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女配重生后，男主集体火葬场》 第1章 噩梦开始的地方 丽山别墅区内，凌圈圈背着一个尿素袋子，沿着绿化带一路往里走。 门口保安方才意味深长的眼神刺激得身旁的舅妈喋喋不休咒骂。 “狗眼看人低，我们怎么就不配来别墅区了？我们家圈圈可是凌家的闺女，天生就是住别墅的。 等你回了凌家，让你爸妈给你买两身好衣服，看谁还敢瞧不起你。” 凌圈圈敷衍地应和着。 事实上，如果不是舅妈强硬的要求，她根本就不想踏入这个堪称噩梦开始的地方。 就在三天前，凌圈圈重生了。 重生后她才发现，她所处的世界，是一篇十八禁的大尺度小说。 她的姐姐凌月是这篇文当之无愧的女主，引得无数优质男疯狂般地沉迷，却又因为作者给她高贵典雅白月光的人设，各路男主不敢对她做太过火的事情。 而她，凌圈圈，女配。 理所当然成为一个工具人，辗转在各种男人身边，供作者描写各种丧心病狂的情事和凌虐的手段，用来吸引和满足读者猎奇的心态。 前世，她格外不理解，为什么那帮对凌月爱得要死要活的男人，转身就能在她身上极尽羞辱。 看清这个世界的真相后，她才知道，原来她的存在，只是读者猎奇的垃圾桶而已。 可笑吗？这就是命运。 几句话的功夫，凌家别墅映入眼帘。熟悉的瓷砖和窗帘，一瞬间勾起了她不堪的回忆。 凌圈圈下意识一阵战栗，巨大的恐惧让她只想丢下行李和舅妈，拔腿就跑。 “是圈圈吗？”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凌圈圈见鬼一般扭过头，瞳孔一缩，捏着尿素袋子的手指不自觉发抖起来！ 她那位女主角姐姐凌月，正和书中男主霍魏南并肩而来。 随着他迈着长腿走近，那包裹在合身西裤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唤醒凌圈圈深藏的畏惧和恶心。 就是这个男人，主动提出替凌月惩罚这个不知好歹的妹妹。 毁掉她的学业和名誉，逼她刺上满含羞辱意味的文身。 那双穿着意大利定制皮鞋的脚，无数次跨过她的身体，踩在她的脸上，逼她承认，她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贱人。 而这所谓的惩罚，不过是因为凌圈圈无意识的抗拒凌月的示好，伤害了她作为姐姐的自尊而已。 也是他突如其来的恶念，开启了凌圈圈在男人身下辗转反侧，像货物一样的人生。 “圈圈？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喜欢我？” 凌月失落地瞪大了眼睛，眼眶里一瞬间就变得雾蒙蒙起来。 霍魏南凌厉的视线扫过来，只一眼，就让凌圈圈恐惧得浑身打起了摆子。 “没……没有……” 她连牙关都在咯咯发抖，只能竭力摇着手，以证明自己对凌月丝毫没有恶意。 “我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看呆了……” 她甚至极力拉高唇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讨好地看着凌月，生怕让霍魏南误会。 前世，霍魏南折磨她的时候，她甚至愿意舔他的鞋，只求让他能够仁慈那么一点点。 恐惧和服从，早已成为她刻入骨髓的本能。 而如今，重回一切还未拉开序幕的时候，凌圈圈悲哀地发现，自己竟被折磨得，不敢冒一点惹怒他的风险。 凌月噗嗤一笑，扭头看向霍魏南，“圈圈真会说话，好乖呀……” 霍魏南漫不经心地点头，收回视线，转而专注地看着凌月。 什么凌圈圈，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块会呼吸的五花肉，只要不来碍他的事，他才不会分出半点精力出去。 被这双无比俊朗深邃的眼睛深情地注视，凌月羞红了脸。 逃避似地走到凌圈圈身边想揽住她，却又因为她寒酸的打扮和浑身汗水挪开几步。 “你是我的妹妹，打扮打扮，你也会好看的。” 她温和地领着凌圈圈往别墅里走。 女人骤然离开，霍魏南不悦地拧着眉，满是冷意的眼神，再度投到凌圈圈身上。 凌圈圈瞬间脊背一僵，下意识想跪在地上认错求饶。 这几乎已经成了她前世刻在骨子里的条件反射。 不……她要撑住。 凌圈圈死死咬住嘴唇，抵抗那卑微而可笑的本能。 重生后这三天，她几乎每天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既然有机会重活一次，哪怕她该死的命运是早已谱写好的既定事实，她也要改变那一切，摆脱烂泥一样的人生！ 她僵着身体，一身冷汗跟在凌月身后进了客厅。 刚进门，弟弟凌星夸张地捂着鼻子，从沙发上弹跳着蹦起来。 “好臭好臭，哪来的乡巴佬！妈，快把她赶出去！” 凌圈圈低垂着头站在一边，丝毫没有一点维护自尊心的意思。 前世刚回凌家的她，还会为了别人轻视的目光而奋起反抗。可经历了男主们毒打后，现在的凌圈圈已经不是那个十八岁年轻气盛的小姑娘了。 这些语言上的羞辱，她只觉得温和得让她感恩戴德。 凌母从鞋柜处掏出一瓶酒精喷雾，仔仔细细对着凌圈圈全身上下喷了一遍，“好了好了，消过毒了，不脏了。” 刺鼻的酒精盆在凌圈圈脸上，她只侧头躲了一下，就讨好地看着凌母，细声细气问：“那我可以进去了吗？” 凌星趴在高档沙发靠背上，不屑地撇了撇嘴，“不可以，乡下都是脏东西，你的衣服和头发里面都是细菌！” 凌母也有些嫌弃，凌圈圈穿得的确很土。 但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该做的面子功夫还是要做。 她轻描淡写开口：“一会你好好洗个澡，把身上的泥巴味好好洗干净，乡下带来的那些衣服也不要穿了，全都丢掉！” 凌月从沙发上拎起一个塑料袋递给凌圈圈。 “乡下条件差，圈圈洗澡洗得少，以后可要讲卫生哦。这些都是我的衣服，虽然旧，但都是名牌。一会你换上看看。” 凌圈圈从她温和的笑脸上，扫到手中提着的塑料袋子上。 第2章 是故意的吗？ 有时候，她真的看不透凌月的心思。 在男主们眼里，她当然是天真单纯的天使。可在凌圈圈面前，她总是有意无意地释放出恶意。 偏生这些恶意，屋子里的人丝毫没有察觉，只有舅妈皱着眉，有一种连带着被骂到的羞辱感。 不过凌家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她也没必要为了凌圈圈而跟凌家人冲突，因此识相地闭着嘴。 众人意味不明的目光下，凌圈圈垂着头接过了那袋旧衣服，“谢谢。” 她甚至不敢叫凌月姐姐。 因为前世，霍魏南无数次狠狠扇她巴掌，咒骂她：“你这个贱人，也配做月月的妹妹？真脏！” 手指接触到凌月的指尖，凌月飞快收回了手，藏在身后甩了几下。 转头看向霍魏南时，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惹得霍魏南宠溺一笑。 凌月瞬间涨红了脸，霍哥哥可真好，好得让她害怕失去。 目光随意瞟到凌圈圈脸上，凌月心底生出一阵莫名的不安。圈圈长得这么漂亮，霍哥哥会不会把喜欢分出去一点？ 真讨厌，她为什么要今天回来呢？偏偏选在霍哥哥来家里做客的时候。 平心而论，凌圈圈的确长得很漂亮。 大而媚的桃花眼，总是泛着湿漉漉的春情。 虽然穿着土气的圆领t恤，可又大又鼓的胸部，就是最好的装饰品。一身比瓷石还白的皮肤，仿佛一掐就会留下红印。 凌月虽然长得端庄秀美，清丽柔弱。可对比下来，就少了那么一丝活色生香的味道。 “都挤在门口干什么？” 凌父推开门，扫了一圈，才看到站在角落里的凌圈圈。 “圈圈来了？” 作为男人，一看到凌圈圈的脸，他先是一怔，随后立刻反应过来，这张脸能为他带来多大的利益。 脸上瞬间切换成满脸慈祥，“别站在门口，快，进来坐。你妈妈准备了不少好吃的，吃过了饭好好休息会。” 饭桌上，凌父热情地问着凌圈圈考上哪里的大学，哪一天报到。 真是讽刺，作为凌圈圈的亲爹亲妈，从小把她丢在乡下奶奶家里不管不问，连高考都不知道凌圈圈上的什么大学。 就是这样的一对父母，为了得到他们那少得可怜的一点亲情，前世凌圈圈没少在凌家上蹿下跳，甚至报考了凌月所在的江城大学。 还在开学之后强行申请了住在凌家，就为了争夺凌月身上的宠爱。 然而，结果除了让自己更万劫不复一点，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她被在男主们的床榻上不断转手时，也曾找机会回凌家求助。 凌父嘴上说得好好的，转头却拿她的归属权作为筹码，交换一片土地的开发权。 而凌母，从始至终她的眼里都只有宝贝儿子，不然也不会为了生三胎，特意把刚断奶的凌圈圈送回乡下。 这样一个被家族和父母都放弃的女人，跟销了户口的死人没什么差别。 她的存在自此成了江城上流社会之间心知肚明的笑话，那帮人在折磨她的时候再也没有任何顾忌。 想到那段暗无天日的绝望时光，凌圈圈浑身冰冷，连手指都在打颤。 “江城大学？” 凌父惊喜地扬高了声线，“月月也在江城大学，你们姐妹俩以后可以互相照顾了！” 他看向凌圈圈的眼光越来越满意，长得漂亮，学历好，人又老实。这几点加起来，可以给凌家带来不菲的利益。 “圈圈，你开学后不要住校了，就在家里住。反正司机每天都要送月月上学，加上你更方便。对了，你给圈圈安排的房间在哪？” 他侧头问凌母，“月月隔壁不是有一间房吗？就让圈圈住那里吧！” 凌月咬着下唇，“爸爸，那是我练小提琴的房间。之前不是说让圈圈住在楼下吗？” 见小公主受委屈，霍魏南视线骤然冰冷，极具压迫感的气场，仿佛连身侧的空气都停止流动。 凌圈圈呼吸一窒，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 她霍得一声站起来，声线都在发抖，“不用了！我，我住校。” 凌父面露讶异。 凌圈圈硬着头皮扯出一个笑，绞尽脑汁地想着借口：“我还要军训，住家里不方便。而且大一课多，不住校可能跟不上。” 前世她高高兴兴地占据了凌月弹小提琴的房间，甚至多次主动刺激凌月。 后来，那间房也成了霍魏南最喜欢的用来施暴的场所。 当凌家人都在客厅高谈阔论展示亲情时，她就被关在一扇薄薄的木门之后，被羞辱，被践踏。 对她来说，所有关于凌家的一切，不管是人还是物品，都是男主们对她的仇恨催化剂。 今生，她只想离这家人远远的！ 如果不是重生在填报志愿时间之后，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一个离江城最远的城市。 她拿出学业来做借口，凌父果然没再要求凌圈圈住在凌家。 凌月却还是产生了深深的危机。 妹妹才一回来，爸爸就开始偏心了…… 这副惆怅的表情又让凌圈圈心里一咯噔，她着急忙慌地离开餐桌，“我……我要赶去学校报到了，再晚宿舍就要关门了。” 她踉跄着往后退，猝不及防撞到了正准备上茶的保姆。 嘭的一声，保姆手上一滑，大半壶热茶全都倒在凌圈圈的背上，茶盏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凌圈圈被烫得嫣红的小嘴微张，眼泪不自觉从桃花眼中溢出。 划过凝白圆润的腮边，浸得眼角的泪痣都透着水光，仿佛在诉说着楚楚可怜。 霍魏南无声地看着这一幕。 那滴眼泪垂落时，仿佛从他整个身体上划过，带来一阵不可言说的热意和瘙痒，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恰在此时，凌月惊呼一声，迈着步子小跑过去，“这……这是霍哥哥从米兰给我带回来的那套瓷骨茶具。 王妈，你怎么能用这套茶具呢？” 保姆手足无措地捧着光秃秃的托盘。 “是小姐您说，只要霍先生来，就要用这套。我也没想到，二小姐会忽然站起来把茶具打翻。” 凌月幽怨地看着凌圈圈。 她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打碎霍哥哥送她的茶具？ 第3章 是我的错，我会赔的！ 凌舅妈是第一个上前查看凌圈圈烫伤的人，闻言忍不住低声道：“圈圈都受伤了，还在关心茶具怎么样，打碎了赔给你不就行了。” 凌月跺了两下脚，“赔，怎么赔！这是米兰罗伯特大师亲自设计的茶具，全世界只有这一套！ 霍哥哥当初拍下来就花了五百万，现在市价可值八百万！” 凌舅妈识相地闭了嘴，甚至后退两步，跟凌圈圈拉开了距离。 八百万？把她卖了也凑不出这么多钱好吗？ 凌圈圈只觉皮肉都快被烫掉了，却还是强忍着火辣辣的感觉，喘息着开口道歉：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会赔的，我会去打工攒钱慢慢赔。对不起对不起……” 这番话牵动伤口，又让她痛呼几句。 这下，连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晕出了水光淋漓的薄汗，比上好的骨瓷碟还要生晕夺目。 霍魏南眉心紧皱，好似极为不耐烦地大步过来。 行走时带起的猎猎劲风，一瞬间让凌圈圈的恐惧攀升到极点。 她疯狂挥舞着手臂，凄厉大喊：“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打碎凌月的茶具，我一定会赔的！” 霍魏南一把制住凌圈圈，将她往卫生间扯去。 凌圈圈激烈地挣扎起来，丝毫不顾背后被烫到的一大片伤口。 冷不防下巴处被打了两下，霍魏南眉头皱得更紧，一把将她丢在浴缸中，举起莲蓬头，对着凌圈圈劈头盖脸地浇了下去。 “你哭什么？我很可怕吗？” 我很可怕吗？ 闻言，冰冷的水流之下，凌圈圈浑身一颤。 前世，霍魏南每次发泄过后，都会看着死尸一般的凌圈圈，居高临下地问出这句话。 凌圈圈总是很难描绘出他的表情，那是恶劣的兴奋，夹杂着淡淡的怜悯，和怨恨。 怨恨她？一个被伤害的弱者？ 凌圈圈不敢说话，莲蓬头冲走了她的眼泪，也冲走了背上火辣辣的刺痛，更冲得她曲线毕露。 白得发光的脖颈向下蔓延，脊背处微微凸出的蝴蝶骨都在瑟瑟发抖，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欲飞。 霍魏南眸色逐渐深沉起来。 凌家一大家子人都呼呼啦啦挤到卫生间门口，看着霍魏南贴心地“帮”凌圈圈冲水，凌父眸光中精明的算计一闪而过。 凌星嘎吱嘎吱大叫起来，“不许用我家的浴缸！你太臭了，浴缸都臭了！” 凌月则是泫然欲泣，“霍哥哥，你是我们家的客人，怎么能做这种事。” 或者说，你是我的霍哥哥，怎么能帮凌圈圈！ 她没将潜台词说出口，而是隐晦地瞪了一眼王妈。 王妈赶忙上前接过莲蓬头，“霍先生，您快出去吧，这里又脏又乱，还是让我来吧。” 霍魏南看了一眼凌圈圈，明明被人指着鼻子羞辱，她却像块棉花一样闷不吭声照单全收。 霍魏南说不出心中一闪而过的恼怒是为什么，冷淡地扔下莲蓬头，闪身出了浴室。 身后，王妈为难地开口，“圈圈小姐，您先从浴缸出来吧，我要先清洗一下。”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霍魏南不用回头，都知道那个女人一定是强忍着痛，小心翼翼地爬出来，生怕惹得凌家众人不开心。 凌圈圈一个人冲了许久，感觉皮肤没那么灼热，才低眉顺眼地背着人从尿素袋子里翻出一身衣服换上。 至于凌月送她的那些旧衣服。 她敢担保自己如果真的穿上，必然会因为不知死活，而招致霍魏南的报复。 收拾好出去的时候，凌家人已经开始吃饭了。 他们吃饭的餐具都是配套，精致的蓝色宫廷风瓷器上，各自写着“爸爸”、“妈妈”、“姐姐”、“弟弟”。 就连霍魏南，都有一只一模一样的碗，上面写着“霍哥哥”。 凌圈圈的位置上，只摆着一只普普通通的瓷碗，跟凌舅妈手里端着的一模一样。 前世，凌圈圈费尽心思也想得到这样一只配套的碗，似乎这样就可以证明她在这个家的位置。 最终，凌月在她的纠缠不休之下，当着霍魏南的面，满脸委屈地将这套餐具砸个粉碎。 再然后？ 霍魏南逼着她在破碎的瓷片上跪了一夜，整个凌家都双手赞同。 凌月看她出来，虽然还是有些委屈，但仍然摆出一副识大体的模样招呼她吃饭。 凌圈圈脸色惨白，低声下气道：“我不吃了，学校报道还有很多手续，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这是她刻意选的日子，就是为了减少跟凌家人的接触。 凌月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地撇撇嘴，下意识看向霍魏南。 却见霍魏南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凌圈圈，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眼睛满是兴味。 她登时心头一紧，连忙催促：“那你快去吧，江城大学的新生报道八点就截止了，如果错过，再办手续很麻烦的。” 凌父皱眉，不好再挽留，叮嘱几句就没再多管。 在他看来，这个女儿身上流着他的血，就不可能脱离自己的掌控。 凌圈圈顶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汽拎着行李离开凌家别墅，凌月眼尖地发现她那一小袋旧衣服被孤零零地落在沙发上。 她骄矜地勾起一抹笑。 凌圈圈还算识相，没有真的穿她的衣服。 她的衣服，哪怕是旧的，凌圈圈也不配。 心里这样想，她还是满腹心思地放下筷子，委屈巴巴地看着霍魏南。 “刚才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圈圈好像生气了，我送她的衣服，她都不收。” 凌星粗嘎着嗓子没心没肺说：“她那么臭，怎么好意思穿姐姐的衣服。” 霍魏南霍地抬起头，凌厉的目光像钢针一样扎在凌星脸上。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餐桌上所有人，就连凌月都被她骇人的目光唬得一窒。 片刻后，霍魏南轻轻推开椅子起身，衿贵地擦了擦嘴，“我还有事，先走了。” 凌月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无知无觉流下眼泪。 这还是第一次，霍哥哥对她那么冷漠。 第4章 是霍魏南的奥迪 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 霍魏南迈着大步出了凌家，远远看到凌圈圈扛着尿素袋子的背影，好像压到了背上的伤口。 他心中没来由地一阵不舒服，快速上了车。 “跟上前面那个女人。” 黄昏的日光下，一束大灯打到凌圈圈背上。 凌圈圈侧了侧脸，避开那束刺眼的白光。 是天亮了吗？ 哦，不是，是霍魏南的奥迪。 车窗摇下，露出霍魏南深邃衿贵，宛如神邸般淡漠的侧脸。 “这里不好打车。” 所以呢？ 凌圈圈惨白着脸看着他，抓着蛇皮袋的手指用力得都在泛白，“我……我坐公交。” 任何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的恐惧。 霍魏南心中疑问更深了。 为什么，明明只是第一次见，不是吗？ 从来没有女人，对他避如蛇蝎。 他无意识地用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车窗，发出沉重的堵堵声，仿佛隔空，敲在凌圈圈的天灵盖上。 熟悉的压迫感传来，凌圈圈小腿抖得微微几乎要喘不过气。 就在她想下跪认错的时候，车内手机铃声响起，划破凝滞的空气。 霍魏南接通电话。 “霍哥哥……” 是凌月的电话。 霍魏南肃然的眉目微微舒展开，下意识关上车窗。 片刻后，车子缓缓开走。 凌圈圈劫后余生般猛喘一口气，斜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咬着嘴唇无声地哭了个痛快。 她做到了，她远离了凌家人，远离了霍魏南。 或许，也顺利远离那被囚禁、被强迫、被虐打的命运！ 她不知道，缓缓离开的车上，霍魏南幽深的眸光正透过后视镜，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恐惧得全身都在战栗的女人。 直至身影小成一个黑点再也看不见，才收回视线。 凌圈圈哭了一通，默默拖着行李转了三趟公交到了江城大学。 与此同时，同样哭了一通的凌月被凌母揽在怀里不住地安慰，手机还不住地往外发着消息。 月月：今天妹妹回家了，好害怕爸爸妈妈把喜欢都给妹妹。 卓：不会的，凌学姐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女孩子，跟谁站在一起，别人都只会看到你。 月月：【哭泣的自拍】妹妹也很优秀，还跟我一样考上了江城大学，她好像不喜欢我，也许我该离她远一点。可是又好想关心她哦。 卓：你哭了？她该死！ 看到对面的回复，凌月有些心虚收起手机。 她只是随口吐槽一下，学弟应该不会做什么吧。 凌圈圈不知道，凌月给她惹了一个大麻烦，正在学校等着她。 她特意提前一天报道，进入宿舍时，小小的四人间还只有她一个人。 她选了靠门的床铺，随意铺了下便爬了上去。 前世，她是没有住宿舍的，而是睡凌月睡过的二手大床。 那时候她还为这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柔软，感到沾沾自喜，丝毫不知道那张床或许会是她最想远离的地方。 今生，虽然睡在小小的硬板床上，她却觉得无比安心。 入睡前，她小小地许了一个愿，希望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像今天一样，远离凌月和她身边的一切。 翌日一早，宿舍陆陆续续迎来其他新生。 凌圈圈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一睁眼，一个男人攀上床铺，一张俊朗卓然的脸，正对着迷迷糊糊还未睡醒的凌圈圈…… “啊！！！” 凌圈圈一个咕噜起身，卷着被子猛地缩到墙边。 女生宿舍怎么会有男人！ 那人也没想到，这个静悄悄的宿舍里，竟然已经有学生睡了进来，不好意思讪笑一下，双腿一跃蹬了下去。 床铺下，活泼舒朗的女声响起：“不好意思同学，我哥哥帮我铺床呢，没想到你在睡觉。” 凌圈圈没经历过宿舍生活，更很少跟同龄的女生打交道。一瞬间的惊慌过后，心底生出一丝莫名的对集体生活的期待。 她从上铺探出毛茸茸的头，抿唇一笑，“你好，我叫凌圈圈。” 宿舍里两人都愣了一瞬。 片刻后，女生轻咳一声，“你好，我叫江瑶，这是我哥哥江盛……” 侧头一看，江盛还在发痴，江瑶没好气在他高硕的肩膀上狠拍了一下，打得他瞬间回神。 江盛？ 凌圈圈耳尖一动，忍不住仔细盯着男人的脸打量起来。 江盛这个名字，前世她听过的。 好似是做房地产发家的新贵。 听说他不知轻重，对凌月的示好不屑一顾，还公开嘲讽凌月，被霍魏南联手其他男主整得家破人亡。 “我哥哥今天送我来报道，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江瑶的声音很活泼，凌圈圈从回忆中被唤醒，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掀开被子，从上铺蹬着梯子慢慢爬了下来。 纤细的腰肢下，浑圆的臀部随着她的动作轻微地扭动，臀肉只是微颤，却带来巨大的视觉冲击。 江盛可耻地脸红了。 他掩饰性地长臂一伸，攀住凌圈圈隔壁床的上铺，双腿用力就蹬了上去，“真是够麻烦的，把被子递给我！” 兄妹俩忙活起来，江瑶忽然拍了一下脑袋，“我的化妆品好像忘在车里没拿，哥，你给我收拾好，我拿了再上来！” 江盛从上铺探出半个身子，刚要喊她，她已经风风火火跑了出去。 凌圈圈倏然抬起头，微弱的晨光让她的脸仿佛渡上一层暧昧的色气。 偏她还懵懂无知，局促开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江盛愣了愣，猛地把头缩到墙角，“不……不用了。” 宿舍内安静下来。 “309，是这里，找到了！” 一大波人呼呼啦啦走了进来。 “咦，已经有人到了。” 凌圈圈无措地打了个招呼。 那伙人没理她，在宿舍内打量一番，连忙将凌圈圈对面那个靠门的床铺选好。 刚把东西放上去，又进来一家三口。 看清其中那个女生的长相，凌圈圈浑身一震。 刘令含？ 她也是这本文里的女配，单纯恶毒的那种。 她跟凌月在音乐社团合作后，一直走得很近。后来见过霍魏南，就对他念念不忘。 为此不但嫉妒凌月，多次暗地里破坏凌月跟男主们的感情，竟然还嫉妒凌圈圈这个跟所有男主发生过关系的女配。 在她看来，凌圈圈虽然是被强迫，但也是占了大便宜。每当凌圈圈被虐待之后，刘令含都要站出来使用各种手段整一整凌圈圈。 即便被发现，凌月也只会站出来维护刘令含，让凌圈圈大度一点不要计较。 女神都这么说了，那些男主只会对刘令含的所作所为更加放纵。 为此，到了后来，凌圈圈一看到刘令含满含恶意的眼神，都会害怕得奔溃尖叫。 第5章 一千块，买你的床 前世凌圈圈没有住校，没想到今生，怎么会这么巧，她也在江城大学，还跟自己一个宿舍。 她猛地转过身，慌乱地借着整理东西的动作遮掩住自己的脸，生怕被刘令含再度盯上。 只可惜，一切都是事与愿违。 背后，刘令含冰冷像毒蛇一样的嗓音响起，“同学，可以跟你换一个床铺吗？” 刘令含进门之后就打量了一圈，她来得晚，现在只剩下靠厕所的那一个床位了。 睡在那里不但有异味，晚上有人上厕所肯定很吵。 她想换成靠门的位置。 可另一个靠门的床位，满满当当一大伙人，看起来不怎么好惹，她当然选择孤孤单单的凌圈圈了。 凌圈圈没有出声，刘令含皱眉，“同学，我有轻微失眠，需要睡靠窗的位置。 大家以后要在一起生活四年，互相照顾一下没什么吧。” 刘令含的爸爸也走了过来，“小姑娘别这么自私，出门在外谁都有不方便的时候。 进入大学就是进入社会了，你这么不懂事，以后谁会帮你提拔你。” 另一伙人本来热火朝天地在收拾东西，看到这一幕，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无声地撇撇嘴，对这种欺负小姑娘的举动很不屑。 不过，在看清刘令含一家人穿的都是高档品牌定制的衣服，而凌圈圈穿的是洗得发白的地摊t恤后。 眼睛一转，也凑了上来。 “同学，助人为快乐之本这个道理，你应该知道的。这位同学失眠会影响学业的，你还是跟她换一下吧。” 凌圈圈这才转过身，对上刘令含的视线。 看到这张脸，刘令含心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越发坚定了要把床位换过来的决心。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仗着好看横行霸道的女人，胸大无脑！ 不等凌圈圈开口，刘令含扯出一个冷漠的笑，“谢谢了。” 说完就上去将凌圈圈的行李拎起来丢到宿舍中间，自顾自地把自己的书包往书桌上一放，挤开凌圈圈，就要开始摆东西。 刘令含的父母对这个结果也很满意，将凌圈圈拉到一边。 “谢谢你啊小同学，你帮了我们令含，我们也会记你的情。这里有一千块钱，拿去买点衣服啊。” 一千块！ 站在一边帮腔的另一伙人同时瞪大了眼睛。 只是换了个床铺，出手就是一千块？真大方。 看那个女生一副穷酸样，接了这一千块钱，够她花一个月了吧。 凌圈圈抿着唇，将手背到身后，没有接那笔钱，细声细气道：“我不要你的钱，我也不跟你换床铺。” 刘令含充耳不闻，甚至准备爬到上铺去，将凌圈圈的被褥掀下来。 凌圈圈逐渐憋红了眼眶。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拒绝刘令含，明明自己没有这个本事不是吗？ 就像面对那帮男人一样，再多的拒绝，再多的反抗，最终都只是个笑话，甚至还会更多地激怒对方。 她凭什么认为，重活一世后，她就有能力反抗刘令含？ 可胸口处还是堵着一口气，让她没法坦然接受这个局面。 只见凌圈圈上前一步，嗓音都在微微打颤，却还是扬高了声线：“不要动我的东西，这是我的床铺，我不跟你换！” 刘令含回过头，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不自量力。 她甚至不用开口，另一伙看热闹的人便抢先出声：“小同学，你也太贪心了，一千块都不够啊？你还想讹多少？” 讹？她只是不想把自己的东西让出去，就变成讹人了？ 刘母没好气地从皮包里又抽出一叠钱，“嫌不够是吧，我给你加好吧。 就知道你们这些农村来的小姑娘，看着淳朴，其实心里精得很。” 见凌圈圈不接，刘父一把拽过钱，就要往凌圈圈衣领里塞。 也不知道他是为了塞钱，还是为了占便宜。 凌圈圈惊恐地挣扎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就在她被凌父抓住手臂拖到一边的时候，在上铺憋气许久的江盛猛地翻身跳了下来。 “你是聋子吗？她说了不要你的钱！” 江盛一脚踹在刘父后腰上，踹得他仰躺倒在地上。 眼疾手快扶了一把要跌倒的凌圈圈，接触到她的腰肢后，又好像手掌被烫到一样立刻收了回来。 刘父哎呦哎呦捂着后腰惨叫不止。 刘母当即不乐意了，“干什么，你怎么打人呢！我报警了啊！” 江盛护着凌圈圈，避开刘母锋利的指甲，从口袋掏出一大叠钱，“报警？不就是要钱吗？这么多够不够？” 一叠钞票被他甩出去。 力气之大，仿佛还能听到纸币划破空气的锋利声，啪地打在刘母的脸上，发出金钱独有的脆响，随即纷纷扬扬散落在地上。 另一个女生看在眼里，是真的眼红了。 这么一大把，至少有一万块！ 刘母被甩得脸颊一阵火辣辣，说不出是疼痛更多，还是羞辱更多。 但她不敢发怒。 这个男人不但个头高大，阔肩窄背，身上穿的西装一看就是法国定制的品牌，气势又这么足，他们刘家惹不起。 呸，这种农村来的女人，就是会勾人，在宿舍里都能勾引到别的男人替她出头。 别以为她没看到，刚才自家老公那双手，准备往哪摸。 臭骚货！ 刘母在心底狠狠骂了个够，咬牙切齿盯着江盛，嘴巴上却一个屁也不敢放。 江盛拉着凌圈圈的手臂，趾高气扬地跨到她的床铺前，当着刘令含的面，将她的东西一把挥到地上。 “先来后到你们不懂吗？不懂老子教你，给老子滚！” 一大堆贵重的化妆品噼里啪啦甩到地上，砸得细碎颗粒物扬起一片。 凌圈圈的心狠狠颤了两下。 抬起头时，刘令含憋屈忍气、敢怒不敢言的神情，竟然让她有些恍惚。 她也有吃瘪的时候？ 凌圈圈忍不住侧头看向嚣张无比的江盛。 她很想劝劝他，让他收敛点脾气，不要再像前世一样因为得罪人而家破人亡。 可她更想谢谢他，灰暗无光的岁月中，这一刻，是她唯一触手感受到的欢愉和畅快。 “怎么还不滚？是不是摸了两把，就以为床铺是你的了？什么狗尿德性，站在这干什么？等着老子摸？” 第6章 猥琐男！ 什么粗俗的话呀。 原来打败恶毒女配的，是流氓糙汉。 凌圈圈忍不住抿起嘴笑了起来。 江盛余光撇过去，耳后根又忍不住红了一片。 嘴上更厉害：“是不是嫌钱不够？不够给你加！” 他又从另一边裤兜里掏出一叠钞票，抬起手就要依样画葫芦往刘令含脸上丢。 刘令含忍无可忍暴怒大喊：“够了！我搬！” 她喜欢用金钱侮辱别人，自然知道被钞票打脸，是一种多么难堪的体验。 这个男人她惹不起，可是。 刘令含阴冷狠戾的目光森然扫到凌圈圈身上。 可是，这个男人不可能一直护着吧。 她极快地收拾了东西，往唯一剩下的厕所边上的床位走去。 不得不说，知道谁能欺负，谁惹不起，是她一项与生俱来的本事。 凌圈圈冲着江盛眨了眨眼，小声地道了声谢。 胆怯如她，连表达谢意，都不敢光明正大。 整个宿舍在一片诡异的安静中各自收拾着东西，直到江瑶回来。 “哥，你都收拾好了呀！正好饿了，咱们去校门口吃点东西吧。” 江盛看向凌圈圈，“一起去呗？刚刚吓到你了，正好请你吃个饭。” 凌圈圈犹豫了一下，摆摆手，“我还要去教务处有事。” 江盛有些失望，却还是被妹妹生拉硬拽扯了出去。 两人选了一家日料店，刚点完单，就见凌圈圈拎着两个塑料袋子进来，轻轻放在他们桌子边上。 “刚才谢谢你了，请你们喝奶茶。” 江瑶好奇地问：“谢谢我哥？刚刚我不在，发生了什么吗？” 江盛没回答，反而热情地挪着屁股往里坐，再次邀请凌圈圈一起用餐。 这回，凌圈圈还是笑着拒绝，“真的有事呢。” 江盛鬼使神差，竟然在她要离开的时候，一把握住她的手臂。 丰盈滑腻的触感，率先让他心跳漏了一拍。看见凌圈圈惊慌的眼神，他连忙放了手，用尽全身力气摆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殊不知这样让他看起来更狰狞。 “有什么事，吃了再去也一样啊。” 凌圈圈心里瞬间打鼓一般，浑身肌肉都僵硬起来，明明很想逃走，嘴巴却老老实实开口： “我……要去办助学贷款，晚了老师不在了。” 她这副模样可怜极了，江盛一边恨自己吓到了人，一边却又抑制不住想欺负得更狠。 正巧服务员端着盘子上菜，隔断了江盛像钉子一样的目光。 凌圈圈心头一松，身上的禁锢似乎也消失了，赶忙跑了出去。 江盛意犹未尽地转过头，对上江瑶意味深长的目光。 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伸手拿过奶茶，咕咚一扎，大口大口喝起来。 江瑶眼睛瞪得更大，“这种奶茶都是科技和狠活，你不是从来不喝吗？” 片刻后，她恍然大悟道：“哦，你要老牛吃嫩草啊！” 江盛瞬间恼羞成怒，“吃个屁，就你臭讲究，这玩意以前老子在工地上想喝都喝不上呢！” 随即心里一甜，都穷得要办助学贷款了，还花钱给自己买奶茶。她不会…… 凌圈圈办完手续后，发现宿舍里只有江瑶一个，隐隐松了口气。 前世是凌父给了她一张卡用于学费和生活费，今生她想和凌家脱离关系，自然不想再接受凌父的经济支持。 只不过，那被霍魏南销户的户口本，还是挂在她心上的一把闸刀。她要想办法把户口迁到学校的集体户口才行。 这时江瑶大大方方走过来，“我要去超市买点东西，咱们一起去吧！” 也不等她答应，热情地挽着她的手一起出了门。 “洗发水和沐浴露你都带了吗？” 江瑶手里塞得满满当当，盯着货柜上的东西选得入神，随口问着身边的凌圈圈。 凌圈圈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忽然感觉背后有个人贴着自己，呼出的气都喷在自己脖子上。 她皱了皱眉，脚步微微往前站了一步。 谁知那个人也跟着靠了过来，随即一个东西轻轻抵上凌圈圈的臀部。 凌圈圈浑身一僵，恐惧和慌张伴随着极致的恶心同时涌上心头，让她连呼吸都停滞了。 身前江瑶在货柜上找着东西，缓缓往前迈着步子，渐渐离她越来越远。 凌圈圈眼里溢满泪水，想开口喊她，嗓子眼里却像被棉花堵住一般。 极致的羞耻，让她连开口求助都做不到。 见她这么软弱，身后的人动作更加肆无忌惮，整个人都仿佛贴了上来。 呼出的热气好像毒药，笼得凌圈圈浑身颤抖，血液都快要停止流动。 江瑶正要示意凌圈圈帮她拿个东西，侧头却见她没跟上，回头一看，顿时勃然大怒。 “操，狗东西，你特么干嘛呢！” 她把手里东西一砸，气势汹汹冲了过来，一脚踹到那男人腰上，踹得他扑到货架上，发出稀里哗啦的摔打声。 超市里的人都闻声看了过来。 “臭娘们，你发疯了！” “你才发疯！猥琐男！” 江瑶趾高气昂地叉着腰，“臭不要脸的咸猪手，看黄片看多了没地方发泄是吧，见了个女的你就发情，控制不住就去剁干净！” 咸猪手？ 真恶心。 身边响起各种窃窃私语声，那男的脸上挂不住，狡辩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咸猪手了？ 有病吧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没注意到靠得近了一点而已，我还没怪你骚扰我呢！” 他从地上爬起来，翻身就要跑路。 江瑶眼疾手快揪住他的衣领，“老娘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还想跑，跟我见老师去，这种人渣败类就该被开除！” 男生一把甩开她，转眼却被其他热心群众堵住，心里慌得要命时，眼睛扫到凌圈圈身上。 “真的只是误会，不信你问她！我根本就没碰她！喂！你自己说，我摸你了没有！” 凌圈圈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 恐惧和羞耻让她只想掘地三尺把自己藏进去，更不用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质问，摸没摸这种事情。 这副懦弱的模样，让那个男的更得意。 “我就说了只是误会，我根本没碰她。要是碰了，她会老老实实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吗？ 你自己太敏感了吧，以为你们长得多漂亮，看到个男的就是对你有意思？我呸，买块镜子好好照照自己吧，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 第7章 是你的错觉吧 污言秽语不要钱一样从他嘴里喷出来，凌圈圈还是一言不发，只是被羞辱得脸色越来越白。 这种话，哪怕前世听习惯了，此刻也还是像锋利的小刀一样，把她的脸皮刮得破破烂烂。 为什么她总是能遇上这种人？ 被众人质疑地盯着，江瑶憋屈得要死。 尤其那个男的看凌圈圈一言不发，气势更加高昂，满脸得意地要江瑶给她道歉。 江瑶简直要被气疯了，“没见过猥琐男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凌圈圈你说话啊！这么多人在你怕什么！ 你这次放过他，以后他会更猖狂去骚扰其他人的！” 这一瞬间，凌圈圈直白地感受到江瑶对她的恼怒和恨铁不成钢。 这份恼怒让她羞愧得无地自容的同时，也让她的心被暖意涨满。 前世，无论她怎么向外界求助，得到的都只是冷冰冰的拒绝，和对她不识好歹的嘲讽。 今生，她尚未付出任何代价，却这么轻易得到帮助和维护。 凌圈圈陡然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在这一瞬间，回报江瑶的维护，成了她最迫切的事情。 羞耻和恐惧，以及刻在骨子里对男人的臣服都被她抛在脑后，她轻声开口：“他摸了我。” 毫无意外，承认这种事情，对凌圈圈来说格外艰难。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鼓起勇气一字一句道：“刚刚我只是太害怕，所以不敢说话。 但是超市里有监控，都拍得一清二楚。” 那男的傻了眼。 他挑了好久，才选中凌圈圈这个一看就很老实的人下手。 按照他的经验，这种女的一般都不敢开口只会哭，这次怎么会失手？ 江瑶脸上一喜，正要去找超市老板要监控，旁边站出来一个男生，“不止监控拍了，我也拍到了。” 他举起手机，画面中刚好是那男的贴着凌圈圈的瞬间。 江瑶顿时更加得意，“猥琐男，这下没法狡辩了吧！我要报警！” 警察很快就来了，毕竟是江城大学，这种事情肯定要重视。 跟警察一起来的，还有满脸愁容学校主任。 一开学就闹出这种事情，对学校的声誉无疑是很大的影响。 小房间里，凌圈圈坐在桌子前，一字一句地诉说着事情的经过。 坐在对面的男警察张力不耐烦地打断她，“你说他摸了你，你看到了吗？照片里面，你是背对着他，是不是你的错觉？” 凌圈圈愣了一下，对上他凶狠的目光，声音更加胆怯，却还是清清楚楚开口：“不是错觉，我知道，那是他的手。” 张力捶了一下桌子，“既然你感觉到了，为什么站在那里不动？ 你自己也很享受吧，如果是你自愿的，就不能算性骚扰。” 一旁的女警察终于忍不住，“录口供就录口供，怎么能随便指责受害人呢。” “哈？受害人？” 张力指着凌圈圈，“这种女的我见多了，就是想讹人，这次没讹到就报警，都是故意钓鱼的！ 正常女人哪有被人摸了还一动不动的，你会吗？” 正常女人？ 凌圈圈低着头，眼里盈满泪水。 是啊，正常女人都会反抗的，怎么会像她一样。 可能，真的是她自己的问题吧。 泪水扑簌簌掉到大腿上，沾得皮肤晶莹透亮。 一瞬间，凌圈圈觉得自己简直脏透了。 她不配江瑶站在身前维护自己，也不配得到大家的帮助和信任。 张力却是隐秘地一笑，知道这个女生的心理防线已经被他击破，又重重拍着桌子刺激凌圈圈，大声喝问： “快点实话实话！你是不是故意的，想讹人是不是！” 凌圈圈重重地吸了一下鼻子，理智让她想服输求饶，只要承认，就不用在这里被折磨拷问。 可，可她接收到的那么一两丝善意，就像扎根在心底的藤蔓，每当想要妥协时，就将她的心抓得生疼。 半晌，她缓缓抬起头，带着浓重的哭腔，“没有，我不是想讹人，我只是太害怕不敢动。是他性骚扰我！” 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哗啦一声被推开。 江盛浑身冷气站在门口，身边跟着满脸堆笑的派出所副局长。 凌圈圈下意识侧过头，露出一张沾满眼泪的芙蓉面，一双眼睛被泪水洗透，潋滟得仿佛能把整个人都吸进去。 江盛胸口一窒，大步走了过来。 “你们到底怎么录的口供！一个多小时都问不清楚吗？” 女警阴阳怪气道：“还录什么口供啊，光听张哥在这做编剧了。 说人家在钓鱼，故意被人摸，比导演还会编，在咱们所真是屈才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张力被这个高大的男人唬得直咽口水，看副局长陪在他身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早知道就不刁难这个女人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江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编号84965是吗？我记住了，你录口供的方式很特别，会有律师跟你好好聊聊。” 副局长丝毫没有维护张力的意思，目送两人离开，回过头丢下一句：“你先停职休息半个月吧，小黄，你接手把这个案子办完。” 张力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 小黄伸手从他手中接过记录本，等副局长走后，阴阳怪气道：“早就说了，别什么钱都赚。 性骚扰猥琐男你也要捞，现在好了，以后没机会喽。” 江盛揽着凌圈圈一路到了车上，江瑶早就已经在那等着她，一见她出来连忙关切问道：“怎么呆在里面这么久啊？” 凌圈圈不知道怎么回答，抬起头，眼泪跟水龙头一样哗啦啦怎么也止不住。 她哭起来很漂亮，泪水划过软糯的腮肉，像一块晶莹剔透的方糕，随时随地都在散发香味。 江盛盯着她脸上的眼泪，忽然猛地一拳捶在车上，吓得凌圈圈一哆嗦。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 一想到凌圈圈在别的男人面前哭成这个样子，他就止不住地气闷。 哭当然没有用，只是在这种时候，除了这个，她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只有流一点眼泪，告诉自己，她还保留着一点活人的尊严和反应，不算是完全失去灵魂的木偶。 不过，听到江盛这么说，她还是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可怜巴巴地摇头，“没有用，我知道的。” 江盛胸口一窒，仿佛有什么话要脱口而出，却又在出口的瞬间被他吞了下去。 第8章 全都是误会而已 “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学校。” 刚开学就闹出这么大的新闻，整个大学几乎已经传遍了。 回宿舍的时候，刘令含正和另一个室友王珍在议论这件事，看到凌圈圈回来，王珍说： “刚刚教导主任来找你，说让你回来了，就去她办公室一趟。” 凌圈圈懵懵懂懂地出了门，才下宿舍楼，就被一个飞掷过来篮球砸到肩膀。 她猝不及防猛地往一侧倒下去，四仰八叉翻滚到一旁的草坪里。 “哈哈哈，卓哥丢得可真准！” 几个男生嬉笑着走过来，“卓哥，这就是你要找的人啊。” 凌圈圈沉默着支起身子，跪坐在草坪上，抬头看向这群人。 大声调笑的男生瞬间像被掐住喉咙一样失了声，愣愣地看着漂亮到让人晕厥的女生。 为首的男生抱着篮球缓缓走到凌圈圈面前，身姿挺拔，隔着球衣也能看到腹部块块分明的肌肉，和边上明显的人鱼线。 球裤松松垮垮地横在腰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的气息。 一旁已经有女生花痴地望了过来，可被他注视着的凌圈圈，却浑身冰冷僵硬，大夏天的太阳打在身上也驱不散她的寒意。 童卓！ 她怎么会忘了，童卓也在江城大学。 他是凌月的追求者里面年纪最小的一个，也是最没有道德观、凶狠残忍的一个！ 相比其他男主，只将自己的阴暗和凶戾暴露在凌圈圈面前。 这位开朗活泼、单纯阳光的男孩，很喜欢借着折磨凌圈圈在凌月面前邀功。 到了后来，他的兄弟们无不欣赏过凌圈圈的丑态，甚至还有人看过现场。可以说她声名狼藉到整个江城大学以她为耻，童卓在里面出了不少力。 到凌圈圈被折磨死之前，童卓已经储备了整整两个t的硬盘，用来纪念凌圈圈的耻辱时刻。 “不好意思啊同学，砸到你了。” 童卓吊儿郎当地拍了拍篮球，脸上挂满恶劣的笑，“你不会介意吧。” 凌圈圈垂下眼眸，无声地摇了摇头。 “看起来真可怜啊，” 童卓不屑地撇撇嘴，在她面前蹲下，“听说你把我表弟弄进局子里了？” 表弟？ 凌圈圈背后瞬间汗毛竖起！ 童卓伸手，掐着她的下巴，逼迫她跟自己对视，“你就是用这副可怜兮兮的表情，骗得别人都相信你的吗？” 凌圈圈结结巴巴，却还是努力解释：“没……不是，有监控。” 回应她的，是童卓手掌猛地用力，在她脸上掐出深深浅浅的指痕。 “没有什么监控，都是误会。” 他凶狠地凑近凌圈圈，近到仿佛能闻到贝齿间散发出的香味，那味道迷得他一阵阵发虚。 只不过想起凌月那张清丽高傲却梨花带雨的脸，他还是恶声恶气道：“如果你想在学校好过一点，跟同学解除误会很重要，对不对？” 凌圈圈连把他的话听清楚的余地都没有，机械地点了点头。 童卓狐疑地看着她，直觉这副老实的蠢样跟凌月所说的有点不一样。 却又找不出什么破绽。 只得狠狠威胁了一句，才带着人扬长而去。 一旁围观的人跟看瘟疫一样对凌圈圈避之不及。偶尔有同情她的人，也很快被拉走。 童卓不但是江城大学的校草，更是权势滔天的富二代。 被他厌恶的人，在江城大学几乎已经是判了死刑。 凌圈圈行尸走肉般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的枯草，再度往教务处走去。 与此同时，童卓掏出手机，上面凌月连续发来了几条消息，他连忙划开。 月月：【担忧】没想到圈圈会污蔑你表弟对她性骚扰，她不会是因为你表弟看起来有钱，想讹他吧？ 月月：都怪我不好，没有好好教她。 卓：应该是误会，看她那么胆小，不敢污蔑别人，也不敢跟你争。 卓：我已经摆平了。 他有些骄傲地发出这句话，指尖又浮现出凌圈圈脸蛋温软柔滑的触感，粗粝的手指再用力一点，仿佛能掐破一样。 面团一样的人，用脚指头想都不敢对凌月做些什么。 看到这句话的凌月却是眸光一暗，忍不住用力攥紧了手机。 误会？ 不是说要让凌圈圈吃个教训吗？结果就是轻轻巧巧这么一句话？ 难道看凌圈圈长得漂亮，所以童卓心软了？ 只不过，她的愤怒外强中干得可怕，连发出一丝动静都不敢，更别提发声质问。 教务处内，凌圈圈垂着头一走进去，就对上一对穿戴得体的中年男女。 其中的女人用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凌圈圈一瞬，“就是你诬告我们家小觉？” “你这个女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恶毒？用这种手段陷害同学，留下案底小觉这辈子就毁了！ 他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说啊！” 女人尖利的指甲仿佛要戳瞎凌圈圈的眼睛，她缩着手脚躲在角落里，没有出声辩驳，也没有流出眼泪。 “是不是你喜欢他，又追不上，故意搞这种小动作吸引他的注意？你这种爱慕虚荣的女孩子，我见多了！” 早在遇到童卓的时候，凌圈圈就已经猜到，这件事情不会就此结束。 所有深陷困境被拯救的情节和桥段，都只属于圣洁高傲的凌月。 而她凌圈圈？ 只会在一次又一次深陷绝望的时候，急转直下进入下一个深渊而已。 说不定，这可笑的重生，也只是用来见证凌月有多受宠而已的一个桥段。 这副沉默寡言的老实模样，让中年男女放下心来。果然跟张力说的一样，这个女生就是个乡巴佬，吓一吓就不敢再闹事了。 中年男子作势拉了一把自己老婆，语重心长道： “叔叔知道你也是小年轻一时想岔才会做这种事，可你也要想想，女孩子传出这种名声，以后你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看了一眼凌圈圈穿着衣领宽大的t恤，脖子下面露出一片白，他忍不住走近一步，想看得更仔细。 第9章 你想要申请贷款是吗？ “看看你穿的这副样子，哪像个正经的女大学生。就是你自己不检点，才引起这场误会。 好了，你年轻不懂事，我们也不追究你的责任。你自己去跟警察说这件事情不追究了，我们给你一万块钱。” 见凌圈圈还是那副不言不语的样子，中年女人忍不住尖声道： “别不知足，一万块不少了，像你这种大学生毕业去打工，一个月工资才三千！ 我劝你收了钱赶紧去撤诉，要是晚了我们自己请律师解决，你一分钱也没有！” 两人一唱一和，自信满满地盯着凌圈圈，只等着她松口妥协。 凌圈圈终于抬起了头。 室内所有人都忍不住盯着她，昏黄的屋子里，仿佛因为她这一个抬头而骤然明亮了许多。 “学校怎么说？”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教导主任，“我也是学校的学生不是吗？难道学校只保护有钱人家的同学吗？” 教导主任有些挂不住脸，“这跟有钱没钱没关系，学校保护的是受委屈的学生。” “既然这样，那就等警察查清楚真相吧。如果警察认定是误会，是我诬告，我想也用不着学校和叔叔阿姨来警告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中年女人变了脸色，却被男人拉住了，他看了一眼教导主任。 果然，教导主任翻开桌面上的资料，“你在申请助学贷款和贫困补助是吗？” 凌圈圈心中一惊，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惊慌。 黑曜石般的眼珠像受惊的小鹿一样，一颤一颤地看向教导主任，看得他心里也格外不好受。 可惜…… 教导主任压下心中内疚，冷冷威胁：“名声有污点的学生要申请贷款，学校有权力不批。 你自己想清楚吧。如果不需要贷款，就赶紧把学费交了，一直拖着的话，学校会做退学处理。” 退学？ 这两个字犹如一枚炸弹，将凌圈圈四分五裂的心再度炸了个粉碎。 前世她被霍魏南囚禁的时候，才念到大二。为了更好地掌控她，霍魏南直接替她办理了退学。 后来，刘令含辱骂她是个靠男人生存的废物，她也曾经恨过。 可那时的她身无分文，没有一技之长，连大学文凭都没有，想像其他年轻人一样安安稳稳找份工作独立生活，简直比登天还难。 重生之后，她最渴望的，就是顺利毕业，拿到毕业证。 这几乎已经成为她心中的一个执念，仿佛拿到这个证书，就代表她彻底和前世的灰暗和狼狈割裂了一般。 或许是她脸上的绝望悲恸实在太可怜，教导主任于心不忍地别开目光。 “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摩擦，以后在社会上，这样的误会多了去了，难道每次你都要撕破脸吗？ 大学不但是学习知识的地方，也是学习情商和为人处世的地方。 你现在可能心里委屈，但老师是不会害你的。只要你撤案，其他事情，你的名誉，包括你的学费，学校都会摆平。” 这番话，不知是说给凌圈圈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良久，久到他以为会被拒绝的时候，凌圈圈轻声道：“我知道了，我会撤案的，谢谢老师。” 教导主任仿佛被谢谢这两个字狠狠扇了一巴掌，狼狈地抹了把脸，“你明白老师的苦心就好。” 有凌圈圈的松口，一切都容易多了。 十分钟后，童觉的父母心满意足地打开办公室的门。 “我就说，这种农村来的穷学生最好打发了。什么报警，也只是为了多讹点钱。 这次还闹得咱们小觉进了拘留所，要我说就不该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两人骂骂咧咧，渐行渐远。 办公室里，确认助学贷款已经办好，凌圈圈才浑浑噩噩地回了宿舍。 埋头睡了一晚，第二天就是开学典礼。 一大清早，宿舍里的女生就拾掇开了。 王珍习惯性拿起手机看消息，猛地在校园论坛里看到一个加红加粗的帖子。 “大一新生女学生为钱勾搭高富帅，勾搭不成反诬告男生性骚扰！！！” 王珍喃喃念出这个标题，兴奋地点开帖子。 帖子里赫然是凌圈圈跟童觉靠得很近的照片，因为角度问题，只觉得两个人姿势很暧昧，其他的信息看不出。 下面有人回复说不是诬告，确实是性骚扰，女生已经报警了。 随即楼主又贴出凌圈圈被童卓掐脸的照片。 “一天连斩江城大学两个高富帅，还有人相信这女的不是心机婊？ 至于报案，提高身价的手段而已，派出所早就查清楚，童觉昨天就被放出来了！” 如果说只看童觉和凌圈圈的照片，还有人会为凌圈圈发声。 童卓的照片一出，所有女生几乎都将枪口对准了凌圈圈。 “难怪昨天那女的一动不动，什么成分大家懂的都懂。” “昨天还有人说童校草对新来的学妹有意思，特意找上门去，原来也是被钓了。” “童校草看清楚，别被这种捞女给骗了！” “别看她长得漂亮，私底下不知道乱成什么样，说不定还有什么病呢。” 下面一百多条流言，都是对凌圈圈的辱骂。 王珍挑了几条念了出来，刘令含没好气地抱怨：“搞什么，把这种人跟我们分到一个宿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病谁知道！” 她正要洗脸，看到一旁的毛巾，猛地扯下来丢到地上，“别挨着我的挂，恶心死了！” 江瑶忍不住直接骂了起来，“你有病啊，听风就是雨的，昨天我也在，就是那男的手贱。没见过你这样的出了事先往女生头上扣屎盆子！” 听到她的声音，凌圈圈这才像被惊醒过来一样，连忙走过去。 刘令含看到她，更起劲了，“是那男的问题，警察为什么放了他？难道警察也会撒谎吗？” 江瑶顿时说不出话来，憋屈地瞪着刘令含。 那个猥琐男被放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怎么知道。 第10章 不要惹怒女主！ 一旁的凌圈圈羞愧得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如果不是她没用又懦弱，江瑶怎么会因为替自己说话，而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说到底，两辈子的时光加起来，她也只遇到江瑶和江盛这么两个愿意帮助自己的人。 偏偏，这份好，她配不上。 她甚至不敢告诉江瑶，童觉被放出来的原因是什么。生怕一说出来，就要面对江瑶失望的目光。 看她们两个答不上来，刘令含更是得意得不行，轻飘飘地斜睨凌圈圈一眼。 “有些人走捷径走惯了，还以为所有人都会惯着她，呵呵。还以为江城大学的学生，是那种暴发户呢。在这里，内涵和修养，比外表更重要。” 凌圈圈瞬间咬紧了嘴唇。 这番话，跟前世刘令含对自己的羞辱，简直相似得可怕！ 一股气从她胸口倏地蹿出来，她猛地睁大眼睛直视刘令含，“走捷径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仗着自己有钱，就想抢别人床位的难道不是你吗？在有钱人面前屁都不敢放，在我面前却嚣张无比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一连串反问，怼得刘令含脸颊涨红，又热又痛。 “内涵和修养，你又有哪一点？不，你连你最看不上的外表都没有。” 凌圈圈学着她的样子，吊起眼尾从上到下打量了刘令含一圈。 “精致的名牌衣服，也没法把你的小眼睛和塌鼻子包装成美女，难怪你这么嫉妒我。” 最后这句话，几乎是戳到了刘令含的肺管子！ 她最讨厌比她长得好看的女孩，偏偏她自己又长得太过平凡，这个世上比她好看的女生，一抓一大把，她恨都恨不完。 这个宿舍里，凌圈圈长得美艳精致，江瑶娇美可爱，就连王珍都有一张清秀白皙的脸。 若论颜值，刘令含称得上垫底的那个。 只不过，因为她的家世，平时不会有人在她面前不识相地提起而已。 凌圈圈噼里啪啦地输出一顿，连忙拉着江瑶退了出来，生怕刘令含再反击。 以她的勇气，说这么几句，已经把她给榨干了。 到了操场上，两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江瑶还在嘟囔：“好端端的，怎么把那个咸猪手给放了，我要告诉我哥，好好查一查究竟是谁在搞鬼。” 凌圈圈立即坐立不安起来。 如果被江家兄妹两个知道，她为了助学贷款主动撤案，会不会看不起她？ 这层恐惧自昨日就深埋在她心底，直到听见江瑶这句话，才明晃晃地爆发出来。 她的表情显然让江瑶误会了。 江瑶松快地一笑，“好了，别放在心上，一点小事而已，我跟我哥说一说，一定帮你查清楚，把那个猥琐男再送进去。” “噗嗤。” 一旁传来明晃晃的讥嘲声。 自凌圈圈坐在这里，就收到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打量。 人人都想见识一下论坛上有名的捞女长什么样，听到江瑶的话，都发出了心领神会的笑。 果然不同凡响，这脸皮就不是一般的厚。 “还要查清楚？凌圈圈同学，你没告诉你的朋友，是你自己心虚撤案的吗？” 人群中，童觉跟在童卓身后，得意洋洋地开口，一双绿豆眼色眯眯地在凌圈圈身上打着转。 凌圈圈却没心思计较这一点冒犯，脸色煞白地看向江瑶。 “不是的，” 她说话仍是细声细气，只这次的解释中，多了十成的焦急。 “我是为了要办助学贷款，才不得不……” “助学贷款？圈圈，你怎么能撒谎骗人？” 凌月的声音冷淡淡地响起，“我们凌家还没穷到要办助学贷款的地步吧。” 她站在霍魏南身边，美丽得过分。眉眼间满是单纯清贵，连头发丝都在散发着圣洁清冷的光。 满脸不赞同的神色，仿佛真的对凌圈圈的所作所为很是痛心疾首一般。 “助学贷款是学校用来帮助贫困学生完成大学梦的，你根本就不需要，为什么要占这个名额。” 如果说童卓是江城大学女生们追捧的人，那么凌月可以说是所有人都崇拜爱慕的对象。 她清冷美丽又善良温柔，是江城大学上空可望而不可即的一抹月光。 “你占了这个名额，就会有其他更需要贷款的同学失去这个机会。这样做，实在大错特错。” 阳光在窸窸窣窣的树枝间垂落下来，她圣洁的侧脸泛着光，俨然一个正义的审判者。 大家伙本来只是看热闹，听了凌月这番话，不但被她的高尚所感动，对凌圈圈更加不齿起来。 “讹男生就算了，连助学贷款她也要贪，骨子里都坏透了。” “她也姓凌，不会跟凌月学姐是亲戚吧。天哪，我要是有这样的亲戚，简直丢死人了。” 被满是恶意的目光凌迟，凌圈圈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她的重生不过是一场将她耍得团团转的骗局。 哪怕她倾尽全力逃离，也躲不开凌月无处不至的追杀。 为什么？她只是想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而已！ 还以为，自己似乎成功了一点点。谁知道，命运最擅长的，就是把绝望伪装成希望。 “这位同学，你好像说错了。” 一个宽阔高颀的身影挡在凌圈圈身前，为她挡住大部分指责和嘲笑。 “助学贷款并没有名额限制，每个同学都可以申请。而且毕业之后，是要还的，不存在占用不占用的说法。” 是江盛。 他又站在凌圈圈身前，深刻挺拔的五官带着强硬无匹的气势，朝凌月露出一个凶狠的笑。 初时的征楞之后，凌圈圈迅速看向霍魏南，果然看见他脸上露出被冒犯的隐怒。 凌圈圈心中一凉，随即便是抑制不住的胆寒和焦急。 他怎么可以惹怒凌月呢！还是当着霍魏南的面！ 江盛对她的恐惧浑然不觉，接着说道：“至于她为什么要申请，” 他想起那个压得平平整整的尿素行李袋，想起凌圈圈桌子上仅有的一瓶大宝。 再看凌月宛若小公主一样，精致名贵而不张扬的一套装扮，瞬间觉得一股怒火沿着血管直冲天灵盖。 “这是她的隐私，如果你们不熟的话，她没有向你报备的理由。” 这话仿佛一个耳光，直愣愣地打在凌月脸上，让她脸颊火辣辣的。 第11章 舞蹈系第一名，凌圈圈！ 羞恼混合着厌恶直冲冲涌上心头，可长久以来表露在外的形象，让她甚至不能主动开口反驳。 她扭曲着扬起一个难看的笑：“这位先生是不是误会了？圈圈是我的妹妹，我关心她不是应该的吗？” 她目光越过江盛，看向被他护得严严实实的凌圈圈，语气中带上几分严厉： “我只是奇怪，爸爸并不会少你的学费和生活费，为什么昨天你要讹别的同学，还要在学校申请助学贷款？ 你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究竟有什么地方要花这么多钱？” 这话一出，众人不免又想到了那番“私生活混乱，有病”的言论。 明明已经被巨大的恶意所淹没，可处在霍魏南和童卓虎视眈眈的目光之下，凌圈圈连一点委屈和怨怼都不敢表露。 她无力地解释着，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童觉甚至跃跃欲试地凑上来，“你很缺钱？早说啊，我可以帮你！” 至于这“帮”的代价…… “都围在一起干什么？快点找个位置坐下，开学典礼马上开始了！” 一旁有老师远远驱散人群，凌月微微一笑走了过去，指着凌圈圈似乎在说些什么。 看着老师投过来满是厌恶的目光，凌圈圈缩着头，僵硬地转过身子避开。 正对上江盛深邃复杂的双眸。 “挺起腰来。” 什么？ 凌圈圈面露不解。 “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最容易被人欺负吗？” 凌圈圈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随即又点点头。 江盛盯着她，双目泛着凶光，好像是最可怕的野兽，一字一句道：“不是坏人、穷人、女人，而是软弱的人。” 他背着光，身后是江城大学连绵的教学楼，眉目明明有点野蛮的味道，可高大的轮廓却像是仰立的巨人。 凌圈圈突然鼻子一酸，眼睛立刻又模糊起来。 远处，霍魏南侧头佯做不经意地看着交谈的两人，手指不自觉地蜷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挠他一样。 这个女人，在他面前畏缩得像只受惊的兔子，在别的男人面前，却乖巧又可怜。 不过，讹人，是怎么回事？ 九点，开学典礼准时开始。 礼堂上的人说得唾沫飞扬，下面座位上的人却拿着手机，在论坛里热火朝天地盖楼。 讨论的阵地，自然是那个揭露凌圈圈捞女真面目的帖子。 期间又有不少新帖，分享着开学典礼之前精彩刺激的一幕。 直到凌月上台表演，众人才意犹未尽地将手机放下，一起崇拜地看向这个江城大学知名的校花。 凌月用小提琴拉了一首曲子。 期间，她习惯性地和霍魏南眉目传情。 却发现往日总将目光凝聚在她身上的男人，如今竟然低着头玩手机，全然没有看她。 她的心猛地一跳，那种有什么不受掌控的慌乱感再次出现。 好在一旁童卓热切痴迷的眼神，让她重新找回了镇定。 一曲毕，霍魏南放下手机，优雅地鼓着掌，凌月这才轻轻嘘出一口气。 隐隐约约，她觉得霍魏南的喜爱，对她来说很重要。 校花高雅的表演完毕，下一个环节就是优秀学生奖学金颁发。 念到名字的学生一个个上台。 “舞蹈系第一名，凌圈圈！” 听到这个名字，礼堂内骤然喧嚣起来。 “她竟然是舞蹈系第一名？” “怎么可能？” 凌圈圈还蜷着身子缩在宽大的座位中，却几乎被迫站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中央。 身旁江盛恨铁不成钢地瞪向她：“站起来，有我在，没有人敢欺负你。” 他的声音仿佛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凌圈圈果然听话地强忍恐惧和难堪，站直了身子，一步一步走向舞台。 脚步往前，身后灼热的目光却并未因此而褪去热度。 有这道灼热在，生平第一次，凌圈圈觉得旁人嘲讽取乐的目光，再也不能刮伤她的皮肉。 走到舞台上时，她已经镇定了下来。 甚至霍魏南作为优秀毕业生和成功商人来给她颁奖时，她居然露出了在他面前的第一个微笑。 她很少笑，所以也没人告诉她，她笑起来时，嘴角微微翘起，眉梢眼角既明媚又纯真。 霍魏南黝黑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眸色变幻不定。 两人对视这一幕落在凌月眼里，陡然间让她的慌乱达到顶峰。 “这不公平！” 一道尖利刺耳的声音划破操场上空。 童觉猛地站起来，气急败坏指着凌圈圈，“她品行恶劣，诬告同学，害我被拘留。 这种仗着自己性别优势污蔑别人的恶毒女人，哪有资格领奖学金！我申请取消她的资格！” 他高举着手机，好让校领导们看清手机上的帖子内容。 “要是这种敲诈勒索的人都能拿江城大学的奖学金，我就把这件事发到网上曝光！” 凌月也迅速站起来，“这件事是圈圈的错，作为她的姐姐，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她转而看向舞台上的人，满目情真意切的焦急和内疚，“圈圈，你快自己放弃这个奖学金资格，然后当众道歉。 只要你有勇气承认错误，大家都会原谅你的！” 多么温柔善良的好姐姐啊。 明明做错事的不是她，她却愿意主动站出来将妹妹的责任背到自己身上。 再反观凌圈圈，为了钱什么卑鄙无耻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在江城大学这种一流学校里，今日出现这种害群之马，实在太让人不耻。 而这种人竟然还能拿奖学金，更令人义愤填膺！ 享受着众人敬佩欣赏的赞叹，凌月每个毛孔都透露着舒爽和惬意。 礼堂内群情激奋，正在主持颁奖的工作人员也愣住了。毕竟这种事情在江城大学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 听着下面一声超过一声的“道歉！取消资格！” 众人商量了一刻，举起话筒，“大家安静！奖学金的确是按照成绩来评判的，不过品格也是选举的标准之一。 凌圈圈同学，你觉得自己配得上这个奖项吗？” 这就是他们商量出来的办法，让凌圈圈自己退出。这样既不算坏了规矩，又能够让同学们满意。 第12章 你们是来抓凌圈圈的吗？ 凌圈圈本该害怕才是。 恶意的指责、凌月意有所指的引导和指责、霍魏南阴冷逼戾的目光，全然组成了她最害怕恐惧的场景。 事实上，她确实紧张得连小腿都在瑟瑟发抖。 抖得臀肉像小鹿一样极小幅度地震颤，只有距离她最近的霍魏南，有幸观赏到这活色生香的一幕。 可这种紧张，跟以往阴暗的绝望又有所不同。 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今天这个局面，是对她软弱的惩罚。 就像江盛说的，被欺负的往往都是软弱的人。 如果不是昨天她软弱地屈服，撤销了童觉性骚扰的报案，今天还会有人将讹人和污蔑的脏水泼到她头上吗？ 凌圈圈其实并不笨，只是在她短暂而晦暗的一生中，遇到的人都只将她当成取乐的玩物，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该怎样生存。 此刻，被江盛鼓舞着，她混沌的大脑忽然反应过来，到底该怎么做。 “我没有诬告童觉，昨天发生的一切，警局清清楚楚都有记录。 你被放出来，也只是因为我心软撤案。如果以此觉得我诬告，影响你的名誉，你可以报警抓我！” 少女清冷娇柔的声音在礼堂之中回荡。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真正发出自己的声音。 “报警抓你？你以为我不敢吗？” 童卓无比嚣张地扬起头，“如果不是怕给学校丢人，我才不会放过你！” 校领导们也皱起了脸，闹到学校外头去，被媒体一报道，学校的确不好看。 这个女生，真是死鸭子嘴硬。 几人交流了一下眼神，当即决定直接取消凌圈圈的领奖资格。 正要宣布时，礼堂门口却忽然进来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直接将这场闹剧推向高潮。 “童觉竟然真的报警了？他真敢啊，这么漂亮的大美女，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凌圈圈这下不敢嘴硬了吧。见到警察一定怕得不行了，警察可不会因为她长得漂亮就网开一面。” “可怜的校花，竟然有一个这样的妹妹，真是丢人丢大了。” 童卓用胳膊杵了下童觉，“你真的报警了？不是让你别闹大了吗？这样月月的面子往哪放？” 童觉心虚地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脸上的笑也变得牵强起来。 怎么回事，他没报警啊。 他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唬一唬别人，吓一吓凌圈圈也就算了，他怎么可能真的敢报警！ 到底怎么回事？ 警察也提问了：“是谁报的警？” 凌月施施然走到警察面前：“是为了我妹妹污蔑同学的案子吗？真是对不起，我妹妹不懂事，希望你们可以再给她一个机会。” 她正要领着警察走到凌圈圈面前，却见警察纹丝不动。 “什么妹妹？我们是来调查童觉在网上发帖影响他人名誉的事情，童觉在哪里，请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什么？来抓童觉的？” 有人控制不住问出声来。 警察举起手机，里面正是那个论坛上火得已经爆了的帖子。 “有人举证这个帖子的内容纯属断章取义和污蔑，还举证这个帖子的主人用十几个ip相同的小号在下面肆意辱骂当事人，证据齐全。 我们已经查清楚这个帖子就是童觉发的。” 原来是这样！ 大家能考上江城大学，自然都不是傻子。这会但凡是个智商正常的人都能看出来不对劲。 闹半天，原来那帖子里面都是假的，是童觉自己发的，还在下面拿小号带节奏，就是为了让大家同仇敌忾网暴凌圈圈。 没见警察都说，那些什么讹人、敲诈的内容都是假的。 至于童卓为什么要在网上抹黑凌圈圈，呵呵。 大家前后一联想，八成那性骚扰的事情是真的，为了助学贷款名额退让撤销也是真的。 没想到那个童卓那么恶心，性骚扰女生，还倒打一耙反泼脏水到受害者身上。 还有凌月。 她是凌圈圈的姐姐，怎么不弄清事情真相就在这里定凌圈圈的罪，哪有这样的姐姐。 先前夸过凌月善良高尚的人瞬间将揶揄和怀疑的视线放到她身上。 凌月最引以为傲的脸皮被一寸一寸扒了下来，将她的卑劣和恶臭毫无遮挡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凌月的手攥得死紧，巨大的羞辱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该死，究竟是谁报的警？难道是凌圈圈？不，不可能，她哪有这个胆子！ 仿佛是为了解决她的疑惑，江盛缓缓站了起来。 明灭的灯光下，他深邃浓烈的眉眼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跟霍魏南的神秘衿贵不同，江盛身上仿佛有一种战场上摸爬滚打厮杀出来、凶悍而血腥的男人味。 若一般的女人看了，肯定会害怕畏惧。 可凌月的心却狠狠震颤了一下。 她感到的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身边的警察殷勤地喊了一句江总。 江盛冷淡地点头，伸手指向已经慌得想跑路的童觉，唇畔勾出一抹狠戾的笑。 “有人以为在网络上批了皮，就敢肆无忌惮地放屁拉屎，学校和父母没把你教好，就让老子来好好教教。” 几个警察对视一眼，上前去带走了童觉。 站在舞台中央的凌圈圈忍不住朝着江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身后，霍魏南的眸光暗了下来。 下了舞台，他沉默着坐了回去，点开助手发过来的消息。 【查清楚了，昨天在江城大学的超市里，那个叫童觉的性骚扰被抓了个正着。】 随之发过来的还有完整的监控视频。 按理说，霍魏南不是为这种事情浪费时间的人，可是看到那个视频，他还是鬼使神差地点开。 看到有人凑近懵懂无知的凌圈圈，看到他伸出的手，看到凌圈圈惊讶、慌张、害怕，双眸溢满泪水。 霍魏南握着手机的手掌猛然用力，手指攥得根根发白。 【打声招呼，判得狠一点。】 他发出了这样一条指令。 迎新典礼散场后，众人津津有味地议论着今天跌宕起伏的八卦，鱼贯而出。 凌圈圈特意等人走光，才跟着江盛起身。 “凌圈圈，你等一下。” 身边零零散散还没走完的人顿时静了下来。 霍氏集团的总裁，可是学校名人榜上的大佬。 凌月一时警铃大作，随着霍魏南离凌圈圈越来越近，她的心差点跳到喉咙口！ 霍魏南在众人各异的神色中，恍若闲庭信步般走到凌圈圈身前。 第13章 有麻烦，可以来找我 “被人欺负了，为什么要麻烦外人？” 他的薄唇勾出一抹高傲暧昧的笑，“多谢江总照顾，想要什么好处，直接联系我的秘书。” 江盛眉毛一竖，本就凶恶的眉眼更显出几分戾气。 “不必，帮圈圈的忙，是我心甘情愿的。” 霍魏南故作了然地一笑，侧头看向被他遮了一大半的女人，“是吗，那以后，你也可以找我。”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黑底金边名片，以两指夹在指缝中递向凌圈圈。 看起来略显刻薄羞辱的动作，由他做起来别有一番赏心悦目。 如果视线能有实质的话，凌圈圈这会一定已经被众人炙热的视线给烤焦了。 尤其是凌月，恶毒憎恨的眼神，是前世的凌圈圈从来没有触碰过的。 她忍不住往江盛背后缩了缩。 到底怎么回事，霍魏南到底想干什么？ 今生她明明没有主动招惹凌月，为什么霍魏南还是阴魂不散。他眼光中跃跃欲试的兴味，跟前世何其相似！ 见凌圈圈满脸警惕没有动作，甚至还用手紧紧揪着江盛背后的衣裳，鼓鼓囊囊的胸脯在江盛的后背上挤压出诱人的形状。 霍魏南脸色缓缓沉下来，死死盯着她。 这个眼神实在唬得凌圈圈不轻。 一瞬间她全身的勇气好像都随着惊吓出的汗水流出身体，若不是江盛挡在前头，她说不定会双腿一软跌在地上。 僵持半晌，她还是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接过那张有点烫手的名片，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谢……谢谢。” 乖顺的举动，换来霍魏南赞许如同看小狗一般的眼神。 凌家，凌月埋在凌母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为什么，圈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关心她，害怕她误入歧途而已。 而且，被人骚扰这种事情，说起来本来就不好听，我也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 想起别人看她眼神闪烁满脸尴尬的样子，凌月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羞耻。 她一直都是天之骄女，什么时候跌下神坛过。 更叫她不安的，是霍魏南那时刻焦灼在凌圈圈身上的视线。 手机叮咚一声响了，凌月心中一喜，满怀期待地划开，结果却是—— 卓：月月姐，我表弟又被关进去了，能不能请你跟凌圈圈说说，不要再追究了？ 卓：江家和霍魏南一起出面，我爸妈找人说情都没用。 霍魏南竟然为了这种小事出手？为什么？就为了凌圈圈？ 凌月狠狠地把手机砸到沙发上，再度哭出满脸眼泪。 直把凌母心疼得不行，“凌圈圈就是个讨债鬼，刚出生的时候害得我丢了工作，现在又来害月月！都怪你！都怪你把她接回来！” 凌父懒得理这两个神志不清的女人，一叠声追问着：“你说江盛替她报警，是哪个江盛？ 江氏地产的总裁？还有霍魏南，霍魏南把名片给她？为什么？他不是一直都只捧着你吗？” 凌月身子一僵，自己方才情急，怎么把这些全都脱口而出了。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凌父眼中精光闪过：“一家人难免有摩擦，说开就好了。不过圈圈竟然是江城大学舞蹈系第一名，真是让我没想到。 这样，明天我叫她回来吃饭，你们好好沟通把误会解释清楚。” 凌月心中更慌。 让她最无法忍受的事情发生了，凌圈圈让她丢了这么大的人，爸爸还要叫她回家吃饭？ 她垂着眼泪，可怜兮兮地看向凌母。 凌母果然心疼不已，眉毛一皱，“好好的让她回来干嘛，我一看见她就头疼，星星也不喜欢她，乡巴佬，开口说话都有大蒜味。” “你懂什么！” 凌父不耐烦道：“江氏地产正在做西郊的土地开发，要是能带我们凌氏一块，以后哪还要靠别人！” “星星不喜欢她？他喜欢钱吗？” 这下凌母不说话了。 比起凌月的小心思，自然是儿子和凌家更重要。 宿舍里，凌圈圈看到手机来电，为难地咬起嘴唇。 这个时候凌父找她，能是什么好事？ “吵死了，就不能出去吗？” 刘令含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进了厕所。 凌圈圈连忙抓起手机出了门。 王珍看了一眼正在闭目敷面膜的江瑶，小心翼翼地起身，往凌圈圈的垃圾桶里扒拉起来。 半晌，她从里面掏出一张黑色的名片，满脸心虚地抓到手里就要往回走。 刚站起来，就对上刘令含冷冰冰的脸，鄙夷轻蔑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王珍？就她？也敢肖想霍魏南？不自量力。 有江瑶在，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刘令含静默地伸出手，阴鸷的目光沉沉地盯着王珍手里的名片，无声开口：“交出来。” 王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名片递了过去。 她动作很慢，还想趁机把霍魏南的号码记下来。 刘令含却不耐烦地一把抢了过去，圆润的手指紧紧把名片上的内容遮住，塞到口袋里转身就走，丝毫不给王珍一丝机会。 如果不是江瑶在，刘令含一定会把王珍狠狠羞辱一顿。 王珍恨恨地看着她的背影，却又不敢开口得罪她，只敢一股脑把怒火全都堆到凌圈圈身上。 她们这么渴望的男人，凌圈圈凭什么不屑一顾地丢掉！要不是她把名片丢到垃圾桶里，自己怎么会眼红去捡！ 接完电话的凌圈圈心事重重地回了宿舍，王珍呵呵一笑，斜着眼睛嘲讽道： “接个电话都要躲出去，又是什么来路不明的男人？当心船踩多了会翻！” 江瑶把面膜一揭，啪地甩到垃圾桶里，“有些人嘴巴淡，就去舔马桶，别一天天在宿舍闲得喷粪，恶不恶心啊。” 王珍委屈地憋红了眼睛。 她不明白，都是家境普通的女生，为什么凌圈圈就这么受欢迎。江瑶维护她，校草特意来找她，就连那么有钱的总裁都对她青睐有加。 自己究竟差在哪里？不就是没那么漂亮吗？ 她噙着眼泪回了自己的书桌前，憋着一腔怒气摔摔打打地整理起东西。 只可惜宿舍里其他三个女生，没有一个会来主动关心她的心情。 第14章 凌圈圈，你出息了 凌父电话里兴奋的语气，又让凌圈圈想起前世凌父在她跑回家时，也是这样满脸笑意，连呼出的口气都透着算计的精明。 将她安抚下来之后，他干净利索地把自己捆了亲自送到霍魏南手上。 为了讨好霍魏南，还无比配合地将户口上凌圈圈的身份信息进行销户，让她成为一个没有身份和社会关系的“死人”。 这次，他又想干什么？ 难道又是为了讨好霍魏南？ 可是，这次还什么都没发生，不是吗？ 她很想把凌父当成陌生人一样置之不理，可凌父此人毫无底线，惹急了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凌圈圈虽然不情愿，迫于无奈也只能应下回家吃饭的邀请。 看来，把户口迁到江城大学的集体户口上，这件事已经不能再拖了。 “请假？” 辅导员看着这个在学校搅弄风云的女生，语气里带上几分不耐烦。 “今天军训第一天你就要请假？军训是为了锻炼你们的身体和意志，怎么能因为辛苦就想方设法地逃避。” 凌圈圈涨红了脸。 她一直嘴笨，听辅导员以为她是为了逃脱训练，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结结巴巴说不出什么来。 见状辅导员直接冷脸：“没有合适的理由，军训是不允许请假的。” 凌圈圈垂着头还想再说，被她不耐烦地挥开。 一旁，刘令含走了过来，“老师，今天下午我想请两个小时假，去参加默君舞蹈社团的面试。” 说这话时，她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和炫耀，斜睨了凌圈圈一眼。 方才辅导员的呵斥和不耐被她尽收眼底。 而此刻，辅导员听说她要去参加默君舞蹈社团的面试，满脸不虞瞬间换成与有荣焉的笑容。 “你竟然得到默君舞蹈团的面试资格？我记得她们只招收成熟的舞者，你才大一就能去面试，这是我们整个舞蹈系的荣耀！” 整个江城，只要是学舞蹈的，没有没听过默君舞蹈社团的。 里面名师汇聚，在里面跳上一年，就足够一个新人成为炙手可热的大师。 江城大学建校以来，进入默君的也就那么两三个，如今各个都是舞蹈行业的佼佼者。 刘令含竟然得到了面试资格？ 她笑得矜持，“只是面试而已，不一定会被录取。” “能有面试资格已经说明实力了！” 辅导员脸上的笑越发热切，“请两个小时够不够？要不要提前去训练一下？” 刘令含摇摇头，“军训也很重要，我希望跟大家一起度过这段特殊而难忘的时光。” 拿到请假条，她得意地看向凌圈圈，“你也要请假？如果很重要的话，可以告诉辅导员。” 凌圈圈默默后退了两步，离她粹了毒的视线远一点，没有开口。 她并不想在刘令含面前表露自己转户口的计划。 刘令含微微沉了脸，“凌圈圈同学，你该不是为了跟校外的男人约会吧。 女孩子还是自尊自爱的好，不要总是想着走捷径。” 昨天霍魏南和江盛对她的维护，不少人看在眼里，刘令含更是嫉妒得咬牙切齿。 想到今天凌圈圈或许又要跟两人之中的一个约会，刘令含恨不得把她那张美艳水灵的脸给抓烂！ 一听这话，辅导员也变了脸，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请假的申请，直接把她赶了出去。 身后，刘令含小跑着追了上来，用满带怜悯和施舍的目光掩饰着心底的嫉妒，看向凌圈圈。 “你想去见谁，要是不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我替你过去说一声，免得你爽约。” 凌圈圈差点被她的厚脸皮给气笑了。 重生之后，她只想离这些人远远的，可刘令含却像哈巴狗一样跟在她身后，时刻想找机会咬她一口。 凌圈圈一直告诫自己，再忍忍、再忍忍。 可看着刘令含脸上傲慢轻视的笑，她脑子好像崩地一声轻响，某根名为克制的弦，猝不及防地断了。 “我想去见霍总，”凌圈圈听见自己温柔轻软的声音响起。 “你知道的，霍总的姑姑霍君莱是默君舞团的发起人，我想请他帮我说情，让我加入舞团。” 巨大的惊喜猝不及防地砸来，刘令含双目爆发出炫目的惊喜。 这个蠢货，竟然有本事搭上霍君莱！ 她哪来的好运道。 凌圈圈目露黯然，“没想到辅导员不准我请假，你刚才说，可以替我过去赴约，是真的吗？” 她长了一双多情的杏眼，看起来既单纯又妩媚。 当她轻声哀求的时候，就连原本讨厌她的刘令含都丝毫不怀疑事情的真伪。 她几乎是极力压制，才没让自己的兴奋太过溢于言表。 “真的，你把地址告诉我，我一定帮你跟霍总好好说情。” 凌圈圈手心都要汗湿了，从来没撒过谎的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面不改色编出这么长一串。 真是出息了！ “我跟霍总约好两点的时候，在霍氏集团三楼会客厅碰面。” 看着刘令含掩饰不住激动的眼神，夹杂着懊恼和瑟缩的情绪在凌圈圈心中快速闪了一瞬。 她竟然敢耍刘令含，这是她前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等被刘令含发现真相，会怎样报复自己。 可随即，便涌上一种强烈的快意。 两世了，刘令含在她面前总是骄傲得高人一等，明明嫉妒得发狂，却还要摆着贵族淑女的架子。 甚至动手折磨她的时候，还要做出自己纡尊降贵的模样。 头一次，凌圈圈意识到，想击败她，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 只需要一个诱饵，一个引子，就能把她耍得团团转。 下午的军训，刘令含果然没有参加，别人问起来的时候，辅导员与有荣焉地表示： “令含去参加默君舞团的面试了。是啊，年纪轻轻就这么有能力，这才是真正优秀的舞蹈系新生。不像某些人。” 被含沙射影讽刺的凌圈圈，带着些许自得偷偷笑了起来。 默君舞团的面试？祝她好运吧。 第15章 他也是一样的人吗？ 知道凌圈圈吃饭的时间紧，凌父特意把地点定在学校附近的酒楼。 下午的军训一结束，凌圈圈穿着一身粗糙的迷彩服直接过去了。 略宽的皮带将她腰身勒出不堪一握的纤细轻盈，明明难看朴素的衣裳，在她身上愣是穿出窈窕婀娜的制服感。 “圈圈，你终于来了，爸妈等你好久了。” 凌月轻轻柔柔地出现在饭店门口，嫉妒地看着凌圈圈因为汗湿淋漓而越发香艳娇美的脸。 就是这张脸，勾得霍哥哥一次又一次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如今还要夺走爸爸的重视。 不过，想起妈妈的承诺，她微微定下心来，强行扯出温婉大方的笑。 “快进来吧，你不知道，爸爸最讨厌不守时的人，一会你跟他赔礼道歉，这样他才不会怪你。” 凌圈圈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凌父的确不喜欢迟到的人，可是，凌月会有这么好心？ 前世她出丑的时候，凌月哪次不是优优雅雅地站在一边，用自己狼狈衬托她的高贵。 因着这一份反差，凌圈圈浑身汗毛都警惕了起来。 进了包间后，她率先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任凌月和凌母问什么，她都只是木讷地摇头点头，多一句话都不肯说。 过了几分钟，走廊里响起凌父高亢而讨好的声音。 “江总真是年少有为，西郊那块地拿下来，江氏地产又要更上一层楼了。” 凌父身后，江盛一身价值不菲的纯手工西装，显得他猿背蜂腰，格外高大。 深邃凌厉的眉头紧蹙，显然很不耐烦这样的吹捧。 不过，看到乖乖巧巧坐在角落里的凌圈圈之后，江盛几乎是下意识地舒展了神情，露出一个有几分傻气的笑。 包间的桌子很大，凌月和凌母都站起身去门口迎接，凌父亲手拉开凳子，“江总请上座。” 江盛在房间里看了两眼，长腿一迈越过凌父，直接朝着凌圈圈所在的角落走了过去。 弯身坐在她的身边，“我坐这里就好。” 一直紧握拳头的凌月，脸色瞬间铁青！ 如果说，昨天开学典礼上，江盛的表现还可以解释为心怀正义。 那么此刻，他对凌圈圈的偏爱和喜欢，已经是不加掩饰！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对凌月的魅力视而不见。 嫉妒和不甘心在心底交织，凌月险些要把指甲给戳到肉里去。 而凌父在一瞬间的怔愣过后，脸上的喜意几乎控制不住。 借凌圈圈的名号把江盛约出来，谈论注资的事情，这步棋果然没下错！ 算命的说得没错，他果然养了两个好女儿。 “随便坐！” 凌父热切地大手一挥，吩咐服务员上菜，又开始一叠声地问候凌圈圈的校园生活。 凌月强忍着控制住了脸上的狰狞，凑到凌圈圈耳边很是亲昵道： “我才知道你是舞蹈系第一名，你们舞蹈系的学生，是不是都很想进默君舞团？ 我跟舞团的评委老师合作过，你要是想，可以推荐你去参选哦。” 见大家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她，凌月将垂落下来的发丝轻巧地别到耳后，刻意朝着江盛露出自己最清丽倔强的角度。 “就当昨天那件事的道歉吧。昨天是我没搞清状况，还以为你在奶奶家学坏了。没想到……” 她咬着唇，脸上满是羞愧，“没想到童觉这么坏，不但对你动手动脚，还在网上抹黑你有脏病。” “凌月！” 凌父怒斥了一声，“闭嘴！” 当着江盛的面，说什么别的男人动手动脚，还说什么脏病，不是故意让人心里膈应吗。 凌月立即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强忍眼中破碎。 “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以后再也不会了，圈圈原谅姐姐好吗？” 凌月一直很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天之骄女这样低三下四地道歉，谁都会不忍这轮明月的折腰。 而被凌月挽住手的凌圈圈，却是半边身子都僵硬了。 她只感觉一条滑腻冰冷的毒蛇攀附着她的手臂缓缓向上，甚至脖颈处还有毒蛇在吐着信子，仿佛下一刻就要咬断她的脖子。 她忍不住往江盛那侧瑟缩了一下，温热的身子撞到江盛的胸膛上，只是隔着衣裳摩擦了一下，两人却不约而同战栗得一僵。 凌圈圈的耳后根迅速染上秾丽的红晕，几乎是机械地一字一顿道：“我没有生气，不用道歉。” 凌月这才羞赧一笑，似乎为自己的举动很是羞愧，松开凌圈圈的手臂，不动声色地用湿巾擦了擦手。 只是碰了她这么一小下，凌月就觉得自己浑身都沾满了泥土的腥味。 她又偷偷去瞥江盛的脸色，却见他脸色僵硬，仿佛在强忍不耐一般。 顿时心中大定，看来方才她说的惹上脏病那番话，的确让江盛膈应了。 凌月的触碰离开，凌圈圈才觉得自己夺回身体主动权，连忙坐直身子。 当她微微往前，离开江盛的躯体时，两人衣衫覆盖住的地方，都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 不为人知的悸动在两人心口跳跃，以致凌父长篇大论一大段，江盛愣是一个字都没回答。 “江总？江总？您意下如何？” 还是凌圈圈侧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才让他醒过神，“西郊的土地开发？现在已经开始启动，再插一家公司进去有点困难。” 凌父刚要舔着脸再劝，就听江盛话锋一转，“不过，我准备在西郊建一个度假村，凌总愿意的话，可以来参一股。” 凌父闻言大喜过望，西郊的度假村，那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一个度假村的投资肯定比开发一块地的投资要小，对凌家来说负担没那么大。 江盛愿意带着他做，简直是给足了凌家面子！ 一想到他是因为凌圈圈才这么好说话，凌父对凌圈圈的态度越发热情，不住地给她夹菜，一叠声地劝她多吃点。 这态度非但没让凌圈圈感动，反倒让她毛骨悚然。前世凌父把他卖给霍魏南的时候，就是这么殷勤周到。 如今…… 凌圈圈艰难地握着筷子，偷摸着瞟了一眼江盛。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凌父现在做的事，就是通过自己来讨好江盛。 这个认知瞬间让她浑身僵硬起来。 难道江盛，也会那样对自己吗？当他从爸爸的手中获得自己的“支配权”和“使用权”，他会做和霍魏南一样的事情吗？ 第16章 请您放弃对童觉的指控 凌圈圈一颗心直直沉入谷底，瞬间觉得舒适柔软的座椅变得如坐针毡起来。 她刚要找借口走人，就听凌月带着淡淡的哀求开口： “江总，听说是您执意要告童觉，让他背上刑事记录。性骚扰这件事，的确是他的错，可是他毕竟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 一时冲动，被荷尔蒙支配，做出这种事情，就好像小学生看到喜欢的女生会刻意打打闹闹吸引她的注意一样，实在没必要接受这么重的惩罚。” 她浅浅地蹙着眉，纯洁得好似黑暗中唯一一缕光，“如果背上刑事案底，他就会被江城大学退学。 寒窗苦读九年才考上的学校，就因为一桩误会而前功尽弃，我想是个人都会不忍心的。所以，我想请求您，放弃对他的控告。” 说着，凌月袅袅婷婷地起身，走到江盛身边，优美而虔诚地弯下腰鞠了一躬，顺便露出了自己纤细优雅的脖颈。 若换做霍魏南见了这样的凌月，恐怕连命都会毫不犹豫地给她。 可换了江盛，他奇异地上下打量了凌月一眼，好像在好奇她怎么说得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随即刻薄无比道：“不懂事的小孩？我不懂事的时候，只知道打架喝酒，从来不会去大街上摸女人，畜生都知道那是不能做的事情！” 凌月弯腰的动作一僵，垂着的脸上快速闪过一丝羞恼。 江盛毫不留情继续说道：“凌小姐的大度实在让我叹为观止。 我差点要以为昨天指责圈圈不该申领助学贷款，不该占别人名额，这样做大错特错的刻薄人不是你了！” 被男人直白得近乎犀利地讥讽，是凌月二十年人生中从来没有过的事。 霎时惹得她白嫩的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道：“昨天我只是……” 她还没憋出借口，凌父诧异道：“助学贷款？圈圈为什么要申领助学贷款？我给你的学费呢？” 他狠狠瞪了一眼凌母。 凌母手中汤匙滋啦一声磕在瓷碗上，慌张道：“学……学费，” 她看了眼凌月，才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张银行卡一直放在我的梳妆台上，上次圈圈走得太急，我忘记给了……” 江盛脸色沉了下来。 他本来以为凌圈圈是贫困乡下考上大学的学生，直到看到凌月口口声声喊她妹妹，才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凌家根本就不穷，娇养出一个连指甲丝都诉说着精致的凌月，却让凌圈圈穿着不合身却洗得发白的衣裳。 看他脸色难看，凌父又狠狠剜了凌母一眼，才和颜悦色看着凌圈圈，“是你妈妈疏忽了，我们凌家的女儿，哪用得上申请助学贷款。” 凌母被这一眼看得毛骨悚然，惴惴不安接话：“对，一会我就把银行卡给你。” 说这话时，她心里对凌圈圈的怨怪又上了一层。 这个女儿果然是来克她的，要学费不会私下里问自己吗？大庭广众闹得自己这么下不来台！ 而且那张给她交学费和生活费的卡…… 凌母心神不宁地咬住嘴唇，凌父看出凌圈圈的价值，大方地往那张卡里打了十万块。 当时她想着一个女孩子念大学哪用得了这么多钱。 加上凌月正为了凌圈圈的事情伤心不已，她就私自挪用那笔钱，给凌月买了一套品牌连衣裙，好让她出席学校的开学典礼。 一切都好好的，偏偏凌圈圈要把这件事闹开！扫把星！ 现在被凌父发现，肯定要她自己从私房钱里面掏十万块钱出来。 一想到要拿自己的钱给这个扫把星交学费，凌母呕得心脏都在滴血。 而凌父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带着几分审视看向凌圈圈。 这个女儿看起来乖乖巧巧，没想到是个有主意的。没有学费宁愿去办助学贷款，也不愿向家里伸手。 这么有骨气，可不是什么好事，太容易脱离掌控了…… “圈圈一直在乡下住，跟爸爸妈妈不亲近，手里没钱也不知道问家里开口，这不是往爸爸心里捅刀子吗？ 也是爸爸不够关心你，过几天，爸爸把你的户口迁到咱们家来，这样咱们就算真正的一家人了，你以后也不要这么生疏。” 凌圈圈心中一惊。 前世凌父是在霍魏南对凌圈圈下手后，为了让凌圈圈无路可逃，才去乡下迁了她的户口。 正是因为这个时间差，凌圈圈才想着赶在凌父之前把户口单独迁出来，以免日后再被凌父掌控。 没想到…… 她闷闷地看了一眼江盛，他这随口一说，好巧不巧在凌父面前揭穿自己申领助学贷款的事，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自己要把户口迁出来，一定要抓紧时间了。 江盛被她湿漉漉的眼睛看得有些惴惴，侧头做了个询问的眼神。 可最终凌圈圈什么也没说，只借口说晚上军训快要开始，急匆匆扒了几口饭就回了学校，惹得江盛越发提心吊胆。 到了学校，刚刚好赶上队伍集合，辅导员正跟负责军训的教官解释，原来是刘令含竟然过了请假的时间却还没回来。 凌圈圈心中的郁闷瞬间因为诡计得逞的得意而散了几分。 看来她在霍氏集团待得很开心呢，只希望不要耽误她在君默舞团的面试。 她正愣着神，没发现辅导员走了过来，指着她不甘不愿朝教官道：“那就让她替刘令含去参加军训汇演吧。” 军训汇演？ 凌圈圈的眼睛亮了起来！ 江城大学每届新生的军训汇演是老传统了，每年都会在军训结束那天，在各个学院之间进行才艺表演的比试。 每届汇演第一名不但可以加学分，还会有两万元的奖金，几乎够一个普通学生用上一年。 更重要的是，要准备军训汇演的同学，为了保持好的状态，每天下午都可以自由安排时间训练。 前世凌圈圈没有住校，全幅心思都用在怎么舔凌家父母身上，对军训的配合度不高，舞蹈系理所当然地选了刘令含参加。 第17章 争取 当时所有女生都在烈日下站军姿，晒得油光发亮。 刘令含却轻轻松松在室内吹着空调，养得皮肤比她们这些黑炭白上不少，惹得无数女生羡慕得红了眼。 所有凌圈圈对这件事印象格外深刻。 如果自己能够参加军训汇演，每天下午都能自由安排时间，那去乡下迁户口的事情，不就可以抓紧办了吗？ “不过先说好，刘令含可是能拿到君默面试邀请的学生，比那种沽名钓誉，仗着一张脸就搅风搅雨的女同学，实力肯定是强上不少。 你不选她，可别后悔。” 这话一出，教官果然犹豫了一下。 这一届军训汇演，不比以往，听说上头有好几个大人物要来现场观看，当然要选水准最高的学生。 见教官好像要反悔，凌圈圈顿时急了。 比起再度被凌父掌控的恐惧，那些羞涩和紧张都被凌圈圈甩到一边，蹭地往前站了一步。 竭力平稳声线，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可靠一点：“报告教官，我是这届舞蹈系第一名。 无论是专业表演，还是理论知识，又或者是舞蹈方面的天赋，都是经过专业的老师和评委团队共同选拔出来的。” 少女的声音在黄昏的操场上缓缓响起，有着令人无条件信服的清澈。 “辅导员说刘令含同学获得了君默舞团的面试邀请，或许比我更专业，可是老师或许是忘记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比试，早在开学之前就进行过了。 如果她真的跳得比我好，为什么老师会评我做第一名？” 或许是习惯了被人鄙视欺凌，她已经很久没在人前这么卖力地夸赞自己了。 哪怕极力给自己打气，脸上也露出几分掩饰不住的忐忑。属于少女的鼓胀胸脯因为紧张而上下起伏着，越发显得腰身纤细美丽。 教官果然被她这番话说动了，询问地看向辅导员。 辅导员没法反驳，难道他能说江城大学的评委老师不够专业吗？ 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下嘴角，“有自信是好事，反正到时候表演出了问题，也不是丢我的人。” 教官苦笑着纠结了起来。 这就是身为学生的弱势之处，当现场有更权威的成年人在场时，即便她说破了天，可信度也比不上辅导员。 就在这时，刘令含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站定便上气不接下气地连声道歉，只说自己路上出了意外，没能及时赶回学校。 说到意外两个字时，她恶狠狠地剜了凌圈圈一眼，看得她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辅导员却全然没有怪她地意思，反而兴致勃勃地把她往教官面前推了过去，“这就是我说的刘令含，她刚面试完君默舞团回来。” 又亲切地问刘令含，“你这么晚才回学校，一定是面试得很顺利，在商量入团的细节对不对？” 面试得很顺利？不一定吧？ 凌圈圈暗道，她能不能顺利去君默面试还不一定呢。 毕竟如果真的闯到霍氏的会议室去了，没问个清楚是绝对不会被放出来的。 刘令含听到辅导员的问话也是心里一闷，却实在没脸面说实话，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还算顺利……” 教官和辅导员脸上不约而同露出满意的表情。 凌圈圈登时急了起来。 凌父今晚明显已经开始警惕，可能这两天就会去转凌圈圈的户口，偏偏她又没办法请到假，只能眼睁睁看着凌父动作。 户口落到凌父的手里，她跟待宰的羔羊没什么两样。 今生她明明已经有所防备，难道还要走上前世的老路吗？ 极度的恐惧之下，她顶着刘令含怨憎的目光再度开口，“我听说这届军训汇演有大人物出席，那位对不守时的人十分讨厌。 刘同学连军训都能迟到，如果去汇演上表演也再迟到，说不定会让那位对整个汇演的组织和参与者都有意见。” 她这番话说得很委婉，辅导员听得一头雾水，可教官听了却是脸色一变！ 这个女学生怎么会知道这种机密的消息？ 那位特殊人物的行程一直都是保密的，难道这个女学生有什么特殊背景？ 他目光惊疑不定地在凌圈圈和刘令含之间来回打量。 的确，凌圈圈说得很对，那位最讨厌不守时的人… 可这位同学又是因为重要的事情才迟到。 想了半天眼看抉择不出，他索性不耐烦地挥挥手，“这样吧，你们两个现场跳一支舞，大家一起评选，看谁跳得更好就选谁！” 凌圈圈心中一松，好歹给自己争取了一点机会。 随即对上刘令含浸满毒汁一般地眼神…… 原来刚才教官纠结的那几分钟，辅导员已经跟她说清了推荐她参加军训汇演，却被凌圈圈自荐截胡的事。 听她还敢拿迟到这件事来攻击自己，刘令含气得怒火直接冲到天灵盖，恨不得把凌圈圈徒手撕碎！ 这个贱人，故意骗自己去霍氏！ 偏偏她一门心思想见霍魏南，根本没发现不对，前台说她没有预约不许进，她就偷偷从消防通道溜了进去。 也是到了会议室才知道，那个会议室里存放着霍氏最新研发出的安保系统，一进去就自动触发警报。 惹得霍氏的人以为她是商业间谍，一直在盘问自己的身份。 整整一个下午，她被困在里面不能脱身，那些保安怎么也不肯相信谁霍总约她去的，一遍遍隔着对讲机让她交代她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不是自己情急之下打了名片上霍魏南的电话，当着那么多保安和工作人员的面，把自己想傍上霍魏南的丑陋心思倒了个一干二净，只怕现在她还困在霍氏的会议室！ 更不用说，自己还因为被困，错过了君默舞蹈团的面试！ 那是父亲费尽心思打点，才帮她争取到的机会，就是为了替她镀金，也希望她能在舞团跟霍君莱打好关系，日后可以借机攀上霍魏南。 这下全都被凌圈圈这个贱人给毁了！ 她还要跟自己抢军训汇演的表演机会，凭什么？她算什么东西！ 第18章 要输了吗？ 凌圈圈默默往教官背后缩了一下，垂头避开她像毒蛇一样黏腻冰冷的眼光。 教官正想旁敲侧击问一下凌圈圈从哪里知道军训汇演的内幕消息。 看到她这个动作，下意识朝着刘令含的方向看过来，正巧看到她还未来得及收起来凶恶狠辣的表情。 心中不由一惊，这个学生，看起来可不像善茬。 这种人，哪怕舞跳得好，选去参加汇演，也很容易闹出事端。反倒凌圈圈，看起来老实乖巧。 见到教官吃惊又不悦的神色，刘令连忙收起脸上的憎恨，心里又是一沉。 该死的凌圈圈，只要遇到她，就没好事！ 一会子的功夫，凌圈圈和刘令含要现场跳舞，评选参加军训汇演名额的事情就被传开了。 今天本来就是军训第一天，每个班级还没正式开始训练，都想着让彼此熟悉一点。 所以这个消息一传出来，其他班级都放了学生自由活动，凑到舞蹈系一班来凑热闹。 操场上人山人海围出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前胸贴后背地挤出满满荷尔蒙的味道。 人群之中，凌圈圈站在视线汇集中央，不适应地深吸了一口气。 阴沟里的老鼠当得太久，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光明正大地站在人群之中了。 久到如今，连动动胳膊手指，都生怕遭受到责难。 久到她早就忘记，自己也是很渴望，站在舞台之上肆意跳舞的。 刘令含一站出来，围观的人明显就兴奋了起来。 今天为了去君默参加面试，刘令含特意穿了一身掐腰的v领百褶舞裙，后腰处做了镂空设计。 在一片绿蒙蒙的统一服装衬托下，显得神采飞扬。 加上她为了去霍氏见霍魏南，还专门去专柜画了一个精致的明星妆容。 五分姿色也被画出了唇红齿白的氛围感美女，衬得缩手缩脚的凌圈圈更加灰扑扑的。 等灯光一打，刘令含头顶的发丝都好像在冒仙气，不少男孩子都开始吹口哨起哄，其他学生也议论开了。 “光看形体，就能看出来刘令含舞蹈功底很扎实，反而是凌圈圈，也就手长脚长有点优势了。” “这还用比吗，刘令含都能拿到君默的面试邀请，而且看样子面试通过了，这种水平不说吊打凌圈圈，压她一头没悬念吧。” “你们女生就爱想这些，不像我们男生，只觉得饱了眼福！” …… 辅导员站在教官旁边，看着刚出场就引起一片惊艳的刘令含，凉声道： “比试没开始，明眼人就看得出刘令含的水平在凌圈圈之上，我也是为了汇演的效果才向你推荐的。 