿的扶着,用力的晃了晃脑袋。 不行了,不行了。 虽然宋开运想努力的支撑着自己,但奈何还是晕倒了。 晕倒的那一刻,身体被一个有力的手臂接住。 宋开运看着眼前模糊的欠揍的表情,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 第4章 004 欲哭无泪 宋开运做了一个梦,梦见被人打了一顿,自己生气极了,拿起棍子追着那人就打,可怎么也追不上。 眼看就要追上了。 醒了。 睁开眼睛,映入眼前的先是大红的床帏,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嫁人了。 对了,昨晚好像没有看到新郎官晕倒,倒是自己,什么都记不得了。皱着眉头努力的回想昨晚晕倒前发生的事情,好像当时自己站在桌子边,然后呢? “想起来了吗?” 浑厚中带着些轻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了宋开运一个激灵,一转头,就看到李西林的脸。 此刻的李西林躺在宋开运的身边,侧着身体,右手扶着脑袋,笑嘻嘻地看着她。 宋开运脑子直接一片空白,看着眼前的新郎官露出的胳膊和少许半个身体,宋开运感觉到被子里的自己好像也并没有穿衣服,疯了! 不!可!能! 宋开运刚张开嘴准备尖叫,就被李西林的手一把给捂住,然后凑近俯身看着宋开运说:“不准叫。” 宋开运使劲儿的拽开他的手,此刻的自己很想坐起来给这个人一拳,但奈何没穿衣服,只能将被子悟得更紧,然后眼神带着杀气的问:“你把我怎么了!” 李西林没有回答,而是从容的坐起身,然后一跃从床上跳到地上,穿着衣服冷冷的回答:“你也快起吧,今天的事儿还挺多的,娘亲还等着我们去敬茶呢。” 宋开运欲哭无泪,看着眼前的男子,真想上去给他一脚,本来按照计划,此刻的自己已经远在外乡了,可是现在怎么办呢? 门外的丫头们听到了动静,都进来给两人宽衣。没办法,宋开运只好先将计就计,任其给自己穿着衣服。 新的一天,就这样在仓促和无奈中开始了。 穿好衣服,两人便去敬茶,一路上宋开运跟在李西林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恼火,也有些不知所措。 以前听多了新娘子敬茶没少受委屈的事,但李西林的母亲却意外的没使任何绊子。而且也没有任何的说教,喝了茶只说了几句今后好好过日子之类的话,便让他们走了。 从他们的院出来,李西林直接说:“现在去皇宫吧,去谢过圣上和皇后娘娘。” “去谢过他们做什么。”宋开运从醒来到现在都憋着一口气,而且也早都先入为主的对其印象极其不好,说话口气自然也不好听。 一旁的希儿捂着嘴笑,绒儿急了,连忙小声说道:“这媒是当今圣上保的,自然要去谢恩,姑娘你少说两句话吧。” 宋开运没好气的盯着绒儿和希儿,眼神都能杀人了,但知道如今自己的身份,又在这个地方,很多话确实不适合说,也只能先往肚子里咽了。 一身的首饰头饰,走个路响个不停,费劲! 马车里。新婚的小两口坐里面。 李西林心情很好,哼着小曲,看着窗外。宋开运瞪着他:“别装了,这里没有别人,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李西林依旧笑嘻嘻的,转头看着她:“你这小娘子,怎么这么大的怨气。” 宋开运冷笑一声:“为什么晕倒的人是我?” 第5章 005 拜谢皇后 李西林也学着宋开运冷笑一声:“就你这点小伎俩,还想用蒙汗药放倒我?小爷我混迹整个京都,什么把戏没见过,你这两把刷子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显摆?” 宋开运:“你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偷梁换柱的?” “你还敢问!我的小娘子,新婚之夜就要给我下药,你可知这事若是我追究起来,后果多严重吗?”李西林收起了笑容,表情变得也有些严肃。 “但,但最后被药倒的不是我吗,你还想怎样?”也不知道为什么,宋开运见他严肃的样子,心里竟有些害怕。 李西林将头又转向窗外:“都说吕家千金知书达理,温柔可人,大方得体,原来是你就是这副德行。” 这话说的有点难听了,而且也戳中了宋开运的点,因为那几个美好的词都跟自己不沾边,顿时一肚子气,脸也憋得通红,有些气恼,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到了到了。”轿子刚停下,李西林就跳下马车。 宋开运也只能继续忍着。 下了马车,在进宫的路上,希儿在宋开运的耳边不停的絮叨:“不要说话,无论圣上和皇后娘娘说什么,你都笑着点头,知道吗?” 宋开运无奈的点点头:“知道了。” 这宫里真是不一样,桂殿兰宫,富丽堂皇,气势磅礴,又庄严肃穆。 每个门都有守卫,时不时的路过一群太监或者丫鬟,虽然来往的人不少,但却很安静。在这样的氛围下,宋开运的火气和怨气早都被压下去了,只有谨慎和小心。 到了内殿,只有宋开运和李西林两人能进去,两人站在那里等着,宋开运看了眼李西林,想缓和一下气氛,可李西林的眼神却看向别处。 大概一刻钟,皇后娘娘就来了,两人立刻下跪行礼,坐下之后宋开运也一直谨记希儿的话,不要抬头,不要四处打量。 皇后娘娘看着宋开运:“新娘子抬头,让我看看。” 宋开运抬起头,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 “不错,这丫头眉眼之间还有一些英气。”皇后的声音十分温柔。 “谢娘娘夸赞。”李西林接的话茬,替宋开运谢过了。 皇后娘娘继续说:“你这小子的眼光还是可以的,吕家也不愧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女儿也沉得住气,着实不错。” 李西林:“我家娘子第一次进宫,怕是也有些生疏,您见谅。” 宋开运听着他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心想着,自己还真是不用开口说话呢。 好不容易听他们寒暄完,可算能出宫了,这宫里的规矩多,宋开运连大气都不敢瞎喘,生怕哪里出错了。 出了宫,李西林留下一句:“你先回府吧,我还有事,晚些回去。”便离开了。 宋开运没好气的看着那个人离开的背影,松了口气。 回到府里,宋开运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你们两个给我说清楚,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绒儿迫不及待的开口:“姑娘,昨晚姑爷把你们俩的酒杯换了。” “不可能,我一直看着呢。”宋开运斩钉截铁的说。 绒儿:“姑爷拿着珠子放枕头边的时候,你的眼睛跟着看了过去,就是那个时候,姑爷的另一只手把酒杯给换了。” 宋开运气的站起来:“那你们干嘛不告诉我!” 希儿:“怎么说啊,转过头你们就喝了交杯酒,喝完我们就被轰出去了,一直到现在,我们这才能跟你说几句话。” 宋开运闭上眼睛感慨:“还真是个阴险的家伙,跟我玩这些阴险的招数,还不如爽快的打一架。” 第6章 006 深墙大院 希儿:“话可不能这么说,药可是你下的,只不过姑爷识破了而已。” 宋开运没有办法,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着急的差点哭了出来:“对,药是我下的没错,但我只是不想被他占了便宜罢了,谁知道,自己倒是睡的昏昏沉沉,什么都记不得了。” 绒儿见宋开运眼睛红了,眼泪也快出来了,也着急了,蹲下看着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姑爷,和你,你,你们有没有……。” 宋开运仰天长啸:“我也不知道啊。” 希儿叹口气:“姑娘,别哭了,还能怎么办呢,嫁都嫁过来了,你们洞房花烛也是很自然的事,毕竟你们已经成亲了。” 宋开运瞪大眼睛看着希儿:“你到底向着谁?谁跟他成亲了,我又不是真的嫁给他,我只是暂时替吕涟漪嫁过来而已,我又不是吕涟漪,我肯定是要走的。” 绒儿以为她在说气话:“往哪儿走啊?” 宋开运:“原本打算昨晚连夜逃走的,现在看来,只能想其他办法了。逼他休了我?或者是我突然失踪?总之我不可能跟那个什么李西林的成亲,我和他之前压根就不认识!我下药,也只是想保全自己而已。” 