毕竟刘令含表现得好，我们舞蹈系脸上也有光，难道我会特意推荐水平差的学生给你吗？” 教官这个时候心中的天平也已经在议论纷纷之中偏向刘令含了，只不过，“反正都已经准备好了，让她们跳完再说吧。” 辅导员幸灾乐祸地闭上了嘴。 他心里对刘令含能赢已经是十分笃定了。 之所以站在这里，只是想亲眼看着教官承认自己看走了眼，也是想看着凌圈圈自打嘴巴。 刘令含准备的是一曲民族舞，这支舞蹈是她在暑假期间，为了准备君默面试，特意高价请著名编舞专门为她量身打造的。 这也是她敢跟凌圈圈这个舞蹈系第一名当众比拼的底气。 虽然在艺考的时候排在凌圈圈后面，但她相信有这支舞蹈和两个月的苦练加持，今夜自己一定能赢过凌圈圈。 古老而悠远的音乐声一想起来，刘令含率先舞动起来。她双臂缓缓抬起，葱白的指尖不停变换，以一个祈福的手势起势。 随着她的舞蹈，围观的舞蹈系学生忍不住惊呼起来。 她们都是专业的，自然能看懂这支舞蹈的难度。 刘令含迎合着音乐的律动，以慢动作的形式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没有费心苦练是绝对练不出的。 而且，即便不是舞蹈系的学生，只是纯粹的外行，也能通过她满是韵律和力量的肢体，感受到跟音乐合二为一的庄重！ 她一跳完，人群中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就连教官都被那份庄重肃穆的气氛影响，不自觉地鼓起掌来。 刘令含得意地看了一眼凌圈圈。 却见她只是保持着一开始的姿态，脸上一丝波澜也没有，更没有自己以为会出现的紧张和自卑。 心中闪过一丝羞愤，随即满是恶意地退到一旁。 只看众人的反应，就知道这支舞蹈效果特别好，以凌圈圈的水平，有这个本事赢过自己吗？ 顺着她的眼神，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凌圈圈。 这个时候，她应该很后悔吧，后悔自己自作聪明在教官面前争取汇演的资格，还用迟到这个借口试图抹黑刘令含。 她一定没想到教官会提出让两人当众比试。 偏偏刘令含的舞蹈又这么惊艳，这些围观的舞蹈系学生都自认为跳得没这么好，纷纷庆幸自己不用当众来展示。 如果凌圈圈早知道会丢这个人，一开始肯定不会跟刘令含去争，这下不但没抢到名额，连原本第一名的光环都要被人压下去了。 教官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刘令含一退下来，他就冲着凌圈圈开口。 “好了好了，军训汇演的人就定刘令含吧，你不用跳了，大家都散了，继续开始晚上的训练！” 他是出于善意才决定取消凌圈圈的表演，可一句话却惹得凌圈圈和刘令含两人同时都急了。 凌圈圈是并不认为自己会输，前世被女主的忠犬们囚禁之后，那些男人没来找她的时候，她大部分都是一个人独自呆着。 长久的寂寞和孤独险些把她逼疯。 为了让自己不要疯得那么快，她只能在别墅的花园里、客厅里、地下室，在各种不同的场合独自舞蹈着。 舞蹈为她插上了自由的翅膀，没有观众，她只想取悦自己。毕竟这世上，也只有她自己，会关心自己的感受了。 这样孤独地舞蹈了十多年的凌圈圈，怎么会输给十八岁的刘令含。 她正想开口跟教官争取让这场比试继续下去，就听见刘令含笑意吟吟先她一步开口： “不是说好了两个人一起来竞争吗？教官这么武断地决定了人选，对凌圈圈来说不太公平吧，说不定她比我跳得更好呢。 再说了，看凌同学跳一段，也不过多花几分钟而已，教官不要这么小气啦。” 凌圈圈扫了她一眼，默默抿着唇，把自己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她虽然不聪明，可是也听得出来，刘令含看似在开玩笑，实际上却把她说成一个不自量力的小丑，想尽一切办法在人前出风头。 为此不但对教官的决定不服从，还不惜耽误大家的时间。 没看见刘令含话音刚落，不但教官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不耐烦，连围观的同学也开始议论她心比天高、自以为是。 第19章 她更牛逼！ 可是，这明明是一开始就说好的规则啊，她不想放弃有什么错？ 人群中，凌月跟凌母意味不明地看着这一幕，似乎是围观的人太多，凌月被推搡得娇娇弱弱地往身旁的童卓怀中挤去。 感受到身后搂着她的那只胳膊上，僵硬却喷张滚烫的肌肉，凌月心中一阵自得。 小男生的痴迷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却又忠诚热烈。 一个短暂的肢体接触，都足以让他回味一整天、兴奋一整天。 抬起头来却是满脸忧虑，“这个女生为什么一定要让圈圈表演呢？圈圈是在乡下长大的，哪有那么好的条件去学习舞蹈和编舞。 当初考上舞蹈系的第一名，说不定也是运气。现在让她当众跳舞，她一定很紧张，不行，我要去阻止这场不公平的比试。” 童卓本就被凌月温热纤细的身子，和窜入鼻尖的香味惹得心神不定。 听她开口闭口都是凌圈圈，心中生出一股不耐，强硬地箍住她的腰不许她动作。 “你管她做什么，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你难堪的时候，想过你的感受吗？正好让她好好丢一丢人，免得她自高自大对学姐一点都不尊重。” 凌月脸上挂起无奈的笑，亲昵地揉了揉他的头，“你呀，就是小孩子气。我怎么会跟自己的亲妹妹计较呢。 好啦，我也是为了你啊，现在帮她解围，一会请她帮忙不再追究你表弟的事，才好开口。你直来直去惯了，哪懂这些人情世故。” 白嫩的手掌贴上大男孩热得似乎在发烫的额头，手指刮过的地方，似乎有电闪雷鸣的火花闪过。 童卓只觉得一颗心快要跳到喉咙口，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嘴巴里跳出来。 两人亲密的时候，不善言辞的凌圈圈放弃了在人前为自己辩解。反正，只要结果是自己想要的，被人误解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垂着头选好了音乐，准备开始表演。 只是她选的曲子远没有刘令含的那么震撼，而是比较轻快明亮，甚至因为音量不高，差点被现场嘈杂的议论声淹没。 直到几秒钟之后，一声大鼓的鼓点猛然响起，在宽阔的操场上，好似响在了人的心尖上一般。 就在这一瞬，凌圈圈羞怯黯淡的神情突然变了。 她穿着的还是那件普通肥大、灰扑扑的军训制服。 却为了方便动作，把袖子细心地挽到了胳膊处，露出白白嫩嫩藕节一般的小臂。 呈现出的奶白色，哪怕在校园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也好像最上等的丝绸一样，只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想触摸。 随着她轻轻抬起右腿，在空中优雅地划过半圆落下，议论纷纷的人群缓缓安静下来。 好像她这个动作带着什么格外神秘的魔法，让人不由自主被吸引住了全部心神。 凌圈圈的脚尖缓缓划过空中，落地的一瞬，鼓点陡然急促，她英气而欢快地舞动起来，全然没了往日的羞涩和懦弱。 当她在空地中央伴随着鼓点左右扭动翻身时，脚尖却始终保持着定在同一点。 她开始飞速地旋转着，好似一只即将迎风而去的丹顶鹤，几乎只能看到一道绿色的残影。 刘令含霎时脸色无比难看。 只这两下就能看出来，凌圈圈的基本功，和对肢体的掌控能力，甚至对音乐和舞蹈的领悟能力，都比自己更强！ 怎么可能，这个乡巴佬，怎么可能比得过自己，自己可是请了名师指导的！ 跳到最后，别说教官和围在内圈的人纷纷鸦雀无声，就连站在外围的人都高高举着手机无声地录着这一幕。 鼓点在最基础的时候骤然停止，凌圈圈的舞步也在瞬间骤停，重新恢复成最初的姿势。 这一刻，欢呼声、鼓掌声，几乎要把整个江城大学的教学楼都掀翻。 如果说刘令含的舞蹈是熟练的技巧中，夹杂着年轻少女的灵动。 那么凌圈圈的舞蹈已经完全脱离了这个年龄层级上的范畴，已经达到成熟舞者，可以撼动人心的水平。 原本不看好她的舞蹈系学生，全都心悦诚服地鼓起掌来。 就连本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凌月身上的童卓，都不自觉地松开了揽在她腰间保护的手臂，站直了身子，呆愣愣地鼓起了掌。 刚才凌圈圈跳舞的时候，嘴唇明明是带着微笑，可湿润的双眸，却好像要沁出泪水。 童卓只不经意看了一眼，眼睛就好像被胶水黏住一样再也移不开，心头也鬼使神差地涌上一丝悲伤。 好像在那一刻，他对凌圈圈的难过和绝望感同身受…… 可是，自己明明应该是讨厌她的才对。 他将手插入口袋，掩饰住自己因为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的指尖。 凌月竭尽全力才没让自己的表情狰狞，强行勾着嘴角，“没想到圈圈跳舞跳得这么好，真是深藏不露啊。” 是啊，只是因为她跳得太好了吧。 童卓在心中默默地说服自己。 “深藏不露？” 听到这话，身后响起毫不掩饰的嗤笑声。 “我们外人不知道她跳得怎么样也就算了，你不是她姐姐吗？也不知情？刚刚一直在这装出一副很关心的样子，这关心也太不值钱了吧。” “别人性骚扰她妹妹，她还帮咸猪手的人说话，一看就是那种把贞节牌坊挂在头顶上的人，跟这种人做姐妹，真是倒霉。” 凌月脸色一白。 她是江城大学的风云人物，有人追捧，自然也有无数暗戳戳看不惯她的人。 以往她的名声太好，即便有人对她有恶意，也碍着她的形象不敢光明正大地说出口。 这两天她对亲妹妹的一举一动，把她完美的形象划开一个小口子，暗地里那些恶意，都沿着这个小口子像涨潮一样涌了出来。 现在竟然还敢当面嘲讽她。 凌月心头颠来倒去地翻涌，却不敢在人前跟别人争执，生怕进一步毁了自己高洁的女神形象，只好把自己受的这份气又算到凌圈圈身上。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嘴巴放干净点，凌月学姐只是不了解，什么性骚扰也只是误会而已！” 童卓骂骂咧咧地看向那几个议论凌月的碎嘴子，他的肱二头肌和胸肌鼓鼓胀胀，看起来很有威慑力。 那两人不屑地撇了撇嘴，却没再说什么。 可凌月却知道，童卓堵得住他们的嘴一时，却没法堵住抹黑她的流言在校内流传。 第20章 亲妈的辱骂 谁不爱看女神跌下神坛，她辛辛苦苦把自己的形象维护得这么好，却在遇到凌圈圈的时候土崩瓦解…… 她委屈得泪珠在眼眶中打转，看得凌母心疼极了。 本来就为要给凌圈圈花钱而郁闷不已，此刻看自己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女儿，因为那个扫把星而吃瘪，肚子里的火一下蹿了出来。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凌圈圈身边，抖了抖唇，满脸失望道： “家里养你这么大，可你从小就是个白眼狼样，有什么话从来不跟我们说，一开口就只知道要钱！ 每年生日的时候，月月都会给我拉小提琴庆祝生日，想让你表演舞蹈，你却总是找借口说自己不会。原来你不是不会，是根本就没把我这个妈妈放在眼里！” 凌圈圈被忽然冲出来的凌母唬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 这番话听起来的确是那么回事，凌圈圈很少跟凌父和凌母说什么话。 那是因为她在乡下长大，很少到江城来，偶尔奶奶打电话到江城凌家，也是拿凌圈圈做借口问凌父要钱。 说是要给她买衣服，买牛奶，买书本。 可钱打到奶奶账上，都给舅舅家的表哥表姐买了东西，到凌圈圈手里的，只有表哥表姐淘汰下来的旧衣服和破本子。 凌圈圈并不是非常聪明的那种小孩子，从小除了长得白白净净会让人夸可爱之外，其他方面都没什么亮点。 别人很快就能算出来的题，她要打很多草稿才能算出答案。 学生时代，她的草稿本和作业本总是不够用，问奶奶要，奶奶只会让她在电话里跟爸爸要钱。 听的冷言冷语多了，她就开始捡别人不要的旧报纸，黑黑白白的缝隙里，填满了她写过的字迹。 能考上江城大学，她的确付出了不少的努力。 她一度以为，奶奶和舅舅舅妈对她不好，是因为他们不是自己的父母，如果自己来江城，是不是就能得到爸爸妈妈的爱了？ 所以凌母说她只知道跟家里要钱，的确没说错。 至于凌母的生日，从小到大，她很少到江城来，更不用说参加凌母的生日了。 被自己的母亲这样一通指责，凌圈圈心里既酸又痛，却也只是习惯性地低头抿唇。 不同于凌月故意博同情的委屈，凌圈圈低头的时候显得格外沉默木讷。 而这个动作，贯穿了她的整个童年和青春期，也贯穿了前世她被囚禁折磨的一生。 凌母看她死鸭子嘴硬不肯说话，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粗鲁地拽着她的手臂，把她扯到凌月面前。 “你不是最爱钱，最喜欢问家里要钱吗？我给你钱！十万够不够！” 她从皮包里抽出一张卡，狠狠砸到凌圈圈脸上。 银行卡尖锐的利角飞到她脸上，在她嫩滑的腮边划出一个浅浅的红印子，凌圈圈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凌母没想到她还敢躲，声线更加扬高：“你要有良心，就跟大家解释清楚，你姐姐对你有多好！ 这十万是她平时攒的零花钱，你一说要，她二话不说就转了给你。你还在学校里给她难堪，像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人，我都不敢相信你是我肚子里钻出来的！” 十万！ 一片惊诧之声响起。 十万对凌家来说不多，可是对普通的大学生来说，绝对算得上一笔巨款。 本来看凌圈圈昨天穿得那么寒酸，对比凌月打扮那么富贵，大家还以为是凌家偏心。 现在听凌母说平时没少给凌圈圈花钱，又看凌月这个姐姐一出手就给了她十万，可想而知凌圈圈一定不缺钱。 那她还装出一副穷酸的模样，还在学校申请助学贷款，是为什么？ 不会是为了扮可怜，刻意败坏凌月这个姐姐的名誉吧。 这个念头不约而同地浮现在众人心里。 一时间，大家看向凌月的眼神没了之前的恶意，反而满是同情。 “天哪，凌圈圈怎么这么心机啊，家里有一个这么恶毒的妹妹，凌月学姐平时一定没少背黑锅。” 也有一小部分凌月的黑子不肯承认。 可这话是凌母亲口说的，作为一个母亲，怎么会亲自抹黑自己的女儿，所以她说的一定是真的。 不能说他们的猜测是错误的，只能说他们太幸福，并不知道，这世上确实有不被母亲喜爱的小孩。 凌圈圈被指指点点的目光看得只觉头皮发麻，几乎想立即找条缝钻进去。 这十万，她并不想要，所以那张银行卡掉在地上，她也没有弯腰去捡，只小声解释了一句：“我已经成年了，不要家里的钱。” 接了这张卡，等同于把自己的支配权送到凌父手里。 “是啊，长得漂亮的女孩子，脸蛋就是印钞机，哪用得着家里的钱。” 刘令含凉凉地在背后开口。 刚刚她自信满满的舞蹈，被这个看起来窝窝囊囊的凌圈圈全方面压了下去。 眼看教官基本已经确定要选凌圈圈去军训汇演，刘令含急得好像心里有十万只蚂蚁在爬。 不但气自己要丢了这个名额，更气自己大庭广众输给自己最讨厌的人！ 现在看见凌圈圈的亲妈都站出来说她的不是，刘令含怎么会放过这个踩她一脚的机会。 她笑眯眯地走到凌圈圈面前，“都是一个寝室的，本来还以为你是家境贫困，才跟社会上的男人走得近。 还想着多照顾照顾你，现在看你妈妈和姐姐对你都是很慷慨的嘛。” 她这话无疑又把凌圈圈推上风口浪尖。 加上王珍也在人群中拱火，说凌圈圈报道那天是一个暴发户送她来的，当时两个人在宿舍里孤男寡女不知道干些什么。 她们三个都是一个寝室的，现在有两个都异口同声指证凌圈圈，其他同学的眼神全都变了。 第21章 百口莫辩 如果说凌圈圈只是平时装可怜，陷害姐姐，还可以说是小女生争宠的心思。 可是为了钱，出卖自己的青春和美色，可就太令人不齿了。 而且江城大学出了这种学生，外界的人不会说是某一个学生的品德问题，而是会认为是整个大学的作风问题。 说白了，以后江城大学的女生走出去，都要被人用有色眼镜看。 一旁准备宣布军训汇演名额的教官也变了脸色。 刘令含压住心中的得意，趁热打铁道： “刚刚凌圈圈说军训汇演上有大人物出席，不但舞蹈技巧很重要，参加汇演的同学，人品和作风也很重要。教官是不是该慎重选择一下？” 听到这话，再看到教官投到她身上不满的眼神，凌圈圈手足无措地抬起头。 刚刚跳一支舞，本就耗费了很多体力，此刻她贴近额头的一圈细绒头发渗着细汗，脸色苍白至极。 一双眼睛因为百口莫辩而微闪着水光，嘴唇更是微微张开。 原本满是恶意的指指点点，瞬间停了一瞬。 就连对她很是不满的童卓，看到她因紧张和委屈而不住起伏的胸口，也不由自主摒弃了原本的鄙夷。 长腿一迈，准备开口维护。 就看到凌圈圈深吸了一口气，弯腰在地上捡起了那张银行卡。 “谢谢姐姐，可是我说不需要家里的钱，是真的。” 她微微弯了弯眼睛，试图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可信一点。 “暑假两个月我一直在兼职做舞蹈老师，你也知道的，江城大学的学生还是很受欢迎的。 加上我又是舞蹈系的第一名，一节课能赚八十元，所以我可以自己负担自己。” 她声音很轻，却吐字很清晰，加上她开口的时候，围观的人都不由自主停止了说话，甚至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 所以她这番话好像是贴着别人的耳朵说的一样，格外让人相信。 “而且，交学费的时间早就过了，现在这些钱，我不需要了。 以前，因为知道给妈妈打电话，就会让妈妈误会我是来要钱的，惹得您生气，所以我才很少给家里打电话。我只是想乖一点，像您说的那样，让家里省心一点而已。” 凌母双目霎时喷出怒芒！ 她没想到，凌圈圈看起来唯唯诺诺，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怂样，竟然敢当众反驳她，还敢影射她给钱给得太晚。 这个扫把星，果然不跟她一条心！ 这的确不符合凌圈圈的作风，如果不是军训汇演的名额对凌圈圈来说太过重要，这些羞辱对她来说不过是毛毛雨一样，砸在身上压根不会有一丝痛楚。 她这么极力争取，甚至不惜反抗凌母，也不过是为了获得名额，得到那个请假的机会去迁户口而已。 但只这一个小小的、卑微的请求，都仿佛极大地冒犯到了凌母。 她劈头盖脸一把夺过凌圈圈手中的银行卡，尖利的指甲狠狠戳了戳凌圈圈的头皮。 “你还敢狡辩！你的舍友都说了你在傍大款！还说什么做舞蹈老师赚钱，谁信！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生出你这么个没脸没皮，满嘴谎话的撒谎精！” 虽然早已对凌母不抱什么期望，可听她满嘴污言秽语地辱骂自己，凌圈圈还是憋红了双眼。 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对凌月和凌星星那么温柔，可对自己，却比陌生人还要冷漠甚至苛刻呢？ 前世她曾经偷了凌母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鉴定结果表示，她的确是凌母的亲生女儿。 越是这样，才越是让她无法释怀。 这个世界上别人都有母爱，只有她是没有的。 “好了好了，” 刘令含站出来打了一句圆场，“可能是我和王珍误会了也说不定，那个男人可能跟圈圈只是普通朋友呢。不过，” 她话锋一转，看向教官，“不过这总归不是什么好的传言，教官要选军训汇演的人选的话，可以再去查一下事情的真伪，免得误会了圈圈。” 教官的脸色已经可以说得上是铁青。 他刚才只差一秒，就准备开口宣布定凌圈圈去汇演。 没想到这个女生人品这么差，还跟社会上的男人不干不净。虽说她狡辩没这回事，可这种桃色新闻一旦沾上就算是污点。 让上头知道他选了这么一个作风有问题的女生去大人物面前表演，还不得影响他自己的前途！ “不用查了，这次军训汇演的人选就定刘令含同学吧。大家都散了，不要在这里聚集，开始晚上的训练！” 刘令含唇畔勾笑，得意地看向惊慌失措的凌圈圈。 和她相反，凌圈圈顿时急得不行，连忙拦在教官面前，慌慌张张道： “不，不是的，我可以解释，那个男人是我室友的哥哥，他是来送我室友报道的。” 也是凑巧，309宿舍是混合寝室，王珍、刘令含和凌圈圈都是舞蹈系，只有江瑶一个人是服装设计专业的。 此刻王珍和刘令含异口同声污蔑凌圈圈，偏偏最有力的证人却不在现场。 教官看她还在胡搅蛮缠，态度更差了，“凌圈圈同学，上午就说过，军训的第一要义是什么？服从！ 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都要绝对服从命令，现在去绕操场跑十圈，作为你对教官命令不服从的惩罚！” 凌圈圈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为自己辩解的话，内心满是无力。 似乎无论她做些什么，命运都会推动她，走向那条“正轨”。 算了，就这样吧。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仿佛要将一生的郁气都叹出去。 “还不快去！” 教官严厉地瞪着她，直到她认命地垂着头在跑道上跑起来，才收回视线。 凌圈圈在此起彼伏的“稍息”和“立正”之中，迎着夜风缓缓跑动，只是才跑了小半圈就被凌月三人拦下。 凌圈圈缓缓地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如果说刚才跳舞的凌圈圈、为自己争取的凌圈圈，像一株风雨中无措却仍旧竭力挺起腰杆的小野花。 此刻沉默的凌圈圈，就像是冬天枯死掉落在地的树枝，毫无生机。 童卓的心好像被一个细细的针戳了一个小口子。 看来她对那个军训汇演的名额很重视。 凌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样说，确实有些太过分了。 第22章 想要名额，就改口供！ 瞥到他神情的凌月心里一个咯噔，童卓头脑简单好操控是真的，可容易动摇也是真的。 生怕童卓因为同情而偏向凌圈圈，她连忙温声开口： “圈圈，其实妈妈很关心你的，知道你在学校没钱，急急忙忙就拿着银行卡送了过来。刚刚听到你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她是恨铁不成钢才会那样说你。” 凌圈圈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要继续跑步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 凌母又怒气冲冲扬起了巴掌。 刚刚人多她不好动手，现在这里黑乎乎的只有凌圈圈一个，她一点掩饰自己脾气的意思都没有。 凌月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 暗道凌母实在太冲动了，在童卓面前打凌圈圈，万一他心疼怎么办。 凌圈圈看了她一眼，又把头扭了回去，紧抿着唇，显然是拒绝跟她交流的意思。 一旁的童卓皱了皱眉，凌月心中一喜，才娇娇弱弱开口道： “圈圈不要这样惹妈妈生气了，妈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高血压高血糖，医生说了一定要心平气和才能长命百岁。” 暗戳戳往凌圈圈身上盖了一顶不孝顺的帽子，她才进入正题： “这十万块你还是拿着，别跟家里使小性子了，女孩子自己有钱，才不会为了钱跟别的男人低三下四，你说对不对？” 凌圈圈看了一眼她递过来的那张银行卡，没有伸手去接。 如果她奴颜婢膝捧着凌月，还是挣脱不开自己既定的命运，那自己又何必委曲求全。 闸刀明天就要落下了，今天她还要受气？ 凌圈圈不合时宜地呵呵一笑，“为了钱跟别的男人低三下四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爸爸不就是这样做的？你觉得不对怎么不去教育他？” 凌月：“……” 霎时恼怒得拧起了眉。 她说的就是刚刚晚饭的时候，凌父对江盛殷勤备至的作态。 可习惯了凌圈圈的温顺和卑微之后，这突如其来的冒犯听在凌月耳中格外刺耳。 凌母又要发火，这次凌月不准备阻拦了，让凌圈圈吃点苦头，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自己这个姐姐。 可凌母这一巴掌还是没有挥下去，沉默许久的童卓伸手握住凌母的手腕。 “你是想要军训汇演的名额？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帮你。” 闻言，凌圈圈和凌月不约而同侧目看向他。 凌圈圈是惊诧，凌月则是惊慌。 不知是为着谁的目光，童卓只觉心中原本的那点子刺痛瞬间不见了踪影，他唇角微不可见地勾起。 “军训汇演，我大哥是其中的赞助商，你想去，我可以帮你要一个名额，不过，” 他顿了一下，声音沉了沉，“不过你要协助童家的律师更改口供，把我表弟放出来。” 凌圈圈将将透出一丝喜意的眼神瞬间凝固，随即缓缓黯淡下来。 “谢谢，”她语气冷淡疏离，丝毫没有童卓想象的兴奋，让他听着有点不舒服。 “不过，把你表弟放出来，再让他发帖污蔑抹黑我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便得到了军训汇演的名额，最终也会因为这些问题被取消吧。” 童卓微眯眼眸看向她，眼神缓缓凉了下来，“你可要想清楚，以童家的能力，绕过你也能让童觉安然无恙地出来。 这个机会是我大发善心施舍给你的。” 凌圈圈面不改色直视前方，“我不接受任何以原谅童觉为交换的善心和施舍。 如果这件事对你们来说真的那么轻飘飘，那就请你们姓童的不要再说一套做一套，一直找到我面前来。” 童卓登时气结。 事实上，让童觉全身而退哪有那么容易。 如果他第一次在凌圈圈松口之后就安安分分地不再搞鬼，这件事自然无声无息就过去了。 偏偏那个脑子跟屁股长反了的蠢货，为了出气还要在论坛发帖，甚至还舞到当事人面前去，被人抓了个现行。 现在证据确凿，又有江盛和霍魏南联手施压。 哪怕童家尽家族之力来保，也顶多让他不坐牢而已，可身上背了案底，哪那么容易消除影响！ 该死的，这个凌圈圈，不是胆小如鼠的吗，今天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难道是自己对她太好，她蹬鼻子上脸了？ 凌圈圈看了三人一眼，“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继续跑步了。” “凌圈圈，你想清楚！” 童卓咬牙切齿地盯着她，“除了我，没有人能帮你弄到军训汇演的名额，我要你做的事情，也只是一件不痛不痒的小事而已！” 凌圈圈淡淡地勾唇一笑，正要转身离开，裤子口袋中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打断了僵持的气氛。 凌圈圈默然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看了看上面陌生的来电，皱着眉挂掉。 只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凌月霎时握紧了拳头。 那个电话，别人认不出，她却一眼就看出来，是霍魏南的号码！ 为什么，为什么霍哥哥会给凌圈圈打电话！ 如果说昨天他给凌圈圈递名片，还可以解释为顺带着照顾一下自己的妹妹。 可今天，这么晚了，他猝不及防地打电话找凌圈圈，几乎立刻就让凌月恐慌起来。 怎么可以，霍哥哥怎么能将目光放在别的女孩子身上，尤其是，那个人还是凌圈圈！ 凌圈圈不知道只是一个来电就能让凌月翻江倒海地慌张，她挂了电话后，冷漠地点了点头就跑了开。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口出恶言，唯眼底是沉默的倔强。 温顺惯了的人，连反抗都是这么安静。 童卓心中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凌月冷眼看着他吃瘪，那种因童卓对凌月过分照顾和关注的羞恼才微微淡去，复又挂上温和的笑意，揉了揉他的头发。 “没想到圈圈的心这么硬，我们好话说尽了她也不肯松口。 你也别太担心了，我跟爸爸说，让他以圈圈的名义出一份调解书，到时候再找找关系。毕竟是圈圈造的孽，我们凌家应该负责才是。” 第23章 秋后算账 童卓脸色铁青地抿着唇。 即便是他往日极度渴望的触摸此刻也没能让他愉悦，他只勉强挤出一个称得上难看的笑，“谢谢学姐，我先送你和伯母回去吧，太晚了路上不安全。” 凌月翻腾的心中这才升腾起一丝丝安慰。 无论什么时候，童卓都会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这才是正常的。 送走凌月母女后，童卓面容冷肃地转身回学校。 站在操场上看了一会，游离的视线漫无目的地在扫来扫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找什么。 直到一旁响起“稍息”声，才猛地把他惊醒。 他在干什么？ 他怎么能想凌圈圈？他脑子里应该都是凌月学姐才是。 反应过来的童卓满脸郁气收回视线，大步流星地往篮球场走去。 直到众人结束夜间的训练，凌圈圈才拖着酸软的双腿跑完十圈，去找教官回话。 期间那个陌生的号码又打了几次电话，全都被她当成诈骗电话给挂断。 看她这么老老实实地跑了十圈，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丝毫没有偷奸耍滑，教官的脸色才缓和了一点。 “回去休息吧，以后不要跟长官顶嘴，知道了吗？还有，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也不要再来往了。” 他看得出来，这个女生的性格并不像她的外表一样张扬，或许就是太老实，才会被男人盯上，被男人骗。 多说这么一句，纯粹是为了她好。即便他的猜测和事实截然相反。 凌圈圈没有再过多地解释，只是沉默地点点头，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宿舍。 宿舍里，王珍正跟刘令含凑在一起说悄悄话，丝毫看不出昨天还因为一张名片而剑拔弩张的样子。 瞥见凌圈圈入内，王珍轻轻撞了一下刘令含的肩膀。 “都是一个寝室的，没想到有人竟然为了参加汇演，故意害你迟到，还在教官面前说你的坏话。 幸好，群众的眼睛是明亮的，使手段也没用。” 刘令含啪的一声把手中书本扣在桌上，滋啦推开椅子站起身，恶狠狠地走到凌圈圈面前，扬手就要往她脸上扇过来。 凌圈圈下意识让了一步。 刘令含扑了个空，愣了一下随即指着她的鼻子气急败坏怒骂： “小贱人，你还敢躲！今天你故意骗我去霍氏，害我被困在那里一下午，连君默舞团的面试都错过了。 你知道这个面试机会有多珍贵吗，你出去卖十天十夜都赔不起！” 她张牙舞爪地又要冲过来。 凌圈圈眼神闪了闪，缓缓抬头，“原来今天你没通过君默舞团的面试，甚至连面试都没去。 你在辅导员和教官面前说自己面试过了，原来是在撒谎。” 刘令含瞬间呼吸一窒。 坏了，自己一时气愤，竟然说漏嘴。 今天辅导员可是因为自己过了面试，才把这个机会给自己。 如果传出去自己压根没去君默，那些话都是在骗人，反而用这个作为筹码获得了汇演的资格，后果不堪设想！ 她讪讪地缩回手，大脑飞速运转着，该怎么把这个谎给圆过去。 就听到一旁的江瑶从床上探出毛茸茸的脑袋，“圈圈，我还不知道你的舞跳得那么好！ 今天你和刘令含比试，你完完全全碾压她了呀！” 刘令含脸色一白，呛声道：“你一个外行懂什么，最后的结果可是我赢了！” 江瑶不屑地耸了耸鼻子，从床上伸出手机，“我外行？ 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外行，就有百分之九十的人觉得圈圈跳得比你好！” 手机上正在播放的，恰巧就是凌圈圈跳舞的那个片段！ 不知是哪个围观的学生传上社交网站。 下面的标题赫然是【江城大学舞蹈系第一名pk君默舞团成员！！！】 只看视频刘令含还不觉得有什么，反正最终的赢家是自己，可配上那个标题，刘令含霎时慌了。 君默舞团成员？ 这个身份在整个舞蹈届都是震一震的存在，可问题是，她根本就不是君默的成员，甚至她连面试都没参加呢！ 如果这个视频被君默舞团的人看到，她的谎言只会不攻自破。到时候舆论会发酵成什么样子她连想都不敢想！ 刘令含颤抖地抓住江瑶的手，死死盯着那个标题质问：“是谁发的视频！是谁！” 江瑶看着疯疯癫癫的刘令含，费劲挣开了她的手，“你神经病吧，我就一个吃瓜群众，我哪知道谁发的视频。” 她收回手，又看了一遍两人的舞蹈，顺手转发给了江盛。 与此同时，两人比赛舞蹈的视频在网络上疯狂传播着。 正如刘令含所猜测，君默这个标签实在太有分量。 不但在舞蹈届如雷贯耳，就连普通的外行人都经常在小视频网站上刷到君默的节目。 这个标签一出，无数评论蜂拥而至。 【君默舞团的人就这个水平？太拉了点吧君默舞团。】 【看博主说最后是君默舞团的这个人赢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另一个女生跳得更好，最后这个结果我只能说懂的都懂。】 上传视频的人只录到两个人舞蹈结束，并没拍出之后凌圈圈和凌母的争执，反倒让观众可以更客观地判断。 刘令含疯狂地在视频下方刷着评论。 里面偶尔有江城大学的学生留言，说他们的感想，却没有一个人提起凌圈圈傍大款品德败坏的事情。 这种会影响整个学校名誉的事情，哪个学生会在外主动揭短呢？ 这也导致评论区一边倒，全都是夸赞凌圈圈跳得好，刘令含的胜利有黑幕，甚至一大波人在质疑君默选择舞者的标准。 看着无数网友艾特君默的账号，要求他们给个说法，刘令含越看心中越慌。 就在这时，辅导员给她打来了电话。 “令含，现在网络舆论发酵成这样样子，军训汇演很有可能把你换下来。” 凌圈圈洗漱的动作一顿，拉长了耳朵试图听清他们的对话。 第24章 君默的声明 可惜刘令含瞥了她一眼，紧紧攥着手机离开了寝室。 “我参加汇演是教官在这么多人面前亲自公布的，怎么可能因为网上的评论就把我换掉！” 能不能参加汇演刘令含根本不在乎。 只是看凌圈圈那么想要，她偏偏不肯让出去。哪怕最后不在她手上，也绝对不可能让凌圈圈参加。 电话那头辅导员似乎又说了什么，走廊的灯光下，刘令含脸色无比阴鸷。 王珍探头往外看了一眼，见她转身进来，连忙又坐了回去，状似不经意道：“令含，君默好像发声明了，你快看看。” 刘令含心中一紧，连忙点开社交平台。 君默的官方账号果然转发了那个视频，发了一个长长的声明： “经核实，视频中两位舞者都不是君默的成员。 君默自成立之初，不但吸纳无数成熟舞者，期间也滋生不少因为虚荣而借势招摇撞骗之辈，但总的来说，舞蹈虽是一门专业性较强的艺术，但永远不会偏离大众的欣赏水准。 要成为君默舞团的舞者，或许有很多专业方面的评判，但最原始的，却是基于美的评判。” 这则声明发得很客气，可刘令含却像是被狠狠扇了一巴掌一样，瞬间脸涨得通红。 几句话不但澄清了她并不是君默的成员，还把她归类成虚荣、招摇撞骗，借着君默的名头谋好处的骗子！ 可是，她确实获得了君默的面试机会啊！ 刘令含屈辱地咬紧了唇。 只不过，那个机会被凌圈圈毁了而已！ 她不止一次后悔，如果当时没有拦住凌圈圈，没有去霍氏，局面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 她不会迟到，凌圈圈也没机会提出跟自己比试，自己也不会被人揭穿撒谎！ 这一切都是拜凌圈圈这个贱人所赐！ 更让她气愤的，是君默在声明下面的评论区加了一段对两人舞蹈的点评。 对凌圈圈的舞蹈从技巧、肢体、熟练度和感情表达各个方面都给予了高度赞美，夸她是当之无愧的舞蹈系第一名。 更在线给她发出了面试邀请！ 该死的！自己的面试黄了，凌圈圈这个罪魁祸首却得到了面试机会，凭什么！这不公平！ 而她的那段本来为君默面试而准备的表演，居然只得到了一个“技巧熟练”的评价。 技巧熟练，不就是说她没有天分？这简直是对一个舞者最大的侮辱！ 如果说舆论的发酵，还只是让教官有可能换掉刘令含，君默的这则声明几乎是给刘令含判了死刑。 眼看着手机屏幕一闪一闪，不断响起来电，刘令含愤怒而绝望地把手机静音，重重摔在桌子上，一头埋进被子里。 仿佛这样就可以让噩梦远去一般。 江家别墅，江盛把凌圈圈跳舞那段视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只觉得凌圈圈扭的那几下腰，好像踩着他的心尖在蹦迪。 闭上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半晌摸出手机，点开凌圈圈的头像。 【睡了没有？】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还配了一张在卧室落地窗前拍的照片，可以清晰地看到别墅的花园之中。 开满的玫瑰花瓣上，饱满欲滴滴露珠。 凌圈圈心中微微麻了一下。 他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很快，她就想起饭桌上，凌父那满是算计和打量的目光。 细白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划了两下，回了一个消息过去。 【我已经睡着了】 看到这句话，江盛好像隔着文字看到了凌圈圈抿着唇脸蛋绷紧的样子，下意识地勾唇一笑，随即很快生出一股失落。 今天和凌父吃完饭后，他敏感地察觉到，凌圈圈对他的态度有点变化。 可具体是什么感觉，他又说不上来。 他没有再发，只是又点开那段视频，盯着凌圈圈乳白的胳膊，一遍又一遍地回味起来。 霍家客厅，霍君莱在跟舞团的人在线确认声明发布之后，方才放下手机。 霍老爷子不满道：“什么大事这么了不得，陪我这个老头子聊天都不专心，一个个抱着手机看个不停。 少了你们这几分钟，地球不转了吗？” 霍君莱温婉一笑。 她的长相跟霍魏南有些像，狭长的丹凤眼透着淡淡的贵气。 不过比起霍魏南的冷淡漠然，她要和善得多。 “是舞团的事情，一个女学生明明技不如人，却靠着假称自己是舞团的成员，抢了别人的机会，闹到网上，我肯定要说几句。” “还有这种人？” 霍老爷子好奇地探过头，“这个女娃娃是江城大学舞蹈系的第一名呢？跳得真不错。” 一旁懒懒靠坐在沙发上，无意识摩挲着手机的霍魏南霎时手指一顿。 舞蹈系第一名？不巧，他正好认识这么一个。 那个人，不但把他的名片送给别的女人，还挂了他一整晚的电话。 霍君莱淡声道：“是啊，所以我发了一个声明，还邀请她来君默面试。” “什么时候？” 一个出乎意料的声音响起。 屋内众人不约而同抬头看向霍魏南，刚刚他们没没听错吧，是霍魏南在说话吗？ 每次来老宅，他都敷衍得要命，不是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就是用平板处理公事，今天这是怎么了？ 没听到霍君莱的回话，霍魏南皱眉看过来，又问了一遍，“面试什么时候？” 霍君莱这才反应过来，温声道：“还没定呢，只是在网上问了一下，说不定那个女生并不想加入君默呢。” 霍魏南目光深深，点了点头。 整个霍家瞬间热闹起来。 “什么女生，能让君莱这么赏识，把视频发给我看看！” “怎么会有人拒绝君默的邀请呢，她一定会同意的，到时候我们都去看看，是谁连君莱都这么欣赏。” 霍君莱本来把这件事当成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此刻霍家人这么兴奋，她不免也生出几分兴致。 “好，那我让舞团的人跟进安排一下，等确定了面试时间，告诉你们。” 霍魏南微勾了下唇。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第二天军训再开始的时候，众人看向刘令含的眼神或多或少带着些看好戏的意味。 “令含，君默的人怎么说你不是舞团的成员啊，是不是你昨天才通过，他们内部还没更新信息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要赶紧联系一下舞团负责人，怎么能这样疏漏，影响你的声誉呢？” 这番看似关心实则嘲讽力十足的话，惹得刘令含刻意装出来的镇定瞬间土崩瓦解。 第25章 谁敢说我的是脏钱？ 看她凶恶地瞪着那个说话的女生，一旁等待集合的学生们也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她还好意思瞪别人，假冒君默成员骗人，把江城舞蹈系的脸都丢光了。 “昨天我还在奇怪，君默舞团的筛选标准是不是下降了，原来是她单方面通过了面试啊。” “凌圈圈输的也太冤了，君默的人都说了，她俩不是一个等级的。” “冤什么呀，傍大款的去军训汇演，开什么玩笑！” 听到这句话，刘令含的心气才顺了一点。 她没有通过君默面试又怎么样，她有可能丢掉汇演名额又怎么样，只要把凌圈圈钉在傍大款这颗耻辱柱上，她也同样什么都得不到！ 这年头，想毁掉一个女生，难道还不容易吗？ 就算她找江瑶帮她作证，自己也能伪造出其他证据！ 总之她没得到的，凌圈圈也不可以拥有。 果然，教官一来，脸色铁青地将凌圈圈和刘令含喊到了会议室。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亲口说自己通过了君默的面试吗！” 辅导员也在办公室，他的脸色不比教官好多少，毕竟刘令含是他极力推荐的。 教官厉声道：“跳得差就算了，还撒谎骗人，这就是你推荐给我的人！” 辅导员沉默着没有开口，懒得再维护她。 昨天他给刘令含打了一晚上的电话，刘令含通通没有接。 如果不是刘父特意拜托他多关照刘令含，他又怎么会插手军训汇演名额的事，现在也不至于被她连累搞得一身骚。 没想到事到临头刘令含压根不理他，既然这样，他还热脸贴冷屁股干什么。 自己是教书育人的老师，可不是他们刘家的下属，没这个义务给刘令含擦屁股。 “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判断失误，我听信学生的一面之词，没想到江城大学，会有这种面不改色撒谎骗人的学生。 关于这件事的全过程，我会写一封道歉信公布在校园论坛上，至于军训汇演，我撤销对刘令含的推荐。” 刘令含的脸色随着这番话，阴沉得无比难看。 辅导员的道歉信，跟网上的舆论可不一样，后者不痛不痒，前者却拥有无比强的公信力和说服力。 这条蠢狗，拿了刘家那么多钱，还敢反咬自己一口！ 他的道歉还算真诚，而且他也的确是被骗了才会推荐刘令含。 教官冷冷剜了他一眼，没再揪着不放，又看向刘令含。 “你是靠撒谎得到的这个名额，论专业，你根本比不过凌圈圈，这次军训汇演的机会理该属于她。” 凌圈圈一愣，霎时喜出望外！ 刘令含眉心狠狠一跳，扬声道：“我撒谎不配参加，她傍大款就配了吗！” 从昨晚到现在，刘令含这张嘴里无数次吐出羞辱凌圈圈的话，眼看来之不易的机会也要节外生枝，凌圈圈终于忍无可忍道： “你撒谎是君默官方给出的证据，我的舞跳得比你好更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可你口口声声说我傍大款，你的证据呢？ 就靠你上下嘴唇一碰吗？” 刘令含霎时语塞。 凌圈圈从手机里调出江瑶朋友圈发的内容给教官看。 “昨天我就说了，宿舍里那个男人是我室友的哥哥，他送自己的妹妹来学校报道，没想到被人编出那么难听的话。” 凌圈圈眼眶微红，想起昨天的场景，她还是有些委屈。 “如果教官还是不信，可以去问我室友。” 刘令含气得浑身发抖。 凌圈圈有可能全身而退这件事，甚至比她自己声名狼藉更令她难以接受！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我不能参加汇演，你也别想参加！你妈妈亲口说你作风有问题，你一个十八岁的大学生，不拿家里的钱你怎么生活？ 舞蹈老师？可笑，谁会请一个高中生做老师，谁知道你的脏钱怎么来的！” “脏钱？” 一个平静清冷的声音在办公室门口响起，“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的钱是脏钱。” 来人身穿一袭白色流苏旗袍，黑亮的长发梳成髻挽在耳后，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冷冷在室内扫过，清冽照人。 她的出现把所有人吓了一跳，辅导员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甘……甘院长，您怎么来了！” 甘院长？ 凌圈圈懵懵懂懂地看着甘子玉，她不是自己兼职的学生家长吗？为什么辅导员会叫她院长？ 甘子玉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地冲着凌圈圈说：“君默想请你去参加面试，找不到你的联系方式，所以找到我这边来。” 这话如同一颗巨雷，整个屋子都震了一震！ 辅导员神情空白一瞬，霎时喜出望外。 昨天社交网站上君默的声明他也看了，可那面试邀请他却没当回事，这种场面话谁当真才是傻子。 没想到君默居然是来真的，还找了甘院长来传话！ 真是东边不亮西边亮，刘令含没能进君默，凌圈圈却进了。 不管是谁，他带的班级中有一个君默的舞者，这对他的老师生涯无异于浓墨重彩的一笔！ 此刻他看向凌圈圈的眼神中完全没有了昨天的鄙夷和轻视，而是满满的激动和谄媚。 “圈圈，真是恭喜你了，君默竟然劳烦甘院长出马来联系你，一定是对你很欣赏。 老师就知道，以你的天分，在舞蹈届一定大有作为！” 他的热情和吹捧让凌圈圈不适应地缩了缩脚趾。 一旁的刘令含却如坠冰窖。 怎么会这样，凌圈圈害她失去了一切，她有什么资格获得君默的面试资格。 她双目猩红一片怒视着凌圈圈，怒火从胸口燃起，冲得她喉咙嘶哑一片：“别高兴得太早了，作风有问题的人，没资格加入君默！” 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二次拿凌圈圈的私生活说事了。 可这次，还没等凌圈圈发话，辅导员就脸红脖子粗地大喊：“作风问题只是你的猜测而已，事实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凌圈圈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你再这么抹黑同学，我要扣你的学分了！” “呵呵，猜测？” 刘令含面目狰狞，“她亲妈都亲自开口，还只是猜测？” 辅导员登时气结。 不得不说，凌母亲自指证凌圈圈，杀伤力太大了，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澄清，足够把凌圈圈一辈子钉在耻辱柱上。 甘子玉扫了她一眼，淡声道：“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说凌圈圈靠傍大款赚钱，其实这么说也不算错，只不过那个大款，是我。” 她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淡然走到凌圈圈身边，“一整个暑假，凌圈圈都在教我的小女儿舞蹈。 自然，我也会付学费给她。刚刚你说，我的钱是脏钱？” 甘子玉冷冰冰地盯着刘令含，“我给江城大学捐了几千万，还是第一次听江城大学的学生，骂我的钱是脏钱。” 她的声音不带情绪，也不像辅导员那么激烈，却听得刘令含面色刷地惨白。 第26章 学生名字叫甘粒橙 她认出面前这个人了，江城大学舞蹈学院的名誉院长，甘子玉！ 为什么她是名誉院长，因为她这个院长的身份，是给江城大学捐了好几栋教学楼得来的。 她们舞蹈系的那栋设施先进，在全国都名列前茅的教学楼，就是甘子玉费重金，全程跟进打造。 至今她的名字还刻在江城大学的石碑上！ 而她竟然，竟然骂了甘子玉，还好死不死被她听到了。 凌圈圈她怎么就这么好运，竟然是甘家的家教老师，这种好事自己怎么就遇不到！ 甘子玉又看向凌圈圈，“你在我家教了两个月，就不知道告诉他们，你的学生名字叫甘粒橙？” 凌圈圈还在“甘院长”这三个字的冲击中没回过神来。 她垂着头，踌躇道：“我……我名声太差了……提您的名字，我怕他们把您也说成……” 说完这句，凌圈圈喉咙一哽，难堪得说不下去。 轻轻的一句话，辅导员和刘令含瞬间脸色青了。 放屁！她要是早就说出她是甘子玉女儿的家教老师，他们长了八个胆子才敢往她身上泼脏水，难道嫌自己命太长吗？ 甘子玉却心中一软，“下次不用顾忌那么多。” 她拍了拍凌圈圈的肩膀。 只是一个平常的动作，凌圈圈憋在心里的委屈和不敢突然露了个口子，随即快速决堤而出，眼睛飞快地红了。 甘子玉倏地沉了脸，视线在刘令含青白不定的脸上扫过，“随意污蔑同学，抹黑院长，这种学生还能留在江城大学吗？” 刘令含登时如遭雷击！ 刚刚她敢在辅导员威胁扣学分之后还那么嚣张，是因为她知道辅导员根本奈何不了她、奈何不了刘家，只能拿学分威胁威胁。 可甘子玉开口，却是截然不同。 她作为舞蹈学院的名誉院长，更不用说背后的势力至今都没被曝光出来。 要开除一个学生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被开除……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再也没了之前的张狂和镇定，连着对凌圈圈的嫉恨也迅速飞到九霄云外，再不甘心却也只能红着眼看向凌圈圈。 “抱歉，之前是我误会了，是我没弄清事情的真相就胡乱开口，都是我的错。” 站在凌圈圈面前道歉，向她看不起的乡巴佬低头，这件事让她格外难以接受，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看着她愤恨的眼神和不甘不愿的表情，凌圈圈脑子里闪过的却是前世，因为软弱而遭受的虐待和羞辱。 也是这个人，她脸上的神情张狂恶毒，居高临下俯视自己时，眼神像是锋利的钢刀。 不但把凌圈圈的衣裳一件一件扒光，也把她的尊严一缕一缕剥除。 她怎么还能软弱！ 这道歉并不是获胜的号角，也无法洗刷她曾经被羞辱的污点。 可她也不得不承认，看到刘令含这个前世无法击败的敌人在她面前低头，那种无与伦比的畅快，几乎让她着迷。 凌圈圈沉默片刻，软声道：“我接受你的道歉。” 就这样？ 刘令含僵硬片刻，征楞地抬头，只是接受？ 她难道不说原谅自己，不在甘子玉面前替自己说话吗？ 凌圈圈没跟她对视，而是扭头看向教官，“一切都解释清楚了，我可以参加军训汇演了吗？” 被她无视的刘令含霎时脸色铁青，瞪向她的眼光中是几欲吃人的冷芒。 凌圈圈，这个贱人！ 她竟敢耍自己！ 要是不出这口恶气，她刘令含的名字倒过来写！ 在甘子玉的逼视下，教官也没了一开始的镇定，干巴巴地开口：“可以，这次军训汇演就交给你了。” 一旁的辅导员也接话：“对，所有的误会和传言，我会在公告里面写清楚。 是谁污蔑抹黑你，我也不会放过，你就安心参加军训汇演。” 他眼神闪烁地笑了一下，快速道：“还有君默的面试，想请假随时找我。” 凌圈圈的眼泪早就止住了，闻言浅浅一笑，满是感激地冲两人鞠了一躬。 辅导员越发无地自容。 下午，换了一身t恤的凌圈圈悄无声息地出了江城大学。 得到军训汇演的名额，她谁也没告诉，就怕在户口办好之前，节外生枝。 而刘令含自己也没脸提自己污蔑凌圈圈，反被打脸，如今接近退学的事情。 所以凌圈圈虽然在辅导员眼里华丽变身成香饽饽，可在同学们眼里，她还是那个满身污点的可怜虫。 这回，凌圈圈转了五趟公交才回到之前居住了老家小田村。 下了大巴，又往沿着泥巴路走了两里路，才开始看见小田村的村民。 “哟，这不是老凌家那个赔钱货嘛，不是考上大学了吗？怎么，没学费回来要钱啊？” “女娃子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十八岁了还往外花钱。” “之前每天都往外面跑，不知道在外搞什么，妖妖娆娆的样子以后哪嫁的出去哦。” 拜凌奶奶所赐，人人都知道凌家大把大把的钱花在凌圈圈身上，就连凌家的宝贝金孙子都要让着她。 前世凌圈圈考上大学后，就不愿意回小田村。 凌奶奶一次又一次当着凌父的面骂她忘本，说她嫌弃凌家的出身，惹得大家都把她当成虚荣拜金的女人。 实际上，她只是不想回来，面对众人指指点点的视线而已。 她垂着头往凌家走，凌舅母远远看见凌圈圈的身影，慌忙将盆里的水一倒，拎着盆进了里屋。 “凌圈圈回来了，说不定是要钱的，妈，快把存折都收起来！” 凌奶奶急得颤颤巍巍放下手中的包子，迈着小脚进了里屋。 凌舅妈手上也没闲着，把桌上的包子往碗柜里一藏，只剩两碗稀稀拉拉的稀粥。 第27章 骗个户口本 说来可笑，他们靠着凌圈圈，从凌家搜刮了不少钱，惹得凌家把凌圈圈当成累赘。 而另一方面，他们自己也时刻防备着凌圈圈，生怕凌圈圈开口讨要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刚刚藏好，凌圈圈就到了门口。 凌舅妈佯作惊讶：“圈圈回来啦？不是开学了吗？怎么还有时间回来？” 凌圈圈腼腆地笑了笑。 即便如此，比起她往日总是垂头羞于见人的模样，已经足够让凌舅妈惊讶了。 她越发提防起来。 凌圈圈这次回来肯定不怀好意！ 一会不管她要做什么，自己都得防着点。 凌圈圈没想到她这讨好的笑容，会惹得凌舅妈如临大敌。无知无觉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奶奶呢？我想跟她说点事。” 凌舅妈一下抓紧了筷子，防备地把凌圈圈扫了一遍。 “上次你打碎你姐姐的什么茶杯，你赔了吗？” 凌圈圈：“……” 哦，原来是担心她来借钱啊…… 凌圈圈笑了笑，“那个我会自己还的，等军训结束了我就去当家教，不会问奶奶要的。” 顶着舅妈狐疑的目光，她慢吞吞走到凌奶奶的房中，硬着头皮扯出一个笑，把来的时候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我考上江城大学，老师说，可以让我把户口办到大学的集体户口上，毕业之后，就能顺利落到江城去。 到时候我就能在江城买一个大房子，把你们一起接过去住。” 凌奶奶一个最远只去过镇上的人，根本不明白什么户口啊，房子的。 跟着她走进来的凌舅妈却立即明白了。 可是，“户口是你的，跟妈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想借钱买房吧。” 凌圈圈眯着眼笑道：“户口是我的，可我早晚是要嫁人的，等我嫁了人，那个户口和房子也没用了，肯定只能给弟弟了。” 这话一出，凌奶奶和舅妈不约而同竖起了耳朵。 “至于买房的钱，” 凌圈圈忸怩地对了对手指，“我也是才知道，爸爸对我那么大方，我刚开学，他就给了我一张十万的银行卡。” 十万！！！ 凌舅妈倒吸一口凉气，握着凌奶奶的手一个用力，直捏得她哎呦哎呦叫唤。 “不过，我没要那些钱，我说了，让妈妈给我存着，等我毕业的时候买房。” 凌舅妈刚想戳着她的头皮骂她，就见凌圈圈满眼濡慕，“等我用爸爸的钱买了房，就接你们和弟弟一起去住。 嫁出去了，就把房子和户口留给念鱼弟弟。” 她长得白白净净，像个旺仔小馒头。平日里阴阴沉沉很少笑，凌家人一直不怎么喜欢她。 可今天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模样，凌舅妈一下就相信了她口中的话！ 尤其是一听到凌圈圈说要办户口、要拿凌父的钱买房子，然后全都留给凌念鱼，她登时激动得满脸通红。 看凌奶奶好像还摸不清状况一般，凌舅妈不禁催道：“妈，您愣着干什么，赶紧把户口拿出来呀！” 凌圈圈脸上还在笑，可心里却一下子提了起来。 凌奶奶想了会，犹豫道：“我不懂这个，要不我打电话问问你爸？” 凌圈圈一愣，心中霎时一慌。 她要是给凌父打电话，凌父肯定一眼就能看穿自己的计划，到时候哪还会给她留转户口的机会！ 看凌奶奶掏出手机，凌圈圈忙咳嗽了一声，“要是问了爸爸，那买房子的事情就得缓缓了。 毕竟念鱼弟弟不是他生的，他给我买房子，那是因为我是他的女儿，可没道理给念鱼弟弟买呀。” 凌舅妈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连忙把凌奶奶的手机抢了过来。 凌圈圈又道：“其实这件事我是不急的，毕竟我是女孩子，以后嫁人结婚，没有房子也没关系。 可我总是惦记着舅舅和舅妈对我的恩情，而且江城的房价一直在涨，早点买了放在手里，以后念鱼弟弟也有保障，还能娶城里的媳妇，好好孝顺舅妈和奶奶。” 这番话是她请教了江瑶之后，才编出来的。 说完最后一句，她还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江瑶总结出的重点：房子、媳妇、孝敬你们。 嗯，都说完了。 至于效果，只看凌舅妈和凌奶奶两个人不约而同畅想未来的模样，就知道这番说辞已经打动了她们。 果然，凌奶奶快速从一个红色樟木箱子里翻出了一个褐色的小本本，颤颤地递到凌圈圈手中，“你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你舅舅和舅妈没白养你。” 凌圈圈双目微微睁大，手心已是浸满了汗。 她微不可见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伸手准备接过那个户口本。 却见凌舅妈横插一只手，飞快地把户口本截了过去，“圈圈啊，” 凌圈圈心中一跳，强忍自己想要上手抢夺户口本的欲望，睁大眼满脸无辜地看向凌舅妈。 “你刚刚说你爸爸给了你十万块念书？你一个女孩子，哪用得着花那么多钱啊。” 凌圈圈一愣，这可是她没准备过的问题啊。 该怎么说？ 被未知的局面一冲，凌圈圈的心砰砰狂跳起来。 她咬了咬唇，犹豫着道：“可是我已经把钱给妈妈替我存着了。” 凌舅妈故作和蔼一笑，“那你可以问她要嘛。” 凌圈圈皱了皱眉，“妈妈说了，那是存着给我买房的，现在问她要，以后买房怎么办呢？” 看凌舅妈还要再说，她慢吞吞地站起身，“算了，我买房本来也是为了弟弟打算。 舅妈如果要钱不要房子，那我就去问妈妈要钱吧，这户口，我不要了。” 说这话时，她竭力让自己的眼神从户口上挪开，一颗心跳得几乎要从喉咙口跑出来。 几乎是费劲全部心神，才让双腿有力气往前迈。 好在，她只迈了两步，凌舅妈就喊住了她。 凌奶奶动作格外矫健地从凌舅妈手里把户口本抢了过来，塞到凌圈圈手里。 “你舅妈脑子不好使，你别理她，户口本拿去，今天就去办！” 那户口本上犹自带着凌奶奶和凌舅妈手心中的温度，塞到凌圈圈手里时，好似有生命一般在怦怦直跳。 良久她才恍惚着反应过来，原来不是户口本在跳，而是她的心跳太过激烈，以致整个人都在震颤。 这是她的未来、她的自由、她的尊严…… 第28章 遇见pua高手 “对了，要是被我爸妈知道我要给弟弟买房子，他可能会不高兴。” 凌舅妈连声道：“对对对，这个可不能被他知道，你妈妈那个人最小气了。” 凌奶奶也赞同地点点头，“这事咱们都得保密，最好等房子过户给念鱼了再告诉他们。” 凌圈圈乖巧地抿出一个笑，捏着户口本离开了凌家。 回到江城大学后，她亲眼盯着政教处的人在系统里录入了她的信息，给自己崭新的户口本盖了章。 除了她自己，谁也无法理解她对户口本的执念从何而来。 刚刚办户口的人还笑眯眯地劝她，江城农村的户口，比集体户口和市区户口都更有优势，没必要转。 凌圈圈只局促着摇头，示意他快点办。 捏到手里那一刻，才尘埃落定地舒了口气，第一时间回了宿舍，把户口本藏在柜子的角落里。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甚至想把户口本缝到自己身上贴身携带。 藏好小本本，她才擦了擦汗，准备去舞蹈室练习军训汇演的舞蹈。 她没注意到，刘令含床位上拉紧的床帘之后，一双怨毒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的动作。 上午甘子玉发话之后，辅导员对她再也没了顾及，随手打发了她，让她收拾东西准备退学就行。 她行尸走肉地回了宿舍，像尸体一样一直躺在床上，连午休的王珍和江瑶都没发现，宿舍还有她在。 看凌圈圈鬼鬼祟祟地翻箱倒柜，她立刻绷紧了身子。凌圈圈一走，她就快速爬了下来，在凌圈圈的柜子里翻了起来。 凌圈圈无知无觉地离开，经过操场的时候，正在休息的王珍叫住了她。 “令含一个上午都不见人影，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凌圈圈看了过来，摇了摇头。 王珍和身旁的女生对视了一眼，凑近凌圈圈，“今天早上，教官叫你们去做什么呀？” 凌圈圈犹豫了一瞬，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由于前世的经历，凌圈圈并不擅长和同龄的女生相处，尤其王珍虽然装得温和，可凌圈圈却能从她身上感受到若有若无的恶意。 所以她并不想跟王珍过多交谈。 看着她的背影，王珍捏紧了手指，呸，高傲什么，一个走运的乡巴佬而已。 正在这时，王珍手机响了，她翻开一看是刘令含的消息，忙背过身子悄悄点开。 【你想要霍魏南的电话号码吗？】 王珍的心砰砰跳了起来。 凌圈圈脚步轻快地走到了舞蹈室。 负责军训汇演编舞的老师早就等候在舞蹈室里，听到凌圈圈开门的声音，他缓缓转过身。 猝不及防地，满心欢喜的凌圈圈就这样被兜头按进满是冰块的冷水中，浑身发抖。 苏哲毅…… 在她以为自己打了一场小小的胜仗之后，在她以为离前世的噩梦远了一点之后，她就这么再次见到了年轻十多岁的苏哲毅。 “你就是这次舞蹈系的第一名？教官选出来参加军训汇演的学生？” 他微笑着自钢琴面前起身，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走到凌圈圈面前，秋日暴烈的日光打在他的发丝上，都显得温柔起来。 岁月对他格外优待。 无论是十年后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恍若不染尘埃的贵公子一般，时光赠与他的仿佛只有气质的沉淀。 二十五岁的苏哲毅，是这世上最温柔，最亲切，也是最冷漠残忍的男人。 凌圈圈微不可见地退了两步，垂着头，“是我。” 苏哲毅声音柔柔的，一如前世他们第一次见面一般，浅笑道： “我是舞蹈系的教授苏哲毅，这段时间，我们要好好相处了。” 彼时他的温柔，几乎让凌圈圈将他当成救星。 被霍魏南侵犯之后，她拖着一身肮脏和难堪向他求助，他却依然挂着温和悲悯的笑。 “我没想到，你会是这么不自爱的女孩子，他对你有企图，我不信你真的看不出来。 你这样和那些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贱货有什么区别？让你用身体换取金钱，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吧。 你这种人，不配学舞蹈，更不配做我的学生。” 凌圈圈当时哭得差点崩溃，心里的痛苦比身体被撕裂的痛苦更让她难受。 她的确虚荣，想得到关爱，可她从未想过用身体来作为交换。 当她被人占了身子，又被自己视为精神支柱的苏哲毅嫌弃厌恶，以至于让她误以为，她真是苏哲毅口中说的那种人。 痛苦和歉疚交织，从那之后她几乎把自己看成最卑微肮脏的蛆虫，在苏哲毅面前一度将自己看得很低，几乎到了把他的话奉为圣旨的地步。 如果说霍魏南奴役了她的身体，苏哲毅就是她大脑的主人。 凌圈圈太过单纯，并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精神调教，名为pua。 一个小小的手段，一个简单的驭人之术，就能让一个女人一辈子俯首帖耳，全然被人掌控。 凉薄，冷漠，毫无人性。 唯独在凌月面前，他会收起所有的毒汁，充当一个温柔贴心的大哥哥。 凌圈圈深呼吸一口气，竭力将前世的阴影甩开，“谢谢老师，我一定会好好练习的。” 苏哲毅随意扫了她一眼，颔首走到钢琴面前，“我先将这次舞蹈的背景音乐弹给你听一遍。” 他一边弹，一边放编舞的视频给凌圈圈看。 一遍过后，正常情况下该慢动作重放，苏哲毅却直接朝凌圈圈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凌圈圈手指蜷了蜷。 她知道苏哲毅的目的是什么。 在舞蹈圈子里，很少有人能只看一遍视频就把舞蹈原样跳下来的，苏哲毅是舞蹈系的教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惯例。 他在故意刁难凌圈圈，就像他前世惯用的手段，让凌圈圈难堪之后，再温柔地替她解围。 如今他又来这一招，看来凌月已经跟他说了些什么。 凌圈圈心头阴霾越发深重，却不敢开口跟他争辩，依然沉默地点了点头。 苏折毅诧异地微微扬眉，似是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头一次正眼看向她。 普普通通的女生而已，胆小乏味，是他平日不会多看一眼的那种类型。 苏哲毅漫不经心地将手放在琴键上，久远而悠扬的旋律缓缓响起。 凌圈圈整个人都变了！ 第29章 养鱼赚学费？ 旋转、抬腿、下腰、躬身…… 她做了一个优美的探首动作，脸半掩在白皙的小臂间，只露出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仿佛在看着她的全世界。 苏哲毅惊诧得呼吸都停顿了片刻。 的确是普普通通的女生，可当她跳舞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法移开眼睛。 一旁的视频同步放着，苏哲毅不用看也能肯定，凌圈圈的舞蹈，不只是动作，就连身体的延展和弧度，都跟视频里的演示一模一样！ 苏哲毅手指一顿，猛然敲击着最后一个音符，音调倏然一变。 他换了节奏！ 凌圈圈同样身姿在空中戛然而止一瞬，随即快速跟着苏哲毅的音乐调整着节奏。 她的脚尖自身后缓缓上行，缱绻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向苏哲毅，用最温柔坚毅的目光告诉他，来吧，随意刁难我吧！ 你的手段，你的卑劣，我都知道！ 放马过来吧，今生我绝不会被你摧毁！ 音乐戛然而止。 苏哲毅脸上常年挂着的温和笑意不翼而飞，他沉着脸，满是意味不明的冷戾。 既为没能按照凌月的请求，让凌圈圈落入陷阱，也为凌圈圈的狂妄挑衅。 作为江城大学最年轻的教授，舞蹈系和音乐系的天之骄子，这是他一生从未有过的体验。 凌圈圈微微喘着气，在苏哲毅身前两米远的距离站定。 “苏教授，我跳得怎么样？” 她的脸颊赤红，像是最名贵芬芳的苹果。 直到被她的舞蹈震撼之后，苏哲毅才好像在这一瞬间发现，这个女孩子漂亮得惊人。 他确切地感受到自己心跳在加速，那是荷尔蒙在起作用，就好像每次面对拉小提琴的凌月一样。 侧头避开凌圈圈亮得惊人的眼睛，苏哲毅声音晦涩难辨：“还不错。” 不得不说，她的天赋之高，连苏哲毅这种变态都没办法口出恶言。 “这样练下去，军训汇演上你会惊艳所有人。” 凌圈圈轻轻呼出一口气。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凌圈圈在苏哲毅的指导下，调整了一些细节。 五点，苏哲毅起身，“你姐姐叫我好好照顾你，时间差不多了，一起去吃饭吧。” 凌圈圈一愣，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忌惮，忙道：“不用了，我跟室友约好一起去食堂。” 苏哲毅没做声，不动声色地又看了她两眼。 他是什么人，凌圈圈即便活了两世，在他面前也跟个透明人一样一眼就能看透。 她在怕自己。 这可真稀奇啊。 苏哲毅虽然天生一副烂得彻底的黑心肠，可他在外一向谨慎，心思也藏得深。 和他打交道多的人都不一定能看穿他的真面目，凌圈圈这么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会怕他？ 耐人寻味。 他嘴角扯了扯，“那就下次吧，今天先加个联系方式。” 凌圈圈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军训不让带手机，我放在宿舍了。” 苏哲毅皱着眉。 凌圈圈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的脸唰地变得通红，连白皙的脖子都染上了艳色，一手局促地捂着裤兜，尴尬地埋着头。 “哈，原来带了，可能我记错了。真奇怪，明明放在柜子里了啊……” 她咽着口水做出一副自言自语的模样，苏哲毅奇怪地没有发火。 心头那种被耍弄的怒气，好像被她细细软软的声音浇了个灭。 只是脸还板着，越发让凌圈圈害怕得不敢看他。 离开舞蹈室，凌圈圈好像劫后余生一样拍着胸脯快速跑开。 直到远远的，再也看不见舞蹈室的门，才好像真正远离的苏哲毅那吓人的目光。 她忙举起手机，刻意不去看新添加上的苏哲毅的头像，快速往下一划，点开江瑶发给她的消息。 【圈圈，大事不好！有人在社交论坛曝光你养鱼骗钱，还以女大学生的名义售卖二手原味！】 凌圈圈霎时脸色煞白一片。 养鱼是什么意思她不懂，可后面那个原味，她是明白的。 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能是什么好话，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江瑶附带发送了一个链接，凌圈圈颤抖着手指点了几遍，才把链接点开。 那是几张聊天记录截图。 图片里的女孩子挂着凌圈圈的照片做头像，跟不同的男生以暧昧的口气聊天，俏皮地请求男生给她发红包、点奶茶、买护肤品。 男生同意的时候，她就会撒娇发表情包，一口一个好哥哥。 男生拒绝，或者说钱不够花的时候，她就会软磨硬泡，再不然就破口大骂。 至于那所谓的“原味”，明码标价，给五百块就会寄一条出去。 言语之露骨，如果不是顶着凌圈圈的头像，她只会觉得恶心得想吐。 昨天她那个舞蹈的视频还有很高的热度，所以发这些截图的人还特意带了江城大学舞蹈系第一名的标签。 【想知道江城大学舞蹈系第一名的学费怎么来的吗？】 拜她自带的热度所赐，慕名而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下面的评论更是不堪入目。 【姐姐看看我，我人傻钱多，来骗我吧，只要让我看看腿就可以了】 【舞蹈系第一名，只要五百就能留念，这是哪来的女菩萨！】 【女大学生竟然做这种事，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联系方式又在哪里！】 【我出八百，可以更深入一点聊聊吗？】 凌圈圈憋屈地涨红了眼，任谁突如其来遭受这么多的谩骂和恶意，都没法心平气和。 更不用说本就敏感胆小的凌圈圈。 见她久久没有回复，江瑶不放心地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圈圈，你先别回宿舍，很多同学围在宿舍门口想偷拍你！” 江瑶的声音很小，好像是躲在角落里打电话一样。 凌圈圈哽咽着应了一声。 片刻后，江瑶轻声问道：“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找你吧，今晚去我家，让我哥帮你解决。” 凌圈圈看了一眼周围，说出了自己在的位置。 “好，那你找个地方躲起来等着我。” 凌圈圈所在的是舞蹈室隔壁的一栋教学楼，这里被规划做大一新生的室内运动场所。 只不过目前大一都在军训，所以一直没什么人。 凌圈圈探着头往里看了看，犹豫着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空旷的回音让她害怕得加快了脚步，在路过一个转角的时候，猝不及防撞上一个胸膛，她下意识地惊呼一声。 “凌圈圈？你怎么在这里！” 凌圈圈脸色一白，惊恐地看着面前的童卓。 在这样静谧的环境下，这样敏感的场所，遇到身强体壮，肌肉喷张的童卓，让她快速想起了很多不好的回忆。 第30章 五百块？ 她发抖着往后慢慢退了两步，却不想这个动作骤然激怒了本就不怎么愉快的童卓。 他猛地伸出一只手，一阵天旋地转，凌圈圈被一具高大又极具压迫感的躯体压在墙上。 肢体相贴的一瞬间，凌圈圈头皮都要炸开了。 “放开我！” 她的声音高亢灼热，在空旷的运动场上发出一阵一阵的回声。 她的抗拒让童卓心中怒气霎时燃到最高！ “怎么，是没给钱吗？你要多少？” 压在身上的男生，粗重的呼吸近在咫尺，唇齿间的温度几乎贴在她的颈窝。 凌圈圈眼睛都吓红了，极力挣扎起来。 柔软的身躯极力想要逃离自己的怀中，再想起她跟别人聊天时下贱的模样，童卓只觉得极致的难堪和尖锐的疼痛迈上心头。 他一手轻松制住凌圈圈，一手高高扬起，啪地一巴掌扇在凌圈圈脸上！ 体育生天然的力气优势，加上他毫无对自身力量的控制欲望，凌圈圈的脸瞬间高高肿了起来。 疯子，这个疯子！ 凌圈圈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压抑的暴怒源源不断从童卓身上传来，前世被暴力对待的恐惧再度浮现在眼前。 她一万次地反抗、一万次地哀求，童卓从来不会把她的眼泪当回事，甚至会在眼泪的刺激下，越发兴致勃勃。 凌圈圈恐惧得牙齿都在打战。 她脸上的表情极大地取悦了童卓，这种恐惧的，瑟瑟发抖的模样，让他想起了童年时候，手中没法逃脱的小兔子。 他下意识地抚过凌圈圈细瘦的腰肢，勾住裤子的边缘。 “五百块？你的生意，一定很好吧。毕竟就连我，都很想照顾学妹的生意。” 凑近的时候，他似乎有些被凌圈圈身上的味道吸引住，脸颊下意识贴近了她，诱哄似地开口： “现在照顾也不晚，这个卖我怎么样，我出五千。” 凌圈圈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惨白了起来。 即便已经经历过一次，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伤害别人。 明明他们无仇无怨，不是吗。 一想到自己今生有可能还是要生活在暴力的阴影里，她就恨不得跟童卓同归于尽！ 不！想想那放在自己衣柜里的，单独的，属于凌圈圈一个人的户口本。 她费了那么多力，好不容易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她怎么可以再让这个毁了自己的生活！ 凌圈圈勉强着自己扬唇一笑，“童卓，你压得我好痛。” 细细软软的声音，贴着耳膜响起，童卓的身子奇异地热了起来。 他微微松开一点钳制，正要开口，凌圈圈猛地屈膝，奋力朝着男人的下面顶了过去！ 即便童卓反应极快往旁边侧了侧，可凌圈圈拼尽全力的动作，还是让他痛得瞬间面目狰狞。 他踉跄着退了两步，见凌圈圈趁机往外跑，忙伸手去捉她的肩。就像一只被激怒的豹子，抓狂般地想捕捉自己的猎物。 获得短暂自由的凌圈圈吓得头皮发麻，张嘴连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呜呜哭着往前跑，刚拐过弯，就结结实实撞到一个人怀里。 这一停顿，足够身后童卓已经追了上来，凌圈圈半闭着眼，满脸绝望。 却倏地察觉到腰间被一只火热的大掌握住，轻松一揽，将她推到一旁，随即童卓吃痛的闷哼声传来。 凌圈圈睁开眼，只见江盛冷峻的浓眉紧皱，双眸中翻腾着汹涌的怒火，正高举着拳头往童卓脸上砸去！ 江瑶跟在他身后，忙上前搀扶着双腿虚软的凌圈圈站到一旁。 她现在的模样实在狼狈，衣衫凌乱，泪痕未干，脸上还浮现出明显清晰的巴掌痕迹，任谁都容易联想到什么。 难怪江盛会这么生气。 被兜头打了一拳，童卓懵了一瞬迅速反应过来，认出这个男人是对凌圈圈百般呵护，甚至传出傍大款传言的男人。 黑眸中闪过狂怒，整个人像是被挑衅激怒的凶兽，猛地朝江盛扑了过去，两个人瞬间扭作一团。 凌圈圈霎时提起心来。 童卓是体育生，还是业余拳击手，打架有多厉害，她是知道的。 江瑶好像看穿了她的担忧，凑到她耳边骄傲道：“不用担心，我哥可是打架打大的。” 果然，江盛利落地躲开童卓凌冽带风的拳头。 小腿爆扫，皮鞋狠狠踹向童卓脚踝上坚硬的骨头，瞬间让他因剧痛而瘫倒在地！ 他打架不像童卓那么有章法，全然是挨打挨出来的野路子。 可就是这样满是凶狠野蛮的招式，透着一股不要命的凶性，几乎让童卓没有反抗的余力。 童卓屈辱地躺在地上，得意的笑意如退潮般消失，脸上满是骇人的凌厉，口不择言道： “凌圈圈，你可真不要脸，傍大款一点都不遮掩了。他给你多少钱，我也给你！” 江盛像看什么垃圾一样扫了他一眼。 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将一身凌乱的凌圈圈团团包裹住。 “放你娘的屁！” 江盛揽着凌圈圈的肩，带着还没发泄完的火气骂骂咧咧起来，“张口闭口就是钱，兜里几个钱这么能装！ 你兜里有多少，老子给你三倍，滚去工地上舔腚去吧你！” 他动作很粗暴，说话也很粗俗，凌圈圈却难得地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或许是重生之后，被他在绝境之中帮助过太多次的缘故吧。 他的身子很高大。 从凌圈圈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穿的衬衫胸襟处被汗浸湿得彻底，似乎在找她的时候跑了很久。 再往上看，黑色的短发边缘处都有些湿润，额角和脖颈处更满是汗水。 凌圈圈觉得眼睛更热了。 第31章 爸爸帮你谅解了童觉 她伸出手，轻轻拉了一下江盛的袖口，“他有病的，我不要理他。” 带着委屈和颤抖的温软女声极大地触动了江盛的心，江盛犹豫了一下，还是遵从自己的内心把她抱在怀里。 直到三人走了很久，躺坐在地上的童卓都维持着僵硬的姿势没有变。 可有什么东西是改变了的。 他没有细究，只知道疯狂的怒火在他四肢百骸里打转，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毕露！ 江盛开车带着凌圈圈和江瑶回了江家别墅。 凌圈圈披着江盛的外套，眼睛又哭得红红的，一副被蹂躏过的委屈样子。 江家的保姆柳姨看一眼就不敢再看，连忙把人迎到沙发上。 她的手机突兀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凌圈圈当着江盛兄妹两的面摸出手机，看着上面凌父的号码，迟疑着接通。 “圈圈，” 凌父的声音很热情，“昨天你妈妈给你拿钱，你收到了没有？” 即便是凌圈圈没有开扩音，凌父的声音也清晰地传入客厅其他人的耳中。 江盛和江瑶齐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故作不经意地伸长耳朵。 凌圈圈看了看兄妹两，丝毫没有避开的自觉，含糊地“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凌母和凌月听到她的声音，齐齐松开了虚握的双手。 凌母讪讪道：“我早就说了，送过去了。” 还算这个贱丫头识相，没有说她的坏话。下次回家，自己可以稍微对她好一点。 凌圈圈吱了一声就没再开口，尴尬的气氛在手机两端蔓延。 凌父只得又主动说：“对了，今天童家上门来求我，我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都是年轻人，没必要闹得太僵，就用你的名义写了一封谅解书。” 江盛立即凶神恶煞地竖起了眉毛。 江瑶眼疾手快地拦住他，朝他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指了指凌圈圈，只见她面无表情地听着凌父在电话里头长篇大论，叙述自己有多不容易，叙述童家在他面前施压。 “等警察跟你核实的时候，你就说清楚，你愿意谅解，知不知道？” 凌圈圈手指无意识地扣着真皮沙发上的包扣，缓声道：“愿意谅解？你是我爸爸吗？” 电话那头凌父塞了一下，又要打哈哈。 凌圈圈抖着声音道：“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童卓，童觉的表哥，他想强奸我！” 她声音陡然高亢，“他们兄弟两个都是变态，这样的人在我身边，你不说保护我，反而还要我谅解！” 凌父反应过来后，被这话带来的巨大信息量冲击得表情都快失去控制。 童卓？ 童家那个也考上了江城大学的三小子？ 隔着电话，他没看到凌圈圈眼中刺骨的恨意。 迫不及待道：“童卓身份贵重，童家的资产在江城可以排到前五名，你可千万不能得罪他！他就算欺负你，你忍一忍不就行了吗？” 随即不知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好好好，爸爸一定给你讨回公道，爸爸这就去找童家。 你别生气，千万别私下里跟童卓闹，知不知道？” 凌圈圈一颗心冷得彻底，连敷衍都不愿意，轻声道： “我不会跟警察说谅解童觉，童卓欺负我，我也不会忍着他，你说的事情，我全都做不到。” 凌父脸色冷下来，正要发怒。 柳姨忽然从厨房探头出来，“江先生，今晚做锅包肉和溜肥肠吃可以吗？” 江盛铁青着脸挥了挥手，示意她随便弄。 那头的凌父却敏锐地听到了那句“江先生”。 “你现在在哪？在江总家吗？” 凌圈圈没有回话，却不妨碍凌父大脑飞速运转。 是了，她刚刚说童卓想强奸她，现在看样子却是好好的，一定是有人救了她。 那个人，是江盛？ 江家和童家在凌父心头天平两端激烈地厮杀拉扯着。 最终还是昨天江盛轻描淡写地提起西郊度假村的模样占了上风。 他清了清喉咙，“圈圈，你是好孩子，刚刚爸爸不该那样说你，童卓欺负你，爸爸一定帮你处理。 你现在在江总家里，先冷静冷静，千万不要发脾气，不要惹怒江总知不知道？你还小，不懂这些人情世故，爸爸也是为了保护你才做这些事，你一定要体谅我。” 处理？是借着这件事要点好处吧！ 她就不该对他还抱有希望！ 前世被他的冷血和凉薄那样伤害过，凌圈圈心底最深处，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角落，居然还是在渴望着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的父爱。 可偏偏，今生的她连一丝父爱的假象都来不及得到，就被迫再次重温了前世的算计，重温这一份打着爱和保护为名的伤害。 但这份期望，总有平寂的时候吧。 凌圈圈的脸颊缓缓湿润，神色却很冷，“爸爸，我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家里的钱我不需要，爸爸的保护我也不需要。 童觉的事情，我不会谅解，同样，也请您不要再想着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所有您想要我做的事情，我都不会配合。” 她声音冷淡到不带有一丝哽咽，至少只听声音，丝毫想象不出她是一个这么爱哭这么娇气的女孩子。 如果忽视掉她颤抖着连挂电话都有些费劲的手，你只会以为她真的像她的声音一样平静。 凌圈圈费劲地将凌父再次打过来的电话挂断，飞快地将他的电话拉黑。 做完这一切，她才意识到江盛兄妹俩的存在。羞赧地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些什么。 自己刚刚那番话实大逆不道，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自己。 好在江瑶反应很快，连忙起身拉起凌圈圈：“呀，看你身上灰扑扑的，去我房间洗个澡吧！” 凌圈圈红着脸，躲避着江盛的目光，跟着江瑶离开客厅。 在她起身的地方，一个黑乎乎的手机孤零零地落在沙发上。 凌父皱着眉又拨了几次凌圈圈的手机，不是“正在通话”，就是“拨打的用户正忙”。 他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第32章 刘令含居然狡辩 凌母心虚道：“这个女儿就是个白眼狼，给了她那么多钱，一点都不为家里着想，还顶嘴。” 凌父脸上满是不耐，忽地抬头，危险地盯着凌母，“你真的把钱给她了？” 刚刚在电话里，凌圈圈一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并且最后的时候还强调，说她不会要凌家的钱。 这么看来，凌母的话就很有水分了。 凌母僵着手脚，强笑道：“我真的给她了，当着月月的面给她的！” 她杵了明显失神，不知在想什么的凌月一胳膊。 凌月缓缓回过神，“嗯，给了。” 凌父犹自不信，却也没有追问。 凌圈圈的心结明显不在这十万块钱上，纠结这个意义不大。 反倒是童觉的谅解书，凌圈圈如果不愿意出面，他就要想别的办法了。 要么用凌圈圈的身份证附加提交，要么，就是户口本。 他烦躁地划开通讯录，找出凌奶奶的号码拨了过去。 凌月今晚很不对劲，从凌圈圈说童卓想强奸她的那刻起，她的手就越握越紧。 童卓一直以来的态度，她一直不愿意去正视的事情，终于赤裸裸地摊在了她面前。 听到凌圈圈的话，更是让她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 童卓他，他竟然真的对凌圈圈…… 为什么，他不是口口声声对自己着迷吗？ 为什么！为什么凌圈圈一出现，霍魏南也好，童卓也好，都像丢了魂一样关注她！ 凭什么，自己才是天之骄女，凌圈圈，不过是一个爸爸妈妈都不喜欢，在乡下长大的乡巴佬而已！ 这样的她，凭什么夺走自己的关注！ 江盛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等着凌圈圈出来。 沙发上的手机不时响一声，他往江瑶的房间看了一眼，眼看房门没什么动静，柳妈又在厨房热火朝天。 他悄悄起身，坐到凌圈圈的手机旁边，镇定地探着脖子去看手机屏幕上的消息。 一个叫卫思允的人发了七八条消息过来，最新的一条是： 【我相信你，你不是那种人。】 江盛皱起了眉，又看了一眼房门，挣扎着握起凌圈圈的手机。 刚一拿到手里，卫思允又发了一条消息：【你在哪里，我买了奶茶来找你吧，听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喝点甜的会开心。】 江盛霎时迸发出一阵强烈的危机感，手指比脑子更快，飞速划开了消息。 快速浏览了一遍卫思允的聊天记录，又点进头像看了看他的自拍。 妈的…… 江盛没多做思考，干净利落地把他给删了。 刚刚删完，江瑶叽叽咕咕笑声传出来：“柳妈做的锅包肉可好吃了，你一会多吃一点。” 江盛眼疾手快地把手机扔到沙发上，欲盖弥彰地站起身，迎了上去。 洗过澡的凌圈圈换了一身江瑶的衣服，暗色碎花长裙。 往日江瑶穿起来只显出清新，被凌圈圈鼓鼓白白的前胸一挤，细细的带子兜得紧紧的，反显出无边的美艳。 江盛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好像被什么烫到了一样，飞快地移开视线，脚步一转往厨房走去。 凌圈圈和江瑶在餐桌前坐下，柳妈殷勤地招呼着两人吃饭。凌圈圈等了片刻，便见江盛从厨房里端了一个炖盅出来，放在她面前。 “冰糖炖雪梨，尝尝吧。” 顿了顿，他做贼心虚般补充了一句，“听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喝点甜的会开心。” 江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哥，你这都是什么老土的话啊。” 她笑起来的模样很开怀，两个细碎的梨涡好像嵌在肉里发光一样。 凌圈圈只这样看着，就觉得心情好了不少，也抿着唇轻笑起来。 见状，江瑶才有心思提起网上聊天记录的事情。 “那个头像上的照片明显是偷拍的，背景就是咱们宿舍，发这些东西抹黑你的人，不是刘令含就是王珍！” 凌圈圈无意识地搅着碗里的雪梨，“可是，刘令含已经要被开除了……” 她将上午甘子玉施压，刘令含跟辅导员翻脸的事说了出来。 听说刘令含污蔑凌圈圈傍大款，那个大款还是江盛，江瑶气得拍桌大骂： “那个长舌妇，就是欺负你老实，你就该叫我过去，看我不大嘴巴子扇她！” 江盛却一反常态没有发火，只是眸光幽深，喉头一滚。 傍大款？ 正襟危坐着偷偷瞥了眼凌圈圈艳艳丰润的唇，暗道，要是真的就好了。 说起来，江盛并不是霍魏南那种出身优越的贵公子，因为他脾气暴躁，严肃的时候看起来格外凶神恶煞，各种场合向他献殷勤的女人并不多。 只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方面知识的欠缺不影响他的遐想。 凌圈圈的手机叮咚一响，打断了他的神游。 “辅导员说他没想到刘令含胆子这么大，敢在网上公然抹黑我，他会发一条声明说明真相，再请学校转发的。” 没多久，辅导员果然发了一篇声明到了凌圈圈的手机上。 【凌圈圈同学，你看这样发可以吗？】 江盛侧着眼睛瞟了过来，借着凑近看手机的机会，忽然在凌圈圈耳边开口，“还需要改一下。” 凌圈圈只觉耳畔一股热意，耳朵后面一小块皮肤瞬间生出一层鸡皮疙瘩。 她不自然地往一旁挪开，仰头问道：“怎么改？” 江盛好像没察觉到她的疏离和抗拒一样，无比自然地伸手拿过凌圈圈的手机，长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着。 改完之后，径直发了出去。 遗憾的是，他改过的声明并没有用到。 就在辅导员要发布的前夕，刘令含不知道是怎么得到了消息，还是早有准备。 居然亲自发文，指责309宿舍的王珍偷拍室友、伪造聊天记录、抹黑室友。 江瑶刷到她的内容时，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她完全变了一副说辞。 非但公布了王珍偷拍的证据，还亲自拍照，证明那些聊天记录都是王珍在网站上伪造的，最后诚恳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说那天晚上比试的时候，之所以会说自己是君默的成员，除了虚荣心作祟之外，还因为她收到了君默的面试邀请。 作为舞者，哪个不是自信的呢。 她只是太过相信自己的实力，认为自己一定会入选，才会“迫不及待”在人前公布这一个好消息。 没想到会被有心之人利用传成这个样子。 并且她还在文末表示，没能被君默录取，她很伤心也很失望，但这不代表她舞蹈生涯的终点。 作为江城大学舞蹈系的大一新生，她的舞蹈之路才刚刚开始！ 第33章 还要开除我吗？ 这则声明说得既有条理，又感情充沛。 尤其她还说明，自己之所以会站出来拆穿王珍的阴谋，是因为她觉得她对不起凌圈圈。 王珍抹黑凌圈圈并不是一次两次，之前她就是因为听信了王珍的话，才会误会凌圈圈的人品，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 现在知道真相，她愿意跟凌圈圈诚挚地道歉。 这条内容迅速既跟之前江城大学舞蹈系学生比试的内容相关，又跟凌圈圈养鱼赚学费有关，一经发出就获得了巨大的热度。 刘令含此前做的事的确过分，可有了王珍这个更无耻的人，刘令含的所作所为就没那么明显了。 甚至还因为她充满正义感的揭发，又摆出知错就认，低头悔改的态度，反而被众人夸她有正义感。 “girls help girls！”，无数人闻声而来狠夸她敢作敢当。 她跟凌圈圈比试的视频也被重新翻了出来，只这次不是嘲讽，而是夸赞。 说起来，如果不是凌圈圈实力太过优秀，她那段舞蹈的确算得上可圈可点。 如今众人对她先入为主有了好感，再看她那段舞蹈，也开始夸她天赋异禀，不愧是能得到君默面试的舞者。 一时间，江城大学天才大一新生的词条再度火了起来。 刘令含俨然跟凌圈圈一样，成为江城大学舞蹈系的明星学生。 和她们相反，王珍却臭名昭著，无数网友涌到江城大学的账号下面，要求他们开除王珍！ 刘令含得意地看着热搜，向辅导员发了一条消息：还要开除我吗？ 辅导员捏着手机，左右为难。 开除刘令含是甘子玉的意思不假，可那也是因为刘令含当众污蔑凌圈圈的钱不干净。 如今刘令含当众把这一点解释清楚。 虽然很明显是假的，可大众不知道啊，如果还是用这个理由开除她，炮火只会燃到学校头上。 到时候出来背锅的，只会是他这个发了声明的辅导员。 不得不说，刘令含发文的时机实在太巧了，刚刚好卡在他发声明之前。 如果晚一会，等他的声明发出去，开除刘令含的事情成了定局，即便她操控舆论，转圜的机会也不大。 而如今…… 辅导员沉思许久，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往上报。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凌圈圈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辅导员发来的回复。 反而是刘令含打着受害者的旗帜不断在网上发言塑造自己不折不挠沉迷舞蹈的形象，将自己的热度经营得风生水起。 凌圈圈毫无头绪地刷着手机，或许是江家的别墅太安静，或许是放着的音乐太过舒缓。 等江盛从厨房端了一旁水果出来之后，就看到凌圈圈趴在沙发上。 玫瑰般细腻的小嘴微张，散发着无言的邀请。 还是手机叮咚一声，才把她给惊醒。 “啊！” 她倏地坐直身子，正对上一片纯黑的家居服面料。 呆愣两刻，才发现自己不但半边身子趴在江盛腿上，左手居然还无意识地放在他的腹部，再往下一点就是…… 凌圈圈瞬间清醒过来，触电一般迅速收回手。 麻酥酥的身子往右边挪了挪，整个人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不好意思，我可能太累了……” 真奇怪，她睡觉一向很规矩，从来不乱动啊。 江盛冷漠异常地扫了她一眼。 其实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此刻的面部表情格外僵硬，很有虚张声势的意思。 只不过凌圈圈太过心虚，跟他的眼神一对上，就触电般地移开，再度看向手机。 辅导员给她发来了消息：经过学院的讨论，对王珍予以开除。 就这么一句话？ 之前说好要发的声明呢？ 凌圈圈不死心地往上翻，好吧，的确只有这么一句话。看来开除刘令含的事，也这么不了了之了。 或许是因为刘令含那则声明，不但解释清楚，也把泼在凌圈圈身上的脏水给擦掉了，所以学院不处置她了？ 凌圈圈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或许是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追根究底地维护自己。 难道要她追着辅导员，一定要处置刘令含吗？ 她好像有点做不到。 江盛看她垂头盯着手机，没有抓着刚刚的事情不放，微不可见地吐出一口气，绷紧的脊背松弛下来。 反倒凌圈圈看了眼外边已经黑透的天，小心翼翼开口：“天黑了，我要回宿舍了。” 江盛面不改色飞快道：“瑶瑶吃多了，肚子不舒服，现在走不了。” 凌圈圈顿时急了，“江瑶不舒服，怎么不跟我说呀。” 她站起来就要往江瑶房间冲，江盛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胳膊。 “刚刚吃了药，现在正在睡觉呢，你进去也是打扰，坐外面歇会吧。要是一会能好，我送你们回宿舍。” 当然，很大可能是好不了。 江盛给她买了最新的游戏，她不玩个够，哪舍得离开。 本来就有些不自在的凌圈圈更加不自在了，让她跟江盛相处，这算怎么回事呀。 可江瑶帮了她那么多，她怎么好意思在江瑶不舒服的时候还拖着要她回学校呢。 凌圈圈犹豫着应了下来，缓缓坐到沙发上，拈起江盛推过来的水果，小口小口乖乖巧巧地吃起来。 却没看到垂眸处理公事的江盛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了一瞬，随即很快隐没。 另一头，凌家早已翻了天。 “户口本被拿走了？要转城市户口？” 凌志凡气怒得涨红了脸。 “没有我的同意，谁准许你们把户口本给她的！” 那头凌奶奶支支吾吾地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惹得凌志凡怒火直蹿天灵盖。 “我把女儿交到你们手上，你们就是这么替我照顾的？她翅膀硬了飞出凌家了我这个当爹的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这些年我大把大把的钱往你们手里塞，养出了你们这帮蠢货！” 他把凌奶奶骂了个狗血淋头，却也知道发怒再多也无济于事，啪的挂了电话，又开始打凌圈圈的号码。 不出意外，还是没法接通。 直到这一刻他才确定，这个女儿从踏进凌家第一天开始，就没有跟他一条心过。 枉他还想着好好栽培扶持她，没想到，居然养出一条白眼狼！ 愤怒之后，便是隐秘的惊慌和惶恐。 自己可是在童家人面前拍了胸脯保证，一定会让凌圈圈出示谅解书，让童觉安然无恙地出来。 可如今，这个逆女非但不听他的话谅解童卓，连户口本这种能够让自己代为授权的证件都早有防范地拿走。 如今自己没了任何让童觉全身而退的筹谋，可想而知，知道这一切的童家，会是如何震怒！ 第34章 她没有傍大款，是我在追她 “月月，” 凌志凡忽然满脸堆笑看向自方才起就一直面无表情的凌月。 “童觉那件事，霍总也出手了。他一直很照顾你，要不你跟他说说，让他高抬贵手？” 这句话霎时让凌月心中的愤恨和羞恼攀登至顶峰！ 霍魏南为什么会出手，还不是为了替凌圈圈出气！ 这本就是她心头一根刺，凌父还这么大喇喇地在她面前提起，还要她去跟霍魏南求情。 如果霍魏南真的把她放在心上。 明知道她不喜欢凌圈圈，明知道她打碎了自己的杯盏，一开始就不该去帮她！ 如今要自己去开口，如果霍魏南拒绝，自己岂不是颜面扫地。 爸爸提出这种要求，难道没考虑过自己的脸面吗。 凌月咬着唇，委屈道：“即便霍哥哥不管这件事，江总也不会放过童觉，我出面又有什么意义。 难道求完霍哥哥，还要我豁出颜面去求江总吗。” 她倒是想，只可惜不知道凌圈圈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还是头一次有一个男人对她不屑一顾。 凌志凡闻言只觉焦头烂额，心里对凌圈圈更是恼得不行。 凌圈圈此刻也是坐立难安。 等江瑶打着哈欠从房里出来，已经十一点多，今夜看来是回不了学校了。 她哀怨地看了江瑶一眼…… 好在第二天，江盛一大早就把她们送到江城大学，紧赶慢赶才没有误了军训集合。 两人不是一个系，在操场处分道扬镳，凌圈圈独自赶去舞蹈系1班的队伍。 如今她算得上学校里的名人，一见她来，议论的窃窃私语声骤停。 刘令含从人群中缓缓走上前来，往日满是高傲和讥诮的眼睛，此刻全然是真诚得不能再真诚的歉意。 “圈圈，对不起，我也是昨天才知道，那些说你傍大款，说你靠男人赚学费的话，都是王珍编造出来的。 之前我信以为真，伤害了你，真是不好意思，你可以原谅我吗？” 凌圈圈霎时一怔，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觉连脚趾尖都是僵硬的。 刘令含，她怎么好意思当众说这种话。 那些话不是在网上骗骗网友吗？她现在当着自己的面也这样说，难道不怕自己拆穿她吗？ 她不知道，对刘令含这种人来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一门基本的生存技巧。 至于拆穿她？ 凌圈圈会吗？ 刘令含勾唇一笑。 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她就看穿了凌圈圈这个人，胆小如鼠，木讷蠢笨。 在刘令含的圈子里，这种人就是老鼠一样被人捉弄的存在。 所以刘令含羞辱凌圈圈，此刻更试图踩着凌圈圈谋一个好名声，完全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圈圈，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愿意原谅我吗？” 她凑近几步，背对着同学们，满是恶意地看着凌圈圈，口中的话却截然相反。 “我真的知道错了呢，之前那样说你，都是听别人乱说才会误会，其实我很喜欢你的。” 她伸手去拉凌圈圈的手臂，冰冷的触感激得凌圈圈下意识一把将她挥开，在空旷的操场上，发出“啪”的一声。 站在刘令含身后的女生都皱起了眉。 “有没有搞错，只是一个误会而已，用得着揪着不放吗？” “态度这么差，换了是我也会误会，她自己又不是没长嘴，不会说清楚吗。” “刘令含态度已经够好了，这种事情也不是她的错。” 刘令含得意地勾起了唇，转过身去，“好啦，你们别这样说圈圈，她是舞蹈系第一名，有点傲气也是应该的。” 同学们不屑地嗤了起来。 能进江城大学的，哪个不是天之骄子，她凭什么这么高傲。 “可能只在我们面前傲气吧，如果她在男人面前也这样，估计不会传出这种谣言了。” 凌圈圈咬了咬唇。 她已经很努力地解释过了，可这些人还要说自己跟江盛关系不清不楚。 前世也是这样，她只是不善言辞，习惯沉默而已，却总有一盆又一盆的污水泼到她身上。 时间久了，连她自己都会动摇。 可是，她真的是吗？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塞了一份早餐到凌圈圈手里。 “谣言？什么谣言？” 来人神情冷漠。 不开口的时候，他高大英挺，气势很足，看起来很能唬人。 操场上冷嘲热讽的人群沉默了。 “是说凌圈圈傍大款的谣言？为什么不问问我这个当事人？” 他盯着那几个说得最厉害的人，狭长的双眼，散发出一阵又一阵的阴戾。 “那的确是谣言，她没有傍大款，是我在追她。”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小小的骚乱。 谁也没有想到，只是普普通通奚落一个女生而已，竟然被她们口中另一个当事人抓个正着。 已经有人认出江盛的身份，正是开学典礼的时候，贴在赞助商那一栏的男人。 还有他身后停着的限量版豪车，无不说明他的身份。 那几个被江盛盯着的人，都心虚地垂下头。 江盛微微勾唇，斜睨着看向凌圈圈，“我知道，凌圈圈年轻漂亮，又是高材生。 虽然我是一个没什么学历的暴发户，可也不代表我没有追求她的资格吧。你编那种谣言，是为了嘲讽我吗？” 凌圈圈有些怔忡。 江盛这番话，即便只是装腔作势的维护，带给她的震撼也绝非一般的大。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追她。 不是情妇，不是玩具…… 而且，还将众人的嘲讽，故意扭曲放到他自己身上，来维护凌圈圈的面子。 两辈子的经历中，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第35章 被舆论反噬 没得到意料之中的反应，江盛皱了皱眉。 看向一直在挑事的刘令含，“听说你爸爸想要元汀的那笔订单，我跟元汀的老总很熟，要不要帮你们说说情？” 他看向刘令含的时候，很漫不经心，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她瞬间脸色一白。 那天在宿舍发生冲突之后，刘父曾经想找人向江盛报仇。 可查清楚他的背景，刘父什么火气都散得一干二净。 反而一再嘱咐刘令含，千万不要跟宿舍里的人发生冲突，尤其不要惹江盛。 江城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江盛虽然比不上霍魏南和童家这种老牌富豪，可以江氏地产的实力，碾碎一个刘家简直轻而易举。 更不用说，江盛为人豪爽仗义，圈子里谁能跟他攀上交情，谁就能从这个暴发户手中赚到源源不断的票子！ 如果让刘父知道自己想尽办法要攀上的人，已经被自己狠狠地得罪了。 刘令含心中一突，强笑着解释：“刚刚我也只是想给圈圈道歉，那些傍大款的话，也不是我说的。” “你什么意思！” 她这样说，刚刚出声维护她，指责凌圈圈的女生瞬间不乐意了。 “明明是你自己在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我们大家伙看你可怜好心帮你说话，你还倒打一耙反把脏水泼到我们身上，装什么白莲花啊！” “就是，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刚刚道歉的时候就阴阳怪气，说什么凌圈圈不肯原谅。 呸，当面就这么恶心，背地里不知道恶心成什么样，搁我我也不原谅啊。” 刘令含瞬间脸色憋得通红。 背地里那些恶毒的小心思和小手段被人光明正大摊开到人前，简直是把她的遮羞布一把揭了下来。 “太贱了，凌圈圈不肯原谅，她就阴阳别人高傲，还把我们这些局外人当刀子使。 这么会做戏，来舞蹈系真是屈才，你该去表演系，一个人就能演宫斗剧了。” 原来是这样！ 凌圈圈顿时恍然大悟！ 刚才刘令含道歉的那番话，是在阴阳怪气地影射自己。难怪她一说完，同学们就开始指责自己。 在小女生眼里看起来这么简单的手段，对凌圈圈来说却像是有什么知识壁垒一样神秘。 如今被人这么大喇喇地说开，她才明白，前世刘令含乐此不疲，屡试不爽的手段，居然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 刘令含被同学们戳着脊梁骨嘲讽，终于维持不住柔弱的假面，尖叫出声： “我什么都没说，是你们自己在胡乱猜测！现在，你们看凌圈圈傍上有钱人，不敢惹他，就只敢欺负我！你们这些捧高踩低的小人！” 她的声音尖锐到几乎破音，还带着几分哭腔，脸上的表情更是狰狞。 那几个指责她的女生被吓得忍不住后退一步。 可听清她口中的话，却越发忿忿不平。 “怎么就欺负她了，刚刚她利用我们阴阳怪气凌圈圈的时候，怎么就不说我们多管闲事了。” “就是，大家都是好心，搞得好像我们嫉妒她一样。” 刘令含被这局面弄得束手无策。 陷害别人是她的特权，当她引导别人攻击凌圈圈的时候，是那么得意于舆论的尖刻。 而当深陷其中的人换成她自己，她才知道这些刀子割在身上是有多痛。 被一群人说得急了，她知道再怎么样也讨不了好，索性破罐子破摔。 “你们难道不是嫉妒我吗？我不但得到了君默舞团的面试邀请，网上那么多人都夸我是江城大学天才舞者，以后我还会得到更多机会。 而你们呢，你们有什么？你们连我的手指盖都比不上！现在不如我，以后也永远都不如我！” 她的歇斯底里吓住了不少人，也惹怒了不少人。 大家出于小女生互相维护的心思，帮她说一两句话。没想到她转头就来指责别人，真是一片好心喂了狗。 可她说的话，却又实实在在令人无法反驳。 因为除了凌圈圈，整个舞蹈系的确只有刘令含得到了君默的面试邀请。 这世上最无力的，便是你看不上的人偏偏得到了你没有的机会。 见众人沉默，刘令含眼底满是得意，脸上挂着娇笑看向江盛。 “江总，我真的没有说凌圈圈的坏话，昨天我还在网上替她澄清了，您看到了的吧。” 江盛挑了挑眉毛，却没说话，而是幸灾乐祸地看着她背后。 刘令含心中打鼓，却还是壮着胆子道： “那些抹黑凌圈圈的话，都是宿舍另一个女生王珍说的，我已经向学院检举了她，以后在学校，我会多照顾凌圈圈的……”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人猝不及防从背后重重一推，踉跄几步往江盛的方向撞过来。 重心不稳之下，下意识伸手，试图攀到江盛身上。 却见江盛抓住凌圈圈双肩，带着她往一侧让了一下，眼睁睁看着刘令含尖叫一声，扑腾摔到操持的地面上。 “噗嗤。” 不知是谁憋不住，笑了一声。 刘令含狼狈地翻过身，恶狠狠地往后看去，究竟是谁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动手！ 她狠，王珍却比她更狠。 神色狰狞地瞪着她，充满血丝的眼神，满是刻骨的恨！ 刘令含霎时被唬得不敢吱声。 该死，不是说今天要开除她吗？怎么现在还好端端地在学校里。 王珍白着脸，凶狠地扑腾跨坐到刘令含身上，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是我在抹黑凌圈圈吗？难道不是你这个贱人让我发文的吗，那些聊天记录，都是你一句一句在我耳边念出来，让我依样画葫芦打上去的！” “你胡说八道！” 刘令含抖着身子，红着眼眶含着泪，祈求地看向周围的人，渴望有人伸出援手把王珍拉开。 然而刚刚她那番话把大家得罪了个彻底。 现下听王珍控诉她做的这些下三滥的事情，对她既嫌弃又恶心，全都对她的惨样冷眼旁观。 更叫刘令含胆寒的是，王珍说完那番话后，江盛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阴鸷，森冷得让刘令含浑身都没了力气。 被王珍抓住机会，啪啪连扇了几个巴掌。 第36章 凌圈圈要休学？ “我胡说八道？聊天记录还在我的手机上，你用霍魏南的电话号码跟我做交换，让我伪造聊天记录抹黑凌圈圈，就连那张做头像的自拍照片，都是你偷拍了发给我的！ 你这个贱货，口口声声说看不惯凌圈圈，要不是被你怂恿，我跟她无冤无仇，我伪造聊天记录污蔑她干什么！” 她一手掐着刘令含，另一手毫不留情地一下一下打在刘令含嫩白的脸上。 几秒钟的功夫，刘令含已经疼得死去活来。 而被当众扇巴掌的羞辱，让她难堪得眼泪流了一地。 王珍还没有停手的意思，赤红着眼睛，神情接近癫狂： “嫉妒同学的是你，霸凌同学的是你，背后下黑手抹黑同学的是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还敢向学校举报我，让我替你背黑锅，害我被退学！ 你知道我多辛苦，才考上江城大学吗！你知道我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才艺考上岸吗！” 寂静的操场上，回荡着又急又快的巴掌声，还有王珍愤怒到接近嘶哑尖锐的控诉。 如果说一开始，大家对王珍这个抹黑同学的女生只有嫌恶。 可此刻听说她只是被人指使，最后却要一个人承担罪责被学校退学，顿时又觉得她有些可怜了。 而且昨天刘令含还踩着她在网上塑造自己正义凛然的形象，真令人恶心。 更何况，作为普通人家的女孩子，艺考上岸，的确是需要花费一个家庭的全部心血。 如今才刚开学，就被刘令含给毁了。 这样的哭诉，很能引起大家的共鸣。 大家看向王珍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不约而同开口劝道：“你先冷静一点，学校还没发正式的公文，说不定还有转机。” “是啊，反正凌圈圈也没真正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大事化小记个过就算了，没必要真的开除。” 这样说着，大家又把眼神投向凌圈圈。 有女生大着胆子道：“王珍只是被人利用才会在网上抹黑你，大家都是同学，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凌圈圈怔愣片刻。 王珍却满脸狂喜地从刘令含身上爬起来，扑到凌圈圈面前，猛地跪下了。 “对不起圈圈，我向你道歉！我不该在网上发假消息污蔑你，可是我真的是被刘令含利用了！ 你也知道的对不对？你知道她家有钱，知道我惹不起她，我不敢不听她的话！” 她死死搂着凌圈圈的腿，泪水夺眶而出。 “现在我要被退学了，大家都是女生，就像大家说的，你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求求你，求求你原谅我，你帮我在辅导员面前说说话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 她一边哀求，一边不住地磕头。 在场的学生都不忍心地别过头，也有少部分，满是期待地看着凌圈圈。 只要她开口原谅，一切都能解决了。 “什么叫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出乎意料的，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凌圈圈，这次并没有轻飘飘地松口。 她想起童卓呼吸在她耳畔的热气，想起他粗粝的大手，满含羞辱和侵略地掐在她腰间。 更想起，他勾着自己，满脸轻蔑，说想照顾她生意模样。 “这种事情发生在一个女生身上，伤害还不够大吗？如果我心理太脆弱，等不到有人为我澄清，在网友的攻击下自杀了，你们还会觉得只是小事吗？” 她平静地质问着，江盛却没来由地心里一慌。 好像她说的事情，是发生过的事实一般。 他猜得没错。 前世拜刘令含肆意的宣扬，凌圈圈声名狼藉，是江城上流社会人尽皆知的“贱货”和“破鞋”。 每次她出门，刘令含高傲站在女伴群体之中，对着凌圈圈指指点点，诉说着她和数个男人厮混的艳事。 那些参与议论的，或许并不是对凌圈圈有着跟刘令含如出一辙的恶意，可她们的指点和讥嘲，的确让凌圈圈无比难堪。 她在长达数年鄙夷、下流、觊觎的目光之下，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 凌圈圈闭了闭眼，才看向王珍，轻声道： “你被她威胁就抹黑我，那以后呢？以后或许还会有其他人威胁你，诱惑你，让你做其他坏事，你还会拒绝吗？” 王珍刚要开口，凌圈圈飞快地替她回答了。 “你不会的，因为你并没有收到教训。” 她歪着头，黑黝黝的眼睛好像能看透人心一样，看得王珍无比心虚。 “刘令含威胁你，可是她没有抓着你的手让你来发那些内容，这是你自己选择要做的，我不想原谅你。 不过同学们愿意原谅，你可以求她们帮你写联名信向学校求情。反正，她们愿意跟你这样的人做同学，不是吗？” 王珍听她拒绝为自己说情，先是神情一狞。 听完后却立即换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向刚刚为她说情的人。 这么多人同情她，帮她写个求情书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谁知她一个个看过去，所有被她瞟到的人都讪讪地转过头不肯跟她对视。 王珍绝望地哭起来，“你们就不能帮帮我吗！我那么可怜，我要被退学了啊！大家都是同学，帮帮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啊！” 大家面面相觑地退开，没有一个人接她的话。 搞笑吧，就像凌圈圈说的，只是被人威胁就干出这种事，以后再被人威胁了，不知道还会做什么。 这种人本质上就是坏的，凭什么她们要帮她求情啊，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凌圈圈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她想，她还是变聪明了一点吧。 只不过，这份沾沾自喜没持续多久。 教官来了之后，上午的军训就正式开始，王珍被学校的保安带走。 刘令含虽然顶着一脸巴掌印，想请假却又没有资格，只能在大家毫不掩饰的嘲笑中度过一上午。 集训结束中场休息的时候，教官看了下手机，就把凌圈圈叫到一边。 “你要休学？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呢？” 休学？ 凌圈圈心中咯噔一下，她什么时候要休学了！ “好不容易定下汇演的人选，把你报上去，你这样中途撂挑子，不是故意折腾我吗！” “没有没有！” 凌圈圈慌张地摇头，“我没有要休学，也一定会参加军训汇演的！” 教官虎着脸，“你爸爸亲自来学校要替你办休学手续，现在都办得差不多了。 虽然说你家里老人病重需要照顾，可你也不能把学业和军训汇演当做儿戏吧。” 第37章 不许盖章！ 凌圈圈这才明白事情的始末。 看来她转户口的事情，还是被凌父发现了。 没想到他竟然釜底抽薪，直接来学校给自己办休学！ 休学之后呢？他要怎么样？ 逼迫自己谅解童觉？ 逼迫自己向江盛献媚？ 或者干脆一点，像前世一样把自己卖了，价高者得？ 凭什么！ 今生自己并没有想奢求他的父爱，他凭什么还想着操控自己！ 心里气得要命，凌圈圈神色却很平静，甚至还笑了一下。 “我爸爸在哪里呢？ 是不是弄错了，这个机会来之不易，我并没有说要休学。” 教官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 他对凌圈圈这个乖巧又努力的学生还是很有好感的，并且也的确不想更换汇演的人选。 “这会在校长办公室吧，我带你去。” 凌志凡是个精明的商人。 经营这么多年，凌家虽然比不上霍家和江家的家底，可出门大小算个老板。 让江城大学的校长亲自接见一下还是做得到的。 听说他要给女儿办休学，校长虽然迟疑，但也没说什么。 “孝敬老人是应该的，休学一段时间，随时都能回来。” 所以，虽然没有凌圈圈这个本人来现场，休学的手续还是很快就办了下来。 “等我盖完章，凌圈圈同学就可以回家了。” 凌圈圈就是在这个时候赶到办公室。 一听到校长这句话，急忙跑上去，一把抢过校长手中的章。 “不许盖！” 她一路小跑过来，呼吸还微微急促着，脸颊透着轻粉。 警惕地将章藏到身后，小心翼翼地望着校长。 看起来像只没什么杀伤力的幼兽，既娇憨又美艳。 “我不休学！” 校长皱眉看向凌志凡，“怎么，休学的事情没跟孩子商量过？” 随即正色道：“那可不行，我们学校休学必须是有本人同意的。” 凌志凡恶狠狠地扫了凌圈圈一眼。 脱去慈父的假皮之后，他不过是个不择手段的奸商而已。 “你这孩子还在胡闹！ 昨天跑到小田村，把你奶奶的棺材本都给骗了出来，硬生生把她气得病倒！ 可怜她对你掏心掏肺的，气病了也还是想着你，只想让你去医院好看你一眼，你这副狼心狗肺的模样，我都为她不值！” 什么？ 休学这件事的背后，还有这种隐情？ 校长看向凌圈圈的目光顿时变了。 “你的辅导员是谁？让他来跟我说话！ 像你这种思想品德低下的学生，学校是要严肃处理的！” 凌圈圈本该无比慌乱才是。 可来自亲人的污蔑，她早就不是第一次见识了。 早在凌母污蔑她傍大款来换取学费的时候，她的心已经碎过一次。 如今凌志凡再次向她泼脏水，她竟然只觉得理所当然。 是啊，想要控制她，想要摆弄她，这个理由怎么说得出口呢？ 对这些人来说，撒谎抹黑别人，应该跟吃饭一样简单吧。 凌圈圈缓缓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凌志凡。 “我骗了奶奶的钱？证据呢？” “什……什么？” 凌圈圈温温和和地一笑。 “证据呀？转账记录，或者是我的存款余额？总要有一样吧。 虽然说你是我的爸爸，可这世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的。” 她侧头看向教官。 双目湿润润的，可怜得要命。 “教官知道的对不对，前天晚上，我妈妈当众抹黑我，说我傍大款骗钱。 但事实证明那都是子虚乌有的，我并没有骗钱，我的学费是助学贷款，生活费是打工做家教赚来的。 这一点，甘院长也可以替我作证。” 她顿了顿，好像在平复心绪，又好像在整理语言。 “现在爸爸又来学校，指控我骗奶奶的钱。 原来我是这么坏的女孩子，坏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细细软软的嗓音，不说对她有些了解的教官，就连本来印象不佳的校长都软下心。 “凌总，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骗老人家钱这个指控可太严重了，要是没有证据的话，还是不要随便开口的好。” 凌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知道凌圈圈没那么老实是一回事，被她当面顶撞违背又是另一回事！ 还有，什么叫前天晚上她妈当众抹黑她？ 这件事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如果凌母之前在学校闹过事没成功，那他今天这一出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了。 那个蠢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见他哑口无言，校长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凌志凡口口声声说是跟女儿沟通好了，以监护人的名义替她休学，他才会秉着与人方便的想法帮他把手续办了。 没想到凌圈圈居然完全不知情。 这要是传出去，被人知道他不按程序办事，影响可不小。 “好了好了，你们既然对这件事有争执，就去商量好再说。” 他没好气瞪了眼凌志凡，下了逐客令。 凌志凡没想到，原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事情，居然让凌圈圈就这么给破坏了。 今天这个休学办不成，他怎么把凌圈圈带回去。 再让她这么呆在江城大学，以后只会越来越难管教！ 出了校长办公室，他硬生生把火气憋了回去，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你看你，反应这么大，爸爸只是太心急，想着先把事情办了再跟你说。 你奶奶确实病了，现在就躺在医院里，钱被转走也是你舅妈说的。” 他顿了顿，还是没死心，想把凌圈圈带回家。 至于休学，没办好也没事，旷课不就行了？ 到时候让她直接被学校开除，一了百了。 也好过在学校里学得不三不四，专门忤逆父亲。 这么想着，他面带微笑上前抓住凌圈圈的胳膊： “这其中说不定有误会，爸爸没弄清楚真相就责怪你，是爸爸不对。 你跟我去医院，跟你奶奶当面说清楚，要是你舅妈污蔑你，爸爸一定不放过她。” 他粗暴地拖着凌圈圈就要往车上去。 凌圈圈哪会看不出他强装慈爱的神情下，眼底的狰狞和算计。 立刻剧烈地挣扎起来。 只可惜她的力道在凌父面前实在不够看。 加上凌志凡带了司机，两个人一拉一拽，直接就把凌圈圈塞到了后座上。 眼看车门就要关闭，凌圈圈发疯一般地将手挡在车门上。 她清楚地知道，今天要是被凌父就这么带走，以他的心狠手辣，不达成目的，是绝对不会放自己出来的。 凌志凡没看到她的手横在门口，用力地将车门撞上，重重地夹在凌圈圈的手指上。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凌圈圈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 第38章 霍魏南在帮她解围吗？ 凌志凡心中一跳。 车门没有关上，凌圈圈趁机用身子撞开车门，整个人扑腾地滚到地上。 “救命！救命！有人要绑架我！” 她浑身在地上滚得灰扑扑，脸上泪痕一道一道，手指更是青紫交加红肿一片。 凄厉地嚎一嗓子，迅速有学生围了过来。 凌志凡没想到她敢来这一手，这是全然要跟自己撕破脸啊！ 本来就所剩不多的理智瞬间烟消云散。 眼睛赤红，一巴掌就朝着凌圈圈的脸上狠狠甩了过去。 凌圈圈绝望地闭着眼睛。 只是她没等到凌志凡的手掌落下。 他被人狼狈而可笑地拦在半空中。 “霍……霍总，您怎么在这，是来找月月的吗？” 凌志凡只是慌乱了一瞬，立刻熟练地堆出满脸笑。 丝毫看不出上一秒，他还在准备对女儿施暴。 “月月在教室里呢，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来接您。” 霍魏南一声不吭。 扫了一眼凌圈圈指甲上青紫的血迹，素来清冷的眉眼间微不可见闪过不悦。 他还记得，凌圈圈跳舞的时候，扎起袖子。 小臂和手掌，像上好的丝绸一样，吸引着观众伸手触摸。 现在这双手，却丑陋得让人不忍直视。 “我不是来找凌月。” 他上前一步，扯住凌圈圈的胳膊，看似毫不留情地将她拉了起来。 “君默的面试，你要迟到？” 凌圈圈心中一震，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他。 君默的面试，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他在帮自己解围吗？ 为什么？ 霍魏南的确在为凌圈圈解围。 这一点，不止凌圈圈看出来，凌志凡这个老狐狸也看出来了。 此刻他无比想拨开霍魏南，强行将凌圈圈带回家，可他不敢。 凌家担不起一丝一毫的，得罪霍家的风险。 他无比疑惑。 霍魏南明明一颗心都扑在凌月身上，为什么忽然之间会对只见过一面的凌圈圈这么关注。 这一点，连霍魏南自己都说不清楚。 更让凌志凡不安的是，霍魏南这个态度，性骚扰凌圈圈的童觉，还有可能全身而退吗？ 想起童家承诺给他的利益，他不禁进退两难。 童家和霍家，哪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霍魏南拎着还在蒙圈的凌圈圈上了车。 见她瑟缩着往角落里躲，白白嫩嫩的一团。 霍魏南声音暗哑：“躲什么？就你这副模样，脱光了我都未必看一眼。” 凌圈圈涨红了脸，羞耻得不敢抬头，轻声道：“君默的面试还没到时间，你带我去哪。” 她的声音像猫一样，轻飘飘的，又带着钩子。 钩得霍魏南好像浑身痒。 霍魏南抿着唇没有开口。 只是目光深深地扫了凌圈圈一眼，开车将她带到了君默的舞蹈大楼。 君默本来就是霍君莱一手组建，又是霍氏独家注资，舞蹈大楼就在霍氏的隔壁。 加上霍氏这两年有涉足娱乐圈的打算，君默的舞者对霍氏有着极大的战略意义和市场价值。 所以最近几年的大型面试选拔，还会郑重邀请霍魏南出面到场。 听到凌圈圈质疑面试时间，霍魏南只觉得可笑。 一场面试而已，他想什么时候进行，就什么时候进行。 电梯打开，君默的工作人员早在他的车开过来时，就严阵以待，还通知了霍君莱。 霍魏南领着凌圈圈笔直地朝舞蹈室走去，漫不经心吩咐： “姑姑邀请过来参加面试的，去安排评委吧。” 工作人员用惊诧的目光打量着凌圈圈。 为了一个舞者，单独安排面试，未免太大张旗鼓了吧。 而且，“舞团平时面试，都需要十位评委一起投票。 今天没安排面试，所以有几位评委老师不在现场。” 霍魏南脚步一顿，视线定格在那人的脸上，带着惯常的居高临下。 “所以需要我亲自打电话联系评委过来吗？” 那人一噎，连忙惶恐地垂下头，“不……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闭嘴，” 霍魏南声音低沉，语气却不容置喙，“十五分钟，面试没有开始，就换人来做。” 凌圈圈看了眼那人满头冷汗、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禁生出几分同情。 对着霍魏南不紧不慢的背影，暗暗骂了一句，可耻的资本家。 十年前的霍魏南，和十年后的霍魏南，永远都这么高傲自负，不近人情。 他的温柔体贴，善意周到，只会在凌月面前展示。 至于今天他为什么在凌父面前帮自己…… 凌圈圈握了握正在逐渐恢复知觉的手指，又想起那张递到她面前的名片。 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发生了…… 会是她以为的那样吗？ 面试的舞蹈室很快就到了，知道霍魏南亲自带人过来，霍君莱早已经等在那里。 她穿得很温婉，柳叶眉，芙蓉面，细长的眼睛跟霍魏南如出一辙的上挑。 不同的是，她的盛气凌人掩在和悦的笑容之中，并不像霍魏南那么刻薄。 可眼风扫来，还是叫凌圈圈心中打突。 好在跟她并肩站在一起的，还有凌圈圈很熟悉的甘子玉。 霍君莱一眼就认出凌圈圈是网上那个很出名的，江城大学舞蹈系第一名。 只从视频里看还不明显。 现场一扫，她暗叹了一句，这个女生真是天生的舞者。 四肢纤细，却不是那种枯瘦，而是很有美感的坚韧感。 还有她微微抬起的肩胛骨，和那军训制服都遮挡不住的紧绷绷、窄窄的臀，曲线优美，袅袅婷婷。 光这一副身材，就足以吸引观众的目光，更不用说，她的舞蹈看起来那样有天分。 一个照面，霍君莱因为霍魏南闯过来强行要求安排面试的恼怒，瞬间打消大半。 第39章 随便你怎么刁难！ 不过，她眸光微眯看向霍魏南。 “今天这么有闲情逸致，亲自帮君默接送面试者，需要我付多少工资给你？” 霍魏南冷淡地瞥了过去。 “以霍氏这两年对君的规划，我重视一点也是应该的。 反而是姑姑，手下的人如果不怎么好用，我可以从霍氏调几个能干的过来。” 霍君莱暗暗磨牙，居然在讥讽君默的办事效率低。 如果霍魏南不是她的侄子，如果不是今天有客人在，她很想把他赶出去。 “魏南一直这么挑剔，能劳动他亲自接送的人，实力一定不俗。” 甘子玉轻拍了一下霍君莱的肩膀，笑着打圆场。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等着欣赏了。” 霍君莱这才又把视线投到凌圈圈身上。 有霍魏南刚刚如同恐吓的一番话，君默的人丝毫不敢拖延时间。 短短十分钟，舞蹈室内就已经到了八个评委。 这是平时大型面试才会有的规格。 加上霍君莱和甘子玉这两个平时很少露面的君默高层，这场面试相当有分量。 刘令含错过的那次面试跟这次相比，只能算是小儿科。 比起实力和技巧，这种时候更重要的是心理素质的稳定与否了。 凌圈圈无疑是激动的，前世她只在电视上和视频里见过霍君莱。 现实生活中，像她这种“玩具”，是不配出现在霍家人眼里的。 她曾在同学群里偷偷看别人聊天，听她们聊去君默面试，遇上霍君莱一定是噩梦。 因为面对舞者，霍君莱永远那么不近人情，刻薄挑剔。 可凌圈圈却是偷偷在手机背后羡慕着。 羡慕她们能在顶级的平台展现自己，能被顶级的舞者直白客观地点评。 而她，只能自己做自己的观众。 此刻，站在气势惊人的霍君莱面前，凌圈圈丝毫胆怯也没有。 有的只是愉悦和不敢置信，她居然真的能在霍君莱面前跳舞！ 她拿出以往从没有过的勇气做了自我介绍。 面试的负责人正要给她放音乐，一个温和的声音忽然响起。 “先别忙着跳，” 凌圈圈应声看去，苏哲毅坐在评委席上，浅笑着朝她看过来。 刚刚她注意力全都放在霍君莱身上，居然没发现苏哲毅也来了！ 也对，作为江城大学舞蹈系的教授，他的确有资格担任君默的评委。 “平时面试都是一批舞者共同参加，有对比的情况下，评委的打分才会更加直观。 今天却只有一个人，看起来好像没有竞争，其实评委们心里没有衡量的标准，对你来说反而更难。” 凌圈圈手指情不自禁握紧，心中警铃大作！ 其他评委都赞同地点头。 唯独霍魏南压根没注意他说什么，反而死死盯着凌圈圈握紧的手指。 不疼吗？ 早知道，先让她上了药再来面试。 苏哲毅又笑了笑。 “我看，你也别跳你准备好的舞蹈了，并不能很好地展示你的综合素质，不如让评委来命题吧。” 他说话温温和和，一如往常，总能获得别人的好感。 霍君莱却是眼神一闪。 比起准备好的舞蹈，现场命题编舞，算得上是刁难了。 别说凌圈圈只是一个大一的新生。 舞蹈经验和技巧，都不足以支撑她自己编出一段具有欣赏价值的舞蹈。 就连成熟舞者在这种高度紧绷的环境下编舞，都很容易失了水准。 不过，这个建议正中霍君莱下怀！ 她抬起头，再度打量起了凌圈圈。 这个女生，条件不错，技巧不错，感情不错。 那么天分呢？胆量呢？ 霍魏南为了她兴师动众，让整个君默都围着她转，她总该有对应的资本和底气吧！ 她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凌圈圈的回答。 当然，如果她胆怯，自认没这个本事，拒绝苏哲毅的提议，霍君莱也并不会带有色眼镜看她。 甚至因为她是霍魏南亲自带来的，这场面试的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可招募进来之后，能得到什么样的机会，霍君莱就不敢保证了。 凌圈圈只愣了一瞬，随即很快地平静下来，礼貌地看着霍君莱的眼睛： “那就请老师出题吧。” 霍君莱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味。 居然这么平静就接受了苏哲毅的刁难。 她究竟是太有实力，还是太单纯，根本没看出这里头的陷阱？ 思忖片刻，霍君莱瞥了一眼霍魏南，淡声道： “既然这样，那你就以‘爱的过客’为题，来表演吧。” 一旁的甘子玉忍不住呼吸停顿一瞬，这是什么鬼题目，让人怎么即兴编舞啊！ 而且，之前凌圈圈在网上疯传的那只舞，是轻快灵动的风格。 凌圈圈本人性格又天真单纯。 霍君莱提出的“爱的过客”，无论是舞蹈风格，还是跟凌圈圈本人的特质，都沾不上边。 霍君莱察觉到好友灼热的视线，俏皮地回了她一个眼神。 随即正色道：“好了，给你十分钟的准备时间，你可以去商量曲子了。” 凌圈圈快速跑去音响师那边商量起来。 由始至终，她只在苏哲毅最开始发出声音的时候看了他一眼。 其他时候，全然把他当成不存在的空气。 哪怕他提出这么恶意的刁难，凌圈圈都没再关注过他。 苏哲毅自己都没意识到，原本是为了让凌圈圈难堪。 可凌圈圈真踏入他的陷阱之后，他反而对这个女生兴味更浓。 有趣的灵魂，不是吗？ 十分钟一闪而过。 凌圈圈将穿在身上的外套脱掉，只穿着里头军绿色的打底t恤，皮带一勒，显出细瘦的腰身。 原本扎着的低马尾也绑成了一个干净利落的丸子头，越发显得脖子修长。 光看这副模样，很难让人把她的外形跟“爱的过客”这种浪漫优雅，缱绻放纵的词语联系起来。 如果她是演员在试镜的话，从形象符合度上就已经输了一半。 甘子玉不禁为她捏了把汗。 紧张地看着凌圈圈站在舞台中央，身子在空中柔韧地画了一道半月。 跟她之前那只舞蹈差不多的起势，还是活泼轻快的风格？ 霍君莱霎时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跟舞蹈主题不符合，至少该尝试一下吧，这样敷衍算什么？ 音乐响起，凌圈圈娇俏地舞动起来。 头颅高昂，配上饱满简洁的丸子头，像一只骄傲的小天鹅。 自信张扬的旋转侧踢，基本功倒是很扎实。 “嗡！” 音乐骤变！ 凌圈圈流畅肆意的动作戛然而止，好像时间和生命的欢愉都在这一刻定格停止。 第40章 欢迎你加入君默 她的身子以一种诡异的形状扭曲着。 双肩下垂，小臂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机械而丑陋地动作着。 仿佛有人在拉扯她的肢体，有人在操控她的灵魂！ 秀美的脖颈被迫上扬，她的四肢挣扎着，努力着，却还是缓缓躬身，向下倒去。 贴地的那一瞬间，她的双臂却执着地上扬，十指痛苦却坚定地向上虚握。 水雾蒙蒙的双眸之中，满是湿漉漉的水光。 原来这就是爱的过客！ 她不是爱情的操控者，没有魅惑人心的手段，她只是被迫卷入别人爱情游戏中的过客！ 爱情于凌月而言，是守护，是珍视。 可对凌圈圈来说，却是囚禁、占有、操控、毁灭。 音乐戛然而止，全场寂静。 直到凌圈圈从地上起身鞠躬谢幕，场上浓烈到接近凝滞的气息，才缓缓散去。 霍魏南死死握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凌圈圈，大脑一片空白。 他从没见过这样一双眼睛。 眼尾微微上扬，散发出无尽的甜蜜和生机，好像在勾着你去探寻。 可当你沉浸入内去感受的时候，她却分明是在哭泣。 水光潋滟的模样，有着震撼人心的美，却又有着摄人心魄的柔弱。 霍魏南喉结轻轻滚动。 他又想起刚刚在车上，凌圈圈好像怕极了他。 紧紧贴着车门，缩成一团，竭尽全力想离他远一点。 可她不知道，那副瑟瑟发抖受惊的模样，实在诱人极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凌圈圈在勾引他。 甘子玉还沉浸在刚刚的舞蹈中。 她在舞蹈学院做名誉院长，这些年也见过许多好苗子。 暑假期间的凌圈圈，在她眼里也是属于好苗子的一颗。 可一个暑假过去，她的舞蹈，无论是技巧还是灵气，都堪称突飞猛进。 这段时间，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霍君莱也明显没从这巨大的情绪冲击之中缓过神。 又顿了几秒，才清了清嗓子，松开了手中握着的打分的笔。 低头一看，用来记录的面试评价表上，除了最开始写的一行字，其他全都是无意识抖动着描绘出来乱七八糟的曲线。 这个女生的天赋和实力，不说在整个君默，就是在整个国家的舞者之中，都算得上可圈可点。 没想到霍魏南不声不响，带了这样出色的人进君默。 她已经可以想象到，如果好好运作，凌圈圈会推动君默，到达一个怎样的高度！ “一段即兴演出，能有这样的水准，表现得不错。” 虽然很是欣赏，但她并未说出太多溢美之词。 毕竟眼前的女生，只是一个大一新生而已，未来的路，还很长。 不过即便如此，从霍君莱口中听到夸奖的话，也已经是十年难得一遇的稀罕事了。 就连苏哲毅，都失了原本云淡风轻的风度，嘴唇崩成一条直线，侧头看了霍君莱一眼。 上次在江城大学舞蹈室，他就知道凌圈圈的舞蹈功底和灵性都是顶级。 今天为了让她发挥失常，特意让她现场编舞，就是为了让她现出短板。 没想到，凌圈圈竟然连即兴编舞，都这么无可挑剔。 他本不该对一个普通的学生抱有这么强烈的恶意。 可是，他最心爱的学生凌月，抱着双臂在他身侧不声不响地流泪，连最爱的小提琴都没了灵气。 这还是第一次，凌月在他面前露出软弱的模样。 湿热的泪水，沾湿了他胸襟的布料，更哭软了他的心。 她是一个很有天分的小提琴家，她的眼睛，应该盛满希冀和璀璨。 而不该是这样，被失落和委屈填满。 更何况，凌圈圈长了一副懦弱的受气包模样，在他面前，却从来不肯服输。 这样的女生，出人意料的，让他手指发痒，真想看她跌倒呢。 凌圈圈正瞪着溜圆的眼珠听霍君莱的点评。 被他满是恶意地一扫，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微不可见地侧了侧身子。 霍君莱笑道：“你的舞蹈合格，作为评委，我仅代表我自己认为你面试通过。” 她话音刚落，其他评委老师也纷纷鼓掌，“我也同意她通过，继续努力。” “期待你在君默的表现。” 听着众人的赞誉，凌圈圈几乎是同手同脚，浑身僵硬地走出舞蹈室。 一个人蒙圈地走到楼梯间，她才猛地深吸一口气，傻乎乎地笑了出来。 她竟然真的通过了君默的面试！ 即便今生，她的命运轨迹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君默在她心中仍然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当她得到霍君莱认可的那一瞬间，还是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更不用说，那么多评委，都对她表示了赞许。 所有的喜悦和飘飘然，截止在侧头，瞥到霍魏南身影的那一瞬间。 他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幽深的眼眸，沉沉地盯着她。 凌圈圈脸上的笑就那么滑稽地僵住了。 她后知后觉地看了一眼自己所处的楼梯间，恐惧很快化作水汽，蔓延在她眼眶。 楼梯间里的声控灯熄了下去，阴暗的光线带着深渊般的危险，飓风般席卷两人。 霍魏南率先打破了僵持，高大的身体，缓缓逼近凌圈圈。 凌圈圈在女孩子中间已经算比较高的了。 可在接近一米九的霍魏南面前，还是显得极为弱小。 从门外看起来，霍魏南就像是把她整个圈在怀里一样。 凌圈圈霎时头皮发麻！ “霍……霍总，今天多谢您！” 她乱七八糟地开口，声控灯唰地亮了起来，打在两个人头顶，略微驱散了她心中的不安。 只这也让霍魏南居高临下将她看得更清楚。 凌圈圈宽大的t恤领口之内，露出大片精致的锁骨。 第41章 要不要签约霍氏？ 方才因为激动而升起的潮红，此刻已经全都褪去。一双清泉般的眼眸，满是提防和畏惧。 鼓鼓囊囊的胸脯，因为气息不稳而剧烈地起伏着。 为了不激怒自己，却不得不强忍着站在原地。 平心而论，但凡正常男人，都很难不去遐想。 更何况，凌圈圈对霍魏南，似乎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霍魏南眼神微凝，缓缓抬起手。 凌圈圈的心登时狂跳起来，“霍总！今天的事，多谢您。 我在君默一定会好好表现，不会给您丢脸！” 她在委婉地提醒他，这是在君默的舞蹈大楼，不是他可以随意玩弄自己的地方！ 霍魏南身形一顿，没再朝她贴近，眼神闪了闪，嗓音嘶哑： “加入君默之后呢？有没有想法签约霍氏？” 凌圈圈愣了。 这又是前世没发生过的事。 霍氏最近正在布局进入娱乐圈，大张旗鼓地签了不少艺人，让凌圈圈签约，是什么意思？ 是会额外给她提供表演机会？ 如果换一个人对凌圈圈说这种话，那无疑会有着巨大的诱惑力 这意味着凌圈圈有了额外的赚钱机会，不用再为生活费和学费发愁，也不用担心为了钱而被凌父掌控。 可偏偏，说这话的是霍魏南。 她避之唯恐不及的霍魏南！ 更是她缩手缩脚，不敢触怒得罪分毫的霍魏南。 凌圈圈的心缓缓沉了下来。 “能进霍氏，当然是莫大的荣幸，可是，我只是一个大一新生，学业繁重。 而且，以我现在的水平，应该在君默好好历练，签约霍氏这么好的机会，我想应该留给更优秀的舞者。” 意料之中的拒绝。 即便如此，霍魏南还是眉头一皱，浑身气势陡然凌厉。 凌圈圈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的怒气，脸色瞬间白了起来。 “当……当然，这只是我最开始的想法……” 她垂着头，眼里缓缓沁出泪意，粉嫩的唇因害怕而咬出深深浅浅的齿印。 可怜巴巴的模样，显出几分战战兢兢的讨好。 “如果签约霍氏能兼顾学业和君默的事情，我，我也可以签的……” 霍魏南没有说话，锐利的眼眸不断在她脸上身上扫来扫去。 阴晴不定的，好像下一刻就要把她吞进肚子里。 凌圈圈被他打量得浑身发毛。 那种瘆人的，极度危险的感觉，让她的心快从喉咙口跳出来。 该死，自己已经极力避免，却还是惹怒了他！ 霍魏南缓缓抬手…… 清脆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凌圈圈猛地睁开眼，“你有……电话。” 即便无力反抗，她还是不想就这样认命。 她几乎是哀求着开口：“说不定，是姐姐找你。” 霍魏南果然动作一顿，一手钳住她的肩膀，一手从口袋中掏出手机。 前世，无论霍魏南在做什么，只要凌月找他，他一定会停下手中所有的动作去回应。 对凌月避如蛇蝎的凌圈圈，此刻无比渴望着她的出现。 手机那头果然响起凌月柔弱如水的声音，在寂静的楼梯间，清晰可闻。 “霍哥哥，你今天来学校了？是来找我的吗？” 她声音中带着浅浅的笑意，又带着极易让人怜惜的忐忑。 霍魏南神色飞快柔软下来，握着手机退开，略扫了一眼凌圈圈，拉开楼梯间的门走了出去。 “是要去找你的，有点事，耽误了……” 楼梯间的门沉沉合上，阻断了霍魏南的声音。 凌圈圈劫后余生般吸了吸鼻子，却也不敢跟在霍魏南身后出去，硬生生走楼梯下了楼。 到大门口时，苏哲毅开着车在她身边停下，缓缓摇下车窗，“回学校吗？要不要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凌圈圈的错觉，苏哲毅唇角挂着的笑没有往日那么和煦，反倒有些阴郁。 凌圈圈目露警惕，摇摇头。 “我……坐公交就好了。” 苏哲毅上下扫了她一眼，最终目光落在她丰润饱满的唇瓣上，嗤笑一声，发动车子离去。 蠢女人，只知道贴着霍魏南。 难道不知道，在江城大学，讨好他这个教授，能得到更多吗？ 凌圈圈果然坐公交回了江城大学，完美地错过了上午的军训。 一回到宿舍，江瑶就黏了上来。 “听说你今天去君默面试啦？” 江瑶咕噜咕噜转着眼珠，“怎么样怎么样？通过了没有？” 凌圈圈被她期待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羞赧地点了点头。 “不过只是口头上说了一句，还没有正式发通知呢。” 坐在角落里的刘令含死死盯着凌圈圈。 她心里格外不舒坦。 刚开学的时候，凌圈圈还是个穷得要申领助学贷款的乡巴佬，自己是家境富裕的公主。 短短几天，形势截然颠倒。 自己失去了一切，名声、君默的面试机会、汇演资格。 而凌圈圈却什么都有了，天分，前途，甚至是，她梦寐以求的男人的青睐。 如今连君默的面试她都通过了！ 凭什么，不就长了张好看的脸吗！ 她阴恻恻地放着冷气，江瑶和凌圈圈谁都没理她，在一旁聊得热火朝天。 “你们烦不烦啊！” 刘令含受不了这种被孤立的感觉，猛地把书砸在桌子上。 “下午还要军训，就不能安静点让人休息吗！” 江瑶撇撇嘴，“你不是也在玩手机吗，找茬呢吧。 上午丢了人，找让你丢人的撒气去，我可懒得管你。” 刘令含脸上还带着明显的巴掌痕迹，可见王珍打人的时候下了死手。 被江瑶一嘲讽，她又羞又气。 可是又不敢直接跟江瑶对上，气冲冲地走到凌圈圈面前。 “你别得意太早了！君默不一定录取你，君默从来没有录取在校生的先例，顶多让你去学习学习！” 凌圈圈扭过身子，傲娇地看了她一眼，“上午不是还要跟我道歉吗，现在又不道歉啦？ 你这么会变脸，难怪同学们都要你去表演系。” “噗嗤……” 江瑶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刘令含上午在操场上那一出，早就传遍了整个江城大学。 她这个服装设计系的都听说了，一听到表演系这个梗就止不住笑。 刘令含顿时又羞又气，忍不住上手推了一把凌圈圈。 凌圈圈眼疾手快避了一下。 反手一挡，反把刘令含推得往后退了几步，脚踢到凳子上，发出刺耳的噪音。 “住手！圈圈，你怎么能动手打人！” 凌月柔柔的声音带着往日没有的严厉在宿舍门口响起。 309的女生们不约而同往门外看去。 第42章 圈圈不听姐姐的话吗？ 见只有她一个人，她的舔狗都不在，凌圈圈本来紧绷的脊背放松了不少。 也是，这是女生宿舍，除了开学报到的时候，哪能让男人进来。 不过，即便如此，凌圈圈还是低眉顺眼地垂下头，怯声道：“是她先动手的。” 凌月女主的身份，实在让她忌惮。 听到凌圈圈这样说，凌月紧紧抿着嘴唇。 她想起第一天，在别墅门口看到凌圈圈的时候，凌圈圈自卑得头都不敢抬起来。 更不要说跟自己顶嘴。 这才过去几天，她的胆子就这么大了。 听爸爸说，今天早上在校长办公室，还诬告妈妈在同学面前污蔑她！ 是谁给她的底气，霍哥哥吗？还是江盛？ 这两个答案，无论哪一个，都让凌月的心情极度阴郁。 不能再让她继续勾引霍哥哥了。 凌月摸了摸腕间的钻石手镯，轻笑道：“女孩子之间有些摩擦很正常，但是没有必要闹得不愉快，你说对不对？” 凌圈圈眼神闪了闪，没有开口。 “好啦，听姐姐的话，跟这位同学道个歉，以后继续好好相处。” 凌圈圈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凌月这副模样，看起来就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好姐姐模样。 就连江瑶虽然下意识觉得她的话有些不对劲，却也并没有多想。 前世，凌圈圈就被这副模样给骗得团团转。 当她笑着说：“童卓怎么会欺负你，只是同学之间打闹而已吧。 乖，不要告诉老师，好不好？” 凌圈圈就真的认为那只是一桩误会，继续忍受童卓带来的霸凌。 可事实呢？ 事实是，凌月或许对她所受的苦难心知肚明，甚至还乐见其成！ 见她神色变幻不定，凌月也缓缓收了笑，“圈圈不听姐姐的话吗？” 她的声音温和，眼神却有些阴戾，看得凌圈圈脊背发寒，一颗心更是直直往下沉。 凌月发怒的后果，她承受不起。 凌圈圈咬牙看向刘令含，“对不起，刚刚是我反应太激烈了。” 刘令含霎时快意无比，“你姐姐这么通情达理，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以后注意点。” 凌圈圈没理她，而是再次看向凌月，“可以了吗？” 凌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依旧漾开一抹清浅的笑。 “圈圈真是个懂事的小姑娘，难怪霍哥哥会记挂你，听说他今天送你去君默面试了？” 这个话题有些敏感，凌圈圈含糊地点了点头。 凌月从包里掏出一个红色丝绒首饰盒，轻轻打开，露出里头闪着细光的钻石耳钉。 刘令含瞪大了眼睛，如果她没认错，这是香奶奶最新的高定饰品，国内目前还没有售卖！ 凌圈圈的姐姐，居然会有这副耳钉！ 她的目光极大地满足了凌月的虚荣心，骄矜地扬起头。 “这是霍哥哥特意让人从意大利秀场为我买来的首饰，今天他来江城大学，就是为了把这批首饰亲自交到我手上。” 凌圈圈有些不确定地侧头，凌月这是在炫耀吗？ 在告诉自己，霍魏南今天来江城大学，目的是为了送首饰。 送她去面试，只是顺带？ 印象里，前世凌月的这种炫耀并不少见。 “说起来，也是我多嘴，说你很想进君默，还想为你引荐几位评委，霍哥哥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件事，没想到我随口一说他会这么上心。 既然你通过了君默的面试，我把这对耳钉送给你做礼物吧。” 随着举起首饰的动作，凌月的袖口缓缓滑下，露出手腕上的璀璨的手镯，补充了一句： “你不用不好意思收，其实我已经有很多霍哥哥送的首饰了。” 凌圈圈确定了，她的确在炫耀，也在警告。 让她不要自以为是，自以为能够靠近霍魏南，就像前世一样！ 可就算前世，那也是在她跟霍魏南发生过关系之后了。 凌月不敢去霍魏南面前挑明，只敢在背后威胁自己，让自己心里有数，主动离霍魏南远一点。 今生，霍魏南不过送了她一次，凌月就紧张成这样？ 她的自信呢？ 这短短的两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凌圈圈一头雾水，却并不打算深究凌月的心思。 这段时光于她而言就像是偷来的一般畅快。 无论是现自己的舞蹈，还是江瑶的友谊，亦或是江盛的维护。 几乎都是她前世不敢想象的事情。 当她远离凌月的时候，就离前世的阴影更远了一点。 所以，凌圈圈看向钻石耳钉的视线丝毫不像刘令含那么渴望，甚至带着淡淡的嫌弃。 “谢谢，不过我还不一定通过君默的面试呢。” 她借用刚刚刘令含的话委婉地拒绝，“所以这么名贵的首饰还是算了吧，并不适合我。” 凌月讶异地挑眉。 以凌圈圈的生活条件，对这样华贵的首饰应该很渴望才是吧，怎么会拒绝？ 难道是自己觉得配不上？ 还算她有自知之明。 凌月本来也不是真心要送给她，听了这话推脱两句又收了回去，笑道： “既然这样，就等你正式确定进君默再送给你吧。对了，下周末是我的生日，我会在家里办一个生日宴会。 到时候你应该能收到结果了，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你也来参加我的生日会吧。” 凌圈圈无语地看着她。 自己的确不聪明，可也不是傻子。 今天凌志凡在学校闹这一出，就是为了强行带她回家，不知道有什么坏事在等着她。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短时间内自己都不会想回凌家吧。 “怎么？圈圈不想来参加姐姐的生日宴吗？” 凌圈圈脊背又是一僵。 她艰难地开口：“愿意的，我会去的。” 凌月勾唇一笑，“那就太好了，爸爸妈妈都在家等你哦。 虽然有些误会，但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呢？” 第44章 凌圈圈，你真贱啊 少女因愤怒而涨红的脸朝自己身子贴近，晶莹的眸子带着让人深陷的炽热和魅惑。 呼吸交错可闻间，童卓下意识放松了钳制。 随即肩膀处一阵剧痛传来，童卓吃痛地嘶了一声，竟叫凌圈圈抓住机会挣开钳制往门外跑去。 可童卓早就防着她逃脱，另一只没受伤的手一伸，轻松扯住她的身子，把她整个按在钢琴上。 这个姿势，比之前更加暧昧，却也更加危险。 凌圈圈几乎能感受到他的下半身，紧密地贴着自己。 随着两人的纠缠，带来难言的羞耻和恐惧。 童卓掐着她脸颊的嫩肉冷笑，“这样的招式用过一次了，凌圈圈，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同样的招数会生效两次？” 顺着童卓的力道，凌圈圈被迫扬着头。 胸脯顶在钢琴上，在这些年轻而残忍的男生面前，暴露出难言的、羞耻的姿态。 余光撇过舞蹈室的门口，一个暗色的身影出现，凌圈圈的挣扎一顿，忽地大喊起来。 “救命！同学！帮我报警！” 众人顺着凌圈圈的视线看了过去。 苏哲毅双手插兜，站在门口，冷漠地看着这一幕。 换一种说法，或许是冷漠地看着正在求救的凌圈圈。 童卓脸色凝重起来，压低声音，“苏教授，你来干什么，凌月学姐不是要你陪她吗？” 凌圈圈心中一沉，心底的庆幸去了大半。 苏哲毅怎么会帮她。 果然，苏哲毅在门口站立片刻，缓缓从口袋掏出手，当着凌圈圈的面，将门带上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这一趟。 自己最该关心的，应该是凌月。 室内，童卓看着苏哲毅缓缓将门关上，心中的恶意仿佛相反一般被拉开的闸门。 他紧紧贴在凌圈圈背上，沉声道：“失望了吗？你以为是谁？是江盛？ 你以为江盛是个什么好东西，你是没见过他为了一笔生意，恶狗扑食的那副下贱样。” 凌圈圈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很快就把童卓的手浸湿得透彻。 整个身子不知是气还是恐惧，僵着发抖。 圆而魅的双眸睁得溜圆，眼眶似乎都因为太过用力而蔓出血丝。 “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江盛！你这种靠家里背景作威作福的蠢货，怎么配提江盛的名字！ 你这种暴力狂，只配跟童觉那种下三滥的流氓抱团，只配跟这群欺负女生的坏种凑成一堆！” 童卓满是快意的脸霎时变得无比阴沉，“我不配？凌圈圈，你的嘴这么不讨人喜欢，该好好洗洗。” 他从一旁的男生手中接过一瓶矿泉水，用牙齿拧着瓶盖咬开，哗啦啦翻手，全都倒在凌圈圈头上。 冰水兜头而下，凌圈圈整个就像浸在冰块里，从鼻腔到肺部，都灌满了刺骨的冰碴。 围在一旁的几个男生视线从她脸上沿着纤细的脖子下滑，意味深长地盯着曲线起伏的地方。 夏天的衣服很薄，童卓居高临下地挑起一个恶劣的笑。 “凌圈圈，你真贱啊，还是这副模样最适合你。” 舞蹈室的门倏然被推开。 苏哲毅拧着眉毛站在门口，随意扫了一眼衣衫湿透的凌圈圈，“有人来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走廊上传来一阵喧哗：“凌圈圈，你在哪！” 是舞蹈系同学的声音，凌圈圈霎时奋力挣扎起来。 即便童卓大手死死捂住她的嘴，她也依然扭动着身体在，按压琴键发出杂乱却响亮的声音。 脚步声很快近了，苏哲毅迈着长腿飞快入内，将凌圈圈从童卓怀中拖出来。 “够了，童卓，别玩得太过了。” 他冷淡的眼眸中暗含警告，童卓虽然还意犹未尽，却还是愿意给他这个面子。 伸手卡着凌圈圈的下巴，不轻不重地在她脸上拍了两下，“算你走运，希望你永远都这么好运。” 凌圈圈脊背绷得直直的，眼中的厌恶几乎已经不加掩饰，“童卓，我真希望你有朝一日，跟你表弟一样。” 童卓不屑地嗤笑一声，带着人走到门口，正巧跟舞蹈系一班的学生对遇上。 他嚣张地推开为首的人，大摇大摆离开。 班里的男生看着凌圈圈一身的狼狈，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班长卫思允上前，脱下军训的外套，披到凌圈圈身上，低着头轻咳一声。 “你身上都湿了，我送你回宿舍吧。” 身后舞蹈系一班的男生们意味深长地嘘了起来。 卫思允脸色更红，欲盖弥彰地解释道： “刚才只有我一个人向教官请假了，你们没有请假，赶紧回去集训吧。” 凌圈圈朝他感激地笑了笑。 苏哲毅面无表情的脸上，倏然又沉了几分。 刚刚站在门口时，他其实在等，在等凌圈圈主动向他开口求助。 可凌圈圈看清他是谁之后，就紧紧闭着嘴，再也不肯开口。 尽管早就知道，凌圈圈看起来柔弱温顺，其实倔强得很。 可这么倔强的她，向别的男生感激而依赖地道谢，苏哲毅心中生出淡淡的后悔。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永远都失去了帮助凌圈圈的资格。 或许，刚刚他应该主动出手阻止童卓。 哪怕这完全不符合他一贯以来的处事风格。 凌圈圈低声向其他同学一一道谢，才扭过头，神色冰冷地对上苏哲毅。 “苏教授，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太方便练习，今天下午的练习还是取消吧。” 她没有提刚刚苏哲毅袖手旁观的事，甚至一个责怪的眼神都没有。 可苏哲毅心里却涌现出更大的，说不清来源的怒气和烦躁。 “随便你。” 他冷淡地点了点头，笔直离开舞蹈室。 所有能带给她威胁感的男人都离开，凌圈圈才微不可见地吐出一口气。 “太谢谢你啦，班长。” 娇娇俏俏的女生，脸怯怯地仰着，一头乌发沾了水，显出无比的娇弱。 直到此刻，她才露出明显被吓坏的慌张，“幸好你们来得及时。” 卫思允的心瞬间软得不行。 “幸好你知道打电话给我，一听你说童卓带了很多人，我就叫班里的男生一起过来了。” 凌圈圈脸上闪过几丝后怕，嘴唇微微抿着，不好意思道： “其实我不该叫班长过来的，童卓家里有背景，听说他爸爸还是校董。 我没想到……没想到会真的有人来……” 第45章 为什么把我删掉？ 毕竟前世，她默默遭受了童卓那么久的霸凌，甚至童卓欺辱她已经是江城大学有名的风景线。 可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人向她伸出援手。 卫思允不赞同地皱着眉，“你怎么能这么想，他家里有背景，也不是随意欺负同学的理由。 以后走入社会，我们还会遇到更多高高在上的人，难道要永远自认为低人一等吗？” 看着凌圈圈一脸懵懂，卫思允放缓了语气。 “就像上次，童卓的表弟童觉欺负你，你选择报警，这样做很勇敢。” 勇敢？在说她？ 凌圈圈恍惚地眨了眨眼。 从卫思允的角度看过去，一双大而魅的桃花眼因朦胧而更显可怜可爱，小巧的鼻子皱着。 这么柔弱可怜的女孩子，套在他大大的集训外套里。 卫思允不理解，怎么会有人舍得伤害她。 “以后还有这种事情，还是给我打电话，我是你的班长，保护同学的安全是我的责任。” 凌圈圈闻言嘴角又上扬几分，眼睛亮得惊人。 卫思允说的话，还有他对自己的态度，全然是凌圈圈没有接触过，甚至连想象都想象不到的。 好像有一团温暖的光包裹着她，让凌圈圈雀跃不已。 她欢快地点了点头。 卫思允这才状似不经意道： “对了，你还是把我的微信加回来吧，虽然不知道昨天晚上我说错了什么话，惹得你生气。 不过我毕竟是你的班长，以后还是有很多通知要发给你，总不能每次都给你打电话。” 加回来？ 凌圈圈疑惑地看着他，“我加了你呀。” 卫思允讶异地挑了挑眉，“昨晚你把我删掉了，我还想问问是什么愿意呢。” 凌圈圈瞪大了眼，手忙脚乱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果然，卫思允的名片已经被删掉了！ 她尴尬得涨红了脸，连鼻尖都沁出汗，“没……我没有。” 卫思允轻轻笑了，“或许是系统问题吧，总之，我们再加回来。” 他把凌圈圈送到宿舍楼下，目送着她上楼，确定她没有什么危险，才转身离开。 回了宿舍的凌圈圈，却使劲点着卫思允的头像框，试图弄清楚他为什么会被删掉。 毕竟在她印象中，随意删除别人的联系方式，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尤其，卫思允还是这么好的一个人。 回忆再三，她终于确定，自己昨晚并没有删掉卫思允。 甚至他说昨晚给自己发消息，她都一点印象也没有。 难道是那个时候？ 她想起在江家别墅，自己去洗澡，手机随意丢在客厅的时候。 难道是江盛删了卫思允吗？ 凌圈圈无意识地咬着嘴唇。 这在别人眼中，或许是一件很小的事，可却一下子让凌圈圈警铃大作起来。 前世她就是这样被霍魏南控制，一步一步斩断跟外界的联系。 手机里一个朋友都没有，只能做一个任他驱使，随叫随到的玩物。 江盛他，他怎么能删除自己的朋友呢。 被她一直盯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又是陌生的号码。 凌圈圈犹豫片刻，划向接通。 出乎意料的，霍魏南暗哑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凌圈圈，霍氏的合同，明天下午来签约。” 凌圈圈登时头皮一紧！ 上午被凌月的电话打断，她没想到霍魏南还会提起这件事。 发出这个声音的手机，此刻跟手榴弹也没什么差别。 “顺便，” 那头霍魏南的声音隐隐带出威胁：“跟我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的名片会在别的女人手上。” 凌圈圈顿时哑然。 她不是把霍魏南的名片丢了吗，怎么会在别的女人手上？ 要她解释？ 她该怎么解释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霍魏南所说的签约，刚开始听到的时候，她的确是抗拒的。 直到下午再度遭遇了童卓的事情之后，她隐约生出一些不同的想法。 前世她名声太差，哪怕被童卓欺负是全校皆知的事，也很少有人对她伸出援手。 反而都认为童卓在做大快人心的好事，童卓的那些帮凶也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而她即便想求助，想解释，也是求助无门，百口莫辩。 反而今生，她不知不觉，拥有了这么多。 如果，她能拥有更多呢？ 如果她像凌月一样声名显赫，是不是会有更多人，愿意像维护凌月一样来维护她？ 虽然要面对霍魏南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心理压力，凌圈圈还是缓缓做下决定，她要签约霍氏！ 她要走进更多人眼中，这样的话，至少在她受到伤害的时候，会有人愿意来倾听。 打定主意的凌圈圈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在网上搜索霍氏签约的一些艺人的情况。 直到操场上稍息立正声逐渐散去，独属于校园的喧哗热闹逐渐响起。 江瑶发来消息：圈圈，今天晚上我约了别的同学吃饭，不跟你去食堂啦~ 凌圈圈瘪了瘪嘴。 手机上方又弹出另一条消息。 卫思允：今天食堂的鸡腿饭很好吃，我给你带了一份，要来宿舍下面拿吗？ 凌圈圈眼睛一亮，飞快从床上爬下来，噔噔噔往楼下跑去。 宿舍楼下的花坛边上，站着很多窃窃私语的小情侣。 卫思允孤零零站在那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凌圈圈急急地跑到他面前，一脸灿笑：“谢谢你啦，我差点忘记吃饭的时间了。多少钱我转给你吧。” 她鼻尖沁出细细密密的汗，卫思允仿佛闻到一阵幽香。 想起自己身上的外套，曾经整个将她包裹住，或许也染上了这样的味道，卫思允脸更红了。 “我跟高年级的学长打听了一下童卓那群人。” 卫思允的声音很好听，像缓缓的溪流，没回答凌圈圈要转账的话，反而转开话题： “他们作风嚣张得很，以后你要在学校里做什么，尽量叫同学跟你一起吧。 还有去食堂，不要一个人去，要是不方便，以后我都给你送。” 凌圈圈心中一暖。 原来他是为了这个原因，才来给自己送饭的。 这样躲着童卓的确很窝囊。 可对于无权无势的普通学生，愿意这样站出来保护班上的同学，在凌圈圈眼里跟英雄没什么两样。 凌圈圈眼中满是崇拜，“谢谢你，班长，你真是个好人。” 卫思允不自在地扭过头，显得有几分局促。 好在花坛边上都是亲亲热热的小情侣，他这副模样一点都不算突兀。 只是落在别人眼里，就有点碍眼了。 江盛一眼就认出来，站在凌圈圈对面那个男生是昨天晚上给她发消息，然后被江盛删掉的人。 再看他手上提着的盒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昨天要送奶茶，没送成，今天改成送饭了。 江盛拧着眉毛大步迈过去，强横地插到两个人中间。 第46章 我恋爱了！ 江盛比卫思允高了小半个脑袋，只这样并肩站着，就很有压迫感。 “同学吗？” 他询问地看向凌圈圈，语气有些怪。 凌圈圈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目光怯怯地看着他，“是我的班长。” 我的班长？ 这句有些暧昧的话，惹得对面两个人心思都有些浮动。 卫思允不自在地轻咳，“我是舞蹈系一班的班长，卫思允。圈圈，这位是你的亲戚吗？” 如果是凌圈圈的亲戚，看他好像很有气势的模样，说不定可以解决童卓的事。 想起今天下午凌圈圈被欺负的模样，卫思允心头生出无尽的阴郁。 他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粗暴地对待女孩子。 女生应该是用来保护的，不是吗？ 江盛当然不是凌圈圈的亲戚，凌圈圈脸上闪过一丝窘迫。 今天早上江盛当着刘令含的面，说在追自己的时候，卫思允并不在，只有一小部分到得早的人听到了。 听卫思允这样问，她有些尴尬，斟酌片刻才说：“这是我舍友的哥哥。” 随即仰头问道：“你来找江瑶吗？她说约了别的同学吃饭。” 江盛心里顿时堵了一口气。 他要是找江瑶，不会直接给她打电话吗，跑到宿舍楼下来干嘛。 瞪了凌圈圈一眼，江盛朝着卫思允微笑，“不是亲戚，我在追圈圈。” 凌圈圈：“……” 瞬间涨红了脸。 卫思允也有些尴尬。 未踏足社会的大学生，在这种事情上还是青涩了些，被江盛厚脸皮的一句话就打得溃不成军。 江盛淡定自若地举起手中的餐盒。 “昨晚看你很喜欢吃柳妈做的锅包肉，我又给你送过来了，刚出锅的最好吃了。” 昨晚？ 卫思允敏锐地抓到这两个关键字，他们昨晚在一起？ 跟包装精致的餐盒比起来，鸡腿饭原本的香味也显得廉价起来。 这个年纪的男生，脸面和自尊比什么都重要。 他手指微微一缩，撑出一个勉强的笑，“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耽误你吃饭了。晚上的集训不要迟到。” 凌圈圈还没开口，江盛就格外风度翩翩地点头，“多谢你的关心，我会注意时间，送她过去的。” 他这副模样既有成功人士的气场，又有一种没把对手放在眼里的不屑，看起来很能唬人。 卫思允几乎是落荒而逃。 直到走远，他才想起，自己似乎忘记跟那个男人说凌圈圈被欺负的事情了。 不过，也没有必要。 这种人追女孩子，说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说不定根本不会把圈圈的事情放在心上。 卫思允皱起眉，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想给凌圈圈发过去。 斟酌片刻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了。 自己这么说，好像显得有些小心眼…… 算了，还是晚上的时候当面说吧。 凌圈圈不自在地接过江盛手中的饭盒。 她虽然敏感地察觉到江盛和卫思允之间气氛不太对劲，却不知道这不对劲到底从何而来。 只是想起卫思允的联系方式被删掉的事，她鼓足勇气问道：“昨晚，你有没有碰我手机啊？” 江盛心头的不虞更重了。 这是要追问自己删别人的事？ 一个随便认识的男生而已，至于吗。 他转开视线，淡淡道：“昨晚你不是把手机给我，让我帮你编辑声明吗？” …… 他明知道自己说的不是这件事。 江盛瞥了她一眼，又说：“后来你睡着了，一直搂着我，我动没动你的东西，你不知道吗。” 凌圈圈瞬间面红耳赤地低下头，连多看江盛一眼都不敢。 “知……知道了，我先上去了。” 看着她慌不择路的背影，江盛轻哼一声，傲娇地伸着大长腿，在花坛边上坐下。 刚刚说了要送凌圈圈去集训，他肯定要等着凌圈圈吃完饭。 再说了，不多露脸，怎么镇得住那些蠢蠢欲动的男生。 抱着这种心思，即便凌圈圈委婉地拒绝，江盛还是强硬地跟着她到了操场上。 果然又吸引了一众同学的目光。 凌圈圈羞得头都抬不起来，前世今生活了两辈子，她都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江盛当着众人的面，又说了一遍明天继续给她送饭，才打道回府。 作为江氏地产的老板，他摆出这种态度，众人看在眼里，果然是在追求凌圈圈，而不是包养。 一时间原本还有些鄙夷凌圈圈的同学，纷纷换了羡慕的眼神。 集训间隙，不少女生凑到凌圈圈身边，七嘴八舌地八卦着。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他对你怎么样啊？” “他这么有诚意，圈圈会跟他在一起吗？” “还是不要了吧，这种有钱人，摆明了只是玩玩，等到手了就不会珍惜了。” 凌圈圈鲜少有这般被众星拱月的时候。 听她们说话一句比一句露骨，原本还细声细气地回答两句，到了后来，涨红着脸讷讷的不敢开口说话。 集训开始，女生们都散开，卫思允缓缓站到她身边。 轻声道：“同学们说得对，女孩子还是要保护好自己。” 或许是被他救过，他说的话，凌圈圈总是比别人要多听几分。 当即双目盈盈地看着卫思允，乖巧地点了点头。 回了宿舍，江瑶满脸兴奋地爬到凌圈圈床上，放出了一个爆炸新闻。 “我恋爱了！” 凌圈圈瞪圆了眼睛，“难怪你今天跟别人去食堂，都不等我了。” 江瑶不好意思地扭了两下，“我也是怕你不自在嘛。再说了，你长得这么漂亮，我才不要带你去见我的男朋友呢。” 凌圈圈不知所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江瑶噗嗤笑了出来，“逗你的，下次带你去，不过……” 她眼珠一转，凑到凌圈圈耳边，“你要跟我哥哥保密，不许告诉他我谈恋爱了。” 想起江盛在卫思允面前高傲的模样，说不定也会这样对待江瑶的男朋友。 凌圈圈缓缓点头，“我不会告诉他的。” 两人说着悄悄话，刘令含自觉被排挤。 却又拉不下脸主动跟她们说话，在宿舍一会砸书本，一会摔凳子，弄得噼里啪啦响。 江瑶可没那个好脾气，撩开床帐，“刘令含，你再这么不安分，我可就要向辅导员申请，让你搬出宿舍了。” 刘令含手上的动作一顿，满脸憋屈。 第47章 霍氏签约 在她眼里，江瑶应该跟自己站在同一战线才是。 毕竟自己家虽然没有江家有钱，可好歹算得上家境相仿，接受的教育背景和生活习惯都同步。 哪像凌圈圈，柜子里都是洗得发白的t恤，每天只能吃食堂最便宜的饭菜，连奶茶都喝不起。 可偏偏江瑶对这个穷屌丝喜欢得不得了，对自己却避之唯恐不及。 穷山恶水出刁民，凌圈圈这样拍她的马屁，分明就是别有用心，是为了借助她靠近江盛。 难道江瑶看不出来吗。 想起今天跟凌月的一番谈话，刘凌含缓缓握紧了拳。 等她拆穿了凌圈圈的真面目，江瑶，还有其他同学，一定会远离她的！ 第二天中午，凌圈圈换了衣服，一个人前往霍氏。 霍魏南正在看秘书递过来的合同。 张秘书有些好奇，这份合约到底是为谁准备的，给出的条件实在太优渥了一点。 比如今霍氏签约的流量小花，规格还要高上不少。 明明只是一个舞者的身份，不但演出费高得堪比霍君莱这种大师的水准，甚至还有免费出国培训这样的条件。 虽然知道霍总一向出手阔绰，但这份合约的慷慨程度绝对算得上万中无一。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霍魏南心情不错地开口：“请进！” 办公室的门推开，二秘让出身后的人影。 凌月带着刘令含缓步而入。 霍魏南目光一顿，眼底的笑意微微淡去些许。 不过凌月并未发现，和颜悦色上前，“霍哥哥，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刘令含羡慕地看着她跟霍魏南亲昵地交谈。 上次她来霍氏，被保安困了一下午。 而凌月只是一露面，前台行政就殷勤地一路把她领到霍魏南的办公室，连打电话说一声都不需要。 足见凌月在霍魏南面前有着怎样举足轻重的地位。 看清这一点，她越发打定了要抱紧凌月大腿的心思。 “霍总，关于上次闯入霍氏的事，我想跟您解释一下。” 刘令含咬着唇，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霍魏南像看到苍蝇一样夹紧了眉毛。 刘令含仿佛被他的目光凌迟，却还是强忍羞耻开口： “那天我本来是要去君默面试的，我得到了面试邀请，可是凌圈圈骗我，说约了您，但她请不到假。 想请我来霍氏走一趟，还给了我您的名片。” 她从口袋中掏出那张黑金名片，轻轻放在霍魏南的办公桌上。 放下的那一刻，刘令含感受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这是她跟霍魏南能够拥有的，唯一的联系！ 就这么被她送出去了。 霍魏南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张名片，任谁都能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他的心情不怎么愉快。 刘令含被他浑身的冷气唬得双腿打颤，却还是抖着嗓子加了一句： “后来我才知道，她不但把名片给我，还把您的电话给了宿舍另一个女生，就是为了讨好那个女生。” 越说，刘令含的声音越发理直气壮。 自己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只不过减掉了一些细节而已。 事实就是凌圈圈骗了她！ 凌月适时开口：“圈圈年纪太小了，又是在农村长大，难免染上一些坏毛病。 是我这个姐姐没有教好她，这件事，你就别再怪她了。” 她的话说得很巧妙。 看似是在替妹妹说好话，实则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就把这些事盖棺定论扣到凌圈圈身上。 霍魏南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番话，无论是内容还是口气，都跟凌月平时的做派没什么差别。 可听在霍魏南耳中，却奇异地生出一丝刺耳的感觉。 莫名地，他又想起凌圈圈跳舞时的模样，那双绝望、压抑、含泪却倔强的眼睛。 他发现，自己没法把这样的凌圈圈，跟凌月口中那个人联系起来。 霍魏南久久没有接话，凌月脸上清婉的笑有些挂不住。 低声道：“霍哥哥，我是不是吵到你了。对不起，不应该不打招呼随意闯进来。” 凌月扯出一个眸光破碎的笑，氤氲着委屈的眼眸，看得霍魏南心中一软。 “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听你的，凌圈圈的事情，我不会追究了。” 在这样的凌月面前，他的什么底线都能一退再退。 凌月这才破涕为笑，“谢谢霍哥哥，我就知道霍哥哥对我最好了。” 霍魏南怜爱地递了一块手帕给她，凌月不好意思地接过，又看向刘令含。 “不过毕竟是圈圈做错了事情，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能什么都不管。 她毁了同学的面试机会，霍哥哥，可以再为她安排一次面试吗？” 刘令含顿时提起心，满眼期待地看着霍魏南。 这才是她讨好凌月的目的。 凌圈圈从她手中夺走的，她要一样一样，都从凌月手中抢回来。 霍魏南停顿一刻，缓缓点头，“一桩小事，我会安排。” 刘令含心中闪过一丝狂喜！她就知道，她的选择没有错。 看到凌月第一眼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可以从这个女生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凌月终于舒出一口气，漾出一个明媚的笑。 从知道霍魏南带凌圈圈去君默面试那一刻提起的心，到此刻终于落下了。 霍哥哥之所以那样做，也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吧，因为凌圈圈是自己的妹妹，霍哥哥才会帮她。 自己身边的人，不论是什么关系，霍哥哥都会不遗余力的帮忙。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没变过。看来自己这段时日的担心，完全是杞人忧天。 她思忖的时候，张秘书也在打量着她带来的刘令含。 原本还在猜测这份合约是给谁准备的，现在看来，应该是给凌小姐带来的这个女生准备的吧。 也只有凌小姐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霍总拟出这种堪称做慈善的合约。 她自以为看穿了事实的真相，在霍魏南和凌月交谈的间隙，卖好地插话： “这位是霍总要签约的新人吗？条件果然很不错。” 霍魏南冷厉的眸光扫向她，张秘书顿时止住了声音。 第48章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凌月耳尖地听到这句话，几乎是同一时间也看向她：“签约的新人？是这份合约吗？” 她俏皮地凑上前，就这么探头来看张秘书手中的合约。 越看，心里越沉得厉害。 对娱乐圈和签约舞者这方面她虽然并不熟悉，可也看得出这份合约极其优渥。 刚刚张秘书以为这份合约是要签给刘令含。 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在今天之前，霍魏南连刘令含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特意准备这份合约？ 所以，这份合约是为谁准备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凌圈圈…… 她究竟要抢走自己多少东西！ 她强忍心头嗜血般的嫉妒，娇声道：“霍哥哥准备签谁呀？ 条件这么丰厚，那个人一定很厉害很有名气吧？到时候让我见一见好不好。” 凌月撒娇的模样，霍魏南最是受用。 勾出一抹微不可见的笑，“到时候带你见她。” 凌月心头阴霾更重。 霍魏南并没有回答自己，这份合约是要签给谁。 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敷衍自己的。 有那么一瞬，她很想揪着霍魏南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要变，为什么要对别的女人上心！ 可越是知道他的心思，她越不敢在霍魏南面前放肆。 “好呀，到时候我要找她签名。” 她吃力地堆出招牌笑容。 又寒暄几句，离开了霍氏。 一出霍氏大门，凌月的脸立即拉了下来，黑沉如锅底。 刘令含唬了一大跳，小心翼翼道：“学姐，你怎么啦？谁惹了你？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不放过她？你怎么不放过？” 刘令含话语一窒，讪笑道：“学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凌月看着远处从公交车上挤下来，头发散乱满身是汗，却依旧美艳得让人不敢逼视的凌圈圈，捏紧了手心。 咬牙道：“你先考进君默再说吧，霍哥哥愿意为你安排面试，却没说保证你一定能进。 霍君莱可不是讲什么情面的人。” 刘令含讪讪一笑。 她对自己的本事心知肚明，面试镀个金就算了。 真有考进去的实力，竞争汇演名额怎么会输给凌圈圈。 凌月也是冷笑。 是啊，霍君莱不讲情面，为什么凌圈圈还能考进君默？ 她真有这个实力？不可能！ 一个农村长大的土包子，连城里的舞蹈培训课或许都没上过，怎么可能大一就考上君默。 只能是，只能是霍哥哥在其中出了力。 他愿意帮凌圈圈这个忙，对自己带过去的刘令含，却只是安排一个面试。 她眼中幽暗颠来倒去地翻滚，终于轻声道：“你跟圈圈住一个宿舍，只要你能帮我做一件事，我有把握，让你考进君默。” 见过凌月在霍魏南面前的影响力，刘令含当然不会质疑她的话，忙不迭地点头。 凌圈圈在霍氏楼下转悠了一会，眼看快到约好的时间才进去。 她内心盘算得很好，谈完就走人，不用跟霍魏南待太久。 进了霍氏，她轻车熟路地走到前台报了名字。 前台带着她到了顶层，在会议室坐了很久，却迟迟没有人进来。 张秘书拿着一份新打出来的合约，硬着头皮递给霍魏南。 “霍总，按照您的意思，换了新的合同。” 霍魏南看着桌面上两份截然不同的合约，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跟了他很久张秘书知道，当他纠结、犹豫的时候，就会做这个小动作。 只是霍魏南身为天之骄子，鲜少出现让他纠结的局面。 哪怕是为了他格外疼惜的凌月小姐，霍总也总是运筹帷幄，从不会有游移不定的时候。 他秉持效率至上的原则。 对他来说，犹豫的时间，或许已经想出了更好的解决办法。 难道是为了隔壁会议室那个小姑娘？ 沉吟片刻，霍魏南将两份合同叠到一起，起身进了会议室。 一看到他，凌圈圈局促地站了起来。 本来很热的她，吹了这么久的空调，汗水已经息了，反而因为微湿的衣服，整个人有些凉飕飕的。 霍魏南将一叠合同摔到她面前，不疾不徐地坐下，“为什么要把我的名片给别人。” 凌圈圈愣了一瞬。 刚刚息下去的汗，似乎又要冒出来。 她手指紧紧缠到一起，半晌才低声道：“没有给别人，是……是丢了……” 丢了？ 霍魏南皱眉，随即缓缓舒展开。 如果是丢了，那就是刚刚那个女生在撒谎了？ 他以为的丢，是凌圈圈弄丢了名片。 没想到看似胆小如鼠的凌圈圈会抖机灵，实话是，她自己主动把名片给丢掉了…… 至于刘令含说什么凌圈圈故意骗她，破坏她的面试。 霍魏南一个字都没信。 他在凌月面前格外好说话，却并不代表被吸掉了脑子。 他只是，愿意宠着凌月而已。 而如今，凌月明显不怎么喜欢凌圈圈这个妹妹…… 霍魏南换了一个坐姿，上身微微前倾，倨傲而冷漠地靠近凌圈圈几分，“想跟霍氏签约？” 只他口中的话，却决然跟倨傲扯不上关系。 “你的确有点天分，可这天分跟能力之间隔着巨大的鸿沟。 霍氏要签约，自然不会打造一个一张白纸的学生，首先就得在你身上投资。 无论是顶尖的培训，还是出国深造，都需要投入不菲的成本。” 凌圈圈眨着眼，一脸懵懂地盯着他。 不知不觉透露出几分眼巴巴的意味。 粉嫩的双唇因为紧张轻轻抿着，眼睛里抑制不住流露出几丝小心翼翼的讨好。 跟凌月截然不同的做派。 霍魏南的声音戛然而止，凌圈圈等了又等，心里又开始打鼓，只好细声细气接话： “谢谢霍总，我会好好努力，魏霍氏挣钱的。” 霍魏南盯着她，嘴角微翘，声音中带着蛊惑：“在霍氏，只要你表现得好，培训、深造的费用，我都会替你出。” 凌圈圈被这样的动作打量得心里发毛，她心里冒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果然下一刻，霍魏南又开口，“只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一切，都是需要交换的。 我需要你做的很简单，做我的女人，每周我会固定时间去找你。” 他顿了顿，“当然，这件事，不能让月月知道。只要你同意，霍氏现在就可以签下你……” 凌圈圈脸色煞白，猛地站了起来，倏然打断了他的话。 第49章 欲擒故纵？ 哪怕极度愤怒，她也没有像别的，被冒犯的女孩子一样口出恶言。 只是眼睛里，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烧得整张脸格外明艳。 霍魏南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语气冰冷，“如果不愿意付出，以你的水平，只能签霍氏的临时合约。” 他把两份合同差距极大的合同摔在凌圈圈面前。 “刚刚说的一切福利，包括培训、深造和丰厚的表演费用，全都没有。 你最好想清楚，哪份合同，才是你最需要的。” 他信心满满。 凌圈圈不愿意花凌家的钱，经济上格外拮据。 而她在学校备受排挤，饱受欺凌，更需要一个光鲜的身份。 她需要的一切，霍魏南都恰到好处地为她提供，需要她付出的，不过是陪一陪他而已。 可出乎他意料的，凌圈圈此刻不但没有一丝心动，甚至连看都没看那两份合同一眼。 “谢谢霍总的合同，” 她细细的嗓音里，极力扼制也听得出羞愤和恼怒。 “我想会有很多人愿意签您这份合同，只是我还是学生，配不上您的看重。 下午还有训练，请恕我不能久留了。” 说着她怒气冲冲地拉开会议室大门，飞快地跑了出去。 霍魏南脸色难看地扯开领带，阴鸷地盯着凌圈圈的背影不作声。 很少有人敢这么直接地忤逆他的意思。 尤其是，这个人看起来胆小如鼠，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凌圈圈！ 这种恼怒，比平时来得更凶猛。 端着茶水正准备送进来的张秘书有些尴尬，“年轻小姑娘一时没想明白，霍氏的合约，谁能拒绝。” 霍魏南冷峻的脸上，嘴唇抿得发白。 “不签约霍氏，哪怕她进了君默，也只能当一个普通的舞者，在舞台上给成名的舞者做配角。” 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一直盯着门口，“她会想明白的，这份合约带给她的，远远不止金钱那么简单。” 张秘书也是这么想的，那份合约连她自己看了都觉得心动，对比普通合约的诱惑力更不用说。 身为舞蹈系的女生，肯定能一眼看出合约的差距。 除了报酬，还有巨大的名利诱惑。 有这份吸引力在，哪怕一时接受不了代价，最后肯定会乖乖回来的。 说不定，这个女生是在欲擒故纵，故意这样做，为了争取更多好处也说不定。 凌圈圈凭着一股子上头的怒火冲出会议室，刚下了电梯就后悔了。 不是后悔拒绝霍魏南所谓的“合同”，而是后悔这么直白。 以霍魏南的小肚鸡肠，和强烈的报复心理，自己刚刚那番话已经算得上冒犯。 根据前世的经历，她知道自己应该忍气吞声，难道自己受的气还少吗？ 刚刚在会议室里，她应该把脾气压下来，继续跟霍魏南周旋，就像上次在楼梯间一样。 可是霍魏南用施恩的口气，近乎直白地提出要“包养”，甚至还要背着凌月。 瞬间激得凌圈圈丧失理智！ 她的确不如凌月高贵，也的确很穷，就因为这样，所有人都可以毫无理由地来踩她一脚吗？ 不签约霍氏又怎么样？大不了她继续去当家教。 凭着心中这一股气，她硬生生把对霍魏南的恐惧压了下去，恨恨地扫了一眼身后的霍氏大楼，坐公交回了学校。 这个点，大家都在集训，宿舍区一片静谧。 凌圈圈飞快地迈着步子，正巧跟收拾东西离开男寝的童觉一家人撞个正着！ 咦，他已经出来了？ 童家果然家大业大，只是没想到，教出来的后辈，一个赛一个的不入流。 前有仗势欺人的童卓，后有恬不知耻的童觉。 拖着行李箱的童觉见了凌圈圈，张牙舞爪就要冲过来，“贱人！我被开除了，你得意了！” 凌圈圈唬了一跳。 好在童觉的爸爸有点理智，一把揪住儿子的后领。 “闹什么闹，刚开学就被开除，还不闲丢人？再闹起来，还想蹲一次吗？” 童母也用恨得咬牙切齿的眼神瞪着凌圈圈，“你还护着这个小贱货，要不是她，小觉会被开除吗！” 童父拧着眉毛，这个疯婆子，说话越来越口不择言！ 这个时候还一口一个小贱货的骂，是嫌惹的麻烦不够吗？ 这次的事，以童家的势力都没能压下去，是个人就该猜出来，凌圈圈背后的势力不好惹。 既然这样，就该低头认输。 退学又怎么样，以童家的能量，没人挡路的话随时可以再上。 可要是继续纠缠下去，童觉说不定这辈子都要交代了！ 眼看童母一把丢掉手中的行李，奋力冲到凌圈圈面前想厮打她，童父连忙撒开儿子，冲上去从后头勒住童母。 张着血盆大口的女人在她面前极力想动手。 凌圈圈眼疾手快，从一旁的花坛里抓出一把泥土，双手一扬，全都撒在童母脸上。 眼睛鼻子嘴巴，糊了一脸！ 童母顿了一瞬，立即呸呸呸狂吐起来，嘴里不干不净骂得更难听。 “够了！” 童父这下是真的恼羞成怒。 三下五除二揪着童母转过身子，扬手朝她脸上啪啪左右开弓扇了两个巴掌。 寂静的宿舍区更安静了，一些没课的学生纷纷从宿舍窗户里探出身子看着这出闹剧。 就连看门的宿管阿姨都从门后伸出头来看热闹。 “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如果还指望童家出力，就给老子安分点。再闹下去，你儿子这辈子都别想念大学了！” 童母捂着脸，满头满脸的灰尘，不敢置信地看着童父。 他居然打自己…… 为了一个小妖精，打自己！ “啊！我跟你拼了！” 童母扯着嗓子往童父身上厮打着去，童觉在一旁手足无措地拉着架。 趁着他们闹成一团，凌圈圈忙不迭地溜开回了宿舍。 不出意外，童觉闹出的这场戏又登上校园论坛的热帖。 “听说这个童觉，是校草童卓的表弟，这么看来，童大校草的人品也很堪忧啊。” “楼上+1，童校草不止一次威胁凌圈圈，让她别多事。 这种助纣为虐的人，跟童觉这种猥琐男没什么差别。” 凌圈圈还不知道，童家这些人闹这一场，害得童卓无懈可击的校草形象也产生了一丝裂缝。 她回到宿舍的时候，意料之外，刘令含居然也在。 她不用参加集训吗？ 刘令含仿佛猜到了她的疑问，得意地扬起手机。 “我也得到了君默的面试邀请，辅导员同意，在面试之前，我可以自己安排时间练习。” 第50章 恶心的交易！ 一收到君默的面试邀请凭证，她就迫不及待把消息发到了社交网站上，果不其然得到了一大票赞美。 上次就是太疏忽，才中了凌圈圈的陷阱，误了面试还百口莫辩，被人误会沽名钓誉之辈。 这次她一定要好好表现，说什么也要盖过凌圈圈的风头。 只不过凌圈圈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她炫耀的心情大打折扣，哼了一声又得意洋洋道： “这可是霍总亲自帮我安排的面试机会，跟一般的舞者面试，可不一样！ 等我进了君默，跟别人也完全不一样。” 这句话果然刺激到了凌圈圈。 她从椅子上扭过头，神色冰冷：“霍魏南亲自帮你安排？为什么？” “为什么？” 刘令含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凌月学姐亲自带我去找霍总，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难道他还会拒绝吗？ 哼，不过一个君默的面试，如果凌月学姐真的开口，就算直接安排我进君默的高级班，霍总也会帮忙安排的。” 凌圈圈沉默了一瞬。 霍魏南对凌月，的确有求必应。 这是她一早就知道的事情。 前世刘令含就像舔狗一样跟在凌月身后，试图从她指缝间得到些许施舍。 可这一刻，她仍旧很难描绘出自己这种羞愤夹杂着恶心的心情。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霍魏南还拿着合同，半是诱惑半是胁迫，要自己做他的女人。 可说到底，他在自己面前给出来的，都是凌月不屑一顾的东西。 他一面站在凌月身后，帮着欺负自己的刘令含撑腰。 一面又试图对自己施恩。 他把自己当成什么？ 前世，即便被霍魏南猪狗不如地对待，凌圈圈也只有恐惧和害怕，丝毫不敢生出恨意。 可此刻，她却实实在在的，对霍魏南高高在上的轻视和羞辱，生出灭顶的愤恨。 她是在乡下混着泥巴长大，她没有爸爸妈妈的呵护，她的确不如凌月高贵优雅。 可她的尊严，她的灵魂，并不是天生就比凌月下贱！ 前世她或许垂涎凌月拥有的宠爱，渴求着霍魏南等人的施舍。 可今生她并未奢望这些。 霍魏南凭什么这么羞辱她。 童卓，他凭什么这么欺负自己！ 凌圈圈脸色阴晴不定，刘令含还以为自己获得面试机会这件事刺激到她，瞥过来的眼神更加得意。 “等我加入君默之后，我就让凌月学姐引荐，让我签约霍氏，到时候我会得到更多机会！” “加入君默？” 凌圈圈忽然笑了，侧头含笑看向她：“跟我这种天才做室友，你就觉得自己也行了？ 你不知道这世界上差距最大的，不是贫富，而是天分吗？” 她这一笑，称得上顾盼神飞。 刘令含被晃得愣了神，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被她嘲讽，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凌圈圈轻飘飘丢下一句话，没再搭理她，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去食堂。 没想到在宿舍楼下，又遇到了卫思允。 他穿着灰扑扑的集训制服，但一米八的个子，和白皙的皮肤，凌圈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恍惚想起来，前世卫思允就一直晒不黑。 一个月的集训过去，整个班级除了因为准备汇演没有晒太阳的刘令含，就数卫思允最白。 只不过，今天卫思允白皙的脸上，布着青青紫紫的印子，看起来触目惊心。 凌圈圈心中一个咯噔，冲到他面前。 卫思允含笑道：“给你带了鸡腿饭，昨天没尝到，今天要尝尝吗？” 凌圈圈眼圈有点热，低声问道：“你怎么受伤了？” 卫思允羞赧地抿了抿唇。 凌圈圈顿时急了，“你快说啊！” “我去找了童卓。” …… 凌圈圈眼中沁出星星点点的泪水。 为什么，是为了她吗？ 可是，他们明明没什么关系。 卫思允把打包饭盒塞到凌圈圈手里，温声道：“别多想，我是班长，为班级的同学服务是我的责任。” 不是的。 凌圈圈无声地摇着头。 她忽然想起，前世卫思允在大二就退学了。 那时候的她，一门心思围着凌月和她身边的男人转，压根没关注过班级里的其他同学。 她不知道，卫思允退学，是不是跟自己有关…… 这个猜测，让她愧疚得头都抬不起来。 “谢谢你，不过，” 凌圈圈缓缓抬起头，“跟童卓的矛盾，是我自己的事，班长以后不要再管了。” 卫思允局促地紧了紧手指，“对不起，我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我只是，看不惯他。” “班长！” 凌圈圈扬高声线打断了他，“你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班上这么多同学，每一个都要班长照顾，怎么忙得过来呢。” 她把鸡腿饭退了回去，“我会自己去食堂的，再见。” 凌圈圈垂着头，绕开卫思允往食堂走去。 一个舞者，不该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对一般人来说，普普通通的摩擦或者矛盾，对舞者来说，或许是摧毁事业的噩梦。 今天童卓只是打了他的脸，如果，如果打的是他的手、他的腿呢？ 凌圈圈害怕看到那一幕。 她的人生一摊烂泥也就罢了，卫思允不该跟她一样，被童卓报复得失去光明的前途。 江氏地产的顶楼。 秘书万妍推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看着江盛站在落地窗前高大挺括的背影，她心中一阵悸动。 “盛哥，跟童氏的合同签下来了。” 江盛关掉手机上的聊天界面，转过身，“辛苦你了。” 万妍笑了，“这算什么，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只要江盛俊朗深邃的目光投在她身上，她就觉得无比幸福。 只不过，“这份合同，我们江氏实在让步太多了。” 的确，这份合约，江氏直接将一半的利益拱手相让。 可他只有这样，才能让童家妥协，不再死保着童觉。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童家约束童卓，不再找凌圈圈麻烦。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会为凌圈圈让步这么多。 第51章 童卓，请你不要再骚扰我了！ 沉默片刻，江盛捏了捏额间，沉声安抚道： “不用担心，童家在江城根深叶茂，跟他们合作，吃点亏是难免的，只要顺利把项目做成就好。” 万妍最爱他这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心里一阵荡漾。 “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过也不能光把心思放在公事上，年纪也不小了，遇到合适的女人就成个家吧。 要是江叔知道，怎么放得下心。” 以往每次说到这个问题，江盛都是沉默，可今天，他却是侧头，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笑了起来。 万妍心里突然有些慌，唇角的笑都挂不住，试探道：“怎么，真遇到了？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 江盛笑意更浓，又打开手机。 看到凌圈圈给他发了一张在食堂吃饭的照片，笑得整个眉眼都温和下来。 “没有，先不说这个了，明天我要去b市出差一趟，这段时间公司就交给你了。” 这副表情，分明就是有了！ 万妍捏紧了拳头，强笑着应了下来。 离开办公室，万妍掏出手机，给江瑶发了个消息。 【瑶瑶，你哥哥最近心情很不错，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凌圈圈吃完饭，端起餐盘正要离开，就遇到了打完篮球的童卓一行人。 她愣了一瞬，随即就像完全没看到一样，目不斜视走过去。 经过那群人的时候，童卓下意识把住了她的手臂。 凌圈圈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干什么？” 没想到她会这么冷漠，童卓心里有些不自在。凌圈圈即便是冲他发脾气，像昨天一样骂他，也好过现在这副模样。 他深吸一口气，“这么穷？晚饭就吃这个？你要是说两句好听的，我……” 凌圈圈一把将餐盘盖在他胸口，挣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童卓，请你不要再骚扰我了！” 她声音很大，哪怕是在嘈杂的食堂，也一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事实上，童卓本身就是众人注意力的焦点，他一在食堂露面，就有不少人偷偷打量。 此刻凌圈圈态度恶劣地指控他骚扰，不少人已经掏出手机准备拍视频了。 童卓的脸色瞬间无比难看。 四目相对，他从凌圈圈眼里再也看不到害怕和恐惧，唯余深可见骨的仇恨。 童卓只觉胸口一阵刺痛，好像刚刚那些黏在衣服上的剩菜化成蚂蚁，钻到心脏里面啃噬。 “你表弟已经退学了，听说他爸妈还去校长面前说了不少好话，最终还是没能留在江城大学。 你呢？你又凭什么这么嚣张？” 不得不说，童觉的退学极大地打消了凌圈圈的怯懦。 加上刚刚在卫思允脸上看到的伤口，凌圈圈本来就憋着一口气。 童卓这回，正好撞在枪口上。 哪怕明知自己得罪不起童卓，凌圈圈也依然握着拳头，将尘封已久的怒气发泄出来。 童卓却一反常态地沉默着。 看他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凌圈圈又瞪了他一眼，扭头离开食堂。 直到走到没人的角落，她才惊慌地拍了拍胸口，深深呼出一口气。 天哪，她居然用餐盘砸了童卓，还全身而退了！ 这是在做梦吗？ 还是童卓忽然转性了？ 又或者是，是卫思允找他，起了作用？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原因了。 凌圈圈心里五味杂陈。 越是这样，她越是没法忽视那个猜想，关于卫思允前世退学的猜想。 食堂里，童卓怔忡地看着凌圈圈的背影。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身边的同学低声喊了一句：“凌月学姐。” 童卓回过神，扭头果然看到满脸担忧的凌月，欲言又止地站在他身后。 刚刚那一幕，她一定都看到了。 凌月缓步上前，盯着他胸口那片被凌圈圈弄脏的印子，眼眸中满是浓得能滴出水的心疼。 “圈圈她，实在太不懂事了，没想到在乡下待了这么多年，她也变得这么不讲道理胡搅蛮缠。 童觉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她这样抹黑你，你放心，我一定让她向你道歉。” 奇异般的，童卓并没有多少在女神面前丢脸的羞恼。 他敷衍地勾了下唇，“没关系，洗一洗就好了。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凌月脸色一僵。 因为童年时的经历，除了自己，童卓对所有女生都满是排斥。 可现在，他对凌圈圈的态度，跟一开始的时候已经截然不同。 他会主动靠近凌圈圈，会原谅凌圈圈的脾气。 这一点，或许童卓自己都没发现。 凌月又说了几句话，童卓都心不在焉的，走的时候甚至忘记要送凌月离开，直接回了宿舍。 凌月心头阴霾更重，阴沉着脸掏出手机。 【让你做的事，我要尽快看到结果。】 童卓不再时时刻刻盯着凌圈圈作妖，她的日子好过很多。 除了每天下午在苏哲毅眼皮子底下练舞的时候，会被阴阳怪气嘲讽几句，其他时候都风平浪静。 不过，只要军训汇演结束，她也不用再忍受苏哲毅了。 与此同时，她通过君默舞团面试的消息，终于发了公告出来。 这次君默发出来的名单上，一共有五名舞者被吸纳，可排名最高的，却是凌圈圈。 她以s级的评价被分入高级班，另外三位业内已经有一定知名度的舞者，反而排在她下面被分在中级班。 值得一提的是，刘令含居然也通过了面试，只不过被分到了初级班。 无论她这个成绩有没有水分，江城大学这一届舞蹈系出了两个君默认证的舞蹈天才，是不争的事实。 尤其是，这两个学生都在同一个班级。 辅导员脸都要笑皱了，对刘令含的态度也缓和起来，亲自到309宿舍来贺喜。 “恭喜你们，成为君默的成员，是你们很多学长学姐梦寐以求的目标，没想到你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刘令含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并不搭理他的示好。 辅导员也不觉得尴尬，笑道：“你们给学校争了脸面，学校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 《演唱者》节目你们知道吧，这次节目组有意向在我们舞蹈系招募几个伴舞，本来这个机会应该留给大三大四的学姐们。 可是你们成功加入君默，院领导商量了一下，决定推荐你们两个去面试。” 凌圈圈和刘令含瞬间都来了精神。 第52章 争夺名额 《演唱者》这个节目，算得上江城电视台家喻户晓的王牌节目。 每期都会邀请一些业内很有分量的歌手同台pk，这样一档节目，需要的舞者一般都是水平极高的成熟舞者。 学校愿意推荐凌圈圈两人去面试，本身就已经是对她们的一种认可了。 对刘令含来说，能登上《演唱者》舞台，一定可以洗刷之前在她身上的污名，让自己更有热度。 而凌圈圈则完全是冲着伴舞的报酬去的。 在《演唱者》节目里伴舞，跳一次应该会有几千块的报酬吧？ 更不用说，表演得好，说不定能跟节目组长期合作。 这样的话，她下个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都不用发愁了！ 辅导员把节目组面试的时间和地址发到她们两人手机上，又勉励了几句才笑眯眯地离开。 在她们两人身上，辅导员已经看到了自己升官发财的未来。 面试时间很紧，就在周五，这下子，刘令含也没心思跟凌圈圈较劲了。 她深知自己水平比不上凌圈圈，能进君默也是托了霍魏南的关系，真刀真枪地跟凌圈圈同台对比，很有可能丢人。 所以在面试之前，她抓紧一切时间在舞蹈室练习，就为了输得不那么惨。 到了周末，两人严阵以待到了《演唱者》节目现场。 导演没说什么，反倒是她们要伴舞的歌手刘原有点不乐意。 这两个伴舞的女孩子，刘令含也就算了，虽然画了浓妆，看起来依然长相平凡普通。 而那个叫凌圈圈的，没化妆就能看出五官深邃美艳，一旦真的上场伴舞，很容易抢演唱者的风头。 但这种事情毕竟不好明着说，谁也不愿意当众承认自己为自己的长相而自卑。 所以还没开始试镜，刘原就朝着导演委婉道： “我想了一下，这次表演的伴舞还是换成一男一女吧。用托举形式的双人舞，更能表演我的歌曲主题。” 导演愣了一下，仔细听刘原说了一通，发现一男一女的搭配果然更好，没什么犹豫地应了下来。 刘令含心里一个咯噔，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两个女舞者的名额就砍成了一个？ 凭什么！如果自己跳得不如凌圈圈，那今天不就是白来了？ 之前一周的苦练也白费了？ 思及此，她连忙开口，“这位就是刘原老师？我可喜欢您了，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跟您拍个照？ 来试镜之前我的粉丝还说想看我跟您的合影呢。” “粉丝？” 刘原不明所以地看向导演，难道这次请了个网红？ 导演也是一头雾水，还是一旁的编舞老师开口提醒： “这位是最近网上很火的江城大学天才舞者，还是大一新生就已经成功进入君默，在微博上有二十万粉丝呢。” 这段时间，刘令含自知比不过凌圈圈，所以疯狂在社交网站上经营自己的形象。 她之前因为揭发王珍污蔑凌圈圈，本来就小有热度。 后来又有君默的公告加成，刘家又舍得花钱买热搜，居然吸了不少粉丝。 而原本比她更受关注的凌圈圈，因为没有开通社交账号，所以即便也加入了君默，得到的关注度反倒不如刘令含。 刘原一看刘令含的社交账号，原本就偏向选择她的心思顿时更强烈了。 “要不就选她吧，还能给节目增加点曝光。” 刘令含心中一喜，连忙就要开口道谢。 凌圈圈却急了，她还等着这次伴舞的报酬来做生活费呢！ 连忙上前一步，“刘原老师，您这场比赛是决赛了吧？对您来说应该是至关重要。 而且决赛的时候，并不需要场外观众的投票，反而需要征服比赛现场的评委。舞蹈的效果比伴舞舞者的人气应该是更重要的。” 刘原本要领着刘令含去排练，听到她这番话，若有所思地停下脚步。 凌圈圈见有戏，忙乘胜追击： “双人托举合舞本来就比一般的舞蹈更难，没有经验的舞者很难表现出绝佳的效果。 刘老师的行程又这么紧，想必不能给舞者太多排练磨合的时间，不如让我这个君默舞团高级班的舞者试试？” 一旁的工作人员闻言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就连原本在排练的伴舞都停止练习，惊讶地看了过来。 君默？ 这个女生是君默舞团的？ 节目组舞者虽然多，但很多都是走人情关系找的活，而不是科班出身。 反而君默，这个名号不说在江城，就是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响亮。 没想到节目组居然能请到君默的舞者，还是高级班？ 刘原也犹豫着看向导演。 导演对她们两个谁留下都没有意见，眼看刘原拿不定主意，他朝一边的工作人员中喊了一句。 “卫思允，你过来一下！陪着试个镜！” 然后又看向凌圈圈二人：“既然这样，你们两个人看看谁跟男舞者配合得更好，就留下来做刘原老师的伴舞吧。” 卫思允？他怎么在这？ 人群之中，卫思允也侧头回望过来，一眼就看见了在人群中仿佛自带光源的凌圈圈。 他脸上快速扬起惊喜和笑意，迈着长腿拨开人潮走了过来。 刘令含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导演。自己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凌圈圈这个草包蠢货，什么时候这么牙尖嘴利了？ 她有心为自己再争取几句，可节目组后台人来人往，大家都忙得很，谁有心思听她一个新人说话。 刘原更是直接开口催促： “还愣着干什么，一个伴舞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赶紧定了跟我排一遍，一会我还有别的行程呢。” 她这番话不是冲着刘令含去的，可却依然惹得她愤愤不平。 长这么大，她一直都是被捧着的那个，还没受过这种冷脸。 第53章 刘令含摔一个屁股蹲 反倒凌圈圈，除了在见到卫思允的那一刻有些怔愣之外，便迅速反应过来，笑着点头。 “好的，还跳之前那只双人舞吗？我来之前已经看过导演发的视频了，现在就可以开始跳。” 她这么识相又配合，导演脸上也带了点笑模样。 “行，思允也是知道那支舞的，那就你先开始吧。” 说着便扭头带他们去一旁的场地上，看都没看刘令含一眼。 在娱乐圈这种地方，傲气的人通常都等不到混出头，就被人踩死了。 刘令含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也只能强忍着羞耻和愤怒跟上去。 就在凌圈圈和卫思允准备开跳之前，刘令含阴阳怪气道： “圈圈，你还是先去后台练一练吧，你也别为了在导演面前表现就意气用事，这舞蹈里面有不少托举动作。 要是没跳好摔下来受伤了，导演是赔还是不赔啊。” 卫思允看了她一眼，“你在质疑我能不能托得动她吗？” 刘令含冷笑一声，意味不言而喻。 凌圈圈却柔柔地笑了，“你只是君默初级班的舞者，有这种担忧也是正常。 等你考入高级班就会知道，简单的托举动作对高级舞者来说不在话下。” 刘令含脸色瞬间无比难看。 这个凌圈圈，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居然主动嘲讽自己是初级班的。 有她这句话，导演组肯定会偏向于她。 难道她要就这么输给凌圈圈，丢掉上《演唱者》节目的机会？ 可是，出发之前，她已经在社交平台上发布了她要来参加节目的博文，很多粉丝都在夸她未来可期。 如果自己没能面试上，那岂不是丢人丢大了…… 眼看着音乐响起，凌圈圈和卫思宇摆好了姿势，刘凌含眼神一利，摸着手机退出了人群。 没人注意到她的动向，因为凌圈圈和卫思允开始动作的时候，所有人都只能看向视线中央的两人。 或许这就是顶级舞者的魅力，当她开始发光，没有人能拒绝她的诱惑。 凌圈圈从身后抱住卫思允的腰，俏脸含笑微侧着看向他。 双眸深情缱绻，两人旋转起来，凌圈圈整个人像是长在卫思允身上一样。 导演一边看舞蹈视频，一边对着两个人的动作。 看来这个女生刚刚对刘令含说的话，并没有夸大其词。 她旋转、抬腿、下腰的动作和节奏，跟原版我舞蹈视频完全一模一样。 而且两个人的配合也堪称行云流水，如果男女合舞这个建议不是刘原临时提出来的，导演简直要怀疑他们两个提前排练过。 默契太好了，一刚一柔中带着绝佳的默契和美观。 最后音乐鼓点将息未息之时，卫思允亲密地揽住凌圈圈的细腰，两人脸颊相贴，鼻尖触碰，嘴唇似挨非挨。 