绒儿更急了:“那你为何不早同我们讲清楚。” “和你们说有什么用。”眼下宋开运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想着昨晚反被摆了一道,就知道在这深墙大院里,自己的段位还差得远。又想起今日李西林对自己的不屑,心里就委屈的不行。 竟然被那家伙小看了。 绒儿:“你不是都不记得了吗,兴许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恐怕不行喽。”希儿站在原地叹口气:“我今早都看见嬷嬷去你们房间了,拿着红帕子高兴的跑出去了。” “什么?!我怎么没注意呢,你别骗我,真的看清楚了?”宋开运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这么倒霉,你肯定看错了。” 希儿无奈:“那你晚上自己问姑爷喽。” 绒儿轻轻推了希儿一把,瞪了她一眼,然后对着宋开运安慰道:“姑娘,这些都还没有定论,你也别太急躁了,你忘了夫人交代过的了?凡事要冷静。” 从宫里回来一直到晚上,李西林都没有回府。正好,宋开运也不想看见他。自己待在屋子里还能静静的想会儿离开的办法。 可没一会儿,门就被一脚踹开了。紧接着便看到李西林大步走进来,后面的绒儿和希儿也跟着跑进来。 绒儿小声说着:“姑爷,我家姑娘身体真的不舒服,今晚您就就去书房睡吧。” 李西林径直走进内间,边走边说:“既然娘子身体不舒服,那我就更得进去看看了。” 宋开运站起来,笑了笑,对着绒儿说:“没事的绒儿,你去歇着吧。” 听宋开运这么一说,绒儿更不敢走了:“不行,我今晚就守在这儿,姑娘,我得看着你。” 宋开运走到绒儿身边笑笑:“官人都回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快出去吧。” 绒儿没好气的看了眼宋开运:“我自然放心你,我是不放心姑爷,你别惹出事来。”宋开运将绒儿推出去,小声说:“我自有分寸。” 然后“砰”的直接将门关上。 绒儿没好气的看着紧闭的门,着急的跺脚:“怎么办啊,咱们家姑娘不会对姑爷下狠手吧。” 希儿无所谓的摇摇头:“那谁知道。” 007 正人君子 屋子里。 宋开运站在茶桌旁,看着面前的男子:“你不是出去有事?回来做什么?” 李西林往墙上一靠:“我回我自己家,需要什么理由吗?” 宋开运冷哼一声:“你成亲前什么样,成亲后还什么样就行。” 李西林:“那可不行,我得天天回来,不然娘亲定要说我。” “你!”宋开运瞪着他:“昨晚,你没对我做什么吧。” “你猜。”李西林笑着看着他。 宋开运明白了,压根问不出来什么,不过看他的反应,昨晚应该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宋开运也不想和他多废话:“那好吧,今晚你睡地上。” “为什么?” “自然是不想和你睡一张床,我和你又不熟。” 听了这话,李西林走向宋开运,将其逼得连连后退:“我不,我要和你一同睡在床上,你我之间是圣上赐婚,若是我睡地上,岂不是抗旨不遵。” 宋开运听了这话,直接气的脸憋的通红,心想着着厮还真是厚脸皮:“你若非要趁人之危,我确实没有办法,但你若是个正人君子,就不要强人所难。” 谁知李西林直接走到床上大字一躺:“我不是正人君子啊。” 宋开运瞪着他,嘴里狠狠地吐出来三个字:“不要脸!” 李西林却无所谓:“随你怎么说,反正你已经嫁给了我。从今往后,你就得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了。” “呸!趁人之危的小人。” 李西林坐起来皱着眉头,双手环在胸前:“说话真是粗鲁,一点也不像个大家闺秀。” 宋开运别过脑袋:“你又能好多少。” “罢了,不与你争吵,我睡了。”李西林晃着脑袋躺下,嘴里突然冒出一句:“你这吕府的千金不会是假冒的吧。” 宋开运被中说了,坐在床边也不敢动弹,身体崩的僵直。 “你不困?” 宋开运摇摇头。 李西林:“那你去外间坐着,你在这我睡不着。” 宋开运求之不得,直接起身去了外间,坐在席子上,倒了杯茶慢慢喝。 来之前,娘亲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在京师露馅,这是当今圣上的赐婚,若是被发现了,便是欺君之罪,是要被砍头的。 可是明明走之前,爹爹还偷偷往自己手里塞了蒙汗药,那意思不就是,让自己偷偷逃跑吗?若是逃走了,天涯海角,就算要被砍脑袋,他们也找不到自己,到时候天高皇帝远,谁还能管得了自己。 可刚才李西林说,亲人会被连坐,是啊,若是自己一声不吭的跑了,那替婚的事情自然败露,到时候万一圣上龙颜圣怒,就算自己跑了,那爹娘呢? 一切都很安静,宋开运躺在席子上,想着刚才李西林的话,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事一开始是有些闹着玩的,觉得不就替别人一下,对于自己而言,风险是有一些,但乐趣也有一些。最重要的,还能卷走一大笔嫁妆,够自己随心所欲的浪迹天涯一阵子了。 008 这是虎穴 可现如今却有些害怕了,李西林不是一般人,他的娘亲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妹妹,他的父亲是当朝最有威望的将军,他还有个亲哥哥,现如今也在前方正领军打仗,也是早晚立大功的人。 而这个李西林,就目前接触下来,虽说性格像个孩子,但却聪明狡诈,是个不能小瞧的人物。 这是个虎穴呀!就不该答应这件事!现如今可好,彻底把自己搭进去了。这以后可怎么办呐。 不行,还是得趁早离开,可是该怎样才能既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还能不牵连父母,真是让人头疼。 宋开运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一晚上不停的做着不好的梦,不是被人诬陷了,就是被人打了一顿,自己是可怜兮兮还没处申冤。 早上醒来还觉得没睡够,转头张望,自己在外间的床榻上睡着了。起身看了眼里屋,李西林已经起床,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过了会儿,李西林回来了,看着还在外间的床榻上坐着的宋开运,问道:“醒了?出来吃朝食吧。” 宋开运纳闷的看着他,心想,又想耍什么花招。 李西林见她楞在那里,笑笑说:“怎么,还得给你更衣?” 宋开运木讷地摇摇头:“不用了。” 然后边穿衣服边在心里想着,这都已经是第三天了,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若是再不离开,可真就麻烦了。 两人坐在饭桌前,李西林倒是一脸无所谓的吃着东西,宋开运的心里却十分的忐忑。 拿筷子夹一口放嘴里,没有感情的嚼着,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李西林,这才发现,李西林的脸真的很耐看。 有棱有角的轮廓,英挺的剑眉,密长的睫毛,嘴唇有些干裂,但不影响整体的美观。 李西林抬头看着她,用筷子敲了敲桌子:“别看我了,快吃饭。” 宋开运撇了撇嘴:“谁看你了,我看绒儿呢,在外面站着多辛苦。” “她已经吃过了。”李西林十分无语。 “那我看外面的花儿呢,赏花,懂不懂?”宋开运撇着嘴说道。 李西林转过头看着门外的花池里几乎凋落的花朵,觉得很好笑:“这个月份正是花儿凋零的时候,有什么可赏的?” 宋开运:“就赏它们凋零的样子。” “这样吧,吃了饭,我带你去个地方,怎么样?”李西林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宋开运切了一声,白了他一眼:“怎么?今日不去‘相思阁’了吗?里面的姑娘别再等着急了。” 李西林差点噎住:“你瞎说什么,我成亲以后就没再去过相思阁了。” 宋开运却摆摆手:“没事,你去吧,我不会拦着你的,赏花多没意思,你还是去找你的相好吧,我不会生气的。” 李西林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摔:“话可不能乱说,我李西林行得正坐得直,我从未有过什么相好,我去相思阁也只是与好友吃酒罢了,你可以对我有成见,但你不能随口造谣!” 