缓缓停住，看得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仿佛呼吸声太重，会毁了这美好的一幕。 在人群中，捧着花束的江盛，心里汩汩地冒着酸水。 耷拉着脸，死死盯着卫思允搂着凌圈圈的手臂。 好在，场下传来阵阵热烈的掌声，卫思允轻轻放开了手。 导演这才回过神来，“刘老师说得果然没错，男女合舞更能表现这首歌的力量和意境。” 刘原眼神复杂地看着凌圈圈，心里无比纠结。 她还是很忌惮凌圈圈的长相，尤其这个女孩子跳舞的时候，有一股发光的妩媚。 可同样，她的舞蹈太过魅惑，的确将这首歌演绎得格外完美。 刘原也是经验丰富的歌手，自然知道这样充满灵魂的舞蹈，虽然会抢歌手的风头，可同样也能给整场表演加分不少。 如果以这个状态上场，刘原有这个能够夺冠的自信。 她纠结了片刻，“看看另一个女生的表演吧。” 凌圈圈朝卫思允笑了一下，就走入人群将位置让给刘令含。 身侧递过来一束饱满鲜艳的玫瑰，凌圈圈顺势抬头望去。 江盛神色僵硬站在一侧，阴阳怪气道：“跳得真不错啊。” 凌圈圈沉默片刻，抬手接过。 “谢谢，你怎么会在这？” 江盛喉咙口的酸意憋都憋不住，“怎么，我不能来吗？” 凌圈圈无措地抿着唇。 江盛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双人舞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是一种距离太过遥远的消遣，以致他一看就觉得伤风败俗。 更不用说，凌圈圈跳得那么好看，卫思允看起来那么投入沉浸。 易地而处，如果跟凌圈圈缱绻对视的那个人是他…… 江盛眸光更加幽暗。 那头，卫思允跟刘令含的合作并不怎么愉快。 刘令含基本功并不是很扎实，而且对卫思允也不像凌圈圈那么信任。 在跳一个较大的托举时，腰肢一僵，倏地掉了下来。 啪嗒掉落在地，摔了一个大屁股墩。 凌圈圈猝不及防，捂着嘴唇噗嗤笑了起来，眼眸里满是星星点点的笑意。 卫思允好像察觉到什么，隔着人群投了一个略带委屈的眼神过来。 这一眼，几乎立刻把江盛给点着了。 他凑到凌圈圈耳边，呵呵一笑，“你们系的学生，舞蹈水平很一般嘛。 瘦胳膊瘦腿的，把女生往地上摔。啧，不知道怎么考进去的。” 凌圈圈侧头看了他一眼，细声细气解释道：“你外行没看懂，刚刚是刘令含脚尖没绷紧才会掉下来的，跟卫思允没有关系。” 他外行？ 江盛喉头一窒，身上冷气越发重，几乎是龇着牙，“没绷紧又怎么样，如果是我跟你跳，哪怕你没绷紧我也不会摔了你。” 凌圈圈下意识想要反驳，可看着他眼里的火，识相地闭了嘴，敷衍着点头，“嗯嗯。” 反正自己也不会跟他跳舞，没必要跟他争。 刘令含摔了这一下，疼得眼角直冒泪花，老半天才缓过劲来，慢慢爬起身。 心虚地解释着：“第一次合，没配合好。” 导演组的人无语地看着她。 第一次？刚刚凌圈圈跟卫思允也是第一次好吗。 刘令含心中一急，连痛也不顾，冲到导演面前焦急地解释： “是真的，凌圈圈跟卫思允早就认识，他们一定是提前练习过才会配合得这么好，给我一点时间，我也可以跳成那样的！” 被无端波及到的凌圈圈霎时瞪大了眼睛，“你胡说八道！刚刚要男女合舞是导演组的临时决定，我去哪跟卫思允练习。” 刘令含大脑一热，嘴快憋出一句：“你们两个关系那么好，天天约会，有默契也很正常吧！” 说完这句话，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知道了，说不定卫思允早就把舞蹈视频发给你看过，不然你怎么可能第一次就全部跳下来！ 我看你就是利用跟卫思允的关系在这里作弊！ 你可真恶心，真想要这个机会我让给你就是了，你何必吃香这么难看，跟卫思允联合，泄露节目组的机密呢！” 第54章 久久无法平静 凌圈圈没想到她会把话题扯到卫思允身上。 在来节目组之前，她跟卫思允已经好几天没见过面了，压根不知道他也在这做伴舞。 怎么可能跟他合伙泄露节目组机密。 刘令含这样说，如果坐实在卫思允身上，以后他再也接不到大型节目的邀约了。 毕竟当下的节目组，都很忌讳这种私下曝光的行为，严格意义上，这算得上犯法了！ 平心而论，刘令含这番指控算不上特别高明，却很容易让人相信。 毕竟在这一行，总不乏眼红鬼。 凌圈圈跟卫思允第一次合舞就跳得这么好，实在很难让人相信。 如果说他们作弊，早就配合着跳过一遍，那就容易接受了。 “放屁！” 凌圈圈刚要解释，话还没出口就被江盛一阵暴怒打断。 “凌圈圈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上哪看他泄密！” 凌圈圈：“……” 心虚地低下头，随即察觉不对，明亮的眼眸倏地扫到江盛脸上。 卫思允的名片，果然是他删掉的！ 不然他怎么会说出这句话！ 刘令含被这声爆喝唬得肩膀一缩，识相地闭了嘴。 那头导演认出了江盛，连忙上前寒暄起来。 得知他出差刚回江城，从江瑶那得知凌圈圈在这，就马不停蹄赶了过来，导演差点把嘴角咧得裂开。 “原来凌圈圈跟您认识啊，我们节目组能邀请这么有天分又技巧纯熟的舞者，实在太荣幸了。” 太好了，看这架势，凌圈圈八成是江盛的小情人。 招她来做伴舞，下一季的赞助费说不定就有着落了。 眼看导演殷勤地加了江盛和凌圈圈的微信，本就没什么希望的刘令含，这下彻底出局。 凌圈圈，为什么总是要跟她抢！既然这样，就别怪她心狠了。 刘令含死死咬着唇，闪烁着眼神离开节目组。 凌圈圈跟满眼泛光的导演签了合同，看着合同上的酬劳，凌圈圈心虚地眨了眨眼。 这比之前说好的，涨了50不止呢。 导演笑道：“你是君默的高级舞者，拿这个价是应该的。” 更重要的是，不把她留下，怎么捞更多投资。 凌圈圈默默地签了字。 太好了，这下子，这个学期的生活费都有着落了。 签完合同，凌圈圈心情很好地上了江盛的车。 好半会，才发现车子迟迟没有启动。 她扭头望去，江盛眼眸黑沉沉地盯着她，好像自己欠了他工程款没结一样。 凌圈圈眨了眨眼：“还不走吗？” 江盛皮笑肉不笑：“跟卫思允合舞，你就这么开心？” 在自己面前总是拘谨地束手束脚，转头却那么亲热地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 今天如果不是在现场，只怕他们要亲上了吧！ 那个小男孩有什么好？毛都没长齐的家伙，哪有自己这么有男人味。 除了比自己年轻一点，学历高一点，跟凌圈圈有共同话题一点…… 这样比较一番，江盛心里简直翻江倒海，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他跟凌圈圈之间的确存在巨大的鸿沟，只说年纪，他比凌圈圈大了足足七八岁。 凌圈圈每天在学校里跟那些年轻的男生相处，肯定会嫌他老吧…… 车内的空气一下子压抑下来，江盛默不作声地启动了车。 凌圈圈心惊胆战地看着他黑沉沉的脸，生怕他恼怒之下开车去撞护栏。 好在车子有惊无险地到了宿舍楼下，凌圈圈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之前，犹豫片刻还是将那束玫瑰花拿上。 “谢谢你的花，” 她甜甜一笑，任谁都看得出她心情很好，“我很喜欢。” 两辈子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花呢。 她声音柔柔的，好像搔在江盛心里。 那一大捧玫瑰放在胸前，随着清浅的呼吸，微微起伏，似有花浪涌动，红艳艳的一片衬得巴掌大小的脸精致得让人移不开眼。 江盛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 明明刚刚心情还无比阴郁。 此刻不过是凌圈圈的一个笑脸，他瞬间又被取悦到了，只觉这几天出差周旋的疲惫全都一扫而空。 他惨了，他陷入爱河了！ 看着凌圈圈离开的背影，江盛久久没有回神。 凌圈圈轻快地推开宿舍门，还没转身，铁门啪地一声被横出来的手臂合上。 刘令含粗暴地将她推到宿舍中间，面无表情地从里将门反锁。 狭窄的宿舍里，赫然站着五六个满脸恶意的女生。 凌圈圈浑身一僵。 这些人，她全都认识。 是刘令含高中结识的那帮小姐妹，傍在刘令含这个勉强称得上富二代的大姐头身边，欺男霸女横行霸道。 刘令含考入大学之后，安分了一段时间，跟这些原本的黑历史断了联系。 前世，在对凌圈圈看不过眼之后，才联系上散落在江城各个地方的这帮姐妹，频频找凌圈圈的麻烦。 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女生走到宿舍中间，轻蔑地上下打量着凌圈圈。 “你就是惹了令含姐的女生？” 黄毛双手抱胸，双眼满是兴味地盯着凌圈圈的脸，忽地伸手在凌圈圈脸上掐了一把。 “长得这么骚，应该被男人玩过了吧。” 第55章 你想拍裸照威胁我 凌圈圈啪地一把打开她的手，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 另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背心的女生一把从后头拽住她的头发。 “你还敢动手？胆子可真大，难怪敢惹令含姐，看来今天得给你长点教训了。” “令含姐，你说怎么办！” 刘令含缓缓走上前，满带恶意的眼光，不屑地在凌圈圈身上扫过。 “听凌月学姐说，你以前是在农村生活的？像你这种留守儿童，是不是经常被老男人玩啊？” 这句话惹得其他女生前俯后仰哈哈大笑起来。 仿佛羞辱一个女生，可以让她们得到什么莫大的乐趣和成就感。 凌圈圈咬着牙关，死死盯着刘令含，“你想干什么？就因为舞蹈跳得不如我，你就要这样报复我吗！” “报复？” 刘令含挑起眉。 凌圈圈这种无力反抗的姿态，让她久违的、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再度浮现在心头。 这才是正常的，不是吗？ 这种农村出来的女孩子，天生就该是她们的玩物，只配接受她们的羞辱。 她凭什么，凭什么跟自己平起平坐？ 不，凭什么压过自己，比自己更优秀！ “你说错了，不是报复，只是让一切回归原位。” 刘令含扯出一个满是恶意的笑，“农村很穷吧？像你这种女生，应该肉都吃不起，只能吃米饭吧？没想到还长得这么有料。” 她的视线如有实质般在凌圈圈胸口处划过，“不，不对，说不定是假的呢？ 扒下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料。” 她刚说完，其他女生动作熟练地上前扯她的衣服。 凌圈圈脸色倏地冷下来。 这一套，前世她就见识过，或许说，很多受害者都见识过。 这是刘令含这些欺凌者最常用的手段。 她们看不起家境不如她们的人，却也顾忌着法律，不敢肆意动手。 而这种羞辱、留下照片的方式，可以最大程度地毁掉一个女生，同时又让被毁掉的人，不敢开口求取公平！ 多好用的手段！ 如果凌圈圈还是前世那个畏畏缩缩，逆来顺受的凌圈圈的话。 只可惜，今生的凌圈圈，早就不是那个只会掉眼泪的受气包了！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朝她伸手过来的女生，在她靠近的时候，猛地屈膝，踢中她的小腹。 随即用力挣开另外两个女生的钳制，右手握拳，中指上带着的尖锐凸起的戒指，用力扎向身旁女生的锁骨处。 被童卓堵了两次，还害得卫思允出面，她怎么还能再落入同样的陷阱！ 这段时日，她上网买了防身的小戒指，就是为了预防这种情况。 加上作为舞蹈系的学生，她对人体的构造十分了解，知道击打哪里会让对方快速丧失行动力。 更何况，这些女生心虚，不敢在凌圈圈身上留下痕迹，凌圈圈却没这种担忧，反抗起来毫无顾忌。 不出一分钟，这帮女生身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伤口，再也不敢靠近凌圈圈。 凌圈圈这才看向一开始就高居幕后、指挥全局的刘令含，唇角上扬，露出几分天真单纯的笑。 刘令含瞳孔一缩，胆战心惊地退了几步。 随即心中无比恼怒。 她居然被凌圈圈这个草包吓住了！ 怎么可能，她怎么有这个胆子反抗的？ 凌圈圈被她的反应逗笑了，“你想看我有没有料？其实我很好奇，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也有吗？” 她歪着头，缓缓靠近刘令含，忽地伸手揪住她的衣衫前襟，用力往下一扯。 刘令含胸口大张，冷风袭来，惹得她抱胸惨叫起来！ 凌圈圈温和地笑着，“这不是你要做的事情吗？我还以为，你不怕呢。” 多可笑，当施暴者和受害者替换身份的时候，原来施暴者的反应，也是那么懦弱。 这是刘令含从未有过的羞耻时刻。 她居然被自己最看不起的人，以自己最喜欢使用的羞辱手段！ “啊！凌圈圈！你这个贱人！” 凌圈圈眼疾手快，一戒指捶在她胸口的肋骨上。 刘令含几乎是瞬间就被剧痛拖得瘫倒，再看向凌圈圈时，连抬起手指反抗都做不到。 凌圈圈掏出手机，对上刘令含惊恐的眼神。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她声音很轻，却依旧让刘令含毛骨悚然，“你想拍裸照威胁我，让我退出节目组，把机会让给你对不对？” 她只说对了一半。 刘令含这么做的确有一部分心思是为了上节目的，可更多的，却是为了完成凌月的吩咐。 如果没能将凌圈圈的裸照交到凌月手上，别说《演唱者》节目，就连君默的舞团成员资格，都会被剥夺。 不知道是不是前世看别人这样做了太多次，轮到凌圈圈自己举起手机的时候，她只犹豫了一瞬，就高举摄像头，朝着躺在地上胸脯暴露的刘令含刷刷拍了几张。 “你敢！这是犯法的！” 刘令含色厉内荏地威胁着。 凌圈圈镇定自若地继续拍着，“哦，你可以报警抓我。反正有证据，不是吗？” 刘令含被她这平静的反应气得浑身发抖。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这么嚣张！ 可气怒之后，是更深的恐惧。 裸照的威胁有多大，没有人比刘令含更加心知肚明。 高中的时候，她就靠着这一手，轻轻松松就能毁掉那些成绩好的天之骄子。 看着她们战战兢兢跪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只觉得她们下贱无能。 可只有轮到自己，她才知道那种无助和绝望的感觉，是如何摧毁一个人的所有勇气。 “凌圈圈！” 她绝望地大喊，“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针对你了，你把照片删掉！我保证以后都不跟你作对！” 凌圈圈收了手机，无声地笑了。 现在道歉，是不是太晚了点？ 霍氏顶楼。 总裁办公室门口的职员提心吊胆地看着霍魏南的办公室，压低声音小声交谈。 “张姐进去多久了？还不出来宣布下班。” 这几天霍魏南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成天黑着脸，几个高层汇报工作，频频被骂得狗血淋头地出来。 高压之下，整栋大楼人心惶惶。 顶楼的职员已经被迫加了好几天班，却没有一个人敢提出异议。 办公室里，张秘书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任谁每日每夜被工作摧残，也不会容光焕发到哪去。 但她还是尽职尽责地堆起职业化的微笑，“法国那边的骨瓷茶具已经送过来了，需要现在送到凌月小姐那去吗？” 第56章 被取消名额 她最希望的，是霍魏南按照往常那样，亲自送到凌月手上。 通常情况下，跟凌月待一段时间，他的情绪会好上很多。 可这次…… 霍魏南抬头，凝眸看向张秘书手中的茶具，不知不觉眉头拧得更紧。 “凌圈圈，没有来找你吗？” 说起这个，张秘书也是一脸恍惚。 还以为那个女生是欲擒故纵，才当面拒绝霍总的合同。 没想到人家真的一去不回，压根看不上…… 张秘书讪笑着摇头，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 “君默舞者报备的行程上，显示她入选了《演唱者》节目组的伴舞，可能，是因为这个……” 在霍魏南目光逼视下，张秘书声音越来越小。 “是谁安排的。” 张秘书心虚地擦了擦汗。 她哪知道。 君默虽然是霍氏注资，可毕竟不是一个业务范畴。 她只是偶尔看一看君默舞者们的行程，没那个心情全程关注。 不过用脚指头想也知道，绝对不能这样汇报。 她脑子转了一转，“《演唱者》节目组有霍氏的注资，可能看她是君默的人，所以特招进去。 需要的话，我可以跟导演打个招呼，取消这个名额。” 霍魏南指尖轻击桌面，轻轻颔首，又看了一眼张秘书手中的茶具，“收起来，周三的时候送到凌家。” 周三？ 原来是凌月小姐的生日礼物。 张秘书心中雀跃起来。 看来周三，可以提前下班了！ 兴冲冲约了卫思允准备去排练的凌圈圈，猝不及防收到了节目组解约的消息。 她追问为什么，发出的消息却石沉大海。 等卫思允到舞蹈室的时候，就看到握着手机的凌圈圈，失魂落魄地坐在地板上。 他快步走过去，“圈圈，怎么了？” 凌圈圈愣愣的，半晌才抬头，“我不能跟你排练了，我，我被节目组解约了。” 声音里带着些微哭腔。 怎么会这样，明明她跳得很好，不是吗？ 卫思允似乎也没想到这个结果，那个江盛不是在节目组很有发言权的样子吗？ 他不是说在追凌圈圈，怎么还会让解约的事发生在她身上？ 不过，他并没有把这句话问出来，而是掏出手机，“节目组的编舞老师是我朋友。 我帮你问问究竟什么原因，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凌圈圈扬起晶灿的眼眸，目带期望地望着他。 卫思允瞬间脸热起来，可低头看到手机的一瞬间，脸上的绯红瞬时消失无踪。 片刻后，他苦笑着摇头，“看来我帮不了你了，我也被解约了。” “怎么会这样！” 凌圈圈惊得站了起来。 卫思允抿着唇，“我朋友说，是那天的江总想换掉我……” 他说得很含蓄，凌圈圈却瞬间脸色煞白。 江盛？ 有他偷偷删掉卫思允的名片这种劣迹在前，凌圈圈几乎没怎么纠结就信了这个说法。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换掉自己和卫思允…… 想起那天在节目组后台，他看到自己和卫思允跳舞后，那么难看的神情，凌圈圈的心直直往下坠。 对大一新生来说，能上《演唱者》节目伴舞，绝对算得上极为光鲜的履历。 卫思允一定付出了很多，才能得到这个机会。 他，他看不惯，换掉自己就算了，怎么可以对卫思允下手。 卫思允压根没有惹他，只不过是，跟自己跳了一支舞而已…… 她百般歉疚地跟卫思允道别，却发现无处可去，只能回宿舍。 在门口掏钥匙的时候，宿舍里刘令含惊喜高亢的声音穿透门板，直直传入她的耳中。 “跟我签约？是真的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谢谢导演，我一定会好好表现，好好练习，绝对不会失误的！”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刘令含连连保证，“上次只是意外，那个卫思允跟凌圈圈认识，才故意……” 凌圈圈啪地一声把门推开，重重撞在墙上。 那天跟刘令含撕破脸后，她手上有了刘令含的把柄，刘令含再也不敢在她面前阴阳怪气。 每每看到凌圈圈，都会气弱地避开。 没想到今天在寝室说凌圈圈和卫思允的坏话，被她抓个正着。 刘令含怔了一瞬，连忙改了口风，“我一定努力练习，绝对不让您和刘原老师失望。” 挂了电话，她心虚地垂着头，看都不敢看凌圈圈一眼就跑了出去。 凌圈圈那冷冰冰的目光，实在让她害怕。 不过害怕之后，她才有心思回味那巨大的惊喜。 那天发出自己要去节目组面试的博文后，很多粉丝在那条内容下面留言，问她结果怎么样，有没有通过，还问她给哪位歌手伴舞。 谁能想到，她压根就没通过面试！ 这些天被这些评论搞得焦头烂额，正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居然收到这种意外之喜。 不，或许不是意外之喜。 手机叮咚一声，凌月的消息再次发了过来。 【让你办的事呢？】 果然是她帮的忙。 认识到这一点，刘令含顿时头皮一紧。 上次在霍氏，见识到凌月的能量之后，她就把凌月的话看得比圣旨还重要。 而这次的伴舞…… 她想起那天在节目组现场，导演对江盛满是讨好的模样。 有江盛撑腰，如果不是凌月帮她在霍魏南面前说了话，节目组怎么会把凌圈圈换下，转而选择自己？ 她能轻而易举让自己进君默，又轻飘飘地毁了凌圈圈努力得来的机会。 偌大的江城，她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而可想而知，自己没能完成她吩咐的事情，又会遭到怎样的报复。 刘令含握紧了手机，咬牙片刻，在通讯录找出一个人名，发了条消息过去。 江瑶兴高采烈地回宿舍，从后揽住正呆坐着的凌圈圈，“圈圈，你不是一直想见我男朋友吗？走，今天他请我们吃饭！” 凌圈圈侧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 卫思允的事，她想请江瑶帮忙。 这个伴舞的机会，对任何一个舞蹈系学生来说都无比重要。可想而知，卫思允一定也很重视。 只要江盛肯高抬贵手，放过卫思允，大不了以后，她不再跟卫思允接触就是了。 反正，她也早就习惯了这样孤单的、没有朋友的生活。 第57章 江总坐过牢 两人亲亲蜜蜜地下了宿舍楼，江瑶挥手，朝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奔了过去。 “圈圈，这是我男朋友原川。” 江瑶忸怩地攥着衣角，“你可不许告诉我哥哦，不然我就惨啦。” 原川亲昵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我很见不得人吗？” 江瑶一把扯下他的手臂，摇着撒娇道：“你不知道，我哥那个人最老土了。 开学的时候他就三令五申说不许我谈恋爱，要是被他知道咱们早就在一起，肯定会把我关在家里的。” 原川一阵失笑，宠溺地点着头。 他们相处的模式很和谐，凌圈圈看得发自内心一阵羡慕。 江瑶，她可真幸福。 有疼她的哥哥，还有爱她的男朋友。 凌圈圈看着她挽着自己的手臂，暗道，自己这个朋友也要对她好一点，这样她的幸福就更多了。 三人并肩而行往校外走去。 江瑶眼睛很利，一眼不知看到了什么，慌忙往后退了一步，把凌圈圈往中间一推。 凌圈圈正一头雾水，就听站在她身后的江瑶讪笑道：“哥，你怎么来学校啦？” 江盛从银灰色路虎上推门而出，皱眉看向凌圈圈和她身边的原川，不动声色道：“同学？” 凌圈圈还没什么反应，江瑶却已经头皮一紧，嘴比脑子更快：“是圈圈的追求者，正要请我们吃饭呢！” 凌圈圈：“……” 江盛面无表情地打量了原川一眼，架在车门上的手，用力得仿佛要把车门抠出一个洞。 这个原川跟卫思允完全是两种风格的人。 卫思允白皙斯文，原川却高大俊朗，深邃的眉眼和刀削斧凿的轮廓，看起来野性又张扬。 此刻他跟凌圈圈站得极近，几乎是胳膊贴着胳膊，看起来相配极了。 江盛心中酸水越浓，斜飞的眼眸眯成一道锋锐的弧线，凌厉地扫了过去。 “才刚满十八岁，就想着谈恋爱了？” 江瑶和凌圈圈同时一顿，交换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年纪相仿的几个人挤眉弄眼，江盛一颗心好像被大手攥成一坨，冷着脸道：“今天回家吃饭，柳妈做了一大桌子菜，都上车。” 凌圈圈刚想拒绝，江瑶却从后头推着她的背，把她推上了车，“一起去一起去，你的追求者，下次再请吧！” 她实在是心虚，不敢独自面对江盛，这才拉上凌圈圈。 没想到一句话，又惹得江盛一顿窒息。 下次？ 是啊，他们都是学生，共同话题多，接触的机会多，哪像自己。 他铁青着脸将车开回江家别墅。 凌圈圈和江瑶下了车，江盛还坐在车上没有动弹。 江瑶心虚地拉着凌圈圈进了别墅，轻声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来学校也不提前跟我说，差点就露馅了。 刚刚幸好你在，不然解释都解释不了。” 凌圈圈苦笑了一下。 “瑶瑶回来了。” 一个恬淡的女声响起。 两人不约而同抬头，厨房的门被推开，身穿碧青色连衣裙的女人端着水果走了出来。 她看上去并不是很惊艳的长相，可当你把眼光放在她脸上的时候，会发现很难移开目光。 五官柔媚地组合成一种奇特的魅力，看着就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万姐姐，你来啦！” 江瑶欢快地跑过去，接过她手中的水果，“这是我同学，凌圈圈。” 万妍朝她笑了笑，算作打招呼。 “圈圈，万姐是我哥哥的秘书，跟在哥哥身边好多年了。” 凌圈圈又看了万妍一眼，心中倏然一动。 秘书？ 前世江盛破产，倒没听说他身边有个什么秘书。 而且，万妍这个名字，总觉得有点耳熟，好像前世在哪听过一样。 江盛入内打断了凌圈圈的思索。 “阿妍？你怎么来了？” 万妍迎上去，熟练地接过他脱下来的西装，温婉地笑道：“你走得急，有几份合同还没看。 我特意给你送过来，没想到你不在家，去接瑶瑶了。” 她伸手还要去解江盛的领带，被他冷着脸避开，万妍紧了紧手指，心里头泛凉。 饭桌上，万妍不住地打量着凌圈圈，果然是一个漂亮的女孩。 吃饭的时候小嘴一张一张，透出淡粉色的舌头，温婉恬静的模样，看上去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 长得乖，浑身却又透着魅惑香艳的气质，交织成一种怪异而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江瑶忍不住一笑，“你们两个都盯着圈圈看干什么？” 你们？ 万妍飞快瞥向江盛，果然他也在看凌圈圈，眸光冷厉凶狠，丝毫不带掩饰。 万妍嘴角忽然勾了勾，只是笑得极淡，转瞬即逝。 “圈圈长得这么漂亮，在学校应该很多人追吧？有男朋友了吗？” 凌圈圈只觉被江盛盯着的那一小块头皮，有种要烧起来的感觉。 微微侧了侧身子，躲到江瑶身后，含糊道：“还没呢。” 万妍脸上笑意更浓，“圈圈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跟万姐说说，有合适的可以给你介绍。” 江盛眸子又凉了几分，警告般地扫了万妍一眼，“年纪这么小，谈什么恋爱。” 万妍心里一沉，脸上的笑勉强了几分，不过还是顺着他的话调侃： “的确，现在太年轻了，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容易被表面上的假象所迷惑。 万姐毕竟是过来人了，找男朋友这个事可得放亮眼睛，除了外在条件，内在也很重要。” 这话还像点样，江盛看了她一眼，脸上难得带了隐隐的笑意。 万妍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江盛表现得这么明显，她还看不出，真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越是这样，心底的不甘越是怂恿她开口：“像咱们江总，你别看他因为坐牢，只念过高中，可是他有责任感……” 瓷碗重重磕在桌子上，哗啦一声打断万妍的长篇大论，融洽的气氛瞬间僵住。 “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胡说八道什么！” 江盛沉声斥责。 第58章 我替卫思允向你道歉 他脾气向来不好，不过都是对外人。 对着万妍这些一直跟在身边，交情比命还重的朋友，从来都是和颜悦色。 这还是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给万妍甩脸子。 万妍脸上的笑已经比哭还难看了。 她心里明白，她的猜测成真了。 虽然早在江盛跟人聊天，摆出那样一副温和表情的时候，就有所预料，可当预料验证的时候，她并不能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从容地接受。 至少现在，她狼狈地垂着头，连拿筷子的手都有些发抖。 凌圈圈埋着头，一派无知无觉。 吃完最后一口米饭，才擦了擦嘴，笑着看向江瑶，“我吃饱了。” 她并不像被万妍的话影响到的样子，也全然没有如江盛担心的那样，表现出厌恶和嫌弃。 可当她平静地看着自己，全然对自己的过去毫不在意的时候，江盛发觉对她的这种态度更难以忍受。 这说明，她对自己从来没有过探究和关注，甚至连一丝好感都没有…… 江盛心乱如麻。 江瑶也有些受不了餐桌上的气氛，快速扒了两口饭，拉着凌圈圈进了自己的卧室。 “圈圈，今晚在我家睡吧，我跟你一起打游戏！” 明天是周日，不需要集训。住得近的基本都会回家里休息。 一想到宿舍里那个讨人厌的刘令含，江瑶就没什么好脸色。 她把门关上，透着门缝看江盛和万妍还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上，这才猛地趴到床上，掏出手机跟原川聊天。 一边聊一边冲凌圈圈眨眼，压低声音：“帮我看着门口，要是被我哥发现，我就惨了！” 凌圈圈面露纠结：“今天我想回宿舍。” 虽然被《演唱者》节目组解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她还要参加军训汇演。 到时候表现得好，也能找到其他更好的兼职，所以舞蹈练习不能松懈。 更何况，她并不想待在离江盛这么近的地方，有一种让她毛骨悚然的危险感。 江瑶见劝不动她，唉声叹气在床上扑腾了两下，凌圈圈笑道：“你在家里吧，我一个人回学校。” 江瑶却说：“你一个人待在宿舍，刘令含又趁机欺负你怎么办。” 凌圈圈心中一暖，认真地看着她，“我不会再被她欺负了。” 两人窝在房间里说说笑笑，外头餐厅里，江盛冷漠地燃起一支烟。 “你是故意的吗？” 万妍面露不解。 “故意在凌圈圈面前提起我坐过牢的事。” 万妍心中生出淡淡的恐慌，随之而来的，却是被背叛的愤怒，和即将失去什么的绝望！ “为什么这么说？你的过去，你从来都不会掩饰的，不是吗？” 江盛被她质问得羞恼起来，“凌圈圈她不一样！”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 万妍语气激烈起来，“哈！你怕她看不起你？醒醒吧！像这样的大学生，不过是年轻漂亮了一点，江氏每年会招多少这样的女孩子进公司！ 所谓的单纯天真也不过是季节限定，不用半年凌圈圈就会变得跟她们没什么两样，只要你勾勾手指，就会脱了衣服一茬又一茬地往你身上扑，有什么不一样的！” 她自问自己说得非常客观。 像这种一无所有的学生，除了青春能换钱，还有什么是珍贵的？ 如果他，如果他喜欢这样的人，那么自己也可以替她安排。 只是，他不应该，不应该背叛自己，真心去迷恋这样的人！ 江盛只是冷冰冰地看着她，不像往日满是倚重，锐利的双眸中，只有冷淡和失望。 万妍身体一阵一阵发虚，仿佛整个人就要肢解一般。 “你走吧。” 江盛眸色变幻莫定许久，终于缓缓开口，却是宣判了万妍的死刑。 万妍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走？我走去哪里？我跟在你身边那么多年，跟你一起打拼出江氏这个庞然大物。 为了一个女人，你要我走？”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江盛身边最特殊的那个存在。 如今，江盛却在她和别的女人面前，毫不犹豫地放弃她？ 这个事实不但让她满是挫败，更深深打击了她作为女人的骄傲和自信。 江盛沉默地看着她，“你在江氏的地位并不会有所改变，只不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让你产生了一点误会。 我想，我们不适合以往日的相处方式继续相处。” 万妍自嘲地笑了，她该感谢这个男人吗，感谢他无情无义，却又有情有义。 可是，她苦等他这么久，要的并不只是江氏的股份而已。 江盛没有理她，径自起身，走到江瑶房前，推开房门。 里头江瑶和凌圈圈心虚的表情，让江盛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冷厉。 “出来吧，送你回学校。” 又警告般地瞥了眼江瑶，“你在家里好好呆着，一会我有话要问你。” 两句话，唬得两个女孩子齐齐脖子一缩。 外边万妍已经不见了踪影，凌圈圈叹了口气，提心吊胆地跟着江盛上了车。 车子很快到了宿舍楼下，江盛没有开口的意思。 凌圈圈有些犹豫地看了他一眼，雾蒙蒙的眸色变幻片刻。 咬着牙开口道：“你跟《演唱者》节目组的导演，是不是很熟啊？” 江盛还以为她会问坐过牢的问题，听她冷不防提起这个，刀削般的浓眉紧紧拧住，“怎么了？” 凌圈圈鼓起勇气：“节目组要换掉我朋友，就是卫思允，你知道吗？” 江盛原本因她主动开口说话，算得上温和的脸色，立即就像被泼了墨，瞬间阴沉下来。 “知道。” 他冷漠而干脆地答话。 他果然知道，是他让节目组换掉卫思允和自己。 虽然心中隐隐有猜测，可凌圈圈还是渴望着从江盛口中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或许是误会呢，或许是别的原因导演组才会换掉他们。 一切幻想，在听到江盛亲口承认的这一刻被击打得粉碎。 她想质问，江盛凭什么这样做。 又心知肚明，自己在这些人面前，压根没有质问的权利和资格！ 凌圈圈难堪地咬紧了下唇，“卫思允是一个很有天分的舞者，《演唱者》这个节目，是他准备了很久，很努力才面试上的。 如果他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替他向你道歉，你可不可以，不要换他……” 江盛眼中泛出淡淡的嘲意，不知道是在嘲讽凌圈圈，还是在嘲讽他自己。 替卫思允向自己道歉？ 在她心里，卫思允比自己更亲近？而自己是仗势欺人的施暴者吗？ 第59章 苏教授，夸夸我好吗 还请求不要换掉卫思允，她就那么想跟卫思允合舞？换一个舞伴都不愿意接受，要找到自己面前来。 凌圈圈不善言辞，更不擅长劝说一个人。 尤其是，江盛这样一副冷峻的、生人勿进的模样，让她心里无比忐忑。 所以，她并不知道，她这番自以为是的示弱和辩解，在一个喜欢她的男人面前，称得上火上浇油。 他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克制，才没有在凌圈圈面前发火。 “是他要你来找我的吗？” “不是，” 凌圈圈飞快地摇头否认，“他什么都没有说。” “所以，你以什么立场和身份来帮他？” 江盛嘶哑着声音，双拳紧握隐隐能看出手背上的靑筋。 凌圈圈有些委屈地放软了声音，“他也帮过我的，而且……” 而且江盛这样随意干涉别人的工作，本来就是不对的。 她识相地没有开口指责，只是委婉道：“而且他的舞蹈天分那么好，肯定能在舞台上大放异彩。 你换掉他，跟毁了他的未来没什么两样。” 江盛的脸色并没有丝毫的和缓，双拳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心疼了？” 他阴鸷的眸子落在凌圈圈脸上，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喜欢这样的？年轻的？干净的？光明的？” 卫思允身上的这些标签，每一个，都跟江盛截然相反。 凌圈圈喜欢这样的卫思允，那么自己呢？ 他甚至不敢在凌圈圈面前，直接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他害怕，听到的答案，是他绝对没有办法接受的。 如果真是那样，他该怎么办？ 就这么放手，祝她幸福？ 绝不可能！ 他江盛，才不是那种伪善的慈善家！ 凌圈圈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心底也不知不觉涌上些许夹杂着委屈的怒气。 她喜欢什么样的人，跟江盛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说前世霍魏南那些人，跟凌志凡有所交易，这才拥有掌控她命运的资本。 那么江盛呢？ 以为她好的名义，多照顾了她一点，就可以管制她的生活、工作和朋友吗？ 这种霸道和强横，正是凌圈圈最厌恶的东西。 她沉默片刻。 从江盛的角度，只能看到她蒲扇般浓密招人的睫毛盖住眼帘，打下一层细密的阴影。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呢？” 她细声细气地开口，“说到底，你只是好朋友的哥哥，以你的身份，干涉我同学的工作和事业，本来就有点过分吧。” 江盛手指蓦地一僵。 “算了，你要继续针对卫思允，随你吧。 有钱人总是有任性的权利，不是吗？我总不可能，每次都来找你解决。” 她侧过脸，笑了笑，“或许等以后，等我拥有霍君莱那样的地位，就不用再为了一份工作四处求人了。” 她的笑很淡，江盛却瞳孔一缩，声音都有点发紧，“我并没有说不帮你。” 凌圈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打开门下了车。 这些男人，都是一样的。 都是那么不择手段，残暴而唯我独尊，眼里只有他们自己。 不管对外表现出来是什么模样，可一旦他们发现自己能随意摆弄另一个的命运，就会毫不留情地出手，将别人当成玩具一眼来戏弄。 上辈子她没跟江盛相处过，终究还是小看了他的冷漠。 他的帮助，跟霍魏南对凌志凡的资助一样，都不是什么免费的午餐！ 凌圈圈该做的，并不是找一个看起来不那么恶劣的男人去求助，而是摆脱这种微不足道的身份。 她要声名远扬，她要那个低头哀求别人高抬贵手的凌圈圈，永远成为历史！ 车门被重重地合上，江盛心头一跳，一阵不可抑止的恐慌没来由地淹没他整个人。 凌圈圈纵有满腔委屈和难过，也不想在刘令含面前表露出来。 她冷冰冰地板着脸，抱着衣服进了浴室，唰地打开水龙头，确定不会让自己的声音传出去，才克制地流下眼泪。 在她眼里，江盛终究是不一样的。 不过，从今天起，都一样了。 刘令含狐疑地看着浴室，凌圈圈今天足足洗了一个多小时才洗完，搞得她想上厕所都只能去隔壁。 不过她现在不敢惹凌圈圈，只敢在手机里跟别人吐槽。 【不知道发了什么骚，一回来就冲到浴室，该不会在外面沾了什么脏东西吧。】 洗澡洗太久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一早，凌圈圈晕晕乎乎地起床，满脸潮红。 她感冒了…… 真是奇怪，明明是很少感冒的人。 她没怎么当回事，下午还是强撑着去了舞蹈室。 苏哲毅照旧冷漠地坐在钢琴面前。 自从在君默面试之后，苏哲毅知道刁难不了凌圈圈，在凌圈圈面前几乎不再掩饰他尖酸刻薄的真实性情。 “到得可真早，江城大学像你这种喜欢让老师等的学生，还真是罕见。” 凌圈圈神志都有些不清了，听到苏哲毅的话，丝毫不像以往冷漠尖锐，而是下意识勾出一个明媚软糯的笑。 自苏哲毅第一次在舞蹈室遇见凌圈圈起，接受到的只有她的抗拒、防备、冷漠。 此刻倏然被她这么一晃，霎时被这个红艳艳的笑勾得心头一个失跳，心底破土而出一股瘙痒。 他难得沉默片刻，没有再口出恶言。 舞蹈室里音乐照常响起，凌圈圈吃力地做着舞蹈动作。 虽然她竭力让肢体动作的幅度跟平时一样，苏哲毅还是敏锐地察觉出不同。 正要出声喊停，凌圈圈忽地脚步踉跄，直挺挺往后摔去。 苏哲毅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琴键上发出巨大而慌张的噪音，脑子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率先奔了过去。 “凌圈圈！” 凌圈圈被他揽在怀里，红艳诱人的唇微张，双目勾着泪，无措而依赖地看着苏哲毅。 苏哲毅心头瘙痒的感觉愈发强烈，失神地垂头，朝着那张看起来就很甜的嘴唇，缓缓靠近。 “苏教授，” 凌圈圈嘴唇一张一合，只发出浅浅的气音，苏哲毅却奇异地，对她的话心领神会。 “我……跳得怎么样？夸夸我，好吗？” 仿佛有一股甜腻的味道从她嘴巴里蔓延到苏哲毅胸口。 第60章 圈圈，记得来我的生日会 夸夸她？当然可以 她的天分，努力，乃至独一无二的美丽，都是除了凌月之外，他的生平仅见。 只是这句话，完全不像那个忌惮、害怕他的凌圈圈口中说出来的。 苏哲毅默然片刻，忽地反应过来，凌圈圈在发热！ 意识到这一点，苏哲毅飞快地将凌圈圈打横抱起，飞奔着前往医务室。 凌圈圈这一昏迷，足足晕到第二天上午，才缓缓睁开眼皮。 她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晕过去的那段时间，她一直梦到前世的事。 霍魏南、童卓、苏哲毅的脸交替出现在她睡梦之中。 最后那一幕，停留在她二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她握着验孕棒，被人从高高的天台推了下去。 失重的感觉戛然而止，凌圈圈自枕头上重重弹起，对上卫思允关切的神情。 “班长？” 她喉咙还有些嘶哑。 卫思允倒了杯水给她润了润嗓子，“先别说话，你这次烧得很严重。” 凌圈圈嗓子里好像有辆火车，轰隆轰隆道：“对不起，节目组的事……” 卫思允故作轻松地打断她，“不用道歉，节目组后来让我回去继续伴舞，但是我不想跟刘令含搭档，所以拒绝了。” 凌圈圈瞪大了眼睛。 她吃惊的模样很可爱，卫思允有些想上手捏捏她的脸。 最终还是忍住了，“我跟教官请了假，这几天的集训你都不用参加，赶紧好起来吧，马上就要汇演了，大家都很期待你的表演。” 凌圈圈五味杂陈地点了点头。 她很少生病感冒，没想到这次感冒格外严重。 断断续续发热，直到周三上午，虽然温度降了下来，整个人还是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 卫思允每天都来看她，担忧地看着校医为她挂上新的点滴。 等医生走后，才皱着眉轻声嘀咕：“一个感冒看了这么久都没好，是不是配错了药？” 凌圈圈笑了笑，正要答话，手机显示了一条信息。 凌月：【圈圈，今天是我的生日会，你什么时候到？】 凌圈圈看了看手背上插着的针头，面无表情地回信。 【我生病了，来不了。】 来不了？凌月狠狠皱起了眉。 她怎么能不来，自己可是特意为她准备了一份大礼！ 凌月：【生病了？严重吗？我来看你好不好？】 凌圈圈大脑有片刻空白，随即跟上了机油的机床一样，缓缓转动起来。 凌月这么殷勤地邀请她这个最讨厌的妹妹去生日会，肯定不止联络姐妹感情这么简单，不知道背后有什么样的打算。 可是，以她目前这副虚弱的状态，去凌家，无论是跟凌志凡对上，还是跟凌月对上，跟送羊入虎口没什么差别。 思来想去，她把手机丢到一边，拿被子盖住头，心安理得地重新躺下了。 那头，凌月久久没等到凌圈圈的回话，气得一阵咬牙。 生病？生病又怎么了？她有什么资格拒绝自己！ 翻出通讯录，她给童卓发了一条信息。 下午三点，凌圈圈正在医务室昏昏沉沉地吊着水，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床前，遮住了窗户投进来的阳光。 “不是说了，我马上就好了，你好好集训，不用来看我了吗？” 凌圈圈嘟囔着睁开了眼，正对上童卓紧锁的眉头。 “好好集训？谁？” 凌圈圈的神色迅速切换成冷漠和抗拒，扭头看向另一侧的墙壁，冷声道：“跟你没有关系吧。” 童卓手心紧握成拳，浑身满是阴戾，却还是强忍着没有发火。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当凌圈圈淡漠的视线从他身上扫过时，他几乎下意识不敢再做更多让她抗拒的事。 沉默片刻，他轻声道：“今天是凌月学姐生日，我接你过去。” 凌月？生日？ 凌圈圈心中生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气闷。 “我生病了，去不了。” 她冷冰冰地开口。 童卓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我刚刚问过校医，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可以出院。” 凌圈圈猛地转过头，“我不想去，你听不明白吗？我有不去参加凌月生日会的权利吧！” 童卓紧紧蹙着眉，“为什么？凌月学姐是你姐姐，她一直都很关心你。今天是她生日，你是她妹妹，怎么能不到场。” 凌月凌月凌月！ 满口都是凌月！ 他是凌月的狗吗！ 当然了，他的的确确是凌月的舔狗！ 不止是他，还有霍魏南，苏哲毅，还有白若之，他们一个个的，都是凌月养的狗！ 连骨头都不需要喂，只要勾勾手指，就能让这帮男人像看见新鲜的大粪一样蜂拥着扑上去！ 可他们愿意唯凌月马首是瞻也就罢了，凭什么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难道这世上，除了凌月之外的所有女人，都必须在凌月面前俯首称臣吗！ “我不想去就不去，没有必要向任何人解释！” 似乎是梦到了前世，她的反应格外激烈，“她是我姐姐又怎么样，从小我就被送到乡下，十八年以来，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她跟个陌生人也没什么两样。 现在我生病了，我不舒服！不想去参加她所谓的生日会，不想去见证她成为公主的一刻，有什么问题！” 童卓被她眼里明亮的愤怒和委屈震得半晌没有开口。 他还不知道，这双盈满憎恨的桃花眼，会是他后半辈子逃脱不了的噩梦。 此刻的他，虽然心里头有些不舒服，可到底还是对凌月的维护占了上风。 “送你回乡下是你爸妈的决定，学姐只是一个小女孩，阻止不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可她对你的关心是真真切切的。 作为她的亲妹妹，你连她的生日会都不去，大家会怎么看她。” 凌圈圈心头涌上一股难言的窒息烦躁，心知跟他说话也是白费力气，干脆闭上眼睛，把他当做空气。 她这副拒不配合的态度弄得童卓耐心彻底告罄，停顿片刻转身往外走去。 凌圈圈刚要松一口气，就见童卓领着校医进来。 凌圈圈惊慌地支起身子，“干什么？我的药还没有打完。” 童卓没理她，冷着脸吩咐校医：“把药停了，我要带她走。” 校医嘴唇蠕动片刻，似乎想拒绝。 却又碍于童卓浑身冷厉之气，最终无声地叹了口气，朝病床走了过去。 凌圈圈瞪大了眼睛，伸出没有扎针的手护住自己的针管，尖声道：“我的病还没好，我不走！” 第61章 你会后悔邀请我来的 童卓不答话，越过校医上前，一手抓住她的两只手腕，将她禁锢在怀中。 “动手吧。” 凌圈圈霎时剧烈挣扎起来，声音仿佛在打颤，“你凭什么拔我的针！我是病人，我要呆在这里，我不去生日会！” 只她的力道对童卓来说，跟小孩挠痒痒没什么差别。更何况，生病的她还这么虚弱。 童卓毫不费力地控制住她，紧紧攥着凌圈圈丰润滑腻的手腕，朝着校医冷冷吩咐：“拔。” 校医低眉顺眼地上前，握住凌圈圈因为紧张和抗拒，而紧攥成拳头的手，心一横，捏住针头往外一扯。 不出所料，鲜血迅速涌了出来。 凌圈圈噙着泪，发出一声似呜咽般的痛呼。 校医眼中闪过不忍，病人不配合，肯定会出现回血的现象。 童卓却只是略略扫了一眼，便将无力抵抗的凌圈圈自病床之上拉起来，“走吧，生日会马上要迟到了。” 凌圈圈双腿还有些发软，踉跄着跟在他身后，被他跌跌撞撞地拉了出去。 校医的心紧紧揪了起来。 这都叫什么事。 什么人的生日会那么重要，连针都不给打完。 虽然心里头愤愤不平，可对着童卓冷峻凶恶、不近人情的模样，他只能心惊胆战地听命。 哪怕这样做，有点对不起那个小姑娘。 凌圈圈被扛着丢上了童家的车，一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风驰电掣到了凌家的别墅门口。 车子停下，凌圈圈冷冷地看向童卓，“给凌月当狗，就让你这么爽？” 童卓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极为明显的难堪。 他在凌月心中的地位，远远比不上霍魏南，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前世，凌月把自己的身体当做礼物送给霍魏南，还是童卓亲自在其中做护花使者。 彼时童卓的脸色也格外难看，只不过他对凌月惟命是从已经成了习惯。 因此即便心中剧痛，也仍旧强忍痛楚送自己心爱的女人达成心愿。 可今生，他还并未被凌月调教成前世百依百顺的模样，听到凌圈圈这般直白的话，自然会心中不爽。 看他不爽，凌圈圈就高兴了。 她歪头一笑，拉开车门下了车。 既然无论怎么躲，凌月都不准备放过她，那她还躲什么？ 凌月，她那么期待自己来她的生日会，没有准备生日礼物实在是自己的疏忽。 等着吧，凌圈圈准备让她这个自命不凡的姐姐，过一个永生难忘的生日！ 凌家今夜装点得富丽堂皇。 凌圈圈穿着一身土得掉渣的t恤入内，迅速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 多么熟悉的一幕，每次只要有凌月在的场合，她凌圈圈永远是那个众人嘲笑调侃的丑角。 凌月以她的丑态毕露为乐，就像一株不会自己生长的莬丝花，紧紧地扎根在凌圈圈的血管之中，汲取着她的生命和未来。 她有多茁壮耀眼，凌圈圈就有多丑陋颓败。 如果，如果凌圈圈不愿意让她吸血呢？ 迎面而来一盆凉水，凌星丢下水盆，绕着凌圈圈打着转，一边拍着手大笑：“洗干净喽，洗干净喽！” 身后童卓快步跟上，一把揪住凌星的衣领，“你干什么！” 凌星才不怕他，挣扎了两下见他不肯放手，理直气壮大声道： “今天是姐姐生日，妈妈让我把客厅打扫干净！她身上那么臭，我帮她冲冲怎么了！” 童卓脸上闪过恼怒。 再怎么说，凌圈圈也是他带过来的，来之前他还一再以凌月对她的关心来做劝说，转眼就出了这样的事。 一盆水下去，凌圈圈本就单薄的衣裳瞬间湿透，劣质棉布下，若隐若现的黑色文胸，勾出玲珑的曲线。 背部薄薄的肌肤附在蝴蝶般的背胛骨上，腰脊最低处深深凹下去，弯成一个诱人的弧度。 原本用鄙夷的目光打量着凌圈圈的男人，俱都不约而同挪动脚步走了过来。 目光淫邪着不住在凌圈圈胸口处打转，试图看到更深一点的风光。 童卓脸色彻底黑成一片，顾不上教训凌星，伸手揽过凌圈圈的肩，用身子挡住别人的视线，低声问道：“你的房间在哪，我送你去换件衣服。” 她的房间？ 凌圈圈讥嘲地看了他一眼。 他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童卓被她这个眼神看得又是一阵心虚兼气怒，咬牙威胁道：“你要是再这么不听话，我就不管你了。” 凌圈圈眼中讥诮更浓，细声细气道：“用不着你在这假好心，上次你不是一样用水泼我，看到我浑身湿透，你应该很高兴才是吧。” 她瞥了一圈周围，凑到童卓耳边，吐气如兰，“当时你的眼神，跟这些人一样恶心，我差点要吐出来了。” 童卓揽着她的手不由得一紧，随即便感到一阵无力和难受。 此刻他无比清晰地从凌圈圈身上感受到浓烈的厌恶、鄙夷、憎恨。 而直面这些情绪，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无所谓。 凌月很快关注到这边的事情，她穿着一身洁白的露肩a字礼服款款走来，“怎么了？星星，你又调皮了。” 凌星吐了吐舌头，“我在帮姐姐打扫卫生！” 童卓口气有点冲：“凌月学姐，星星实在太不懂礼貌了，圈圈也是他的姐姐，还在感冒，他怎么能用水泼圈圈！” 凌月深深地看了童卓一眼，脸上的僵硬一闪而过，随即立刻挂上无懈可击的柔色。 “星星，你太过分了，开玩笑也该注意尺度，以后再这样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这番轻飘飘的斥责，没让童卓舒服多少。 相反，凌月和凌星的态度，跟凌月口中曾经说出的，凌家对凌圈圈非常重视的内容截然相反。 其实一切都很明显，凌父和凌母对凌圈圈的冷漠和轻视几乎毫无掩饰。 只是童卓愿意听信凌月的谎言，不愿意睁开眼去看而已。 第62章 你没穿衣服？ 如今一切都摊在眼前，既然什么姐妹情，什么想分享喜悦的说法都是假的，童卓情不自禁生出一个疑问。 凌月学姐，为什么一定要让凌圈圈来参加她的生日会？ 眼见客厅里的人都半遮半掩着往这边打探情况，凌月对童卓的态度也生出几分不满。 语气冷了几分：“星星只是一个小孩子，你一定要揪着他的恶作剧不放吗？ 今天是我的生日，如果你想教训他，也等我生日过完再说，好吗？圈圈？” 她越过童卓充满保护意味的肩膀，冷冷地看向他身后的凌圈圈。 早在上次，凌月就发现了，凌圈圈对她这个姐姐，有着天然的敬畏，这种敬畏比面对凌父和凌母更甚。 虽然她不知道这敬畏从何而来，但不影响她熟练地利用这丝情绪。 凌圈圈在童卓身后眨了眨眼，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我不会跟他计较的。” 她只会，把这一切都算在凌月头上。 凌月没察觉到她的态度有什么不对，敷衍地点了点头。 “好了，你去楼上把自己擦干吧，童卓，你跟我来。” 凌圈圈慢吞吞地上楼，来到一间休息室门口。 如果是平常，凌月或是家里的保姆一定会阻止凌圈圈进去。 可今天，楼下客人络绎不绝地入内，二楼并没有人看着，凌圈圈拧动把手，推门进去。 一楼，凌月软着声音撒娇安抚了童卓几句，听见霍魏南来了，立刻就把童卓丢在一边，朝着门口飞奔了过去。 “他就是霍魏南？霍氏集团的当家人，凌家也太厉害了吧，凌月的生日会居然把他都请来了！” “不愧是江城所有单身女性都想嫁钻石王老五，被他看一眼，感觉我会怀孕。” 大厅里响起的窃窃私语，让凌月瞬间虚荣心暴涨至最高。 霍魏南一身暗色西装，众星拱月被人围在中间。 从凌月的视角看过去，正好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看起来疏离而薄情。 可凌月却知道，当他的眼眸看向自己时，会是怎样的宠溺。 果然，当凌月走近的时候，霍魏南似有所感侧头看过来，眉眼温和，“生日快乐，我的小公主。” 张秘书知机地递上礼物，那是一套晶莹剔透、满是古典意味的骨瓷茶具。 “米兰罗伯特大师亲自设计的茶具，祝凌月小姐生日快乐。” 话音刚落，大厅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米兰罗伯特大师制作的茶具？他不是一年只做一套吗？ 每一套都是独一无二的！今年的那套不是已经送到白宫给女王了吗？怎么还会额外再做？” 张秘书笑着解释：“本来是要等明年，罗伯特大师才会动手。不过霍总跟大师有交情，这才让大师破格。” “天哪，霍总对凌月也太好了吧，全球独一无二的破例，就为了庆祝她生日。” “凌月也太幸福了，她的生日会，听说不止霍总亲自来了，童家的小公子还有江城大学舞蹈系的教授也来了。” 一片赞叹和羡艳声中，凌月羞红了脸，双目亮晶晶地看着霍魏南。 “谢谢霍哥哥，你能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还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霍魏南清浅道：“上次那套不是打碎了？” 他说的是凌圈圈第一次上门，毛手毛脚打翻茶具的那一次。 凌月闻言心中更甜，原来自己的事情，他都记得那么清楚。 她脸上的幸福极大地取悦了霍魏南。 “除了这个，还给你准备了一套礼服和首饰，一会过来试试，今夜你会是全场最耀眼的月亮。” 凌月兴奋得脸颊染上绯红，傲娇而含蓄地将茶具炫耀一通，亲自拿去收了起来。 霍魏南没心思应付凌家邀请的其他人，等凌月收了礼物，就去了二楼的休息室。 他照例推开门把手走了进去，隔间的帘子后面发出一声急促而惊慌的短呼。 霍魏南脚步一顿，黑色的帘子后，探出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小脑袋。 沿着脖颈往下，白皙滑腻的肩膀和一小片晶莹的锁骨隐入帘后，带着半遮半掩的春光。 霍魏南喉头滚动，下意识反手关上了门。 “你怎么会在这里。” 藏在帘子后面的凌圈圈，心虚地揪住了手中湿漉漉的衣服，鼓着眼睛慌张道：“我衣服湿了，我在吹干，你……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 衣服湿了？ 霍魏南非但没听话地退出去，反而不受控制地往前走了两步。 灯影重重，他怀疑自己透过帘子看到了帘子后面光洁的身躯，可一眨眼，却又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你干什么！” 凌圈圈的声音更加急促，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因为惊慌和羞耻，迅速蔓出湿意，一张脸红得几乎在发烫。 她很紧张。 霍魏南笃定地想着。 凌圈圈的确很紧张。 早在前世，她就知道她的身体，在霍魏南这些人眼里，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就像他们会被凌月的天真纯善吸引，同样也会被凌圈圈的肉欲魅力吸引。 所以他们嫌弃她的粗鲁愚蠢，厌恶她的下贱卑劣，却依然前赴后继地倒在她的身体上。 重生后，凌圈圈对这份吸引力嗤之以鼻，甚至格外抗拒惊畏。 可是，无论她怎么躲避，命运总是兜兜转转将她推上那避不开的轨迹。 或许，她一开始试图跟凌月等人扯开关系的做法，本身就是错的。 霍魏南的身影越发逼近，近得几乎能闻到凌圈圈身上的体香，混合着她轻颤的身体，在霍魏南眼中散发着奇异而强烈的诱惑。 “衣服湿了？为什么？” 他几乎是隔着帘子跟凌圈圈贴着，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凌圈圈似乎是想后退，却又担心后退会让帘子遮不住身体，强忍着霍魏南身上满是侵略的不适感，颤抖着声音： “刚进来的时候，凌星用水泼我……我，我没有衣服换，所以在这里用吹风机吹干。” 霍魏南挑了挑眉。 事实上，他压根没注意听凌圈圈说的话，全副心神都被她一张一合的小嘴吸引。 靠得近了，凌圈圈身上的味道无孔不入般地往他身体里钻，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在被她拥抱。 他这副双目幽深的表情实在太过熟悉，本以为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凌圈圈，再度被恐惧所淹没。 “霍魏南！” 她惊慌地喊道：“凌月的生日会马上要开始了，我要下去帮忙的！” “帮忙？”霍魏南声音暗哑，“你的衣服湿了，怎么帮忙？光着身子帮忙吗？” 他的眼神太有穿透力，那一层薄薄的帘子丝毫不能带给凌圈圈安全感，她羞恼地将身子缩了起来。 第63章 你让我来的，这就受不了？ “所以你快点出去，我把衣服吹干就好了！” 霍魏南无声地笑了起来。 往后退了几步，没再盯着凌圈圈，而是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不多时，张秘书推门进来，“您说的礼服和首饰我拿来了，放在这吗？” 她的声音在看到凌圈圈毛茸茸的脑袋时，戛然而止…… 这套衣服不是送给凌月小姐的吗？ 霍魏南眼风淡淡扫来，张秘书浑身一寒，把礼服放在一旁的小几上，缩着脖子退了出去。 这都叫什么事！ 霍魏南转过身，朝着那套安安静静放在那的礼服挑了挑眉，“换上。” 凌圈圈咬着唇。 把头缩进去，重新将湿哒哒的t恤套上身，轻手轻脚从帘子后走了出来，提着那套礼服，又飞快地蹿了回去。 帘子后影影绰绰出现少女骨肉匀停的影子，霍魏南呼吸猛地急促。 坐在宽大的沙发上，不自然地交叠着双腿。 片刻后，凌圈圈穿着凌月的礼服，束手束脚从帘子后探出身影。 那是一件冰蓝及膝小礼服，穿在她身上，胸部勒得紧紧，腰部却松了。 只不过，这些微小的瑕疵，都在她那半翘在外的薄肩给掩盖住。 霍魏南无可避免地生出一种，想用嘴唇跟那片雪白亲密接触的欲望。 凌圈圈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谢谢……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 霍魏南交换了一下双腿，沉声道：“那天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 凌圈圈果然愣住。 那天的事情？ 背着凌月，给他做情妇的事情？ 虽然早知他嘴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凌圈圈还是愤怒不已。 霍魏南嗤笑一声，轻慢地从她身上扫视，“你以为，加入君默就可以一劳永逸？《演唱者》节目组伴舞的事情，还没让你想清楚？” 《演唱者》？ 凌圈圈心中一紧，倏地抬起头。 “是你让导演组跟我解约的？” 她虽是疑问的口气，说出来的话却是笃定的。 霍魏南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加入君默，只是我送你的一份礼物，还想要更多的话，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凌圈圈几乎要出离愤怒！ 什么叫他送自己的小礼物？ 哪怕他不安排面试，君默也早已跟自己约定了面试时间。 相反，当日她的舞蹈，霍君莱和所有评委都一致交口称赞！ 最后更直接把她分到了高级班，同样被霍魏南安排面试的刘令含，不过是初级班而已。 她自己本就有考入君默的实力，霍魏南居然恬不知耻拿这个来施恩！ 极致的愤怒之下，凌圈圈反而冷静下来。 “我会好好考虑的。” 她死死攥着拳，强忍着揍霍魏南一顿的冲动，用力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狭窄的走廊上，凌月猝不及防看到了焕然一新的凌圈圈。 “你的衣服哪来的！” 看着凌月倏然沉下来的脸，凌圈圈心头闪过一丝快意。 不是很期待自己来她的生日会吗？这就接受不了了？ “霍总送给我的。” 凌圈圈模仿着凌月往日的模样，勾出一个天真单纯的笑，甚至在凌月身前转了一圈，“漂亮吗？我好喜欢，长这么大，我还没穿过这么漂亮的裙子呢。” 凌月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去换掉！”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明明是刚刚张秘书拿过来的，霍魏南为自己准备的礼服！ 凌圈圈这个泥巴堆里打滚的乡巴佬，凭什么穿自己的衣服！她哪里配！ 凌圈圈瘪了瘪嘴，“可是我的衣服湿了，我没衣服换。” 衣服湿了？ 凌月心中一惊。 这个贱货，该不会当着霍哥哥的面脱了衣服吧！ 不然霍哥哥怎么会主动把自己的礼服给她，该死，肯定是被她骚扰得不胜其烦！ 她怎么敢，怎么敢做这种下贱的事情！ 瞥了一眼凌圈圈身后虚虚掩上的房门，凌月垂眸，掩住自己眼里的厉色。 “这条裙子是霍哥哥按照我的尺寸定制的，不适合你，你跟我来，我找一件更合身的裙子给你。” 凌圈圈故作犹豫，最终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跟你的身材本来就不一样，你所有的裙子我穿都不会合身的。 还是算了吧，生日宴快开始了，我从来都没参加过呢，我还是先下去看看吧。” 说完她轻巧地跑了下去，只留凌月一个，攥紧拳头站在原地，眼底阴晴不定。 片刻后，她走到无人的角落处，掏出手机：“童觉，你什么时候到？” “马上，今晚我一定让那个贱人身败名裂！” 凌月深吸一口气，“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别忘记你答应过的事，这次之后，不许再为难我爸爸。” 一楼，凌志凡正拉着张秘书喋喋不休，忽地瞥到凌圈圈的身影，暴怒着喊了一声： “凌圈圈！你这个不孝女，还有脸回来！” 凌圈圈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凌志凡一脸怒意地冲过来。 “我没有脸的，可是姐姐一定要我过来，” 她细声细气开口，可嘈杂的大厅，却还是因为她开口而骤然安静下来。 这身冰蓝色的礼服虽然不合身，却很称她。 高贵纤柔中却带着香艳娇美，就像幽谷中的玫瑰，叫人想驻足欣赏，又渴望伸手采撷。 “所以虽然我还在生病打针，却还是不得不来了。” 她抬起手，露出手背上丑陋而可怖的针孔。 配着她苍白的脸，看起来可怜得触目惊心。 凌志凡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却又更加气怒。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凌圈圈态度虽然温顺，说出的话却在故意让他下不来台！ 这个女儿果然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今天既然回了凌家，凌志凡打定主意，一定要把她训得不敢反抗父母，才肯放她去学校。 “一个小小的感冒，哪有你姐姐的生日重要！” 凌母走上前，气不打一处来，“你既然来了，摆出一副死人脸干嘛？还穿得这么贵重，存心来抢月月的风头吗！” 凌母没有发现，随着她话音落下，大厅内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大了。 第64章 凌月形象破碎！ 凌圈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我应该怎么办呢？我刚来这里，就被凌星泼了一身水，我还生着病，难道要我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呆在这里吗？” 凌母没好气道：“星星能泼你多少水，等一会不就干了！” 凌圈圈心中钝痛，刚才，她居然还对凌母抱有期望，就像一个普通的孩子一样。 就当是最后一次吧。 脸上却缓缓漾开一个怯生生的笑，“对不起妈妈，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跟妈妈顶嘴，我，” 她咬了咬唇，露出一丝难堪，“我只是不想给爸爸妈妈丢脸。 在学校里，大家都觉得我很穷，每天都穿别人不要的旧衣服，给姐姐脸上抹黑了。我现在就换下来，妈妈别生我的气好吗？” 凌月顿时就知道，要坏事了。 刚才凌圈圈进来的样子，大家都看到了，穿得的确跟整个凌家格格不入。 哪怕凌月怀疑她是故意扮可怜，可其他人不会这样认为，只会觉得凌圈圈被不公平地对待了。 现在爸妈又态度这么强硬，大家可不是要误会得更深吗。 果然，听完凌圈圈的话，大厅里的人表情都变得愤愤不平起来。 平时跟凌月交好的同学，谴责的目光向刀子一样扑簌簌飞过来。 凌月愤愤地握紧了拳，凌圈圈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在自己生日会上让自己下不来台！ 心里这样想着，她脸上却挂满心疼，忙上去拉住凌圈圈的手：“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是我妹妹，我怎么会觉得你丢人。 而且你说你身体不舒服，我不是担心你在学校没法好好休息，特意让童卓去接你吗？ 你还误会我嫌弃你，这不是让我伤心吗。好了，既然你不舒服，现在去楼上休息休息好不好。” 她眼眶微微泛着红，手上却用力，试图把凌圈圈拉上楼去。 凌圈圈乖顺地垂着头，没有人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服了对凌月的恐惧。 纵然事先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无数次说服自己不要害怕。 可骤然被凌月触碰，皮肤上滑腻冰冷的恶意，依然让她无比胆寒。 但恐惧过后，浮上来的却是让她浑身战栗的兴奋和恨意！ 是的，她恨凌月，恨这个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女主角。 前世这股恨被恐惧压得死死的，直到现在，直到重来一次依旧被欺压到极致，她才敢如此卑微地，让这恨意抬头。 凌圈圈控制好脸上的表情，仍旧只有温顺和怯懦。 被凌月踩在脚下一辈子，她早已知道凌月很会演戏，甚至演了一辈子，都没有人能看穿。 她想击败凌月，想让她一无所有，至少，要比她更会演戏才行。 她做出一副强忍痛意却又不敢开口的模样，从凌月手中把胳膊抽了出来，红着眼眶低声道： “我在客厅休息就好了，楼上只有爸爸妈妈姐姐和弟弟的房间，我怎么能上去休息呢。” 凌月眉头狠狠跳了一跳。 “你没有自己的房间吗？” 大厅里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发问了。 凌圈圈张了张嘴，却没回答，而是再次看向凌月，“我在沙发上坐一下就可以了，今天是姐姐的生日，我不想扫姐姐的兴。” 言外之意，已经呼之欲出。 凌月的脸已经变得全然僵硬。 她印象里的凌圈圈，呆头呆脑，老实木讷。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险，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阴自己，而且还表现得这么无懈可击！ 众人看向她的目光已经带着十足的鄙夷和嘲讽了。 这里有这么多江城大学的学生，她的形象一直是完美无瑕的，什么时候被这么下过脸面。 看着那些女生交头接耳，凌月已经可以想象到，离开凌家的别墅之后，这帮八婆会在心里怎么议论她！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不叫凌圈圈过来了。 反正童觉的计划实现之后，凌圈圈注定颜面无存，就算不在现场也是一样的。 毕竟是年轻的小姑娘，再怎么有主角光环，此刻也有些手足无措，直到看到刚从大门口进来的凌奶奶，她才连忙扯起嘴角。 “你在奶奶身边住了十八年刚回家里，家里的房间还没重新装修完，爸爸妈妈每天都会催进度，过不了多久你就能住了。” 她故作亲昵地将凌圈圈推到凌奶奶面前，“几个孙子孙女里头，奶奶最疼的就是你，你上了大学之后，奶奶可想你了，快跟奶奶说说话吧。” 凌奶奶一见凌圈圈，条件反射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怒容，扬着手张牙舞爪扑到凌圈圈身上来。 “你个小婊子，难怪上次好端端地回家，说要给念鱼买房，原来就是为了把户口本骗走。我养了你十八年，你就这样报答我！” 污言秽语的辱骂，仿佛隔空一个耳光，直愣愣地打在凌月脸上。 这就是她说的，“奶奶最疼的就是你”？ 凌圈圈踉跄着退了几步，眼里已是泪水涟涟。 “奶奶，我错了，不要打我，等我毕业了，一定会努力赚钱给念鱼弟弟买房的！现在我还没毕业，就算打死我，我也拿不出钱啊！” 人群中霎时炸开了锅！ 前世凌圈圈一进凌家，就被凌月的高贵和凌父凌母似有若无的鄙视，给激得虚荣心爆棚。 在外面一直是极度好强要面子的姿态，跟别人交往的时候，从来不肯透露凌奶奶的重男轻女，和凌父凌母对她的忽视。 这也导致大家都认为凌家对凌圈圈的待遇，比凌月还要好几分。 而在看到凌圈圈对凌月的嫉妒后，难免觉得凌圈圈贪婪和锱铢必较。 可事实上，在这个家里，凌圈圈什么都没得到过。 今生她终于有机会，将她所受到的冷待和压榨公之于众。 如今看来，效果还不错。 凌月请来参加生日会的人里头，不少都是江城大学的学生，此刻看向凌圈圈的目光已经怜悯得能滴出水来。 更妙的是，因为凌圈圈懦弱惯了，凌奶奶和凌母丝毫没察觉出这个局势有什么不对，也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可被人指摘的。 凌奶奶直接拽着凌圈圈的胳膊，唾沫横飞道：“我不管你有没有钱，你既然答应了，念鱼的房子就必须买！ 要么问你爸妈要钱，要么我听说你有助学贷款，你用那个钱来给念鱼买房子！或者你去借高利贷，等你毕业了自己去还！” 凌圈圈不敢置信地看着凌奶奶，满脸悲伤：“助学贷款是用来交学费的，如果拿来给弟弟买房，我就念不成大学了。” 凌奶奶不屑地撇嘴，“那就不念，反正你一个女娃念书也没什么用，刚好把钱省下来！” “够了！” 一个暴躁的声音响起，童卓站在不远处，满脸失望地看过来。 “学姐，这就是你要我带凌圈圈来参加生日会的原因吗？” 第65章 第一次反击 他一直以为凌圈圈是一个被家里惯坏了的女孩，甚至误以为她抢夺了凌月学姐的宠爱。 可事实截然相反。 在凌家，凌圈圈是所有人可以欺负羞辱的对象，她做什么都是错的，她拥有的一切都可以被别人夺走。 甚至无形之中，他也成了欺负凌圈圈的帮凶之一。 想清楚这一点，再回忆凌圈圈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眼神，童卓只觉胸腔好像被一只大手撕裂。 凌月哑口无言。 刚刚是她亲口说，奶奶最疼凌圈圈，现在凌奶奶对凌圈圈的态度，全然跟她说的话完全不一样。 凌月只觉自己的脸皮被当众撕了个粉碎。 不过她掩饰得很好，只心虚了一瞬就立刻恢复了自如，满脸不认同地看向凌奶奶。 “奶奶，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圈圈是爸爸的孩子，也是您的孙女，您不能这么偏心弟弟啊。 再说了，买房子是大事，现在说也说不清楚，等一会，宴会结束了，咱们详细说说怎么给念鱼弟弟买房。” 对着她，凌奶奶客气几分。 毕竟是凌志凡锦衣玉食养着的女儿，看起来就像城里的小公主，她这个农村老太太还真有点自卑。 更何况她也说了要跟自己商量怎么买房，她的话比凌圈圈的可信多了。 凌奶奶心里头算盘滴溜溜打起来，闭了嘴不再说话。 凌月堵了凌奶奶的嘴，又亲切地看向凌圈圈。 她自认对凌圈圈的性格摸得格外透彻，知道她性格软好拿捏，就算真的委屈，也不敢当众跟自己翻脸。 “圈圈也别跟长辈计较了好不好？奶奶年纪大了，跟不上社会，有时候说的话听起来不好听，但咱们晚辈，能包容就多包容，好不好？” 她这番话出来，大厅里的客人脸色都好看了几分。 看来这凌家还算有人识大体。 这就是女主光环，不管期间生出多少枝节，都会成为烘托她形象的插曲。 凌圈圈怎么会让她如意，怯声道：“那我以前交给奶奶的生活费，姐姐可以让奶奶和舅妈还回来吗？” 凌奶奶几乎是立刻跳脚大骂：“那是我们老凌家的钱，你一个赔钱货，有什么资格花！” 凌月被这通污言秽语弄得脸颊抽痛，拉着凌圈圈的手情不自禁用力。 凌圈圈顺着她的动作身子一倾，突然咬着下唇低呼一声，“姐姐，我，我不要那些钱了，我……我什么都听奶奶的，你轻点……” 凌月下意识松了手。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凌圈圈，刚刚她手上的确使了力气，可她心知肚明，那绝对不是会拉疼人的。 偏偏，凌圈圈不但喊疼，脸上的表情还这么夸张。 该死！她居然敢阴自己！ 凌圈圈就那样站在原地，咬着唇： “爸爸给的生活费，全都被奶奶给弟弟花了，从小弟弟放学回来可以看电视，我还要帮舅妈干家务，帮弟弟洗衣服，我一点怨言都没有。 奶奶和舅妈把我带大，这些都是应该的。可是，怎么能连我自己贷款读书的机会都要剥夺，就为了给弟弟买房子？” 她说话还是轻声细语，可谁都能看出她双眼里浓重的悲伤。 “虽然念鱼弟弟是你们的心肝宝贝，而我没人疼，可我毕竟只是念鱼的姐姐，不是他的奴隶，难道要我为他付出一切，连命都给他吗！” 她哽咽着看向凌月，“如果姐姐找我来见奶奶就是为了说这件事，那我……对不起，我不想退学回家嫁人，呜呜呜。” 不得不说前世被凌月整了那么多次，凌圈圈终究还是学会了她身上最内核的手段。 这段委委屈屈的哀求，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出凌家的不对劲。 尤其上周，凌父在校长办公室说要替凌圈圈办休学的事也被传了出来，还有不少人看到凌志凡在学校强行要带凌圈圈回家。 原来还不明白为什么凌父要让在江城大学念书的女儿退学，现在一看，原来是打着这种主意。 没想到凌志凡生意做得那么大，居然是这种吸女儿血的人。 难怪刚刚凌圈圈一进来，凌星就敢往她身上泼水，凌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 很明显是把这个女儿看成工具人了。 “你们别在这乱说了！” 有跟凌月关系好的忍不住站出来维护，“凌月也是凌家的女儿，怎么不说让她退学，我看八成是有什么内情。” 闻言，凌月迅速反应过来，辩解 凌圈圈满带无奈和自卑，“我……我当然比不上姐姐，不但有霍总喜欢，童卓学长也那么维护你，还有苏教授也很欣赏姐姐。” 随着她这番话，凌月是真的涨红了脸。 这回不再是假装，而是被凌圈圈看似羡慕，实则嘲讽她淫荡的话，说得无比羞臊！ 先前因为霍魏南的生日礼物而满是艳羡的目光，如今全都变成了揶揄。 那些嘲笑的视线仿佛会说话，大剌剌地扫过她身上。 看啊，她的项链首饰那么漂亮，不知道是哪个男人送的。 她气质那么高贵，跟她的妹妹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凌志凡那个重男轻女的商人，在这个女儿身上一定投入了很多资本。 自然而然，凌月也一定用身体给换回了很多东西，不然凌志凡怎么不让她退学呢。 对了，还有她的小提琴成绩，苏教授那么赏识她，这个成绩真的公开透明吗？ 当然了，还有…… “我知道因为我不肯放过童觉，姐姐和爸爸都觉得我做的不对。 可是，就因为童家有钱，就要我看着这些道德败坏的人毫无代价地做坏事，我做不到！” 凌圈圈说着，神情逐渐变得坚定。 她不像凌月，身上总有一种单纯高贵的富家千金气质。 反而因为常年练习舞蹈，单薄瘦弱的身子，看起来有一种坚韧的美感。 这样的她站在凌月对面，脂粉未施，却比浑身上下都精致无比的凌月，看起来要真实得多。 直到这一刻，众人才隐隐约约反应过来，凌家上下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 凌月的确众星捧月，凌家借着凌月的手，跟霍家和童家说是交好，其实不过是攀附。 而且，在江城，凌家虽然不算顶尖豪门，但也算得上家境优渥。 可凌家却还把凌月培养成上流社会的玩具，让她去傍大款。 还试图让不愿意同流合污的凌圈圈也接受他们那套价值观，真是恶心得让人想吐！ 第66章 第四个男主，大佬白舒之 反胃的感觉一上头，受邀来参加生日会的人都开始后悔。 跟凌月这种人打交道，简直让他们都有些抬不起头来。 别说凌月自己或许不是那种人。 只看她身为一个女孩子，不但多次维护童觉那种猥琐男，还亲自出面劝说凌圈圈这个受害者放人一马，就足够众人看出她的三观和立场了。 凌圈圈在农村长大，接受不了这种恶心的做法。 可凌月分明是乐在其中，甚至还想把凌圈圈也拉下水。 凌月手攥的死紧，第一次在人前气得连维持自己的形象都有些吃力。 刚刚霍魏南送出礼物时，她有多风光耀眼。此刻在这些宾客眼里，她就有多肮脏可笑！ 凌圈圈没再给她反应的机会，垂着眼眸：“如果因为我的不懂事，让爸爸和姐姐失望了，我还是先回学校吧，我……” 她深深地看向凌志凡，鼓起勇气道：“虽然现在的我没法像姐姐一样让爸爸满意。 但是我会努力学习，努力练舞，努力赚钱。爸爸再给我一点时间，别现在就让我退学好吗？” 她眼中的泪要掉不掉，瘦弱的身躯有种说不出的仓皇单薄，看着可怜极了。 凌志凡脸皮绷得死紧，恼怒地咬紧牙关。 他花了那么多年，又靠着女儿的面子才勉强挤进上流社会，今天被凌圈圈这么一弄，全都毁了！ 这些人现在看他的眼神哪还是在看什么老板商人，明明就是在看一个投机倒把的下三滥。 偏偏他还不能说什么，难道他能否认，凌月跟霍家童家的关系不好吗？ 真这么说，凌家就彻底没了价值。 他僵着脸，“都是误会，爸爸没那个意思。” 能跟凌月交往，并且受邀来参加她生日宴的人，本来就不会是什么家境平庸的学生，又处在这个年龄，大多都是心高气傲。 看凌家这么欺负凌圈圈，实在看不下去，更觉得跟凌月交好是一种耻辱。 有人直接拎起包，招呼也不打就走出了大厅。 见状，凌月连忙上去挽留，“不是的，这都是误会。” 可到底是什么误会，她却解释不清楚，只能可怜巴巴地看向童卓，“童卓，你帮我解释一下好不好，我跟你之间，根本不是那种关系。” 童卓张了张口，下意识想开口维护凌月，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一点，童卓自己都没想明白。 当然，大脑深处，凌圈圈那双含泪的眼睛，仿佛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魔力，让他没法在此刻开口。 他的闭嘴让凌月心都凉了。 虽然对童卓的转变早有预感，可真正发生的那一刻，她还是难受差点崩溃。 今天来参加凌月生日会的，除了凌月的同学朋友，还有不少凌家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谁都知道凌家跟霍家童家交往密切，所以哪怕凌志凡能力平平，也有不少人冲着这层关系跟他合作。 现在虽然被揭露出全都是靠着女儿才有这层关系，可对生意人来说并不重要。 但此刻童卓的态度很明显没有很偏袒凌月，这就让他们心里打鼓了。 难道童家并没有传说中那么迷恋凌月？ 那些话都是凌志凡为了骗他们合作吹出来的？ 凌家是想空手套白狼，从他们手上拿好处？ “我公司还有事，不能久待，这会就先告辞了。” 有人直接跟凌志凡道别，疏离地颔首，脸色难看地往外走。 有他带头，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准备起身。 凌父简直快急疯了！ 他没想到，自己叫凌圈圈回来，是为了收拾她一顿，然后彻底管控她。 可却让这个小贱人把自己的事业伙伴都毁了！ 凌月也是百口莫辩，急切地拉着平时交好的同学，“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跟霍哥哥他们，都是好朋友！” 众人眼神闪烁着躲开她的纠缠，只觉得被她碰一下，都好像沾了什么洗不掉的脏东西一样。 一群人陆陆续续走到大门口，却在这时，大门哐地被推开，一群穿着黑西装的保镖鱼贯而入。 保镖身后，一个男子坐在轮椅之上。 金丝细框眼镜，搭配着碎金领带，修长隽黑的眼眸，仿佛深不见底的湖，冰冷一片。 见众人都围在门口，他清冽的目光淡淡地滑过，直到看到人群中满脸委屈的凌月，凛然不可接近的脸上，眉头微皱。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谁惹你哭了？” 凌月一个跑到他身侧，垂头揽住他的脖颈，本来要掉不掉的眼泪霎时沁湿了男人粗粝的皮肤。 “小白，你怎么才来！大家都误会我，疏远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小白？ 听到凌月称呼，再看这个男人，虽然坐在轮椅上，却浑身狠辣凌厉的气势。 再扫一眼男人开过来的车上，嚣张至极的军牌9999，原本满脸嫌弃准备走人的宾客都下意识收敛了表情。 早就听说凌家跟江城黑白两道的大佬白舒之有关系，可一直没人当回事，现在看来，居然是真的。 神色各异的人群中，凌圈圈缩着脖子试图藏到人群里后面。 命运对凌月可真是眷顾，只是受了一点点委屈而已，就有人迫不及待出来维护她。 而这维护，必然是踩在凌圈圈的尸体之上。 前世，凌月对凌圈圈跟霍魏南几人的纠缠有所不满，委屈地跟白舒之透露了几句。 当天晚上，白舒之就从霍家别墅把凌圈圈绑了出来，当着众多手下的面，剥光凌圈圈的衣服，在她背上纹满羞辱至极的文字。 做完这一切后，他轻描淡写地拍了照，发给凌月： 【她只是一个人尽皆知的玩具而已，连你的脚趾盖都比不上】 凌圈圈至今都还记得，冰冷尖锐的针，刺破皮肤，描绘出让她终生都抬不起头的耻辱象征。 从那天起，她不敢去体检，生病了不敢去医院，甚至不敢去游泳、不敢在人前裸露自己的皮肤。 第67章 生日会的高潮 白舒之的确狠，连她试图伪装成正常人生活的权利，都这样轻飘飘地剥夺。 而此刻，沾上凌月的眼泪，白舒之像疯狗一样，死死扣住凌月的肩，冷冷地扫向众人。 被他扫过的宾客纷纷头皮一紧，垂着头不敢跟他对视。 良久，才狠厉而轻柔地开口，“生日会还没开完，诸位准备去哪？” 众人脸皮一抽，如潮水般又一齐涌回了大厅。 凌月这才破涕为笑，又看向凌圈圈。 凌圈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突，抿唇站在一旁，僵着身子丝毫不敢动弹。 她毫不怀疑，只要凌月此刻对自己表达一丝一毫的不满，白舒之身旁的那群保镖会蜂拥而上，像野狗一样将她当场蚕食。 至少此刻的凌圈圈，丝毫没有跟白舒之对抗的能力。 可出乎意料的，凌月并没有提到凌圈圈，而是欢快地走到白舒之身后，亲自推着他进了别墅大厅。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凌月斜飞眼眸，颇为忌惮地瞪了凌圈圈一眼。 凌圈圈呆愣一瞬，不敢置信地生出劫后余生之感。 怎么可能！ 刚刚凌月眼底的憎恨，她绝对没有看错。 为什么，她这样轻飘飘地放过自己。 她扫了一眼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童卓，一个念头陡然浮现在心头！ 凌月死死盯着自己手中唯一抓住的，泛着冷光的轮椅把手。 她怎么会愿意就这样放过让她难堪的罪魁祸首，她怎么会不渴望着毁掉凌圈圈！ 可是，一再失控的手段，让她怕了。 她的霍哥哥，帮凌圈圈安排面试，安排她进君默，还把属于自己的生日礼物送给凌圈圈。 她的童卓，在凌圈圈面前收敛了脾气，甚至在自己和凌圈圈之间，不再无条件地维护自己。 而苏哲毅，跟她相处的时候，总是不经意地提到凌圈圈的天分，甚至今天自己的生日，他迟迟没有到。 面对这个缓缓蚕食自己一切宠爱和关注的妹妹，她怎么敢，怎么敢再让白舒之把目光投到她身上！ 在凌月心底不敢承认的角落，她怕了。 这场生日会，不是她宣告胜利的号角，而是她被迫向凌圈圈低头的战场。 白舒之的到来直接掀起了这场生日会的高潮。 尤其是，大厅中央，他在万众瞩目之下，掏出精心准备的礼物。 “这条项链，是用我的第十三根肋骨打磨雕刻而成。” 他深邃的眉目，满是溺死人的温柔，“这是我的忠诚，我的宣誓，我的守护。 有这条项链在，整个江城，没有人敢欺负你。” 他似有若无地扫了一眼周围，语气之中满是威胁。 凌月激动得双颊通红，呼吸都急促起来。 这个男人的承诺，实在太贵重了。 沉浸在激动和无比的虚荣之中，凌月没注意到，众人看向她的眼神，丝毫没有她以为的羡慕和赞叹，反而满是怪异和不屑。 前世凌月的生日会上，白舒之也来了这么一手。 彼时的凌月是真正的天之骄女，童卓、苏哲毅的出现和礼物，让江城大学的学生瞬间对凌月满是向往和崇拜。 毕竟苏哲毅算得上江城大学的一块天才招牌，而童卓作为江城大学最有权有势的校草，无疑也是自带光环。 被他们两个追求的凌月，丝毫没法让人把她跟不怎么美好的词语挂钩。 可今生，苏哲毅不知为何迟迟不到，童卓也因为童觉的关系名声大不如前。 导致凌月在江城大学的学生眼中，没有丝毫光环。 加上刚刚凌圈圈一番话，大家都把凌月看成凌家获取资源而豢养的，自甘下贱的金丝雀。 此刻白舒之再送上这么霸道的生日礼物，在大家眼里不但不觉得神圣庄严，反而把这看成了高等嫖资。 更何况，他们刚刚就嫌弃凌家的做派，准备离开，却被白舒之强行留了下来。 大家虽然不敢开口嘲讽，可心里却都是实打实地不舒服。 众人心照不宣地对视。 看一个嫖客为了自己的心头好，强行留下这么多观众，试图让众人抛弃礼义廉耻赞颂他们的奸情，多么可笑的一场宴会。 被凌志凡邀请过来的合作伙伴已经是脸色铁青，却还是不得不留在这里跟他寒暄，听他拙劣地吹嘘着凌家的前景。 心里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打定主意回去后一定要取消跟他的所有合作。 童觉和刘令含就是在这样一片怪异的气氛之中入内。 凌月眼尖地扫到他们两个，笑着把白舒之推到一旁，迫不及待地去了两人身边。 带着两人到了一楼的保姆间，房门关上，里面的声音若隐若现。 “照片都没问题吧？” 童觉的语气很兴奋，“我全看过了，每张都很劲爆，只要一曝光，保准她没脸活下去。” 他脸上猥琐的神情，搞得刘令含和凌月都有些生理不适。 刘令含心虚地抓着手指没有说话，凌月下意识觉得她的态度有点反常。 不过她今天被凌圈圈的举动气昏了头脑，如今有毁了她的机会，大脑里几乎没有别的余地来思考。 “一会你们就在这里操作，八点的时候把照片放出来。” 凌月指了指操作间里的电脑，又对着童觉叮嘱了一句： “别在客人面前出现，你也不想被人发现是你干的，然后再被抓一次吧。” 如今童觉的名声臭不可闻，她可不想被人知道邀请了童觉来参加生日会。 童觉迫不及待地在电脑上打开早就准备好的照片，随意应付了一句。 门外，跟上来的凌圈圈皱着眉听了老半天，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他们口中说的照片是指什么。 她非常确定，自己没有什么把柄在刘令含手上，反而自己手上有刘令含的照片。 那童觉他们准备公布的到底是什么？ 直觉告诉凌圈圈，那是对她不利的东西，可她偏偏想不出答案。 这种直面自己智力缺陷的局面，实在令人窒息。 思索间，屋子里脚步声逐渐变大。 凌月要出来了？ 凌圈圈下意识往身边蹿过去，正撞到同样跟过来偷听的童卓怀中。 还没反应过来，童卓搂着她的腰将她腾空抱起，快速躲到走廊尽头的小房间里。 直到凌月的脚步声远去，凌圈圈才死命在童卓身上踢了几脚，用气声道：“放开我！你想在你女神的生日宴会上干什么！” 第68章 凌月的阴谋 童卓沉默片刻，“你不想知道童觉他们在搞什么鬼吗？” 凌圈圈安静了一瞬，“就算我想知道，也不必劳烦你。” 童卓没再开口，可也没有放手。 抿唇单臂搂着凌圈圈，大步迈到刚刚凌月停留的房间门口，直接拧开把手闯了进去。 即便凌圈圈一直挣扎，童卓却对抱住她有一股莫名地执念。 他不知道这执念从何而来，只是单纯地觉得，如果放手，或许会失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小房间内，童觉和刘令含挨在一处，死死盯着右下角的时间，连有人进来都没发现。 只等八点一到就把照片放出来，让凌圈圈成为所有人口中的笑柄！ 童卓走到两人身后，一看电脑上的照片，下巴蓦地收紧，脸色瞬间难看得铁青一片！ 桌面上展示的，正是凌圈圈裸露全身的照片！ 有好几张更是姿势下贱无比，如果真在今晚，当着那么多江城大学同学的面散播出这些照片，凌圈圈就彻底毁了！ 这些照片，到底是哪来的，凌圈圈怎么会拍这种不要脸的东西！ 他的手臂越勒越紧，直到凌圈圈忍不住痛呼出声，童觉和刘令含同时回头看过来。 和童卓的怒意相反，看到这些照片的一瞬间，凌圈圈瞬间冷静了下来。 这些照片是假的，她无比肯定这一点。 只不过，按照前次童觉在网上抹黑她的经验，这些照片是真是假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谁在编造这些谎言，而这些谎言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在流出。 单是在凌月这个江城明珠的生日会上，爆出她妹妹裸照这一事实，就足够凌圈圈彻底沦为整个江城的风暴中心！ 被抓个正着的两人心虚了一瞬，可看清来人是童卓后，童觉立刻变得无所谓起来。 喜滋滋看着童卓：“表哥，你把这个贱女人给我抓起来，我不但要把她的照片发出去，还要再录一段视频！ 她害我被退学，我要让她自己在江城大学也呆不下去！” 童卓气得牙关紧咬，拳头捏得咯咯响。 “你怎么敢！之前那件事，你自己说是误会，只是不小心碰到，我才会帮你出面。可现在呢，现在还是误会吗！” 童觉怔了怔，自己这个表哥一直都很护短，今天怎么完全变了个人。 他眼珠一转，想起童卓对凌月千依百顺的事，他立刻虚张声势：“这可是凌月学姐让我做的事。 她也讨厌凌圈圈，你要是敢坏她的好事，看学姐以后怎么看你。你想想那些被学姐嫌弃讨厌的人，你也想被她讨厌吗！” 童卓果然愣住。 童觉又理直气壮道：“所以你现在把她给我按住，先扒了衣服让我录个小视频，我要让江城大学所有人一想起她，就知道她是个婊子！” 童卓本来还在无法接受凌月主导这一切的事实，听到这话后，下意识看了身边的凌圈圈一眼。 看见她不着痕迹地远离了自己几步，童卓心中一阵刺痛。 对着童觉怒声道：“你没脑子吗，之前拘留几天还没让你吃够教训，现在还敢明目张胆搞这种事。 被人抓住了人证物证没一样能够抵赖，能不能别这么蠢！” “你别那么多废话！”童觉本来就憋屈又受气，见童卓一直磨磨唧唧，也怒了。 “你愿意帮忙就动手，不愿意就滚出去老子自己来！就你这副窝囊样，别说凌月学姐，就是我也看不上！” 童卓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此刻被童觉的口无遮拦戳了心窝，既愤怒又丢人，提起拳头就往童觉脸上砸去！ 两兄弟反目动手，刘令含下意识就觉得不好，缩着头就要往外面溜，才转了步子，就被凌圈圈拦住。 刘令含本来就心虚。 凌月和童觉都以为她拍到了凌圈圈的裸照，觉得有了毁掉凌圈圈的把柄。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照片都是她花钱请人合成的，压根就不是凌圈圈。 事实上，如果她早知道凌月的计划，不是把这些照片私下传遍，而是为了大庭广众公布，她宁愿冒着得罪凌月的风险也不敢干这事！ 这可是犯法的。 而且，现在知道这些照片是假的的人，又多了一个。 凌圈圈…… 刘令含满脸堆出讨好的笑。 换成一个星期以前，若是有人告诉她，她会向凌圈圈这种从臭水沟里爬出来，只有一张脸能看的女人低头，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扇那人一巴掌。 可现在，她是真正地害怕凌圈圈发怒，她手上可是有自己的把柄！ “圈圈，你听到了，这一切都是凌月安排的，那些照片，我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她用节目组的表演机会胁迫我，我才帮她打下手而已。其他事情我压根就不知道！” 凌圈圈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没有机会拍我的照片。” 刘令含松了一口气，正要溜出去，却被凌圈圈拦住。 一只洁白的手掌伸到刘令含面前，“可是，我相信你，别人不一定会相信，把你和凌月的聊天记录交出来。” 刘令含瞬间面色一白。 她的确不敢惹怒凌圈圈，可同样，她也不敢得罪凌月！ 虽然她平时自恃千金大小姐，在同学们面前耀武扬威。 可跟凌月的众星拱月，被富豪团团捧在手心里相比，她简直连蚂蚁都不如！ “什么……什么聊天记录，没有啊，” 刘令含装傻充愣：“她都是当面跟我说的。” 那头童卓乓乓几拳，打得童觉眼冒金星鼻青脸肿，额头重重地砸在墙壁上，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听到两人的对话，他走到刘令含面前，居高临下道：“给她。” 刘令含嘴巴里的话僵在半空中。 童卓高高大大的身子把门堵得死死的，因为刚刚厮打，胳膊上肌肉鼓鼓，仿佛还在冒着热气。 刘令含心里头一酸。 这些男人，围着凌月转也就算了，毕竟她跟凌月差距太大，连嫉妒的心都提不起来。 可凌圈圈，她凭什么…… 没等她心里翻江倒海完，童卓冷着脸不耐烦道：“你聋了吗？再磨磨蹭蹭，老子给你两拳。” 刘令含一个激灵，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跟凌月的聊天记录。 第69章 苏哲毅：我来找凌圈圈 凌圈圈嘲讽地看了她一眼。 这就是她口中所说的，对一切都不知情，只是打下手而已？ 那些裸照分明都是刘令含一张张发给凌月的。 刘令含被她看得通体一阵冰凉，强忍着无地自容的羞耻，讨好着道： “是她问我要，我不想给，但是又怕得罪她，所以才p图应付她。如果早知道她是这个打算，我肯定不敢做这种事。” 凌圈圈没理她，侧过身子操作了几下，才把手机还给刘令含。 “我相信你了。” 刘令含就差喜极而泣，接过凌圈圈递回来的手机，“那我可以走了吗？” 凌圈圈笑着点了点头，童卓这才往旁边让开一步。 刘令含连忙从两人之中的缝隙间钻了出去。 出了走廊，她也不敢把计划败露的事情告诉凌月，犹豫再三，直接从人群中缩着脖子跑出了凌家别墅。 凌月对保姆间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只是扫视一眼没找到凌圈圈，心里有些打鼓，生怕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她又去勾搭其他人。 好在，她在人群中看到了霍魏南衿贵冷漠地应付着别人的讨好和恭维，提起的心略略放下。 幸好他没跟凌圈圈在一起。 至于对凌圈圈十分维护的童卓…… 凌月咬唇，等那些照片放出来，童卓一定会知道，他看错了凌圈圈！ 苏哲毅踩着七点五十分的时间赶了过来。 一看到这张代表着江城大学最年轻的荣誉的脸，原本满腹怨气和讥嘲的同学们瞬间安静。 看来传说中，苏教授对凌月痴迷眷顾的说法，都是真的。 原本在众人眼中，苏哲毅怪异的宠爱，都被美化成美好而纯洁的师生关系。 如今知道凌月的真面目，再看苏哲毅为一个学生做到这种地步，简直让人怀疑他身为老师和教授的公正性。 凌月对这些异样的眼光浑然不觉，脸上堆笑走到苏哲毅身前，柔声道： “教授，怎么这么晚才来，不是答应过我，会提前过来听我的曲子吗？” 说着，双手亲昵地伸到苏哲毅身前，准确去接他手中提着的袋子。 虽然那个袋子看起来有点普通，不像是什么高级的礼物，但此刻的凌月格外需要这些男人的看重来洗刷别人的眼光。 学生们鄙夷更甚。 可跟这鄙夷一起生出来的，还有不甘和艳羡。 凌月可真好命啊，有苏教授的喜欢，她在国内可谓是前途无量。 说实话，虽然她们对凌月这种靠男人上位的做法很不齿，可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她们自己身上，她们只会比凌月更嘚瑟。 可下一刻，众人就看到苏哲毅板着脸收回手。 凌月伸出来的手僵在空中，尴尬地凌空抓握两下，顺势又放了下来。 围观的人霎时兴奋起来，眼中的嘲讽和看好戏的意味，怎么也遮不住。 她也没有传说中那么讨苏教授喜欢嘛。 听到那些讥笑的窃窃私语，凌月好像被当众打了十几巴掌一般，浑身火烧火燎地难受。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这些男人，一个个的都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装作若无其事，脸上还是温温柔柔的笑，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还以为是送我的生日礼物呢，看来是我误会了。” 她朝着苏哲毅扁了扁嘴，“教授不会忘记给我准备礼物了吧，明明早就说过会有惊喜的。” 委屈可怜的神情，若是往日，苏哲毅早就动容了。 可今天，他蹙眉问道：“是你让童卓去校医务室把凌圈圈带过来，参加你的生日会？她感冒还没好，你不知道吗？” 凌月脸上笑容一顿。 浑身上下，连带着指尖都泛着冰冷的凉意，本就勉强的神情，这下再怎么费劲也装不出笑来。 又是凌圈圈。 苏哲毅本该为她的神色动容才是。 可那天，在舞蹈室，凌圈圈软着身子倒下，红艳艳的嘴唇朝他微张。 他发现他没有办法忘记那香艳诱惑到极致的一幕。 那样虚弱的凌圈圈，被童卓带走，听校医说童卓强行扯掉输液的时候，苏哲毅陡生无比的愤怒。 尤其是，那不是别人，而是童卓。 那天在舞蹈室，童卓带着那么多人，把柔弱可怜的女孩子围在钢琴旁。 女孩凹凸有致的身躯在钢琴上，凌乱地砸出一个又一个音符。 从那天起，他的梦不但有了画面，更有了声音。 此刻，苏哲毅抓着手中的袋子，蹙眉扫了一圈客厅，“凌圈圈在哪？我给她带了药。” 原来他手中提的不是什么生日礼物，而是给凌圈圈带的药。 凌月也太会自作多情了吧。 周围不知是谁噗嗤笑了一声。 随即又像是遮掩什么一样，解释道：“我差点忘了，苏教授也是舞蹈系的教授，关心舞蹈系的学生也是应该的。” 有人大着胆子道：“苏教授，刚刚凌圈圈一来就被她弟弟泼了一身水，说不定现在感冒更严重了，可能在哪里休息呢。” 被泼水？ 那天舞蹈室，凌圈圈满身湿漉漉的一幕又浮现在脑海。 苏哲毅顾不上看凌月的脸色，直接一个跨步往别墅里找去，只留给凌月一个冷漠决绝的背影。 凌月死死捏着手指，恨得双眼通红。 管家走上前，“凌月小姐，八点到了，先生准备致辞了，您准备一下，稍后上台吧。” 是啊，八点到了。 凌月深深吸了一口气，勾出一个畅快的笑容。 “我这就过去。” 她很快恢复了冷静，重新抬起脖颈，踩着高跟鞋优雅地走到凌父所在的舞台旁。 大厅灯光倏然昏暗，随即音乐响起，入目一片星光璀璨，仿佛置身在一片星海之中。 凌月的心彻底沉静下来。 无论如何，今天的主角是她，众星拱月的是她，注定身败名裂的，是凌圈圈。 只要结果是好的，中间发生了一些插曲，不重要。 从小她就知道，她是上帝的宠儿，命运对她是眷顾的，只要她想要，偏离轨道的命运，终究会走回正轨！ 第70章 凌月挨了一巴掌 凌志凡慷慨激昂的一番话过后，凌月提裙，缓缓走上舞台。 “感谢大家来参加我的生日会。” 细细的光自她头顶打下，为她清丽秀美的容貌，打下一层朦朦胧胧的光圈。 哪怕对她周旋于男人之中的行为有些鄙夷，可这一刻，所有人都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看向凌月。 甚至无法控制地对她的魅力生出由内而外的赞叹。 她这么优秀，多几个男人迷恋，有什么不对？ 凌月得意地勾唇一笑，“谢谢爸爸，为我准备这么隆重的生日会，今天，我二十岁了。” 音乐适时响起，身后的电子屏在这一刻点亮，可放出来的，却不是早就安排好的庆生视频，而是…… “啊……你们快看！” “天哪，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我靠，居然找人拍裸照，老子的眼睛！救命！” 凌月脸上挂着柔柔的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底下乱成一片，安心地等待着凌圈圈名声尽毁，臭名远扬。 直到凌志凡尖着嗓子，“快！快关掉屏幕！” 凌母惊慌失措地冲上舞台，死死搂着凌月，“不许看！不许看！都是假的，快关掉！工作人员呢！” 凌月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曝光凌圈圈的照片，爸妈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难道他们说不喜欢凌圈圈都是假的，其实他们心里，还是有凌圈圈的位置？ 抱着这种心思，她几乎是眸光发狠地回头。 她要亲自见证凌圈圈丑闻缠身的那一幕！ 回眸一瞬，她倏地睁大了眼！ 她看到了什么？ 一张张聊天记录在屏幕上闪过。 凌月：【凌圈圈的裸照还没拍到？我再给你一天时间，还是没有的话，我让你怎么进的君默就怎么滚出去。】 刘令含：【这几天她早出晚归，没有机会，不过我已经叫好人了，明天把她堵在宿舍，学姐要视频吗？我也可以拍。】 凌月：【可以。】 …… 凌月：【不是说今天发给我吗？你在耍我？】 看清这些聊天记录，凌月一张脸瞬间煞白。 怎么会这样，凌圈圈的裸照呢？ 怎么会变成自己跟刘令含聊天，指使她、威胁她偷拍凌圈圈的聊天记录？ “假的，伪造的，” 凌月哭泣着喃喃自语，随即陡然捂着脸尖叫，“这都是假的！这些聊天记录是别人伪造的！不是我，我没有做过！” 可现场没有人听她的辩解，因为接下来几张照片，瞬间引发了众人铺天盖地的声讨和议论。 “这个被人拍了裸照的女生不是凌圈圈啊！ 究竟是谁，难道凌月看不惯谁，就会曝光谁的裸照？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今天岂不是都得罪了她？” “原来她平时那副大方得体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我就说嘛，都已经当了婊子还装出一副高贵的女神样，崩人设了。” 被放出来的，正是宿舍里，刘令含胸口大开，被凌圈圈拍下来的照片。 虽然凌月邀请的都是音乐系的学生，大都不认识刘令含。 可从聊天中透漏出来君默舞团的消息，足够大家猜测出另一个聊天者的身份。 毕竟江城大学这一届出了两个被君默录取的舞者，一个是凌月的妹妹，另一个就是凌圈圈的同班同学，刘令含。 没想到看似风光的荣誉背后，居然是这么肮脏的交易。 什么被君默录取，居然是凌月针对凌圈圈抛出来的诱饵！ 凌月有这样的能量，却偏偏用来交换这种恶心的事。 折腾半晌，凌母终于找到显示屏电源一把扯掉，然而现场早已乱成一团。 