见他如此严肃,宋开运倒是有些怂了,但气势不能输:“那你昨天昨日一整天都不在家,今儿一早也不在家吧,除了相思阁,你还能去哪儿?” 009 双双坠河 “我出去自然是有要紧的事情,我倒是想告诉你,你会听吗?” “不听!”宋开运回绝的很果断,然后心虚的继续看着门外花池里凋零的花朵。 李西林无奈:“算了,不同你理论。” 过了会儿,见宋开运依旧扭着脖子看着别的地方,李西林笑了,语气十分柔和:“你之前不是说我们不熟吗,那我们就多相互了解,彼此熟络起来,夫妻二人,本就应该如此。” 宋开运:“这样不熟也挺好,你有所不知,其实你我本就不该有交集。” “此话怎讲?”李西林纳闷的问。 “你一个不求上进的小侯爷,我一个……,那个貌美大气的千金小姐,我,我本就不该嫁给你的。”宋开运其实想说,我一个行走江湖的侠女,怎么能嫁给你这样一个无所事事的男人,但实话不能说出来,只能支支吾吾的编一些瞎话。 “你没完没了了是不是?!”李西林有些生气。 宋开运见他生气了,有一刻是怂的,但立刻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念头:若是就这样故意蛮横不讲理的冲撞他,顶撞他,让他对自己厌烦,然后休了自己,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呀! 我宋开运简直太聪明了,既然自己不好逃走,那就借他的手休了自己呀,随即立刻肆无忌惮的大声说:“那你就把我休了啊。” 李西林被气笑了:“我为何要休了你?” 宋开运豁出去了:“因为我刚才顶撞你了啊,我顶撞夫君,单这一条,已经足够休了我了,更何况昨儿个和今儿个我也都没有去给娘亲敬茶,你就在那休书上写,我不孝敬公婆。” “你不去敬茶,是因为娘亲喜欢清静,也不愿让你来回折腾,这才不让你去敬茶的……。” 宋开运没想到这厮竟然耐心的给自己解释了起来,不行,要继续挑战他的底线!于是便没等李西林把话说完,直接起身走了。 李西林也立刻放下碗筷,在她后边追着说:“我正说着话,你怎么就走了。”追上她,拉住她的胳膊:“你到底想怎么样?!” 宋开运看着他身后有一片湖,脑海里又有主意了,若是将他推到湖里面,那这算不算大过?足以让其休了自己了吧?脑子里这样想着,便使劲儿的推了他一把。 可这时的李西林正抓着宋开运的胳膊,猛地被人往后一用力,下意识的抓着宋开运的胳膊便更紧了。 于是,两人便双双坠河。 这个季节,水已经有些凉了,宋开运泡了个热水澡,喝了碗热汤,还在不停的打着喷嚏。身上的还没有暖和透,便被眼前凶神恶煞的嬷嬷给叫走了。 宋开运跟在嬷嬷身后,一路上都在想着待会儿该怎么对婆婆解释,说两人在湖边散步,不小心掉进湖里的?或者失足掉进了湖里,可,她会信吗? 再一次来到这个院里,心情十分地忐忑,到了正厅里,宋开运站在中间,引领她来的嬷嬷冷冷地说:“稍等片刻。” 宋开运点点头,站在那里等。可等了半个时辰了,还是没有人来,不时冷风吹来,还有些凉,宋开运打了一个冷颤,四处张望着,想找个人问问,却半个人影都没有。 又等了大约一刻钟,李西林的母亲才从屏扇后边出来。 010 抄女德经 李西林的母亲叫柳雨清,她走出来,便看到宋开运站在那里四处打量,内心有些不满。随即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人,开口:“可知我因何事唤你而来?” 宋开运摇摇头:“不知。” 柳雨清:“我听说刚才你同西林一起掉进后院子的池塘里了。” 宋开运点点头。 “说说,怎么掉进去的?” 宋开运支支吾吾:“我们,不小心,失,失足掉进去的。” 柳雨清冷着脸:“不小心?我身边的嬷嬷刚巧从那里经过,看的清清楚楚,是你推西林下去的。” 宋开运没有吭气,只是低着头。 柳雨清继续说:“不知我护国侯府哪里配不上经商之女了,让其下此狠手!你故意的将我儿推到湖里,万一有个好歹,你现在可就在衙门里站着了!” 柳雨清字字掷地有声,宋开运听的也是心惊肉跳,知道今天指定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儿自小体弱多病,我生怕他饿着凉着,你可好,已然入秋,你还将我儿推到那冰冷的湖里,你是何居心!” 宋开运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其实这事自己已经后悔了,幸好两人都没什么大碍,不然还真不好交代。 这头柳雨清还在喋喋不休:“说!为何要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今日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将你父亲和母亲叫回来,让他们好好看看教出来的好闺女!” 成亲的第三天是要回门的,今日恰巧就是第三天,可这距离太远,就省了这一步骤,只是托人带了一堆东西回去。 宋开运心想,叫过来吕家老爷也行,反正又不是自家爹爹,丢人的也不是自家爹爹。 不过就这样站在那被训,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服气的,可没办法,谁让今日这事情确实做错了,现在都后悔死了。 既然做错了,该道歉还得道,宋开运趁着柳雨清喝口茶的功夫,开口:“是我的不对。” 柳雨清愣了一下,本以为她会辩解几句,没想到只是默默的被训,然后直接承认了错误,这一时之间倒是让柳雨清哑口无言了。 宋开运见端正态度,好好认错这一招有效果,便继续可怜的样子:“幸好官人身体没有大碍,原本也只是想闹着玩,没想到惹下这样的祸。” 柳雨清顿了顿:“那你说?我们李家哪里配不上你们吕家了?” 宋开运继续委屈巴巴,有些哽咽的说道:“是我配不上,我只是一介商户之女,虽说家里有些钱财,但也拿不上排面,自小也没有那么多家规和束缚,不比你们官宦人家。” 柳雨清:“这两日,我可叫你来敬过茶?” 宋开运摇摇头:“没有。” 柳雨清:“西林对你可是苛刻?” 宋开运愣了一下,又摇摇头:“没有。” 柳雨清:“既是如此,哪里有那么多的束缚了?” 宋开运:“母亲教训的是,都是涟漪的错。” 柳雨清看她认错态度还不错,一肚子的气顿时也消的差不多了:“既然认错,那就去祠堂抄女德经三遍,到时候拿给我看。”说完,便起身走了。 啊?抄女德经?天呐,还不如再让自己跳十次湖。 011 修身养性 宋开运最不喜欢写字了,一路上都在发愁,反正要抄三遍,还不如早抄完早了事,索性直接去了祠堂抄经书去了。 就这样,抄了整整一天,回到院里,一问才知道,李西林竟然在被母亲叫过去之后,便出门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心里冷哼一声,双手叉腰,撇着嘴:“走的可真是时候,我一被罚就跑的不见踪影,我看就是成心的。” 第四日,接着抄经书,祠堂里。 窗户前放着一张桌子,阳光照进来刚好洒在铺的长长的宣纸上。 宋开运一笔一划的开始慢慢写,可写出来的字却都是歪歪扭扭的像蝌蚪一样。 记得小时候娘亲给自己找的教书先生,每天都得练字,可那时候就想着跑出去玩,也从没好好练过字,真有点后悔以前没有好好练字了。 都怪爹爹,若是以前自己偷跑出去的时候,不包庇自己,那如今的自己铁定也是写得一手好字。 “哎,吕涟漪的字一定特别好,我这字体被瞧见了铁定得露馅。”宋开运将手里的这页纸揉作一团扔掉地上。 吐一口气,调节一下心情,重新再写。 一撇一捺,一字一笔,控制住颤抖的手,记得先生说过,下笔需果断,笔尖需刚劲有力,脑海里拂过先生的话:“心得沉下来,不要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忘记一切,注意力只在笔尖。” 宋开运想着先生的话,慢慢的,不知不觉间,竟写了整整一页。 宣纸三尺长,从右边写到左边,竟写了近半个时辰。 虽说进展有点慢,但这页字看起来没有那么歪歪扭扭了。离笔走龙蛇差远了,但也算工工整整。 李西林踏进祠堂。 宋开运穿着一身淡绿色的衣服,阳光隔着窗户洒进来,浸着她的半个身体,虽然弯着腰在写字,但也能看出笔直的腰板,弧形的身躯勾勒出一幅淡淡的油彩画。 轻声走进,好一会儿,李西林开口问:“累吗?” 宋开运这才发现李西林在身边:“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会儿了。” “怎么不说话。” “看你写字。” 宋开运不接话了,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字算不上好看,再问下去就是自取其辱了。便战术性的洋装咳嗽两声,然后继续沾着墨写。 “你这错了,不是这么写的。”李西林指着宋开运刚写过去的那个心字:“这个心字的两边的点要在一个平行线上,不能一高一低,心会不稳的。” 只见李西林从宋开运手中拿过毛笔,在一旁的空白上写了一个标准的‘心’字。 宋开运看着他写好的字:“写的还不错。” 李西林笑了笑,将毛笔放在一旁:“我写的最多算是工整,不过跟你比,竟然还强了些。” 宋开运:“你是来笑话我的吧。” 李西林:“我是来陪你的,一回来就听说你在祠堂里抄经书,便赶来了。” “那你来的可真是时候,昨日你娘叫我过去训话的时候,你刚巧有事外出,现在倒是好巧不巧的回来了。你娘还说你身体不好呢,我倒看你身强体壮的,;连个喷嚏都没打。” “我的娘亲我了解,她不会过多为难你的。” 宋开运坐在凳子上想还嘴,可一想,抄写三遍经书确实已经算手下留情了,还是不搭理他了。 第12章 012 花期未过 李西林:“自然是天大的事。” “没意思。”宋开运也懒得理他了,什么都说不出来,问了也白问。 李西林倒是凑过来:“难不成一日未见,想我了?” “能不能不要再说话了,打扰我修身养性。”宋开运往旁边走了走,沾了墨继续写。 李西林就在一旁陪着,也不再说话。晌午两人吃了饭,宋开运继续练。不知不觉便到了晚上,宋开运已经抄写了一多半。 腰酸背痛的,原来抄写女德也是个体力活。 伸了伸懒腰,然后打了个哈欠,一转头,才发现李西林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此刻坐在椅子上,往桌子上一趴,手还在砚台上放着,手指已经被染黑了。 将烛台往近放了放,看到李西林的侧脸轮廓,一半阴影在烛光下棱角分明,一半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看着熟睡的人,脑海里回想着最近的事情。 外面的人说他不学无术,可他明明可以出口成章,也写的一手好字。 外面的人说他游手好闲,可这几日,没听说他是个好赌之人。 外面的人说他身体早都被掏空了,可落水之后,他却什么事都没有,甚至连个喷嚏都没打。 想起那日他说自己:“你怎么也是个道听途说的人。” 是啊,好像自从知道‘嫁’给他,就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他是个不好的人了,可事实上,他并没有外面传言的那么不堪。 李西林动了动,然后睁开眼睛,胳膊已经麻木了,左半个脸也压的红红的。 缓过神来,这才察觉天已经黑了,转头便看到宋开运正瞧着自己:“怎么不叫醒我。” 宋开运将抄写好的纸张卷起来:“看你睡的那么熟,不忍心叫醒你。” 李西林跟在宋开运的身后,想伸手拉住她,可胳膊很麻,只能作罢。走到祠堂正口,胳膊也差不多不麻了,便赶紧拉住宋开运的手。 宋开运的手冷不丁的被抓住,转身便对上李西林的眼睛,晃了晃胳膊,将手抬起来,没有感情的问:“这是做什么?” 李西林:“带你去个地方。” 没等宋开运反应过来,便被李西林拉着跑了。莫名的,宋开运没有反抗,任其拉着自己的手跑。 跑了一会儿,两人累了,李西林便放慢脚步,两人慢慢走路。 这时,宋开运直接甩开了他的手,假装没事的继续走。 李西林无奈的笑着,只能继续走。 “这不是去爹娘那边院子的路吗?”宋开运越走越觉得熟悉。 李西林:“是这条路,但我们不去他们院里,去后面。” “后面?” “这就到了。”李西林怕宋开运没有耐心了,不停的说着话。宋开运天真的以为真的快到了,没想到竟然还得爬一个山坡。 本来抄写一天的女德经已经很累了,又走了这么久,早都想一把甩开李西林去回去睡觉了,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鬼使神差的跟着他走。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花园。 园子不大,但各种花都有,桂花,菊花,茉莉花,米兰花,三角梅。 宋开运惊呆了,心里的阴霾和疲惫顿时全都不见了。 花儿都种在一个一个的约二尺的高台上,旁边有亭子,有石桌和石凳,桌子上还有茶具。 第13章 昙花一现 宋开运开心的看着花儿,闻着这沁人的香味,转头看了眼李西林:“怎么这么好的地方,现在才舍得带我来。” “怕你不赏脸啊。”李西林打趣:“有些人总是看我不顺眼,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宋开运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但当下心情好,也懒得和他计较:“花期都快过了,为何这里这么漂亮?” 李西林指着不远处正前方的小屋子说:“瞧见那个屋子没有,那儿啊,最早有几股温泉,然后我爹便派人将那个地方围起来,做成一个小池塘,让我娘亲去泡,可以舒筋解乏,活络筋骨。” 宋开运点点头:“你父亲对你母亲可真好。” 李西林:“那是自然,我爹从娶了我娘亲之后,就没有纳过妾,你都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京都的夫人们。” “天下还有如此用情至真之人。” 李西林拉着宋开运的胳膊,走到一个高台子旁停了下来:“你看这是什么?” 宋开运看着眼前的花朵,不解。 叶子像是细长的芭蕉叶,从那些细长的‘芭蕉叶’里伸出一枝一枝的淡紫色的枝杈,周围裹着触角般的细丝,尾处是一个一个的小小的花骨朵。 李西林见她不回答,便笑着说:“这是还没有开放的昙花。” 宋开运高兴的问:“那什么时候开?” 李西林:“快了,得需有耐心,这昙花可只开不到两个时辰。” 宋开运:“这么久,我一直以为只开一瞬间。” 李西林被她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逗笑了:“没有那么短,不过两个时辰相对于其它花朵的花期,算是最短的了。” 宋开运点点头:“这儿真暖和。” 李西林:“温泉涌出来的水一直都是温热的,这周围的气温自然也比别处都高一些,所以这些花儿的花期也就长一些。” 淡绿色的衣服在月光的衬托下,气氛有些许暧昧,宋开运趴在那台子上,饶有兴趣的盯着那些花骨朵,一会儿歪着脑袋,一会儿伸手想要触碰一下。 寒光照美人,月下独影转。 肤色如雪淡,香气迎面来。 没一会儿,昙花便慢慢的开了,有蓝色的,白色的,紫色的,细长的花瓣一层一层的打开,香气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快看。”李西林用胳膊碰了碰宋开运。 宋开运看了眼昙花,又看了眼李西林,月光散下来,洒在李西林的脸上,面目清秀俊朗,五官分明,有棱有角。 一时间,有些失了神。 有那么一瞬间,宋开运心想,若是自己真的是吕涟漪,那该有多好。 两人在深夜里赏花聊天,一直到了后半夜,才一起回到屋子里。 干巴巴的两人一同坐在席子上,气氛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宋开运已经没有那么讨厌李西林了,这一点李西林也能感觉到。 宋开运起身回里间抱了一床被子,然后放在席子上说:“今晚我还是睡这里,你去睡里屋。” 李西林悻悻的开口:“为何不一同睡?” “我怕打扰到你休息,你不是说昨日忙碌了一整夜吗。”宋开运找了一个不着边际的借口。 李西林无奈,只好将事情说出来:“我这两日总是匆匆离开是因为佑王有急事召见我。” 第14章 一脸八卦 宋开运:“佑王?是当今圣上的胞弟,最小的小王爷?他找你能有何事?” 李西林点点头:“你可知最近太师府的千金被杀一事?” 八卦?宋开运顿时来了兴趣,盘着腿坐在席子上,饶有兴趣的说着听到的事情:“我知道,我知道,听说是傍晚出去买糕点,在一品阁里的套间里等候的时候,被人杀了,死相极惨,伸着长舌头,瞪着大眼珠子。” 看着她的样子,李西林只觉得很可爱,不自觉的笑着说:“没说的那么夸张,只是不甘心的瞪着眼睛而已。太师乃佑王的恩师,也是我的恩师,佑王又掌管着当今的都察院,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如今正全力调查此案。” “那,查出眉目了吗?”宋开运的身体往前倾斜了一些,瞪着眼睛,满脸笑脸的好奇。 