凌母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凌月怒骂道： “你搞什么鬼，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你爸爸叫了这么多合作伙伴来谈生意，你居然丢这么大的脸！” 凌志凡也是一阵恼怒，“你脑子进水了吗？好端端的去害你妹妹干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人，你这是要把我的生意搞黄！” 网络的速度快得要命，无论是那些聊天记录，还是刘令含的照片，都被无数人用手机拍了下来。 凌家别墅发生的一切，比风刮得还快，几分钟之内就传遍整个江城大学。 凌志凡看着邀请过来的客人黑着脸一个个往外走，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自己的女儿这么上不得台面，自己就不该借着她生日会的由头来谈合作。 怒极之下，他发泄地甩了凌月一耳光，“这次真是被你坑惨了，我怎么这么倒霉生了你这么个心思恶毒的女儿！” 凌月还沉浸在自己所做的一切被揭发的恐惧中，被凌志凡甩了一耳光，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打从她记事起，凌父就从来没打过她。 在她初中之后，陆陆续续得到童卓等人的青睐，又机缘巧合救了白舒之，整个凌家几乎把她捧在手心里。 这一巴掌瞬间扇醒了她二十年来美梦一般顺遂的生活。 凌月呆滞片刻，像是着了魔一样猛地向后院跑去！ 还是凌母反应过来，快速抓住了凌志凡的手臂。 “你干什么，这件事虽然跟月月有关，但明显是凌圈圈那个小贱人动手爆出来的，你要打也该找她！” 凌志凡也气得大骂，“凌圈圈那个贱人，居然敢阴他亲爹，她人在哪，快去把她找出来！” 一片混乱之中要找到凌圈圈自然不那么容易，她在保姆间的电脑上设置好照片，就跟童卓一起溜了出去准备回学校。 半道上，手机响起，原来是找不到她的凌志凡打了电话过来。 声音暴躁如雷：“凌圈圈，你在哪，现在立刻到大厅来，说清楚一切都是你弄虚作假伪造出来的！” 如果两个女儿注定要有一个成为弃子，那么自然只能是选择牺牲凌圈圈。 凌圈圈面无表情轻笑了声，“发生了什么？什么弄虚作假，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跑什么！刚刚童觉都说了，你打晕了他，在电脑上发了这些东西，都是你干的！” 凌圈圈听到这番话，才确定事情成了。 如果胆子大一点，她或许会留在现场，观看凌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下场。 可前世失败后惨烈的经验太多，她对自己能成功这件事，压根不抱希望。 没想到…… 凌圈圈唇角缓缓上扬。 她的桃花眼生得很勾人，坏笑起来，更是摄人心魄。 童卓明知她做了坏事，却还是被这笑勾得心头猛一跳。 “爸爸说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童觉，如果看到他，我一定会远远躲开，怎么敢去打他。至于跑什么，” 凌圈圈慢条斯理地对着手机，“爸爸觉得我不应该有脸来凌家参加生日会，妈妈觉得我抢了姐姐的风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离开。 以后如果再回凌家，我会先问过爸爸妈妈的意思再回来的。” “你……我说一句，你要反驳十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爸！” “不好了，大小姐跳水自杀了！” 第71章 凌月自杀 电话那头，惊慌的声音传来，凌父咒骂一句，挂断电话。 凌月自杀了？ 凌圈圈心头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 前世，众星捧月的女主角，可从来没有经历过需要自杀的挫折。 看来，刚刚大厅发生的一切，应该很精彩。 她眨了眨眼，看向身旁格外沉默的童卓，“爸爸打电话来说，姐姐自杀了，你要去看她吗？” 果不其然，童卓脸上快速闪过不安、自责、内疚、后悔。 “怎么会这样。” 他喃喃一声，飞速扭头朝凌家跑回去。 是啊，怎么会这样，前世被逼得快要自杀的，分明是凌圈圈啊。 凌圈圈深深地看着童卓惊慌失措的背影，翩然转身往学校走去。 她的未来充满未知之数，可即便这样，也比前世黯然绝望的模样，好很多。 身后传来车子的滴滴声。 凌圈圈往路边让了一下，江盛从车内探头：“你怎么在这里？” 随即仿佛想起什么，“凌月的生日会？这么早就散场了？” 看来他也收到了凌志凡的邀请，也是，凌志凡一直想搭上江盛做西郊的酒店项目，怎会不邀请他。 凌圈圈点头，随即又摇头。 的确是凌月的生日会，只是，现在还没到散场的时候，但她没猜错的话，人应该走得差不多了。 江盛不明所以，但也没管那么多，凝眸看着她，“裙子很漂亮。” 凌圈圈垂头避开他的视线，局促地捏着裙角。 从霍魏南那，她大概猜出来，被《演唱者》节目组换掉的事，跟江盛没什么关系，而是被凌月拿去作为收买刘令含的报酬。 且卫思允后来也说了，节目组还是邀请了他回去。 所以，那天晚上她的怒火，压根就是莫名其妙的事情。 她脸上基本藏不住事，心虚的神色都快要溢出来了。江盛有些好笑，原本还萦绕在胸膛处的郁气和怒气瞬间都化为乌有。 调侃道：“干嘛苦着脸，是在宴会上没吃饱吗？要不要去我家再吃一点，顺便带一点给瑶瑶。” 凌圈圈愣了一瞬，心跳缓缓快起来。 两辈子加起来的时光中，她鲜少有直面别人善意的时候，所以江盛炽热而直接的示好，对她来说冲击力是巨大的。 尤其是，她知道江盛脾气并不好，甚至因为坐过牢，没念过书，有那么点混混的痞气。 在她那么无理取闹地指责过他之后，他的温和就格外难能可贵。 对比前世，她的温顺和讨好，永远只能换来更深的践踏和羞辱。 她下意识就要点头上车。 手机震动一声，凌圈圈划开消息，是童卓。 【凌月学姐跳水了，你做的事情对她来说刺激太大。】 他发来了一张凌月泪流满脸，脸色苍白的照片，又加了一句： 【学姐毕竟是你的姐姐，有什么误会都可以说开，你来跟她道个歉吧。】 凌圈圈霎时握紧手机。 道歉？凭什么！ 如果今天被曝光照片，被毁掉未来的是她，这些人会让凌月来向自己道歉吗？ 不！他们只会高傲地站在凌月身边，用她的狼狈和耻辱，作为他们跟凌月调情的增味品。 这就是她的命运。 说起来，前世的江盛也是一样，只是对凌月的示好视而不见而已，就被男主们联手整得江氏破产。 凌圈圈心中浮现出深重的阴霾。 自己此刻看似短暂地让凌月居于下风，可凌月只是跳一跳水，就能将她击得溃不成军。 就像刚刚江盛夸她的裙子漂亮，实则这条裙子，在霍魏南的计划中，是属于凌月的。 此刻她胜利的喜悦，在命运的设定之中，也该是属于凌月。 凌圈圈缓缓蹙眉，圆润的脸颊浮现出不该属于她的凝重，“谢谢，不过我吃饱了。” 她垂眸掩饰住情绪，再抬眸，又恢复了自然的神情，脸上的面具越发牢固。 既然已经决定利用凌月身边的男人，让凌月失去在意和拥有的一切，那又何必拉江盛下水！ “你知道的，我每天要练舞，很忙的，今天来凌家，已经让我时间很紧了。” 江盛眼底隐匿的光，一点一点散去。 自己的过去，她就那么介意吗？ 沉默片刻，勉强笑了笑，“我送你回学校。” 凌圈圈还是摇头，“我坐公交就好了，有学生卡，再见。” 她飞快地往反方向跑去，仿佛这样做，就能掩饰心底的骤然缩紧。 江盛脸色倏然冷如寒铁。 随即不知道想起什么，“你去查查，凌家今晚生日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圈圈刚刚的反应，有点奇怪。 刘令含心虚气短地跑回宿舍，一再劝慰自己，没事的，只是被凌圈圈发现了而已。 那个软蛋怂包，怕凌月怕得要死，一定不敢去找凌月讨说法。 只要她不捅到凌月面前去，凌月就不会知道真相，也不会找自己算账！ 她万万没想到，凌圈圈的确没有把合成裸照的事情捅到凌月面前，而是干净利落地当众掀开了凌月的假面。 八点十分，刘令含的手机疯狂响了起来。 【令含，这个裸女是你吗？】 【看背景好像是在你宿舍，你怎么会拍这种照片？】 还有男生在年级群里直接转发出那几张聊天记录截图。 【原来某些人进君默，是靠做偷拍舍友裸照这种烂事换来的！舞蹈系有这种人，简直是耻辱！】 刘令含脸色煞白！ 这条内容太过劲爆，而她这段时日又疯狂在社交网站上炒作自己的热度，算得上不大不小的名人。 这条丑闻一出来，粉丝几乎是立刻攻陷了她的评论区，各种污言秽语的辱骂，哪怕刘令含这种做惯了恶毒事的人也生出恐慌和无措。 无数人在评论区艾特《演唱者》节目组和君默舞团官方账号，询问他们知不知道，自己招募的舞者这么丑陋恶毒！ 《演唱者》节目组的汪导毁得肠子都青了。 抄起电话打给刘令含就是一阵怒骂： “你现在自己澄清，你根本没有被《演唱者》选中，我们节目组可以不发声明跟你私下解约，要是闹大了公开辞退，以后你在这行也不用混了！” 第72章 凌月：我没做过 解约？ 刘令含神色癫狂，捏着手机激烈道： “导演，网上的舆论根本不能当真，热搜来得快去得快，为了互联网的舆论就跟我解约，您不觉得太儿戏吗？”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刘令含冷笑： “我进君默是霍总亲自安排，上《演唱者》节目是霍总亲自推荐，您可以质疑我，但是最好不要质疑节目组最大的赞助商。” 导演被哽了一声，没好气道：“我换下你也是为你好，你没看看因为走后门进君默，你的名声已经差到什么地步了。 这种情况你不低调点，还要上节目。既然这样那就随便你，到时候挨骂的时候节目组不会站出来维护你。” 说完，挂断。 刘令含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个粉碎，在宿舍恨意满脸地骂：“呸，都是借口，什么低调，有名气有背景，我凭什么低调！ 见风使舵的狗东西，不就是怕被舆论殃及吗，一个节目组的导演连这点胆量都没有，活该你做不大！” 骂完导演又开始骂凌圈圈，“贱人，竟敢阴我，以为坏了我的名声，你就能代替我进《演唱者》吗？ 做梦！有凌月在，有霍总在，没有人敢换掉我！” 刚大喊完这句，手机接二连三叮咚作响。 不少节目组的粉丝给她发私信，骂她这么恶心的人怎么有脸上节目，还说她怎么不去死。 刘令含气得脸色青白交加，双手握着拳头，浑身发抖。 点开那些私信一条条地回骂了过去。 可这些私信像是不要钱一样如潮水般涌来，她怎么骂也骂不完，刘令含干脆发了条图文： 【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那些聊天记录和照片都是p的，合成的，就是为了抹黑我的名誉，逼我退出君默和《演唱者》节目组！ 我不会认输的，我不会输给用这种丑陋手段的人！】 她这条慷慨激昂的声明震住了一部分不明真相的网友。 可在舞蹈系的学生眼里，她的厚脸皮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对于刘令含的人品和她的所作所为，舞蹈系的学生比那些网友更清楚。 当初她就指使王珍在网上抹黑凌圈圈，现在为了进君默做出这种偷拍的事情，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江城大学整个论坛都炸了。 刘令含双目赤红看着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不住地劝着自己：没事的，只要君默和《演唱者》节目组不发声，这些流言蜚语根本不能打倒她。 相反，只要她在节目上表现得好，到时候这些网友，会重新对她另眼相看！ 网络不就是这样吗？ 不怕你黑料缠身，只怕你没有热度，就是这样的！ 打定主意，这几天刘令含玩命一样地练习舞蹈。哪怕汪导对着她一个好脸色也没有，她也坚持每天赖在节目组跟搭档合舞。 或许是因为君默和节目组并没有发出官方声明的缘故，江城大学也没有对刘令含发出什么处置，让她有了喘息的时间，也让她生出躲过一劫的侥幸。 霍君莱并非不知道网上的舆论。 在消息被爆出的第一时间，君默舞团工作人员就给她打了电话。 原本君默该第一时间开除这种带来负面影响的舞者，不过，这个女生是霍魏南推荐过来，她还是去了一个电话。 霍魏南正和其他三人一齐坐在凌月床前，一边皱眉听霍君莱的冷嘲热讽，一边扫视着凌月苍白虚弱的脸。 “聊天记录？” 凌月倏地抬起头，眼眶含泪摇摇欲坠，“我没有说过那些话，那个聊天记录是假的。霍哥哥，你相信我。” 霍魏南表情微微一顿，冲着电话那头： “我相信月月不会做这种事，那个聊天记录是合成的，刘令含是月月的朋友，她不会有问题。” 那头的霍君莱气不打一处来：“她没有问题又怎么样，负面缠身毕竟是事实，不过是一个初级舞者，不，初级都够不上！ 录取她进君默本来就惹人非议，她还闹出这种事情，这对君默的影响有多大，你不会不知道！” 霍魏南微微沉吟，“这件事，我会让霍氏公关部去处理。” “你简直冥顽不灵！” 霍君莱没好气地挂断电话！ 她隐约知道自己这个侄子迷恋一个叫凌月的女生，在此之前，她对这个女生也有着莫名的滤镜和好感。 可为了这个凌月，上次霍魏南莫名其妙安排一个水平压根不够格的女生进君默，这次又包庇一个声名狼藉的舞者。 这两件事，让她所有的好感瞬间化为乌有！ 凌月还不知道她失去了霍君莱的支持。 只看霍魏南那么坚定地维护自己，她今夜一直悬在空中的心终于放下。 她就知道，这些人对凌圈圈的迷恋和欣赏只是一时的，只有自己，才会是他们永远追逐的目标。 思及此，她松了一口气，幸福地笑了。 谁料，霍魏南挂断手机，缓缓走近床沿，“你没有必要针对凌圈圈，她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 凌月闻言浑身泛凉。 霍哥哥这是什么意思，针对凌圈圈？ 他心里认定，自己在针对她，认定那些聊天记录都是真的？ 在床沿另一侧的白舒之皱眉，凌圈圈是谁？ 他到得晚，并没看到凌月和凌圈圈对峙的那一幕。 而后凌月又有心让他避开凌圈圈，所以从始至终，他并没有见过凌圈圈。 此刻看凌月脸色煞白，他忍不住上去握住凌月冰凉的手，“月月怎么会针对别人，你也相信那些聊天记录？那分明是嫉妒月月的人伪造的。” 苏哲毅和童卓对他这句话不置可否。 霍魏南不耐地双手插兜，看着凌月满脸逃避的模样，忽然失去了劝说的兴致，“以后别做傻事了，这件事我会解决。” 他丢下一句话就离开房间。 白舒之盯着他的背影，有些不忿他对凌月的冷淡。 可他没说什么，在他看来，其他人让凌月伤心，凌月才越会投入他的怀抱。 霍魏南出手，所有关于凌月和刘令含聊天记录的热搜和内容全都被删掉，就连江城大学论坛里的帖子也不例外。 这么霸道捂嘴的做派，惹得江城大学的学生怨声载道，对凌月更加不满。 甚至因为逆反心理，凌月在学校女神的好名声一去不返，人人提到她，都会用【不可说的女神】几个字来代替。 还会彼此调侃，【小心删帖】，【你号没了】。 不过，社交网站上的流言好歹平息下来，终于到了《演唱者》决赛的这一天。 第73章 刘令含直播现场事故 刘原年纪大了，并不怎么爱上网，对网上这段时间风起云涌全然不知。 只是看着刘令含的舞蹈，终究还是比不上凌圈圈那么有感染力。 要知道刘令含和这个男舞者已经练了七八天了，效果却完全没有当初凌圈圈和卫思允第一次合舞那么惊艳。 不过，当初汪导说要把凌圈圈换掉的时候，她出于自己的小心思，也是点头同意了的。 现在对效果不满意，也没脸说什么。 自己好好演唱就好了。 刘原安慰自己。 伴奏开场，她的确沉浸在表演中，现场的观众都如痴如醉闭着眼欣赏，几乎没有人看身后的舞蹈。 刘原心中微定，正要开始第二段词曲，背后突然发出强烈的电流噪音，响彻整个演播厅！ 所有观众和评委都被吓得睁开眼，刘原的表演也为之一顿，回头看去。 该死！ 那个叫刘令含的舞者，再次从男舞伴身上摔了下来！ 刘原浑身洋溢的情感顿时一泄。 搞什么鬼，第一次合舞摔跤就算了，现在可是在决赛，在直播的舞台上！ 伴奏的声音并未停止，可现场讨论、质疑、嘲笑的声音络绎不绝，把音响的伴奏声全都压了下去。 下面的评委皱了皱眉，“这算得上演出事故了，要看刘原怎么收场。” 另一个评委无奈一叹，“刘原老师是传统的歌手，反应能力和应变能力本来就不如年轻歌手。 而且她的歌曲和舞蹈本身并没有融合得很好，依我看，她还不如单独唱，不要加舞蹈。” “导演组的人呢？这也算是导演组和演职人员的失职了。” 汪导脸色早已黑如锅底。 君默舞者，就这水平？ 观看直播的观众更是瞬间嚷成一片。 【石锤了，这女的就是当初那个靠偷拍室友裸照进君默和节目组的伴舞，没想到后台硬成这样，闹出这种丑闻导演还不换掉她。】 【心疼刘原，一个单纯敬业的歌手，不炒作不作妖，却偏偏被这种网红给沾上，硬生生吸血蹭热度。 节目组今天先死一百次，我说的！】 【这女的肯定有后台，说不定今天摔跤也是为了博眼球炒作，就是可怜刘原，精心准备的舞台被毁成这样。】 【有后台加一，不然当初热度那么高，一夜之间就销声匿迹了，听说是江城大学的学生？】 看着实时滚动的弹幕，汪导一张脸蔫成了苦瓜。 早知道刘令含是这个水平，他哪怕冒着得罪霍魏南的风险，也绝对不会让刘令含继续待在节目组。 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嘛！ 节目组其他人也懵了，还是副导演反应过来，连忙带人上前把两个舞者拉了下来，又命乐队重新伴奏，示意刘原重新开唱。 可刘原的情绪在最饱满的时候泄了一地，肚子里又挂着一肚子火，重新唱一遍，压根没有效果。 最后评委评分的时候，刘原居然得了倒数第二名。 一听到评分公布，刘原一张脸瞬间拉成驴脸。 她可是老资历的歌手，在《演唱者》节目组得了倒数第二，以后不说身价排名大跌，就是商演的价格也得下调。 刘令含那一摔，把她的饭碗摔出一个大口子！ 下了舞台，她气势汹汹地冲到正在擦眼泪哭诉的刘令含面前，唰地就是一巴掌。 后台所有人都是一惊，知道刘原性子傲，没想到傲成这样，动起手来这么果决。 刘令含还穿着表演时候的高跟鞋，被这一扇，重心不稳，直接甩趴在地上。 捂着火辣辣的脸，错愕地看着刘原，脑子一热怒骂道：“你敢打我，你知道我的后台是谁吗？ 你名气大就了不起？是歌手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要曝光你！” “曝光？” 刘原咬牙切齿地盯着她，“你拿什么曝光！导演，刚刚你们看到什么了！” 汪导讪笑，“没，没看到，刚刚就看到刘令含坐在这，自己往地上趴，是不是脑子有病，想讹咱们剧组啊。” 其他工作人员也众口一致地表示什么也没看到。 刘原闻言，趾高气昂地揪起她的头发，冲着她的脸啪啪又扇了几个耳光，最后把她往地上一摔。 “你毁了我的舞台，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江城大学舞蹈系的学生是吗？ 我今天保证，你在这一行混不下去！” 刘令含羞愤欲绝。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她引以为傲的家世，在这些人眼里根本什么也不算。 汪导幸灾乐祸地指了两名保安，把刘令含丢出了演播厅。 这头，刘原找到汪导，“那天那个叫凌圈圈的女生呢，把她联系方式给我。” 刘令含摔跤的确是演出事故，汪导正是心虚的时候，见刘原找刘令含撒气，没有追究他的意思，心里一片感恩戴德。 见她要凌圈圈的联系方式，二话不说就给了出去。 他不知道，刘原不是不打算追究他，而是准备憋个大的。 凌圈圈正跟江瑶一起看《演唱者》的节目直播。 不，应该说，整个舞蹈系的学生，都抽空掏出手机，在看这期节目。 毕竟刘令含要上节目的事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而这些看节目的人里头，想看她笑话的占大多数。 节目一开始，大家就纷纷点评： 【腰肢太硬了，完全没有柔美的感觉。】 【她在搬砖吗？这也算舞蹈？】 【这种水平也能上节目？还不如选我呢。】 【明明很温情的歌，被她跳得好像下一刻就要上战场一样。】 直到刘令含摔一个屁股蹲的那一刻，众人默契一致地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哄笑声！ 【我终于知道导演组选她的原因了，确实很有节目效果。】 【一点偶像包袱也没有，这么能娱乐观众，换我我是做不到的。】 凌圈圈也瞪大了眼，那天在后台竞争的时候，刘令含就摔了跤。 没想到正式表演的时候，也这样。 江瑶摇着头叹气：“节目组没选你，真是他们的损失。刘令含丢了这么大的人，要是我，以后都不敢出来见人了。” 凌圈圈捂着唇偷笑，“没关系，等汇演之后，辅导员会给我推荐更多机会的。” 正在众人热议的时候，凌圈圈手机响了。 “是凌圈圈吗？我是刘原。” 凌圈圈诧异地张大了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江瑶安静，又把免提打开。 “我的那首歌，我和团队准备拍一个纯享版的舞蹈，需要两名舞者出镜。 我这边有意邀请你和那个叫卫思允的小伙子，不知道你愿意吗？” 刘原的声音没了第一天见面时的傲气，温和地透过话筒，引得闹哄哄的操场，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 第74章 对峙：刘令含被开除 正在嘲笑刘令含的同学们瞬间惊讶地围了过来。 居然是刘原？亲自给凌圈圈打电话邀请合作？ 凌圈圈错愕了一瞬，再三确认了一遍才说：“我没问题，但是卫思允……” 人群中，卫思允吃力地挤开围在凌圈圈身边的人，探了个头出来：“我愿意！” 压抑的噗嗤笑声隐隐约约响起。 这声我愿意，听起来有点暧昧。 那头刘原干净利落地敲定了时间和地点，“今天下午你们准时到，我们先签合同。” 挂断电话，围在她身边的同学霎时沸腾了。 “真的是刘原亲自给你打的电话，我听出是她的声音！” “天哪，拍摄纯享版舞蹈，这可不是一次性的，而是永久作品，比单单在节目上合作厉害多了。” 刘令含先一步把江城大学舞蹈系的脸丢了个干净，凌圈圈下一步又把这脸捡了回来。 即便有人本来对凌圈圈不服气，也不得不承认：“不愧是舞蹈系第一名，刘原都被你征服了，佩服佩服。” 凌圈圈腼腆一笑，“请大家不要对外宣传好吗？ 我想刘原老师还没有公布之前，我们最好不要泄露消息。” 众人又是一致同意，纷纷表示等刘原官方发布之后，他们再去添砖加瓦。 好在，他们没等多久。 刘原是憋足了劲要洗刷决赛上意外事故带来的影响，跟凌圈圈和卫思允签了一份条件非常丰厚的合同，并且让他们现场又合了一遍舞蹈。 刘原的经纪人原本还有些反对，看完他们的表演之后，不得不心服口服。 刘原心里头也是深深的后悔。 当初导演组提议更换伴舞的时候，她为什么要同意。 被这个女孩子抢一点风头又怎么样，只要能呈现出完美的舞台效果，对她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只要自己口碑没绷，一场演出的风头有什么要紧？ 于是她又由衷地对凌圈圈说：“之前导演组换人的事情，我不该袖手旁观。 你真的很厉害，能遇到你这样的舞者是一种幸运。” 凌圈圈受宠若惊：“刘老师严重了，能够演绎您的歌曲才是我的荣幸。” 刘原对她感观更好了，年纪轻轻有这么大的本事，还不骄不躁。 “你放心，只要你表演好了，以后我给你推荐更多机会，你在这行一定会比你那个同学走得更远。” 凌圈圈激动得直点头。 “对了，你也注册一个账号，等视频发布的时候，我带上你的名字，免得所有热度都被你那个同学给蹭掉了。” 吃了这次教训，刘原也狠狠恶补了一下互联网的力量。 如果她能早点发现刘令含身上丑闻缠身，说什么也要在决赛之前把她换下来。 凌圈圈自然听话照办。 她本来就有这个想法，想打开自己的知名度。 不仅是为了赚钱，也是为了在面对霍魏南这些人面前更有底气。 注册好账号，她跟卫思允又在刘原的眼皮子底下练了几遍，约了他们明天来录制视频才结束这一天。 和卫思允道了别，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接近六点了。 刚进爬上3楼，就看见309门口围满了人。 “凭什么开除我，我不服！网上那些黑料都是凌圈圈买的水军，都是假的！ 我根本没有要偷拍她，进君默也是我自己的能力考上的。” 围在宿舍门口的学生发出心照不宣的嗤笑。 有人说话直的，冲着里面讽刺地大喊：“就你这水平还考君默？ 考地瓜都费劲，跟你这种人念同一个学校，咱们江城大学的招牌都坏了，赶紧走吧你！” “还凌圈圈买水军，你说我们众筹买水军抹黑你还靠谱一点，凌圈圈那么穷，怎么会在你身上花钱。” 话音刚落，一个轻轻柔柔的笑声在外圈响起来。 凌圈圈站在人群后面，不好意思地抿着唇。 刚刚那个嘲笑凌圈圈穷的女生瞬间涨红了脸，连忙往后让开几步。 凌圈圈缓缓朝309走去，其他人也自动分开一条小道，让凌圈圈隔着宿舍门，跟狼狈的刘令含对视。 刘令含死死盯着凌圈圈，恨声道：“我知道，那些聊天记录和照片都是你发出去的！ 那天在凌家，你看了我的手机！只要你现在承认并且跟我道歉，我就不会追究你！” 凌圈圈诧异地张圆了嘴，“看了你的手机？这么说，那些聊天记录是真的？是我从你手机里截出来的？” 刘令含脑子里懵了一下，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改口，“不，不是……那些记录是假的，但是在网上抹黑我的人是你！” 凌圈圈委屈地蹙眉，“我为什么要抹黑你？你长得没有我漂亮，跳舞也不如我，就连被君默录取，我是高级班，你只是初级班。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想要抹黑你呢？” 她往前跨了一步，缓缓走到刘令含身边，刻意挺直脊背，跟瑟缩狰狞的刘令含对比更加强烈。 “你好像没有哪一点，值得我来抹黑的吧。” 她轻轻巧巧地吐出这句话，好似没什么恶意，只是单纯地疑惑。 却像戳破气球一样，瞬间戳破了刘令含强装出来的所有高傲！ 跟刘令含打交道这么久，她早就知道这个女生心底最痛的那块肉，到底该怎么戳。 刘令含果然尖叫一声，癫狂地向凌圈圈扑过去，想撕烂她那张漂亮娇媚的脸。 只是她还没碰到凌圈圈，就被站在一旁的辅导员伸手挡了一下，刘令含没防备，尖叫一声被推倒在了地上。 第76章 凌月踏入苏哲毅的陷阱 凌月紧紧攥住了手指，心里头翻江倒海地痛。 凌志凡这番话，精准地戳中了她心里最恐惧的痛处。 霍哥哥眼里，居然会有别的女人…… “爸爸既然这么想，那不如让凌圈圈替爸爸借钱？” 凌月缓缓勾起嘴唇，“她也是爸爸的女儿，为家里出点力也是应该的吧。” 凌志凡怒道：“要不是你做出那种事，圈圈怎么会跟家里置气，说来说去，都是你的错！ 霍总那么有钱，多一两个女人又怎么样，你要这么小心眼去跟圈圈过不去。我警告你，以后你不许再在背后弄耍这种手脚，不然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凌月眸色彻底阴霾下来。 手机屏幕倏地亮了，她扫了一眼，默不作声地起身。 凌志凡斥道：“事情还没办完，你要去哪！” 凌月头也不回：“去霍氏。” 被她握在手中的手机不断弹出消息。 刘令含：【我被开除了，你满意了！】 刘令含：【我是为了帮你对付凌圈圈，才会有今天的下场，你不帮我，我就把一切都捅出来，看你以后还怎么做你的女神！】 刘令含：【我要签约霍氏，我要霍氏力捧我出道，我要让今天看不起我的人通通都跪在我脚边道歉！】 这头，凌圈圈终于录完了刘原的歌曲伴舞视频，再过不久就是军训汇演。 凌圈圈没再管别的事，全副身心都投入进汇演的舞蹈排练之中。 按照前世的发展，军训汇演上会有一个大人物出席，而那个大人物，或许是白舒之唯一的克星。 所以，自己一定要认真对待才是。 凌圈圈刚要推开舞蹈室的门，却听到里面传来她绝对不想听到的声音。 “这段时间身体不舒服，一直没怎么练习，总感觉落下很多课程，幸好有教授给我开小灶，刚刚那支曲子，我拉得怎么样？” 是凌月。 凌圈圈指尖一烫，飞速收回就要转身离开。 随即却又停住了脚步。 不知道是不是凌圈圈的错觉，她居然从凌月的声音中，听出一丝讨好。 这可真稀奇啊，前世凌月一直是江城大学天上的明珠，苏哲毅就是这个明珠最大的推手，渴求着凌月的眷顾和光照。 今生，两人的位置居然颠倒了？ 凌圈圈眼珠一转，不但没有离开，反而悄无声息地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继续偷听两人谈话。 舞蹈室内，苏哲毅漫不经心地在钢琴上弹奏着。 听凌月这么说，眼中闪过异样的精光，良久，缓缓道：“这样的水平，在军训汇演上出风头是没什么问题的。” 凌月露出一个甜美的笑。 苏哲毅手上没停，“可是离你原本的水平，差距有点大。” 他没给凌月接话的机会，手上快速变化着节奏和韵律，淡淡道：“跟着我的节奏再来一遍。” 凌月脸色发白，笑容也缓缓僵硬，却还是手忙脚乱地举起小提琴。 该死，她今天明明是特意来舞蹈室，想在凌圈圈面前展示自己在苏教授心中的地位。 苏教授不是一直都很欣赏自己吗？ 怎么会忽然对自己的演奏表达不满，难道自己真的退步了？ 一时间，凌月心头涌上浓浓的危机感。 凌圈圈在外面听了一会，敏锐地发现，苏哲毅在刻意加快节奏。 他在刁难凌月，就像第一天在舞蹈室见面，刁难自己一样！ 可是，为什么？ 凌月不是他的得意门生吗？ 她一头雾水地继续听下去。 屋内，凌月只跟了半分钟，就开始在苏哲毅精湛的技巧之下，手忙脚乱。 片刻后，她肩上的小提琴发出一声嗡鸣的噪音，音乐声戛然而止。 凌月颤抖着手指，无措道：“抱歉……我，我失误了。” 苏哲毅眼中幽暗一闪而过，抬眸看向凌月时，却是满眼关切。 温声道：“你不是失误，而是退步太多了，是不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影响到你了？” “不！” 凌月慌张地尖叫，“不，我只是失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会这样，苏教授，你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苏哲毅眸光幽暗，可有可无地点头。 凌月急忙又拉了一遍。 可这一次，她只拉了十秒，音乐就猝不及防地中断。 凌月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怎么可能，她居然会失误成这样，连一首完整的曲子都弹不出来。 她几乎是惶恐地低着头，生怕面对苏教授的鄙夷和轻视。 然而，苏哲毅并没有如她想象中，因为她退步而看轻、抛弃她，反而温和劝道： “没关系，等你养好身体再加强练习吧。不过，军训汇演马上就要到了，你要抓紧时间，这段时间我给你多补课吧。” 听到他关切的问话，凌月这段时日受到的委屈又重新浮上心头。 她低了低脑袋，鼻子一酸，氤氲在眼底的泪水便承受不住地掉落下来。 “谢谢教授，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苏哲毅眼光自她迷茫的脸上，一寸一寸逡巡，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 半晌才缓缓开口：“只要你相信老师，听老师的话好好练习，一定会赶上来的。” 凌月重重地点头。 舞蹈室外，凌圈圈眼中泛着兴奋而奇异的光。 瞧瞧，瞧瞧她发现了什么！ 苏哲毅把前世用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套，照搬到了凌月身上！ 而看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拥有女主光环的凌月，丝毫没有发现，这是一个陷阱！ 一个以温柔和保护为名的陷阱！ 凌月不知道，跟苏哲毅这样的人交手，一旦展示出自己的软弱，他就会迅速伸出獠牙，狠狠咬住你的命脉。 让你永远也无法挣脱他的掌控。 凌月离开后，凌圈圈才按捺着兴奋进去。 第78章 劳斯表演现场 第二天，凌圈圈果然收到了一张演出票，这次江盛甚至面都没露，托秘书把票送了过来。 自己的态度这么明显，他大概是真的放弃了。 凌圈圈心中一松，随即又有些黯然，收拾了一下就往票上的地址去了。 会馆今天人山人海，凌圈圈挤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座位。 刚坐下没多久，会场内的灯光就熄灭，主持人开始致辞。 活了两辈子，凌圈圈还是第一次看这种高级的舞蹈演出。 看着手中那张票根，凌圈圈心中闪过一丝难言的异样。 江盛带给她的东西，跟霍魏南那些男人，永远都是不一样的。 这让她有一种错觉，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可以获得幸福的小姑娘。 直至表演正式开始，身边空荡荡的座位上，忽然坐下来一个男人。 凌圈圈下意识扭头看过去。 哪怕灯光昏暗，江盛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眸也格外好认，更不用说那里面，永远翻滚着让凌圈圈心悸的情绪。 凌圈圈紧张地握紧手指。 江盛轻飘飘地扫过来，“好巧。” ……凌圈圈扭过头，没再搭理他。 江盛也不生气，仗着高大的身材优势，霸道地占据了两个位置中间的扶手，透着热气的胳膊肆无忌惮往凌圈圈座位这边倚靠过来。 凌圈圈座位的另一侧是一个肥硕的胖子，狭窄的座位似乎承载不住那漫出来的肥肉。 她只能被迫靠向江盛这边，接受他强势而暧昧的入侵。 演出才开始五分钟，凌圈圈就已经煎熬得小巧的鼻尖上沁出细汗。 她甚至很难把精神专注到演出本身，总是不自觉地侧着眼睛，顺着江盛绵延起伏的胳膊，往他脸上扫。 他的侧脸很帅，棱角分明，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有男人味。 反应过来自己在瞎想些什么，凌圈圈连忙收回注意力，强迫自己投入到舞台上的表演中去。 场馆的另一侧的安全通道之中，刘令含紧张地掏出小镜子，不断照着自己的妆容。 “李姐，我这副模样被记者拍真的可以吧。” 李眠，霍氏娱乐的经纪人，看着束手束脚的刘令含傲然道： “你只管听我的就像，我在娱乐圈这么多年，无论是人脉还是资源，捧红你没什么问题。” 刘令含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站在聚光灯下大红大紫的那一幕。 果然，自己选择抱凌月的大腿是正确的，被开除又怎么样，没有学历又怎么样？ 只要凌月一句话，自己就能签约霍氏，就能得到资深经纪人的力捧！ 李眠看了看手机上的消息，“你把我给你写的话再背一遍，一会劳斯退场你就快点凑上去多蹭几个镜头。 以你现在的名声，吹你的专业水平和业务能力是不可能了，只能多炒作你对舞蹈的热爱。” 刘令含皱着眉打断：“什么叫专业水平和业务能力不行？霍总让你带我，可不是让你泼我冷水。” 李眠脸色一黑，“霍总让我带你，你以为你是谁？像你这样能力长相普通得在人堆里看不见的，现在屁都不是一个，还敢跟我犟嘴？ 要是连基本的礼貌都不会，你干脆别混这一行，好好去上两堂情商课再说！” 刘令含顿时气得浑身发抖，牙根都在痒痒。 可她也知道自己的处境。 她现在一无所有，除了威胁凌月，背靠着霍氏娱乐这座大山，别的什么也不是，只能任李眠骂她个狗血淋头。 李眠骂够了，才继续安排她等在这里，自己则是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劳斯大师这场演出足足有两个多小时，刘令含在这等是应该的，她才不会在这傻傻陪着呢。 看着她的背影，刘令含恶狠狠地瞪着她，“等我以后大红大紫了，我要你好看！” 舞台上，劳斯贡献了一场堪称艺术品的表演，凌圈圈完全沉浸了进去。 直到劳斯谢幕，她才意犹未尽地回过神。 耳边一热，她后知后觉发现，江盛跟她隔得很近，几乎只差一张a4纸的距离。 凌圈圈四肢一僵，猛地从座位上弹跳起来。 好在表演结束，大家都陆陆续续起身准备退场，她这个动作也不显得突兀。 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江盛坐直身子，理了理衣服，慢条斯理道： “劳斯大师会在后台接受一个小时的采访，你想去见见她吗？” 凌圈圈愣住，往旁边挪去的脚，又怯怯地挪了回来。 劳斯大师啊，不但是舞蹈系学生心中的上帝，就连国内顶级舞蹈家，都以跟她认识为荣。 能近距离接触这样一位大师，对凌圈圈的诱惑是巨大的。 凌圈圈发现自己没办法拒绝，红着脸，微微点头。 江盛这才慢悠悠地起身，双手斜插在口袋里往后台走去，仿佛凌圈圈跟上还是离开，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一样。 他穿着西装腰长腿长，走在工作人员通道中，看起来像是在走秀，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站在通道口的刘令含自然也看到了他。 想起凌月靠着霍魏南，拥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刘令含脑子一热，冲上去： “江总，您也来看劳斯大师的表演吗？我是大师特邀的舞者，需要我带您进去吗？” 她的算盘打得很精，刚刚表演落幕，现在里面一定已经开始采访了。 直接到后台蹭照，效果一定比在通道等着大师出来的时候蹭一下效果好得多。 虽然她进不去，可江盛一定是能进去的。 自己打着给他带路的名头，不但能卖个人情，还能顺理成章混进去。 说不定一路上蹭一蹭抱一抱，他会爱上自己呢？ 江盛冷冷瞥了刘令含一眼：“你哪位。” 刘令含瞬间面红耳赤。 她跟江盛也见过好几次了，他居然完全不记得自己…… 江盛回望一眼，见凌圈圈乖乖巧巧地跟在身后不远处的地方，唇角轻轻一勾。 “还不快点跟上，再晚一点，劳斯大师就要结束采访了。” 凌缓缓慢吞吞地走上前来，光影打在她因为楚楚可怜越发显得美艳的脸上。 “是你！” 刘令含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今天为了上镜，霍氏娱乐的化妆师特意给她化了妆，眼睛比平时大了两倍，鼻影也扫得很浓。 她自己照镜子，也觉得比平时漂亮了四五倍还不止，怎么也算得上小美女了。 可是凌圈圈这张素颜朝天的脸一出来，瞬间把她比得渣都不剩！ 第79章 凌圈圈变了，恐吓刘令含 更让她难堪的是，江盛对她不屑一顾，却要带别的人去见劳斯大师！ 刘令含被满腔嫉妒冲得整颗心都是酸的。 她几步走过去，“江总，您别看凌圈圈一副老实样就被她骗了，她到处勾引男人的。 上次在凌月学姐的生日会上，她就勾引童觉和童卓两兄弟在保姆间里搂搂抱抱。” 凌圈圈瞬间涨红脸，往前跨步，就要开口反驳。 江盛神色倏地一寒，眼眸之中满是戾气，“你们家在竞标政府项目？” 刘令含面上一喜，“您怎么知道，江氏也感兴趣吗？” 江盛头颅微抬，居高临下瞥着她，懒懒道：“现在结果已经公布了，你可以问问你爸。” 话音刚落，刘令含的手机就响了，里头刘父的尖锐愤怒的声音清晰无比： “你这个蠢货，你在外头到底惹了谁！我花钱送你上大学，你什么也做不好被开除就算了，还给家里带来这种祸事！” “什么，什么祸事？我什么都没干啊……” 刘令含一头雾水，就听见刘父气急败坏道：“我们公司被举报了！你知道竞标的人怎么跟我说的吗？ 说我的女儿为了利益敢去偷拍舍友，他们如果跟刘家合作，以后不知道会被抓住什么把柄来威胁！所以这个竞标项目黄了！” “什么！” 刘令含是真的慌了。 “你知不知道公司上上下下为了这个项目付出多少心血，这个项目能为公司带来三千万的收益，大半年的心血就这么没了！ 后续维护不好，说不定还有破产风险！你这个蠢货，生了你简直是我做的最大的错事！” 刘令含听着父亲的训斥，脸色刷地惨白，好半晌才颤抖着手挂断电话，目光呆滞地看向江盛。 “怎么回事？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举报了我爸爸！” 除了凌圈圈，她就没得罪过别人！ 能有这么大能量的，除了一直站在凌圈圈身边的江盛，还会是谁！ 江盛勾出一个恶劣的笑，“举报不良企业，人人有责。” 刘令含恨得指甲都快要掐出血来！ 她不过是跟凌圈圈小打小闹，江盛居然这么过分！ 破产？刘家会破产？ 她会像凌圈圈一样，再也不能锦衣玉食，每天只能穿洗得发白的t恤，只能吃三块钱一顿的食堂？不！不！ 刘令含掐着掌心，似下了极大的决心，看向凌圈圈声音颤抖： “圈圈，之前我得罪了你，可那都是凌月学姐指使我，其实我跟你没什么仇的，反而还是室友，对不对，我们应该像你跟江瑶一样好好相处的。 都是凌月，都是她用进君默的机会威胁我，我才会做那种事，我向你道歉好不好，求求你，让江总高抬贵手……” 凌圈圈眸光缓缓凝聚在她身上，看着她无比诚恳地低头。 印象里，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向自己道歉了。 第一次，是她在操场上，明着是道歉，其实是在趾高气扬地炫耀。 第二次，是在凌月的生日会上。 她在保姆间被自己抓个正着，怕自己做的事被曝光，才不得不安抚凌圈圈。 而现在…… 凌圈圈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怕了。 原来她也有怕的东西。 凌圈圈一直以为，恐惧和低头，是她自己的专属呢。 凌月和刘令含，只需要负责高高在上就够了。 凌圈圈慢悠悠一笑，轻声道：“你想让江总高抬贵手，自己求他就好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圈圈，看在大家同学一场的份上，你饶了我吧，我求求你！” 刘令含绝望地哭着，精心画好的妆已经花成了一片。 凌圈圈的神色还是很平静，“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你求我也没用。” 说完她扭头看向江盛，“不是要去后台吗？” 江盛含笑看了凌圈圈一眼，“走吧。” 他就知道，凌圈圈看起来懦弱温顺，其实内里，并没有别人以为的那么好欺负。 刘令含意识到救命稻草要没了，最后一丝颜面也顾不上，猛地上前抱住凌圈圈的胳膊大哭： “圈圈我错了，我不该让王珍在网上污蔑你，不该说你坏话，不该找人围堵你，不该跟凌月一起针对你。 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 她所有的骄傲和自负，在这一瞬间溃不成军。 凌圈圈皱着眉努力想挣开她，可绝望之中人的力量是巨大的。 还是江盛把刘令含掼了出去，拉着凌圈圈往后台走去。 刘令含倒在地上，痛苦地大喊： “凌圈圈！你毁了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以为你就清清白白吗，我手上也有你的把柄！我什么也没了，你也别想呆在君默！” 凌圈圈脸色一沉。 她知道刘令含说的是什么。 不就是她找人p的那些裸照吗？ 那虽然不是真的，可发出去，网友们才不会管那是不是真的，只会肆无忌惮用下流的口吻传播。 看凌圈圈迟疑，刘令含知道自己的威胁奏效了，连忙爬到她面前。 “只要你帮我跟江总求情，我保证不会把那些照片发出去，我全都会删掉！” 凌圈圈却出人意料，歪着头缓缓笑了，“你说那些照片呀，我才不怕，我的照片是假的，你的照片可是真的。 不过你这话提醒我了，上次传遍出去的那几张太少了，我现在要不要再发几张呢？那天我可是足足拍了二十几张。” 刘令含不敢置信地看着凌圈圈。 这种话，会是凌圈圈嘴巴里说出来的吗？ 她不是一直都软弱得像小绵羊一样吗？怎么会突然变了！ 凌圈圈居高临下地掏出手机，一张一张拨动照片给刘令含看，“如果你不想这些照片曝光，不想从此挂在耻辱柱上，以后不要再来惹我。” 刘令含霎时崩溃。 突然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凌圈圈，你居然是这种人！” 凌圈圈猛一回头，顿时生出一股做坏事被抓的紧张感。 居然是霍君莱带着一群工作人员从后台往这边来。 第80章 开除凌圈圈？你确定？ “原来网上那些照片是你发出来的，用这种手段威胁同学，你的心肠太狠毒了。 亏我还特招你到君默的高级班，现在看来，你人品这么低劣，根本不配做一个舞者！” 凌圈圈百口莫辩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刚刚她的确是在威胁刘令含没错，可那也是为了自保。 相反，刘令含迅速反应过来，擦了擦眼泪，“咱们是同一个宿舍的，我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 你曝光我的照片我也不怪你，只要你对我们家的公司高抬贵手就够了。” 凌圈圈不知是紧张的还是气的，浑身发抖，拳头紧紧握住。 没想到这个时候，刘令含还要反咬自己一口。 霍君莱目光沉沉地盯着凌圈圈，“还不跟同学道歉吗？做错了事，连认错的勇气都没有吗？” 凌圈圈轻咬嘴唇，不肯开口。 道歉？刘令含哪里配！ “做错事的不是凌圈圈吧，”江盛冷冷地挡在凌圈圈身前。 “至少圈圈是真的凭自己的实力考进君默，至于进高级班，也是根据真实水准评判的。 相反，刘令含进君默，才是真的名不副实。” 霍君莱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她沉着脸的模样，像极了霍魏南。 “你说得对，她们两个，都不适合留在君默。” 霍君莱掏出手机，“拟一份声明，把凌圈圈和刘令含两个人开除！” 她早就开除刘令含，只是上次被霍魏南阻止。 这件事一直是她心里吞不下去的一根刺，今天既然让她碰到，说明这两个女生都不是善茬，索性一起开除！ 江盛眼神倏地一厉。 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似乎有些迟疑，“开除刘令含倒没什么，可开除凌圈圈，霍老师，您真的决定了吗？” 霍君莱皱眉，“怎么，我连开除一个舞团成员，还要经过谁的批准吗？”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样吧，我发一个链接您看一眼再说。” 那头快速发了条消息过来，霍君莱正要点开，身后传来一个高亢惊喜的声音。 “亲爱的霍！你的舞团居然有这样的舞者，实在太令我惊喜了，你可一定要为我引荐她！” 所有人都看过去。 居然是劳斯大师！ 只见她走到霍君莱身边，举着手机里的一段视频给她看，忽然眼光扫到凌圈圈身上，顿时满脸惊喜。 “是你！你就是凌圈圈！你的舞蹈真让人惊喜！” 话一落，整个安全通道内的人，全都呆住了。 劳斯大师是什么人？ 全球顶级舞者，霍君莱作为君默创始人，国家首屈一指的舞者，地位都比不上劳斯大师。 居然如此热情洋溢地夸赞一个后辈，这个后辈甚至还不是成名的舞者，只是一个学生而已！ 霍君莱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道：“舞蹈？你什么时候看过凌圈圈的舞蹈？” 手机里传来君默工作人员的声音： “劳斯大师说的应该是我发给您的那段视频，是凌圈圈给刘原做伴舞的一段纯享版音乐v。现在全网都传遍了，热度特别高，您先看看吧。” 霍君莱怔楞了好一会，才把视线凝到劳斯大师举着的手机上。 这一看，她就移不开目光。 小小的屏幕中，凌圈圈身着红裙，身姿灵巧宛若游沙，热烈得像是一朵燃烧得正浓烈的红色玫瑰。 当她扬手揽住男舞者，凌空侧翻，红裙骤然绽放，华丽得如同中世纪最尊贵美艳的女皇。 她的舞蹈充满邀请，即便只是隔着屏幕在看，霍君莱也忍不住想要跟她一起随着音乐律动。 这感染力实在太强了！ 难怪劳斯大师会如此夸赞她。 她这段舞蹈中透露出来的风格，跟劳斯的风格完全是一个路数。 电话中工作人员迟疑道：“霍老师，咱们还要发出开除凌圈圈的公告吗？” 霍君莱顿时尴尬起来。 “不用了，等我回来再说。” 开除凌圈圈？开除一个这么有天分，被劳斯亲口夸赞的舞者？ 她后知后觉想着，如果那条通知真的发出去，现在只怕已经被网友群嘲了。 反应过来之后，霍君莱换了一副和气的神色，亲切地拉过凌圈圈。 “是的，我正要为您引荐，凌圈圈是我们君默高级班的舞者，她也是您的粉丝，我正要带她来见您呢。” 凌圈圈吃惊地盯着她谈笑自若的脸，尴尬得心里直打鼓。 身旁江盛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霍君莱脸上烧得慌。 却还是镇定自若地表达着她对凌圈圈的看好，“日后君默会重点栽培圈圈，有朝一日，她的成就一定会超过我。” “劳斯大师在这里！” 一群记者簇拥过来，顿时将劳斯几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严实。 刘令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被人推得撞过来撞过去。 她为了上镜显得身材好，特意穿了一双恨天高，两下子没站稳，啪地摔在地上。 可这些记者各个都奔着流量来的，只顾着采访劳斯和刚刚一条视频爆火的凌圈圈，谁还管地上。 刘令含手脚被踩了好几脚，疼得哇哇大哭，本来就花得不行的妆难看得跟女鬼一样。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起来，气恼地大骂：“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跳了一支舞吗！ 谁不会啊，我也是江城大学舞蹈系的，我也是君默的舞者！” 她也跳了刘原的舞，还是现场直播，原本该站在镜头前面，跟劳斯合影的明明是她啊！ 可是没人理会她，大家都围在凌圈圈那头，不停地拍照采访。 记者散去，江盛拉过激动得脸颊通红的凌圈圈，“看来君默不会开除你了，真是个令人遗憾的消息，我还想为你引荐其他舞团呢。” 霍君莱怔了一下，恼怒地扫了江盛一眼，呵，一个有点天分的舞者而已，要不是被劳斯夸奖了，根本不值一提。 在君默，这样的舞者一抓一大把。 霍君莱眼眸斜睨，“江总毕竟是外行，在江城，或者说在整个华国，君默都是顶级舞者趋之若鹜的舞团。 你能给她引荐什么其他舞团？花海吗？” 花海是华国仅次于君默的舞团，这些年来一直被君默压得死死的，可也从没放弃争夺第一舞团的野心。 江盛看向凌圈圈，清明澄澈的眼眸透出隐隐的信赖： “我相信，以凌圈圈的天分，不论加入哪个舞团，都有能力带领那个舞团更上一层楼。” 凌圈圈的心漏跳了一拍。 第81章 全网风靡 霍君莱心神一凛，随即嗤笑不已。 怎么可能，再怎么有天分，也需要好的团队指导。 凌圈圈，只是大一新生而已，压根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 江盛只是在痴人说梦，自己居然真的有那么一秒，被他说动了。 场馆后门处，李眠扯着浑身狼狈的刘令含出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指着她的脑门怒骂。 “你是干什么吃的！给你安排得好好的，你也能出岔子，你知不知道公司的公关都是有成本的。 你是嫌我给你铺的路太好，想向别人一样做两三年练习生才出道是吧！” 刘令含委屈地憋出两泡眼泪，“那些记者理都不理我，我想蹭镜头也没办法。” “别人不理你，你不会自己找爆点吗！你不是靠着裸照在网上很有名吗？不知道故意走光抢镜头？” 刘令含只觉得脸都被打烂了。 那些裸照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李眠居然肆无忌惮地说要拿这些炒作，还要她故意走光。 她凭什么这么羞辱自己！ 她难道不知道，那些照片对任何一个女生来说都是一种伤害吗！ 看她这副闷不吭声明显不服的态度，李眠气不打一处来，“才刚签约霍氏，你就当自己是个腕了？ 要不是霍总把你分给我，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要是不想火，趁早收拾东西滚！” 对这种什么名气都没有的小角色，李眠没什么耐心，直接下了通牒。 刘令含终于慌了，咬唇道：“我知道错了，这次是我太蠢，以后我一定听您的，您让我走光我就走光。” 她是真的没办法，刘家丢失了那个单子，刘父正焦头烂额，家里说不定还会破产。 如今她又被学校开除，想正常念大学毕业后找工作都不可能。 除了紧紧抓住走红这根救命的稻草，其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都是凌圈圈，居然把她害成这个样子！ 等以后自己大红大紫了，一定要让凌圈圈尝一尝被逼到绝路的滋味！ 看她态度还算可以，李眠没有继续骂她。 冷漠地叮嘱了两句，就把刘令含丢在剧场后门，自己开车走了。 刘令含哭了好一会，狠狠咒骂着凌圈圈。 “你在骂谁。”一道冷漠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刘令含吓了个激灵，一回头，就看到江盛沉着脸，双手抱臂站在她身后。 她瞬间吓出一身冷汗，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江盛挑眉，“你是说我耳朵有问题，听错了？” “没有没有，不是，我是在骂凌月！” 刘令含灵机一动，“如果不是她唆使我去偷拍凌圈圈，我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我恨死她了！” 江盛淡淡质问：“她唆使你去拍，你就找人在宿舍堵她？没拍到，又p凌圈圈的图？” 他口气很冷，刘令含却吓得浑身发抖，哭着求道：“江总我知错了，求您看在我和圈圈是同学的份上饶了我吧！” “饶了你？如果不是凌圈圈聪明，现在应该是她求着你饶了她吧。” 一想起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凌圈圈被欺负了这么多，他就止不住一阵一阵往上涌的暴戾情绪。 “不知道怎么跟同学相处，就去好好学一学。” 江盛声音冷似寒冬坚冰，几名保镖上前，把刘令含提起就走，很快消失在后门处。 又等了一会，凌圈圈满脸兴奋地出来，不经意跟江盛的目光撞到一起。 他竟然还没走。 凌圈圈先是雀跃，随即又紧张起来。 江盛面上一笑，丝毫看不出刚刚做了什么。 大步到凌圈圈面前，声音很淡：“聊得开心吗？” 凌圈圈心中又是一热。 自从遇到江盛，她的生命中，开心多过不开心。 可是…… 想起自己做下的决定，凌圈圈缓缓垂下头，“谢谢，不过我要回学校了。” 江盛脸上的笑意微收，片刻后，才缓声道：“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了。” 凌圈圈轻声拒绝：“谢谢你今天的票。 不过，你的东西都太贵重了，我要很努力才能还得起。所以，我想少欠你一点。” 江盛沉默片刻，紧紧抿着唇，眼睛盯着凌圈圈，像是要穿透她的皮肤，看清她心里的每一丝想法！ 就这么抗拒自己吗？连坐自己的车回学校都不愿意？ 积蓄多日的焦躁和怒火终于瞬间爆发。 他想也没想，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有力的胳膊死死圈住凌圈圈，让她挣扎不了。 凌圈圈登时恐慌得无与伦比！ 被暴力对待，瞬间让她回忆起了前世被强迫的滋味。 “放开我！” 她用尽全力挣扎起来，柔软的身子在江盛怀中乱窜。 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顺着两人相贴的皮肤一路蹿到江盛头顶。 他原本只是想把凌圈圈抱到车上，这会却真的被凌圈圈浑身柔弱无骨的触感给激得蓄势待发。 江盛呼吸粗重地将怀中女生塞到车上，看着她瑟瑟发抖，泫然欲泣的娇弱模样，瞬间一怔。 “你哭什么，我只是送你回学校而已。” 见凌圈圈扭过头不肯看他，只对着车窗默默流泪。 他目光倏然冷冽，满是威胁：“再哭的话，我也不保证会做些什么。你也知道的，反正这里没人。” 凌圈圈浑身一僵，终于收了眼泪，窝在车座上，憋屈地系上安全带。 她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哭呢？ 明明，江盛是不会伤害她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点格外笃定。 果然，江盛除了把她送到宿舍楼下，的确没做什么。 凌圈圈回了宿舍，才有空打开手机。 点开社交网站的一瞬间，她的手机差点铺天盖地的红点给弄得死机！ 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天才舞者，国人骄傲的话题。 刘原将舞蹈视频发出后，还将凌圈圈特意新注册的账号圈了出来。 网友们对比了一下，才发现凌圈圈是当初那个穿着军训制服，却一支舞风靡网络的江城大学新生。 没想到还不到一个月，她又演绎出了这么精彩绝伦的舞蹈。 联想到她的年龄，说她是天才舞者绝对不算吹嘘！ 更重要的是，在场馆后台，对劳斯大师的采访也发了出来。 这位舞蹈行业的金字塔顶尖大佬，对凌圈圈满是溢美之词，甚至直言会在国际舞台上等她。 全网都疯了！ 第82章 霍氏危机！ 哪怕很多网友对舞蹈并不了解，可看到这样一位大师对一个大一新生的认可，一种强烈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国人的实力被外国人认可，这已经不单单是娱乐圈的八卦，已经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 就连官方账号都相继转发凌圈圈的舞蹈视频，打上天才舞者的标签。 刘原简直要乐疯了，她邀请凌圈圈来跳这支舞，本来就是为了一雪前耻，把决赛失误的锅给甩走。 没想到视频的效果这么好，各大媒体的认证，连带着她的商业价值也更上一层楼。 趁热打铁，她赶紧又发了一条意味满满的内容： 当初选定合作的舞者就是凌圈圈，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是对的。 同时她还放出了在节目组后台，凌圈圈和卫思南第一次合舞的视频，并配文： 你们的第一次合作，就让我惊艳。 视频里，虽然凌圈圈和卫思允都只穿着普通的日常服装，甚至一丝妆造也没有。 可仍然能看出，比刘令含在直播时的水平高出一大截。 刘原虽然没明文指出《演唱者》节目组给刘令含开后门，可这内涵意味十足的话，完全激起了网友们的怒火。 走后门抢机会的事情，在现实生活中屡见不鲜！ 而这次，《演唱者》节目组的行为已经不单单是黑幕了，他们差点就抹杀了一个天才舞者的未来。 试问如果不是刘原决意要让凌圈圈再跳一遍，这个天才说不定就此埋没。 这对国家来说，对舞蹈行业来说，是一个多大的损失！ 而网友们更深入地挖掘，才发现那个抢了凌圈圈机会的女生，居然已经签约了霍氏。 这样一个舞蹈实力不行，在决赛现场出现重大失误的女生，更不用说她还如此卑劣，曾经被曝出偷拍室友的丑闻，还有无数大尺度裸照流露。 这样的人居然能签约霍氏，实在让人质疑霍氏选拔艺人的标准 一时间霍氏官方账号和《演唱者》节目组账号下，声讨的网友不计其数。 汪导看着自己的微博越来越多人骂自己，悔得肠子都青了，发泄地拨通了李眠的电话： “这就是你说的让我给你点时间，你能挽回刘令含的声誉？你挽回了个屁啊！ 我早就想发声明了，要不是给你，给霍氏面子，哪用得着拖到现在被网友骂，我怎么就那么倒霉信了你！” 李眠也没想到，自己就那么倒霉，接了个三无新人，居然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不过她到底久经战场，强忍郁气劝道：“汪导你先别急，刘令含是霍总亲自说要签的艺人。 有霍总做靠山，她一定会翻身的，你再等等，我跟公司商讨一下怎么操作，毕竟这也是热度。” “热度个屁！” 汪导脸黑成一片，“我就是给霍总面子才会让刘令含把凌圈圈替下来，一步错步步错，当初要是没换掉她，我们节目决赛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劳斯大师夸赞凌圈圈这个舞者，顺便也会提升我们节目的逼格，你看看现在网上的风评，还迟早能翻身，我呸，你慢慢翻去吧！” 他挂断电话，火速拟了一则声明。 解释当初换掉凌圈圈是迫于压力，为了给霍氏的新人一个机会，没想到霍氏签约新人这么不靠谱，居然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虽然当时刘令含上节目的时候，还没签约霍氏，可谁会管这些细节？ 加上汪导买了水军带节奏，很快就把节目组从骂声一片中摘出来，网友全都把火力对准了霍氏娱乐。 张秘书大晚上的被公关部叫了起来：“张姐，咱们霍氏娱乐的所有艺人都被攻击了。 公关部的邮箱收到了上万封骂信，再不发声明解决，明天公司股价一定会受影响的！” 张秘书心头猛地一跳，打开社交网站一看，顿时懵了。 只是签约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艺人，怎么会搞出这么大的风波。 公关部在电话那头久久没听到回音，又喊了一声。 张秘书回过神来，“你刚刚说汪导，汪导怎么了？” 那头迟疑道：“汪导联合业内其他导演，发声明说以后要跟霍氏停止合作……” 张秘书这下是真的慌了！ 霍氏娱乐是霍氏今年布局资本的重要一环。 签过来的艺人都是花了重金诱惑过来的，下半年正是准备在他们身上大赚一笔的时候。 要是被导演圈联合封杀，霍氏签约的这些艺人基本等同于被迫冷藏，前期投入的资金可以说是全都打了水漂。 虽然霍氏家大业大烧得起，可一家注定没有合作和曝光机会的娱乐公司，会有前景吗？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凌圈圈。 对了！凌圈圈！ 张秘书眼睛一亮，连忙拨通了霍魏南的电话。 霍魏南正在法式旋转餐厅的顶楼，听着凌月小声诉说着凌家的事。 他漫不经心低晃着红酒杯，这副带着三分漠然的姿态映在凌月眼里，让她既着迷，又羞耻。 “我本来不想来找你的，可是爸爸在家里快急坏了，我想，只有你能帮他。” 霍魏南把酒杯中的红酒一饮而下，“要借多少。” 凌月难堪地咬着嘴唇。 要是以往，不用她开口，霍魏南就会开支票。 这些微不足道的变化让凌月心中格外慌乱，却也格外无措。 说到底，这些男人的关注和宠爱是她与生俱来的东西，她不需要为此付出任何努力。 同样的，面对他们的改变，凌月也丝毫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只要两千万……爸爸说，他会还的。” 霍魏南勾出一个玩味的笑，正要掏支票，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一切。 “霍总，大事不好了，我们现在必须签下凌圈圈！” 张秘书焦急的声音，在静谧的餐厅之中无比清晰。 凌月脸色一变。 第83章 局势颠倒，霍氏要签凌圈圈 张秘书是吗？ 居然敢要求霍哥哥签约凌圈圈！ 霍哥哥不会同意的！ 霍魏南眼里兴致缓缓升起，“为什么？” 张秘书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有条不紊地说清楚，又说了汪导他们的联合声明，霍魏南脸色逐渐沉下来。 他掌管霍氏多年，当然不是草包。 以他敏锐的商业嗅觉，自然发现如果处置不好，霍氏很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直至此刻，他才收敛了对凌圈圈的轻慢，神情慎重： “所以你觉得签约凌圈圈，就能改变现在的舆论走势？” “只签约凌圈圈当然不够，我们还要跟刘令含解约，唯有这样，才能挽回霍氏的声誉。” 坐在对面的凌月握紧了拳头，保养良好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之中。 解约刘令含？ 张秘书怎么敢说这种话！ 她难道不知道，刘令含是自己引荐给霍哥哥的吗！ 这个贱人！ 不过她情绪掩藏得很好，心中的酸意和妒火丝毫没流露出来。 甚至在霍魏南眸光扫来时候，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好像对电话里的声音一无所知一般。 遗憾的是，坐在她对面的霍魏南，此刻没了心思欣赏她的表情。 签约凌圈圈？ 他早就尝试过了，只不过，被她拒绝了。 霍魏南轻抚眉心。 事实上，他一直在等，等凌圈圈走投无路的时候，自己来霍氏找他签约，顺便，答应他无伤大雅的小条件。 可偏偏，他一直没有等到，反而如今一筹莫展的，是霍氏。 直觉中，一切不该是这样，究竟哪里出错了？ 霍魏南指尖轻击桌面，一下一下，都敲在凌月的心尖上。 “去办吧。” 凌月瞬间攥紧了手。 等他挂断电话，才轻声道：“是圈圈让你为难了吗？” 霍魏南勾出一抹满是兴味的笑。 “圈圈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她在乡下长大，那种环境，她又长得这么漂亮，想让她有健全的三观确实很难。” 凌月叹气，“她习惯为了利益去利用、讨好别的男人，我这个姐姐有心纠正她，可管得了一次却管不了第二次……” 霍魏南脸色沉了下来：“利用讨好别的男人？” 凌月观察着他的神色：“刚开学的时候，她就找江盛帮忙，让爸爸跟江氏地产一起开发西郊的旅游区。 还有，这次受邀去拍摄刘原的视频，也是江盛推荐的机会……” 霍魏南神色变幻不定。 见状，凌月装出满脸无奈，“她想出名也是正常，可是一直踩着我和刘令含。 我是她姐姐也就算了，就是令含有点委屈。要是可以的话，请霍哥哥帮帮令含吧。” 霍魏南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你不希望霍氏跟刘令含解约？” 凌月柔声道：“虽然现在网上的她声名狼藉，但我知道，她并不是大家口中所说的那种人。” 笑话，如果霍氏跟刘令含解约，岂不是坐实了她人品低劣偷拍室友的事。 那聊天记录里的另一个当事人，也就是凌月，不是一样要背上污点？ 为了这个理由，凌月不能让刘令含沾上这种名声。 霍魏南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借钱给凌家，或者是不跟刘令含解约，二选一吧。” 凌月含笑的脸色一僵。 什么意思？ 她几乎是花费了所有力气才消化了霍魏南口中的深意，冰冷的寒意一阵一阵往身上涌来。 霍哥哥不是一直对自己千依百顺吗？ 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凌月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霍哥哥是生我的气了吗？我爸爸的确不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可他毕竟是我爸爸，我不能不管他。 霍魏南浅浅颔首。 凌月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突然蹦出一条消息： 【学姐，霍氏要跟我解约，你快帮帮我！不然我就开直播告诉所有人，是你让我做这些事的！】 凌月脸上的温和再也装不出来。 这一刻她无比后悔，为什么要找刘令含这个蠢货帮忙，非但没能毁了凌圈圈，反而自己还惹了一身腥。 她快速把手机扣到背面，满脸忧愁道：“可是刘令含毕竟是受了无妄之灾，既然圈圈不管她，于情于理我都该负起责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霍魏南打断她的长篇大论，“我会让公司取消跟她解约。” 说完他直直起身，转身离去。 凌月怔楞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忽然猛地将桌子掀翻，碗筷杯盏噼里啪啦摔碎一地！ 为什么！霍哥哥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 她从来不会打断自己，从来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 可今晚，这两件事都发生了。 这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从她手中溜走。 张秘书约了凌圈圈在江城大学附近的咖啡店碰面。 当然了，她更想约凌圈圈在霍氏谈合约。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已经不是凌圈圈作为一个一名不文的穷学生，眼巴巴想签约霍氏了。 而是霍氏需要签下凌圈圈来度过这个风口浪尖。 张秘书也只能低下高傲的头颅，跟她同行的李眠没好气地抱怨： “一个学生架子这么大，还要咱们两个一起过来，她以为她是什么大咖吗？ 这种什么履历都没有的大学生能够签约霍氏，应该烧高香才是。” 就像那个刘令含，能力不怎么样，可至少她的态度是没问题的。 这种人签到手里才好操控，像凌圈圈那种，她还要花点时间来驯服。 她们两人谈论得热火朝天，丝毫没注意到，在咖啡店兼职的服务员鄙夷地看着她们。 又过了十几分钟，凌圈圈的身影才出现在咖啡店门口。 李眠挑剔地打量着她，长得的确不错，可这穿着嘛。 一身加起来不会超过一百块的地摊货，穷酸成这样，还这么大架子。 李眠率先嗤笑一声：“现在的大学生就是这种素质？约了人见面连守时都做不到，以后进入社会，谁敢跟你这种人合作！” 凌圈圈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张秘书，“不是约的三点吗？” 一旁端咖啡上来的服务员噗嗤笑出声，随即连忙拿托盘把嘴挡住，肩膀一耸一耸地走开。 李眠没想到这个普通的大学生敢直接下自己面子，一张脸又臊又怒一片通红。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可是霍氏娱乐，不是什么野鸡娱乐公司。 如果你一直是这个态度，我只能告诉你，霍氏不会签你这种目中无人的艺人。” 凌圈圈撇撇嘴，礼貌又疏离地“哦”了一声，“那我现在是要走吗？” 张秘书：…… 不着痕迹地拉了李眠一把，“好了，我跟圈圈约的时间的确是三点。” 第84章 拒签合同，李眠暗算反被泼咖啡 张秘书掏出一份合同，讪笑道：“圈圈，好久不见，这份合约还是上次你看过的那份，你也知道，条件很优渥，对你的发展也不错。 只要你签了，以你的条件，霍氏有信心在一年之内让你跻身一线。” 凌圈圈没伸手接，瞥了一眼合同上的内容，的确跟她上次在霍魏南手上看到的那份一模一样。 李眠抱胸，好整以暇地等着凌圈圈签下合同。 在她看来，这份合同的好处，狗都看得出来，没有哪个素人能拒绝得了这份诱惑。 如果拿到这份合同的是刘令含，自己让她跪在地上舔鞋，她都会愿意。 哼，等凌圈圈签了合同，成了自己旗下的艺人，自己再好好调教她！ 出乎意料的，凌圈圈只扫了一眼，就轻轻将合同推开。 “谢谢张秘书，不过，我近期没有签约经纪公司的打算。” 张秘书和李眠齐齐一窒。 “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李眠一拍桌子，率先发难怒骂，“你知道这份合同代表什么吗？现在霍氏最顶级的艺人都拿不到这个待遇。 你一个初出茅庐的素人，霍氏愿意签你，你就该感恩戴德了，还敢拒绝拿乔？我告诉你，欲擒故纵也该有个度，作得过火了，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凌圈圈捏了捏手指，镇定道：“我知道这份合同待遇是顶级的，可是作为江城大学的学生，作为一个想把一生都奉献给舞蹈的舞者，比起待遇，我更看重经纪公司的风气和共事者的人品。 看霍氏经纪人的言行举止，还有你们选择艺人，不是看实力和舞蹈水平，而是想借着人设、黑料和流量来炒作，我想霍氏并不是我的最佳选择。” 她声音轻轻柔柔，却瞬间让李眠的怒火燃烧到顶峰！ 这个小贱人，说什么风气和人品，不就是暗指自己人品有问题？ 呸，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敢这么嘲讽自己，她难道以为霍氏非她不可了？ 虽然说签约下凌圈圈的确是效益最大的方法，可没有凌圈圈，她也有一百种方法化解这次危机。 完全没必要在这个眼高于顶的学生面前做小伏低。 想清这一点，她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不动声色往后挪了挪凳子。 等身后的服务员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上来时，李眠脚下一扭，服务员手上的托盘朝着凌圈圈身上砸了过去！ 凌圈圈心里一个咯噔，长久训练下来的肢体反应比大脑更快，飞快站起身朝着托盘抬手一掀。 说时迟那时快，一杯咖啡全淋到了坐在她对面的李眠身上。 “啊！好烫！” 李眠猛地蹦起来，狼狈地拎着湿漉漉的丝绸衬衫，满脸龇牙咧嘴的疼痛。 “你这个瞎了眼的狗东西，居然敢烫我！我这件衣服要三千块，你他妈赔得起吗！” 那服务员手足无措地端着托盘，“我……刚刚明明是你绊了我……” 李眠瞬间暴怒，猛地扇了她一个巴掌：“你还敢狡辩，刚刚就是你在嘲笑我，你们老板呢，叫他出来！” 服务员捂着脸委屈地哭了起来。 在这家咖啡厅兼职的基本都是江城大学兼职的学生，纷纷簇拥着围了过来。 “笑你就笑你，怎么了！霍氏的经纪人狗眼看人低，看不起江城大学的学生，不可以笑吗！” “弄脏了你的衣服，赔钱不就行了，凭什么打人！” 凌圈圈也冷着脸：“刚刚我看到了，她是被绊了一下才会摔跤，那杯咖啡本来是往我身上泼的。 店里有监控，真相到底是什么一看就知道！” 被人围在中间，李眠有点慌。 她背靠霍氏，在娱乐圈被人捧惯了。 没想到今天在这些学生面前，一个尊重她讨好她的人都没有，居然还敢联合起来质疑她！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我封杀你们江城大学的人！” “封杀？霍氏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吧。” 凌圈圈看着李眠，一字一顿，“而且霍氏签了刘令含那种人，我们压根不稀罕！” “对，不稀罕！” “张秘书，你们在吵什么？” 一道温和甜腻的声音传来，凌月和童卓站在门口，在看清张秘书对面那个女生是凌圈圈时，童卓大步迈了过来。 被丢在原地的凌月脸色一黑，随即快速回复自然，“圈圈，你也在？ 呀，李姐身上怎么都是咖啡，你们吵架了吗？” 她严厉地看向凌圈圈，“一言不合就动手，这都是谁教你的，还不向李姐道歉！” 凌圈圈抿了抿唇，不知道说什么，索性扭过头不理她。 反倒是咖啡店的其他同学怒气冲冲：“向她道歉？凌月学姐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样是非不分只知道讨好有权有势的人！ 你怎么不问清楚是谁先动手的，刚刚凌圈圈说得很清楚，是这个姓李的伸腿绊倒桃桃的！” 凌月神色一僵，委屈道：“对不起，我不清楚……” “不清楚就随意评论让凌圈圈道歉？你怎么当姐姐的！” 凌月胸口燃起一把旺盛的火！ 以往她在江城大学，可是呼风唤雨的女神，她说的话不管对不对，都会被人采纳。 现在这些学弟，居然敢当面反驳自己，说话还这么不留情面！ 这一切都是被凌圈圈改变的，如果不是那些聊天记录曝光，局面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心里盈满恨意，凌月委屈地咬着唇，似哭非哭地看向童卓。 童卓头皮一紧，那种被束缚得密不透风的感觉再次浮现上来。 迟疑几秒，童卓蹙眉：“凌月学姐不知情，你们说话这么难听干什么。圈圈，学姐是你的姐姐，你就看着同学们误会她吗？” 对着他，凌圈圈更加漠然，眼光扫都没扫过去，而是看向义愤填膺的同学。 “谁可以调监控出来，查清楚真相，看看到底是谁先惹事，又无故动手打人。” “我这就去！” 看着她冷漠的侧脸，童卓心中一痛，随之而来便是深深的无力。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凌圈圈才会看到他。 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黑曜石一样的瞳孔之中，映满自己的身影。 很快那个男同学就举着视频过来，指着李眠： “是她先伸腿绊桃桃的，霍氏娱乐的人果然够不要脸，净干这种贼喊捉贼的事情，难怪会签刘令含，简直是蛇鼠一窝，凌圈圈不签约你们才是正常！” 第85章 天塌，霍氏跟江城大学决裂！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李眠一把挥开男生的手，指着他的鼻子嚣张骂道： “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霍氏最顶尖的经纪人，你们知道霍氏意味着什么吗。 几个没毕业的学生也敢跟我狂！今天我把话撂这，得罪了我，我能让你们彻底被封杀！” 说完，又赤红眼睛看着凌圈圈，“还有你，拒绝霍氏的签约是吗？我看你能熬多久！” 说着一把推开人群，黑着脸往外走。 “站住。” 李眠没好气地回头，“怎么，现在想求饶，晚了……啊！” 凌圈圈绷着脸，端起桌子面前的咖啡，兜头淋在李眠的头顶。 强忍着心虚，嗓音发干：“要封杀谁，是你的事情，不用跟我们汇报。 但是你故意绊我们同学，打完人就想走，没那么简单！” 李眠被烫得头皮一麻，整张脸都火辣辣地生疼。 她颤抖着手指，死死指着凌圈圈，“你……你好大的胆子……” 凌圈圈虚张声势地挺了挺胸脯，抿唇看着她。 站在她身边的同学也沉着脸往前站了几步。 李眠终于扛不住，尖叫一声跑了出去。 事情闹成这样，张秘书也没脸再谈什么签约，草草跟凌月道别，也拿着合同走了。 对着凌圈圈，凌月满脸忧色，“圈圈，你就算不想进霍氏，也不该这么得罪张秘书和李姐。 有些事情，爸爸不想跟你说，怕你担心，现在家里的公司很困难，需要霍氏的资金支持。爸爸在家里吃不好睡不好，天天愁，你这样到处得罪人……” 她的眉毛紧紧拧着，好像凌圈圈真的很不懂事一样。 凌圈圈抬起眼眸，黑色的瞳仁里闪动着莫名的情绪。 “姐姐，” 她轻轻喊了一声。 “你真的看不明白吗，霍总为什么想签我，你不明白吗？” 她歪头含笑，“我是为了姐姐才拒绝签约的，如果姐姐不赞同的话，我现在就打张秘书的电话，告诉她我同意，好不好？” 凌月死死握紧了拳，心里的嫉妒几乎把她整个人都淹没。 可笑，她居然会嫉妒凌圈圈，这个乡下泥巴堆里长大的乡巴佬！ 怎么可能，她才是天之骄女，她从小就是班花笑话，是富家千金，是别人眼中高不可攀的明月。 凌圈圈除了一张脸，处处不如她，自己怎么可能嫉妒她！ 她只有一张脸！只有一张脸！ 凌月眼眸中溢出癫狂，凌圈圈美艳的脸蛋好像长出了爪子，张牙舞爪往她身上扑来。 “贱人！” 凌月猛地扬起巴掌往凌圈圈脸上扇去，却没得偿所愿地毁掉凌圈圈的脸，而是被一旁的童卓架住。 “学姐，你怎么了！” 凌月猛地醒过神，抬头看着自己扬起的手掌，和身边同学们嫌恶鄙夷的眼神。 该死，她敢保证，不出十分钟，这里发生的事情就会传遍整个江城大学。 她也会传出虐待妹妹的恶毒名声。 凌月不自然地收回手，理了理头发，“抱歉……我太心急了，圈圈，爸爸这段时间真的很辛苦，你有空就多回家看看好吗？” 刚刚那一瞬间，凌圈圈很确定她从凌月身上感受到敌意，和一种比敌意更强，甚至可以称为杀机的东西…… 她看向童卓，如果不是他在，凌月一定会毫不犹豫扇下这一巴掌。 这在前世，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 毕竟凌月一直觉得自己很脏，碰一下都会皮肤溃烂。 今生凌月居然会做出这种让人大跌眼镜的事，凌圈圈一时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她不知道，只是被她轻飘飘地看一眼，童卓立刻心绪飞扬。 “不就是资金吗？伯父需要多少，我来想办法。” 凌圈圈又看了他一眼。 童卓飞快道：“两千万够不够，不够我再问爸妈要！” 只听声音，都能听出他的喜悦。 童卓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凌圈圈内心深处蔓出一丝疑惑。 凌志凡人如其名，空有志气，能力平凡，压根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不然这么多年吸着霍氏的血，也不至于混成这样，一点挫折都扛不住。 都这种情况，童卓还借钱给他，口气还这么兴奋。 凌圈圈皱眉远离了他，“有时间我会回去的。” 才怪！ 霍氏顶楼。 张秘书一脸心虚看李眠在霍魏南面前瞎扯着签约失败的事情，“那个凌圈圈居然拒绝霍氏这么优渥的合同，不是脑子太蠢，就是目中无人。 这样的人签下来也不可能发展得长远，霍总，咱们还是另外想办法消除这次舆论吧。” 霍魏南不断地重复播放着凌圈圈跟刘原合作的那支舞蹈。 这一天下来，他不知道已经刷了多少遍。 视频里的少女，就像一枝鲜艳而浓稠的玫瑰，吸引着他采摘。 却在他伸手靠近的时候，伸出无数尖刺拒绝他的触碰。 真迷人。 玫瑰，比月亮更迷人，不是吗？ 他指尖无意识轻击了两下，给视频点出一个大大的赞，随即缓缓抬头。 “所以，你们两个没有签下凌圈圈。” 李眠神情一顿，感觉自己刚刚那番话都白说了，正要再解释，公关经理忽然慌张地推开门冲了进来。 “霍总，不好了！” 李眠被唬了一大跳，满是火气：“喊什么喊，天塌了吗？没看见我们正在汇报工作！” 那人被吼得委屈，却也不敢回嘴，委屈道： “跟天塌差不多，江城大学的学生曝光霍氏娱乐的经纪人李眠殴打学生，还威胁要封杀学生！” “什么！” 李眠浑身一震，连看都不敢看霍魏南，心慌不已接过手机刷着爆料。 是咖啡店的那一段监控！ 除了有她伸腿绊女服务员，还有她打人、辱骂学生、威胁凌圈圈的内容。 视频中，李眠那张盛气凌人的脸，清晰可见，甚至在威胁凌圈圈的时候，她多次自称霍氏娱乐经纪人…… 李眠只看了一半就大叫一声直接摔了手机。 “撒谎！撒谎！都是假的，这帮狗杂种！居然敢污蔑我！这辈子也别想进娱乐圈了！” 第86章 反击长舌妇 公关经理脸色一黑，飞快捡起手机：“李姐，你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不过这手机是我新买的，你不能乱摔吧。” “摔你大爷，给我滚！” 话音刚落，身后一声巨响，霍魏南猛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公关经理看着他漆黑的脸色，不敢再说什么手机不手机，战战兢兢道： “还有……那些学生把这事捅到学校那边，江城大学发了声明，说霍氏侮辱江城大学的学生，如果不给一个说法，会永久取消跟霍氏所有企业的新生合作。” 霍魏南目光一寒，“签约失败也就算了，连江城大学都能得罪，下一步是谁？ 教育部吗？谁给你的胆子，在江城大学门口目中无人羞辱他们的学生！” 顶头上司的怒火终于让李眠冷静下来，她嘴唇一抖，正要辩解，霍魏南直接打断。 “去人事部办离职吧，惹到学生教育，你已经没有价值了。 关于你的做法给霍氏造成了多少损失，稍后财务部会发对应的违约赔偿金额向你索赔。” “解约？” 李眠登时如晴天霹雳，“我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手上的人脉价值不计其数，霍氏当初挖我过来，承诺了三年之后给我股权。 你开除我，我要告你！” 霍魏南轻蔑地扫她一眼，“这是我的决定，你不认，霍氏会走法律途径，张秘书，叫保安上来。” 张秘书连忙将李眠推了出去，整个办公楼都能听到李眠的破口大骂。 “你们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霍氏，还有那个凌圈圈后悔的！” 霍氏娱乐跟江城大学之间的纷争在网上闹得纷纷扬扬。 凌月看过之后，慌忙掏出手机给霍魏南去了电话。 可电话没响两声就被挂断。 凌月心中一慌，无措地咬紧了唇。 霍哥哥不会迁怒自己吧。 如果不是自己求他签下刘令含，后续在刘令含闹出丑闻之后，又阻止霍哥哥跟她解约，局面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现在还跟江城大学闹掰…… 她思来想去，发了条消息过去。 【霍哥哥，江城大学过两天要举办军训汇演，全校的领导和教授都会出席，到时候我也会上台表演。 老师们一直都很喜欢我，等演出结束，我做说客帮霍哥哥把误会解释清楚，只要校长明白其中的来龙去脉，一定不会继续针对霍氏的。】 这则消息发出去没多久，霍魏南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凌月却丝毫高兴的神色都露不出，沉着脸接通了电话。 终于到了军训汇演这一天。 凌圈圈松了口气，过完今天，自己就不用再跟苏哲毅私下接触训练了。 每次被他的满是趣味的视线笼罩，凌圈圈浑身都是鸡皮疙瘩，比上刑还难受。 凌月和凌圈圈和其他准备表演的女生一起在后台等候化妆。 “看到没有，那就是凌圈圈，听说就是因为她，学校跟霍氏闹掰了，还放话说以后不跟霍氏合作。” “学校也真是的，为了几个大一新生得罪霍氏这样的大企业，咱们毕业以后都没了进霍氏的机会。” “是啊，最可怜的就是楚岚学姐，听说她准备了很久，拒了天宇和其他几家大娱乐公司的招揽，就是想进霍氏娱乐呢。 没想到因为一个大一新生，连累楚岚学姐。” “唉，别说了，这种靠傍大款往上爬的女生，怎么会懂楚岚学姐拼事业的心思。” 凌月听着这些议论，藏在浓厚妆造下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这些话，都是她刻意找人私下传播的，就是为了让同学们对学校和霍氏断交一事产生不满。 只有遭到舆论压力，校领导才会重新考虑这件事的后果，今天霍哥哥跟学校的谈判才会更顺利。 至于让凌圈圈成为众矢之的，倒是意想不到的收获了。 凌圈圈抿抿嘴唇，任化妆师在她脸上动作。 她们口中的楚岚，前世凌圈圈也是知道的。 楚岚在江城大学舞蹈系，跟凌月在音乐系的地位相当。凌圈圈没有名声大噪之前，江城大学的天才舞者，一直都是楚岚。 前世毕业后，楚岚的确坐上霍氏娱乐的大船，一路乘风破浪成为知名的舞者。 又在名气的加持下，二十出头的年纪就进了君默，被誉为霍君莱的接班人。 现在被凌圈圈横插一脚，她进霍氏这件事最先化为泡影，能不能有日后的成就还要两说。 如果是之前，凌圈圈一定会诚惶诚恐地道歉，或者是默不作声地把黑锅背到身上。 可现在，领略到占据娱乐高地的滋味，凌圈圈不准备再做那个受气包。 毕竟她不是个圣人，不是别人负面情绪的垃圾桶。 她缓缓从化妆镜前站起来，从凌月身侧走过，目光澄净，把她当成空气一般，径直走到那几个议论的女生面前，缓缓站定。 “你们是跪久了，就站不起来了吗？” 那几个女生愣了一下，“你t说谁呢！” 凌圈圈浅浅一笑，“霍氏的经纪人无缘无故打我们大学的学生，学校替大家发声难道错了吗？ 难道被人侮辱了，还要把另一边脸伸过去给人打，完全不保护自己的学生，才叫好学校？” 后台渐渐安静下来。 “更何况，什么叫我连累了楚岚学姐？是我让霍氏的经纪人动手的吗？是我欺负学校的学生吗？ 从始至终，我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拒绝霍氏的签约邀请。我想，我应该有这个权利吧。” “你！你不识好歹！霍氏签约的那份合同都曝光出来了，那么好条件你还拒绝，简直目中无人。 一个什么成绩和作品都没有的新人，你以为能签到什么好公司！” 凌圈圈双眸弯弯，微微一笑，“是呢，我的确什么成绩都没有，可我却有拒绝霍氏的资格。 学姐觉得自己比我厉害，那么为什么霍氏要签约的那个人，不是你呢？” 对面两个女生被气得几乎失态！ 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干瞪着眼怒视着凌圈圈。 “还说什么学校为了大一新生毁了卫兰学姐的前途，难道学校为了卫岚学姐一个人的前途，让这么多大一新生受委屈就是正确的做法？ 楚岚学姐知道你们打着替她打抱不平的名号，宣扬她自私自利的名声吗？” 那几个人脸色瞬间变了。 是啊，委屈楚岚学姐，她们在这质疑学校的做法。可学校不这么做，就是委屈了更多大一新生。 难道楚岚学姐的前途，比这么多大一新生的脸面更重要吗？ 第87章 凌月心态接近崩溃 要是让卫岚学姐知道她们说这种话，肯定不会放过她们的！ 凌月连忙上前打圆场：“好了圈圈，大家只是闲聊而已，没有想那么多。我想同学们只是单纯为楚岚学姐可惜而已。” 几个嚼舌根的人如释重负地点点头。 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凌圈圈转身离去。 她知道她们在讨厌自己。 可那又怎么样，她不会再怕了。 因为恐惧不会让她的境地有任何好转，反抗才会。 不过，凌月显然有后招，就是不知道会搞什么幺蛾子，凌圈圈偷偷提高了警惕。 凌圈圈走到后台的舞蹈室，准备再过一遍舞蹈，刚放出音乐，就有几个男生走了过来。 “凌圈圈同学，” 一个男生面露羞涩，“那个，能不能加一个你的联系方式……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跳舞很好看，也很勇敢。 以后有什么麻烦可以叫我们，大家都是同学，可以互相帮助。” 不远处，凌月狠狠跺了跺脚。 以前，被全校男生称作女神的人，是她！ 被全校女生羡慕仰望的人，也是她！ 到底是什么时候，凌圈圈慢慢抢走了她的光环和荣耀，还抢走了霍哥哥、童卓和苏教授的关注！ “月月，准备得怎么样了？” 身后传来如春风般的声音。 凌月脸上的狰狞消散不见，转头时，脸上满是惊喜和依赖，“苏教授，您是来看我的吗？” 苏哲毅笑了笑，“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这次军训汇演很重要，不但有各大娱乐公司的人和全校领导。 白家那位神秘莫测的军长也会出席，你的表演很重要。” 凌月神情缓缓凝重。 这个消息，她并不知道。 而且这段时间她在苏哲毅的指点下，练习效果并不尽如人意。 虽说苏哲毅一直在鼓励她，说她的水准应付汇演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可那是在不知道有重要人物出席的前提下。 现在知道了白军长也会出席，她那有瑕疵的演奏，真的不会贻笑大方吗？ 尤其是，在同场还有凌圈圈表演的对比下…… 现在的她，可以压制住凌圈圈，成为全场最亮眼的焦点吗？ 她喃喃问出声。 苏哲毅眼眸之中，恶意一闪而过，笑道： “要赢过凌圈圈？怎么可能？你虽然是她的姐姐，但在专业方面的造诣，她比你强太多了。” 凌月浑身如坠冰窖，不敢置信地看着苏哲毅。 一直看好她、欣赏她的苏教授，居然会说出别人比自己强太多这种话。 自己不是他最有天分的学生吗？ 难道，自己真的变得这么差？ 难道，自己真的比不过凌圈圈？ 苏哲毅脸上的失望和怜悯浓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等凌月的心一寸一寸冰冷下去，苏哲毅才收敛了神色，安慰道： “没关系，虽然比不过凌圈圈，但在音乐系，你还是首屈一指的小提琴演奏者。” 凌月脸色丝毫没有好转。 即便有最信赖的老师安慰，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慌乱了。 她心中闪过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苏教授在自己要上台表演之前，故意告诉自己白军长会来军训汇演的消息。 他不知道这样会影响自己发挥吗？ 不，自己怎么能质疑苏教授，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有今天的成绩。 没有他的指导，自己只会一无是处。 凌月掩下心中阴霾，强打精神走向后台。 礼堂里，学生们有条不紊地入场。 最前排是校领导和各大赞助商以及跟江城大学有合作的企业代表位置，彼时已经有人落座。 江盛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顺着引导走了过去。 听说今天有凌圈圈的表演，他特意提前一个小时去做了个造型，现在头发黏黏糊糊的，他很想抓几把，却硬生生忍住了。 凌圈圈，她应该会喜欢自己这副打扮吧。 霍魏南难得早到。 这段时间，霍氏娱乐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之中，连带着整个霍氏的股价都受到了影响。 霍家老爷子专程叫他回老宅训了他一顿，直言如果不能带着整个霍氏更上一层楼，那就退位让有能者居之。 加上因为这件事，他的姑姑霍君莱对他的决断也多有意见。 虽然还不至于更换支持者，但也暗暗敲打，他不该为了一个女人糊涂得连家业都拿来取乐子。 这段时日，算得上霍魏南最丢脸的时间。 幸好有凌月在，他早就听说凌月在江城大学地位非凡，不但成绩优异，学校的教授和校领导都把她看成江城大学的荣光。 特别是舞蹈系那个苏哲毅。 以往他就知道，苏哲毅对凌月特别关照。 那时候他还有点膈应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亲密，可现在，他格外庆幸凌月有这种魅力。 随着时间推近，其他校领导和企业代表也逐渐落座。 天宇娱乐的代表卢桂说起了最近很火的事情：“听说那个跟刘原合作的舞者，就是江城大学的学生，这次汇演她会上台吗？” 霍魏南眉心一皱，朝她看了过去。 天宇的王牌经纪人卢桂。 张秘书提交行业报告的时候，霍魏南对这个卢桂印象很深刻，知道她捧出了一个顶流小鲜肉，一举奠定了在业内的地位。 和刘原合作的舞者，她说的是凌圈圈？ 难道天宇也有意向签下凌圈圈？ 这可不妙，霍魏南虽然有信心只要跟江城大学和解就能解决霍氏娱乐的舆论危机。 可签下凌圈圈，无疑能更完美地提升霍氏跌下去的口碑。 舞蹈系的甘子玉主动开口：“你说的是凌圈圈吗？这次汇演她会表演独舞。” 卢桂一脸兴趣，“独舞？她居然不是跟楚岚一起跳？为什么？是学校怕她输给楚岚？” 甘子玉笑了：“如果你现场看过凌圈圈的舞蹈，就会知道她的灵气和技巧都不弱于已经出名的舞者，跟她比起来，楚岚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听着她毫不掩饰的溢美之词，卢桂神情越发激动。 第88章 打赌，楚岚会赢？ 她这次是带着公司的任务来的。 之前她捧红了一个唱跳顶流，公司决定依样画葫芦，再捧一个女偶像出来。 之前最看好的就是江城大学的卫岚，可这个凌圈圈横空出世，比楚岚更加抢眼。 加上现在江城大学跟霍氏娱乐闹了矛盾。 所谓趁你病要你命，不趁着现在把条件好的新人都签进天宇，难道等霍氏缓过劲来再跟天宇来竞争吗！ “话别说得太满，” 一个男的呵呵一声，“楚岚只是不屑于炒作而已，真同台比起来还不知道谁赢谁输。” 众人齐齐一静。 说话的男人是楚岚的二叔楚良。 作为江城大学的赞助商之一，楚家也是这次军训汇演的受邀嘉宾之一。 他们刚刚聊得热火朝天，全然忘了楚家人也在现场。 卢桂一脸尴尬，甘子玉却不在意道：“炒作不炒作的不知道，凌圈圈作为大一新生，考进君默是不争的事实。” 楚良不甘示弱道：“我承认进君默是很多舞者的目标，可那也只是以前，现在的君默，水分很多吧。” 意有所指地看了霍魏南一眼。 刚刚到场的霍君莱脸色一黑，又不好说什么，只好狠狠剜了霍魏南一眼，坐在他身边。 “再不解决这次舆论危机，我会让君默跟霍氏彻底分割。” 霍魏南眼帘一垂，没有开口。 甘子玉没这层心理负担，一脸兴味道： “你要这么说，不如我们打个赌，今天凌圈圈和楚岚都会上台，你们更看好谁，今天谁的表演会更精彩？” 卢桂唇角一勾，说出来的话却是：“这样不好吧，楚总在这里，咱们拿楚家的人打赌，是不是太冒犯了。” 甘子玉瞥着眼睛：“楚总对楚岚那么有信心，而且凌圈圈不过是个大一新生而已，我看这结果毫无悬念。 这个赌不是注定楚岚会赢吗，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除非卫总心虚？” “甘子玉，你说话注意点！我会怕？” 楚良一拍桌子，“要赌可以，总得有点彩头吧。今天君莱也在，不如就用君默的成员资格来赌怎么样。 要是楚岚赢了，说明她比凌圈圈更优秀，那君默舞团的位置，输给楚岚也很正常。” 甘子玉闭了嘴，看向霍君莱。 霍君莱脸色沉得可怕。 以往她靠着君默舞团发起人的名号，在这个江城人人都要敬她三分，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打趣的口气跟她调笑。 还把君默的入团资格当成一个赌注来打赌！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偏偏，这份耻辱是她的侄子带给她的。 霍君莱抬头看了眼卫良，面无表情：“可以。” 楚良又转回去问其他人，“大家看好了，君莱可是亲口答应的，这一把我赌楚岚会赢，你们呢？” “楚岚？” 一个阴鸷的声音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场的白舒之捏着一份节目表，“楚岚是跟月月合作演出的人？我也压楚岚赢。” 说完，他把节目单合上，目光带着极致的压迫，扫向嘉宾席的其他人。 众人讪笑，“我也压楚岚赢。” “我也是，选楚岚。” 白舒之在江城权势滔天，为人既护短又小心眼，他既然公开支持楚岚，大部分人都不想跟他唱反调。 如果是为了利益，跟他争一争还值当。 可现在不过是两个人斗气而已，随便选选也不会掉块肉。 更何况楚良就坐在这里，大家多少要给他点面子。 就连想签约凌圈圈的卢桂都没有出声。 虽然君默舞团的位置可以给凌圈圈镀金，但在娱乐圈，更重要的是炒作，有没有这个光环差别不大。 而且要是卖一个好给楚家，能顺利签下楚岚，那自己可就为天宇立下大功了！ “哟，大家都压楚岚，这赌了跟没赌一样，还不如直接让君莱批准卫岚入君默算了。”甘子玉道。 “我压凌圈圈。” 右侧传来一个声音。 众人闻声望去，江盛双手抱胸，语调冷厉：“你们只说了楚岚赢可以得到凌圈圈的舞团资格，如果凌圈圈赢呢？” 众人齐齐一静，十几双眼睛一致看向楚良。 是啊，难道凌圈圈赢了就白赢吗？ 那也太不公平了。 大家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是没有人会在楚良面前提出来而已。 倒是江盛，他提起这个，是单纯打抱不平，还是别有目的？ 楚良狠狠瞪了开口的江盛一眼。 他就是故意不说凌圈圈赢的赌注，就是故意打压这个没有靠山的女孩子，那又怎么样？ 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会这么不长眼跟他唱反调。 江盛一脸无辜地看着楚良，“怎么，我说的不对？难道我不能压凌圈圈吗？还是打赌只需要一方出赌注？” 甘子玉笑呵呵道：“江总在江城呆的时间不久，不知道楚总的办事风格，楚总这个人最喜欢耍赖了，所以没什么人喜欢跟他打赌。 依我看这个赌注还是算了吧，要不楚总求求君莱，让她网开一面特别录取卫岚算了。” 楚良被甘子玉嘲讽得老脸一热，“什么叫我喜欢耍赖，刚刚没有人要压凌圈圈，设了赌注也没什么意义！” “谁说没人的？我也压凌圈圈。” 背后，突然冒出一个温婉的女声，虽然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顺着声音往后看去。 一男一女并肩走来，甘子玉一脸惊讶，“赵真？你怎么在这？” 赵真？ 听见这个名字，霍君莱率先绷紧了脸。 其他人还没什么，江城大学的校领导和教授却殷勤地围了过来，“赵老师，久仰大名。” “每年都给您发邀请函，没想到今年会过来，远道而来辛苦了。” 赵真，华国第二大舞团花海的创始人。 事实上，君默的第一和花海的第二，都很有争议。 业内很多人认为，君默如果不是背靠霍氏，有强大的财力支持，和诸多外部资源堆砌，君默能不能有今天的地位还两说。 相反，花海却说靠赵真和其他舞者一场一场跳出来的。 不过，从今天开始，局势或许会不一样吧。 大家看着赵真身边高大挺阔，气质冷肃的男子，纷纷对花海高看一眼。 白军长，他居然跟赵真一起入场，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约好的。 如果是约好的，花海有白军长支持，以后压过君默，只会是时间问题。 霍君莱和霍魏南面色都有些不好，冷冷地坐在位置上没有搭腔。 甘子玉迎了上去，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你想压凌圈圈？你知道她的情况？” 赵真柔柔一笑，她的气质和霍君莱姑侄的倨傲上截然相反的，很容易就让人心生好感。 “就像楚总说的，大家都压楚岚，总要有人压凌圈圈，不然赌局怎么成立呢？” 她看向楚良：“这彩头，不如就定成，凌圈圈赢了的话，花海会为她提供一份年薪千万的舞者合同。 自然了，这一千万的报酬，就由输了的各位，共同提供，怎么样？” 第89章 赌约成立，白军长亲自见证 楚良考虑了一下，连忙同意了。 笑话，楚岚怎么可能会输，自从进入江城大学起，楚岚就一直是江城大学的舞蹈系之光，还没毕业，各大舞团和娱乐公司的邀约数不胜数。 只是她一门心思挂在霍魏南身上，大部分都拒绝了。 对楚岚的实力，楚良深信不疑。 更何况，楚良刚才偷偷数了一下有多少人压楚岚赢，至少有八九人。 就算最后真的输了，一千万摊在八九人头上，只出一百多万，对他来说不过是小钱。 想到这里，楚良生怕大家反悔，连忙开口：“好，那就这么定了，我压楚岚。” 赵真微笑着点头，找白军长要了他随身携带的记事本，把双方赌约写了下来，又写下了两方的赌注。 “咳咳，我……我也压凌圈圈。” “什么？”楚良鼓着眼睛看过去，“你刚刚还说压我们家岚岚的。” 那个说话的人，的确是一开始支持楚岚的人。 可看到赵真那么亲密地从白军长身上拿东西，他心里就开始打鼓了。 更何况，压楚岚输了要出一百多万，压凌圈圈的输了，一点损失也没有。 他可不是傻子，就算是卖卫良面子，也没必要跟自己口袋里的钱过不去。 更何况，单纯说面子，楚良的面子难道能大过白军长的？ 赵真点头，将他的赌注也记下。 楚良看其他人蠢蠢欲动想改口，冷笑道：“你们可想清楚，岚岚毕竟比凌圈圈多练了四年，之前只是不爱炒作而已。 她的水平在江城大学，不可能有对手。虽说凌圈圈进了君默，可怎么进的大家心里都有数。” 想一起改主意的人瞬间又犹豫了。 是啊，一个是大四即将毕业的学生，一个是刚刚入门的新生，两者的水平对比压根是毫无悬念的。 “更何况，凌家能给女儿什么培养条件，我们楚家又是什么样的背景，培养出来的后辈，会输吗？” 楚良冷冷地补充了一句。 有他这番话率，其他人也不再犹豫，纷纷回应，“不管怎么说，实力都是最直观的，我压楚岚。” “我也是，我也压楚岚，你们随意。” 江盛坐在人群中，缓缓笑了。 这帮人还真闲，眼光也差，不过有人双手捧着钱往凌圈圈手里送，那个小姑娘一定会乐开了花。 想到她双眸盈满惊喜的模样，江盛心中缓缓塌陷一块。 “都压完了吗？” 赵真核对着笔记本上的名字，角落里，白舒之倏地抬起头，“我压楚岚，楚岚一定会赢。” 冰冷的眸光直直射向白军长，挑衅般道：“替楚岚伴奏的人是凌月，她是江城大学最有灵气的小提琴家。 有她的伴奏，楚岚的节目一定是全场最耀眼的节目。凌圈圈就算跳得再好，整体效果也不可能赢过楚岚。” 白军长威严冷峻的脸上，丝毫情绪也没有流露，甚至连一丝目光都没有施舍给白舒之。 漫不经心地对着赵真：“既然决定了，我来做这场赌约的见证。” 楚良顿时头皮一紧。 有白军长这句话，打赌双方谁敢违约啊！ 而且他明显偏向赵真，到时候判决的时候，故意耍手段判凌圈圈赢可怎么办？ 如果输了，一百万的钱只是小数，让大家都认为楚岚比不过一个大一新生，老爷子一定会活活撕了他！ 赌约还没开始，楚良心就已经凉了半截。 只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楚岚一进学校，舞蹈系的学生就围了上去，一路护着她往演出会场走。 早在大门等候的学生会成员小刘迎了上来，“楚岚学姐，您终于来了，化妆师都等了好一会了。” 楚岚浅浅点头，她身旁的女生金雨却拉下脸：“怎么说话的，岚岚平时事情那么多，等一等不是正常的吗？” 小刘被平白无故怼了一通，脸上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忍着。 一行人到了后台，来到楚岚专用的化妆间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一阵掌声和赞叹。 楚岚嘴上没说，心里却是一阵得意。 看看，这就是她在江城大学的人气，不说跟其他同学比，就是跟出名的艺人比，也丝毫不逊色。 金雨也堆出一脸笑，连忙跨进化妆间大门大声喊： “感谢大家的热情，岚岚今天的演出一定会很精彩的，现在大家先让一让，让岚岚准备化妆吧。” 只可惜，她的声音，和她的人影，都没人注意到。 化妆间里挤满了校通讯社的人，不停地采访着正在化妆的、漂亮到极致的女孩子。 化妆师正在勾勒她的眼线，她配合地瞪大眼睛，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打上晶莹的亮片，给人一种温暖又无辜的清澈感。 似乎是说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女生抿唇一笑，漏出几分羞涩，更显得清纯无辜。 楚岚脸色一黑。 这可是她的专用化妆间！ 采访的人中有人注意到了楚岚，连忙迎上来，“你好，这里暂时被用作采访间，无关人等请先出去。” 楚岚狠狠剜了他一眼。 金雨忙道：“无关人等是你们才对吧，这位是楚岚学姐，这个化妆间一直是岚岚专用的，没人告诉你们吗？ 你们占了别人的地方，还好意思让主人出去？” 那人愣了一下，好像才认出楚岚。 为难道：“是总导演安排我们在这里采访凌圈圈同学。”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总导演是谁，我说了，这里是楚岚专用的化妆间，你们要采访或者干嘛，去隔壁！” 金雨语气不善。 楚岚故作和气：“好了，小雨，没关系，一起用吧，大家都是同学，没什么大不了的。” 金雨连忙接话：“可是一会你还要试衣服，舞蹈演员的服装本来就烦琐，这么多人在怎么方便啊？” “只是麻烦一点而已，没关系。” 楚岚走到角落里的椅子上，优雅坐下。 金雨打量着凌圈圈，暗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有自知之明的该走了吧。 一个大一新生而已，有这个脸跟楚岚这个学姐抢地方吗？ 凌圈圈羞涩一笑：“那我们继续吧，快点弄完把地方让给学姐。” 金雨瞬间沉下脸。 坐到另一张椅子上的楚岚也是眉头越拧越紧，这些人听不懂人话吗？ 第90章 演出失败，楚岚凌月大打出手！ 那头丝毫没有人关注到她们的情绪，围在凌圈圈身边疯狂拍照兼访谈。 “凌圈圈同学，劳斯大师和刘原都对你的舞蹈天分表达了高度赞扬，夸你是天才舞者，那你怎么评价自己呢？” 天才舞者？ 楚岚手掌紧紧攥成一团，自她考入江城大学起，天才舞者这个名号一直是属于她的桂冠！ 凌圈圈沉思片刻，满脸诚恳道：“舞蹈是这个世上最公平的东西，所有的汗水、思考、练习，都会化作荣光为舞者加冕……” 当黑暗来临的那一刻，只有舞蹈会为她举灯。 她的声音柔和清脆，像海浪一样把所有人都卷得沉浸其中。 听到众人为她而响起的掌声和赞誉，楚凡猛地推开化妆师，沉着脸走出教室，屋内的学生们一脸懵逼。 化妆间门口，凌月看着楚岚满脸郁气，开解道：“要不要去我那边化？我用完了可以暂时借给你。” 楚岚面无表情瞥她一眼，“以你的脸要化妆，应该是个大工程吧，这么早就用完了？” 凌月的脸狰狞了一瞬。 这个楚岚，每次见了自己都没好脸色。 凌月清楚是什么原因。 不就是因为楚家以前跟霍家定了娃娃亲，这些年楚家发展得越来越不好，所以一门心思巴着霍家。 明明那什么娃娃亲根本就不作数，楚岚却总以霍哥哥的未婚妻自居。 幸好，霍哥哥从来就不多看她一眼。 想到这一点，凌月心中闪过一丝快意，勾唇笑道： “我也是可怜你才会这么说，你以为你还是学校捧在手里的天才舞者？醒醒吧，你的一切注定会被我们凌家人夺走。” “对了，”擦肩而过的一刻，凌月轻声道：“你还不知道吧，霍氏一门心思想要跟圈圈签约，那合同是你想不到的待遇。” 凌月发了一个链接给她，扬了扬手机才离去。 楚岚点开，那是神通广大的网友通过咖啡店里的视频，放大截图后挖出来的霍氏给凌圈圈的合同。 楚岚略略扫了一眼，胸口燃起难以抑制的怒气。 该死，凌月这个贱人十年如一日占据霍魏南的注意力也就罢了，凌圈圈这个小贱人横空出世，居然让霍氏开出这么好的条件！ 今晚的汇演，自己一定不能让凌圈圈再出风头。 只有这样，霍魏南才会知道，谁是最值得霍氏重视的那个。 很快就到了演出开始的时间。 全场灯光暗了下去，帷幕拉开，舞台上灯光亮起。 江城大学的校领导们也知道了这帮人的赌约，一时间，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投到正前方。 第一个出场的就是楚岚。 她和凌月一黑一白，极度鲜明又极度和谐，一人一边，站在聚光灯下。 只一个亮相，就足够惊艳。 卢桂兴奋地眯了眯眼，这个凌月，也是公司让她争取的对象之一。 最近娱乐圈也流行这种高贵、不问世事的艺术家人设，凌月刚好符合。 只是，听说她是霍魏南捧着的，要签过来可能有点难度。 凌月奏乐响起，楚岚娴熟地摆动着身体，踏着聚光灯，朝着舞台中间跃去。 她右后方的舞台上，凌月穿着纯白的抹胸纱裙，展示着姣好的身体曲线。 小提琴架在锁骨上，音乐缓缓从葱白的指尖流泻而出。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这应该是凌月最习惯的场景，每次只要她拉动小提琴，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放在她身上。 当初学校提议让她跟楚岚这两个王不见王的大四生一起合作表演，为大学生活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时，很多人都以为她会拒绝。 毕竟比起舞蹈的视觉效果，小提琴虽然更有艺术价值，可在关注度上总是略逊一筹。 然而凌月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她对王不见王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楚岚再怎么有天分，再怎么出色，也绝对不可能压过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这个自信。 可那是在一个月之前。 现在的她，拉动小提琴时，苏哲毅的声音总会控制不住地出现在她脑海之中。 “你这个水平，应付军训汇演没有问题，可是……” 台下，苏哲毅缓缓勾起了唇。 嘉宾席上，校领导们都表情凝重。 “这，凌月是怎么了？怎么演奏成这样？太死了，只有纯熟的技巧，毫无生机。” “是啊，音乐是演出很重要的一环。 以前别人替楚岚伴奏的时候，她的舞蹈是很有活力的，今天被这个音乐带得好像手脚都沉沉的。” 一旁的白舒之听不出什么，只觉得凌月身上的气质跟以往的自信淡然好像有点不一样。 不过听别人这么说，他扫了一眼过去，声音如同寒冬坚冰： “搭档的水平很有可能影响月月的演奏，依我看这个楚岚的舞蹈太死板，对月月的影响太大了。” 楚良这下可怒了，“岚岚的舞蹈水平怎么样大家有眼睛都看得到！” 白舒之冷漠地盯着他：“她的舞蹈水平？连进君默都需要楚总上跳下窜地博存在，水平确实不错。” 卢桂对舞蹈专业没那么灵敏，想着要卖一个好给楚家好说签约的事，就维护道： “学校里教的东西本来就很程序化，跳成这样我觉得很不错吧，整个江城大学应该没有人会比楚岚对舞蹈更纯熟了。” 旁边的校领导用看外行人的眼光看着她，摇了摇头没再开口。 谢幕之后，台下掌声不断。 凌月和楚岚的脸色却都有点难看， 一走到后台，楚岚就扯住了凌月的头发。 “贱人，你是故意的吗！故意破坏我的舞台，故意让魏南对我印象差！” 凌月瞬觉头皮一阵火辣辣的疼。 演出失败的挫败感和被当众殴打的羞辱齐齐袭上心头。 “我破坏你的演出？简直可笑！” 凌月咬牙切齿：“你有什么值得我破坏的？这么多年你贴着霍哥哥屁股后面，他从来不多看你一眼。 你送给他的领带和钱包，他一次都没用过，随手就丢给凌家里的管家，我破坏你？太可笑了，我可怜你，你这条跟屁虫！” “啪！” 楚岚猛地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贱人！你以为魏南喜欢你，你就有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他只是把你当成一个玩意而已，我跟他是有婚约的！” 凌月被打得一懵，反应过来后，迅速抡起手里的小提琴往楚岚身上砸。 琴弦摩擦肉体发出沉重的嗡鸣声。 楚岚被砸得痛叫，连忙伸手去拦，冷不丁被锋利的琴弦之手背上刮出一道道血痕！ 第91章 音频受损，凌圈圈演出受阻 后台的人谁也没想到，江城大学两大校花会当众大打出手，愣了好一会才上去阻拦。 等两人被拉开的时候，楚岚脸上和手上全都是鲜血淋漓的印子。 楚岚捂着火辣辣疼的脸颊，颤抖着声音怒骂：“凌月，你敢打我，你敢毁了我的脸！ 你等着，我们楚家绝对不会放过你！凌家就等着破产吧！” 看着她狼狈至极的模样，凌月本来一阵舒爽。可听到她这么说，心下又害怕起来。 凌家这段时间风雨飘摇，还是童卓借来的两千万解了燃眉之急。 可也仅此而已，凌志凡在生意伙伴之间屡屡碰壁，那根本就不是借钱就能解决的。 虽然她刚刚口口声声看不起楚家，但楚家势弱也只是对比霍氏这样的老牌家族。 要碾死凌家这种三流的暴发户，楚家只需要动动手指。 该死，自己怎么就忍不住，对她动手了呢。 听说楚凡说楚家家主最喜欢的孙辈。 自己该不会真的为家里惹来大麻烦不。 凌月满心慌乱掏出手机，思索片刻，给白舒之发了条消息。 时至今日，也只有白舒之会出手，在楚家的报复面前保住自己。 外间的汇演又过了几个节目，很快，马上就要轮到凌圈圈上台。 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手忙脚乱地检查着设备，负责音响的同学忽然焦急地抬起头：“坏了，这个音频文件损坏了！” “什么？”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怎么会这样，彩排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凌圈圈也小跑着过来，“没有备份吗？” “备份放在宿舍里，现在去拿也来不及了，怎么会偏偏只有这个节目的音频损坏了呢？” 凌圈圈皱眉，往一旁满脸阴鸷的凌月看了一眼。 凌月居然缓缓走了过来，“音频损坏了？需要我为你伴奏吗？” 凌圈圈抿了抿唇，小声道：“你刚刚一直在这里吗？有没有看到有谁过来这里？” 凌月瞬觉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是怀疑我动了手脚？你配吗？ 虽然你现在进了君默，可是在专业上，跟我的差距还很大，我还不至于做这种事。” 凌圈圈被怼得一窒。 “好了好了，别争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工作人员打着圆场，“凌圈圈马上就要上台了，我看凌月学姐的建议很好，就让凌月学姐来伴奏吧。” 凌圈圈捏着自己的手指，有些抗拒这个提议，“我跟，姐姐，从来没合作过。” 凌月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弹奏这种入门级的曲子，对我来说不需要练习。 你自己考虑清楚吧，完成这次表演是学校交给你的任务，表演搞砸了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我……” 凌圈圈犹豫地咬住了唇。 她很笃定，凌月绝对不像她口中说的这么大气善良，全心为了自己的演出着想。 可这个时候，她又想不出别的办法，总不能没有音乐来跳舞吧。 就算她自己愿意，后台工作人员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可如果真让凌月来伴奏，她要面对的，就是未知的麻烦…… 这两种办法，都会搞砸这次演出。 “最终要表演的是你，我只是出于好心提一个建议。” 凌月一反常态冷声开口，“如果你执意要拒绝我，我也不会勉强。” 她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凌圈圈开口拒绝，就是将个人喜好置于演出效果之上。 哪怕她是最终的受害人，可大家也只会把演出失败的锅盖到她身上。 都是她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助，才造成这个后果。 而凌月什么都没做，只需要说几句话，就能踩着凌圈圈立一个善良又委屈的人设。 凌圈圈深吸一口浊气：“还是不必了，凌月学姐的演奏不确定性太大，加上学姐刚刚跟人打了架，现在并不适合上台。” 凌月脸色一僵，死死地盯着她，脸上清晰可见的指痕仿佛因为这句话更狰狞了。 “我记得刚刚表演过的那场哈姆雷特的话剧，全场用的一段钢琴曲跟我的舞蹈伴奏鼓点很像，你把那段音乐调出来，看看能不能用。” 音响师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凌月的脸，还是选择听凌圈圈的话，从电脑中找出她说的那段音乐。 “确实很像，可是毕竟不一样，你能跳吗？” 凌圈圈自信道：“没问题，这段音乐我听过一次，所有的旋律我都记得，跟我的舞蹈并不突兀。” “你也太厉害了吧，只听一次就能记住所有的旋律？” “是啊，只听一次就能记住，这也太神奇了，” 凌月在一旁，挂着扭曲的笑：“你不会是在吹牛吧，这个时候为了凸显自己，拿演出效果做赌注，是不是风险太大了？” 这句话说得众人又犹豫了。 “是啊，你毕竟是大一新生，以前从来没有过当众演出的经历。 我建议你还是不要临时更换曲目，让凌月学姐来伴奏吧。” 总导演走了过来：“毕竟这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更是整个江城大学的名誉。” “是啊，今天来的校领导和企业嘉宾，很多都知道你，总不能让他们看轻你吧。” 旁边的几个工作人员也跟着劝道。 凌月暗暗勾了勾嘴唇。 这么多人劝她，她要是还一意孤行，最后演出出了什么问题，所有人都会把责任归到她身上。 “出了什么事？” 身后突然传来温朗的声音。 凌月收了神色，转头，看到本该作在观众席上的苏哲毅出现在了众人身后。 总导演七嘴八舌解释了一通，苏哲毅淡淡往凌月身上扫了一眼，看向凌圈圈：“我替你伴奏。” 凌圈圈诧异地抬起头，一时间有些摸不清楚他的意图。 苏哲毅的为人，应该很希望看她倒霉、跌落谷底，走入绝境才是吧。 前世也有一次，凌圈圈在众人面前被刁难，把这个教授当成救命稻草一般去求救。 苏哲毅只是温和一笑：“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应该有能力自己处理不是吗？ 什么都要依赖我，可是我总有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说对不对？” 然后，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点一点踏入绝境，失去希望，到了最后关头才肯出手。 为的也不过是给她一个彻底的教训，让她知道，违背苏哲毅的意思，可能会有惨烈的后果，也让她以后更加乖顺，不敢质疑反驳他的话。 重生后的凌圈圈才渐渐明白。 一个走投无路，没有任何希望的女孩子，在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候，才是最容易被掌控的。 而苏哲毅一直在等，在等凌圈圈最绝望的那一刻。 可现在，苏哲毅为什么会主动要帮她？真是奇怪。 第92章 高下立现，楚家不认账！ 按着凌圈圈的意思，是不想接受苏哲毅的帮忙的。 对她来说，苏哲毅比凌月更加危险。 可，苏哲毅仿佛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淡淡开口：“你担心跟凌月合不好，我跟你练习了一个月，不会出现合不好的情况。 今天不是普通的演出，不是你临场发挥就可以的。” 听到他话里话外都是为凌圈圈着想，凌月恨得抓紧了掌心！ 苏教授，你不是最喜欢我的吗！ 求求你，回头看我一眼！ 可惜，从始至终，苏哲毅留给她的只有一个冷漠的背影。 他的欣赏、他的关心、他的栽培，全都给了凌圈圈。 而那个贱人居然还在犹豫要不要接受苏教授的好意！ 嫉妒和愤恨在她血管里乱窜，疯狂诱导着她做点什么。 众人眼巴巴的目光之下，凌圈圈没了拒绝的余地，只能不情不愿地点头。 苏哲毅都这么说了，想必不会在舞台上做什么手脚吧。 更何况，她跟苏哲毅交手这么久，虽然前世没什么好下场，可对他的伎俩好歹心中有数。 就算他真的搞什么鬼，凌圈圈也有自信，可以完美应对。 然而出乎她意料，苏哲毅居然真的没有搞鬼，全程格外配合地，完成了这次演出。 舞台上，帷幕全开，一段流畅空灵的钢琴曲流泻而出。 瞬间让已经坐了很久、有些烦躁的观众安静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少女。 凌圈圈也是一套纯白的演出服，可是谁也不会把她和凌月混到一起。 凌月是极致的纯，那么凌圈圈就是极致的媚。 莹润的胸部被舞蹈服紧紧包裹，下面是长及脚踝的洁白长裙。 全身上下，唯有一头乌发，以红色的发带高高挽起，这样强力而明媚的装扮，让她的脸展示出无穷的冲击力！ 坐在舞台下的将盛瞬间下巴一收，眼睛死死盯着那节白嫩的腰肢，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用衣服把她整个人蒙住！ 这穿的也太伤风败俗了点吧。 其实比起刚刚楚岚的舞蹈服，凌圈圈这套衣服算得上中规中矩。只是她身上的气质太过特殊，一露面就让人无法转开视线。 江盛一脸纠结地看着凌圈圈的舞蹈，一边专心欣赏，一边担忧会有更多情敌出现。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偌大的演艺厅，容纳了上千名观众，可现场却一点杂音也听不到。 直到某一刻，舞台上的少女旖旎而起。 脚背伸直，姿态盈盈似乎要跳跃，动到一半身子却停顿在半空，仿佛飘逸的云倏然定格。 音乐戛然而止，观众们才醒过神，表演结束了？ 现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凌月站在幕布后面，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这一波掌声，跟她上场时敷衍的叫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些鼓掌的手好像不是在击掌，而是一个又一个的巴掌，把她的脸扇得无比肿胀！ 她看着凌圈圈脸上挂着的笑容，总觉得那笑像是在嘲笑，在讥讽，在鄙视她不自量力，在警告她终有一天会夺走自己的一切！ 怎么会这样！ 她隐隐约约觉得，凌圈圈拥有的那一切，无论是成功、关注、仰慕，都应该是属于自己的才对！ 凌圈圈和苏哲毅一下台，就被工作人员包围了。感激他们救场成功 台下的楚良脸色气成了猪肝色，“这不是作弊吗？伴奏的水平完全不一样，岚岚如果也是苏教授伴奏，一定会跳得更好！” 即便没有人主动开口提起谁赢谁输，可他长了眼睛，自然看得出凌圈圈的表演无论谁情绪感染还是整体舞蹈效果，都在楚岚之上。 如果赵真不在，他还能厚着脸皮强行逼大家承认是楚岚赢了。 可这场赌约是白军长做见证，赵真又明显站在凌圈圈那边，他想无理取闹，别人也不会给他这个面子！ 只能揪着伴奏这点发泄一下，好歹别输得太难看。 “管好你的嘴，” 白舒之闻言脸色铁青，“楚岚的水平什么样，江城大学的教授比我们更清楚。 凌月给她伴奏已经让她有压力了，如果伴奏换成苏哲毅，她可能连手都抬不起来！” 十分钟前，他接到了凌月的消息，对楚岚敢跟凌月动手这件事，恨得咬牙切齿。 如果楚岚不是楚家人，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女人，现在已经被他丢去喂狗了。 哪怕有楚家做靠山，他也不准备放过楚岚。 “你懂什么！” 楚良怒道：“作为大四生，岚岚的演出难度系数本来就高很多，凌圈圈的舞蹈那么简单，白痴都能跳好。 让岚岚跟她对决，根本就是那个姓凌的占了便宜！” 话音刚落，赵真轻轻地笑了，“简单？楚总太外行了，凌圈圈的舞蹈中，技巧型动作并不比楚岚少。 之所以让楚总有这种简单的错觉，那是因为她的动作和肢体融合得太好，所以看起来行云流水，像条件反射一样自然。 相反，楚岚的动作太过生硬，才会让人更多地关注着技巧之上，反而看不出她舞蹈的表达。” 一旁的校领导们赞同地点着头，“她的舞蹈水平已经超脱了普通的学生，迈入成熟舞者的行列。 就连我都需要向她学习，我想我没有资格对她的水平进行评判。” 听到这话的人瞬间哗然。 这样的评价和姿态对凌圈圈来说是最高级的肯定，比给她直接打满分还要更有分量。 比起凌圈圈来，楚岚的表现只能说是泯然众人。 楚良瞬间垮起了脸。 赵真都发话了，他就算说破天也不可能改变结果。 甘子玉微微一笑，“看来大家对凌圈圈获胜都没有争议了？ 那该是履行赌约的时候了，作为舞蹈学院的院长，我替圈圈谢谢各位的出资。” 楚良顿时觉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本来想踩着那个凌圈圈，帮楚岚挤进君默，没想到不但让楚岚掉了面子，自己还要掏一笔钱出来。 “这个比试不公平，”楚良不甘道：“伴奏的水平差距太大，对整体结果的影响不能忽视。这个结果我不认！” 第93章 不是一千万，是三千万！ 甘子玉沉下脸，“你这是狡辩！” 谁都看得出凌圈圈和楚岚之间的差距，即便伴奏都是凌月，楚岚也不会比凌圈圈跳得更好。 可偏偏，两个人的伴奏水平差距太大是不争的事实，楚良咬死这一点，谁也没办法。 “我怎么狡辩了，签赌约之前还说要公平，现在明显有不公平的事情，我当然可以不认。” 楚良强忍着心虚不肯认输，“你们故意安排苏哲毅去给凌圈圈伴奏，分明就是江城大学偏袒凌圈圈，故意给她制造便利。” 甘子玉眉梢微挑，“故意偏袒凌圈圈？” 她好笑地掖了一下头发，“我本来不想当面说这件事，就是为了给你们楚家留点面子。 苏哲毅会去给凌圈圈伴奏，是因为她的音频文件受损了，而动手搞破坏的人……” 甘子玉从手机中调出一段视频，放大给众人看。 “这个人，楚总应该很熟吧，就是楚岚的跟班金雨。本来舞蹈系之间的学生互相搞破坏，我也不想把这些小女生的心思公布出来。 现在楚总非要揪着这点不放，我也只好做个澄清。让苏教授去给凌圈圈伴奏，并不是偏袒凌圈圈，而是为了替楚岚做的事打掩护。 现在，楚总对赌约的结果还有异议吗？” 楚良死死地盯着手机上的画面，一口气堵在心口上，梗得心肝脾肺没一个不疼的。 丢脸，实在太丢脸！ 他大半辈子积攒的脸，在这一刻丢个精光。 本来还只是技不如人，现在可连人品都输了！ 这副憋屈的神情看得甘子玉一阵舒爽，笑眯眯道：“既然没有异议，那大家就践行赌约吧。” 在场只有三个人压了凌圈圈赢，剩下八个全都被楚良忽悠着压了楚岚。 这下子要为了楚良一句意气话，就要实打实掏钱出来，顿时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可他们无法反驳，毕竟有白军长做见证，他们还惹不起白家。 只是难免把楚良恨了个牙痒。 楚良被几个人的视线瞪得脸皮一抽一抽，心中叫苦不迭。 心知今天要是让他们出钱，楚家跟这几家公司的关系大概率也会受到影响。 连忙闪烁着眼神开口：“践行就践行，不过那一千万的年薪，就由我一个人来出吧。” 说完这句话，楚良只觉牙齿都要咬碎了。 那可是一千万啊！ 虽然对楚家来说，一千万不算个事，可这笔钱势必只能说他个人来掏。 如今楚家还是楚老爷子掌权，他每年有点分红，可也不过是几百万的入账。 一千万，这可是去了他存款的三分之一，怎么能不肉痛，还是给一个打来楚家脸的女生！ 好在其他人听了这句话都笑呵呵道：“楚总还是大气，愿赌服输，佩服佩服。” “其实楚岚跳得也很不错，只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嘛，呵呵。” 楚良勉强露出一丝狰狞得不行的笑，好歹没让楚家结仇。 不过这一千万是为楚岚花出去的，怎么说也该找二弟讨回来才是！ 赵真笑吟吟地接了楚良的转账，“合同拟好后，我会发给楚总过目的。 对了，舞者合同一般都是持续三年，今年的酬劳到账了。明年和后年的酬劳，也请楚总不要忘记。” 什么？ 楚良听见赵真这番话，被冲击得呆在原地。 “三年？三千万？” 赵真云淡风轻地点头，“业内的规矩就是这样，楚总不是很了解这一行吗？怎么看起来这么吃惊？” 其他人终于幸灾乐祸地笑出声。 演出后台，凌圈圈气息平缓之后，轻声向苏哲毅道谢。 虽然没有他，凌圈圈也能解决这个意外。 但苏哲毅帮凌她是不争的事实。 而且，整个演出期间，苏哲毅都没有捣乱，而是无比投入地陪伴演出，的确帮了她的大忙。 苏哲毅轻抿薄唇，“不用谢。” 如果凌圈圈直视他的脸，会发现他的脸上居然滑过一丝不自在。 作为两个系的教授，他经常听到同学们各式各样的感谢。 就连凌月，都经常清婉依赖地向他道谢。 可凌圈圈，似乎是第一次。 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实则有一颗比坚冰还要无懈可击的心。 她的道谢，居然让苏哲毅有一种难言的震动和满足。 “我这算是帮了你的忙吗？” 凌圈圈迟疑地点点头。 “既然如此，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凌圈圈瞬间警惕地看着苏哲毅，问题？ 以凌圈圈对他的了解，说是问题，但背后一定有一个难以提防的陷阱！ 她如临大敌地后退两步。 可苏哲毅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显得她很没礼貌的样子…… 片刻后，凌圈圈纠结道：“要问我什么？” 苏哲毅勾出一个得逞的笑：“你好像一直很怕我，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印象中，我似乎不是一个严苛的老师。” 凌圈圈顿时警铃大作！ “没……没有吧……” 她有些心虚地扭着手指，“我，我只是天生比较胆小而已。” “是吗？”苏哲毅眸光闪烁。 “这么说，你对我并没有什么偏见？” 看着凌圈圈轻轻点着毛茸茸的头，苏哲毅眸中笑意越发深邃。 “那么，你可以加入我的青锋会吗？” 凌圈圈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她就知道，跟苏哲毅打交道，一时半刻的松懈也不能有。 青锋会是苏哲毅主导建立的公益组织，每周会定期去福利院或者周边城镇等地支教。 凌月和许多成绩优异的学生都是其中的成员，每周的支教，都是苏哲毅亲自带队。 凌圈圈如果加入的话，肯定避免不了跟苏哲毅打交道。 “不不不……”凌圈圈下意识反对，“我只是大一新生，完全不够格跟学长学姐们一起……” “还说你不是在怕我？” 苏哲毅扳起了脸，严厉地看着她：“对待老师你就是这种态度？这么爱撒谎吗？” “不是的！” 凌圈圈急的鼻尖沁出细汗。 她该怎么解释她知道苏哲毅喜欢精神控制人的事。 难道要暴露自己重生一回的秘密吗？ “我的确有些怕苏教授。” 苏哲毅诧异地扬起眉，他没想到，凌圈圈会这么承认。 “为什么？” 难道他什么时候露出马脚了？ “你应该知道的吧，无论是在江城大学，还是在整个江城，我掌握着舞蹈系和音乐系学生的命脉。 只要是被我看好的学生，都会像凌月一样一步登天，成为学校的荣光。你不应该害怕我才是。” 相反，你应该讨好，顺从，把柔软的脖子，交到他手上。 “不，不是的，”脑子里绷着什么东西，凌圈圈咬着唇，一字一句解释。 第94章 要签合同，就退出君默！ 不知想到什么，凌圈圈目光缓缓坚定。 “我从来没想过，要靠舞蹈一步登天。七岁的时候，在电视上看到别人跳舞，我开始模仿别人的动作。 我在模仿和练习中长大，奶奶不肯送我去学习，我会走很远的路，到镇上的舞蹈室门口，隔着玻璃跟着学习。 除了跳舞和学习，我很少有其他娱乐活动。每一个舞蹈动作，都像血脉一样，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之中。” 不止今生，前世黑暗的生命之中，舞蹈就像是她的另一个灵魂，代替她被迫沉沦的肉体，在不屈地生活。 陷入回忆之中，凌圈圈缓缓诉说着：“一步登天，听起来的确不错，可这四个字，就像一座拔地而起的高山，抹杀了我所有的努力。 如果终有一日，我能抵达顶峰，我也希望，那是我的能力能抵达的地方。” 人生重来，走上这条道路，跟这些男人纠缠，就像是不可避免的宿命一样。 可被迫沦陷和自轻自贱是两码事，既然如此，她不想再逃避，她要用自己的能力，跨越命运这座高山。 她既要完成前世没能达成的夙愿，又要活成全然不一样的人生。 看着这样的凌圈圈，苏哲毅将自己准备好的话咽了下去。 他有一种预感，他没法掌控凌圈圈。 相反，他无法控制地被她兼容的生命吸引。这个女孩就像一株玫瑰，在用尽全力绽放！ 沉默片刻，苏哲毅转身，“走吧，观众席上有人找你。” 凌圈圈顺从地跟着他去了大厅。 看到她出现，赵真亲切地招手： “快过来，你的舞蹈真让人惊讶，小小年纪就能有大师级的感染力，真好奇你是怎么练出来的。” 花海的发起人赵真？她怎么会在这，而且还对自己赞誉有加？ 想起上次在展会后台，江盛当着霍君莱的面说要将她引荐给花海的事。 凌圈圈下意识在嘉宾席上扫了一眼，果然看见江盛坐在期间。 凌圈圈心中五味杂陈，脸上却缓缓绽开笑容：“跟赵真老师和各位大师比起来，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赵真失笑，随即无比诚恳道：“凌圈圈，看了你的表演，花海诚挚地邀请你的加入，你意下如何？” 凌圈圈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清冽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答。 “凌圈圈是君默舞团的人，花海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觊觎君默舞者的习惯。” 霍君莱清冷起身，踏着高跟鞋气势惊人地走到凌圈圈身后。 “君默这些年为花海输送了不少人才，作为顶尖舞团，这是我们的责任，不过花海也该是时候，拥有自己造血的能力了。” 这番话几乎是直接在骂赵真不要脸，天天盯着君默的人挖。 “凌圈圈，我不得不提醒你，花海似乎有什么魔力，很多在君默惊才绝艳的舞者，到了花海大多都泯然众人。” 赵真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花海的舞者为什么难以出头，霍君莱比谁都清楚。 这些年，霍君莱几乎是赵真以外，第二个对花海的发展格外关注的人。 但凡花海的舞者接到了比较好的工作机会，霍君莱就会不遗余力地破坏。 要么是派出其他水平相近的舞者，以更低的酬劳来截获合同。 要么就是以霍家的权势，来胁迫合作方换人。 赵真不是没想过反击，可霍氏在江城如同根深叶茂的大树，并非她一个仅仅只有天赋的舞者能够撼动。 为了谋生，花海被逼出走江城，带着旗下舞者去别的城市生存。 幸好，这次霍氏闹出丑闻，让她抓住了反击的机会。 想到这一点，赵真看向凌圈圈的眼神既热切，又忐忑。 “凌圈圈同学，我并不否认，这些年花海的发展并不尽如人意。我也承认，君默这些年的发展，称得上如火如荼。” 一旁的霍君莱高傲地扬起头颅。 “可是正因为君默已经发展到顶峰，加上没有成熟系统的培训和晋升方案，所以未来的日子，只会是走下坡路！” 这句话，惹得霍君莱勃然大怒：“赵真，注意你的措辞！ 你以为把技不如人说得这么婉转，就能掩盖花海不如君默的现实吗？” 赵真温婉一笑，意有所指道： “更何况，作为一个全国知名的舞团，里面的舞者私生活居然如此混乱，人品如此低劣，很令人怀疑君默的管理水平。” 霍君莱瞬间哑口无言。 刘令含这个人，这件事，的确是君默挥之不去的污点。 可那又如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她霍君莱还在一天，谁也没法动摇君默第一舞团的地位！ 霍君莱冷声道：“害群之马哪里都会有，重要的是君默的处置方式。 败坏君默名声的刘令含已经被开除，足以证明君默管理严苛，能留下来的，都是舞者之中的精英。所以，” 她把目光转向凌圈圈，“留在君默能给你带来什么，你心知肚明。 我也可以直白地告诉你，离开君默，以后就算后悔，也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君默不会收容曾经的逃兵！” 凌圈圈沉默了。 留在君默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之前能够接到《演唱者》节目组的伴舞邀约，就是因为她的君默的成员。 如果加入花海，不说别的，只说在江城，她一定没法靠舞蹈来赚钱。 可是…… 凌圈圈心下一团乱麻，片刻后，缓缓凝视着众人，情不自禁道： “谢谢赵老师给我这么好的机会，君默和花海都是华国顶级舞团，我从来没想到，自己能够有这个殊荣，同时被两位老师看好。 其实在我心里，更欣赏花海的理念。” 霍君莱和赵真齐齐愣住，僵硬。 第95章 签约再度受阻 谁也没想到，会从凌圈圈口中听到这个答案。 霍君莱更是气得眼珠都瞪圆了！ 花海和君默作为华国前二的两个舞团，其理念的截然不同，从名字就可看出差别。 花海意味着众多舞者以爱之花而铺就的热爱之海洋，更看重舞团之中舞者的共同发展。 而君默，以霍君莱的名字而命名，的的确确是霍君莱一个人的舞台。 “加入君默的初衷，是因为我想成为一名世界级的顶尖舞者。” 凌圈圈缓缓扫视两人，“可在君默的这段时间，我总是会觉得寂寞和孤独。我不想这么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跳下去，在我的理念中，舞蹈应该是属于一群同样热爱的伙伴。” 她的声音很轻，可在场的人却控制不住地屏住呼吸，竭力听着她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 “我想，舞团的意义在于生生不息的繁衍，即便创始人老了，舞者老了，可世界上拥有会有这么一个组织存在，吸引无数热爱的舞者蜂拥而至。花海的理念，正是我一直在追寻的热爱。” “理念？”霍君莱嗤笑，“毛都没长齐的大一新生，连基础技巧都没打磨好，就敢夸海口说理念？” “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很可笑，”她抿着唇，羞涩地看着欲言又止的霍君莱。 可缓缓的，她的眼神慢慢变了，那双水气氤氲的眼眸云雾皆散，变得坚定而自信。 “如果我是庸才，今天我不会站在两位老师面前说这些大话，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凭着自己的实力成为足够引领一个舞团的顶级舞者。只要有机会，我所说的理念，一定会实现。” 霍君莱怔忡地看着她，一时间竟失了言语。 恍惚间，她想着，凌圈圈是这个样子的吗？ 她不是懦弱、羞涩、胆小？ 可面前的这个女孩，她的自信、她的张狂，她接近自负而狂妄的言语明明该让人不屑并嗤笑。 可霍君莱潜意识中却无比清楚，她说的是真的。 霍君莱脸颊处的咬肌快速抖动片刻，眼神中迷茫一闪而逝，瞬间又恢复了严肃和讥嘲，“真会说大话，你凭什么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作为华国顶级舞者之一，即便是霍君莱自己，也不敢如此直白将野心宣之于口。 凌圈圈柔柔一笑：“凭我是凌圈圈，凭我自信于自己的勤奋和天分，凭我未来的无限可能！” 霍君莱再次沉默下来。 “所以，你要退出君默，加入花海？你最好考虑清楚，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说出这句话，霍君莱心中闪过一丝凝重。 她居然有些害怕凌圈圈的答案。 或许潜意识深处，她已经相信了凌圈圈的能力，相信这个女孩会将君默带到完全不一样的高度。 只是碍于颜面，没有台阶下而已。 赵真此时心中也是格外震撼，一时竟没能开口说话。 当凌圈圈说起花海的理念的时候，赵真心头某处好像被某种东西撞击了一下，血液中陡然绽放出某种细小却逐渐上涌的灼热。 原本的她还将凌圈圈当成打击霍君莱的筹码，可此刻，见识了她柔弱外表下开天辟地的气魄和凌厉，赵真居然觉得自己在仰视这个大一新生。 是的，仰视！ 赵真喉咙发干：“你不必现在急着做决定，毕竟能够进入君默，对一个学生来说，的确是难得的殊荣。” 即便自信如赵真，也知道现在的凌圈圈，留在君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选择舞团的确应该慎重，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以花海创始人的身份承诺你，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愿意，花海的大门都会为你敞开。” 听到这句代表退让的话，情不自禁地，霍君莱居然舒了一口气。 刚刚，她居然在紧张，在为一个新生是否会留在君默而紧张。 她笑着掏出一份合同，“好的舞者，在哪都会发光。但即便不加入花海我们也可以合作，刚刚你不在的时候，楚总和各位老总给你送了一份年薪一千万的合同。 只要你签下这份合同，花海会在你闲暇之余为你提供更多表演机会。一年，只要一年，你会成为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凌圈圈。” 凌圈圈错愕地看着那张纸，看清上面的数字之后，怔忡地看着赵真。 一千万？ 她，她不是在做梦吧！ 是人民币，而不是津巴韦布币？ 怎么可能，要知道刚开学的时候，她还在为五千块学费而绞尽脑汁。 现在她居然有了一份一千万的工作？ 如果那时候她就能拥有这份合同，开学的时候，在教务处办公室，她就不用违背心意，向童觉的父母和教导主任低头了…… 凌圈圈眸光晶莹了一瞬，缓缓回过神，嗓音有些发干：“真的可以让我签吗？” 赵真笑了：“楚总已经把一千万报酬打到了花海的账户上，只要你签约，我就会把酬劳打给你。” 凌圈圈的心顿时一片火热。 霍君莱陡然神色一厉：“既然你不打算退出君默，那么我有必要提醒你，君默的舞者，从来没有签署外部合约的先例！” 凌圈圈愣了愣，僵住片刻，缓缓道：“没有这种先例，也就说明，君默不会阻止签署外部合约这种举动吧。” 霍君莱语气一窒。 这个凌圈圈，什么时候变得胆子这么大了，还钻自己话中的漏洞。 凌圈圈又乘热打铁道：“而且刚刚您说了，决定舞者能否留在君默的，是考核，我签署别的合约，不影响我考核吧。” 霍君莱斜眼睨来，显出不可一世的倨傲。 “说得好听，不代表你会有这个实力。如果你执意要签赵真的合同，我的确没有立场强行阻止。 但如果三个月后的高级班考核，因为你的懈怠和退步而没有通过，我会让君默开除你。” 第96章 人生，翻盘！ 凌圈圈闻言却松了口气。 霍君莱肯给她时间，就是被自己说动了。 她真心笑道：“的确，再多保证也不如实打实的考核。 君默严格的淘汰机制足以挑出不合格的舞者，也足以说明我的实力。 如果我真的达不到高级班的水平，您怎么处理我，我都毫无怨言。” 甘子玉笑呵呵凑上前，“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赶紧签合同吧。” 签字盖章，合同很快签好。 关注着她的校领导，见凌圈圈就这么轻飘飘地得到一千万，一时都呆了。 用红泥按下指印的那一刻，凌圈圈眼里涌上一股热意。 看着合同上的内容，她清楚地认识到，她这一生，已经开始翻盘！ 她不再是被困在床榻上、任人摆弄不能见人的情妇。 她即将成为拥有自己事业的舞者。 合约已成，霍魏南和卢桂眼中齐齐闪过深思。 签了赵真的这份合约，凌圈圈还会不会签经纪约可就两说了。 当然，如果她还肯签，那么作为一个自带热度和商业演出机会的艺人，凌圈圈的价值可以想见，一定会为公司带来巨大的利益！ 思及此，卢桂说什么都要再尝试一遍。 赵真将合约收好，才笑眯眯地看向凌圈圈：“现在我要为你安排第一份工作了。” 她意味深长地撇着霍君莱：“今年江城的部队年关汇演，邀请的是花海，时间就安排在元旦节。 这一次，我想邀请你和花海另一个舞者一起来做领舞。” 霍君莱眸光一凝，脸色刷地白了。 怎么可能，部队汇演，不是每年都由君默来承办吗，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变成花海！ 因为这件事已经是江城的惯例，霍君莱一直认为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压根没有想过会节外生枝，所以也并没有花太多心思去维护。 没想到，没想到居然被赵真一声不吭找到机会抢了过去！ 霍君莱瞬间呕得想吐血，这不是硬生生在打君默和霍氏的脸吗！ 难怪，难怪今天白军长会跟着赵真一起来江城大学，说不定就是来挑选新的舞者，只是凌圈圈运气好，出了风头被赵真选中了。 “白军长，您可要三思啊。作为部队汇演的舞者，在挑选的时候更应该慎重不是吗？ 凌圈圈的确有热度，可热度带来的还有声誉崩盘的风险。” 一直沉默寡言的白军长终于抬头，淡淡扫来，却看得霍君莱一阵发怵。 “我一直很信任君默，此前并没有想过更换舞团。可是君默闹出的丑闻，对得起我的信任吗？” 霍君莱顿时语塞。 “至于赵真选择凌圈圈，” 白军长顿了一顿，“以她对舞蹈的纯粹，我想让她来领舞，应该是最安全的人选。”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白军长居然对凌圈圈这么欣赏！ 有他这句话，凌圈圈日后的发展可以说得上畅通无阻。 霍君来却是气得胸腔几欲炸裂。 她心中清楚，以刘令含闹出的事情，白军长对君默有意见也是应该的。 可是，就算是看在霍氏的情面上，也不该毫无征兆地直接换掉君默。 甚至自己这个君默创始人，居然是从赵真的嘴里听到的这件事！ 而且，弃用君默就算了，赵真偏偏还要选君默的舞者去做领舞。 尤其是这个舞者，还是跟刘令含一同卷入是非的凌圈圈。 这不是明摆着昭告天下，君默是因为作风问题被部队放弃。 这个说法被业内知道后，君默一定会跌落神坛，说不定真会被花海找机会踩到头上！ 霍君莱一直压着花海，生怕他们出头，又怎么会允许这种可能发生。 “白军长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反驳。可凌圈圈毕竟是君默的舞者，如果水平太差却因为白军长的欣赏而得到领舞的机会，只会让别人非议君默的水平。 所以，在凌圈圈去领舞之前，我有一个要求，必须通过君默顶级舞者的考核，如果没有通过，我决不允许你去参加部队汇演。” 赵真皱眉：“君默顶级舞者每年只有两个名额，凌圈圈再怎么优秀，毕竟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学生，以她的年龄和实力和整个君默最出色的舞者去竞争，对她太不公平！” 霍君来冷声道：“原来你也知道她远远达不到顶尖舞者的水平，既然如此你刻意安排她去部队领舞，是何居心！” 赵真被气笑了，“往年君默安排的领舞，也并不是君默的顶级舞者，凭什么轮到凌圈圈的时候就这么苛刻。” 霍君莱争锋相对哼笑一声：“往年并没有人处心积虑想让君默难堪。无论如何，凌圈圈是君默的人，我同意让她签合同已经是格外宽容。 现在只是对她提出更高的要求，你作为外人，似乎没有立场来质疑我的决定吧。” “你！”赵真顿时骑虎难下，“你在刻意刁难！” “赵老师，我同意！” 一个细细的声音插了进来，赵真满脸焦急地看向说话的凌圈圈，“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君默是老牌舞团，里面的顶级舞者都是国宝级的大师，你怎么能把其中一个挤下来，自己考进去呢？” 凌圈圈唇畔抿出两个小小的梨涡，自信地看向霍君莱： “我愿意答应霍老师的要求，但是，我也想请霍老师答应我，如果我通过君默顶级舞者的考核，那么未来，您就不能再阻止我参加赵老师推荐的表演。” 霍君莱不屑地撇撇嘴，倨傲地对着凌圈圈：“可以，同样的，如果元旦之前考核不到，你不但不能去参加部队汇演。 一年之内，不，三年之内你也不能接受任何君默以外安排的演出！” 也就是说，凌圈圈如果没有考核通过，她只能接受君默内部提供的演出机会。 换句话说，那份合同就成了一纸空文。 其他想跟凌圈圈签约的人，也必须通过君默的牵线，凌圈圈这三年，将会彻底被君默掌控。 这个约定并不如何公平。 可碍于霍君莱的威势，一时间，在场无人发话。 江盛眸光微暗，缓缓站起身。 可准备出口的话，在看到凌圈圈满脸自信的时候，戛然而止。 凌圈圈羞涩地抿唇，眼神却无比坚定：“好，我答应您。在元旦之前，我一定会通过君默顶级舞者的考核！” 这个结果正中霍君莱下怀，她高傲地点头。 第97章 你跟白军长的关系？ 考核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赵真叹了口气，索性伸手拍了拍凌圈圈的肩，“加油！” 实则心中早已笃定，到时候哪怕她没有通过考核，赵真也会私下去求霍君莱松口。 部队汇演的舞者选定，白军长也没了待下去的意思，冷淡起身准备离开。 校领导们连忙站起来送他。 白军长淡漠地挥手，临走前看向江盛，“这么多年没联系，有空来家里坐坐，当年那件事，可还没完。” 江盛撇嘴，看都没看过去，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快点走。 所有人脸色一变。 白军长居然认识江盛，听口气还很熟稔的样子！ 他们是什么关系？ 在这之前，从来没听说过他们也有这层联系啊。 难道江盛忽然发迹，是白军长在后面推动的缘故？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跟江氏的合作，可要再掂量掂量了。 霍魏南眉心一紧，想起凌月说的： “刚开学的时候，她就找江盛帮忙，让爸爸跟江氏地产一起开发西郊的旅游区。 还有，这次受邀去拍摄刘原的视频，也是江盛推荐的机会……” 原本以为江盛只是一个没什么根基的商人而已，知道他在追求凌圈圈，霍魏南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可如果攀上白军长…… 霍魏南脸色不太好地扶了一下眼镜。 最近让他心力交瘁事情实在太多了，连一个看似容易操控的凌圈圈，都屡屡脱离他的掌控。 “喂，你！” 一个阴鸷桀骜的声音打断沉闷诡异的氛围。 白舒之推着轮椅靠近凌圈圈，“凌月在哪，带我去找她！” 凌圈圈陡然回神，紧张地看着白舒之。 柔顺的刘海下，森冷逼唳的眉眼，让凌圈圈生理性的畏惧。 她小幅度地后退两步，正要找借口拒绝，白舒之眉心一压，冷声道：“愣着干嘛，难道要我亲自请你？” 他的神情骇人得很，凌圈圈气短地缩了缩脖子，强忍着恐惧上前要去推他的轮椅。 身后伸过来一只修长的手，不着痕迹地把凌圈圈推开。 江盛轻笑：“我来送白爷，你带路吧。” 白舒之脸色一沉，他素来讨厌陌生人的接触。 要不是凌圈圈是凌月的妹妹，他也不会让这个女人靠近他。 只不过，想起白军长跟这个男人的关系，白舒之忍住了胸口奔涌的戾气。 凌圈圈默默地转身往后台处走去。 身后跟着一走一坐，却同样气势惊人的两个男人。 凌圈圈浑身冒汗，局促地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三人沉默地经过昏暗的员工通道。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白舒之的声音幽清如深山冰泉。 他在问江盛跟白军长的关系。 凌圈圈心中一动，偷偷伸长了耳朵。 的确，以外人的眼光来看，这两人一个是混迹上场厮杀的商人，一个是既清且贵的军长。 无论怎么看，都扯不上关系。 看着她的小动作，走在最后的江盛愉悦地咧开嘴。 凌圈圈的一举一动，都好像被放大镜放大了数十倍，轻轻松松就能挑动他的情绪。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一辈子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看到地老天荒，生活也不会枯燥。 当然，如果能做点什么，就更好了。 “萍水相逢。” 江盛冷淡地说了一句，并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 凌圈圈失望地转回视线。 也是，如果江盛真的跟白军长熟悉，前世怎么会因为得罪了凌月就被赶出江城呢。 江盛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有些不爽地皱起眉。 怎么，难道在她眼里，自己没有跟白军长交好，就没有价值吗？ 前方灯光亮起，三人终于穿过黑暗的通道来到后台。 凌月正坐在一旁，冷脸听着工作人员对凌圈圈那场表演的吹嘘，胸口处不甘和愤懑一阵接一阵往上涌。 白舒之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凌月面前。 不过，看到站在轮椅旁边的凌圈圈，凌月倏地站起，带着疾风冲到白舒之身边。 怒目咬牙道：“你怎么会跟在小白身边，你想干嘛！” 凌圈圈傻眼了一瞬，下意识脱口而出：“我能干嘛，我还能吃了他啊！” 凌月狠狠瞪了她一眼，看向白舒之身后，这才注意到江盛也在，连忙收敛了怒容绕到白舒之身后。 清了清嗓子：“抱歉，我刚刚太急了，小白身体不好，我太担心才会说话这么重。对不起，圈圈。” 虽然是跟凌圈圈道歉，一双眼睛却不时往江盛脸上瞟。 一边伸手往探到江盛手边做出要接过轮椅的动作。 指尖即将触碰到的前一秒，江盛眼疾手快地收回手，仿佛凌月身上沾了什么病毒一样，生怕碰到她。 凌月脸色一僵，可怜巴巴地咬着唇，蹙着眉委屈地瞄着江盛。 江盛好像被这个眼神迷住了，认真看了她几秒，忽然开口：“你有斜视吗？” 什……什么？斜视？ 凌月脸色一僵，神情中满是难堪。 没有哪个女生能坦然接受这种羞辱！ 偏偏江盛转过头，云淡风轻道：“虽然弹小提琴跟视力好像没什么关系，不过你最好去治一治。” 噗嗤，身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嘲笑声。 就连凌圈圈都捂着唇，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笑得媚意横生。 江盛晕晕乎乎了几秒，勉强定定神，就被凌圈圈拉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里。 细细软软的女生局促地对着手指站在他身前，那种轻飘飘眩晕的感觉更重了。 “怎……怎么了？” 凌圈圈垂着眼，犹疑再三，还是开口问道：“你，你跟白军长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江盛缓缓清醒过来，静静地看着眼前毛茸茸的脑袋，眼底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她这么关注。 想起之前她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现在却主动拉着他，跟他说话。 “没什么关系，坐牢的时候认识的。” 凌圈圈动了动身子，狐疑地看向他，“真的？” 江盛勉强扯出一个笑。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实话，或许他把跟白军长的关系和盘托出，凌圈圈就会对他热情一点。 可这样的热情，是他想要的吗？ 第98章 跟原川约好了 “真的，他说什么之前的事，那是因为，” 江盛顿了一下，嗓音更低沉几分：“我坐牢的时候欠过他的钱，所以……” “原来如此。” 凌圈圈舒了口气，“我还以为今天赵真邀请我进花海，让我签合同，都是因为你跟白军长的关系呢！ 原来你跟他不熟啊，太好了！” 江盛怔了怔，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道：“我跟白军长没关系，你不失望吗？” 凌圈圈笑着抿唇，大眼睛里满是真诚至极的释然： “你跟他关系好我才失望呢，那不就说明我的舞蹈水平并不怎么样吗？真那样的话，说不定三个月后我真的有可能考不过顶级舞者的考核呢。” 江盛心中紧紧揪着的锁链霎时一松，随即便是一阵难言的感动和怜惜。 还有自责。 自己居然会那样想她。 她怎么会跟那些人一样呢？ “你怎么会考不过？”江盛声音柔和了下来，一双如墨的眼眸之中，满是温柔得能腻死人的暖意。 “君默的墙壁上，终有一天会因为你而挂上更高的头衔，不久的将来，在舞蹈届响彻云霄的，将不再是君默，而是‘舞者凌圈圈所在的舞团’。 会有更多人源源不断地涌到你身边，你不再需要让别人给你提供机会，会有无穷无尽、让别人趋之若鹜的机会摆在你面前。” 凌圈圈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竟失了言语。 这是她前世今生，从未听过的、毫无保留的肯定。 她该说点什么，就像小孩子在面对大人的夸奖的时候，总会谦虚客套几句。 可看着江盛折人心脾的眼神，她的喉咙好像突然发紧，浑身血液都在发烫，一直烫到眼睛里。 他这么相信自己吗？为什么？ 肯定因为他是外行，根本看不懂舞蹈吧。 不，也不对，或许，或许是因为江瑶在他面前说了很多好话。 凌圈圈脸蛋涨得通红，脑子里更是胡思乱想，却又精准地避开某一个念头，生怕自己陷得更深。 即便如此，她也知道，这将会是她此生永远铭记的一幕。 这个男人，以一种不一样的姿态闯进她的生活还不够，还要闯进她的心里。 他炽热滚烫的眼神总是让她束手无策，而凌圈圈甚至连拒绝都没有由头。 从始至终，除了集训在操场那次，为了维护她，江盛说过在追她之外。 其他时候，他并没有切切实实地说出口。 而凌圈圈也不愿意戳破那层窗户纸，因为那或许会让他们陷入一种很奇怪的关系之中。 难道她要成为他的女朋友吗？ 扪心自问，她并没有做好交男朋友的准备。 上辈子的阴影，足以让她对所有男人退避三舍。 可是……江盛对她实在太好了，好到让她怀疑，他的眼眸凝视的那个人，真的是她自己吗？ “圈圈，你过来一下！” 一个疏朗清澈的少年音响起。 原川举着相机站在背后，看到江盛回头，神色顿时一僵。 江盛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下来，声音也有些冷：“找圈圈有什么事？” 他记得很清楚，江瑶说，这个男生在追凌圈圈。 现在看起来，他们关系很好。 凌圈圈对自己避之不及，是因为他吗？还是，因为那个叫卫思允的？ 一想起凌圈圈在学校，会被其他男生死缠烂打，或许有一天，她会接受其中某一个人的追求。 江盛心中就浮起一丝郁气。 三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原川尴尬地站在原地。 凌圈圈飞快地从江盛身后蹿了出去，深吸了一口气才面色如常道：“一会是服装设计系的走秀展出，江瑶设计的作品也会上场。 我跟原川约好去给她拍照，马上就要到时间了，我们先走了！” 她说着，没给江盛接话的机会，迫不及待接过原川的相机，往观众席跑去。 原川也不敢看他，跟在凌圈圈身后。 两人的背影透露着年轻人意气风发的和谐，印在江盛眼中，掀起一片深邃的幽光。 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清晰地认识到，他和凌圈圈，算得上两个世界的人。 观众席已经坐得满满当当，凌圈圈和原川找了几分钟也没找到合适的位置，干脆混在舞台下负责宣传拍摄的摄影师中间。 刚巧就在企业代表的坐位附近。 原川悄声吐槽：“难怪瑶瑶不肯让她哥哥知道我们的关系，看他那么凶神恶煞，如果知道我跟瑶瑶在谈恋爱，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掏出拳头打我。” 凌圈圈被他这个描述逗笑了。 随即摇了摇头，“不会的，我觉得他脾气挺好的，而且很有正义感。” 原川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总觉得凌圈圈口中说的，跟江瑶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对了，这个相机你调好了吗？一会怎么拍？” 原川被这句话吸引走了注意力，接过相机指着上面的按键详细解说。 江盛刚回到座位上，就看到这一幕。 凌圈圈的头发刚好凑到原川下巴处的位置，两人头埋到一起，亲密无间。 江盛缓缓握紧了拳。 他已经越发无法忍耐了，不但是凌圈圈跟别人的亲密，还有凌圈圈目前不属于他这件事情本身。 “走秀开始了，快快快！” 凌圈圈一把夺过相机，疯狂按动快门。 服装设计系的演出排在最后。 表演结束后，军训汇演就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学校筹办的晚宴。 凌圈圈拉着江瑶穿梭在各色小蛋糕和饮品之中，冷不丁听到有人喊她。 “凌圈圈同学，有没有兴趣签约天宇？” 卢桂握着一杯香槟，单刀直入发问。 天宇？凌圈圈惊了一瞬。 只要是关注娱乐圈的人，没有不知道天宇的，国内第一的经纪公司，捧出无数当红艺人。 许多小艺人梦寐以求的，就是签约天宇，能够进入天宇，就已经一只脚跨入了走红的道路。 如今，居然来邀请一个大一新生签约？ 不少学生都看了过来。 他们都不知道刚刚在企业代表的坐席上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凌圈圈因为一则赌约，如今手握价值一千万的合同。 第99章 签约天宇 看天宇向她抛出橄榄枝，纷纷露出羡慕的表情。 这可是江城大学很多大四毕业生都渴望得到的机会啊，就这么砸在凌圈圈头上。 凌月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肺都快气炸了。 凌圈圈这个乡巴佬，居然这么好运！一定是苏教授帮她推荐的机会！ 众所周知，在江城大学，拥有苏教授的青睐就等同于拥有坦荡的未来！ 此前苏教授最看重的学生是自己，可凌圈圈才入学一个月，就已经抢走了苏教授的看重。 凌月飞快地掏出手机，把这一幕录了下来，眼眸一闪，发给了楚岚。 【舞蹈系的明日之星，才大一就获得了签约天宇的机会，我妹妹以后会比你更出色。 提起江城大学的舞者，所有人都只会想起圈圈！】 那个贱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刚刚居然敢动手打自己，就让她和凌圈圈狗咬狗吧！ 楚岚看到视频后，气得直接摔碎了手里的杯子。 偌大的噪音惊得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楚良皱着眉头气不打一出来：“你搞什么，今天丢脸丢得还不够？” 楚岚气得眼睛赤红，来不及搭理楚良的责备，掏出手机直接道： 【天宇的合同？你妹妹可能看不上，你还不知道吧，花海的赵真送了她一份年薪一千万的舞者合同。 一千万，你拉小提琴可能要拉几百场才能赚够。与其来担心我，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 合上手机，才冷冷看向楚良。 “丢脸？丢楚家脸的是你吧，今天到场的都是江城非富即贵的人，爷爷派你来是让你结交生意伙伴，谁让你拿着我的名头跟人打赌的？ 输了楚家的面子，让我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我还没找你的麻烦，你居然好意思主动提起！” 楚良脸色一黑，差点忍不住就要发作。 可看到周围人兴致勃勃的眼神，不得不压下怒气，低声道： “我怎么知道你平时吹的那么厉害，居然会输给一个学生，还被人抓住暗中动手脚。” 楚岚狠狠剜了他一眼，“我没有输！一千万的合同不过是个噱头，我想签，要多少有多少。 是你自己脑子蠢被人当枪使了，赵真那个女人为了跟霍君莱打擂台，故意捧凌圈圈，你就是那个入套的蠢货！” 楚良顿时语塞。 楚岚又道：“这件事要是被爷爷知道，只会骂你蠢。 你要是想挽回颜面，就听我的。把那个姓凌的踩下去，不然她在江城风光一天，你就会被刻在耻辱柱上挂一天！” 楚良咬牙：“你有什么主意？” “凌圈圈的爸爸，那个叫凌志凡的，不是很想跟楚家合伙投资吗？他要是能管好他的女儿，让他占一股也不是不行。” 楚岚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她早就看凌月不顺眼了，每天装得柔柔弱弱，迷得霍魏南团团转。 现在又冒出一个凌圈圈，如果任她们姐妹踩在自己头上，她楚岚岂不是成为了江城的笑柄。 平时霍魏南把凌月护得那么紧，为了给霍家面子她一直忍着凌月。 刚好现在拿那个叫凌圈圈的出气！ 那头，凌圈圈正局促地对着卢桂道：“我还是大一新生，目前没有签约经纪公司的打算。” 不远处，霍魏南听到凌圈圈毫不犹豫地拒绝天宇，微不可见地勾起了唇。 他还记得，之前自己让她签约霍氏的时候，她是很有意向的，只不过，对于自己的附加条件有所抗拒…… 他心中弥漫上些许感慨。 当初他没看在眼里的小女孩，短短一个月就以锐不可当的姿态，闯入所有人的视线。 如今，就算是他，也没有底气再提那些要求。 卢桂听到凌圈圈拒绝，只是略微怔了怔，“我知道你的想法，很多学生都会把学业看成最重要的东西。 但你以后就会明白，在学校再怎么刻苦，也是为了以后的前途对不对。 天宇给你开了丰厚的条件，你可以看看合同，就算江城大学的毕业生甚至是研究生，也不会有这个待遇。” 她从包包中掏出一份合同，显然是有备而来。 凌圈圈无奈地攥着手指，“元旦之前，我要准备君默的内部考核。就算签约，也没时间配合天宇的工作，所以这份合约还是算了吧。” “君默的内部考核，” 卢桂挂出过来人的微笑摇头，“君默的顶级舞者，每年的收入甚至还比不过天宇的三线艺人。 以你的条件和你现在的热度，根本没必要跟君默死磕，至于花海，更加不怎么样。” 这些话，她早就想说。 做一个名利双收的明星，不比苦哈哈地跳舞好吗？ 其他在场的学生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卢桂描述的前景太过光鲜，谁不羡慕那些轻轻松松，拍拍广告就能收钱收到手软的明星？ 虽说君默舞团是舞蹈生的圣殿，可就是因为那圣殿太过神圣，距离他们太过遥远。 对比下来卢桂提供的机会更容易实现，诱惑也更大。 如果换成他们是凌圈圈，肯定会选择签约天宇。 凌圈圈轻轻一笑，“我只想加入君默，谢谢您给我的机会。” “你怎么这么倔啊！” 卢桂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还要再劝几句，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插了过来。 “哟，卢桂姐，这是你新签的艺人吗？” 跟卢桂打了声招呼，下一秒，那双眼睛就黏在了凌圈圈身上。 “你叫凌圈圈是吗？我叫高飞，是云上电子的市场总监。啧，天宇签约的人，资质越来越好了，卢桂姐眼光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笑着朝凌圈圈伸出手。 刚刚这个女生在舞台上跳舞的时候，高飞就被她迷住了。 这个学生，简直是天生的尤物，光跳舞就能把他跳得心潮澎湃！ 汇演一结束，知道所有参加演出的学生都会出席晚宴，他迫不及待地赶了过来。 就是为了找机会接近凌圈圈，生怕被人捷足先登。 看到卢桂跟这个女生在谈合约，高飞更激动了。 毕竟平时在生意场上，让这种小明星作陪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如今这个女生既然要签约天宇，日后肯定也会被推出去应酬。 既然这样，还不如让自己今晚先尝个鲜。 还是大一新生呢，应该是处女吧。 盯着凌圈圈脖子下面白皙的一片，高飞心里热潮一浪涌过一浪。 第100章 我可以捧红你 凌圈圈缓缓收了笑容，这种眼神，她并不陌生。 毕竟前世，她的身份是那样特殊，各种场合，都不乏带着有色眼镜看她的女人，和垂涎她到底有什么特殊的男人。 重活一事，当这种眼神再度黏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感受到的不是自卑、害怕，而是恶心和愤怒。 不过这毕竟是江城大学的晚宴，这个人是学校邀请过来的，凌圈圈并不想当众跟他闹僵。 看都没看高飞伸出来的手，凌圈圈强忍着羞恼，朝着卢桂淡淡点头：“谢谢您的欣赏，我还有事。” “等等！” 高飞脚步一伸，跨在凌圈圈身前：“凌小姐年少有为，大一就有机会签约天宇。想不想在天宇拥有更好的机会，想不想一夜爆红？ 卢桂姐，不如今晚我请你们喝一杯，好好聊聊有没有适合凌小姐的代言。” 卢桂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这个高飞虽然有点权利，平时卢桂对他是挺捧着的，可他还没有资格坐在军训汇演的嘉宾席前列。 所以，刚刚楚良和赵真之间的争执，高飞应该是不知道。 凌圈圈后退两步，刻意跟他拉开距离，一双眼睛因为愤怒而越发晶莹。 “不用了，我只想脚踏实地地学习，毕业，并不想一夜爆红。我还有事，请您让开！” “不想一夜爆红？”高飞嗤笑，都已经要进娱乐圈了，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说，卢桂在这里，她对我的风格很清楚，我对自己看好的艺人都很大方。 只要你让我高兴了，不管想红还是不想红，哪怕你要的是我的心，我也能掏给你看。” 说着他掏出一张名片，“如果在这里不好意思，你也可以打我的电话，我等……” “啊！” 话没说完，高飞发出一声惨叫。 凌圈圈愣愣地看着高飞身后的高大男人。 江盛像掼一条死狗一样，拎着身高接近一米八的高飞，重重砸到地上。 “你的心？我很有兴趣，不如现在我帮你掏出来看看？” 饱含怒火的声音，让凌圈圈浑身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 她情不自禁上前两步，死死躲在江盛的身后。 这个男人的身影，他的气味，还有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无论何时何地都给她无限的安全感。 她忽然又有种想哭的感觉。 凌圈圈乱七八糟地想着，自己居然有点依赖他了。 这里的动静太大，不少校领导已经走了过来，江盛眉头一皱，脸上的表情更加凶狠。 “你……你他妈谁啊！”高飞气得发抖，费力从地上爬起来，歪歪斜斜地指着江盛。 “你什么人，敢在大学里动手，我要报警……” 江盛懒得跟他废话，趁着保安和其他人还没过来，直接上前拎起他的衣领，连拉带拽，揪着他一路拖到大厅外面。 凌圈圈身子一扭，也跟了过去。 不远处，霍魏南保持着放下酒杯准备过来的姿势。 看着气势惊人的江盛和担心得不行的凌圈圈，缓缓自嘲一笑。 高飞的名片被打得脱手，打着转悠悠地飘到霍魏南脚下。 他敛了眉眼，垂头扫了一眼。 云上电子，市场总监，高飞？ 大厅外面，高飞还在趾高气昂地放着狠话： “我可是江城大学特邀的企业代表，我们云上电子每年都会招牌几十上百的学生，你敢得罪我，我……” 江盛毫不留情一拳打掉他半颗牙，又飞起一脚，踹在他心口处。 还没等他缓过劲，又猛地上前往他腰上猛踢，狠狠地将他半边油光发亮的肥脸踩在脚下。 “云上电子？” 江盛一字一顿地念着这四个字。 高飞被打得涕泪四流，像条没骨头的蛆一样疯狂扭动着。 直到发现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开，才软了骨头虚张声势道： “对，你今天得罪了我，但是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只要你现在放了我，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江盛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冷笑着掏出手机：“是许总吗？今天您来江氏说要谈一笔合作，不巧，我不在，明天方便吗？” “方便方便，只要江总有时间，我随时带着人上门。” 寂静的花园里，男人谄媚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出来，高飞瞬间僵住了，再也不敢动弹。 江盛面无表情，声线凛冽：“听说贵公司的市场总监高飞玩得很开，这笔合作事关教育，有这样的人参与，最终方案可能很难审批通过。”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江总是不是误会了？高飞只是市场部的一个普通职员，不会参与这次合作。” 被踩在脚下的高飞脸色大变，颤抖着道：“我错了大哥！好汉！江总！ 我知道错了，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以后再也不敢了！请您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 江盛冷哼一声，又在他脸上碾了一脚，才抬起脚，拉着凌圈圈往回走。 这一幕太过心惊肉跳，凌圈圈眼眶微湿，颤声道：“你……你没受伤吧。” 江盛轻笑：“打这种人渣，我会受伤？再来十个我也不怕。” 凌圈圈抬眼去看他，有些担忧地想着，他之前坐牢，难道是因为打架斗殴？ 宴会厅内，霍魏南看着两人目光相对，亲昵地入内，眸光越发幽暗。 “凌圈圈，”霍魏南忍不住出声喊住她。 “有时间谈谈吗？” 凌圈圈警惕地看着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霍魏南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怔了片刻，主动上前两步，双眸微眯，“是之前跟你聊过的，签约的事情。” “不要再说了！” 凌圈圈飞快地打断他，“我现在没有签约经济公司的打算，不论是天宇还是霍氏，我都不会签！” 没遇到高飞之前，她对签约经济公司或许还有那么一丝心动。 可遇到这种人之后，凌圈圈对所谓的娱乐圈，已经是避之唯恐不及！ 霍魏南倏然沉下脸。 第101章 楚岚的毒计 他发现自己接受不了凌圈圈的冒犯。 这个女人，应该是温顺的、乖巧的，瑟瑟发抖的。 他轻按眉心，耐下性子，语气接近哄劝。 “霍氏的能量并不只是一份合约而已，那份一千万的合同看起来似乎是天价。 但霍氏的艺人每天接几千万的影视约都接到手软……” 看着抿唇一言不发的小女孩，霍魏南一腔郁气化作无奈和怜惜。 他凑近两步，举起一杯香槟到凌圈圈面前，几乎是挨着少女水蜜桃一般的面颊。 “如果你担心别的事，也可以跟我提，你知道，我的脾气一直不差，嗯？” 最后那个字，他尾音上扬，仿佛带着一把小钩子，勾出无尽的欲念和遐思。 凌圈圈登时如临大敌！ 江盛缓步走来，端着一块精致的小蛋糕，伸出一只粗大的、犹带热意的大手，截住那杯香槟。 “小女孩不该喝酒，吃点甜品吧。” 江瑶蹿上来，“我的份呢？” “蛋糕区在那边，你可以自己去。”江盛斜睨她一眼。 江瑶无语地瞪了他一眼，委屈地撇撇嘴。 江盛把蛋糕举到凌圈圈嘴边，用宽大的背挡住霍魏南的视线，阴阳怪气侧目道： “尤其是，不要喝陌生男人递过来的酒。” 他反手夺过霍魏南手中酒杯，一饮而尽后，重重把酒杯砸在桌子上，在大厅里发出空旷的撞击声。 霍魏南脸皮一抽，仿佛江盛砸的不是酒杯，而是他的脸面。 “江氏在霍氏面前，什么时候有了大放厥词的资本了？” 江盛勾唇一笑，“霍氏什么时候是霍总的一言堂了？”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已经浓得一个打火机就能点爆全场，不少人已经应声看了过来。 有女生阴阳怪气道：“舞蹈系之星？这么会勾引人，应该去念社会系吧。” 她声音并不大，但还是被人听得清清楚楚。 话音刚落，就猛然落入江盛极度凌厉阴冷的目光之中，好似看什么死人一般，冷冷盯着她。 嚼舌根的几个女生吓得心头一颤，忙不迭地垂下头，只觉整颗心怦怦直跳。 凌圈圈僵着背，垂头看着手中的蛋糕，仿佛那个黑森林小蛋糕上真的有一个森林。 顶着霍魏南极具压迫的视线，她硬着头皮，手忙脚乱小口小口吃起来。 嫣红的唇舌亲吻泛着银光的小勺子，在菱形的唇中透出无边的性感。 只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霎时看得霍魏南眸光一暗，全副心神都被她伸出来一小节香舌给吸了个透。 看着她舌尖将最后一口蛋糕卷入绯红的唇中，江盛轻笑，“吃饱了吗？” 凌圈圈迫不及待捣头如蒜，江盛笑着拎过江瑶，“我送你们回宿舍。” 江瑶：…… 她并不想离开。 看到这一幕，凌月胸口涌起无边无际的怒火和妒火，怄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疼。 大庭广众之下，凌圈圈勾引江盛也就算了，居然还借着吃蛋糕，一并勾引霍哥哥！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她会骚成什么样子！ 楚岚也死死地盯着凌圈圈，眼睛气得通红。 拿着手机不住地催促，“安排好了没有，再不来，公司代表都要离场了，那个贱人出丑也没人看！” 那头楚良回了一句，楚岚眼睛一亮，娇美的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狞笑。 凌志凡和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一起跟在楚良身后进了宴会大厅，没怎么费劲就找到凌圈圈。 楚良眸光阴狠：“交代给你的事情记住了，办好了那笔订单分你一成，办不好，你们凌家就做好准备，收拾破烂滚出江城！” 楚志凡讪笑地点了点头，那贼眉鼠眼的男人没有开口回答，却直接几步跑上前，来到凌圈圈面前。 “老婆！你怎么这么久不回家，还在这里跟这些男人拉拉扯扯！” 老婆？ 突然出现的男人已经够让人震惊了，还说出这么奇怪的话。 凌圈圈警惕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吧。” “不认识？”刘三愤怒地拔高了声线。 “我们结婚那么多年，你念高中都是我和我妈砸锅卖铁供出来的。 当初去大学报道的时候，村里人都说让我防着你跑了，可我还是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放你来念大学。 没想到，你真的是他们口里说的那种人，利用我离开小田村，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的声音并不小，说的内容又这么劲爆，很快就惹得周围人围了过来。 “不会吧，凌圈圈那么漂亮，怎么会跟这种老男人结婚。” “也不是不可能，不是说她在乡下长大吗，农村人结婚都早，随随便便结婚很正常吧。” “对啊，那个人不是说他帮凌圈圈出高中学费吗，说不定就是为了这个才跟他结婚。” 今天凌圈圈大出风头，很多校领导都在夸凌圈圈的舞蹈是整个汇演上最精彩的节目。 这些在场的学生都是各个系里面的佼佼者，被凌圈圈压了一头本就不怎么甘心。 现在看她爆出这种丑闻，都七嘴八舌往凌圈圈身上泼脏水，巴不得凌圈圈名声毁了。 “你胡说八道！”凌圈圈果然气得浑身发抖。 “今天之前我连见都没见过你，而且我还只有十九岁，根本就不能领结婚证，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我们的确是没有结婚证，可结婚的时候我实实在在给了你八万块的彩礼。 你还答应我，会给我生一个儿子，等你到了二十岁就去领证。我相信你才愿意为你付出，没想到你一开始就是在骗我的感情骗我的钱！” 刘三装出一副受伤的模样，看着周围的人明显已经相信了他，心中划过一丝得意。 凌志凡在工地上随便找了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说按着他的安排，把事情办好了会给他两万块钱。 两万块足足抵得上他三个月的工资，他当然毫不犹豫地同意。 现在看到凌志凡安排的这个女孩子长得这么漂亮，他表演得更加卖力了。 说不定今晚把事情赖死到这个女生头上，还能白捡一个漂亮大学生做老婆呢。 第102章 凌志凡是精神病 他强忍着心中的激动，继续悲愤道：“没有结婚证，我是没有证据证明我们之间的关系。 可是当初跟你结婚，我也是正正经经办了酒，小田村的乡亲们都知道，你爸妈也是认我这个女婿的。 你现在是念了大学，嫌弃我，不肯认我这个老公。既然这样，你就把八万块钱彩礼还给我，我也不纠缠你，不影响你的前途！” 大家原本看这个男人又老又丑，贼眉鼠眼，心里对他说的和凌圈圈结婚的话并不相信。 可现在，他这段话说得有鼻子有眼，话里透漏的意思又说不纠缠，只要退还彩礼。 比起一直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应对的凌圈圈，他们都逐渐相信了刘三的话。 一时间，不少人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凌圈圈。 有人忍不住直接对凌圈圈开口：“凌圈圈，你之前利用别人念书也就算了。 可你现在既然已经上了大学，又不想认账，别说还彩礼，就是把学费一起还给别人也很正常吧。” “就是，做出这种事情，还好意思呆在江城大学，要是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 江瑶实在忍不下去，当场怼了回去：“圈圈自己都说了她不认识这个男人，你们比她这个当事人还了解？” 众人纷纷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她，认定她是被凌圈圈蒙蔽了。 有服装设计系的同学忍不住哼笑：“江瑶，你这么帮她，不会你自己也是这种人吧。 是不是你也在乡下有一个准备生儿子的老公啊？” 凌圈圈涨红的脸上登时浮现出明显的怒气。 她猛地往前踏了一步，满脸嫌恶和恶心：“这位同学，按理说我跟江瑶才是你的学生，你应该更加相信我们才是。 可你这么帮着这个污蔑我的男人，不会你也是这种人吧？是不是你也喜欢骚扰别人，死皮赖脸地说别人说你老公啊？” 听到这话的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个帮腔的女生气得脸都扭曲了，却也不敢再开口，生怕别人真的以为她跟刘三一伙的。 还有准备嘲讽凌圈圈的人纷纷闭了嘴，谁也没想到凌圈圈这么牙尖嘴利，一句话就把这盆脏水泼到别人身上。 刘三脸色一僵，往身后的凌志凡看了一眼。 凌志凡没想到他这么不中用，沉着脸走上前，语重心长对着凌圈圈道：“你不想认这门婚事，可以私下跟爸爸说。 八万块钱彩礼，爸爸帮你出了，你跟女婿好好把话说开，以后不要再纠缠。不管你是要跟江总在一起还是别人，总要清清白白才行。” 听到这番话，江盛目光微微眯起，阴冷得可怕。 凌志凡目光对上的那一刻，心都漏跳了一拍，连忙别开眼睛。 遭了，今天彻底得罪了江盛。 可随即他又理直气壮起来。 如果江盛在他困难的时候能帮他一把，凌家也不至于穷途末路到只能听楚良的安排。 现在楚良给他的这笔订单是他最后的机会，哪怕要牺牲掉凌圈圈这个女儿，他也只能照做！ 顶着江盛吃人般暴戾的目光，凌志远心虚道： “从小把你留在乡下是爸爸不对，这八万块就当是爸爸补偿你，以后你跟刘三一刀两断，你好好当你的大学生吧。” 这话一出，周围人虽然还是沉默，却全都鄙视嫌恶地看着凌圈圈。 凌志凡作为亲爹都亲口承认了这桩婚事，凌圈圈再怎么抵赖，也没人会相信。 这盆污水是结结实实泼在她身上了。 楚岚勾出一个快意的笑。 这就是跟自己作对的下场，是舞蹈系第一又怎么样，加入君默又怎么样。 只要她想，她可以轻而易举毁掉一个人。 是的，就算凌圈圈跟那个男人没什么关系，最后能在这场闹剧之中全身而退。 她也会永远跟这个獐头鼠目的男人捆绑在一起。 一提起凌圈圈，大家不会再说天才舞者，也不会再说力压楚岚的舞蹈系明日之星。 只会说，那个要给农民生儿子的女大学生。 这是楚家赋予她的能力，也是楚家赋予她的骄傲和自负。 江盛目光阴寒扫视着众人，正要开口替凌圈圈解围，就见凌圈圈拉住了他的手臂。 “爸爸，你既然有钱来给他，为什么连我高中的学费和大学的学费、生活费，都不肯出呢？” 凌志凡脸色一僵，忐忑地瞄了一眼楚良。 他们临时定了这个计划，只想着以凌圈圈的胆小懦弱，肯定被打个措手不及。 围观的人也不会有人去想这番话措辞之中的漏洞。 没想到别人的确没怀疑，反而是凌圈圈敏锐地指出这一点。 短短几天没见，这个女儿怎么变了这么多。 凌志凡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说，凌圈圈却脸色一变，眼眸中透露出浓重的哀伤。 “爸爸的幻想症越来越严重了，上次在校长办公室，还撒谎说我偷了奶奶的棺材板本，要给我办退学。 幸好校长发现不对，不然我现在连书都没得念。” 幻想症？ 凌志凡一噎，忙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凌圈圈满脸委屈：“对不起，我爸爸说话糊里糊涂的，但他不是有心的，他控制不住自己，让大家见笑了，大家别介意。” “还有你！”凌圈圈变换神色看向刘三。 “我爸爸精神不正常，有幻想症，经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作为家人，我们陪他演戏也就算了，你凑上来干什么？ 难道是看我爸爸穿得体面，所以想骗钱吗？” 大家都被这意料之外的发展给震住了。 幻想症？他们刚刚都在听一个幻想症的呓语？ 还煞有其事地在讨论、指责凌圈圈？ 意识到这一点，刚刚开腔的人只觉丢脸不已，无地自容地涨红了脸。 江盛扭过头，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死死抿着唇，生怕笑出声。 忍了再忍才回过头，故作无奈上前准备去拉凌志凡，“家丑不可外扬，我先送凌伯父回家吧，免得在这里贻笑大方。” “你才精神病，你才幻想症，滚开！别碰我！” 凌志凡又惊又怒，一把推开江盛。 江盛猛地后退几步，哐地碰到身后放酒的桌子，就被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江盛苦笑，“凌伯父的力气还是这么大。” 众所周知，精神病人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气。 在场的人看江盛人高马大都被凌志凡给推得无力反击，对他精神有问题的说法瞬间相信了。 离得近的几个女生纷纷拉着手后退了几步，生怕被这个神智不清的疯子给波及。 第103章 楚家叔侄的面孔 众人避如蛇蝎的眼神落到凌志凡眼里，他简直要气疯了！ 怒极之下冲到凌圈圈面前：“你这个不孝女，你才神经吧，你才幻想症！你去死吧！” “凌伯父！你冷静一点！” 江盛挡在凌圈圈面前，任凌志凡在他身上抓了好几下，一身紧致合身的西装变得皱乱不堪。 凌圈圈眼里含着眼泪，伤心地朝着四周的人说对不起，又劝道： “爸爸，我们先回家吧，先回家吃药好不好？” 凌志凡胸口一团火差点烧干脑子，对着江盛背后的凌圈圈又踢又踹。 退避三舍的人群里有人小声劝道： “精神病人很难控制住的，还是打120或者报警抓走吧，让他在这发疯伤了我们怎么办！” 学校里的保安很快过来了，跟在后面的还有学校的校医。 看到凌志凡情绪这么激动的模样，几个保安一起上去，把凌志凡控制住。 又征求了凌圈圈的意见，让校医给他打了镇定剂。 很快，疯狂反抗的凌志凡浑身软啪啪地倒在了地上。 凌圈圈眼睛里的难过简直要溢出来，冷冷地看向刘三，“我爸爸有精神病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 你却利用他的病到江城大学来讹我，你到底有什么居心！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我一定会报警抓你的！” 她软软糯糯的脸上，陡然爆发出惊人的气势，目光里带着十足的狠劲，看得刘三浑身一颤。 “这，我，我也是，我是……是他让我过来的……他说只要我按照他说的做，就给我两万块。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也不知道你爸爸有精神病！你可千万别报警抓我！” 刘三手指指向楚良那一刻，原本就安静的现场更加安静了。 一开始帮着这个刘三指责凌圈圈的女生，表情青一阵白一阵，难看得能滴出墨来。 原本以为精神病胡说八道已经够离谱了。 没想到，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是楚家找来，故意来抹黑凌圈圈的！ 凌圈圈满脸悲愤看向楚良，“楚总！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连我爸爸这个精神病人都要利用！ 你的良心是什么做的！” 楚良被气得瞠目结舌！ 江盛站在一旁，简直要乐得拍手叫好，笑着啧啧摇头： “怎么得罪楚总，这还用猜吗？你的舞蹈碾压楚岚的舞蹈，还让楚总输了三千万给你，他怎么可能不怀恨在心。 只是没想到，楚总心思这么毒，连精神病人都不放过。” 楚良怒目而视：“江盛，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楚岚被碾压，楚岚压根就没有输！” 江盛倨傲地瞥了他一眼，做出不屑解释的模样。 这副态度，直把楚良气得差点吐血！ 周围人又议论起来，不过这回议论的，却是楚岚和凌圈圈的舞蹈表演对比。 虽然刚刚大部分同学都是在后台处，可管中窥豹地一看，也足够看出两个人舞蹈水平的差距。 现在又被人发现楚良找人利用凌圈圈那个有精神病的爸爸，设这种陷进来抹黑凌圈圈。 楚家跟凌家无冤无仇，会做出这种事，真相如何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原来楚岚学姐是这种人，专业比不过别人，就使这种手段。” “作风问题是最容易捏造，也最能毁掉一个女生的，楚岚学姐用这种手段轻车熟路，不知道以前……” “难怪她一直是舞蹈系第一名，看来不是善茬啊。” 议论声不绝于耳，楚岚从一开始就远远站在一旁，没想到现在会被波及，心里顿时恨得滴血。 楚良这个蠢货，一件小事都做不好，居然捅出这种问题！ 狠狠地剜了楚良一眼，楚岚也不能再作壁上观，从人群中缓缓露出身影。 “江总说话还是注意一点，我们楚家，不缺钱不缺名，还不至于对一个大一新生用这种手段。” 楚良傲慢一笑，“至于谁的舞蹈更好，对我而言，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 她轻飘飘的洒脱态度，果然让不少人心生佩服。 能够占据江城大学舞蹈系第一人整整四年时间，楚岚在同学们心中的分量，远不是新秀的凌圈圈能够比得上的。 江盛悠闲地倚在柱子上，眼光却无比寒冷地扫到刘三身上。 “这么说，一切都是这个无赖自己做的。 一个人能够准确地找到江城大学宴会现场，一个人畅通无阻地闯进来，一个人肆无忌惮地抹黑学校的学生，现在又胆子这么大把一切往楚总身上推。 既然这样，就让我帮楚总出一口气，送他到局子里，关个十年八年吧。” 刘三眼里闪过一片慌乱，连忙哀求地看向楚良。 在楚良心虚躲避的时候，刘三慌张地举起手机，“不，不，不是我！ 是这位先生让我做的，他还给我转了一万块钱定金，我有转账记录！” 现场安静一片，刘三手机里的证据，明明白白显示，收到了楚良的一万元转账。 楚岚拉下脸，一阵火辣辣的疼。 她在江城大学这么多年的名声，算是丢干净了！ 该死，怎么会这样。 明明计划那么完美，就算不能让凌圈圈背上用男人钱的骂名，至少也能泼她一身脏水，深陷遭污的舆论之中。 可谁知道，居然闹出凌志凡是精神病这一桩。 釜底抽薪，最有力的证据没了，反倒把火烧到楚良身上，惹得自己一身骚。 她咬牙看向楚良，要不是这个蠢货不注意，留下转账记录这种证据，现在也不至于没有反击的余地。 楚良脸色也是青一阵白一阵。 谁能想到，这个无赖不但没能毁了凌圈圈的名声，居然还反咬自己一口。 那头刘三见楚良闷声不吭，又听江盛信誓旦旦要送他去坐牢，心底一慌，挣扎着扑到楚良面前。 “楚先生，是您说了让我来江城大学演一场戏的，不然我一个民工，哪能跟这种大学生扯上关系！ 您可不能不管我，让警察把我抓走啊……” “住口！” 楚良生怕他竹筒倒豆子一样倒个干净，冲上去一脚踹到刘三肚子上，踢了个人仰马翻。 众人从他口中听到始末，现场顿时一片喧哗。 第104章 霍魏南冷面对凌月 刘三神色发狠地站起来，眼神狠狠刮了过来。 他能答应楚良做这种黑心事，本身就不是什么善茬。 现在眼看要惹上官司，楚良还摆出一副明显不认账的样子敢动手打人。 刘三猛地翻身，眼里像迸出刀子，提着拳头就朝楚良冲过来，一拳打在他脸上。 他长年在工地上做活，一把力气不是楚良这个养尊处优的男人能比的。 一拳下去，楚良被打得口吐鲜血，咧开的嘴唇中飞出两颗雪白的牙齿。 现场乱成一片，校领导指挥着保安上前，把刘三控制住送去警局。 “还不快走，站在这等着把人丢光吗？” 楚岚凑在楚良耳边低吼，紧接着率先挤过围观的人群，迅速消失在大厅。 楚良黑着脸也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大厅旁的走廊里，楚岚气得火冒三丈。 “你怎么做的事，转账还用实名的账号，在这里丢人现眼，还连累了我的名声！ 爷爷追究你责任的时候，我绝不会替你掩饰的！” 楚良也怒喝：“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要不是你专业比不过别人，哪用得着指挥我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吼我！” “我不吼你难道还要夸你吗？你厉害，找了个蠢货来反咬自己一口！” 楚岚又气又不甘，一把推开楚良，“长辈，你这种蠢货也配说自己是长辈！” 楚良正要动手，走廊外忽然传来人声。 叔侄两个默契地停下争执，彼此很恨对视一眼，躲进一旁的消防通道。 “太恶心了，第一次看到有人用这种做法来抹黑同系的学生，所谓老乡见老乡，背后捅一刀。” “叔侄两个一起干这种缺德事，楚家人太奇葩了，从根上都是坏的。 学校不该跟霍氏解除合作，而该跟楚氏这种企业断绝往来才行。” “话说楚家人现在去哪了？” “还能去哪，躲起来了嫌丢人呗。要是我，压根没脸见人了。” “狗眼看人低，楚岚终于翻船了。平时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真看得我想吐。” 一群人哈哈大笑，从走廊中穿了过去。 等她们都离开，躲在楼梯间的楚家叔侄才黑着脸走出来。 楚岚怨恨地瞪着楚良，“今天你做下的蠢事，我不会在爷爷面前替你遮掩。 如果因为这个影响了楚家的声誉和业绩，你自己收拾好准备撤职吧！” 那头，凌志凡被保安带走，不知是谁打了救护车的电话。 救护人员给凌志凡做了精神鉴定，最终给出医嘱：建议送去精神病院。 凌月顿时大急，怎么可能，爸爸怎么可能被诊断出精神病，难道他真的要精神病史？ 不，不可能！如果爸爸是精神病，自己也会被打上精神病的标签，以后所有人都会用有色眼镜看自己！ 她现在已经快要被霍哥哥嫌弃，苏教授也对她的小提琴有所不满，如果再挂上这个名头，她还会失去更多！ 凌月脸色扭曲跑回大厅。 今天她太委屈了，不但没有演出成功还被楚岚给打伤了，虽然说小白答应替她出气。 可同样的，她的动机暴露在小白面前，谁又能保证，以后小白看她的眼神不会会变得怪异。 但不这样做的话，她就只能硬生生地被楚岚欺负！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憋闷了！ 曾经在霍魏南的保护下，她从来没有这么进退两难过。 看着前方冷酷高大的男人，凌月现在才发现，一整晚，霍哥哥都没有主动关注过她！ 他果然相信了爸爸是精神病人这件事。 夜宴的角落里，凌月攥着裙摆，委屈地站在霍魏南的面前。 “霍哥哥，今天我的表现是不是很差？” “并没有，你的小提琴很动听。” 霍魏南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矜贵优雅，漫不经心地晃动着酒杯。 可是在场的两人都发现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淡声道：“不是要替我引荐学校的领导吗？是哪位？” 凌月不由更加委屈了。 好像还是昨天，她还是霍魏南手中的珍宝，所有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小公主。 可是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霍哥哥对她越来越冷淡。 刚刚她清晰地看到，霍哥哥在偷看凌圈圈那个贱人的身影。 她咬着唇期期艾艾的说道：“圈圈居然污蔑爸爸是精神病，她没有想过这样我会很难堪吗？ 现在我哪还有脸去跟校领导介绍霍哥哥的公司。 霍哥哥，圈圈见你第一面开始，就一直千方百计想引起你的关注，你对她来说是特殊的。 可不可以帮我跟他说一说，放过爸爸，以后我会让着她，爸爸也不会再管她了，让她不要再伤害家人了，可以吗？” 霍魏南淡漠的脸上露出些许失笑和了然。 他审视地看了凌月一眼，没有反驳她的话，“凌志凡现在在哪？” “霍哥哥一定想不到，圈圈居然那么狠心，真的把爸爸送到了精神病院……” 凌月眼眸流泪，“我现在要去把爸爸救出来……” 她后面又说了什么霍魏南已经不想去听，伸出一直修长的手掌打断了她的哭诉。 眉目一凛冷声道：“我现在派人去把凌志凡出来，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一并说出来。” 凌月的脸猛地涨红，紧接着又转回苍白。 霍魏南这话，揭开了他最不堪的遮羞布。 他伸出的那只手，仿佛不是在阻止她的话，而是一个赤裸裸的巴掌，毫无遮掩扇在她的脸上。 为什么？为什么霍哥哥对她会是这个样子？ 这实在太奇怪了，命运对她不该是这个安排才是。 凌月兀自失魂落魄着，可惜霍魏南并没有太多闲情逸致来关注她的心情，打电话安排了几句，又道： “你爸爸已经安排好了。” 凌月听懂了他口中的暗示，强笑道： “我已经跟音乐系的刘院长联系好了，还兼任教导主任，霍哥哥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吧。” 不远处，跟着江盛准备离开的凌圈圈敏锐地停下了脚步。 她还记得，教导主任刘毅，就是当初用贷款名额逼她撤销对童觉控诉的人。 凌月跟他很熟？ 难道当初那件事，跟凌月也有关系？ 第105章 为霍氏说和 对上江盛询问的目光，凌圈圈恍若无事地摇了摇头。 凌月和霍魏南携手到了一间休息室门口。 “刘教授，您在吗？” 凌月试探着敲门。 对于能否帮助霍魏南说服刘毅这件事，她心里没什么底。 虽然上次她在童卓的请求下，替童觉的父母引荐了刘毅，但是他们到底如何协商，凌月并不知情。 作为这本书里，当之无愧的女主角，所有男主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凌月并不擅长这种低头求人的事情。 房门缓缓打开，从里走出两个面色绯红又略带欣喜的女同学。 看到凌月和霍魏南，两个女生面色更加潮红。 含羞带臊地瞥了霍魏南一眼，垂头一笑离开了。 这副神情霍魏南并不陌生，刚刚三个人在房间里面做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凌月尴尬的扯开唇笑了笑，“刘教授的本事大着呢？ 这些女生都是来求他办事的，我想他一定可以帮霍氏度过这次难关。” 霍魏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走到休息室门口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了。 他怎么也想象不到，作为霍氏的总裁，他明明有自己的人脉可以联系解决跟江城大学之间的矛盾。 可他居然会昏了头一样，听凌月的话，以霍氏总裁的身份，来跟她见什么教导主任。 这跟他的身份简直毫不匹配。 他不知道，前世的他为了凌月，做了更多疯狂的事。 包括仅仅是因为一句口角，就联合童家，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围剿江氏。 最终虽然让江氏退出江城，却也让霍氏元气大伤，市值跌了一半不止，更让白家有机会趁虚而入，狠狠从霍氏身上咬下一口肉。 或许那时候的他也隐隐有过后悔，可彼时，凌月对他的影响力已经太深了，远远超过现在。 刘毅年近五十，保养得当的脸上满是着教书育人独有的文质彬彬。 可凌月却深知这副极具欺骗的皮囊下包藏着怎样的卑鄙和下流。 见到凌月的时候，刘毅眼睛明显一亮，脸上的笑容更加热切。 却在瞥到她身后的霍魏南之时，迅速收敛了自己神色中的垂涎。 这个小姑娘，是音乐系里面最不好上手的那一类。 家境富裕，追求者也出类拔萃。可越是这样，越让刘毅觉得有挑战性。 而且，刚刚凌月的父亲是精神病患者这件事已经差不多传开了，这位完美无暇的女神身上，也就多了那么一丝难以言喻的谈资。 刘毅心中更加痒痒。 “刘教授，霍氏和学校的矛盾其实只是一场误会，那个经纪人李眠在业内劣迹斑斑，会干出这种事也不稀奇。 现在霍哥哥已经把李眠开除，并且会起诉她毁坏霍氏声誉的责任……” 为了在霍魏南面前表现，凌月不遗余力地游说着。 她还穿着白色的表演服，露出纤细的锁骨，看得刘毅心里热腾腾的。 本来还碍于霍魏南在场，不敢表现得太漏骨，强行出一端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到了后来话也多了起来，一直不遗余力附和凌月的话。 凌月有些得意地看了霍魏南一眼。 自己能够帮霍氏解决这场危机，霍哥哥一定会看到她身上的优点，知道谁才是真正能够跟他并肩而立的人吧。 霍魏南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两人谈话，心里的违和感逐渐加重。 清冷自持，高悬天际的月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市侩了。 如果闭上眼只听声音，全然没法把这个透着淡淡谄媚讨好的女孩，跟他心中的凌月挂上钩。 一种突如其来的诡异从霍魏南心底蔓延，惹得他整个脊背僵硬了一瞬。 “其实跟霍氏的断交，是宣传部为了平息学生怒火而发出的通告。 你们也知道，这年头学生的嘴是最难管的，宣传部也是吸取以往的教训，第一时间发布声明，没有考虑霍氏的态度。 现在既然解除了误会，我会跟宣传部打声招呼。” 刘毅没有把话说死。 一来他并没有那个自信能靠一己之力改变学校的决定，二来，他要是一次性把事情办好，还怎么引凌月这个小姑娘上钩？ 他做这些事情已经轻车熟路。 果然凌月看这件事有戏，语气更热切了些。 “那就请刘教授多费心了，您帮了霍氏这么大的忙，霍氏不会亏待您的。” 霍魏南脸色有些不好。 凌月自己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不觉得对着老师恭敬热络有什么不妥。 可这番话却大大损伤了霍魏南身为霍氏总裁和霍家当家人的颜面。 要是被人知道他因为一桩小小的公关危机，去献媚一个学校的教导主任，只会让人连带着看不起整个霍氏，甚至会成为霍家二房三房攻歼他的把柄。 如果这样做的人是别的人，他早就扭头离开。 可偏偏，这样做的人是凌月。 他虽然心中有些不满，却还是下意识地不想落凌月的面子，强忍不渝从口袋中掏出一张五百万的支票。 “一点心意。” 凌月又笑了起来。 霍魏南这一举动，让她有种跟霍魏南是恩爱小夫妻的错觉。 刘毅眸光一闪，两个眼珠子紧紧黏在那张支票上面。 他只把这件事当成哄女学生的小恩小惠而已，没想到，堂堂霍氏总裁，平时看起来高高在上，还要求他办事。 一种隐秘的自负感在胸腔处升起，刘毅接过支票，“这件事您不必担心，我在江城大学也算是人脉广博 更何况学校跟霍氏的合作一直都称得上和谐，这桩公关危机学校一定会好好配合霍氏解决的。” 刘毅其实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不然也不会吸引那么多女学生找他走捷径。 就是儒雅的面孔下，为人太过风流无耻。 霍魏南冷淡地点头，“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 凌月正准备跟他一起离开，刘毅忽然开口：“凌月，关于你今晚的表演，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凌月脚步一顿，为难地看着霍魏南。 然而霍魏南只是垂眸：“既然如此，你跟刘教授细聊，你爸爸的事，不用担心。” 凌月有些失落地撑起一个笑。 霍魏南对背影化成一个小点，消失在走廊尽头，凌月登时涌出无尽的慌乱。 她隐约察觉，失去了一样很宝贵的东西。 心急地正要追出去，肩膀上抚上一只大手。 第106章 凌月面目全非 凌月同学能想到有困难来找老师，老师心里很高兴。” 凌月像浑身触电一样一僵，随即反应过来，猛地一甩，把那只大手给甩开。 她回过身，不敢置信地看着刘毅。 虽然早就知道刘毅这个人喜欢招惹女学生，可她一直自视天分非凡，又有诸多靠山，跟那些出卖自己换取未来的女生绝不一样。 刘毅，他居然敢，居然敢，居然敢对自己抱有这种心思！ 满腔愤怒还没说出口，刘毅神色一变，“怎么，不是你主动来找我的吗？真以为五百万就能打发我？” 他重重地把支票砸在桌上。 退去女神的光环，退去众人的保驾护航，凌月跟普通的女生也没什么两样。 尤其是，凌月现在有求于他，百花丛中过的刘毅怎么会放过这个攀折高岭之花的机会！ 刘毅摆出高深莫测的架子，“老师欣赏你，才会帮你的忙，理所当然也想跟你亲近。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就走！” 宿舍里，凌圈圈抓心挠肝，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飞到凌月身后，看看她跟刘毅要说些什么。 可惜刚刚江盛在。 今晚他已经帮了自己太多忙，刘毅的事情，凌圈圈想自己解决，所以并没有当着江盛的面表达出好奇。 思来想去，她掏出手机，调出童卓的头像，迟疑地打出一段话。 【刚刚看见凌月去找刘毅，当初童觉父母用助学贷款名额让我撤诉，跟凌月有关系吗？】 童卓的消息来得很快。 【你在哪？】 【你跟江盛在一起？他不是什么好人！离他远一点。】 【还有霍魏南也是！】 凌圈圈：…… 童家并没有参加这一次的军训汇演，作为普通的学生，童卓没有上场表演，自然也没机会参加汇演后的晚会。 不过宴会现场，江氏和霍氏总裁为了凌圈圈火药味十足，还是有各种消息传了出来。 童卓想尽办法混进宴会厅，四处寻找都没找到凌圈圈的身影，甚至也没看见江盛。 收到凌圈圈的消息后，连她发的内容是什么都没看，第一时间质问。 眼见从他这问不出什么，凌圈圈头疼地放下手机。 童卓正要给凌圈圈打电话，忽地眼尖看到霍魏南从一处走廊入口现身。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童卓略一犹豫，往走廊里找去。 尽头处地一间会客厅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 会客厅里，凌月果然被那张支票定在原地。 如果自己搞砸这件事，霍哥哥会怎么看自己？ 她面色阴晴变换几次，终于强忍心头几欲作呕的恶心，露出一个矜持的浅笑。 轻声道：“刘教授，您今天看到我妹妹的表演了吗？她叫凌圈圈。” 凌月柔柔弱弱的声音，哪怕是隔着房门，也仿佛响在童卓的脑干里一般。 他停下脚步。 刘教授？舞蹈系那个声名狼藉的老师？ 他居然敢打凌月学姐的主意？ 童卓捏紧拳头，就听到凌月的嗓音继续响起。 “她很漂亮吧？还是大一新生呢，而且她从小在农村长大，如果刘教授愿意关照她，她一定会很开心。” 凌圈圈？还在教务处时，刘毅就被这个穿着普通t恤的女生给诱惑住了。 今夜，她是全场当之无愧最耀眼的女孩子，明明只是十九岁的少女，身上洋溢着青春逼人的生命力。 可那生命力之外，又透着让人心里瘙痒沉沦的味道。 刘毅眼中闪露出几丝精光。 凌月眼底冷意更重，“圈圈从小不在爸爸身边长大，最期待长辈的关爱。 她又一心扑在专业上，想跳出一番成绩，刘教授闲暇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对她指导指导？” 屋外，听着凌月话语中毫不掩饰的恶意，童卓的脸一半掩藏在黑暗之中，透露着与平日的单纯截然不同的冷漠和嫌恶。 