李西林:“有些眉目了,那日佑王就是有了新线索,才匆忙叫我过去商量对策。” “找你商量对策?”宋开运不可置信。 “因为佑王信任我,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有什么事情都会一起解决,小时候我也是得了圣上的特赦,进宫和皇子们一起读书,自然也和皇子们都很熟络。” “所以佑王就有什么事都和你商量?”这,算是什么不合理的解释。 李西林却一脸自豪:“那是自然,他可是我最好的兄弟。” 宋开运笑了:“找你商量对策,你能有什么对策。” “那你就别管了,对了,我给你说的这些事情可都是机密,千万不能外泄。”李西林交代。 宋开运:“既然是机密,那为何又告诉我。” “因为你总是追问我为何无故离府,也因为,你是我的娘子啊,你我已经成亲,我觉得我可以信任你。” 这个回答让宋开运没话说,心里有些暖,也有些复杂。 宋开运一把推走李西林:“快去睡吧,你若是不去里面睡,那就在外面睡。” 李西林纳闷,怎么女人说变就变,刚才还兴致勃勃的同我讲话,现在就赶我走,我到底哪一句话说错了。 不过:“傻子才不去床上睡,多舒服,你就在外间那硬硬的榻子难受吧。” 第五日,宋开运抄完了经书。 第一次,宋开运还挺喜欢写字的,写完之后竟还有些意犹未尽。 但是不能再耽误了,已经是‘嫁’到李府的第五日了,必须得走了,等会儿交了差,就得出去寻上几匹快马,以备不时之需。 去柳雨清院里的路上,宋开运忍不住笑了,上一次被母亲罚,还是成亲前的一天,自己偷偷跑出去数十天才回去,可把母亲给气坏了,挨了一顿打,然后站在院子里反省:“还好我经常被娘亲数落挨罚,已经习惯了。” 到了院里,柳雨清坐好了,宋开运便双手将抄写的女德奉上,本以为柳雨清会拿起来看几眼,没想到柳雨清直接让她身边的许嬷嬷拿过去,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 宋开运很是纳闷,但,忍住,忍住,不能问:“母亲,若您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柳雨清点点头:“去吧。” 宋开运便后退两步,然后转身离开。 第15章 备马出府 柳雨清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来一个事,便叫住宋开运:“对了,涟漪。” 宋开运听到了她说话,但一下没反应过来,又走了三四步了,才猛然反应过来,叫的是自己! 连忙停下脚步,尴尬的转身:“我…。” 柳雨清纳闷:“想什么呢,涟漪,过来,为娘有件事情要同你说。” 宋开运又走回去,板正的站在原先的位置。 柳雨清见她这样,忍不住捂着帕子笑:“别站那了,坐一旁吧。” 宋开运又老老实实板板正正的端坐在旁桌的椅子上:“不知母亲,有何吩咐?”这母亲叫的,着实是太别扭了。 柳雨清:“涟漪,我听说这几日西林总是不在家,你可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宋开运知道李西林在忙太师府的案子,但他也交代不能告诉旁人:“不知道。” 柳雨清:“他没告诉你吗?” 宋开运摇摇头:“我们也才相处了四天,他怎么可能告知我呢?” “那你也不问?” “不问。” 柳雨清皱着眉:“哎,也不知道这浑小子到底忙活些什么,这才刚新婚,就天天见不着人影,看来欠管教了。” 宋开运听着,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任由他的母亲误解。心想着,是你不让我说的,你母亲找你算账的时候,可别怪我。 柳雨清瞧着宋开运低着头也不说话,便温和的说:“涟漪,有什么委屈就告诉为娘,有为娘给你撑腰,不要怕他那个狐孙子。” 宋开运忍不住含蓄的笑了笑:“多谢母亲。” 柳雨清顿了顿,继续说:“回头我就教训他去,不赶紧给我抱个孙子,还一天天在外面鬼混,等他爹回来了,看我不让他爹打断他的腿!” 抱,抱孙子!宋开运忍着不说话,心想,孙子你肯定是抱不上了,因为我这一两日必定会离开,也只能以后有缘再见了,不过,宋开运倒是有一事想问问,便借着胆子开口:“母亲,我有个疑问。” “你说。” 宋开运:“既然母亲让我抄写女德,那为何如今我抄写完成了,您看都不看一眼呢?” 柳雨清笑着说:“抄写女德并不是要罚你,而是要你感知里面的内容。你抄写的时候,我让许嬷嬷去祠堂偷偷瞧一眼,看到你这孩子将写的一半的纸张都扔了一地,定是用心了,想来你已经知道其中内容的含义了,那抄写也就是一种形式了,所以,便没必要多去看。” “原来如此。”宋开运点点头,心里有一丝遗憾,这么看来,这个柳雨清也是一个讲理的好婆婆,可惜自己没那好命。 也不知道那个吕涟漪是怎么想的,放着侯府的门不进,偏要离家出走,跟情人私奔,若是她知道李西林并不像镇子上传言的那样不堪,也知道还会有这也一个好婆婆,那她一定会后悔吧。 从李西林母亲那院里出来,便备马准备出府。 宋开运心里很开心,但同时也有些内疚。毕竟是欺骗了柳雨清,怎么说心里都有点过意不去。 第16章 计划离开 绒儿跟着轿子对宋开运说着:“姑娘,马已经租到了,就是地方不太讲究卫生,不过要想隐秘,也只能那种犄角旮旯的地方了。” 宋开运点点头。 绒儿继续追问:“姑娘,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计划,我也好提前有个准备。” “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前面的希儿喊了句:“撞马车了!” “什么?”宋开运还没反应过来,马车猛地停住了,还是急刹车那种。 宋开运想下去看看情况,一旁的绒儿对着她小声说:“姑娘,别动。”然后走到前面去看情况。 宋开运端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声音。 希儿已经走到正前方,径直站在中央,对面的马车也走上前一个丫头,紧接着轿子里的人也走出来了。 是一位女子,一脸的不耐烦,看到面前站着的希儿,还没等希儿开口,便不屑的嚣张的说道:“是谁家的好狗,没长眼睛吗?” “你…!”希儿本打算好声开口商量一下大家怎么过,没想到面前这个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便如此蛮横。 那女子继续说:“瞧不见我的轿子过来了,还不知道停下,给本小姐让路!” 希儿气的不行:“真是扫兴,出门就被扫把星堵住,现在还听见一只乌鸦叫个不停。” “噗。”轿子里的宋开运直接笑喷了,这个希儿,厉害啊,骂起架完全没落下风。 那女子气的指着希儿:“你,你活的不耐烦了!” 希儿:“我看是你活的不耐烦了,有路不好好走,偏要和人撞上,有话不好好说,非得学乌鸦叫。” “你……!”那女子气的手发抖,对着后边的一群家奴说:“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 “我看谁敢动!当将军府是摆设吗!”希儿大吼一声,直接震的那些人站在原地不动。 周围也早已聚集了一堆人,在那里指指点点。 不过群众大多是说那女子蛮横的。 “今儿算见识了礼部侍郎的千金有多蛮不讲理了。” “这都算好的嘞,听说之前她还闹出过人命。” “没人敢惹她……。” 宋开运听了会儿大家议论的闲话,大概心里也明白了,于是便走下马车。 那女子见马车上的人走下来了,忍不住又来了一句:“我当是什么天仙下凡,见不得人呢,原是不过如此。” 宋开运站在希儿前面,笑了笑:“许小姐,我并非有意与你冲突,实则道路狭窄,无处可躲,这才如此。” 那许小姐冷哼一声:“看来眼前人便是李西林刚过门的新媳妇了,不过是将军府而已,当我怕了你不成,实在不行,你我去宁乐郡主面前讲理去!” 宋开运捂着嘴笑了:“怪不得如此嚣张,原来是有郡主撑腰,罢了,我本也打算不与你争论,一条路而已,谁先走,又能怎样呢?” 说完,便转身对着车夫开口:“给这位许小姐让路吧。” 希儿有些不服气:“姑娘,怕了她不成,一个区区礼部侍郎家的小姐,竟嚣张到如此地步……。” 宋开运反而笑了笑:“随她去吧,我们还有要紧的事不能耽误。” 第17章 臭气熏天 宋开运的马车往角落里退了退,看着眼前的这条街道虽然窄小,但却十分繁华,虽然十分想逛一逛,可还有要紧的事情,便直接朝着一个深巷子里去了。 三个人进了巷子,又拐进一个胡同,最后才在一户门前停下。 三个人同时伸出手将鼻子捂住,这臭气熏天的味道,可真上头。 宋开运用胳膊碰了碰希儿,希儿一脸不情愿的走进院子,没一会儿,便牵了一匹马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养马的小厮,一人手里牵着一匹马。 宋开运和绒儿接过马匹,心里是十分的嫌弃。 马背上的垫子有些脏了,也没有换,夹杂着淡淡的臭味,马蹄子上溅的全是泥巴和马屎。 宋开运刚准备上马,一个小厮便拦住:“这里不能骑马,得牵到外面大道上才能骑。” 绒儿瞪大眼睛:“为何?” 小厮悠悠的来了句:“扰民。”然后便转身回去了。 绒儿大惊,站在原地:“这味足以扰民了,还怕骑?” 宋开运赶紧牵着马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快走吧,再不走我都要吐了。” 三人牵着马走到大道上,才都骑上马。 出了城,便都开始加速,策马狂奔,宋开运高兴的大喊:“好久没这样自由自在了。” 绒儿:“你们慢点啊,我还是有些怕。” 宋开运:“以前我就觉爹爹的马很脏,总是嫌弃他的马,如今可找着对手了,这马儿骑起来不错,就是苦了他们在那样的地方,臭气熏天的。” 绒儿:“姑娘,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宋开运:“驿站。” 到了驿站,宋开运让两个人在外面等着,自己径直走进去。 离京都最近的驿站,是个情报收集站,这里面的每个人都不简单,宋开运以前流浪江湖的时候,曾混迹过驿站。 宋开运的目标很明确,见着扫地的小厮,直接走过去,那小厮与其低声细语了几句,便将一包东西递给宋开运。 宋开运拿了东西,给了那人一些碎银,满意的走了。 尽管一下都不敢耽误,但时间依旧很紧,回到城里的时候已经傍晚了,三人将马儿还了,便往出走。 绒儿边走路边整理自己的衣服:“我这衣服都脏了,鞋子也全是泥巴,不知道还能不能洗得下来。” 希儿:“天都快黑了,我们快些走吧,姑爷会担心的。” 宋开运:“他自己指不定在什么地方风流快活呢,怎么会担心我。” 希儿无奈:“姑娘你就嘴硬吧。” 宋开运:“我嘴硬什么,本来就是,相思阁他可没少去,说是去听曲儿,谁知道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三个人拐出了巷子,已经闻不到臭味了,继续往前走着。 没想到这么繁华的京都,还有那么臭的地方,这个地方也有意思,出了巷子就是胡同,左边应该是个大户人家,全是墙,连个门都没有,右边倒是有几个门,看样子是住着一些人。 正走着,便看到一装扮斯文的男子在前面那户人家门口停下,然后东张西望了一番,才进去。 绒儿打趣:“怕不是来偷情的吧。” 第18章 018 偷奸男女 三人捂着嘴低声笑,继续走着,前面拐个弯再走上十几米就到了那条繁华却狭窄的街道上了。 就在三人快走出去的时候,身边擦肩而过一个人,包裹着头发,低着头,穿着深色又简单的衣服。 宋开运下意识的察觉到不对劲,转头看着那个人,只见那人已经拐了弯。 绒儿还高兴着计划着出去买个糖人吃,便看到一脸严肃的宋开运,便停下脚步:“姑娘,怎么了?” 宋开运皱着眉头:“不对劲。” 身边的希儿:“是不对劲。” 绒儿纳闷:“怎么不对劲了。” 宋开运转身往回走,希儿立刻跟了上去,绒儿看着两人也只好追上去,低声问着:“你们两个怎么了?” 走到拐弯处,宋开运停下来,背靠着墙,小心的探出脑袋,看到刚才过去的那个人停在了一户人家的门前,然后向前走了几步。 只见那人使劲一蹦,一只脚蹬住这面墙,借着这个力量,整个身体飞了起来,顺势另一只脚也再蹬另一面墙,然后双手抱住了墙头,一使劲,便跳了上去。 见那人跳进去之后,宋开运便跑了过去,看着不高的围墙,犹豫。 倒是一旁的希儿架势十足,一挥袖子,一扯袍子:“姑娘,上不上。” 绒儿急了,原地跺脚,又不能大喊:“你们俩都进去了,我怎么办?” 宋开运看着希儿,点点头:“上,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误会一场总比多一条人命强。” 说完,便用了同样的方式,轻松的便翻过围墙。 希儿也紧跟了上去。 不会武的绒儿急的蹦高高,朝着里面小声的喊:“我怎么办呐!” 两人翻过围墙之后,才发现这个院子很小,只有一间屋子。 还没来的及打量,便看到那个穿深色衣服的人站在屋子门口,从衣袖里掏出一块布,将脸蒙住,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刀,一脚将里屋的门踹开。 那人掏出刀的时候,希儿紧张的拽着宋开运的衣袖,两人一起从围墙上跳下来。 屋子的门被踹开,屋里面的场景也都一眼看到底。 屋子侧面一张床,占了多半个屋子的位置。 尽管看到了屋子里赤裸的一对男女,希儿还是十分惊讶:“还真是来偷情的,真会找地方,这地方可不好找。” 那人已经拿着刀冲进去,对准床上的女子。 床上的女子尖叫一声,麻利的滚到了同样赤裸的男子身后。 刀子就这样无情的被插入男子的小腹。 男子吃痛的捂着肚子,脸上崩满青筋,靠在床榻上。 刺杀的人看了眼男子,压低了声音:“不想死,滚。” 男子一听,原来不是杀自己的,立刻连滚带爬的拿着衣服跑了。 紧接着,刀子便对准了床上的女子。 眼见刀就要刺上去,拿刀人的手臂却被敲了一下,转头,看到不知道什么进屋的希儿,手里拿了一根粗树枝。 “别管闲事。” “原来是个女的,你可知杀人是要偿命的。”然后转头看着赤裸的女人:“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许小姐吗,原来你不仅蛮横,还没家教。” 许小姐这才慌乱的拿起手边的被子和床单往身上裹。 那刺客:“若是不走,赔上性命可不值。” 希儿晃着手里的树枝:“那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话音刚落,刺客便举刀前来,希儿灵敏的躲开,可那刀子不依不饶,在希儿的眼前晃来晃去。 屋里狭小,希儿施展不开,只能不停的躲闪,转身中,那人将希儿的左臂刺伤了。 希儿吃痛的扔掉手里的树枝,用手捂着伤口,鲜血也流个不停。 在两人打斗过程中,床上的许小姐想借机逃走,可刚跳下床,便被刺客一脚给踹回去。 当即,许小姐晕了过去。 希儿靠在墙上,捂着伤口,刺客冷笑一声,转头便朝着许小姐走过去。 第19章 019 多管闲事 “喂,你等等。”宋开运站在大门口,百般无聊的看着里面的打斗,打开大门让绒儿进来。 可刚进了大门的绒儿,见到希儿已经受伤,那刺客手上还拿着刀子,便立刻速度的躲到了宋开运的身后,小声的抱怨着:“小姐,这么危险,你打开门做什么!” 宋开运白了她一眼:“有我在,伤不到你。”然后看着刺客:“我这边两个大活人呢,看不见吗?” 刺客看了眼这边:“这么多爱管闲事的。” 宋开运笑了笑,朝前走去:“谁的闲事我都可以管,可那许小姐的闲事我可最不想管了。但不管又不行,毕竟一条人命在那里,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那刺客没听宋开运多废话,直接就朝着许小姐走去伸出刀子。 见状,宋开运快跑两步,纵身一跃,在空中抛出一段彩绸,就在刀子快到许小姐眼前的时候,绸子绑住了刺客的胳膊。 使劲一拉,借着巧劲将自己拉进屋子。徒留身后的绒儿无助的又跑出大门外面躲着。 刺客的手臂被拉的有些痛,看着眼前的宋开运:“今儿这闲事,你非得管了?” 宋开运点点头,嘿嘿的笑着:“有话好好说嘛,何必动刀子。” “那就不客气了。” 说完,刺客便朝着宋开运刺去。 只见宋开运笑着轻松一躲的同时,还俯身给了刺客的肚子一拳。 那刺客往后退了几步,退到小院里,宋开运也跟着跳出来,笑嘻嘻的看着那刺客。 此刻的宋开运,内心是激动的,好久没有伸展胳膊腿了,可算有机会施展施展了。 绒儿探着脑袋瞧着院子的动静,见刺客被宋开运逼到院子里,心里十分后悔刚才没有小跑跟上宋开运,现在可好,刺客离自己最近了! 小院里,刺客和宋开运又打了起来。 只见刺客每出一招,宋开运都能躲过,还顺带回击一下。 几个回合下来,刺客有些吃不消,便捂着刚才被踹的肚子说道:“既然你认识我要杀的人,那也应该知道,她死有余辜。” 宋开运好奇的看着她:“许小姐怎么死有余辜了。” 刺客:“她手上好几条人命,若是杀人偿命的话,那她的命早都该拿来了。” “杀人偿命是不假,但也由不得你来裁决。” 