原来着他看不到的地方，凌月学姐居然…… 上次在她的生日宴上，虽然他和凌圈圈听到凌月安排照片曝光的事情。 可事后凌月闹出自杀的事情，一看到她柔弱委屈的模样，童卓就不忍心再继续追究那件事。 说不定，只是小女生一时恶作剧。 又说不定，是童觉和刘令含太过恶毒，主动利用凌月学姐，学姐只是被骗了而已。 可今天，凌月学姐赤裸裸地将凌圈圈献祭给刘毅。 她会不知道刘毅是什么样的人吗？ 童卓清楚地记得，凌月曾经抱怨过刘毅的下流和无耻。 甚至还指着几个漂亮光鲜的女生告诉他，这几个女生都是被刘毅诱惑而泥足深陷的学生。 他现在隐约反应过来，凌月提起那几个女生的时候，表情虽然是怜悯的，可语气中却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当他不信邪，在记忆深处继续追寻凌月的身影时，悲哀地发现，凌月本人，跟他以为的那个清冷无暇的女生，仿佛并不是同一个人。 屋内，刘毅半推半就答应了下来，“既然是你开口，我肯定要给凌圈圈这个机会，明天下午两点，你约她出来吧。” 凌月松了一口气，两人先后离开会客厅。 藏在阴影中的童卓僵硬许久，终于慢半拍地掏出手机，点开凌圈圈发过来的信息。 那句话里透漏出来的意思，让他拧紧眉头。 原来那么早的时候，凌月学姐就对凌圈圈抱有这种恶意？ 可是，为什么？ 宴会逐渐散场，童卓跟在人群中三三两两走出宴会厅。 夜风下，江盛推开车门朝着人群走来，高大挺拔，气场十足。 童卓下意识挺起了胸脯。 却见江盛看都没看他，径自走到一个男生面前，眸光微睨，目光之中满是冷意。 “我是不是忘记提醒你，离凌圈圈远一点？” 被他目光锁定的原川头皮瞬间发紧，气短地不敢跟他对视。 第107章 霍魏南和凌父达成合作 有没有人告诉他，这个时候他该怎么办？ 就这么同意？会不会给江瑶的哥哥留下他很软弱的印象？ 原川嘴角微微抽动两下，“圈圈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江总管得未免太多了点。” 江盛眸光一利，形状性感的嘴唇抿得死紧。 凌圈圈身边，总有这种赶都赶不走的男人，霍魏南、童卓、卫思允…… 江盛双拳紧握，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脾气。 即使是在这样盛怒的情况下，他也没忘了当初凌圈圈误会他干涉卫思允的事情时，有多生气。 就像一只小兽，为了维护别人，委屈地朝他伸出爪子，让他又急又怒。 江盛阴鸷的眸子盯在原川的脸上，一字一句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因为她永远不会选择你。” 看着江盛离开的背影，原川长舒一口气。 江瑶的哥哥，眼神也太狠了一点。 电光火石间，身后一道锐利的眼神投过来。 原川顺着那道目光探过去，猛然落入童卓凌厉阴冷的目光之中，好像看什么死人一样冷冷盯着他。 原川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 江城精神病院的病房内，凌志凡缓缓睁开眼。 手脚上戴着的铁镣铐，冰冷地刺破皮肤，寒意蔓延到心脏深处。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刚刚在宴会厅内发生的一幕，像电影播放一样再度浮现在他眼前。 他一直自诩是成功商人，想尽办法摆脱身上的泥土味。 没想到有朝一日在大庭广众，在江城上流社会名流面前，被当成精神病赶走，还被打了镇定剂，被关在这个精神病院！ 都是凌圈圈那个小贱人！ 自己可是她爸爸，生了她养了她，不求她回报什么，她竟敢这么大逆不道！ 恼怒背后，是深深的畏惧和恐慌。 这个女儿，完全一副样子，压根不是他记忆中的乖巧温顺了，现在的凌圈圈，已经变得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她怎么敢！ 更叫他害怕的是，他被关进精神病院，江盛那个无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他出去！ 难道他要在这关上十天半个月？ 不，跟一群精神病人关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下场。 说不定，说不定江盛还会听凌圈圈那个小贱人的蛊惑，想办法让他永远关在这里。 一想到这个可能，凌志凡竭力大喊着挣扎起来。 “放开我！我不是精神病，我没病，快放我出去！” 铁门被重重敲了两下，“安静点，再吵加药了！” 这时，门口一阵节奏分明的脚步声传来。 凌志凡瞪大眼睛，满脸惊慌地盯着门口，生怕江盛再安排什么恐怖至极的下场等着他。 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霍魏南高大清隽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 他朝着白大褂浅浅颔首，“只是一桩误会，人我就带走了。” 凌志凡满脸空白僵滞，直到被人解开手脚上的镣铐，他才喜出望外从铁床上翻下来。 扑腾砸到地上，挣扎着朝霍魏南脚下爬过来。 “霍总，救救我！您知道的，我压根不是精神病，都是凌圈圈那个小贱人，居然敢这样对我这个父亲！” 霍魏南眉头明显一皱，露出明显的嫌弃。 可想起自己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强忍不耐，“带他走。” 凌家别墅，凌月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耳边是凌母喋喋不休的污言秽语。 “我早就知道，凌圈圈就是来讨债的，生下来就害我大出血，医生还说以后或许再也不能生育。 我说要把她在尿桶里溺死，偏偏你心软，求着我留下这个妹妹…… 要不是后来运气好生下星星，我现在说不定早就被你爸给踹了。” 凌月对她说的话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求着妈妈留下凌圈圈的命？ 呵，如果早知道这个妹妹会一点一点蚕食掉她拥有的东西，她绝对双手双脚赞成妈妈一出生就把她溺死。 沉浸在幻想中的凌月丝毫没注意到，她的表情跟凌母的恶毒如出一辙。 骂了一会，凌母的话头又转到她身上。 “你这个时候耍什么大小姐脾气？你爸爸都被人关进精神病院了，你还嫌这个家败得不够？ 咱们家现在只能指望霍总出手帮一把，你赶紧去放下身段求一求他，难道还等着他来哄你吗！” 凌月攥紧了膝盖上的手掌。 她的身段难道还不够低吗？ 如果不是为了爸爸，为了凌家，她用得着一直在霍哥哥面前放低自己吗？ 凌志凡就是在这个时候一身狼狈地回到家，一双眼睛里全是火气和恨意。 第二天，凌月一大早就站在凌圈圈的宿舍门口等着。 她是江城大学的名人，虽然最近名声不像以前那样完美无瑕，可知情者毕竟是少数。 此刻她的出现，还是吸引了不少人驻足。 加上为期一个月的集训结束，大一新生正是放松的时候。 听说她的身份，又见她从早上等到中午，站了这么久，终于有人忍不住上前问了起来。 凌月露出一个带着几分破碎感的清丽笑容，“我在等我妹妹凌圈圈，爸爸出院了，想见她一面。 可她不接电话，我也见不到她，可以请你们帮我叫她出来吗？” 江城大学现在不认识凌圈圈的还真不多，那女生奇怪问：“你怎么不自己进去找她？不知道她在哪个宿舍吗？她在309” “不，不是的，” 凌月凄苦一笑，“圈圈跟家里闹矛盾，骂爸爸是精神病，把他气得住院了。” 她咬着下唇。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她也不想在学校里再度提起凌志凡被鉴定成精神病的事情。 可是昨晚的事，江城大学的校领导，和不少学生都看了现场直播。 如果不当众挑破，说清楚这件事，以后精神病家属这个标签会永远跟在她身上，成为她一辈子的污点。 凌圈圈这个蠢人不在乎，可凌月却不允许自己身上有任何缺陷。 “可爸爸怎么会是精神病呢，如果他是精神病，我和圈圈又怎么会一个是音乐系第一，一个是舞蹈系第一呢？这个说法实在太离谱了。 我不知道她现在消气没有，如果她还在生气，我怕她见了爸爸又发脾气，又说些什么……” 她压根不提昨晚凌志凡找农民工污蔑凌圈圈的事，只说凌志凡不可能是精神病。 询问的两人对视一眼，神情有些惊讶。 “骂自己爸爸是精神病，这也太不应该了吧。” “是啊，气得爸爸住院，还特意躲着姐姐，脾气也太大了点。” 这一问一答，凌月又是名人，逐渐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第108章 凌月白莲神功再现 她确确实实在宿舍门口等了这么久。 很多大一新生本来就对凌圈圈大出风头有些嫉妒，现在看凌月这么一表演，更加气愤起来。 “学姐别怕，凌圈圈再怎么出风头也不该在家人面前这么霸道！舞跳得好又怎么样，人品不好得人绝对走不长远。” “对，我们陪你进去，这么多人在场，她总该知道是非黑白吧。” 凌月心底隐秘的火又蹭了上来。 曾几何时，凌圈圈在她面前乖得跟鹌鹑一样。 还记得当初在宿舍，自己让她向刘令含道歉，她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低头道歉。 可现在，自己居然要借助这些愚蠢的学生，才能够用舆论来逼她听话。 失去掌控凌圈圈的优越感，这对凌月来说，简直是莫大地羞辱！ 可没办法，如果自己完不成爸爸的吩咐，就会失去凌家大小姐的风光。 “谢谢你们，有你们在，圈圈应该不会表现得太生气。如果她能够答应，回家见爸爸一面就更好了。” 陪在她身边的女生连忙拍着胸脯，“有我们在，她肯定会答应的！” 一行人停在309门口，有人用力拍了拍309的门，凌月好脾气地喊了两句： “圈圈，爸爸昨晚出院了，我知道你跟爸爸有矛盾，可再怎么样，他也把你养大，把你培养得这么优秀。 现在爸爸虽然生气，可还是很想你，你就回去看看他吧！” 走廊上安静下来，凌月的声音在空旷的门口回荡着。 309宿舍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围在门口的女生脸上都是义愤填膺，凌月也满脸失落，心里却是得意至极。 她恨不得凌圈圈架子再大一点，最好拖个五分钟十分钟再出来。 这么一大帮人在门口等着她，又都是年轻气盛的小女生，凌圈圈拖得越久，越会引起众怒。 说不定一会不用她说什么，这些人也会帮她把凌圈圈拽到校门口去。 凌圈圈的做法的确跟她的设想一模一样，不管外面凌月怎么劝说还是哀求，不管其他女生是怎么愤怒帮腔，凌圈圈就是不开门。 “开门开门！有没有搞错！亲姐姐来了还这么大的架子，把人晾在外面，舞蹈系第一名居然是这么冷血的人！” “快点把门开开，跟凌月学姐道歉！别丢了我们舞蹈系的人！” 凌圈圈跟江瑶挽着手，一上楼梯就看到宿舍门前围了一大群人。 其中一个女生阴阳怪气道：“亲姐姐上门还把人堵在门口，不会是心虚干了什么坏事吧。” 被人群围在正中间的凌月，口气也越发凄婉：“圈圈，我知道你对爸爸有怨气，可是我都已经到你门口了，你就把门打开，就当姐姐求你，好吗？ 难道你要因为跟爸爸赌气，一辈子都不见我们吗？姐姐知道你现在出息了，可以不听家里的话，可爸爸毕竟把你养大了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不但给凌圈圈盖了个不孝的帽子，还在指责她忘恩负义。 即便她日后取得什么成就，别人也不会再为她叫好，反而会看不起她高高在上的嘴脸。 “我怎么跟爸爸赌气了？” 一个软糯的声音突然在众人背后响起来。 凌圈圈好奇地透过人群，圆溜溜的大眼直直扫在凌月脸上。 凌月还犹自挂着满脸的委屈，其他几个拍门拍得脸红脖子粗的女生，脸上的怒气和鄙视还没退去。 一群人就这么像被按了暂停一样，滑稽地定格在原地。 走廊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怎么回事，凌圈圈不在宿舍？ 那她们刚才义愤填膺的指责，和凌月一出好戏，都演给了瞎子看？ “搞什么，连人在不在宿舍都不知道，就叫我们敲门，有毛病吧。” 帮腔的女生被这一出打了个措手不及，恼怒地瞪着凌月。 凌圈圈往前迈了几步，唇畔挤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姐姐说的是昨晚爸爸带人来汇演的宴会大厅，污蔑我在乡下收了别人彩礼已经跟人结婚的事情吗？ 昨晚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那是别人花钱收买农民工来抹黑我，为的是替楚岚学姐报仇。姐姐说这是误会，那真相是什么呢？” 凌圈圈三言两语把昨晚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压根没给凌月狡辩的机会。 登时所有人看向凌月的眼神都变了，怀疑夹杂着审视，凌月心中一慌。 遭了，她怎么忘了，凌圈圈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木讷的棒槌。 现在的凌圈圈，就像是洗去了所有灰尘的明珠，谁也掩盖不了她的光彩。 自己居然这么大意，又让她钻了空子。 真相是什么？她该怎么解释？ 凌月乱了一瞬，绞尽脑汁辩解道：“爸爸也是被楚家人骗了……” “楚家人？” 凌月话音刚落，就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是大四的那个楚岚学姐？凌圈圈，昨晚是楚岚学姐找人污蔑你吗？” 凌月暗叫不好，她一时慌乱，居然说出楚岚的名字。 楚岚看起来温和，其实最是小肚鸡肠，平时又仗着楚家的家世压所有人一头，江城大学谁也不敢惹她。 虽说她昨晚做了这种丑事，可大家只敢私下里议论，谁也不敢当众提起这件事。 她居然一时嘴快说了出来，传到楚岚耳朵里，一定会找机会报复她。 如今她在江城大学名声岌岌可危，再立一个敌人，日后只会更难办。 都怪凌圈圈！ 偏偏，她还不能一口否认，因为昨晚的事情经过，有心人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真相！ 凌月红着眼，咬着牙强行让自己把戏唱下去，“你也知道，因为你上次在我的生日宴上闹成那样，很多合作伙伴都跟家里的公司解除合作。 爸爸现在很难做，为了支持公司，才不得不被人威胁。他说了，事后会分公司的股份给你，一切也都是为了你的未来。 现在他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回去见他一面吧。” 凌月说完，期待地闪着泪花，等着这帮蠢的不行的大一新生，群情激愤地让凌圈圈回家向爸爸道歉。 第109章 以茶治茶 可人心是这世界上最好利用煽动的，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善变的。 一旦打开一扇质疑的门，就很难再得到信任。 这一点，前世的凌月将之利用得炉火纯青。 今生，凌圈圈在前世被虐得头破血流之下，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现在的她，已经逐渐学会如何引导众人朝着另一个方向思考。 凌圈圈叹了口气，“好吧，如果爸爸做出这种毁我名誉的事情，都是为了我好，那我就回去见他一面吧。” 她只需要提供一个引子，足以让众人用思考和猜疑，把凌月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 毕竟大一新生的确最热血沸腾好煽动，同时她们对凌月这个校花的信服也远不如大三大四的学生那么深重。 “其实这只是我们家里的家事，你没必要叫这么多同学一起上来，这样做，对楚岚学姐的名誉也不好。” 凌月脸色僵得无比难看。 凌圈圈说的话，透露着她熟悉的味道。 一说完，她不用想都知道旁边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感情你在这利用我们呢，我就说都是一家人，怎么就连找上门说句话都不敢。 原来是你们自己做了亏心事。我呸，还敢不要脸地骗我们让我们给你当枪使！” 带头的女生发现被骗了，恼恨得直接上手推了凌月一把。 凌月不防备间，尖叫一声被推倒在了地上！ 以往都是她轻言细语，几句话就让人百口莫辩，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面临这样的境地。 凌月不停地张口想要辩解，可却不停地被人打断。 她喜欢装可怜，但这种情况下越是装可怜，越容易激怒这些女生。 大家七嘴八舌地指责着她，凌圈圈含笑看着这一幕，欣赏了一会她的狼狈，才假惺惺上前准备搀扶。 江瑶不高兴地拉住她，“你还帮她干嘛，她明知道事情的经过还故意污蔑你，你就是傻的可以才被她这么欺负！” 凌圈圈咬着唇，为难道：“姐姐好不容易来找我一次，说不定家里真的有什么大事呢。” 周围的女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你只是学生又不是医生，有什么事情非得见了你才能解决？我看你家里叫你回去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有几个女生看不惯她这副软弱的样子，没好气地扯了扯前面的人。 “好了好了，咱们别管了，都是别人家的家事，再凑在这里，别把保安惹过来了。” 凌圈圈软弱地低着头，宿舍门口的女生瞪了又瞪才缓缓散开。 直到人群散尽，凌月才终于绷不住她柔弱的神色，尖锐着声音嘲讽道： “你别得意，不过在军训汇演上出了一波风头而已，爸爸妈妈心里最爱的还是我！ 你永远都是那个在泥巴堆里打滚的臭乞丐，活该一出生就被妈妈塞进尿桶里！” 凌圈圈面无表情帝听了两句，突然扯了扯嘴角。 她声音不像凌月那么高亢，可语气中的阴暗森冷，轻易盖过了凌月的声音。 “爸爸妈妈的爱？你还是小孩子吗？早在很久以前，我就不奢望这种东西了。” 凌月怔怔地看着她，吃力地理解着她话中的意思。 怎么会，她还记得，以前凌圈圈经常打电话来家里，细细弱弱的嗓音，讨好地问：“妈妈在家吗？” 妈妈其实是在家的，可是她一次都没接过凌圈圈的电话。 到了后来，凌月也不怎么接，都是家里的保姆接。 挂断电话后，只会告诉妈妈，凌圈圈又打电话要钱了。 这样的凌圈圈，怎么会不奢望爸爸妈妈的爱，怎么会不嫉妒她这个拥有一切的姐姐？ 怎么会在听到妈妈要溺死她的时候，还这么冷静？ 她的脸色变得惨白了一点。 如果凌圈圈什么都不在乎，会发生什么事？ 凌月陷入迷茫之中。 她不知道的是，凌母在凌圈圈刚出生时准备溺死她这件事，凌圈圈早就知道。 前世的凌圈圈，一生都在追逐和祈求父爱母爱之中。 无论受了多少折磨，只要凌父哀求地看着她，诉说一阵公司的困难和他的无力，凌圈圈就像得到了力量一样甘心在极致的地狱之中沉沦。 在发现自己怀了不知道哪个男人的野种之后，凌圈圈再度萌生逃离的欲望。 正是因为偷听到凌母压根没有打算留下她这件事，她才对怀孕这件赋予她希望的事失去所有希望…… 原来拥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并不会因为血缘就给予她独一无二的爱。 反而也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甚至比仇人更狠心。 那天，世上失去一支本该肆意盛放的花。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半天，凌圈圈慢条斯理掏出手机。 凌志凡的来电。 电光火石间，她明白了凌家的打算，先让凌月柔柔弱弱哭诉一通，让同学们指责她的冷血无情。 再由凌父打来电话，在众人面前坐实她不孝的举动，最后哀求着提出他的要求。 连消带打一番，如果凌圈圈还是以前那个懦弱的凌圈圈，如果刚刚她没有戳穿凌月的假面，如果那些热心肠的学生还没有散去。 她大概会如凌志凡的愿，迫于无奈被他予取予求吧。 凌圈圈意味深长地盯着凌月，缓缓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凌志凡虚弱地咳嗽两声，“圈圈，月月跟你说了吗？ 爸爸病了，昨晚的事情是爸爸一时糊涂，爸爸想正式跟你道个歉，你能给爸爸这个机会吗？” 果然如此。 凌圈圈嘲讽地笑了笑，“姐姐没有办好爸爸吩咐的事情，现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你们不用再演戏了。” 凌月脸上立刻绷不住了。 即使努力掩饰，脸上还是闪过几分慌乱。 凌圈圈不该这么聪明，不该看穿他们的打算才是。 这样的凌圈圈，让凌月的身子微不可见地发抖起来。 她想站起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双腿一软，重新摔倒在地。膝盖上的刺痛让她忍不住闷哼出声。 可身上的痛，却怎么也比不上心里头极致的恐慌。 电话那头的凌志凡也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你回家一趟，不要急着拒绝！” 凌志凡像是知道凌圈圈的反应，扬高声线，“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已经成年，又自己私自把户口迁走，现在身上也不缺钱。 我虽然名义上是你爸爸，可是已经管不了你了。今天叫你回来，是为了你妈妈，她生气要跟我离婚，你来替爸爸劝劝她好吗？就当爸爸求你了。” 凌月在一旁不敢出声，却瞬间提起了一颗心。 刚刚她一时嘴快，把妈妈准备溺死她的事情说了出来，现在爸爸这样说，还会管用吗？ 凌圈圈却失神地拧起了眉。 良久才轻声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回来。” 第110章 请你跟江瑶道歉！ 江瑶一把扯住她的手臂，“你不能去！你爸爸那么坏，你还回去帮他干什么，离婚就离婚，这个世界上离婚的夫妻多了。” 凌月急道：“江瑶，你的心怎么那么狠，就那么想看我们家出事吗？难怪圈圈越来越不听话，我看都是你教唆的！” “凌月，如果你再对我的朋友这么不礼貌，就请你一个人回去。” 凌圈圈冷着脸站在江瑶身前。 凌月愤怒地攥着拳头，“凌圈圈，你看清楚，我才是你亲姐姐！” 凌圈圈猛然抬起眼，软绵绵的眸子头一次像夹着针一样扎到凌月身上，“我不管你是谁，请你跟江瑶道歉。” “凭什么！”凌月气急败坏。 “不凭什么，就凭你不道歉，我不会跟你回家，还会跟爸爸说清楚我不回家的原因都是因为你！” 凌月后退两步，脸色铁青得无比难看。 道歉？ 那天她施压让凌圈圈向刘令含道歉的一幕再度浮现在眼前。 要她向凌圈圈低头，向江瑶道歉，她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凌圈圈看她一眼，绕过她直接回了宿舍，准备关门。 “等等！” 凌月嗓音发干，张了张口，半天才满脸屈辱开口：“对不起，江瑶，我不该那样说你……” 说完才满腔委屈地大喊：“可以了吗，你满意了吗？能够跟我回去了吗！” 凌圈圈脚步一顿，看来凌志凡要她回去这件事，是志在必得。 如果她一直逃避，下次又会是谁来出面？ 更何况，确实就像凌志凡所说的那样，凌家现在已经无法掌控她，她对那个家，已经没有了恐惧的理由。 而恰巧，她也受够了凌家这样无休无止的纠缠。 与其这样，还不如一次说个清楚。 婉拒了江瑶说要陪她一起的提议，凌圈圈跟着凌月一起出了校门。 校门口，一辆路虎早就停在原地。 凌圈圈有些奇怪，凌父什么时候换车了？ 不过她没多想，跟凌月一左一右上了车之后，姐妹两彼此冷着脸，隔着坐在窗户两侧，长久没有说话。 直到车子的路线明显有些不对。 凌圈圈还没开口，凌月率先厉声发问：“这是要去哪，这不是回家的路，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前方开车的司机没有答话。 凌圈圈皱了皱眉，一时有些搞不清楚，这是不是又是凌月演的另一出戏。 直到车子驶入一个熟悉的小区，凌圈圈终于维持不住平静的面容，而是紧紧将身子抱成一团，试图抵御胸口处极致而熟悉的恐惧。 这是，霍魏南的别墅…… 不过，在凌月激烈的反应下，凌圈圈紧绷成一团的身子也就不那么明显了。 “不是说好回凌家，爸爸要见凌圈圈吗，你带我们来霍哥哥家里干什么！” 有什么超脱掌控的事情发生了。 无论她怎么激烈地大喊大叫，车子平稳地停在了霍家别墅前。 凌月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这么抗拒来到这里。 如果到现在她还看不清凌志凡的计划，她就真是个傻子了。 为什么，霍哥哥要让爸爸把凌圈圈送到这里来。 霍哥哥真的对凌圈圈有兴趣了吗？ 甚至，连她都能利用。 这一点，才是她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司机下了车，别墅的管家很快迎了上来，看见后座上的凌月，先是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摆出习惯性的笑容。 “凌月小姐来了，我这就让人去准备您最爱的茶。” 凌月的心比上一刻又下坠了几分。 霍哥哥居然不知道她要来。 那么，他今天，本来是只准备见凌圈圈一个人的吗？ 手指将裙摆扣得皱皱巴巴，凌圈圈不经意看见这一幕，原本的胆怯忽然去了一大半。 原来凌月也有恐惧的事情，而这份恐惧，看起来好像是自己给予的。 “凌圈圈小姐，请下车，先生在书房等您。” 凌圈圈瞥了凌月一眼，仿佛要从她身上汲取力量。 又看向别墅周围看守严密的保安，确认没有逃脱的可能，默默拢了拢裙子下车。 “凌圈圈！” 凌月凄声大喊，“你究竟跟霍哥哥说了什么！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你敢勾引霍哥哥，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凌圈圈无声地笑了一瞬。 生不如死？ 她早就是了。 跟在管家身后，凌圈圈再度踏入这个她曾经无比熟悉，也曾经以为永远不会踏足的地方。 “圈圈小姐，先生就在里面。” 凌圈圈深吸一口气，僵着手指推开门。 霍魏南自书桌后抬起头，见到凌圈圈，神色一松。 凌志凡果然如约把凌圈圈送了过来。 凌圈圈心口紧了一下。 无论这个男人面上装得多么斯文，凌圈圈却对他的下流和残忍心知肚明。 曾经她以为，那些折磨和羞辱里，或许有那么一丝一毫的爱。 可在认识江盛之后，再看霍魏南，她只觉得恶心。 更让她恶心的是，前世她居然无比奢求这个男人。 或许是她眼底的厌恶太明显，霍魏南蹙起眉，露出几分显而易见的怒气。 看了眼手边的合同，霍魏南冷声道：“你还不知道吧，你爸爸已经以监护人的身份，跟霍氏签了合同。 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是霍氏的艺人，没有公司的允许，你将无法进行求学和演出等一系列活动。” “不可能！” 凌圈圈紧紧绷着身子，警惕地看着霍魏南，“我已经成年了，而且户口本和身份证明都在我自己手上，他没有资格替我签署任何合同！” 第111章 你真的惹怒我了 霍魏南甩了甩手边的纸张，露出一个堪称包容宠溺的笑，几乎让凌圈圈毛骨悚然起来。 “没有资格？如果你不具备完全的民事行为能力呢？” 什么意思？ 霍魏南站起身，缓缓向凌圈圈走来，一边慢条斯理地解释着： “过去十九年，你爸爸每个月都会打一笔不菲的费用去小田村，用于给你治疗精神方面的疾病。 这一点，小田村的诊所和你奶奶都能够证明。” 霍魏南脸上满是生意场上游刃有余的笃定和自信，“换句话说，有这份证明在，你就不具备独自生活的能力，你，明白吗？”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霍魏南缓缓在凌圈圈面前驻足，堪称温和地看着这个，因为他的话而瑟瑟发抖的小姑娘。 她的神色实在太过熟悉了，熟悉到，让霍魏南以为，他曾经拥有过这么一个小姑娘。 只要凌圈圈露出这种神色，总能轻易地勾起他的欲念。 凌圈圈攥着拳头，没有再傻乎乎地质疑他的话。 她早就知道，霍魏南不是凌志凡那个草包。 这个男人，是霍家年轻一辈最有才能的领导者，甚至日后，会让霍氏成为江城的地标，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被这样的男人盯上，那种危险和恐惧感，也是无可比拟的。 凌圈圈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再想退，身后已经是冰冷的木质大门。 “你在怕我吗？圈圈？” 霍魏南又上前一步。 凌圈圈控制住拔腿就跑的冲动，强忍着一颗心要从喉咙口跳出来的惊惧，冷静道： “没什么怕不怕的，所以，霍总处心积虑让凌志凡签下这份合同，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如今，她连一句爸爸都不肯再喊了。 前世，凌志凡为了利益，让她当一个死人。 今生，他再次把自己这个女儿卖了一次，他们之间的父女情分，早就断了个干净。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霍魏南伸手，捂住凌圈圈的眼睛。 细长柔软的睫毛在他掌心刮过，带来一阵让他浑身舒爽到极致的战栗。 “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只要乖一点。” 凌圈圈勾出一个嘲讽的笑。 这世上，谁都有资格说这句话，霍魏南没有！ “霍总，” 被遮住的眼睛里，厌恶和憎恨一闪即逝，凌圈圈闭了闭眼，平静道： “如果是为了霍氏跟江城大学之间的矛盾，您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呵！” 霍魏南轻笑着移开手，掏出手机，“江城大学早在一个小时之前，就澄清了和霍氏的矛盾。 凌圈圈，你太小看我了，一件小小的公关危机事件，还不足以给我造成困扰。” 凌圈圈心中陡然慌了起来。 最坏的可能性出现了。 霍魏南摆出这副阵势，居然不是为了霍氏，那就只能是，为了她…… 凌圈圈一颗心直直沉到谷底。 可是，为什么？ 前世霍魏南盯上她，是因为她冒犯了凌月，也因为她一直在拙劣地勾引霍魏南。 可今生，她什么都没做，不是吗？ 难道会那么可笑，霍魏南爱上她了？ 凌圈圈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手掌不引人注目地塞进裤兜里。 生怕近在咫尺的霍魏南察觉到什么，凌圈圈指尖都在发抖，一点一点悄无声息地按着手机键盘。 或许是她的沉静取悦了霍魏南，身前的男人眼底含着宠溺，“正如你所见，霍氏的能量并不是你一个学生能够理解的。 我让你签约霍氏，绝对可以让你在舞蹈届登顶巅峰……” 凌圈圈装着乖乖听话的模样，手指却拨通了按键。 “嘟……” 一声格外小声的通话音响起，霍魏南身形一顿。 凌圈圈头皮登时一紧，掩饰性地看向霍魏南的眼睛，故作无知道： “签约霍氏？我一个没有民事行为能力的人，签约之后也能正常活动吗？” 霍魏南脸上的温情和宠溺尽数收起，此刻冷冷地看着她，压根没给凌圈圈蒙混过关的机会。 一手钳制住她的肩膀，另一手畅通无阻地摸到她的口袋之中！ 拿起手机一看，“江盛”两个字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江盛？”霍魏南的神色压抑得透出风雨欲来的危险，“你给他打电话？怎么？你以为他会帮你？” 霍魏南手指一划，飞快地在电话接通之前，按了挂断。 随即重重一砸，本就破旧的手机瞬间四分五裂碎在地上。 凌圈圈整个人紧紧贴在霍魏南胸口，肩膀被男人的铁掌抓得钻心的疼！ “凌圈圈，你真的惹怒我了，在你眼里，江盛就那么好，你时时刻刻都惦记着？ 一个坐过牢的野狗，跟你这个精神病的确很配！” 凌圈圈抖着身子，尖叫着挣扎：“你才是野狗，疯狗！” 霍魏南按住她的力道陡然间加重，凌圈圈疼得脸色发白。 更叫她惊恐的是，霍魏南缓缓凑近她的脖颈，目光逡巡在她脸颊和耳后，挣扎间，两人呼吸交错可闻。 熟悉的动作，凌圈圈浑身止不住战栗。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霍魏南突然做出这种事，她明明已经有不一样的人生了不是吗？ 为什么突然之间，她的命运又走向了前世的轨迹？ 江盛……你不是来拯救我的吗？ 凌圈圈脸颊缓缓流下两行清泪。 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接电话…… “霍哥哥！霍哥哥你在里面吗？” 凌月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木门传来急促的敲击声，凌圈圈只觉身体都在随着这阵敲击而颤动。 “霍哥哥，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我可以进来吗！” 凌圈圈的心倏然间慢了一拍！ 随即目光中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祈求，死死盯着霍魏南。 霍魏南神色有些发冷，罩在凌圈圈身上的手掌，全然没有移开的迹象。 就在凌圈圈以为他会像前世一样，隔着一墙之隔，在凌月面前羞辱自己的时候，霍魏南后退了几步。 “让开。” 凌圈圈怔愣地看着他，反应几秒后，连忙紧贴着墙壁挪开身子。 用余光瞥着霍魏南拉开门，长腿一迈，走了出去。 她劫后余生地靠着墙，缓缓滑落在地。 不管凌月是出于什么心思把霍魏南叫走，这回，自己终归又逃过一劫…… 第112章 江盛来了 霍魏南离开，不知道多久会回来。 凌圈圈没失魂太久，强撑着软绵绵的手掌在屋子里站起来。 费劲地支着墙壁，一步一步往书房一侧的小窗户走去。 曾经，她对这间房子无比熟悉。 被囚禁在这里的时候，她无数次抚过这套别墅的每一块瓷砖，她知道，那扇小小的窗户后面，有一根直通一楼的下水管道。 前世，她数次把身子探出去，想逃离这里。 却又在逃出去的前一秒，出于对未知的恐惧，和对霍魏南的依恋，一次次停下脚步。 今生，虽然命运奇异般地重合，可终归有什么不一样了！ 凌圈圈一把推开窗户，夜风吹得她的头发飞扬在身后，脸上，是跟她的娇弱截然不同的坚毅。 她飞快探出身子，快速伸手扒住一侧的下水管道上，柔韧的身体紧紧贴在管道上，小心翼翼地往下挪。 半分钟后，脚尖踩到地面，凌圈圈浑身冒汗，腿也不由自主地发软。 却还是靠着胸口强撑出的一口气，咬着牙往远处跑去！ 没跑多久，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说话和急促的脚步声。 强烈的光线直射过来，霍魏南冰冷的声音中，怒气清晰可见。 “凌圈圈！站住！” 凌圈圈脊背一僵，几乎是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她的身体还保持着对霍魏南的服从。 好在她反应得快，只愣了一瞬就飞快地再度跑了起来。 只是就那么一瞬的迟疑，身后的保镖已经快速追了上来，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脚步声在她的耳后响起。 凌圈圈满脸绝望，为什么重活一世，她还是会被逼到这种境地！ 霍魏南就像一块横亘在她命运之中的巨石，她绕不开也搬不走，难道命运要重新给她被霍魏南玩弄的机会吗！ 不知是不是她的执念太过深重，前方若隐若现地现出一个身影。 凌圈圈脸上一松。 是江盛！一定是他！ 凌圈圈踉跄着往身影处奔去，猝不及防差点撞到那人身上，在堪堪离他只有一寸的距离，才骤然停下！ “有人追我！救救我！” 凌圈圈声音嘶哑，一把攥住来人的手臂。 下一刻，她的身体被一个坚实滚烫的胳膊搂住，凌圈圈抬头，那熟悉而野性的眉眼骤然闯入眼帘。 童卓神情中满是惊喜和不敢置信，“凌圈圈？你怎么在这里！” 凌圈圈下意识凶狠地打开童卓的手掌，“别碰我！” 童卓俊朗的脸下意识紧绷起来，随即看到凌圈圈额头细细密密的汗水，眸光却又一软，嘟囔道： “那么凶做什么，又没碰到你哪里。” 他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先前就离得不远的保镖飞快追了上来。 霍魏南也看到了和凌圈圈依偎在一起的童卓。 他知道这个喜欢黏在凌月身边的童家次子，以往从来都不当回事。 可今天，他觉得那只横亘在凌圈圈背上的手，碍眼极了。 霍魏南眉心蹙了蹙，转瞬间又恢复平静。 霍氏刚刚才安定下来，现在他并不打算和童家撕破脸。 “童二少，” 霍魏南撑了下镜片，态度和善地打了声招呼，“凌圈圈是我的客人，她闹脾气大晚上跑了出来，我正在找她。” 说着眸光一闪，朝着凌圈圈逼近几步，“不要再胡闹了，跟我回去，那份合约，你要是不满意，可以再谈。” 凌圈圈涨红了脸，声音因愤怒而显出几丝颤抖，听起来仿佛奶味十足的小羊。 “再谈？我早就说过，不会签约霍氏，也不会答应你那些什么恶心的要求，我们之间没有谈的可能！请你放我离开！” 童卓眉毛压了压。 恶心的要求？ 这两人的对话听得他一头雾水，他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压根不清楚。 虽然说，作为童家二少爷，他绝不会跟霍魏南明面上撕破脸，可要他把凌圈圈交出去，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童卓上前一步，把凌圈圈挡在身后，“既然是客人，应该有离开的自由。 今天太晚了，我先带凌圈圈回学校，霍总要谈其他的，可以去学校来找她。” 霍魏南浅浅笑了笑，可眸子里却逐渐凝聚起深重的怒气。 “凌圈圈的父亲已经跟我签署了合约，让霍氏全权负责凌圈圈的演出事物。 作为霍氏旗下的女艺人，我绝对不会让她跟年轻的男生单独相处。 你跟她不过是普通的同学，不，甚至连同学都称不上，你有什么资格插手她的事情？” 童卓神情一顿，垂头看向凌圈圈。 他的眼神带着某种暗示，“我有什么资格？” 童卓露出一个桀骜嚣张的笑，“凌圈圈，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有资格带你走吗？” 即便凌圈圈是傻子，也听明白了童卓的暗示。 她虚软的身子逐渐僵硬起来。 童卓在逼她做选择，选择是否要接受童卓的庇护。 活了两世，她最清楚不过，寻求庇护，尤其是寻求男人的庇护，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更何况，童卓显然不是那个愿意无条件为了她跟霍魏南对上的男人。 一直在微微发抖的凌圈圈居然在这一刻冷静了下来。 这一幕，熟悉得让她感到可笑。 前世童卓就以此为条件，胁迫她答应他的无理要求。 实际上，对她来说，无论是呆在童卓身边，还是呆在霍魏南身边，都是一样地让她无比恶心！ 她缓缓退开几步，嘲讽地看着童卓。 “我们是什么关系？你也配来问我这句话。” 童卓脸色霎时铁青一片，凶狠的戾气几乎化为利芒，直射凌圈圈。 霍魏南春节轻轻勾了起来，“童二少听清楚了？” 话还没说完，巨大的引擎轰鸣声骤然在不远处响起，刺眼的远光灯倏地在黑夜之中，将凌圈圈周身照处一片雪白。 所有人都是一愣！ 鲜少有人会在别墅区飙车。 而这两辆车一前一后，速度飙得一百多，转瞬之间开到众人身前，差点就要撞到旁边的绿化带！ 车子刚停稳，驾驶室的门猛地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飞快蹿了出来。 江盛西装散开，衬衫扣子因为焦急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满脸凶狠撞开保镖，就这么直直闯到凌圈圈身边！ 第113章 一触即分的吻 江盛在凌圈圈面前，一直都试图把自己的形象跟自己的过去割裂，极力在她面前扮演一个上流社会风度翩翩的男人。 他一向衣着得体，把所有暴戾、狼狈和凶残隐藏在表面之下。 这还是第一次，他愤怒成这样子，一双狭长浓烈的眼眸之中充满血而赤红，满脸欲把敌人撕咬碎裂的狰狞！ 他被彻底激怒了。 在他十七岁坐牢之后，这还是头一次。 凌圈圈所有的眼泪，就这么要掉不掉地含在凌眼眶里。 霍魏南看着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江盛出现在凌圈圈身边，脸色猛然难看起来，身上的怒气和狠色丝毫不弱于江盛。 “江总……” “砰！” 江盛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这一刻，理智于他而言仿佛是奢侈品，只有原始的冲动和本能支配着他的躯体，重重一拳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猛击霍魏南面门！ 霍魏南是养尊处优长大的，或许当他高高在上讥讽江盛是野狗的时候，丝毫没想到过，这个野狗一样的男人会用压倒性的力量优势打得他鼻青脸肿！ 身边的保镖忙上前要拦住江盛。 可还没触碰到他，江盛下一拳一脚闪电般朝着霍魏南小腹砸了过去。 霍魏南闷哼一声，身子踉跄着倒退两步，清隽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跟他身份不怎么相符的痛苦之色。 凌圈圈怔愣地看着江盛盈满怒意的背影。 又一次…… 这种有人撑腰、有人保护的感觉，会让她上瘾的…… 霍魏南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粗鲁地揍过，笔挺合身的西装满是褶皱，看起来狼狈得简直不像他了。 狠狠出了气，江盛才黑着脸转头来看凌圈圈。 看到她只是神色有些惊惶，整个人还是好端端的，提起老半天的心在这一刻倏然落地。 随即却又生出无比强烈的怒气。 这个蠢猪！ 对自己提防成那个样子，怎么对着别的男人，就像缺心眼一样，说走就跟着走了！ 还黏黏糊糊地跟童卓站的那么进！ 江盛嘴唇动了动，还是忍住没说什么，只是粗鲁地伸手，把凌圈圈拽到身边：“上车。” 说着就推搡着她往车里走去。 可他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凌圈圈忽然整个人埋到他怀中。 柔软的身子亲密无间地贴着他，哪怕他此刻处于极端暴怒的情况下，也依然不受控制地血脉喷张，浑身肌肉暴起鼓胀。 “听话，现在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 话没说完，凌圈圈晶灿的眸子决绝地望着他，那张甜蜜美丽的唇，毫不犹豫地贴上了他的。 她的嘴唇生的很美，线条流畅，嫣红一片，还有一颗甜腻到极致的唇珠。 可以往在江盛面前，这张嘴唇却总是吐出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 如今却这么坚定的、用力地吻住了江盛，带着一丝不可言说的疯狂，又好像带着一丝不顾一切的执拗。 江盛所有的话都像被这一吻吞入腹中，明明是年近三十，在商场沉浮打拼数年的老男人了。 这一刻却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僵着身体，连手指都不知道往哪放。 凌圈圈的吻一触即分。 她微微侧头，隔着江盛的发丝，看向他身后脸色骤然无比难看的霍魏南，脸色带了几分得逞又飘忽的笑。 “你来得太晚了。” 她的声音不同于往日的软糯，而是带着几分柔情和依赖，“不过，我不怪你，我们走吧。” 江盛身后，霍魏南的神色很奇怪，像是愤怒，又像是淡漠，若你仔细去看，或许还能看出疑惑和慌乱。 包含着无数情绪，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凌圈圈。 看着她亲密地、依赖地靠在江盛怀中。 原来她喜欢江盛？ 这个念头突如其来，却又格外坚固地窜入他的脑海，像一把大斧子，瞬间凿开他混沌的大脑。 怎么可能？这个事实实在太滑稽了。 哪怕凌圈圈对他总是抗拒，可他却从不认为，这个女孩会从他身边离开。 他应该永远在身后，等着自己怜悯、施舍地投过去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能笃定这一点。 或许她在别人面前可以肆意而骄纵，但她在自己面前，应该永远都是小心翼翼，又带着怕被拒绝的颤抖。 可现在，他以为会是他所有物的女孩，目光盈盈地看着凌一个男人。 那双眼睛里，对着他只有星星点点的恨意和嘲讽，这些情绪却像闪烁的碎钻，让她整个人显出无边的美艳和生机。 “好，我们走。” 江盛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暗哑。 同为男人，霍魏南很清楚，江盛现在的情绪代表着什么。 他看到江盛强势地把凌圈圈搂在怀里，怕她冻着，用整个臂膀将她圈住。 而凌圈圈以从未有过的顺从姿态，贴着他的胸膛，再也没有对霍魏南施舍一丝余光。 霍魏南捂着腹部往前站了一步，任汹涌的妒意席卷自己，“放开她！” 凌圈圈脚步一顿，嘲讽道：“怎么，签约霍氏，霍总难道有资格管我谈恋爱吗？ 在这个世上，江盛是最有资格，也是唯一有资格带走我的人。” 江盛冷着脸，“凌圈圈我带走了，有什么意见，江氏的法务团队会给霍总一个交代。” 他搂着凌圈圈打开车门，弯身进了车内，车身一转，扬长而去。 随着车子刺眼的远光灯逐渐远去，被留在原地的霍魏南安静得可怕。 童卓眸子定定地看着车身离开的方向，瞳眸之中，氤氲着无数暗色和风暴。 从始至终，凌圈圈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 哪怕他的暗示已经明显至极，只需要她一个表态，自己就会把她带走。 可她就是不说！ 头一次，童卓这么真切地认识到，凌圈圈恨他。 也认识到，从今以后，今生今世，他跟凌圈圈都不会再有可能。 而这一认识，居然让他有种心如刀割的悔恨和痛苦。 闭了闭眼，他声音艰涩地冲着霍魏南：“以后别再找凌圈圈的麻烦，她跟你接触过的女人不一样……” 第114章 她心软了？ 霍魏南苍白的脸色勾出几抹讽刺，“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不是一直跟在凌月的屁股后面吗？怎么，移情别恋了？” 童卓默不作声，不知为何，如今凌月在他的脑子里，印象很淡。 他都有些恍惚，甚至不敢置信，自己曾经对凌月那么迷恋过。 气氛有些凝固，霍魏南又无比刻薄道：“更何况，刚刚你都那么明显地暗示凌圈圈做出选择，她不是照样对你不屑一顾？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童卓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素来爽朗阳光的脸上，神色极其难看。 他的确是在趁人之危，试图在凌圈圈最无助的时候，逼她向自己低头。 可这个做法，却亲手把她推给江盛。 江盛把车开出霍家别墅所在的山头，直到半山腰才缓缓慢下来。 他的心情因为那个吻，犹带着几分雀跃，却又为临走时，凌圈圈丢给霍魏南的那句话而有些低沉。 有资格带走她…… 凌圈圈吻他，或许就是为了在霍魏南面前脱身吧。 车窗摇下来，夜里的风带着水露，让江盛冷静几分。 他声音艰涩：“我先送你回宿舍，以后，你也多长点心眼，别什么人随便说几句，你都信。” 凌圈圈缓缓攥紧了胸前的安全带。 从来没有一刻，让她像此刻这么清晰地认识到，江盛喜欢她。 真奇怪啊。 霍魏南喜欢她，就问也不问，用凌志凡的名义把她骗过来，强迫囚禁她。 苏哲毅喜欢她，就一次又一次试图控制她。 而江盛的喜欢…… 在这一瞬间，凌圈圈觉得脑子好像有些僵滞，一时间脑袋闪过许多画面。 那些画面中，无一例外都被江盛宽阔温暖的后背所占据。 为什么他的喜欢，如此安静沉默，甚至除了在操场上说在追她之后，就再也没有宣之于口过？ 她想了很多，却始终逃避着去想，她对江盛的观感如何，她到底喜不喜欢江盛。 想这些事有些头疼，凌圈圈垂头，咬着唇一言不发。 她这副模样实在可怜，江盛满腔的怒气都在看到她失落的侧脸时化为乌有。 犹豫了一下，江盛把车停下，伸出手臂轻轻柔柔地把她揽在怀里，像哄小孩子一样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想了，没事就好……” 顿了顿，才别别扭扭道： “想哭就哭吧，看你胆子那么小，怎么就不知道多长个心思，随随便便就跟人跑出去。 莫名其妙打了一个电话又挂断，后来再打又不接，要不是我问了江瑶，哪里找得到你。” 凌圈圈眼泪在低沉的嗓音之中彻底憋不住，压抑的呜咽声很快响起来。 湿答答地浸透了江盛的衬衫。 江盛陡然僵硬片刻，揽着她的胳膊又收紧了几分，再多责怪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半晌，才硬着嗓门：“别怕了，我会保护你的。” 江城大学的空气有一种难言的安全感，到达宿舍楼下的时候，凌圈圈已经冷静下来。 她在江盛怀里轻轻抬起头，雾蒙蒙的眼眸红红的，在月光下如带水般温和。 “下个月，君默高级舞者会有一次考核，你可以来看我吗？” 江盛竟然傻傻地愣住了。 凌圈圈从来没有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过自己，那样依赖又柔软，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他一个人。 江盛的心脏不可抑制地，强烈地跳了起来。 “好，”江盛声音暗哑。 “我一定会来的。” 凌圈圈心情变得极好，眯着眼回了宿舍。 直到她离开很久，江盛都保持着雀跃而僵硬的动作没有改变。 霍氏别墅。 凌月坐立不安地缩在宽大的沙发之中。 别墅里的下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对她很是周到，可她还是从心底深处滋生出不安， 直到霍魏南铁青着脸踏入客厅，经过她身边时，丝毫未曾停下脚步，这份不安才真正落到实处。 凌月豁然起身：“霍哥哥！” 霍魏南神色不明地回首，仿佛才看到她一般恍然颔首，“夜深了，我派人送你回学校。” 凌月不安地拧着手指，“霍哥哥，刚刚跟你说的签约的事情，我也快毕业了……” 霍魏南漫不经心地点头，“可以，我会吩咐张秘书为你准备合约，明天就会有专人找你签约。” 凌月一颗心直直往下坠。 她所有的优势，在凌圈圈得到的一切面前，荡然无存！ 在凌圈圈面前，她再也找不到以往高高在上的感觉，反而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到挫败、无力和屈辱。 凭什么，她才是凌家精心教养的女儿，说江城万众瞩目的名媛。 而凌圈圈，生来就应该在淤泥里，被人践踏！ 她恨凌圈圈，恨到已经无法对她的一切坐视不理了，哪怕毁了她，都不解恨！ 她要看着凌圈圈被拉下高台，被踩进泥泞，要让她生不如死，过着地沟老鼠一样不见天日的生活。 翌日，凌圈圈照旧跟江瑶去食堂吃早餐。 后桌的女生叽叽喳喳。 “就在学校附近，真可怕，离我只有一步的距离，要是我走得快一点，说不定就要撞到我。” “那车上坐着的真的是楚岚学姐？那也太可怕了吧？真的是事故吗？我总觉得是蓄意谋杀。” “很有可能，楚岚学姐之前不是在宴会上安排那个农民工抹黑凌圈圈吗？后来就出了这种事，说是意外谁会信呢？” “凌圈圈是凌月的妹妹，凌月在学校里一直就是个霸道的性子，没想到她妹妹也一样，大家都长点记性，以后千万别惹她们。” 凌圈圈面色凝重地握紧了筷子。 楚岚出车祸了？ 怎么可能，前世没这回事，楚岚一直无比风光，在江城是仅次于凌月的名媛。 今生好端端的，怎么会……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看着凌圈圈的神情，江瑶不爽地一拍筷子，指着那一桌女生：“楚岚出车祸，圈圈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跟她车上关系！” 那一桌女生没想到当事人就在她们后面，尴尬地闭上了嘴。 “的确跟凌圈圈没有关系。” 一个柔弱的声音响起。 金雨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第115章 金雨车祸断腿 “都是我的错，是我自作自受，是我出于嫉妒，毁了凌圈圈同学演出要用的音频，或许就是这样，才会受到报应。” 话音刚落，暗戳戳投向这处的视线，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原来车祸背后，还有这样的内情。 “对不起，凌圈圈同学，我已经得到教训了，我的腿断了。 医生说以后可能再也不能跳舞，以后我再也不敢做这种事，请你原谅我好吗。” 话音刚落，整个食堂都静默了。 作为一个舞蹈系的学生，不能跳舞，基本就等同于失去了未来。 凌圈圈居然下手这么狠，实在让人心里发毛。 虽然凌圈圈没有承认她做了这件事，可金雨流着眼泪，露出怯怯的哀求，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信了。 尤其是，她嘴上说车祸跟凌圈圈没有关系，可表现出来的害怕和瑟缩，甚至是讨好，都在表明真相绝不是这个样子。 甚至恰恰相反，凌圈圈凶残到，毁了一个女孩子的未来眼睛都不眨。 甚至对方还不敢讨个公道，只敢卑微地祈求原谅，生怕招致更多报复。 周围的同学闭上了嘴，不敢再随意谈论，生怕也给自己惹来这种意外和无妄之灾。 刚刚议论凌圈圈被抓个正着的几个女生，深深埋着头，生怕被凌圈圈盯上。 唯有众人的眼神，带着对凌圈圈手段狠辣的谴责和忌惮。 凌圈圈放下手中的筷子，突然抬头看向金雨。 金雨眼睛就是一亮，做好了准备，等着直面凌圈圈的怒火。 凌圈圈却只是顿了一下，随即冷静道：“什么毁了我的音频？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并不知道，不如学姐详细说说，为什么要毁我的音频，又是怎么避开后台这么多同学，不惹人注意地做到的？” 金雨神情一阵难堪。 凌圈圈居然完全不踩她的陷阱，如果她不上当…… 想起凌月在她病床前阴森森说的那番话，金雨忍不住一阵哆嗦。 忽然出人意料的，她一把将拐杖扔开，猛地扑到凌圈圈腿边上跪了下来。 “对不起，我真的是一时想岔了才会这样做，我现在真的后悔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求求你，原谅我，原谅我可以吗！” 凌圈圈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懵，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嗖地躲到一旁。 金雨扑了个空，身体没有平衡的支撑，扑腾着磕在食堂泛着银光的金属凳子上。 刷地鼻血直流，趁着满脸满脸鼻涕眼泪，看起来凄惨得不得了。 偏偏她还不住地磕着头，一叠声求凌圈圈原谅。 凌圈圈就这样僵着手脚不知道怎么办，反倒让周围的眼神，谴责意味越来越浓烈。 “好了，你先起来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场的凌月上前打起了圆场。 “没事的，大家都是同学，而且那个音频损毁，也并没有对圈圈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圈圈不会介意这么多的。” 她这番话说得很巧妙，金雨损毁音频的行为虽然恶劣，可的确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相反，被车祸撞得断了腿的，现在可是金雨啊！ 就连江瑶都下意识觉得有点不对，动了动脚尖，有些心虚道：“金雨自己都说了，什么车祸跟圈圈没关系……” 凌月闻言，了然一笑，温和道：“是是是，和圈圈没关系，那就当圈圈原谅金雨了，好不好？” 江瑶侧头看了凌圈圈一眼，下意识觉得自己说错话，连忙闭嘴不再帮倒忙。 凌圈圈转过头，看了凌月一眼，忽然叹了口气，“我和姐姐虽然没有从小生活在一起，可毕竟是亲姐妹，我知道姐姐是个正直爱打抱不平的人。 可我是什么样的人，金雨学姐跟我没有接触不清楚，难道姐姐你还不了解吗？” 她垂眸苦笑，又留了一个话头：“就连只是舍友的江瑶，都相信我的为人呢……”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闻言深思起来。 是啊，凌月和凌圈圈是亲姐妹，凌圈圈到底做没做安排车祸的事，她们这些旁观者不清楚，凌月难道不了解吗？ 可她却口口声声在暗示，凌圈圈安排车祸害金雨。 凌月要是接着阴阳怪气下去，暗示让凌圈圈高抬贵手放过金雨，那就是明知道自己妹妹人品不好，还要包庇她。 跟她一直以来正直善良的形象差距太大。 要是反过来，说自己不了解凌圈圈究竟有没有做这件事，那就坐实了她对这个妹妹并不了解关心。 凌月被这痛看似软面甜糯，实则绵里藏针的谴责的话说的脸红，尴尬地僵在原地。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相信你，不不不……我，我不知情……” 凌圈圈眼眸冷淡地转开。 她实在有些腻歪凌月这副做派。 她们姐妹之间面上和气，可彼此之间发生了什么，都是心知肚明的。 以凌月的小肚鸡肠，哪怕这辈子都不会跟凌圈圈握手言和。 可她却一次又一次地在凌圈圈面前做出这样一副和气温柔的姿态，试图用亲情和舆论来胁迫、算计凌圈圈。 这样不胜其烦的纠缠，由不得不让人恼怒。 凌圈圈忽然从江瑶手中抽出手笔，眼睛一眯，快速朝着凌月的脸扬了过去。 凌月心里一个咯噔，飞快往后猛地退了一步，大声喊道：“别！别打我！” 这突然发出的声音明显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凌月死死闭着眼，满脸惊恐，心里却是一松。 凌圈圈终于忍不住了！ 只要她的巴掌落在自己的脸上，她就有信心利用凌圈圈的怒气，继续自己的计划。 金雨也在一旁佯作焦急地劝阻：“别！别为了我……”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凌圈圈白白嫩嫩的手掌戛然而止，停在凌月肩膀处。 随即脸上露出不解，“怎么了？姐姐的身上沾了东西……” 说着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脸上也开始黯然：“姐姐还是这么嫌弃我，我还以为，姐姐对我这么好，一定已经跟我有感情了呢。” 凌月气得脸都白了。 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什么心机女一样。 可凌月很确定，她敢发誓，最开始凌圈圈的动作，绝对是奔着甩她耳光去的。 这个小贱人，居然敢使手段来整自己！ 她什么时候有这种心思了。 凌月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圆场，凌圈圈却压根不给她机会，失落地挽着江瑶的手，轻声道： “算了，既然姐姐这么嫌弃我，我还是先离开吧，上课时间也快要到了。” 凌月气得要命，凌圈圈把她架在这，却一丝一毫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 眼看凌圈圈已经快要走到门口，她恶狠狠地瞪了金雨一眼。 金雨脖子一缩，费力地站起来，朝着凌圈圈的背影大喊：“我真的不是来破坏你们姐妹之间的感情的！ 我知道，你马上要参加君默高级班的考核对不对，教导主任刘老师跟我关系很好，我可以替你引荐他，让她对你的舞蹈指导一二，这样你通过君默高级班考核的可能性一定会更高的！” 刘老师？ 刘毅？ 凌圈圈闻言，脚步一顿。 第116章 刘毅要指导凌圈圈 凌月和金雨奇奇面露喜色。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听到刘毅的名号，却是面露古怪。 只是大家都不是多事的人，没必要特意站出来提醒凌圈圈，说不定到头来，还会被埋怨毁了她的前途呢。 凌圈圈直到这一刻才反应过来，原来凌月今天演这出戏，都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金雨一直是跟着楚岚的，今天却忽然站出来跟凌月一唱一和，试图把凌圈圈推向刘毅身边。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还准备了什么陷阱要对付她，可至少有一点是能够肯定的，金雨跟凌月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 或许，车祸就是凌月安排的。 也只有她身边的白舒之，既残忍，又有手段，愿意为了凌月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想到白舒之的狠辣冷酷，凌圈圈脊背缓缓攀上一丝颤栗。 凌月还是动用了这张王牌，放出了这匹没有人性的野兽。 现在上金雨被她威胁，那么，下一个呢？ 或者说，什么时候轮到她凌圈圈？ 凌圈圈缓缓攥紧了手指，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够了，实在是够了。 这样等着凌月出招，被迫反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重新走上前世老路的提心吊胆的生活，实在是够了！ 凌圈圈缓缓转身，“刘教授，是刘毅老师吗？” 她正想找人打听，凌月跟刘毅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凌月就迫不及待地把刘毅推了出来。 凌月见她上钩，脸上的笑意更加热切，“原来你也知道刘毅教授，江城大学的教导主任，又有实力指导你的，当然只有他一个了。” 她看向金雨，“你居然肯为圈圈引荐刘老师，作为姐姐，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要知道身为音乐学院的学生，我都很难让他这么另眼相待，更不用说请他指点别人了。” 金雨挤出一个看起来有些狰狞的笑，“我只希望凌圈圈同学，能够原谅我那天晚上毁坏音频的举动。” 凌圈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不知道，因为霍魏南的区别对待，凌月正蓄势待发，准备伺机咬断她的脖颈。 她只知道，她和凌月之间，早已经势不两立。既然如此，今生，她要做赢的那一个。 “我并没有怪你，不过你肯为我引荐刘老师，我当然愿意了。据我所知，很多舞蹈系的学生都渴望得到他的指点。” 金雨笑了，“刘老师一会十点会在13号楼指导学生，你要是愿意的话，一会跟我去见他一面吧。” 凌圈圈意味深长道：“这……不太好吧，你的腿还没好呢，现在就去，未免太心急了点，不如等你的腿好了之后吧。” 金雨顿时一急，“不不不，我的腿伤不严重的，现在就可以去见刘教授。” 凌圈圈眼睛睁了睁，露出几分惊讶，“不严重？刚刚不是还说，永远都跳不了舞了吗？ 金雨学姐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呢？说不定，为我引荐刘老师，也是骗人的吧。” 金雨尴尬地僵住。 凌月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暗骂这个蠢货，果然一点用都没有。 难怪前天晚上费尽心思破坏凌圈圈的舞台，不但没能成功，还让凌圈圈在苏哲毅的帮助下出尽风头。 楚岚那个废物身边，果然尽是些不中用的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金雨也是急着向你道歉，而且刘老师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空的。” 凌圈圈看向她，莞尔一笑：“好吧，既然姐姐也这么建议，我也只能去了。姐姐这么了解刘老师，一定不会害我的。” 凌月露出一个吃屎般的表情。 她当然了解刘毅了，或者说刘毅的真面目，在舞蹈学院并不是什么秘密。 只有外院的，尤其是凌圈圈这种大一新生不知情。 可凌圈圈偏偏丢出这么一句话，日后刘毅要是对她做了什么，岂不是她也要背上责任？ 该死，凌圈圈究竟是无心的，还是故意这么说？ 凌月不知道的事，其实她和金雨一唱一和这么久，周围的同学多多少少看出了不对劲。 至少有一点，凌月跟凌圈圈这对姐妹，关系一般。 而凌月跟金雨之间，明显有猫腻。至于其他更多的，或许众人心中都有猜测，只不过没人敢说出来。 凌圈圈和金雨约定了碰面的时间，就离开食堂，众人也都缓缓散开。 凌月和金雨对视一眼，一前一后离开。 树丛后面的角落中，金雨满脸畏惧的讨好，“我……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可以放过我了吧。” 凌月洁白清丽的脸上，满是风雨欲来的怒气。 忽地扬手，朝金雨脸上扇了一巴掌。 “废物！按照我说的做了？如果不是我在一旁周旋，凌圈圈压根就不会上钩！ 知不知道你这么没用，会让同学们都猜测我对凌圈圈不怀好意的！” 金雨捂着脸颊，眼眶中眼泪夺眶而出。 可她却表露出任何愤恨，垂着头轻声哀求：“对不起，我一会一定会好好表现的，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凌月恶狠狠地掐着她脸颊，尖利的指甲在金雨脸上画出淋漓的血痕。 如果这张脸，是凌圈圈，该多好。 会有那一天的，会有她将凌圈圈踩在脚底的那一天的！ 凌月扯着她的脸凑近自己，低声呢喃：“如果再办不好，小白会做些什么，我也不敢保证。” 第117章 主动踏入陷阱 金雨浑身发抖。 她跟在楚岚身边这么久，当然不是一无所知的傻子，对白舒之的名头，多少听说过。 可那贫瘠地听说，显然无法真正刻画白舒之的狠毒。 至少在昨天之前，她没有办法想象，有人会因为同学之间的摩擦，就安排那么可怕的车祸作为回报。 更没有办法想象，自己居然只能坦然面对撞断自己腿的恶魔，甚至还能俯首帖耳地任她驱使，连一丝一毫报复的心思都不敢有。 凌月满意地看着金雨恐惧瑟缩的模样，如愿地转身离去。 凌圈圈上完两节课，在走廊上看到不知道等了多久的金雨。 “你上完课了？现在可以去见刘教授了吧。” 凌圈圈眉毛挑了挑，露出几分惊讶。 这倒不是假装，而是真的没想到，凌月和金雨对于要带她见刘毅这件事，居然这么热衷。 看来等着她的，绝不是普通的陷阱。 她提高了警惕，跟着金雨到了办公室。 刘毅看见凌圈圈的时候，明显眼睛一亮。 这个少女脱下集训期间灰扑扑的套装，穿了一身照旧洗得发白的黄色连衣裙。 明明不像电视上的明星一样大露特露，却依然透着无限的诱惑。 刘毅眼睛都烧的有些灼热。 “就是你想请我指点指点，好应对君默的考核？ 这个问题不大，离考核还有一个月，这段日子你好好练，我也多照顾你一点，争取让你顺利通过。” 他跟凌志凡年纪差不多，两人都是外表看起来和气的模样。 如果凌圈圈还是前世那个傻子，说不定会对这个轻声慢语的中年男人产生父亲一样的孺慕和敬仰。 难怪凌月会安排他来对付自己。 只可惜，见识到了凌志凡的真面目，又提前对刘毅产生警惕，凌圈圈是无论如何不会上当受骗了。 刘毅见她无动于衷，脸上露出几丝尴尬，轻咳一声又道： “其实老师也是有私心的，之前因为童觉父母的威胁，逼迫你对童觉撤诉，那件事是老师不对。现在帮一帮你，也算是老师对你的补偿。” 凌圈圈有些想笑。 她也就真的笑出声来，“刘老师说起当初的事，我有些奇怪。 我申请助学贷款的事情，童觉的父母应该不知道才是，怎么会短短时间就这么准确地找到刘老师，想出用助学贷款的名额来威胁我这个办法呢？” 刘毅心虚地顿了一下，“这，老师也不知道啊，说不定童家就是这么神通广大呢。” 看他这副神色，凌圈圈逐渐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她要申请助学贷款这件事，一开始连江瑶都不知道。 只除了在凌家别墅，自己拒绝凌月那笔钱的时候，提到可以去申请助学贷款。 她早就猜测是凌月暗中给童觉支招，只是她不明白，凌月对她的敌意，居然那么早就出现。 她自问刚重生的那段时间，对凌月称得上毕恭毕敬。 即便她已经卑微成这样，凌月还是要对付她吗？ 那前世，她那么上跳下窜，凌月却一直表现得宽容大度，丝毫不计较，其实都是做戏？ 凌圈圈心头逐渐浮上阴霾，究竟前世她的悲惨，有没有凌月横插一脚的缘故？ 这一切，永远都找寻不到答案。 她面无表情，刘毅心里头有些打鼓。 其实按照凌圈圈的想法，看着刘毅在这里装模作样，最想做的就是狠狠揍她一顿出气。 可经历了那么多事，她也清楚，这样做看似出气，却没法真正伤到刘毅半分，说不定还给他机会抹黑自己。 所以，她当然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 刘毅说了半天，见她始终不上钩，不由得跟金雨对视一眼。 金雨咬咬牙，“凌圈圈，你不知道，楚岚一直在想办法对付你。你别以为自己跳得好就能顺利通过君默的考核，有楚岚在，一定会给你使绊子的。 刘老师在艺术界影响力不小，有他在，才能帮你顺利通过考核。” 凌圈圈眼神一闪，半推半就地答应下来。 金雨和刘毅齐齐长舒一口气，眼睛都亮了起来。 “那就这样吧，你课余时间想要练习舞蹈，就直接给我打电话。等到君默考核的时候，我也会帮你疏通疏通的。” 凌圈圈点头应下，刚离开办公室，就见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关上了。 她庆幸地摸着口袋里的手机，幸好一进办公室，就偷摸开了录音。 她也没想到金雨会那么配合，把楚岚的名字扯进来，到时候让凌月和楚岚狗咬狗，看看她们两个谁更厉害。 这会正是上课的时候，办公楼附近一个人都没有。 凌圈圈迈着轻快的步伐踏着楼梯往下，还没走出几步，身前被笼罩上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一个强壮滚烫的身躯，毫无预兆地挡在她的正前方。 “呀！” 凌圈圈被吓了一跳，身体弹起来，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脚后跟绊到台阶，扑腾着往后仰。 童卓也吃了一惊，连忙伸手要去捞她。 就见凌圈圈身体极度柔韧地弯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一手稳稳攀住楼梯扶手，硬生生稳住了身体。 随即啪地一声，打开了童卓伸出来的手臂。 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凌圈圈拒绝童卓的接触了。 童卓抚着手背被她打到的地方，沉默着没有发怒。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对着凌圈圈，他仿佛有很多耐心。 尤其是现在，她站在高自己一节的台阶上，修长白皙的小腿笔直地蹬着，白皙的皮肤中仿佛泛着一层玉色。 因为刚刚的惊吓，凌圈圈脸颊上浮现几分轻盈的红，属于少女鼓鼓胀胀的胸脯上下微颤。 童卓有种错觉，仿佛只要再上前些许，就能触碰到她一般。 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对着这样一副诱人的模样，喉咙不自觉紧了紧。 “童卓？” 凌圈圈反应过来身前站的是童卓，登时警铃大作，不动声色往后退了几个台阶，轻轻吐出一口气。 鹅黄色裙子下，隆起的胸脯也跟着起伏了一瞬。 童卓有那么一瞬，眼睛莫名发直。 第118章 凌圈圈居然敢骂人？ “这个时间，你在这干嘛？” 凌圈圈语气中有几分警惕。 她可没忘记，上一次被童卓堵住后，发生了什么。 该死，为什么江城大学这么大，她却总能遇到童卓呢。 虽然昨晚她出于愤怒拒绝了童卓的帮助，可这不代表她已经摆脱了童卓这个男人带给她的恐惧和阴影。 尤其是这种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童卓高大的身材，和绝对力量带来的凌厉，让凌圈圈感受到一种极致的压迫感。 她不知道，在幽暗的灯光下，她紧张的样子像是在泛一层诱人的白光。 弱小而又精致的少女，瞬间激起童卓想要保护又忍不住想要破坏的本能冲动。 童卓忽然转过头去不再看凌圈圈。 他怕再这样盯着她，自己会被那种本能逼疯。 就在凌圈圈以为他准备一直这么沉默下去的时候，童卓毫无预兆地问话：“你和刘毅是怎么回事？” 凌圈圈一顿，“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童卓眉心不自觉蹙了蹙，“我劝你离他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凌圈圈眼神闪了闪，看向童卓的目光之中，情不自禁带上几分怪异。 童卓居然会来提醒她，她莫不是在做梦？ 这个眼神有些伤到童卓的自尊，他有些不自在地垂下头，放缓声音： “你是大一新生，可能不知道，刘毅这个人私生活有些不检点，跟他接触多了影响不好。” 这样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凌圈圈果然听明白了。 难怪凌月千方百计要自己去见这个刘毅，原来打的是这种主意。 看着童卓的欲言又止，凌圈圈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 抬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轻声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可是，姐姐说的跟你不一样，她很支持让刘老师来辅导我，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童卓顿时急了：“你当然该听我的，前天晚上我亲耳听到，刘毅想对凌月学姐下手，学姐为了脱身，亲口说要把你推给他！” 凌圈圈神色一顿，忽然露出一个满是嘲讽的笑。 原来是这样，真相比她能够想象到的最恶劣的做法，还要更加无耻。 这样也好，她报复设计凌月的时候，也就不用再有心理负担了。 “我知道了，多谢你关心。” 说完这句，她越过童卓就要离开，却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被童卓一把抓住了手腕。 凌圈圈含怒瞪了他一眼，童卓才缓缓松手。 “你相信我，就好了，那……那先这样吧，如果有什么不对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凌圈圈低低地嗯了一声。 回宿舍后，凌圈圈把全副精力都投到练习之中，丝毫没有把刘毅和凌月等人的算计当回事。 这天她正照旧在舞蹈室练习，刘毅坐不住，终于给她来了电话。 “这段时间有没有抓紧时间练习啊？距离君默的考核时间也不多了，上回说让你找我，我抽时间给你指点，怎么一直没信？” 凌圈圈讽刺地勾起嘴唇，抓着手机去了一旁的更衣室，嘴上客套道：“谢谢您这么记挂我……” 同一个舞蹈室的其他女生张莲羡慕地看着她的背影。 “凌圈圈运气可真好，大一新生，既跟刘原这种大明星合作，又考进了君默，还能得到刘毅教授的指点。 看刘老师对她多关照啊，亲自给一个学生打电话。为什么我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呢？” 另一个女生苏诗兰不屑地撇了撇嘴：“有什么好羡慕的，那个刘毅是出了名的色中饿鬼，凌圈圈傍上他，还不知道要付出什么呢。 也就你那么单纯，觉得只是指点而已。换做我，接触那种老男人，想想都觉得恶心。” 她的语气笃定又高高在上，张莲脸上表现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苏诗兰同一个高中的学长也在江城大学，现在念大三，对江城大学的了解比她们这些大一新生多得多。 她这么说刘毅，那显然是真的了。 张莲虽然还是有些嫉妒凌圈圈，却不妨碍她表现出对凌圈圈的怜悯和不赞同，叹了口气： “凌圈圈当然不能跟你比了，听说她从小在农村长大，爸爸妈妈都不怎么管她，这种女生很容易被男人骗的。 不然哪个女生会愿意做这种自甘堕落的事情呢。” “呸，什么被男人骗，” 苏诗兰不屑地嗤笑，“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哪那么多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 两人说得正热闹，砰的一声响，更衣室的门被重重合上。 张莲回头一看，见凌圈圈打完电话，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们，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苏诗兰却是撇着嘴，挑衅地看着凌圈圈，“打完了？什么时候去见你的刘教授啊？ 可得好好傍着，过了这个村，说不定就没这么好的机会喽！” 凌圈圈走到一旁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闻言，回过身笑了笑，拎着水壶走了过来。 细声细气道：“跳了这么久，你们口渴吗？” 苏诗兰没搭理她，张莲却扯出一抹笑，摇摇头，“不渴。” “哦，” 凌圈圈又看向苏诗兰，又问了一遍，“那你呢，你渴吗？” 苏诗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了不渴，你听不懂人话吗？” 凌圈圈笑了，抿出两个好看的梨涡，苏诗兰眼睛有些刺痛，更加恶狠狠地盯着凌圈圈。 就见她那张连大声说话都不怎么敢的嘴巴，轻声道：“人话我当然听得懂，可是你说的是人话吗？” 什……什么？ 她听见什么了？ 凌圈圈这个胆小鬼，在骂她？ 虽然这句话比起她自己说出的那些刻薄话，杀伤力小的可怜。 可从凌圈圈这种胆小怕事的人嘴里吐出来，瞬间让她怒气燃到头顶。 “你他妈骂谁呢！” 凌圈圈攥着水壶，有些紧张地后退一步，忽然扬手一泼。 “啊！！！” 紧接着，一声尖叫响起，整个舞蹈室都扬着回音。 被保温杯里的热水浇了一头的苏诗兰惊叫着原地弹得老高。 “贱人！你居然敢泼我！我跟你没完！” 凌圈圈站在原地，水光淋漓的眼睛里满是漠然。 第119章 又被找麻烦 “对不起，手滑了。” 她一边道歉，一边轻飘飘地往后退了几步。 苏诗兰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出卖身体还不让人说，真恶心，看我不撕烂你这张狐狸精脸！” 然而她刚扑过去，凌圈圈轻松地闪开身子。 苏诗兰眼睛被水糊住，模模糊糊扑了个空，尖叫一声正脸朝下砸到地上！ “砰！” 一声巨大的肉响，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张莲，只听声音都下意识觉得钻心地疼。 连忙上前去把苏诗兰扶起来，低声劝道：“冷静点，在这打起来，当心被记过。” 毕竟是她们说凌圈圈的坏话在线，张莲有些心虚。 苏诗兰见没人帮她，没好气地一把推开张莲，怒道：“贱人，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死定了！” 说着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凌圈圈对着留下了的张莲勾了勾唇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去看看她吗？” 张莲只觉得她这个笑容可怕得有些瘆人，心里打起鼓来，连话都说不利索。 结结巴巴道：“是，是……你不是故意的，我去看看……” 看着她们的背影，凌圈圈渐渐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开始练习。 舞蹈室从人潮拥挤一直到人群散去，凌圈圈都像是不知疲倦一样。 随着音乐的节奏，她浑身是汗，眼睛却越来越亮，像是悄无声息盛开的玫瑰，足够让所有人移不开眼光。 “人呢？” “就在这间舞蹈室！” 舞蹈室大门推开，凌圈圈陡然从舞蹈世界中抽离出来。 她脸上还带着发光般的潮红，巴掌大的脸上，秾丽的风情几乎要摄人心魄。 推开门的男生不由自主顿了一刻，还是苏诗兰推了他一把他才开口。 “就是你对诗兰动手的？江城大学这一届的新生，居然这么嚣张？” 凌圈圈警惕地后退半步，审视般地打量着门口的男生。 “都进来！” 男生喊了一声，随即小小的舞蹈室，走进四五个，凌圈圈绝不陌生的人。 她心中一沉。 这些人，居然都是上次童卓带来羞辱过她的，他篮球队的队友。 怎么回事，童卓不是已经很久没有带人找她的麻烦了吗？ 这时，苏诗兰趾高气扬地从人群后蹿了出来： “凌圈圈，你继续得意啊。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用水泼我！” “凌圈圈？” 穿着篮球服的高大男生们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舞蹈室中央瘦弱纤细的少女。 “这不是卓哥最讨厌的那个女生吗？哟，怎么又惹上事了？可真是不安分啊。” 在篮球队里，凌圈圈很出名。 她的脸蛋身材，她跳舞时的风情，乃至她被童卓用水泼湿身体，曲线毕露的模样，都是篮球队闲暇时刻的谈资。 “早就听卓哥说过，她浪得很，是个男人就行。” 有人笑着调侃。 苏诗兰飞快地接话，“可不是吗，现在还傍上音乐系的刘毅，肯定早就被睡过了，我看她就是缺了男人就不行的！” 凌圈圈沉下脸，“苏诗兰，你还敢说这种话，刚刚的教训还不够吗！要不要多喝几口水漱漱口！” 苏诗兰登时激动起来。 她居然还敢提刚才的事，这个贱人，不但用水泼自己，还让她丢了那么大的脸！ “哼，你不就是仗着有男人给你撑腰，才敢这么嚣张吗？你喜欢男人，我就找这么多男人来陪你，你好好玩，玩儿个尽兴！” 苏诗兰嘴角上扬，笑得无比快意嚣张。 “苏诗兰，你疯了！” 凌圈圈没想到，苏诗兰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在学校里就敢找人来做这种事。 她手指紧握到发抖，眼珠一转看向其他男生，“苏诗兰没有理智，你们也要助纣为虐吗！” 回应她的，是几个男生一把扯过凌圈圈，将她摁在墙壁上。 苏诗兰跟上来扬手，一桶水就这么直愣愣地泼在凌圈圈身上。 几个男生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情不自禁道：“身材真好，难怪迷得卓哥神魂颠倒的。” “对了，咱们来找她麻烦没等卓哥，他不会生气吧。” 有人恶心地笑嘻嘻道：“在卓哥心里，只有凌月学姐才是永远的女神，她？估计早就被玩腻了。” 凌圈圈奋力挣扎着，眼珠缓缓沁出水花，可对这些男生来说，她的力量无异于蜉蝣撼树，一点用也没有。 门口，才看到消息的童卓气喘吁吁地赶来。 看到一群人捉着凌圈圈污言秽语，顿时怒得浑身气血齐齐往头顶涌去，耳边轰隆一声，头脑一片空白。 巨大的愤怒瞬间蜂拥至心头！ “你们这些混蛋！” 童卓狭裹着满腔怒意，一脚踹在就近的一个男生身上！ 那人被踹得往一侧滚了三圈，满脸惊恐和不敢置信的怒气。 “童卓你什么意思！” 见两人要打架，其他人连忙松开凌圈圈上前拉架。 “都是兄弟，有什么话可以说清楚，别伤了和气。” “谁他妈和你们是兄弟！你们这帮连女生都欺负的畜生！” 童卓一双眼睛赤红，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狮子，下一秒就要将敌人的喉咙撕个粉碎。 所有人都被他疯狂的神色给震住了，半晌才有人开口： “卓哥要这么说，可就太伤兄弟感情了。上次不是你带我们来找乐子，说这个女生很随便的吗？” “就是，咱们这么做，还不是替你出气。” 童卓浑身一僵，别着脸不敢去看凌圈圈的眼睛。 极致的羞耻和自责，嗖地从心底窜起，带出无尽的自责和悔恨。 似有一把手，毫不留情地抓住了他的五脏六腑，令他窒息得无比接近死亡。 半晌，他嗓音干涩，“那是以前。以后，谁欺负凌圈圈，就是跟我童卓做对。” 第120章 凌圈圈准备收网 丢下这句话，他脱下外套盖在凌圈圈身上。 “我送你回去。” 凌圈圈垂着头跟在童卓后面，离开舞蹈室。 走到洗手间门口，童卓低声道：“进去把身上吹干吧。” 凌圈圈愣了一下，忽然抬起头，满是嘲讽地笑了起来。 “又是什么新的把戏吗？” “什么？” 童卓没反应过来。 就见凌圈圈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毫不遮掩的嫌弃和鄙夷。 “直白的羞辱已经不能满足你了，还要用英雄救美这种老掉牙的招数？ 接下来是什么？骗取我的信任，再替凌月来算计我什么？” 童卓的身体僵了一下，巨大的心慌席卷而来。 如果不是极力控制，或许他会在这一刻流下眼泪也说不定。 “不。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童卓别开视线，不敢去看凌圈圈的眼睛。仿佛多对视一秒，他的心就被割得更加千疮百孔。 凌圈圈停顿片刻，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狼藉，“那么，你是想怎么样呢？一次又一次地羞辱我，然后又摆出一副为我好的善意的模样。 童卓，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该去精神科看看，有没有精神分裂。” 童卓无地自容地握紧了拳头。 在凌圈圈面前，他无数次地感觉到无力辩驳的痛苦。 可偏偏，他没办法责怪任何人，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种下的苦果。 是他，为了包庇童觉这个表弟，带篮球队的兄弟找她的麻烦，恐吓她威胁她。 是他，为了替凌月学姐出气，带人泼水，给她任何女生都无法接受的羞辱，也让她的名字在篮球队成为下流的谈资。 也是他，在她生病的时候，丧心病狂地拔掉了吊针，逼她带着病去参加凌月的生日宴。 还是他，在明知凌月处心积虑要毁坏她声誉之后，还强行逼她大度地原谅凌月。 今天这些人敢肆无忌惮地欺负她，归根到底，都是他一开始造下的孽。 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以拯救者的姿态出现在凌圈圈面前。 手指紧握，骨节泛白，“对不起。” 童卓无力地吐出这三个字。 这不是第一次感到悔恨，同样，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凌圈圈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冷漠地转身离去。 童卓怔忡地看着她的背影。 此刻他还没有认识到，这个代表着决绝和恨意的背影，未来会无数次地出现在他的噩梦中，成为他一生挥之不去的恐惧。 到了周一的中午，刘毅又打了电话过来。 其实他也不想表现得如此急切，实在是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滑不溜手的学生。 不管他怎么威逼利诱，凌圈圈都一味装傻充愣，要么就是打马虎眼推诿。 刘毅又不好把话说得太直白，毕竟他是打着指导的旗号，要是太急切，肯定会让猎物发现不对的。 可要让刘毅就这么放弃凌圈圈，他又有些不甘心。 不但是因为凌圈圈的外表实在勾人，也是因为他花了这么多时间精力，要是最终什么都得不到，岂不是干了亏本买卖？ 所以这天，刘毅给凌圈圈打电话的时候，特意提到他老婆看了凌圈圈的舞蹈视频，对她很感兴趣，想请她吃个饭。 凌圈圈眸光一闪，知道再这么钓下去，刘毅八成要急眼。 她也该是收网的时候了，于是半推半就地应下来。 为了打消凌圈圈的警惕心，刘毅选的饭店就在学校周围。 这次，他们夫妻俩果然是一起来的。 在凌圈圈面前，刘毅夫妻表现得很恩爱，压根看不出身为丈夫的刘毅是人面兽心的家伙。 吃饭的过程中，凌圈圈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童卓发来的消息，苦口婆心劝她，说刘毅不是什么好人，让她一定离刘毅远一点。 凌圈圈放下手机，只当作没看见。 刘毅老婆不住地给凌圈圈夹菜，看着她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温柔又慈祥。 凌圈圈并不知道，作为妻子，刘毅老婆是传统的以夫为天的女人。 刘毅喜欢在外面胡作非为，刘毅老婆管不住，还会帮着他来哄骗女孩子。 在外面摆出这种驾驶，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我一看见你，就觉得跟你很投缘。你喜欢吃这道锅包肉是吗？ 不如这样，明天中午你来家里一趟，尝一尝我做锅包肉的手艺。” 凌圈圈张了张口，还没出声，刘毅老婆又笑着道：“就当陪陪我这个老阿姨，你刘老师经常不在家，家里都只有我一个。” 刘毅故作宠溺地揽着她，“你是怪我陪你陪得少？还不是学校这么多学生，总有大事小事等着我去处理。 圈圈，明天你替我陪陪你师母，就当我这个老师求你了。” 他们两人一唱一和，就连最资深的观影者，都看不出他们是在演戏。 凌圈圈只能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拧着手指，“我……陪陪师母，当然是应该的。 可是，我从来没有一个人去别人家里做客过，要不，要不过几天吧。” 刘毅顿时急了。 过几天？ 今天把凌圈圈约出来都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不趁热打铁办了她，等她把头缩回去，再要找机会可就难了！ “唉，这有什么，你一个人不好意思，那就叫凌月陪你吧！” 凌圈圈眸光一闪，“有姐姐陪我，当然可以，可是，姐姐会愿意吗？” 刘毅当场给凌月打了电话。 听说要她明天跟凌圈圈一起去刘家做客，凌月只犹豫了一瞬，就听明白刘毅的言下之意。 他这是准备动手了，凌月心中涌起一股即将得偿所愿的激动，没有多加思索立刻同意了。 能够亲眼看着凌圈圈被毁掉，这种感觉，实在太令人期待了…… 敲定了这件事，凌圈圈就起身离开。 第二天，凌月亲自到309门口，笑容甜美：“刘老师让我来接你，可以出发了吗？” 凌圈圈理了理衣服，缓缓走到门口，隔着门框，同样笑眯眯地看着凌月。 “我准备好了。” 说着，她跨出门，将宿舍门锁上，转身，满脸感动：“谢谢姐姐，没想到，你会愿意陪我去别人家做客。” 凌月满心雀跃，迫不及待道：“这有什么好谢的，你是我妹妹，我本来就应该照顾你。” 凌圈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自嘲地摇摇头。 她居然还在幻想，凌月会有一丝一毫的歉疚和挣扎。 她没再多说，跟在凌月身后，去了刘毅家中。 果然只有刘毅老婆一个人在家，看见两姐妹，亲切热情地把两人迎了进去。 坐在客厅里，刘毅老婆先给两人端上一杯果汁。 凌圈圈看着凌月，没有动作。 还是凌月率先面色如常地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谢谢师母，饭前喝一杯果汁，有助于保持身材。圈圈，你也尝尝。” 第121章 凌月想算计凌圈圈 凌圈圈抿唇一笑，“有道理，还是姐姐懂得多。” 她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凌月死死盯着她的嘴唇，见她全部咽下去，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凌圈圈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有些好笑。 原来凌月竟然以为，这果汁里下药了，所以表现得这么如临大敌？ 她也不想想，如果果汁真有问题，刘毅老婆怎么会这么轻飘飘地就这么递给她们，至少该极力劝她们喝才是。 而且，前世为了教训她给凌月出气，白舒之给她吃过不少药。 这也导致，凌圈圈鼻子一闻就知道果汁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有问题的应该是…… 凌圈圈瞥着刘毅老婆小心翼翼端着两碗熬好的鸡汤走过来，眸光轻轻一闪，打了个哈欠，缓缓往沙发上靠了下来。 凌月一直都在暗中注意着她的动静，见她半闭着眼睛，一副困倦的样子，心中一阵激动。 正巧这时候刘毅老婆又往茶几上放了两碗汤，笑着道： “这是我今天花一上午熬好的鸡汤，小姑娘喝了气色会很好，你们趁热尝尝。” 凌月笑呵呵道：“谢谢师母，我一会再喝。” 刘毅老婆没怎么管她，而是看着已经睡过去的凌圈圈，表情有些为难。 忽然伸出手就准备去推她。 凌月吓了一跳，连忙挡住她：“师母，我妹妹可能太累了您让她在这休息一会吧。” 刘毅老婆皱眉：“这汤是我特意熬的，她不喝岂不是浪费。” 凌月还以为她对刘毅的计划一无所知，生怕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凌圈圈叫醒，让凌圈圈发现什么不对后逃过一劫。 眼珠一转，笑道：“没关系，一会圈圈睡醒了再喝也是一样。师母也不用怕浪费，这两碗汤，我都喝了！” 刘毅老婆听了，脸色更难看了。 凌月生怕她再节外生枝，连忙把两碗汤端了起来，当着她的面全都灌了下去。 躺在沙发上的凌圈圈，借着手臂的遮挡，轻轻勾唇笑了起来。 这两人，一人处心积虑，一人做贼心虚，实在太可笑了。 喝完两碗汤，凌月被烫得有些发晕，她连忙扶住沙发撑了会身子。 不过这眩晕来得快去得也快，片刻后就好转了许多。凌月没当回事，甩了甩脑袋，冲着刘毅老婆甜甜一笑。 “这汤真好喝，等圈圈醒来一定会喜欢的。” 刘毅老婆忍了又忍，终究没说什么，直起身子冷冷地重新回到厨房，准备再盛一碗汤。 看到凌圈圈双眼彻底闭得死紧，凌月不敢耽误正事，忍着晕乎乎的感觉掏出手机给刘毅发消息。 【刘教授，可以进来了。】 片刻后，手机啪嗒一声摔落在地。 凌圈圈眼皮一睁，湛亮的眼眸里，哪有一丝一毫昏沉的迹象。 眼看着刘毅老婆在厨房忙碌，一旁的凌月晕晕乎乎地往沙发扶手上倒去。 凌圈圈轻手轻脚地直起身子，拉开大门，闪身而出。 刚把门关上，楼梯间的电梯叮咛一声。 有人上来了。 凌圈圈心中一个咯噔，飞快地躲到一旁的安全通道之中。 隔着门缝，瞧见刘毅满脸抑制不住的激动，几乎是小跑着出了电梯。 站在家门口时，连掏钥匙开门的手都在颤抖。 凌圈圈表情冷漠，心中却无比复杂。 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变得这么坏，坏得可以眼睛都不眨地推凌月入深渊？ 想着凌月有可能遭遇的事情，凌圈圈心中被快意喝内疚翻来覆去地煎着。 同是女孩子，她知道被人强迫、凌辱，是一件多么难以忍受的事情。 如果房间里面的人不是凌月，而是随便一个女生，凌圈圈都不会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 可偏偏，那是想着要毁了自己的凌月。 而她跟凌月之间，不止是今生这些矛盾，前世自己凄惨的下场，凌月极有可能也是推手之一。 纠结片刻，凌圈圈咬唇掏出手机，思来想去还是给苏哲毅发了一条消息。 【凌月在刘毅家里，被下药了。】 她简简单单说清了凌月的情况，决然地转身离开了。 对比起凌月对她做的事，她选择只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已经足够仁至义尽。 如果再有下次，她不会再手软。 房间里，凌月直到手脚无力地倒下，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她沙哑着嗓子费力地喊着：“师母……师母，凌圈圈跑了……” 刘毅老婆闻声小跑出来，果然看见沙发上只有凌月一个。 浑身涨红，双腿夹的死紧不住地摩擦扭动，一副浪得不行的模样。 刘毅老婆脸色一沉。 作为妻子，她早就习惯了刘毅在外拈花惹草，习惯他跟女学生沾染不清。 出于对丈夫的顺从，和对这段婚姻本身岌岌可危的患得患失。 她只能将所有委屈咽到肚子里，一个人黯然伤神，甚至甘愿助纣为虐。 可这不代表，她对那些跟刘毅发生关系的女学生全然无动于衷。 尤其是，以往那些女学生是刘毅处心积虑骗到手。 而今天这个凌月，却是自己送上门，争着抢着把凌圈圈那碗下了药的汤喝得干干净净。 在刘毅老婆眼里，这种女的就是故意送上门，存心勾引刘毅的。 偏偏还因为她，居然放跑了凌圈圈这个猎物，刘毅回来不知道会怎么生气惩罚她！ 恐惧和愤怒交织，刘毅老婆咬牙恶狠狠地盯着凌月，突然凑上前，朝她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呸，贱货，连有老婆的男人都不放过。” 第122章 阴差阳错，凌月被侵犯 凌月愣了一瞬，随即胸口猛然涨满怒火！ 这个老八婆，居然敢这么羞辱自己！她知道自己是谁吗！ 她想破口大骂，想动手还击。 可事实是，她身上软得像一根煮透的面条，喉咙里也像被塞了一团棉花，整个人动不了分毫，也叫不出一丝声音。 偏偏神智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下身一阵又一阵的热意往上涌，急切的欲望伴随着血液，顷刻间传遍四肢百骸。 这样的情形让她连愤怒这种情绪都忘到了脑后，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恐惧！ “救命……” 她无声地哀求着，情不自禁流下眼泪，看起来我见犹怜。 刘毅老婆见了，却是气不打一出来，忽然揪住她的头发，朝她脸上狠狠甩了两个巴掌。 “臭骚货，跑到别人家里还发浪发骚，这么喜欢男人，你怎么不去卖呢。” 凌月本该感到疼痛和羞耻才是。 可在药物的影响下，响亮的巴掌扇到她脸上，竟然勾得她身体的欲望更加高涨。 以至于她的脸上因为红肿显得更加媚意横生，口中也不由自主发出细碎的低吟。 刚打开大门入内的刘毅，听到这个声音瞬间浑身一热。 随即急不可耐地脱掉西装，连解衬衫扣子的耐心都没有，径直往沙发上扑过来。 “凌月！怎么是你？” 看清沙发上的人，刘毅动作一顿，扭头看向他老婆：“凌圈圈人呢？” 刘毅老婆瑟缩地往后挪了一步，委屈道：“那碗带药的汤被她抢着喝了，凌圈圈没喝，自己跑了。” 凌月这才知道，原来下药的不是果汁，而是那碗汤！ 登时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么好的计划，居然让凌圈圈给跑了。 都是这个蠢女人！既然药在汤里，她就不知道提醒自己吗！ 蠢货！蠢货！ 不过没关系，这次没有得手，以后还有机会！ 她看着刘毅，巴望着他弄清事情的真相之后，再想别的办法对付凌圈圈。 可对上刘毅的眼神，凌月心中顿时沉到谷底。 刘毅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鼻尖喷出粗重的热气。 片刻后，忽然大手一伸，一把撩开了她的裙子！ 刘毅早就被凌月这副诱人的模样搞得欲火难耐了，他一直是个色中饿鬼，哪有什么契约精神可言。 更何况，一开始他想弄到手的，就是凌月，只不过被她几句话说得对凌圈圈动了心思而已。 如今他在凌圈圈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临门一脚还叫人给跑了，正是怄气憋闷的时候。 偏巧凌月自己送上门，他要是能忍得住，不从凌月身上讨个够本，他就不是刘毅。 凌月清楚地察觉到一双恶心的大手在她身上乱摸，她再傻也知道刘毅要干嘛。 一时间，绝望恐惧齐齐涌上心头，眼泪疯狂地奔涌。 此刻她无比后悔，好端端的自己为什么要跟刘毅合作，为什么要去害凌圈圈！ 可惜后悔已经晚了。 等下身骤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伴随着身上刘毅不住地起伏耸动。 凌月宛若渴死的鱼一般，浑身一震，蓦地无声地长大了嘴，眼睛瞪的像是要夺眶而出，眼里缓缓流了一脸。 “哈哈哈，爽！真爽！” 刘毅舒爽地大喊，“音乐系的女神，果然滋味不一般。” 刘毅张着臭烘烘的大嘴往她脖子上凑。 凌月真恨不得自己昏死过去，或者干脆就这么死了算了。 也不用眼睁睁看着自己遭受这种痛苦至极的这么，却浑身无力反抗。 为什么，为什么没人来救救她！ 要来拯救她的苏哲毅，此刻正在路上。 十五分钟之前，苏哲毅收到了凌圈圈的消息。 出乎凌圈圈的预料，他并没有心急如焚，第一时间闯到刘毅家里去英雄救美，而是兴致盎然地弹了一支钢琴曲。 随即从联系人中找出校报负责人的号码： “朱明同学，之前你不是说，想采访音乐学院的老师吗？我问过刘毅教授，他说可以接受校报的访问，不过，只有现在有时间。” 那头朱明喜出望外，一连声道谢。 苏哲毅温声道：“不用谢，你们也是为了宣传音乐学院，我当然应该帮忙。 这样吧，你现在带上摄影的同学和器械，我们十分钟后，到刘教授家门口会和。” 十分钟，够做很多事了。 刘毅气喘吁吁地趴在凌月身上，看着凌月满脸泪水，却又只能沉沦在身体本能的欲望之中，心中涌上一股自得。 随意抹了抹她的脸，“有什么好哭的，我看你也爽得很。” 一旁，他老婆贤良淑德地递上一条毛巾：“擦擦汗，歇会吧。” 刘毅一把拽过毛巾，擦了擦额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这个蠢货，怎么说话的，我用得着歇吗？” 刘毅老婆讪笑着接过毛巾，重新挂回浴室。 刘毅回身，伸出肥腻的手，重新去搂凌月。 还没等他再做些什么，门口突然出现推门的声音，“刘毅教授，我们进来了！” 几个扛着摄像机和话筒的高大身影闯了进来，越过沙发直接对准沙发上的两人。 朱明满脸喜意地举着话筒，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这极具冲击的一幕给钉在了原地！ “刘……刘教授，您……” “凌月？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跟刘教授……” 苏哲毅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被刘毅搂在怀中的凌月，素来温和的脸上，缀满失望。 凌月吓得整个人都在颤抖，纤细的手指死死抓住胸口的布料，试图遮掩住什么。 然而即便她极力掩饰，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无不说明刚刚这张沙发上，发生了什么。 “不，不，呜呜，我被下药了，我不是……” 她哭得泣不成声，哀求着看向苏哲毅，“苏教授，救救我……” “好了，没事了……”苏哲毅脱下外套，一把罩住凌月。 同样瘫坐在沙发上的刘毅，脸色无比难看，“谁准你们闯进来的，你们这是在侵犯我的隐私！” 苏哲毅蹙眉，冷声道：“刘教授还是想清楚，如何解释在学校侵犯女学生的事情吧。” 刘毅脸色黑如锅底，随即不知道想到什么，昂着头强硬道：“什么叫我侵犯她，她好手好脚的，都是她自愿的。” 凌月被他不要脸的话气的大脑一阵一阵眩晕，“你，你强奸我……我不是自愿的。” 刘毅扯着嘴角冷笑：“我呸，你为了替霍氏解除公关危机，主动求我。 我办公桌里还有霍氏总裁给我的五百万支票。我强奸你？看你这副骚样，恨不得贴到我身上，我还用得着强奸？” 他的话实在太难听，朱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让同学关了摄像机。 战战兢兢道：“刘老师现在不方便采访，我们先走了。” 苏哲毅沉着脸，点了点头，等校报的人走了，他才拍了拍凌月的肩膀，“你现在身体不舒服，我先带你回去。” 凌月被极致的绝望和屈辱淹没，埋在苏哲毅怀里，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第123章 凌月被彻底掌控 攀着苏哲毅挺拔的肩膀，被他一路抱着回了他的家，凌月心中满是刻骨的刺痛和难堪。 都是凌圈圈！ 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又怎么会遭受这样的折磨，失去了一个少女最宝贵的东西。 还把自己最恬不知耻，最肮脏恶心的一幕，暴露在苏教授面前！ 幸好，苏教授还是站在她身边。 抬头仰视着苏哲毅紧绷的下颔线，凌月不由得讨好地搂紧了他的肩背。 “苏教授，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自愿的，都是凌圈圈，是她跟刘毅一起联手陷害我！” 