刺客:“这么说,你要包庇她了?” 宋开运:“既然你说她手上好几条人命,那好,你告诉我怎么回事,若是真如你所说那样,明日一早我就绑着她去衙门。” 听了这话,刺客哈哈大笑:“可笑至极,既然如此,今日就暂且放过她。” 说完,那刺客纵身一跃,便翻墙而走,不见踪影了。 见刺客走了,绒儿立刻跑到屋子里,扯下一块布,给希儿包扎,顺便看了眼还在床上晕着的许小姐。 希儿:“姑娘,眼下怎么办,先说好,我可受伤了,背不动她。” 宋开运:“谁愿意背她,脏了身子,绒儿,你现在就去许侍郎家中报信,就实话实说,我和希儿在此处等你。” 绒儿点点头,便立刻跑出去了。 不到一个时辰,便听到胡同里马车声以及人员嘈杂声。 绒儿先走进院子,走到宋开运身边:“许侍郎和他的夫人亲自来了,还带了许多杂役。” 宋开运纳闷:“你是怎么说的,他们带这么多人来,不怕丢人?” 绒儿无奈的说:“我到他们家大门前敲门,告诉家丁他们家小姐被刺客刺杀了。然后家丁就告诉了许侍郎,然后他们就来了这么多人。” 第20章 020 贼喊捉贼 正说着,门口便进来一堆人,走在最前方的那个人进门便说:“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刺杀我的女儿。” 由于院子实在不大,那个一看就是许侍郎的人也只能带进来七八个人,他的旁边站着一位妇人,开口问:“我的女儿呢?” 宋开运指了指屋子里的床上:“在里面。” 许夫人便立刻走进去,紧接着尖叫一声,冲出来,指着宋开运:“你将我的宝贝女儿怎么了?!” 宋开运看都没看她一眼,回答:“您自己不都看到了吗。” 许夫人指着带进来的家丁:“你们都出去。” 然后慌张的走进屋子,叫着许小姐。 叫了几声没有响应,便生气的大喊:“你们将我女儿怎么了?为何她昏迷不醒。” 宋开运忍着怒火,转头问绒儿,声音故意大了些:“绒儿,你是不是没有将事情传达清楚,刺客刺杀许侍郎的千金,是我们救下了她,怎么堂堂从三品侍郎,连句谢谢都不会说,更有无知妇人冲我喧哗!” 许侍郎拉着脸:“你说有刺客,那刺客在哪里?” 宋开运:“跑了。” 许侍郎:“如今刺客没见到,却只见到我家小女如此躺在床上,怎能不叫人疑心。” 许夫人附和:“我看你就是那刺客,贼喊捉贼,想要讨一些好处。老爷,快先将她们三人抓起来,回去慢慢审,慢慢问。” 宋开运内心慌得一批,但气势不能输,强装镇定,昂首挺胸,冷哼一声:“本想着救人一命,却好心没好报。” 许夫人冲着门外的家丁喊:“还站着做什么,给我将她们抓起来!” 许侍郎伸出一只胳膊拦住:“慢,事情没有清楚之前,都不要轻举妄动。” 宋开运见许侍郎如此,双手抱拳:“还是大人明事理。” 许夫人有些埋怨:“老爷,您还在等什么,将她们抓起来啊。”然后朝着宋开运大声说:“为何我女儿还不醒!” 宋开运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她被刺客一脚踹晕了,什么时候醒,我也不知道。” 许夫人走到宋开运的面前,咬牙切齿的低声问:“为何小女衣冠不整!你将她怎么了?” “哦,夫人问我小女为何衣冠不整?”宋开运清了清嗓子,大声说:“因为你家千金在这里偷情,正巧又被刺客刺杀,被我撞见,顺手便救下了她。” 许夫人瞪大了眼睛:“你胡说!你敢造谣,小心我打烂你的嘴!” 站在宋开运身旁的希儿听不下去了:“夫人,是我们家小姐救了你们家小姐,怎么还不讲理了。” 许夫人:“轮得到你说话?见到当朝侍郎夫人不跪拜,就这一条,便可将你们抓起来拷问!” 希儿忍不了了:“你不过是从四品官员的夫人,我家小姐是侯府夫人,我们侯爷那可是封了爵位的,从二品,要下跪,也得你下跪!” 许侍郎看着宋开运,从自己进了这小院,这女子便不卑不亢,原来是有身份的人。 宋开运不屑的开口:“人,是我救的,我的丫头也为此受伤,你们爱信不信,若是令千金醒来,自然一切水落石出,天黑了,我得回府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穿过人群离开了,还留下了一句话装逼的话:“有什么事,大可来将军府找我!” 第21章 021 登门拜访 三人走到街道上,胡同口早已围满了人,宋开运快步溜进人群,心虚的拍拍胸脯:“吓死我了,那么多人,真动起手来,我也不一定能走得了。” 希儿点点头:“那地方太狭窄了,动起手来不方便,快些给我找个大夫吧,疼死了。” 三人坐上马车,车夫竟然还在那里等着,好有耐心。 回到府里,宋开运偷偷摸摸的走进屋子,祈祷着李西林不在。 在屋子里摸黑转了一圈,确定没人,舒了一口气,然后坐在榻子上。 “啊!” 宋开运被吓的跳起来,尖叫一声。 李西林淡定的将烛台点着,宋开运才知道刚才自己坐到他腿上了。 有亮光了,宋开运拍着胸口:“你在屋里怎么不点烛火,吓死人了。” 李西林淡淡地开口:“身为人妇,深夜未归。” 宋开运想着刚才发生的事,还有临走之前装逼的话,内心虚的很,别说,还真怕那个什么侍郎找上门来,不过眼下只能呵呵的陪着笑脸,转移话题:“你吃了吗?” 李西林不说话,看着她。 宋开运躲避着眼神:“你困吗,我要睡了。” 李西林依旧冷着脸。 宋开运知道不好蒙混,只好往外走:“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先出去一趟。” “站住!”李西林厉声喝住:“去哪里了?” 宋开运撇着嘴,不说话,心想着,偷跑去驿站的事情肯定不能说,救了许侍郎千金的事情说了肯定也不信。 李西林走到她面前:“干什么去了?” 宋开运别开脸:“你管得着?” 李西林无奈:“你才来京都不久,人生地不熟,这么晚了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原来是关心我,不说清楚,害我小人之心了。 才成亲五天,本想着低调度过,明儿就要走了,谁料却碰上个这么个倒霉的事儿。但看着他的眼睛,也只能欲说还休,算了,先不说。 可此时,外面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家丁喘着粗气通报:“小侯爷,礼部侍郎许大人登门拜访。” 宋开运心里一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完了完了,此刻的心里特别愤恨为何刚才走的时候要多说那么一句。 李西林蹙眉:“这个时辰?平日里我们与许大人走的并不近,难不成有大事?” 李西林实在想不出来最近宫里会有什么节日,就算有,需要注意的事宜也不用他亲自登门啊,正纳闷,便瞧见宋开运紧张的表情:“娘子?” 宋开运闭着眼睛,知道瞒不住了,心一横,大不了就是一顿挨批。好歹自己救了他女儿,他总不能颠倒黑白吧:“官人,我有事要告诉你。” 李西林严肃的看着她:“讲。” “我今日突然想去骑马,便叫上希儿和绒儿去一个比较生僻的地方租了几匹马儿来骑,谁知道傍晚还了马匹,路过一个胡同的时候,看到一个刺客,便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就冲进去救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许大人的千金。”宋开运一口气说完。 李西林:“你救了许大人的千金?瞎话不是这么编的,许大人的千金怎么会去生僻的地方?” 宋开运小声嘀咕:“她去偷情了,刚好被我们撞见了,就出手相救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个许大人什么意思啊,我救了他女儿,他气势汹汹的来做什么?” “明白了。”李西林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了眼宋开运:“跟我一起去见许大人。” 说罢,便走出去,宋开运实在不想去,更不想面对,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在李西林的身后。 第22章 咄咄逼人 到了前厅,许大人已经等着了,李西林还没拐进去便大声的说话:“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真是有失远迎啊。” 宋开运瞧着李西林客套的样子,翻着白眼,刚才还一脸严肃,现在就能虚伪的笑出来。 李西林说着走到了许大人面前,双手作揖:“别来无恙啊。” 能看得出来,许大人不想笑,但勉强露出礼貌的笑容:“小侯爷,老朽今日登门打扰,实则有重要的事情。” 李西林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皱着眉头:“许大人能跟侯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是你。” 李西林:“哦?洗耳恭听。” 说完,李西林便坐在椅子上,许大人也坐下了:“小侯爷成亲也已经半月有余,听说娶的是江浙一带有名的富商之女,听闻这吕家千金知书达理,温婉大方……。” “许伯父不用拐弯抹角了,今晚您见到的人是我家娘子,救下您爱女的也是我家娘子。”李西林打断他的话,转头却没看见宋开运:“咦?我家娘子呢?” 说着便叫了两声娘子。 宋开运躲在柱子后面,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尤其听到那个许大人说什么知书达理,温婉大方的时候,再想想那过会儿自己霸道无理的样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宋开运整理了衣服,然后带着僵硬的微笑走出去。 许大人看着宋开运走出来:“原来真的是令夫人,请见谅,想起那会儿你剑拔弩张的样子,着实让人不敢相信,这才上门一访。” 宋开运无语:“怎么,令千金醒了吗?” 许大人:“你刚一走就醒了。” “她怎么说?” 许大人:“只是吓得缩成一团,嘴里说着刚才有刺客杀她。” 宋开运:“那就对了,不知道令千金招惹了谁,惹来了杀身之祸,幸好我路过,不然就一命呜呼了。” 许大人:“是啊,没想到你竟然随身带着一个高手,不然也不会救下我家小女。” 宋开运白了一眼他,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自己身边竟然有个高手,谁说的大户人家的小姐身边就不能有个会武功的丫头了,跟我在这里阴阳怪气,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是,我们从商之人不比你们为官之人,我们需处处小心,生怕被人诬陷了还无处申冤,所以身边都会有个会武的丫头保护。” 说着,宋开运指了指希儿,委屈的说:“瞧,我的丫头为了令千金身负重伤,可许大人登门至今连句谢谢都没有。” 说完这些话,宋开运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心里想着忍一忍,可嘴上一点也忍不了。 一旁的李西林愣是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口吐飞沫。 许大人:“你说是你救下的人,可有什么证据?” 宋开运被问的哑口无言,这其中的意思很明白了,那意思兴许宋开运就是那个刺客呗。 希儿气的直接开口:“我就说别管这闲事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许大人的嗓门提高了一截:“令府的丫头都如此没大没小?!” 李西林却哈哈大笑了,众人都看向他,宋开运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再想想刚才自己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咄咄逼人了,哎,端庄的大小姐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呢,又是一阵懊悔。 李西林:“许大人,您话里有话啊。” 许大人冷哼一声。 李西林却站起来,收起笑容,昂首挺胸,眼神气度之中,透露着威严:“想来是父亲不在家中,有人上门找事来了,可怜我父亲在前方征战,保家卫国,如今却有人来我家中肆意构陷。” 第23章 避重就轻 其实许小姐醒来的时候,便已经许侍郎便已经问清楚了。 许小姐醒来,看到母亲便钻到她怀里,吓得缩成一团,嘴里还念叨着“有人杀我,有人杀我。” 许侍郎问:“何人杀你?” 许小姐摇摇头:“不知道,不知道。” 许夫人:“那又是何人救了你?” 许小姐回想起晕倒前,救自己的那个人是白天路上遇到的那个女子身边的丫头:“是将军府新过门的娘子,身边的丫头救了我。” 许侍郎和许夫人对视一眼,许侍郎接着问:“那你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 这把许小姐问着了,她只好不回答,许侍郎便追问:“难不成是来做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 许小姐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她飘忽不定的眼神,支支吾吾的声音,让许侍郎确定了,将军府的小娘子说的是事实。 顿时气急败坏,直接一巴掌打在了许小姐的脸上,指着她说:“可耻!我没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 “老爷,先别生气了,现下先回府吧,她刚受了惊吓,别再有个好歹。”许夫人心里也是有些生气,但看着女儿的样子,也是恨铁不成钢。 许侍郎走出小屋,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想着刚才自己夫人的言语已经将那将军府的小娘子给得罪了,而且那小娘子还知道了自家的丑事。 这可怎么办呢? 若是丑事传出去,那自己的这张老脸往哪儿放啊。 思来想去,只得亲自上门拜访一趟,先来个硬的态度,若是不行,在软硬皆施,希望能保住自己的老脸。 ———— 李西林继续说:“我家丫头是有些没了规矩,但话糙理不糙,我们救了令郎千金,换来的却是一顿数落。” 许侍郎见此状,便呵呵的笑了笑:“小侯爷怎么还生气了,老朽不过是试问几句,毕竟我家小女现在受到惊吓,什么也问不出来,我一时也不知怎么回事,若是被掳了出去遭遇如此,对她也是不公平的,小侯爷该是能体谅老朽的心情吧。” 李西林见他说话软了下来,便再次坐到椅子上:“人心自来是相互的,许伯父的心情,晚辈自然能感同身受。” 许侍郎叹了口气,继续说:“只是可怜我家小女,被那坏人掳了去,差点没了贞洁,幸好被小娘子遇上,不然这后果可真不敢想象。” 听了这话,宋开运差点笑了,原来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是怕这个。 怕就将自家姑娘教导好,出了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才想着来掩饰。 李西林郑重的点点头,一副可怜许小姐遭遇的样子:“是啊,前些日子就有太师府的千金被刺杀,如今……。” 想到这里,李西林猜测,杀这俩人的会不会是同一个刺客,京都一般不会出这样的事情,既然在不到一个月就差点出了两条人命,且身份都不可小觑,这不会是巧合。 许侍郎见李西林停下不说话了:“小侯爷?” 李西林回过神,继续深恶痛绝的表情:“还好令千金福大命大,现在保住一条性命,也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今晚的事情,我家娘子只是刚巧路过,撞破刺客,如此而已,许伯父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宋开运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第一次见识到了说话还可以如此委婉,如此的见缝插针,如此的避重就轻。 许侍郎见目的已经达到,确定宋开运不会乱说话以后,便准备离开了:“既是如此,老朽也得……。”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许侍郎的家丁跑着进来。 许侍郎轻咳两声,袖子一甩,以示不满:“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家丁上气不接下气,扑通一下便跪到地上:“小姐,小姐她被刺杀了!” “什么?!”许侍郎惊恐的大声问:“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