苏哲毅脚步一顿，低头神色未明地看着她。 忽然推开浴室门，重重把凌月甩在浴缸里。 “凌圈圈陷害你？你说反了吧。” 苏哲毅原本称得上温和的神色一寸一寸变得冷漠，眼光露骨地在凌月衣不蔽体的身上逡巡。 “刘毅的名声如何，你在江城大学呆了快四年，不会不清楚。我也告诉过你，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我不信你真的看不出他对你的企图。明知道不对，你还硬要迎合上去给他侵犯你的机会，你还说你不是自愿的？” 明明穿着衣服，凌月却觉得苏哲毅这番话，好像顷刻间把她的衣裳扒了个精光，还把她推到聚光灯下指着鼻子羞辱。 凌月忍不住发抖，紧紧地蜷缩成一团，抱紧自己的身子，剧烈地摇头。 “不，我不是，苏教授，不要这样说我。” 苏哲毅面无表情地打开了莲蓬头，微凉的水劈头盖脸浇到凌月身上。 “看看你身上，哪一块是干净的？你知道当时你有多淫贱吗？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在刘毅身下浪叫。 如果不是我，你的艳照现在就会传遍整个江城大学。你这个样子，用身体来摇尾乞怜，不论是为了换取什么，跟那些妓女有什么两样。” 水流沿着她的脖子，蔓延到全身，很快，凌月的身体僵着泛出透骨的冷意。 莫名地，她忽然想起在别墅那天，凌圈圈被开水烫伤，然后被霍魏南丢进浴缸里淋水的那一幕。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这份高高在上，不止是在凌圈圈面前。 她有一种感觉，面对整个世界，她都是独一无二的。 可苏哲毅用行动告诉她，实际上，她跟她看不起的乡巴佬凌圈圈，没有任何差别。 不，或许她比凌圈圈更低贱，毕竟，她居然被刘毅那种男人占了身子…… 泪水无知无觉从眼眶流下。 她并不知道，苏哲毅其实有机会救下她。 只是为了彻底摧毁凌月的骄傲，他就这么冷眼看着凌月踏入深渊，直到一切尘埃落定，他才肯出面。 甚至还叫来了校报的人，把她最难堪的一面公诸于众。 为的就是让凌月在他面前低人一等，同时也为了抓住凌月见不得人的把柄，让她以后只能乖乖听他的话，再也不敢质疑违背他的决定。 这是他最娴熟的手段，以摧毁一个女生引以为傲的东西为代价，换取对她全然的掌控。 至于凌月内心会不会受到极致的折磨和伤害，这样的事情抖搂出去，会不会让凌月身败名裂受人耻笑，舆论的指责会不会让她彻底崩溃。 这一切，都不是苏哲毅所关心的。 他想要的，只是那种彻底掌控一个人的快感。只要这个人还在，其他都是无所谓。 冷漠，毫无人性，就像前世凌圈圈所遭受的那样。 苏哲毅用冷水一寸一寸地冲洗着她的身体。 凌月有些抗拒地躲避，苏哲毅只说了一句：“你的身上全都是刘毅的气味，你确定不洗掉吗？” 凌月就彻底缴械投降。 这一刻，她分不清，究竟是刘毅带给她的羞辱更大，还是苏哲毅的举动带给她羞辱更大。 她只知道，苏哲毅是她的救赎。如果触怒苏哲毅，或许她会永远堕入深渊。 现在的她一无所有，已经承担不了失去苏哲毅的风险，讨好、顺从这个男人，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看着她呆若木鸡，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苏哲毅眸中闪过一丝满意。 凌月像是他精心雕刻出来的玩具，现在已经越来越接近他的理想模样了。 这夜，凌月在苏哲毅的床上睡下。 她还不知道，有关她跟刘毅之间的事情，被校报的人，以接近龙卷风的形势，快速席卷了整个江城大学。 朱明头大地看着手机里堪称直播现场的视频，怒道：“不是说了这件事要保密吗，到底是谁把视频传出去的！” 视频里，刘毅趴在凌月身上，虽然只是个背影，却也已经猥琐至极。 更不用说把凌月那张清丽的脸拍得绯红一片，色气逼人，不用任何字幕解说，就足以吸引人眼球。 到过现场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老大，你说了要我们不外传，我们怎么会明知故犯。不过，你也没让我们把视频删掉…… 这世界上哪有绝对的秘密，只要存在，流传出去就是迟早的事。只是大家都没想到，会这么快……但是咱们哥几个能保证，绝对不是我们流出去的。” 朱明按着额头，这个时候追究是谁流传出去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刘毅那个人小气得要命，就算不是咱们传出去的，可视频是我们拍的，他肯定会记恨上我们的。” “那能怎么办，现在视频已经人尽皆知，追也追不回来了，要么咱们索性把刘毅搞倒，免得他喘过气来，就报复咱们。” 第124章 都怪凌圈圈！ 朱明沉吟片刻，“说说你的想法。” 几人对视一眼，你一言我一语地支招。 反正以刘毅的人品和过往的劣迹，对整他这件事，大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只是无可避免的，凌月的名声难免要附带着蒙上一些阴影。 到了下午，音乐系刘毅教授人面兽心，用名利诱惑女学生以发泄兽欲的事情，在江城大学传了个遍。 话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刘毅平时是怎么人面兽心的，是怎么获取女生信任，又是怎么一步一步欺骗女生，一句一句传得绘声绘色。 “我听说啊，刘毅之前就干过不少这种事，这次要不是弄到凌月身上，又被校报的人拍个正着，惹了众怒，也不会被曝光出来。” “凌月学姐也太可怜了，听说校报的人围观了现场，惨烈得很呢。” “听说这次刘毅是和他的老婆一起出手，黑白双煞啊，校报的人进去的时候，刘毅老婆正在卫生间给刘毅洗毛巾。” “真恶心，他老婆平时看起来端庄贤淑，居然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议论纷纷中，也有不一样的声音。 “也不能这么说吧，谁说得清是强奸还是你情我愿啊，那个视频你们看了吧，凌月可是享受得很，一个劲往刘毅身上蹭。” 有几个女生嘀嘀咕咕地笑着，也不掩饰音量，语气里满满都是幸灾乐祸。 “刘毅虽然猥琐了点，但手头上的资源是实打实的，凌月快毕业了，为了前途主动勾搭刘毅也是有可能的。只是倒霉了点，被校报的人抓个正着。” “就是，那天在食堂，她硬要把她妹妹介绍给刘毅，打量着谁不知道她的心思。估计是她妹妹不愿意，她就只能自己上了。” 整个校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议论声。 凌月躲在树荫下，浑身都因为恐惧而战栗。 她知道，她的前途彻底毁了。 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在艺术圈，不会有任何立足之地。 都是因为凌圈圈！ 她绝望地仰着头，心底满是对凌圈圈的杀意。 兜里的手机叮咚一声，是白舒之的消息。 凌月死死握紧了手机，手背上青筋毕露。 这个时候，她不敢去面对白舒之那个疯子！ 白舒之的短信一条比一条来得急。 【你在哪？为什么不来见我？】 【视频里那个女人真的是你吗？】 【你为了霍魏南主动献身？你就那么廉价？】 “月月，你在躲我吗？” 阴戾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凌月脸色顿时煞白一片，灭顶的恐惧侵袭，毫无血色的嘴唇嗡嗡发颤。 她僵硬地转过身，白舒之坐在轮椅上，死死盯着她。 本就阴郁冷峻的脸上满是风雨欲来的戾气，脸色沉得发黑，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盯着凌月，好像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打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不知道是在气恨这些人敢这么贬低凌月，还是在气恨，凌月居然没有保护好自己，居然恬不知耻地爬上了别的男人的床！ “不，不是的……” 凌月后退一步，脊背死死贴上粗糙的树干，刺得她头脑一阵筋挛。 她手足无措地辩解：“是……我是被人陷害的……” 她忽然崩溃地大哭起来，冲到白舒之身边搂住他，“是凌圈圈，她跟刘毅合伙陷害我，骗我吃了药！” 白舒之无动于衷地任她搂着，听她说完，眸光一闪，脸色铁青地抓紧了轮椅扶手。 凌月混乱地擦着眼泪，“为什么，我对圈圈那么好，为什么她要这样陷害我。小白，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的对不对。” 白舒之烦躁地握紧手指。 凌圈圈？ 下意识地，他有些不信凌月的这番话。 他见凌圈圈的次数不多，印象却格外深刻。 那个女孩，眼睛柔软得像是初秋清晨的绿草上，凝结出来的第一滴露珠。 在微风之中颤颤巍巍地，扒在草尖上，荡荡漾漾地一晃，就流入了人心里最柔软的那块软肉之中。 可是与之相比，凌月就像是他心中的一尊神，神台高筑，他不允许她身上存在污点。 他死死盯着凌月的脸，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你给我听好了，最好不要骗我。” 白舒之的表情太吓人，凌月心里头心虚一阵涌过一阵。 她心知肚明，这件事上，她自己绝对不清白无辜。 与其日后被白舒之发现真相，还不如早早就跟他划清界限。 可是，如果那样，她这一生或许都不会有机会找凌圈圈讨回这一局。 白舒之能够带给她的好处，远比他带来的威胁，诱惑大得多。 说不定呢，说不定自己就可以蒙混过关。 只要除掉凌圈圈，命运或许就会回到正轨…… 她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双眼委屈地看着白舒之：“我怎么会用这种事骗你，你可以去查，那天凌圈圈跟我一起在刘毅家里。 她骗我喝了一碗汤，然后就溜之大吉。后面的事情，我压根一点印象也没有。她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想到她能做出这种事！” 说着她像是被回忆刺激得承受不住，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白舒之死死咬着牙关，脸颊绷得死紧，“去把凌圈圈给我找过来，她既然敢陷害自己的亲姐姐，就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凌圈圈自己都没想到，凌月的事情，会沸沸扬扬闹成这个样子。 她只看了一眼视频，就像眼睛被烧到一样，飞快地移开了眼睛。 还以为给苏哲毅发短信，凌月只会被占点便宜就得救。 没想到，阴差阳错，让她陷入更深的泥泞之中。 凌圈圈心情有些复杂。 诚然，这样的结局跟前世她所遭受过的事情相比，只能说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可，那可是凌月啊…… 那是诸多男主捧在心尖尖上的女神，遭受了这样的事情，自己会遭致怎样的报复？ 思及那些男主的疯狂和残忍，凌圈圈心中止不住地发冷。 “你就是凌圈圈？” 校门口，一辆黑色的轿车停下。 凌圈圈警惕地看着这明显来者不善的一群男人，小腿有些打颤。 没想到，报复来得这么快，是谁的人，苏哲毅？霍魏南？还是，白舒之？ “找我什么事。” 凌圈圈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下来。 “凌月想见你，白爷说，你欠了她的，该算个清楚。” 白爷？白舒之？ 凌圈圈心口一紧，这无疑是最坏的答案。 见她没有动弹，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缓缓围了上来，一旁的学生们纷纷退避三舍，生怕被卷入其中。 凌圈圈忽然抬起头，圆润的眼珠扫了一眼，“好，我跟你们去见她！” 第125章 听说你很会勾引男人 白舒之是凌月最忠实的信徒，又是江城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 如果真的想对她下手，无论她怎么躲避，都是没有用的，甚至还有可能连累别人。 更何况，她为什么要躲呢？ 事实证明，凌月并不是无坚不摧的，不是吗。 而她凌圈圈，也早就不是前世那个，一无所有、无足轻重，可以随便羞辱折磨的那个女生了。 她早就决定了，这辈子，不再做那个被动还手的，懦弱的凌圈圈！ 凌圈圈越过几个人，径直上了车。 她这副配合的态度，惹得白舒之的手下有些诧异。 从来没有人，听到白爷的名号还能这么镇定自若。 就连楚家那个楚岚，被白爷安排了一桩车祸，事后也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怨怼。 凌圈圈靠在冰冷的车窗上，靠着那一丝冷意，让剧烈跳动的心脏平静下来。 到了下车的时候，凌圈圈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裙摆，挺直脊背，进了白家大门。 只可惜，她的胆子像是看视频广告得到的十分钟试用装。 白舒之的手下一路将她引到别墅的地下室。 随着台阶一步步深入，地下室的大门清晰可见，带来肉眼可见的压迫感，瞬间勾起她心底深处的恐惧。 凌圈圈深吸一口气，忽然停下脚步。 “停下干什么？白爷在里面等你。” 身后的男人立刻冷声催促。 凌圈圈握紧拳，因为极度的恐惧，口不择言道：“他等我，是他自愿的，我又没求他！” 话音刚落，地下室的门缓缓打开，泛着冷光的轮椅从门后出来。 轮椅上的男人，满身戾气强烈得几乎能凝结成实质。 “凌圈圈？” 白舒之缓缓逼近凌圈圈，眼神阴冷地上下扫视。 “凌月有几句话要问你。” 凌圈圈觉得被他目光扫视过的皮肤，灼热得几乎要炸开。 她知道，那是对白舒之的恐惧在作祟。 白舒之此刻，一定处于暴怒的边缘。 他的腿是在少年时期，出了车祸而无法正常行走，虽说凌月及时出现救了他，可自那以后他只能坐在轮椅上。 也是因此，他脾气暴躁，阴晴不定，对除了凌月以外的人都残暴无情。 前世，就是在这间地下室，白舒之在她背上，刺满了羞辱意味的纹身。 那时候，她的心理上是苏哲毅的奴隶，身体上，也被打上了白舒之的标签，彻底被抹去了身为一个人存在的尊严。 而且，前世的惩罚，仅仅只是因为凌月对她这个妹妹有些不满。 现在，白舒之如果认定她陷害凌月，会怎样惩罚她？ 凌圈圈心里快速过了一遭。 就在白舒之认为她不会开口解释的时候，凌圈圈忽然脆声道： “姐姐要问我？不应该吧，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比谁都清楚，怎么会有问题要问我呢？” 顶着白舒之骇人的目光，凌圈圈僵着手掏出手机点开，童卓的声音，清晰地荡出来。 “前天晚上我亲耳听到刘毅想对凌月学姐下手，学姐为了脱身，亲口说要把你推给他。” 白舒之脸色冷下来。 他对事情的真相有所猜测，凌月或许不是她自己口中说的那么纯洁无瑕。 可这并不代表，他能在知道真相的时候，坦然地接受。 黑暗的人总是会不自觉地向往那些单纯美好的事物。 凌月之于白舒之，就是心底最后一片净土。 他习惯双手沾满鲜血，可只要这片净土还在，他就永远保留着活在这个世上的欲望。 可现在…… 他周身气势陡然沉郁下来，像是暴风雪酝酿出来的，前一秒的平静。 他冷声开口，“谁说我是要问这件事，你的话太多了。” 凌圈圈被哽了一下，忐忑地收起手机。 两人之间长久地沉默下来。 “怎么站在这里。” 台阶之上，别墅一楼，一个男人站在楼梯口，声音低沉。 白舒之眉头紧锁，声音里满是不愉快：“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我不能回来？”白军长漫不经心地回问。 白舒之抿唇，没再吭声。 整个江城的人都知道，白家长子白繁在部队前途无量，整个白家之所以能在江城无人敢惹，大部分都靠他撑着。 白舒之虽然阴郁暴戾，对这个大哥却依然有着隐隐的敬畏。 奇怪，他平时很少来别墅，今天怎么忽然过来了。 “把人带下去。” 白舒之小声开口，示意手下把凌圈圈带进地下室，不想在白繁面前处理一个女生。 白繁冷淡地扫了一眼，没有吭声就准备离开。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尤其是白舒之的闲事。 眼看一旁的男人逼近，凌圈圈惊慌地贴到墙壁上：“我……我已经解释清楚了，那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你还想怎么样！” 白繁莫名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下意识回头一看，脚步倏然停下。 刚刚凌圈圈背对着他，他没有认出这个女孩子。 直到现在，凌圈圈贴着墙壁，哪怕极力给自己打气，身体也在不停发抖。 白繁一下看清楚了她的长相，“凌圈圈？” 白舒之有些诧异，自己这个大哥一向不怎么管他的事。 但他还是按着戾气解释了一句：“凌月在学校被欺负了，我想问清楚，就叫人把她妹妹带回来。” 白繁审视地打量着他，沉声道：“我不管你原本想做什么，她是赵真选定的部队元旦汇演领舞，做事注意分寸。” 白舒之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 可他再怎么不满意，也不可能在白繁已经开口的情况下，再对凌圈圈做些什么。 白繁离开后，白舒之厌恶地看着凌圈圈，“凌月说你很会勾引男人，看来她说的是真的。” 连白繁那种冷的像冰棍一样的男人，对她都会有格外不同的态度，更不用说别人了。 一时间，白舒之为自己之前的犹豫和心软找到了借口。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男人都会勾引。说不定她早已经不知不觉地勾引了自己。 一定是这样。 如果有镜子，他一定会发现，这一刻他的表情很傻。 遗憾的是，没有镜子，白舒之口气更加恶劣：“连我哥这种人你都不放过，你是不是什么男人都可以？” 第126章 我保证，永远不会勾引白爷你 凌圈圈咬着唇，语出惊人道：“至少我可以保证，永远不会勾引白爷你。” 白舒之倏地沉下脸，“你是不是以为，有白繁护着，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凌圈圈脖子毅缩，眼神闪躲着。 事实上，刚说出那句话，她就后悔得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她怎么会胆子大得居然敢说这种话！ 白舒之沉沉地盯着她，冷声嘲讽：“靠着男人顺风顺水惯了，就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 凌圈圈虽然无数次告诫自己要忍气吞声，可一直听他这些满是羞辱意味的话，终究有些难以忍受。 深吸了一口气，凌圈圈手指紧握，“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你还想怎样……” “月月因为受了刺激，精神一直不好，你留在这里照顾她，就当是给她赎罪。” 凌圈圈无力地抿着唇。 凌月跟刘毅之间的事，不论怎么追责，都追究不到她身上来。 可白舒之就像疯狗一样，认准了死死咬着她。 白舒之像是知道她不甘心，语调讥诮：“就算这次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可月月被你害的一无所有，这是你欠她的，我只是给你机会赎罪而已。” 在他看来，凌圈圈的出现，让凌月瞬间爆发了无尽的危机感，凌月才会心神大乱，发生这种事。 如今她当保姆照顾凌月，也是应该的。 凌圈圈深吸一口气，不再说话。 因为前世的经历，她很清楚，无论是哀求还是反抗，在白舒之面前都是没有用的。 佣人把她带到凌月的房间，讽刺地警告：“赶紧去照顾凌月小姐，手脚利索点，要是再砸坏了东西，白爷可没那么好的脾气。” 凌圈圈抬眼看着床上紧闭双眼的凌月，没有说话。 凌月闭着眼的模样显得很柔弱，凌圈圈心思有些复杂地上前，站在床沿凝视着她的脸。 刚刚在白舒之面前，她没有解释自己曾经给苏哲毅发过短信的事。 就算她这样做了又怎么样，凌月终归是受到了伤害…… 她终究无法对这件事做到无动于衷，全然没有愧疚。 或许这就是她跟凌月最大的差别，也是前世，她输给凌月的原因之一吧。 佣人端进来一碗热粥，“你来端着，一会凌月小姐醒了，你记得伺候她喝掉。” 凌圈圈垂眸，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安静地接过了粥碗。 床上的凌月忽然掀动了睫毛，盯着凌圈圈这副老实的样子，眼中快意一闪而过。 刚刚佣人羞辱凌圈圈的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在她面前，凌圈圈可很久没这么低声下气过了。 你也有今天。 “醒了？”凌圈圈冷淡地坐在床沿，“醒了就起来喝粥吧。” 凌月轻笑，忽然抬起手，往装得满满登登的粥碗上一推。 “啊……” 凌圈圈痛呼一声，手腕上火辣辣的疼。 “咦，不好意思烫到你了，不过，现在霍哥哥可不在这，没人会被你这副可怜样勾引了。” 看着被沸腾的粥烫得通红的手腕，再看凌月满是得意的脸。 凌圈圈脑子一热，扬手把还剩小半碗的热粥尽数泼到凌月胸口。 霎时烫得她猛地惨叫，一把掀开洒满热粥的被子，赤着脚趟到地上！ “凌圈圈，你疯了！” 白舒之闻声赶来，凌月立刻红着眼眶凑上去：“你还嫌害我不够，还故意拿热粥泼我。 如果不是我躲了一下，这碗粥就会泼到我脸上！小白，她存心想让我死！” 白舒之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冰冷诡异，“凌圈圈，你是觉得我对你太仁慈了是吗？还在这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 即便早已经说服自己，不要激怒白舒之这个疯子，凌圈圈此刻还是难忍一阵气怒上涌。 凌月一脸委屈：“小白，她压根不想照顾我，你还是把她送回学校吧。我不想再被她欺负了。” 白舒之的视线阴鸷地锁在凌圈圈脸上，“我会让她心甘情愿的。” 凌月乖巧地笑了起来。 只让凌圈圈低声下气当保姆伺候她，怎么够解恨！ 她失去了什么，凌圈圈也该遭受同样的事情才对。 “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白舒之摇着轮椅逼近凌圈圈，眸光暗沉。 “向月月道歉。” 凌圈圈张了张嘴。 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不就是在凌月面前毫无自尊地跪地哀求吗，就像前世她做过不知道多少次那样。 可那时候轻车熟路的事情，此刻却像是有一把铁钳死死夹住了她的身体，让她没办法低声下气。 “怎么，不情愿？” 凌圈圈垂眸，微不可见地动了动手指。 白舒之的目光立刻跟随过去，蹙眉，视线落在凌圈圈烫红的手背上。 他眼底的暴虐瞬间平息。 那些羞辱嘲讽的话，忽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尽数吸走了一样，再也憋不出来。 或许是凌圈圈的手太白了，手指纤细得像是上佳的瓷器，显得被烫红的地方格外触目惊心。 白舒之顿了顿，“去把药箱拿来。” 身边的佣人飞快把药箱递了过来。 白舒之翻了一阵，掏出一支烫伤膏捏在手心。 凌月心中闪过一丝甜意，缓缓走近，正准备说几句示弱的话。 就听白舒之冷声吩咐身旁的佣人：“你们替月月擦药。” 说完将手中的烫伤膏丢到凌圈圈脚边，“自己涂。” 凌月的心瞬间凉了个彻骨，脸上的甜笑像按了暂停键一样，可笑而滑稽地僵住。 被他盯着，凌圈圈只觉头皮发麻，浑身战栗。 理智告诉她，赶紧跑！ 可手上的刺痛一阵一阵，凌圈圈僵着四肢，慢慢弯下身子，快速捡起药膏。 看清包装上面的名字，才转过身去，涂抹起来。 白舒之对她的举动很满意，连带着眼神都缓和了一些。 她这样子，像极了老宅养的那只猫。 时刻保持警惕，却偏偏，总是会不甘不愿地放下爪子，认命地让他抚摸。 凌月瞬间警铃大作。 愤怒和惊慌齐齐袭上心头，她怕白舒之会像童卓一样彻底倒下凌圈圈，连忙开口： “小白，我没事了，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你快去吧，这里就让圈圈照顾我就好了。” 第127章 终于不装了？ 白舒之侧头看过来，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被打断了的微恼。 “她笨手笨脚，照顾不好你。” 凌月强忍心头嗜血般的不甘和愤恨，强笑着道： “应该只是个误会吧，我也是刚刚才发现，圈圈的手也烫伤了。她一定是失手才会把粥倒出来。更何况，” 凌月脸上挂出几丝恰到好处的悲悯，“她毕竟是我妹妹，我答应过爸爸，会好好照顾她的。” 白舒之审视地打量着她，看得凌月一阵心惊肉跳。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白舒之已经看穿了她。 好在，这一幕没有发生，白舒之只是敛下眸中的精光，若有所思地离开。 “你这个贱人！” 白舒之一走，凌月就控制不住爆发了，“你勾引了霍哥哥和童卓还不够，现在连小白都不放过，你究竟还要抢走我多少东西！” 凌圈圈没有理会她，转身也想出去。 “你给我站住！” 凌月眼睛像是被毒汁给浸透了一样，“你照镜子的时候不觉得恶心吗？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来勾引小白，像你这样的女人，他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你大概不知道，以前那些妄图勾引小白的女人，都被打断了手脚丢到红灯区去了！” 凌圈圈猛地转身回来，一巴掌打在凌月脸上。 “照照镜子？这话应该由我跟你说！” 凌月被这巴掌打得眼前一黑，因为太多恐慌和愤怒，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床上。 凌圈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终于不再装那副清高纯洁的嘴脸，不装什么贴心温柔的好姐姐了？ 承认吧，你一直嫉妒我，嫉妒你看不起的妹妹！照镜子，我当然会照。毕竟我这张脸，只是在你面前晃一晃，就足够你害怕嫉妒。我当然要多照一照。” “贱人！” 凌月无力地低吼，“你以前那么安分，果然是装出来的，装得可真像！” 凌圈圈眸光满是冷漠，“不管你怎么想，我从来没想过要抢你的什么东西。一直都是你在挑衅，羞辱我。” “可你就是这么做了！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就别待在江城，别待在江城大学，滚回小田村，一辈子别出现在我眼前！” 凌圈圈默然。 曾经，她是这么想的。 可是，凭什么？ 没有谁天生该是谁的踏脚石。 尤其是，“我让你的，还不够多吗？” 凌圈圈声音很轻，却无孔不入地往凌月的天灵盖里钻。 “一出生，我就被送到乡下。你在爸爸妈妈身边长大，我却只能在舅舅家里寄人篱下。 你可以心无旁骛念最好的学校，我却只能在桌椅都凑不整齐的学校念书，每天放学，还要给舅舅家的弟弟洗衣服才有时间做功课。凌月，姐姐……” 凌圈圈一步一步逼近，在凌月心里，一直那么懦弱的脸，竟然迸发出逼人的气势。 “这一切，我从来没有想跟爸爸妈妈讨要过，我已经接受了不被人喜欢的命运，你还要怎样才能满意呢？” “你凭什么跟爸爸妈妈讨要，你本来就不配！” 凌圈圈忽地笑了，带着几分释然，“是吗，那么，我也这样跟姐姐说，被我抢走什么，都是因为你不配。我没有继续让着你的义务。” 说完，她直起身子，走出房间，砰地关上房门，将凌月的歇斯底里，也关在身后。 无可否认的，凌月撕破所有伪装，无疑带给凌圈圈更深重的危机感。 因为那意味着，她接下来的手段一定不那么温和。 可心底深处，凌圈圈只觉得轻松和快意。 跟凌月保持着好姐妹的假象，明明心中满是厌恶，却还不得不做出亲密的伪装，对凌圈圈来说是一种心理上的，更令人疲惫的折磨。 “白爷，凌圈圈说她要离开，如果耽误练习，影响在君默的考核，必然会影响部队元旦汇演。” 走廊尽头的拐角处，白舒之冷峻的身形缓缓出现在光影之中。 “让她走吧。” 手下有些不知所措，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 他们跟在白爷身边多年，自然知道白舒之对凌月，一直有着全然不顾理智的偏执和宠溺。 今天将屋子里的冲突从头听到尾，还听到凌月小姐被扇了一巴掌，白爷居然就这么轻飘飘地放凌圈圈离开？ 对了，一定是因为那个女生口中说的什么部队汇演吧。 毕竟白军长都这么说了，白爷就算再大的怒火，也要给白军长面子。 被白家的人放行，凌圈圈火急火燎地跑出来，回到江城大学，已经是晚上。 江瑶跟原川正在吃饭，看到凌圈圈发来问她在哪的消息，连忙把剩下的几口菜扒完，拉着原川去了校门口。 刚看到凌圈圈的身影，江瑶习惯性摸了下口袋，脚步一顿。 “坏了，我手机不见了，肯定是丢在饭店了。你先去找圈圈，我回去找手机。” 原川失笑地看着她着急忙慌的背影，无奈地摇着头，朝凌圈圈走去。 “原川！” 经历了那样的危机，凌圈圈回到熟悉的环境，第一时间想要的就是见到最亲近的人。 看到原川，她快步迎了上去。 “江瑶呢？” 原川眼底满是宠溺，“丢三落四的，手机忘在饭店了。” 凌圈圈也是一阵好笑。 两人一起站在校门口等着江瑶。 不远处，童卓看到两人并肩而立，眼光一凝。 他可没忘记，上次江盛特意叫那个原川离凌圈圈远一点。 难道，他们在一起了？ 童卓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了一瞬，连喘气都有些艰难。 正在聊天的原川低头看了眼手机，“江瑶说买了些水果，让我帮她去提一下，你在这等我会吧。” 看着原川离开的背影，童卓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没走多远，就看到让他怒气高涨的一幕。 第128章 童卓迟来的后悔 原川亲昵地拉着一个女生的手，两人搂搂抱抱，关系一看就非比寻常！ 童卓瞬间气得头都要炸掉，凌圈圈那个蠢货，竟然会看上这种脚踏两条船的男人！ 更叫他胸口酸意涌动的是，凌圈圈能看上这种一无是处的人，却偏偏对自己敬而远之。 难道自己在她心里，不堪成那样吗？ 不知说了些什么，江瑶忽然跳起来，亲了原川一口。 童卓眼睛一刺，忽然间理智全无，猛地冲上去，揪着原川的衣领一拳揍了过去！ 原川被打得一懵，“你他妈谁啊！” 回应他的，是童卓越来越猛烈的拳头。 “你这个脚踏两条船的混蛋！” 江瑶愣住了，盯着童卓看了好一会，越看心越凉，忽然怒道：“原川，你居然脚踏两条船，这个男人是谁！你给我说清楚！” 闻言，原川也急了，“什么脚踏两条船，我压根就不认识你，瑶瑶你相信我，我不是同性恋！” 童卓没想到他还敢狡辩，下手更重，两个男生顿时扭成一团。 “童卓，你干什么！”凌圈圈被这里的热闹吸引，闻声赶了过来。 童卓浑身一僵，手上一松，被原川一拳打了个仰倒，重重砸在地上。 可他却顾不上痛，焦急地解释：“圈圈，你别信他，他一边追你，一边跟别的女生亲热。我亲眼看到他们两个搂在一起亲亲抱抱！” 追她？ 反应过来，凌圈圈脸色顿时无比难看，飞快地瞥了江瑶一眼，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原川什么时候追我了！” 童卓以为她还要替渣男遮掩，不禁指着原川，咬牙恨声道：“这种只会躲在女生身后的软骨头，究竟有哪点值得你维护！” 他越说越不像话，凌圈圈窘迫得脸颊一片涨红。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凌圈圈生怕江瑶误会，飞快地解释：“我跟原川之间，什么也没有。” 童卓依旧不信，“我亲耳听到，江盛要他离你远一点！” “不管怎样，都跟你没有关系。” 凌圈圈彻底沉下脸，“不知道是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误以为可以干涉我的事情，或者自以为有义务替我打抱不平。 但事实是，我们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如果哪天你英年早逝，我或许连去给你上香都不会，顶多在朋友圈给你点个赞！” 童卓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绝情，毫不留余地的话。 就好像他把一颗跳动的，滚烫的心双手奉上，却被凌圈圈毫不留恋地丢掉。 甚至还要在那上面踩上一脚，让他痛彻心扉，又颜面扫地。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凌圈圈笑了，笑容中居然透着几分怜悯，“我不该讨厌你吗？从我入学开始，你就一直在欺负我。 试问如果地位颠倒，是我带人威胁，逼你原谅欺负你的人，是我把你堵在教室用水泼你，是我不管不顾拔了你的输液管。如果我做了这么多事，你会讨厌我吗？” 凌圈圈的声音忽然放的很轻，“还是会犯贱一样，喜欢上我？” 童卓的心忽然冰冷得可怕。 他知道答案。 如果被那样对待的人是他，他只会恨不得把那个霸凌他的人挫骨扬灰。 喜欢？那的确是犯贱。 可越是知道得清楚，他才越是绝望。 或许终其一生，他能得到的，只会是凌圈圈的憎恨和厌恶。 只是，他以为，以凌圈圈的软弱，不会这么直白地表达出来。 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象过，凌圈圈会有这么牙尖嘴利的时候，诛心的话轻描淡写就能说出来。 童卓嗓音有些发干：“如果，如果我向你道歉呢？” 凌圈圈面容平静，“我不需要，我只需要你离我远一点。每次看到你，都会让我想到那些恶心的事情，让我对你的讨厌多上几分。” 童卓脸色顷刻间变得灰败无比，“好，我知道了。” 他想露出一个笑，可最终那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他就这样转身离开，走之前甚至还对原川说了声对不起。 就连离开的背影，都透着几丝可怜的味道。 凌圈圈只觉得可笑极了，毕竟他那样子，好像伤害凌圈圈的人，不是他一样。 随着童卓离开，周围的人也散开，江瑶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原川脸上的淤青。 “不好意思，原来我哥去找你了，都是我不好。” 原川龇牙咧嘴了一瞬，“我也被吓了一跳好吗，当时你说我追谁不好，偏要说我追凌圈圈，你哥的眼神简直要把我给冻死。” 江瑶哀怨地看着凌圈圈，“我哥以前不是这么小气的人，现在居然这么幼稚，跑去威胁原川。圈圈，是不是你让我哥太没安全感了。” 凌圈圈脸颊瞬间烧得赤红。 原来江盛的心思那么明显，江瑶都看出来了。 那岂不是人人都知道？ 凌圈圈扭开头，“什么没安全感？你在说什么呢？我都听不明白。” 江瑶看着她欲盖弥彰的样子，忽然抿唇一笑：“好好好，你听不懂，我在胡说八道。 话说刚刚那个男的是谁啊，好端端冲过来打人，就算是抓小三，也太夸张了点吧。” 原川不满道：“什么抓小三，你说话也太难听了，说你还是说我呢。” 凌圈圈笑了笑，淡淡道：“一个神经病。” 说着又满是歉疚道：“对不起，今天都是因为我。” 江瑶不在意地挥挥手，“是我那天脑子一热，说原川在追你，才会有这么多误会的，你不怪我挡了你的桃花运就好了。不过，” 江瑶眼神移到原川脸上，变得坚定了几分，“我一定会快点找机会跟我哥说清楚的，他就算要管我，我也已经成年了，有恋爱的自由了！” 凌圈圈一阵失笑。 谁知江瑶又眼珠一转：“圈圈，你什么时候去我家？那时候我哥心情好很多，应该会比较好说话。” 凌圈圈脸色又红了几分，却还是老老实实道： “最近都没有时间去你家，不过，过几天君默高级班考核，你哥哥应该会去现场看。” 江瑶闻言，顿时把别的事情都抛在脑后，忙道：“只有几天就要考核了吗？那这几天你可要好好练习，这几天你干脆别去食堂了，我替你送饭好了！” 凌圈圈心中一暖，笑着点头。 重生后，她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练舞。 这次君默的考核她看得很重。 最后几天，她几乎是全程关在舞蹈室，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不停地练舞，一直到考核那天，才从舞蹈室走出来。 走出教室的一瞬，迎着江城大学空中的阳光，凌圈圈轻笑着吐出一口气。 第129章 凌月，你是狗皮膏药 她打车到了君默所在的大楼。 想起和江盛的约定，凌圈圈掏出手机给江盛发了一个定位。 末了欲盖弥彰地解释了一句：【君默的新大楼，离你那好像不远哦。】 江盛很快回了一个ok的表情：【收到！】 凌圈圈心底似有若无的一丝紧张瞬间散了个一干二净。 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在大厅看到打扮得格外隆重的凌月那一刻。 凌月身边，楚岚正面无表情地站着，见凌圈圈过来，两人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怪异。 反应过来后，凌月快速换上一副亲切的模样迎了上来。 “你呀，怎么现在才来，舞团其他人都到的差不多了，看你，真是小孩子气，也不想着早点过来给评委们一个好印象。” 凌圈圈脸色冷了下来。 她跟凌月之间，早就已经撕破脸了。 没想到凌月还在她面前表现出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脸皮可真厚。 不过，这出戏，凌月没演腻，她却是看都看腻了 凌圈圈丝毫不留情面地扯出手臂，看向工作人员，“我迟到了吗？” 凌月一点都没生气，满脸包容道：“是是是，你当然没迟到，不过作为学生，你应该比评委老师们早到才行，怎么能让舞团的人等你呢？ 好了，别在这浪费时间了，快进去吧。” 见凌圈圈不搭理她，凌月又跟在她身边做出体贴的模样。 “你也别怪姐姐对你要求严格，只是你平时就不怎么听爸爸的话，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多管管你……” 楚岚也跟上来，冷脸道：“凌月是你姐姐，跟你说话你就是这个态度吗？ 舞蹈圈子里论资排辈是很严重的，因此也格外看重规矩。你这么没规没矩，在评委老师眼里可是会拉分的，到时候没法通过考核，别怪我没提醒你。” 凌圈圈脚步一停，突然站在原地。 凌月连忙跟着停住脚步，眼睛却是一亮，已经做好了准备，等着凌圈圈被激怒然后冲她发火。 那天白舒之把凌圈圈毫发无伤地放了回去，凌月惊慌失措许久，才从白舒之的手下口中得知真相。 原来是因为凌圈圈要在部队元旦汇演上领舞，小白才没有对她下手。 凌月顿时又急又妒。 她只知道凌圈圈通过赵真得到了年薪一千万的合同，还不知道她获得了部队汇演领舞的机会。 这个贱人，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总能得到这么好的机会。 明明被命运眷顾的那个人应该是自己才是，偏偏自己一次次被她踩在脚下！ 于是这会，凌月是打着存心激怒凌圈圈，让她没法通过君默高级班考核，继而没法去部队领舞的主要。 只有这样，小白才会毫无顾忌地帮自己对付她。 一想到凌圈圈会在白舒之手下备受煎熬，从此过上暗无天日生不如死的日子，凌月只觉浑身汗毛都因为兴奋而战栗不已。 凌圈圈此刻的确被激怒了。 她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工作人员，再度问出声：“君默可以让外人随便进出吗？” 一旁的工作人员连忙开口：“的确是不允许的，不过凌月小姐现在签约了霍氏，也有资格在君默内部走动。至于楚岚，她是今天参加面试的舞者。” 凌圈圈淡淡地点头，随即轻飘飘地扫视了两人一眼。 她的眼睛顾盼生辉，毫无障碍地把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你们两个连进君默的实力都不具备，凭什么管教她？ 饶是凌月今天来之前做足心理准备，一定要激怒凌圈圈。 此刻也被她这个眼神激得险些丧失理智。 “圈圈，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姐姐？” 凌月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坚决不肯放过任何抹黑凌圈圈的机会。 凌圈圈定定地看了她片刻，忽然冷声开口：“姐姐？这个世界上，有亲手推自己的妹妹进火坑的姐姐吗？” 凌月神色微变，提前构思好的谋划都被这句话砸得乱了章法。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圈圈冷冷的看着她，圆润怯懦的眼眸头一次迸射出逼人的冷笀。 “在学校食堂，姐姐极力推荐刘毅辅导我，你忘记了吗？” 凌月脸色一白。 她当然没忘记。 只是之前，凌圈圈即便知道自己对她做的事，也没有在大庭广众跟自己闹僵过。 她还以为，这次也一样…… 凌月额头缓缓沁出冷汗。 凌圈圈掏出手机，再次播放了一遍童卓的那段录音，将凌月的假面，冰冷无情地撕碎在空旷的大厅。 “原来姐姐早就有计划，要联合刘毅毁了我。” 凌月死死盯着那部放着录音的手机，世界一顿天旋地转。 原来她做的事，童卓都知道？ 不，不可能！ 她在做梦，一定是，现实世界，不可能发生对她这么残忍而荒谬的事情。 “不……不是的，我不是。” 凌月左手揪着胸前的衣襟，摇头，呢喃着连声否认。 “不是？” 凌圈圈嘴角勾笑，眼里闪过快意，“那段视频，江城大学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看过了，人人都说，姐姐是因为算计我没有成功，不得不用身体向刘毅赔罪。 现在刘毅已经被关进去，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供出姐姐。等警察上门的时候，相信真相就会大白吧。” 事实上，刘毅那边的消息早就被校报的人给曝光得差不多了。 除了凌月的小视频之外，不知道是谁煽动，先前被刘毅带过的好几个学生一起把刘毅给告了上去。 作风问题可是大丑闻，刘毅立刻就成为江城大学的众矢之的。 不知道是谁，还拿出了刘毅老婆在网上购买迷药的购买记录。 这下不止刘毅，连他那疑似从犯的老婆也被送了进去。 刘毅现在是官司缠身，到现在还没敲定到底要被判多少年，现在正焦头烂额四处请律师找关系。 不过随着站出来指证的人不断增多，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不管刘毅再找多硬的关系，重判是绝对跑不了的。 至于跟他有合伙嫌疑的凌月，就算不被问罪，可就算只是请去警局问话，也足够江城大学的人猜测了。 “你！” 凌月脸色大变，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你胡说八道什么！别以为拿一段录音就能说明什么，刘毅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也只是受害者！ 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第130章 江盛失约？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逼出来的，充满了慑人的寒意。 凌圈圈看着她，突然有些想笑，而她也真的笑出了声。 “我不会再说什么，” 凌圈圈神色悠然。 有白舒之在背后撑腰，就算警察找上凌月，也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 这段录音，只是用来撕碎凌月假面的工具。 她实在是厌倦，厌倦她做戏般的关心和令人恶心的姿态。 “只要你别在我面前惺惺作态，装出一副好姐姐的模样。你讨厌我，嫉妒我，希望我倒霉透顶，希望我一无所有，大可以直接说出来。 装腔作势，背地里捅刀子，真让我看不起你。” 她不用刻意去表现轻蔑和嫌恶，只需要轻描淡写，就足够凌月愤怒欲狂！ “好了，我要去比赛现场了，姐姐没有比赛的资格，可以在外面多转一转。我的确该注意时间，谢谢姐姐的教诲，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说着，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跟在工作人员身后往里走去。 凌月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耳边犹自回响着她的话语。 字字如刀，刺得她的脸皮鲜血淋漓，痛不可耐！ 什么时候，在她面前只敢低声下气的凌圈圈，居然有了俯视她的资本！ 不，她不甘心！ 明明她比凌圈圈优秀，更有才华，处处都比凌圈圈更好，她才应该是赢的那一个！ 凌月心底既绝望又愤恨，是因为那张脸吗？ 她回忆起凌圈圈那张顾盼生辉，活色生香的脸，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是的，一定是。 毕竟，比起自己，凌圈圈也就只有那张脸拿得出手。 凌月眸中闪过一丝坚决。 或许，这也是一个办法。 转过身，走到后台热身的凌圈圈神色沉静下来。 她的考核排号，是高级班的第一位。 现在外边进行的是君默的面试考核，今天不少新人等候着准备入场。 看着她们，凌圈圈不禁想起自己当初在这面试的时候，忐忑而憧憬的心情。 比起那时候，现在的凌圈圈又多了几丝沉着和自信。 只是…… 凌圈圈透过门缝看着外边观众席上的身影。 江盛怎么还没来呢？ 凌圈圈下意识看了眼手机，江盛自从发了那个ok的表情之后，再也没发来其他的对话。 她无知无觉地盯着手机看了很久。 外边的舞者一个接一个上场，很快楚岚也出去了，江盛却迟迟没有音信。 凌圈圈的心情越发恹恹。 她有些纷杂地胡思乱想着。 江盛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特质，对重活一世的凌圈圈有种奇特的吸引力，让她每次跟他在一起，都会有种很强烈的安全感。 莫名的，在今天这样有些特别的时刻，她很想看到江盛。 或许是总是防备着所有人，童卓，霍魏南，苏哲毅，白舒之，甚至是凌月。 她总有一种刻骨的疲惫，很想找个人陪陪。 如果那个人是江盛的话，似乎很不错…… 结果到了凌圈圈快要上场的时候，江盛也没有赶过来。 凌圈圈不住地环视着观众席，确定没有他的身影，凌圈圈悠悠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侧门忽然打开。 凌圈圈条件反射般看了过去，进来的，并不是陌生人。 “万妍？” 凌圈圈不是很确信地喊出她的名字。 万妍风情万种地拢了一下头发，“凌圈圈同学，你还记得我？” 凌圈圈神色黯淡下来，却还是扯出一个笑，轻轻点头。 “你是江盛的秘书？他也来了吗？” 她脸上还是有那么一丝微不可见的期待，万妍脸上的笑更深了几分。 “没有，江总有事来不了。 不过我说，我从来没看过这种高级舞者的比赛，他就把邀请函给了我，让我替他过来为你加油。” 凌圈圈眼睛眨了眨，心里头那些期待和悸动，忽然退去不少。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原来在江盛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个高级舞者而已。 凌圈圈心里有些冷，又参杂了些不是滋味的愤怒，可说起来，她却根本连愤怒的资格都没有。 从始至终，他也没有明确地说过什么。 或许一切只是她自己自我感觉良好罢了。 凌圈圈有些难堪地低下头，“那就多谢了，我快要上场了，先不跟你聊了。” 她飞快地跑到试衣间，抓紧时间换上了舞蹈服，刚出来，工作人员就叫她准备上场。 凌圈圈朝着万妍点了点头，竭力让自己若无其事地到了舞台中央。 视线幽幽滑倒第一排，霍君莱穿着合体的黑色套装，神色凛冽地将目光扫在她身上。 不止霍君莱，评委席上所有人，都一致抬头，不约而同地打量着凌圈圈。 “你就是凌圈圈？这次你要参与君默顶级舞者的考核？” 凌圈圈深吸一口气，抛去心中那些忐忑的、不该属于她的情绪，绽放出一个自信耀目的笑容。 评委席上的老师纷纷一窒。 回过神来后，却是不约而同地摇头。 无他，凌圈圈长得太漂亮了。 作为舞者，或者说想要成为顶级舞者，这样眼里到极致的长相是很吃亏的。 因为观众会不由自主地关注她的脸，而忽略了她的舞蹈本身。 “要通过君默顶级舞者的考核，对你来说有点难，” 有人好心劝道，“你这次能保持高级班的名次，就已经很不错了。” “听说你这次要考顶级舞者的原因，是为了去部队元旦汇演领舞？我建议你还是放弃吧，或者多历练一两年再说。 毕竟很多君默的老成员，都不敢有这个野心。” “是啊，你太年轻了，一个顶级舞者，除了技巧，阅历也是很重要的。” 凌圈圈听着这些老师们的建议，神情丝毫未变，舒舒然笑道： “霍老师对我提出通过顶级舞者考核的这个要求，我想这是她对我的信任。我不会辜负的。” 众人闻言，纷纷住嘴。 霍君莱嘴角紧紧抿起来。 这个凌圈圈，又在给她挖坑。 第131章 霍君莱的陷阱 什么叫自己对她的信任，她这样说，评委们一定会给自己面子，主观意识上给她加分。 可她又不能反驳，难道说她明知道凌圈圈考不过，还提出这个要求吗？ 那不是刻意刁难？ 虽然这的确是她的心思，却也不能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视线扫到一旁已经下场的楚岚身上，霍君莱忽然想到什么，蓦地抬头看向舞台中央。 理了理头发，面无表情开口：“你是新人，不知道高级班升级顶级舞者的规则，我在这里，跟你解释一遍。” 君默的顶级舞者只有两个名额，凌圈圈要想晋升进去，势必要把原本的两人之中的一个挤出来。 残酷，却无比公平。 毕竟若不是这样，君默顶级舞者的含金量该如何保证。 也是为此，晋升的挑战规则及其繁琐，凌圈圈现在在评委们面前的表演，仅仅是初试。 当评委打分通过，她才有资格挑选两位顶级舞者中的一位来进行挑战。 以往，君默的两位顶级舞者，从来没有被挑战过。因为仅仅只是打动评委通过初试，都从来没有人做到过。 毕竟，那两位顶级舞者的舞蹈，在评委们心里被美化，甚至已经登上神台。 而眼前身为后辈的舞者，即便跳的再好，又怎么能和神台上代表着荣誉和勋章的人来做比较呢。 说完话，霍君莱淡淡地补充道：“所以，你要明白，即便你跳得很好，但依然很难成为顶级舞者，甚至还有可能因为失败而被人耻笑。 即使是这样，你还是要挑战吗？” 凌圈圈点点头，“我明白，如果不是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又怎么能叫顶级呢？” 霍君莱胸口一窒，那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又上来了。 她沉默片刻，才沉声道：“不过，鉴于你跟赵真之间的约定，我可以给你开一个特例。 君默其中一位顶级舞者向甜曾经在一次演出中跟楚岚合作过舞蹈，那次演出也被誉为全国十大天花板舞台之一。 如果你能现场跟楚岚搭档演绎出那支舞蹈，并且跳得比向甜那次更好，我可以让你通过初试。” 其他人对视一眼，片刻后，大厅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霍君莱这番话，说的不可谓不妙。 的确，比起虚无缥缈的封神般的印象，某一场特定的演出，反倒更容易超越。 而且跟向甜之前搭档过的楚岚，如今经过几年的历练，舞蹈技巧和水平肯定是更纯熟了，跟凌圈圈再次合舞，肯定能表现出更好的演出效果。 无论从哪个角度听，都是在照顾凌圈圈。 只除了一点，那就是，楚岚会不会配合。 众人视线看向楚岚，有人迟疑道：“那支《丰收》已经是两年前的舞蹈了，楚岚不知道还记不记得。” 楚岚几乎是在接触到霍君莱视线的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听到这句问话，她自信一笑，“我每天都会练舞，这支《丰收》是每天都会练习的必备曲目，当然记得。 只不过，凌圈圈没有跳过，短时间内或许跳不下来，所以，霍老师还是换一个考核方式吧。” 口头上这么说，她却清楚，凌圈圈并没有拒绝的余地。 果然，霍君莱表情严肃道：“来君默面试的，谁没有两把刷子。如果不是天分和努力都无可挑剔，凭什么成为君默的顶级？ 难道今天考核的目的是保证凌圈圈一定通过吗，当然不是，想挑战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能做的只是给你一个机会。” 闻言，楚岚缓缓勾起唇，等着凌圈圈应答。 论起舞蹈上付出的努力，她自认不会输给任何人，更不会输给凌圈圈。 至于上次军训汇演，楚良的那个赌…… 她笃定凌圈圈只是长了张讨人欢心的脸，才会赢过她。 楚岚缓缓走上台，每一步都带着无比的野心。 她要在这里，赢过凌圈圈，夺走她的所有机会，让她彻底一名不文！ 出人意料的，凌圈圈侧过头，轻飘飘地打量了她一眼，“霍老师的说法，我很认同。 《丰收》作为国内最优秀的舞台之一，我跟练过无数次，没有跳不下来这个担忧。只不过，” 她忽然面露难色，“楚岚学姐虽然年纪比我大，可今天只是作为普通面试者来君默，而我已经是君默的高级舞者了，我担心楚岚学姐会因为压力太大而发挥失常。 毕竟之前和向甜的合作中，楚岚学姐就有失误，不是吗？” 楚岚原本扬着笑容的脸倏地沉了下来，“你胡说八道什么！” 凌圈圈脸上便带着几分怯意，“我也是为了学姐着想， 之前军训汇演你输给我，虽然那只是大家的玩笑，可传出去舞蹈系的学生都信以为真，还说学姐之前都是徒有其名。 如果这次合舞学姐再出现失误，我怕加重大家对你的误会。” 她的表情看起来再恬淡不过，那黑黝黝如夜星的双眸中，却藏着只有楚岚能看懂的讥讽和怜悯。 楚岚只觉一把火就这么燃烧在她的脑子里，彻底烧光了她的理智！ “我怎么可能输给你！” 凌圈圈也不辩驳，只那么无声地看着她。 越是如此，楚岚越能从她的目光中看到嘲讽，瞬间像被当众扇了几十个巴掌，脸颊火辣辣地烧疼。 霍君莱乐于看到两人水火不容，勾唇一笑，“楚岚今天的面试结果是通过，并且获得了中级班的资格。 比起前几年的略显生涩，已经进步很大，你不用担心她的发挥问题。至于她会不会出现失误，” 霍君莱给一旁的下属眼神示意。 下属会意，忙帮腔道：“一个顶级舞者即便舞伴出现失误，也要有力挽狂澜化解失误的能力。 评委们评判的是你的水平，楚岚会不会失误，她的失误会不会影响你的考核结果，你应该相信评委们的专业。” 凌圈圈意味深长地看着楚岚，那目光带着明显的不信任。 楚岚脸色铁青得难看，一字一顿道：“我不会失误。” 霍君莱又道：“楚岚的实力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而且《丰收》也是她的拿手曲目，她并不一定会表现比你差。 怎么样，这个考核方式，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凌圈圈静默了一瞬。 《丰收》的确像霍君莱所说，是楚岚的拿手曲目，楚来很大可能不会失误。 甚至为了扬眉吐气，还会竭力表现得完美，听起来这个建议对凌圈圈百利而无一害。 可凌圈圈却知道，这里面有一个极为危险的陷阱。 第132章 凌圈圈技高一筹 《丰收》是一支表达青年男女收获粮食、收获事业、收获爱情，共同许下来生的舞蹈。 需要两个舞者心意相通，彼此爱慕信赖。 可凌圈圈和楚岚，经过刚刚的交锋，别说彼此信赖，就连和平共处都有些困难。 这样针尖对麦芒的两个人，从一开始就失去了完成《丰收》的前提条件。 无论怎么跳，都不可能超越向甜的版本。 更不用说，这支舞蹈从技巧方面来说，本身就难度极大。 虽然凌圈圈自己说自己跟练过，可没有老师指导，细节方面的完成度，肯定比不上跟着向甜上过场的楚岚。 最终很有可能，她在合舞中被楚岚比下去。 可以说，霍君莱的提议，对凌圈圈来说是一个没法解开的死局。 毕竟话都已经说到这里来，凌圈圈如果不答应，就显得太不知好歹。 霍君莱等着她进退两难的模样。 可凌圈圈的反应再度令她惊讶，她施施然展颜一笑，“楚岚学姐愿意帮我，我哪还有拒绝的理由。” 美艳的人，一颦一笑都是压力，楚岚顿时觉得自惭形秽。 与此同时又生出浓浓的不甘。 凭什么她要帮凌圈圈，就算这场表演中，她比凌圈圈更亮眼，可那也代表着她帮助凌圈圈献上了一次精彩的舞蹈。 如果最终在自己的帮助下，凌圈圈考核通过，获得了顶级舞者的挑战资格呢？ 一想到这个后果，楚岚的心好像千万只蚂蚁爬过，抓心挠肝地难受。 就在音乐响起前一秒，楚岚倏然开口：“等等，单只合舞有点无聊，不如加一个赌注如何？” 霍君莱眉头微微一紧，“下什么赌注？” “很简单，刚刚凌圈圈一直说我上次输给她，成王败寇，我没法否认。可上次毕竟没有公正的评审，这次这么多老师在场，不如我们再比一次。 如果凌圈圈赢了，我退出君默。如果我赢了，凌圈圈就三年不能考君默的顶级舞者！怎么样，你敢不敢？” 霍君莱心中一喜，脸上却装出惊讶，“你要拿前途莱赌？” 楚岚默不作声，只盯着凌圈圈。 凌圈圈却微微一笑，“可以，我同意。毕竟人如果不对自己狠一点，很难激发潜能。或许，这就叫做孤注一掷。” 评委席上众人呵呵一笑，“好，年轻人就要有冲劲，敢拼搏，这场比试，我们一起做个见证。” 楚岚高傲地站在舞台上，站在凌圈圈身边，脸上满是斗志和自信。 她的确有自信的资本，毕竟前世，楚岚也是凌圈圈仰望的人。 可再如何高傲，也不是她屡屡出手陷害凌圈圈的理由。 她把凌圈圈看成抢了她风头和荣耀的仇敌，一次又一次给凌圈圈使绊子。 如果是以前，凌圈圈或许会默默忍下。 可如今，只看着楚岚眼中的蔑视和傲然，凌圈圈心里就涌上一股强烈的，想要让她感受到失败的冲动。 “学姐想赢我？” 凌圈圈嘴唇微动，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楚岚轻蔑地瞥开眼，仿佛不屑跟凌圈圈交谈。 凌圈圈理了理舞蹈服，做着最后的检查，敛目轻声道： “我知道学姐把我当成肉中钉，所以上次汇演夜宴，特意找人来抹黑我，没想到最后名声扫地的是学姐自己。 我也知道学姐想打败我，彻底把我踩在脚下，不过……” 凌圈圈声音放得更轻，凑到楚岚耳边，仿佛跟她交谈舞蹈细节。 可她的眼睛，却澄澈而锐利地直视楚岚的双眸，“学姐真的觉得自己的实力，配跟我相提并论吗？” 楚岚脸上的面具像是被一柄砍刀哗啦砍出一个大口子，一阵怒气瞬间从胸口直冲天灵盖！ “你这个贱人，不配的是你！” 回答她的，是凌圈圈飞快地转过头，音乐响起。 她做出舒展而优雅的邀请姿势，朝着楚岚微微一笑。 楚岚顿时被气得血管差点硬化！ 可这时候，即使双眼睛盯着两人，还都是江城有头有脸的舞蹈大师，先乱了节奏的那个，注定就是输了的那个。 楚岚死死攥紧指甲，她可不能输，输了，就要退出君默。 她已经在江城大学名声扫地，再没了君默舞者的身份，在舞蹈届就彻底没了前途。 楚岚竭力压下自己的暴戾情绪，强迫自己投入到音乐的律动中。 跳《丰收》，她绝不可能输！ 当初楚岚跟向甜合舞，明明是两个人，可表演结束，所有的评委和观众都只对向甜赞美有加。 而她楚岚却像隐形人一样站在一旁，给风光无比的向甜做陪衬。 凭什么，明明她才是天才舞者，身后还有楚氏这个堪称庞然大物的家族，居然会被一个平民姑娘夺走风头。 那次之后，她回去苦练很久，《丰收》已经随着练习被她刻在骨子里，算是她最熟悉的舞蹈。 这也是她敢跟凌圈圈打赌的原因。 音乐声音一响，楚岚娴熟地舞动，顺便冷笑着挑衅地看了凌圈圈一眼。 想靠着这种低级手段让她自乱阵脚，凌圈圈太小看她了！ 可凌圈圈却对她饱含恶意的眼神视若无睹，随着音乐第一个节奏强烈的鼓点响起，凌圈圈突然后退几步，跳出一个斗舞的姿势。 正兀自跳着的楚岚顿时惊了一跳！ 几乎是顷刻间，她就反应过来了凌圈圈的意图！ 是的，就是因为《丰收》中对舞者的情愫交融要求太高，楚岚和凌圈圈之间争锋相对的气场，只会让这支舞蹈的效果大打折扣。 同时，就算两个人愿意摒弃前嫌彼此配合。 可这样跳下来，如果哪一方出现失误，或者存心捣乱，都会大大影响另一方的表演。 所以凌圈圈直接选择了斗舞的模式来展示这支舞蹈。 如此一来，两人争锋相对的局面非但不违和，反而还会为斗舞增添剑拔弩张的，热血沸腾的效果！ 更重要的是，就算楚岚想破坏凌圈圈的考核，故意失误，凌圈圈的演出也丝毫不会受到影响，甚至会因为对手的错漏而更加出彩。 彻底堵住了楚岚搞鬼的可能。 难怪，难怪她会同意自己打赌的说法，原来她一开始，就没想跟自己配合！ 这个贱人，自己竟然又被她摆了一道！ 第133章 斗舞 可伴随着无比的愤怒一起涌上来的，还有楚岚的骄傲和斗志！ 她凭什么邀请自己斗舞，她觉得她对这支舞蹈的演绎，能跟自己平分秋色？ 笑话！ 眼中闪过厉色，楚岚先凌圈圈一步，跳起了女子主舞的动作，把伴舞的角色留给了凌圈圈。 《丰收》最出彩的一部分，就是第一段的主舞蹈。 她率先抢了这一段，凌圈圈就只能跳第二段的主舞。 没了出彩的舞蹈片段，凌圈圈已经率先输了一成。 只要自己正常发挥，凌圈圈就输定了！ 楚岚动作无比流畅地舞动起来，一提腰一探身，像是骤然落入凡间的神女，清纯又高傲地展示着身体中极致的美。 见她抢先，凌圈圈一丝气恼和意外也没有，反而配合地跳着伴舞的动作，让楚岚尽情展示着。 她尽职尽责地环绕在楚岚身边舞动，所有健壮阳刚的动作，都是为了烘托主舞的美。 评委席上众人频频点头。 “楚岚的基本功的确很扎实，刚刚的面试远没有现在的舞蹈惊艳。” “如果刚刚面试她跳的是《丰收》，说不定也能进高级班。” “哪那么容易，楚岚的表演效果，60都是凌圈圈配合得好。 凌圈圈谦卑爱慕的感情表达得太完美了，才把楚岚贵族少女的美烘托得这么彻底。如果换一个伴舞，绝对没有这种效果。” 旁边的人赞同地点头，“能把伴舞跳得引人关注又不宣兵夺主，凌圈圈的确很不错。” 霍君莱听着这些评价，觉得刺耳得很，淡淡道： “楚岚的确不错，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她输给过凌圈圈一次，却没有一蹶不振，这种心性比技巧更能支持一个舞者走得长远。” 众人面面相觑，终于停下了对凌圈圈的夸赞。 楚岚远在舞台中央，听不到众人的议论，只知道在第一段结束的时候，评委席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些掌声是属于自己的。 凌月有些骄矜地冲凌圈圈伸出手，眼神中满是扬眉吐气的讥诮。 “你以为耍这些小手段就能打败我？” 楚岚学着凌圈圈，凑到她耳边得意道： “你会为你自己的决定后悔的，后悔不该给我这个机会，因为我会抓住这个机会，让你彻底翻不了身。” “翻身？” 凌圈圈低喃。 舞台上，音乐低沉了下来，属于第二段的节奏开始了。 主舞伴舞身份互换，凌圈圈低调谦逊的气场瞬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咸鱼才需要翻身，而我是远超过你的舞者。” 凌圈圈表情带着主舞独有的悠远淡然，一个旋转大跳，仿佛将舞台劈出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山。 落地的那一刻，凌圈圈手臂曲折，软腰轻飘飘地旋转，仿佛在周围掀起狂风。 所有人都静默下来。 或许舞蹈是一种高雅的艺术，你需要沉浸其中，仔细品味，才能领会出一个舞者想要表达的情感。 但凌圈圈仿佛天生拥有这样一种能力，她的情感总比技巧更加直观。 只要你在看她，那浓烈的情愫就像空气一样，无孔不入地往你大脑里钻。 所有人都从她几乎要折断的细腰中品出了她悲怆到极致的爱慕，品出她无疾而终的遗憾。 仿佛她的眼里只有你，她愿意为了你心甘情愿抛去所有的骄傲，一起呵护两人欲罢不能的爱情。 她愿意把最美好的心和岁月交付，愿意和你一起丰收，品味深切刻入灵魂的真爱。 在侧门的角落中，第一次认真欣赏凌圈圈舞蹈的白舒之，冲击不可谓不大。 当凌圈圈弯腰下身，水袖向身后用力绽开，好似一朵美艳到极致的烟花，迸射出的火花和光芒。 让白舒之眼中除了她再也看不见周遭的其他事物。 他忽然生出一种疯狂的渴望和追逐的欲望。 这么浓烈到极致的感情，或许就是他一直在找寻的东西。 舞台上，伴舞的楚岚几乎是机械般地舞动着。 刚刚第一段，凌圈圈给她伴舞的时候，她只觉得两个人的舞蹈无比契合，也没察觉到凌圈圈身上传来的干扰。 而此刻情势颠倒，当她做陪衬时，却像是一点存在感也没有。 明明她在舞动，发光的却只有凌圈圈一个。 就好像，就好像之前那次，她跟向甜合舞的感受一样，只配活在阴影当中。 怎么可能，凌圈圈怎么可能有向甜的水平，把她压制成这样。 对上凌圈圈饱含深情，却又满是决然的动作，楚岚一个愣神，居然漏跳了一拍！ 只一下，她的动作全都乱了。 怎么会是有人以透支生命和灵魂的方式在跳舞？ 那样激烈的情感，所有人都像是被吸去了魂魄一样，一颗心随着凌圈圈的动作，跟着鼓点的节奏快速跳动着。 直到第二段接近尾声，节奏趋于平缓，评委席上的人才重新找回对身体的支配能力。 只是情绪还深陷在刚才的舞蹈中，难以平息。 鼓掌的时候，掌声就有些稀稀拉拉的，不如第一段时候热烈。 这一反差让楚岚定了定神，暗道自己刚刚的失误只是小问题，应该不会被评委发现。 而且伴舞的部分比起主舞，占比并不大，就算伴舞没发挥好，只要自己的主舞有压倒性的优势，赢得还是自己。 现在凌圈圈的主舞反应这么平淡，自己应该是赢定了。 可这份自信，却在地三部分的合舞环节，再度被打击得支离破碎。 她也是这个时候，才真正领教到凌圈圈在舞蹈方面的魅力所在。 这是一支本该满是哀愁的结尾片段，楚岚依然按照她往日练习的方式来演绎。 可凌圈圈的舞蹈中，却丝毫没有哀思的成分，挥袖动作间，脸上的不见一丝悲痛，只有爱到深处的释然，和毫无遗憾的平和。 一个还因悲情困顿在原地，一个却已经是在努力走出困顿。 跳着跳着，楚岚的脚步就乱了。 她几乎要被凌圈圈充满感染的情绪所带走，那跟她的表达截然相反的感觉，压制得她手忙脚乱没法继续下去。 不！不是这样的，这支舞蹈不是这样跳的！ 第134章 楚岚一败涂地 楚岚慌得不行，她在悲困和释然之中反复拉扯，拉扯的结果就是一段不伦不类的表演。 可她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甚至连集中注意力都做不到。 这样近距离站在凌圈圈身侧，她压根没法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凌圈圈身上移开。 她心里清楚，这就是一个舞者对舞台的掌控力。 可这种掌控力，应该是成熟舞者才有的气场，凌圈圈，她凭什么…… 音乐停止的一瞬，楚岚身子陡然停止，却因为气息紊乱，差点没稳住，身子剧烈摇晃了好几下！ 这个失误太明显了，即便楚岚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她也没法说服自己表现得比凌圈圈更优秀。 站在舞台上，等候结果的那一刻，她已经明白，自己一败涂地了。 就这样输了？要就这样离开君默？就这样失去所有的前途？ 意识到自己的未来，楚岚瞬间脸色灰败。 凌圈圈却气息平稳如昔，感受到一侧传来一道穿透力极强的视线，凌圈圈心跳骤然一快，满是欣喜和期待地朝着那边看了过去。 角落之中，白舒之狭长的眸子微眯，就那样暗沉沉底盯着凌圈圈。 冷漠疏离的视线一接触到凌圈圈亮得惊人的双眸，就再也移不开。 怎么是他？ 不是自己期待的那个人，凌圈圈失落地转回视线。 他还是没能来看自己跳舞。 不是说好了吗？ 不过那失望的情绪也只持续了一瞬，也许真的有事吧。 被她的眼光扫到，白舒之居然前所未有地紧张了一瞬。 他甚至在期待凌圈圈的反应，哪怕他知道，那反应很有可能是不怎么愉快的。 可凌圈圈却只是漠然，就像眼里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一样，几乎让他在一瞬间生出前所未有的怒气来！ 转开视线的凌圈圈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单纯温和的笑。 她走到楚岚身边，直视她因为失败而茫然委顿的眼，再次问出了那个问题。 “现在，学姐还觉得自己的实力，配跟我相提并论吗？” 楚岚瞬间浑身血液倒流，手脚脊背一片冰凉。 她，她的确不配…… 可这句话，叫她怎么甘心说出口！ 不管此刻内心是怎样的崩溃和难堪，在这么多评委的注视下，她只能顶着众人的视线，像凌圈圈一样，扯出一个笑。 尽管那笑比哭更难看。 舞台下方，评委席上人众人缓缓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觉得，这场演出，已经完全胜过向甜了。” 这话实在语出惊人！ 向甜高居君默顶级舞者的位置三年之久，在全国都享有盛名。 而凌圈圈，虽然有点天分。 可归根到底，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大一新生，在舞蹈行业，她的履历给向甜提鞋都不配。 可在场，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反对。 就连霍君莱，虽然脸色铁青得难看，也没法在这支舞蹈上，对凌圈圈说出任何否定的话。 那只会让人质疑她的审美和赏析能力。 难道要就这样让她跟花海的人一起去部队演出？ 她已经可以相见，到时候行业内的人，会用怎样的眼神看她。 她霍君莱，从来没有接受过这种羞辱。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再关注楚岚，和她曾经跟凌圈圈定下的赌约了。 可这种忽视，却比直白的蔑视更让她难受。 因为这意味着，在凌圈圈面前，她连做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片刻后，霍君莱清了清嗓音，“不错的表演，可是要胜过向甜，我持保留意见。” 其他评委怪异地盯着她。 霍君莱强忍睁眼说瞎话带来的羞臊，淡声质问：“《丰收》这支舞蹈，传递的感情应该是传统的悲剧式美感。 你虽然选择了完全不一样的演绎风格，可是跟舞蹈本身的主旨背道而驰。就这一点，我认为你比不上向甜。” 原来是因为这个。 几个评委私下里交流了一个眼神，虽然觉得这个说法有点胡扯，但还是没有人主动反驳。 君默虽然不能说是霍君莱的一言堂，但也差不多了。 楚岚眼中迸发出绝处逢生的狂喜。 按照霍君莱这个说法，是不是她的演绎更贴合主题？ 她迫切地盯着霍君莱，渴望着她口中说出自己想听的话。 可霍君莱连看她一眼都不曾，只是皱了皱眉，没再继续贬低凌圈圈。 “当然，以你的年纪，表达出历尽千帆的悲伤有点难，我想再有一两年的时间，你会超过向甜的。” 但不是现在。 这是霍君莱能想到的最好的局面。 平心而论，她也认可凌圈圈的天赋，但这份认可，不能让她冒着被赵真打败的风险。 在君默和她自己没有外界威胁的前提下，她很乐意把凌圈圈捧起来。 毕竟，她也隐隐期待，凌圈圈能带领君默走上另一个新高度。 凌圈圈如果是个聪明人，就该顺其自然踩着台阶，接受她的安排。 可出人意料的，凌圈圈并没有顺着霍君莱的话谦虚两句并认下输给向甜的结果，而是微微一笑。 “《丰收》这支曲子，是白瑶族的民族曲。白瑶族的风俗跟我们不一样，在族人或亲人去世的时候，会面带微笑载歌载舞地为死者送别。 并不是他们没有感情，而是他们认为亲人在世的时候，他们对亲人毫无保留的好，亲人离去的时候没有任何遗憾，所以会笑着欢送。 霍老师认为舞蹈的主旨是悲伤，我却觉得恰恰相反，这样的一群人，对待感情也是释然开阔，即便悲伤也该努力走出来，接纳未来。” 这番话再度让全场寂静一片。 明亮的灯光打在凌圈圈身上，照着她真诚而湛亮的眼眸。 霍君莱却清晰地从这双眼睛中，看到了蔑视，就好像看穿了她全部的小心思一般。 这怎么可能？ 霍君莱有些眩晕。 一个大一新生，蔑视自己？ 像是有一个耳光隔空扇到她脸上，发出惹人发笑的声音。 霍君莱生平头一次生出丢人和难堪这两种情绪。 她不再多说，“投票吧。” 霍君莱把笔丢到一旁，抱胸看着凌圈圈。 第135章 突如其来的表白 虽然放弃了评分的资格，可她心里却对这次考核的结果很清楚，凌圈圈的表现是无可挑剔的。 哪怕以最严苛的目光来审视，哪怕她处心积虑推出楚岚给她使绊子，哪怕她出了一个陷阱满满的考题。 凌圈圈的表现，依然堪称完美。 有她这句话，其他还在震撼之中的评委回过神来，纷纷拿起笔。 很快，现场二十名评委全部完成投票，工作人员公开了结果。 二十个人，有十九个人都写出了通过，至于霍君莱的那一票，无足轻重。 楚岚也听到了这个结果，面上死灰一片。 凌圈圈考核通过，她的表现毋庸置疑，输的人是自己。 按照赌约，她要退出君默。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她当着君默这么多评委，江城这么多舞蹈届的前辈和权威舞者的面，颜面尽失。 以后她该何去何从？ 就算大家不嘲笑她，她也没脸面继续跳舞。 她的前途，毁了。 下了舞台，凌圈圈激动地跑进后台，一把抱住早已经等在那里的江瑶。 “我成功了！离顶级舞者的位置又近了一步！” 江瑶也反手死死搂住她，“太棒了，我头一次见到这么精彩的舞蹈，未来的国宝级舞蹈家竟然是我闺蜜，我赚大发了！” 身边响起一阵掌声。 凌圈圈拍了拍江瑶的肩膀，把她推开，看向一旁鼓掌的万妍，神色淡了点。 万妍的笑一如既往明艳风情：“恭喜你啊，圈圈，难怪江总一直跟我说你前途无量。 今天幸好他把入场券给了我，不然我就要错过这么精彩的表演了。你什么时候正式挑战顶级舞者，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和江总一起去看。” 说着，她又凑近凌圈圈，意味深长道： “听万姐一句劝，江总现在对你很有好感，你应该抓住机会从他手中多换取一些资源，不然以后，他没兴趣了，你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她的神色中带着上层阶级独有的高傲，和自以为是的怜悯。 凌圈圈再怎么迟钝，也听懂了万妍话里头，那刻意展示亲近，和朝着自己示威的含义。 雾蒙蒙的眼睛认真地看了万妍一眼，涂着演出口红的嘴角突然就勾了勾，那笑很淡，转瞬即逝。 “万姐过奖了，” 万妍心里头突然涌上一股奇怪的惊慌。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惊慌从哪里来，凌圈圈露出一个有些怪异而美艳的笑，“不过您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我跟江盛之间的事情，您好像没有资格来置喙。” 万妍脸色一变，露出一丝怒容。 凌圈圈又笑道：“我知道您跟江盛关系匪浅，可我想，还轮不到你来教导我怎么做是正确的吧？” “你！” 万妍绷紧了脸，“你这个小姑娘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我也是好心才会跟你这样说，难道以为江总是真的看重你？不过是玩玩而已。” 这已经是上层圈子里固有的规则了。 像凌圈圈这种一无是处的女学生，无关紧要的人，从来都是可以被随意丢弃的棋子。 不趁着大好青春多捞点，以后老了只会怪自己太清高。 这里来来往往有不少人，万妍没把话说得太难听，可话里话外透出来的意思，已经足够众人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凌圈圈了。 身边的江瑶板起脸，“万妍姐，你说话也太过分了，我哥压根不是那种人。” 万妍拢了一下头发，用看小孩一样慈爱的眼神看着江瑶，“这跟你哥是哪种人没关系，她跟你哥认识那么久，江总承认过她的身份吗？” “承认她的什么身份？” 身后传来一个沉而急促的声音。 万妍身子猛地僵住。 没等她解释什么，不耐烦的江盛并没有多看万妍，沉凝的眸子扫在凌圈圈暴露在外的肩膀锁骨，和巴掌粗的细腰上。 脸色又黑了下来。 脱了外套粗鲁地一把披在凌圈圈身上，这才冷着脸问万妍，“你跟她说了些什么。” 万妍强忍着难堪，竭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轻声道： “只是随便聊聊，倒是你，不是要跟黄总谈事吗，怎么过来了？” 江盛狭长的眸子微眯，就那样暗沉沉地看着万妍，面无表情。 凌圈圈披着他的外套，纤纤弱弱地站在他身边。 巨大的身高和体格差异，却让两个人看起来有一种莫名而怪异的和谐。 万妍眼睛一阵刺痛，终于遭受不住这种刺激，转过眼。 正当她想落荒而逃的时候，凌圈圈声音低低的，带着那么一丝委屈，和告状的意味。 “她说我不知道天高地厚，说你只是跟我玩玩。” 江盛的脸色突然就僵住了，随即心里头猛地窜起一把火，眼看着还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周围的人惊异地看着凌圈圈和江盛两人，但更多的，还是略带嘲笑地看着万妍。 “她还说让我抓住现在的机会从你手里多捞一点，”凌圈圈淡淡道： “所以你如果真的只是跟我玩玩的话，还是现在把话说清楚吧。 我还这么年轻，以后有更好的前途，也可以认识更优秀的男人，并不想沾上这么一个傍大款的污点。” 这样的话说出来，万妍脸色就是一僵，周围的人则是抽了一口冷气。 凌圈圈的口气也太大了，居然说江氏地产的总裁是她的污点？ 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种侮辱？ 江盛果然明显地怔愣了一下，视线陡然变得凌厉起来，满脸的风雨欲来。 众人对着凌圈圈的目光瞬间变得同情，果然，凌圈圈还是太年轻，万妍说的没错，她太不知道天高地厚。 万妍也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 女人的天真是一种情趣，可天真成凌圈圈这样，就变成无趣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男人讨要承诺，男人怎么可能会承认呢？那不是一点面子也没有了。 更不用说，江盛的经历，注定他比别人更注重脸面。 然而，格外要面子的江盛冷着脸道： “你不用想着从我手上多捞一点，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全都会给你。 同样，我对你也不是什么玩玩，只要你愿意，这辈子我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万妍脸色涨红僵在当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像是被人打了几个大耳刮子，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第136章 宣誓主权 再怎么欺骗自己，她也知道骗不下去了。 她跟江盛一起打拼这么久，她见过江盛所有难堪挣扎的底色，却唯独从没见过这副模样。 眼前哪里还是她熟悉的那个理智冷静，狠辣果断的江氏总裁。 不，他还是。只不过他的狠厉，是对着自己。 “万妍，我警告过你，不要插手我跟凌圈圈的事情，你是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以后你但凡再敢说出这种侮辱凌圈圈的话，相信我，我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你后悔。我的确曾经承诺过，不会对你下手，但你也绝对不会想尝试我的手段。” 江盛的样子吓人极了，像是宣誓领土主权的巨兽，毫无顾忌地威胁着万妍。 周围的人都情不自禁瑟缩着后退。 凌圈圈却忽然笑了，她满脸轻松释然，伸手抱住了江盛，毫无保留搂住他的腰。 “那就好，我还以为她说的是真的呢，我还以为，真的是我不自量力。” 满是雪落馨香的身子，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紧紧地贴着他。 江盛身子一僵，脸颊忽然涨红着一直蔓延到耳后根，“怎……怎么可能，我不是早就说过，在追你吗。” 手臂有些迫切地顺势环住凌圈圈，粗糙的大掌竟然不知道往哪放。 她的身子这么软，好像碰一下就会坏。 万妍终于站不住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难堪，哪怕江盛勃然大怒将她骂一顿，她都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 偏偏江盛除了威胁她一句之后，就再也没有往她这边看过一眼。 好像她就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一样。 可，明明不是啊，自己跟他一起打拼，白手起家建立江氏。 曾经一个馒头，他都会让给自己。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他会这么冷漠。 她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却又不敢面对这个答案。 最终，万妍冷冷地瞪了凌圈圈一眼，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之前围观的众人也识相地慢慢散开，一旁的江瑶和原川有些尴尬地对视一眼。 这样的场合，他们好像不适合在场。 正挤眉弄眼地交流着，搂着凌圈圈的江盛眼风忽然扫了过来。 “他怎么在这？你邀请他来的？” 这话问的是凌圈圈。 凌圈圈的脸突然就僵了，局促地抬头，看着江瑶。 这一眼，又让江盛误会。 他的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我之前说过，让你离凌圈圈远一点，看来你好像没当回事。” 原川浑身汗毛耸立。 就连江瑶都被她哥这黑沉沉的眼神给吓住了。 还是凌圈圈不住地朝她使眼色，她才反应过来，咽了咽口水，小声道：“哥，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心情？ 看着凌圈圈离自己这么近，毛茸茸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处，江盛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好。 缓声道：“还行，怎么，零花钱又用完了？” 江瑶抿唇摇头，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原川是我男朋友……之前说他追凌圈圈，是骗你的。” 说完，她等着江盛大发脾气地教训她。 可话音刚落，江盛眼里瞬间盛满了愉悦，嘴角也控制不住翘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江瑶的男朋友，原来跟凌圈圈没关系。 一颗心登时松快不少。 什么脾气，什么要管着妹妹不要太早谈恋爱，那些心思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人群散了个干净，侧门处，白舒之眸光一片凉意，眼睛瞬也不盯着气氛亲密无间的两人。 “凌圈圈。” 鬼使神差的，白舒之推着轮椅上前，紧紧地盯着凌圈圈的脸，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恭喜你获得挑战顶级舞者的资格，接下来的挑战，你有什么计划？需要我帮忙吗？” 她刚刚那番表现，一定是在撒谎，在做戏。 她只是想从江盛身上得到什么，就像凌月那样，装得再怎么清高，说白了也是为了利用。 这种女人，他见多了。 白舒之冷静地抛下诱饵，等着贪婪的猎物上钩。 凌圈圈莫名地看了过来，见是白舒之，微不可见地把身体往江盛身后躲了躲。 警惕地摇头，“不需要。” 白舒之沉默，有心想再说什么，可对上凌圈圈的眼睛，又觉得说什么都是无力。 最终嗤笑一声：“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信了。不需要我帮忙？” 白舒之声音缓慢，却像是一把萃了毒的刀，带着森冷的寒意：“希望你永远都这么自信。” 说完，他推着轮椅往大厅找了过去。 演出大厅此刻正在中场休息。 凌月板着脸，“真是可笑，一个大四生，居然一而再再而三输给一个新生，楚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楚岚咬着牙，想反驳，却又只能忍气，深呼吸几次却还是忍不住，“是啊，只是一个大一新生而已，你何必嫉妒成这样，三番四次对她下手。” “你说什么！” 凌月倏然抬头，猛地在楚岚脸上扇了一个巴掌，厉声道：“敢这样跟我说话，是上次的车祸不够让你记住教训吗？” 她们两个站在角落里，周围没什么人。 可即便如此，这一巴掌还是吸引了不少人吃惊的目光。 见楚岚捂着脸颊，浑身颤抖地站在凌月面前，周围的人对视一眼，收回目光。 耳朵却竖了起来。 楚岚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直白肆无忌惮地羞辱过。 她牙关愤怒得咯咯作响，盯着凌月盛气凌人的神色，憋屈了多日的郁气再也控制不住。 猛地扬手，朝着凌月的脸劈头盖脸扇了过去！ “我凭什么不敢这么跟你说话！你以为你是谁！” 楚岚将凌月的脸扇得一歪还不够，揪着她的头发逼迫她扬起头，一巴掌接一巴掌打在她清丽白皙的脸上。 “傍上白舒之，你就以为你是个东西了？再怎么装模作样，你也只是个暴发户的女儿，你甚至连你那个泥巴堆里混大的妹妹都比不上！” 第137章 楚岚凌月扯头花 楚岚下手越来越狠。 在她看来，如果不是凌月要对付凌圈圈，她也不会为了毁掉凌圈圈的机会，主动提出那个赌约。 没想到，凌圈圈早有准备，最终居然是自己输掉了所有的前途！ 凌月不住惨叫着威胁：“楚岚你疯了，敢对我动手，小白不会放过你的。” 话说完，楚岚的手就松开。 凌月以为是自己的威胁奏效，揉了揉脸上生疼的颊肉，咬牙切齿发狠道： “现在才知道怕？晚了！想要小白放过你，求我啊，跪着求我，我一高兴就能放了你！” 她笑得得意狰狞，在演出厅昏暗的灯光照射下，完全没有平日的清丽脱俗，只让人觉得浑身发寒。 “这就是你所说的，要跟楚岚和解吗？” 凌月浑身一僵，艰难地扭头，一抬眼就撞上冰冷涌动着怒气的眼睛。 “你骗我。” 白舒之驱动轮椅靠近她，明明坐着的他比凌月矮，可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却十分逼人。 “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没，没有，”凌月下意识遮掩，“刚刚只是有些误会，你也知道，女生就是这样的……” “你来说。” 白舒之冷声打断凌月的支支吾吾，脸色冷凝示意楚岚解释。 凌月心中一慌，眼神幽冷瞪着楚岚，暗示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楚岚满是恶意地嗤笑，“来做什么？原来白爷什么都不知道啊！” “楚岚，你别在这胡说八道！”凌月心急大喊。 楚岚却面带讥诮，一把推开凌月试图拉扯的手。 “凌月可没你想象的那么乖巧纯洁，今天她来找我，是为了给凌圈圈使绊子，破坏她的考核。 可惜，没有破坏成功，她才在这里气急败坏撒泼。” “住口！”凌月大吼一声，“明明是你自己嫉妒圈圈，总是暗算她，我刚刚是在替圈圈教训你！” 楚岚哈哈大笑，“你可真会睁眼说瞎话，好，是我嫉妒凌圈圈，那刘毅的事情呢？” 凌月脸色一白。 她使尽浑身解数讨好白舒之，才让他逐渐不再计较自己失身给刘毅那个老男人的事情。 楚岚这个贱人，居然又故意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 她偷偷瞥了白舒之一眼，果然他神色阴鸷，显然又想起了那段视频，不由得把楚岚恨得牙痒痒。 看着她害怕心虚的模样，楚岚胸口郁气一扫而空，笑吟吟道： “白爷想必不知道，刘毅一开始是凌月准备给凌圈圈的陷阱，只是凌圈圈看着蠢，其实是个机灵的，跑得快。 后头凌月怎么会跟刘毅滚到一起，那就说不清了，说不定，那压根不是第一次呢。” 凌月气得两眼通红，咬着牙尖叫道：“你别睁眼说瞎话，圈圈是我妹妹，就算我跟她关系不好，也不会跟刘毅合伙陷害她。 反倒是你一直嫉妒圈圈抢走了你的风头！” “我睁眼说瞎话？” 楚岚冷笑，慢条斯理道：“整个江城的人都知道，霍魏南给刘毅递支票，你为了他，讨好刘毅也不稀奇。” 凌月脸色一片惨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张曾经让她觉得格外有面子的支票，居然会成为将她钉在耻辱柱上的利剑！ “不是的，不是这样，小白，你听我解释。” 凌月把头摇成拨浪鼓。 白舒之脸色阴沉至极，“够了，这种事情，我不想再听到。” 不知道是不想听到抹黑凌月的话，还是不想听到凌月漏洞百出的狡辩。 总归，楚岚和凌月不约而同地闭了嘴。 见他出声警告楚岚，凌月心中一松。 小白还是相信自己的。 情急之中，她没有注意，白舒之眼眸深处的失望和翻滚的戾气。 见他没有计较自己打凌月的事情，楚岚也忙不迭地告辞，生怕多留一秒又惹怒这个阎王爷。 凌月恨恨地盯着她的背影，对她这样毫发无伤地离去有些不忿，忍不住委屈道： “楚岚太过分了，真不知道我哪里惹到她，她要一直盯着我不放。” 说完，期待地觑着白舒之的神色。 上次，她就是这么委屈地抱怨了一句，白舒之就安排了那一场车祸。 让楚岚这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在凌月面前低下头颅。 这次她依样照搬，可白舒之的反应却有些不对劲。 他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下巴绷紧，冷漠地看了她片刻。 就在凌月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白舒之语气冰冷，“六年前，你救我那天，为什么你会出现在事故现场。” 凌月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顿时攥紧。 她嘴唇艰难地动了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白舒之审视地打量着她。 为什么不问？ 以他天生对一切都抱有恶意和猜忌的性子，怎么就对当时突兀地出现在事故现场的凌月这么信任。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更不可思议的是，即使逻辑和理智告诉他，凌月绝对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么单纯善良。 可情感上，他却仍旧深深地迷恋着凌月。 理智和情感仿佛两个极端，死死拉扯着他，让他头痛欲裂。 “随便问问，不能说吗？” 白舒之难耐地闭上眼，显出从未有过的脆弱易折。 凌月痴迷地看着这张得天独厚的脸，忍不住上前一步，温声道： “那天我跟爸爸吵架，所以离家出走，迷路了才会跑到那里。看见车子快要着火，就砸开车窗把你拉了出来。” 她的声音像涓涓细流，一如她伪装出来的模样，总轻易就能抚平白舒之心底的焦躁。 如果没有发现她截然不同的真面目，白舒之大概会一辈子做她最忠实的信徒。 就像他们不知道的，凌圈圈所经历的前世那样。 白舒之紧紧皱着眉，“当时你才十四岁，车子并没有真正着火，你第一反应为什么是自己砸破车窗救我，而不是找人帮忙？” 凌月脸色一僵，心中不安越来越浓。 他这么问，是知道了什么吗？ 凌月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开口蒙混过关，白舒之却忽然出声：“算了，不用说了。” 舞台上更换了曲目，场内光线暗了下来。 逆着光，白舒之俊美深邃的五官隐匿在阴影中，看不出情绪。 第138章 江盛和万妍的关系 凌月却没来由地心里直冒冷汗。 她忍不住仔细打量白舒之的脸，试图看穿他的心事。 曾几何时，这是她得天独厚的技能。 她总能安抚暴戾焦躁的白舒之，也总能看穿他冷漠的假面，触摸到他真实的内心。 可现在，没有，什么都没有。 白舒之倏然睁开眼，“我说过，这段时间，让你呆在别墅里不要乱跑，你也不希望别人看到你，总把你跟刘毅扯到一起吧。” 凌月心脏上刚刚愈合的伤口，瞬间又被撕扯得鲜血淋漓。 他果然还念着刘毅的那件事。 难怪，难怪之前小白总爱黏在她身边，这段时间，却总是冷冰冰的，甚至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白舒之冷漠地转开轮椅，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滚动声。 那声音像是轧在凌月的心头，每响一声，她的心就发冷一分。 小白怎么会对自己说这种话，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就在她以为白舒之要这么丢下她的时候，白舒之却突然停下。 凌月刚要松气，然而一口气还没落下，下一秒，白舒之声音冰冷至极，“如果再有下次，我会让你再也没有出门的必要。” 这番话直让凌月毛骨悚然，血液瞬间凝固。 这一刻，她在白舒之面前，那身为救世主的高高在上和予取予求，瞬间荡然无存！ 君默后台，凌圈圈换好衣服，外面江瑶和原川早就溜之大吉，只有江盛抱胸站在原地。 回味着刚才凌圈圈搂住他腰的那一幕，嘴角自始至终勾着愉悦的弧度。 眼看凌圈圈从更衣间一步步朝着自己走过来，江盛立刻收了神色，抬脚迎上去。 “时候不早了，想吃什么？” 凌圈圈却微微侧身，避开江盛的手臂。 江盛脸上的愉悦，瞬间如潮水般退去。 手指在空气中紧了紧，掩饰般地揣到裤兜里，嗓音一阵发紧，“怎么了，是不是万妍的事情，让你误会了？” 凌圈圈细声细气道：“也不算是误会吧，你们的确关系很不错。” 江盛头皮顿时发紧，明明只穿了一件衬衫，后台冷气更是足得很，他却硬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我跟她只是朋友……” 对着凌圈圈黑幽幽的眸子，江盛深眸晃了晃。 “我从来没想过，跟她发展成恋人关系，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不论你有没有出现，都不会有这个想法。” 有些事，让他对凌圈圈说出口，显然有点艰难。 可如果想让凌圈圈真正接纳自己，这些事情是避不开的，早晚要说清楚。 “万妍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朋友，当年，我开发的工地出了变故，她爸爸为了救我，没能抢救过来……我答应她爸爸，会好好照顾她。 后来，坐牢那些年，她一直在外替我照顾瑶瑶，我把她看作恩人。” 恩人？ 凌圈圈心口紧了紧，以江盛的性格，恩人这两个字，绝不是一个轻飘飘的名词而已。 她没有吭声，半侧着头，眸光有一搭没一搭地往侧边的装饰画上扫。 听江盛说他跟万妍如此牵绊紧密的过去，她心里一点别扭也没有呢。 江盛盯着她柔顺的侧脸，细白的肌肤上像是染了最艳丽的朝霞，柔然的头发垂在耳后，看起来像是个温顺的小姑娘。 可江盛知道，比起第一次见面，现在的凌圈圈已经坚强了太多。 胸腔处生出一股难言的自豪和柔软，江盛眼眸又暗了暗，强势地上前一步。 “我对她的确很照顾，可也仅仅局限于江氏内部，和经济上的支持。对我的私人生活而言，她仅仅是救命恩人的女儿而已。 我会照顾她，却绝不会用感情来偿还恩情。既然说要追你，我就不会在感情方面和别人拉扯不清。” 他语气平淡，就像第一次见面一样，用一种再自然不过的姿态，做着最强势的保护和郑重的承诺。 凌圈圈早就知道，他是一个足够稳重和有责任心的男人，这是他身上，深深吸引着凌圈圈的特质。 更不用说，除此之外，他强壮，高大，睿智。 他比她多出十年的阅历，岁月打造出的魅力，足够敲开凌圈圈死死封闭的心。 凌圈圈终于抬起眸子，看了江盛一眼，神色有些委屈，“那你还让她替你来看我面试表演。” 江盛身子又紧绷了一瞬，“我没有，我只是，因为有事耽搁迟到了，可我从来没有让她替我来，她没有这个资格。” 说这话的时候，他无可避免心虚地移开目光。 “什么事？” 凌圈圈飞快地问出口，随即觉得别扭地抿唇。 自己这样，好像在追问自家丈夫为什么不回家一样。 江盛迟疑，“的确是很重要的事。” 凌圈圈皱眉，这个语气，就是不想告诉她的意思。 “好吧，” 凌圈圈语气淡了下来，沉默片刻，才若无其事地扯出一个笑，“下次别迟到就好了。” 她不会为此追根究底，也不愿表现得太过在意。 重活一世的她，也有她的骄傲和自尊，让江盛察觉到她情绪的源头，太掉价。 拒绝了江盛一起吃饭的邀请，凌圈圈回宿舍后又洗了个澡。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有些出离愤怒。 这种许久没有过的激烈情绪让她有些陌生。 毕竟就算对着凌月，对着霍魏南那些前世深深伤害过她的人，她也不曾有过这么激烈的愤怒。 去他妈的！ 口口声声说要追她，结果他连一个解释都不愿意给自己！ 气呼呼地冲了近一个小时的澡，凌圈圈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垂头丧气地卷着被子躺在了床上。 江瑶忽然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一见凌圈圈就慌张道：“你跟我哥怎么了，他忽然要我跟原川分手！说我太小了，不许谈恋爱！” 凌圈圈眼皮一动，蓦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对上江瑶欲哭无泪地脸，凌圈圈心虚道：“没什么啊，是不是你哥更年期来了。” 说着赶紧又躺了下去，生怕她追根究底。 好在江瑶心大，刷了会手机就把江盛的话抛到脑后。 忽然不知道刷到了什么，猛地拍了下凌圈圈的床栏，“糟了，圈圈，你快看！” 第139章 刘令含阴魂不散 凌圈圈掀开被子，凑了过去。 那是一则八卦新闻，主角居然是退学许久的刘令含。 她画着精致的妆容，拿着名牌包包，带着奢侈品项链，有狗仔总结，她一身行头就价值四百多万。 更不用说同等价位的行头，被狗仔八处四五套，因此被誉为娱乐圈第一小公主。 这几天正在网上疯狂刷存在感，虽然只出演了一个小成本网剧的女三，却借着炒作成功出圈。 【娱乐圈全资进组千金大小姐，来娱乐圈体验生活。】 【富家千金实锤了，我见过她本人，长得漂亮又很有礼貌，只有有钱人家才能培养出这么软萌乖巧的小公主。】 【全资进组就演个女三？导演组也太黑了吧，抱抱小公主。】 偶尔有人提起刘令含偷拍别人，又被曝光裸照的黑历史，也很快被粉丝喷了回去。 【含含家里那么有钱，教养那么好，怎么会偷拍别人。我看肯定是同学嫉妒她又美又有钱，所以故意整她。女人的嫉妒心可是很可怕的。】 【能长一双这么纯洁的眼睛，含含怎么可能做那种恶毒的事！】 凌圈圈点开一张图片放大看了会，忽然发现了什么，“你看她的眼睛，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江瑶跟刘令含没怎么接触太多，看了半晌才不确定道：“好像是，以前好像眼睛没那么大。” 凌圈圈很肯定。 前世刘令含无数次在她面前眼眸斜飞，高傲狂妄地瞪着她，那双眼睛狭长锋锐，完全不像现在这么大。 “你是说她整容了？好像的确是，这双眼睛看起来，有点像你嘛！” 凌圈圈也发现这一点，喉咙里像吃了只死蚊子一样，一阵一阵犯恶心。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来电响起。 “你好，我是卢桂，听说你今天在君默面试通过了是吗？” 卢桂不愧是圈内混得风生水起的经纪人，消息的确灵通。 凌圈圈抿唇，“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目前没有签约经纪公司的打算。” 卢桂爽朗一笑，“先别急着拒绝，刘令含的热搜，你看到了吗？我也没想到，她名声臭成这样，霍氏还能起死回生把她扶起来。 霍总这次从天宇挖过去的经纪人，比李眠厉害多了。” 听到刘令含的名字，凌圈圈果然打起了精神，“卢姐如果对刘令含感兴趣，可以去挖她。” 最好把霍氏的艺人都挖过去，让霍氏的股票再跌一回。 卢桂被她逗笑，“驴粪蛋子表面光，我挖她做什么。别看她现在火，霍魏南不过是利用她暂时扛过霍氏危机这段时间而已，不过——” 卢桂刻意停顿了一下，凌圈圈下意识想追问，却及时闭了嘴。 她清楚，卢桂是刻意钓她。 果然，见她没有上钩，卢桂有些遗憾，自己开口：“不过如果她爆红了，那你跟她之间的事情，受害者和加害者的位置可就要颠倒了。 我记得你要参加部队的军训汇演吧，如果名誉上有了污点，很有可能被换掉。” 凌圈圈明白了她的意思，说来说去，卢桂还是要签约她。 “通过刘令含的事，你一定看到经济公司的力量了，黑的也能说成白的，你一个人想在一家公司和一个团队的抹黑下，证明自己的清白难如登天。 可是，你签约天宇，天宇的公关团队会帮你来打这场舆论战。到时候你不但能顺利参加汇演，还能让刘令含人设崩塌，从天堂跌到地狱。” 卢桂的声音好像有魔力，听起来格外诱人。 凌圈圈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攥紧。 刚刚看到八卦消息，看到刘令含这么风光的时候，凌圈圈即便面上竭力保持平静，心中却避无可避地生出阴暗的情绪。 凭什么，凭什么在这样伤害了她之后，刘令含还可以如此光鲜亮丽地出现在大众眼中。 她应该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人人喊打地活着，就像，就像前世的她一样…… 卢桂的这番话，几乎立刻就勾出了她心中的魔鬼。 可是，想起那天那个高飞…… 凌圈圈还是开口拒绝。 事后，江盛特意去打听了天宇的情况，陪酒应酬，用身体换取资源的事情屡见不鲜。 也是因为习以为常，高飞才会在宴会上这么肆无忌惮。 而且，当时卢桂并没有出面阻止。 可想而知，她如果真的跟卢桂签约，即便短时间内安全，天长地久，难免湿鞋。 如果是别的女生，或许愿意冒险赌一把，说不定自己就能出淤泥而不染呢。 可因为前世的经历，凌圈圈对这些格外敏感，一丝一毫也不想赌这个风险。 “好吧，”卢桂口气里终于透出几丝不耐烦。 她好歹也是业内有名有望的经纪人，三番四次来游说一个一无是处的新人，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凌圈圈居然还不知好歹连番拒绝她。 “你急着拒绝我，是准备签其他公司吗？如果是的话也可以告诉卢姐，我好歹有点人脉，可以帮你打声招呼。” 凌圈圈声音清亮：“没有，我不想进入娱乐圈。” 卢桂冷笑几声，“哪怕日后刘令含火了，会一直往你身上泼脏水，你也心甘情愿？” 凌圈圈沉默片刻，刚想说什么，卢桂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呸，敬酒不吃吃罚酒！” 卢桂骂了一句，翻出刘令含最新的八卦消息看了一会，拿起话筒给公关部去了个电话。 刘家，刘令含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翻着粉丝群里各种夸赞她的话。 看到有人夸她眼睛漂亮，她得意地摸了摸眼尾。 床边缘，各种奢侈品和珠宝一丝不苟地摆放整齐，还用绒布包得严严实实，生怕沾上一丝灰。 正乐呵着呢，刘父哐地一脚踹开门。 “刘令含！你搞什么鬼，我的银行卡上怎么只有九块钱了，你不是说只是拿去拍个照证明身份吗，为什么会被你刷掉这么多钱！” 刘令含手一哆嗦，手机啪嗒摔在地上。 捡起来一看，屏幕摔了个大裂纹，顿时把她心疼坏了。 这是她为了展示财力，特意拖人买的水果最新型号，国内没上市，还是从海外人肉背回来的。 为了让狗仔拍清楚，维护富家千金壕无人性人设，她连手机壳和钢化膜都没贴。 可现在，还没在公众场合亮相，就被摔成这样。 刘令含心疼得一颗心都在哗啦啦滴血。 刘父见她不开口，一个劲捧着手机，气冲冲上前一把再度把她的手机挥到地上。 随即看到床上摆着的奢侈品，眼睛鼓得快要掉出来。 “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果然是你偷刷了我的卡对不对？你不知道这是我拿来活动的钱吗！” 第140章 刘家父女反目 说到气急的地方，刘父怒发冲冠，啪地甩了刘令含一个巴掌。 “你这个蠢货！之前因为你得罪了江盛，公司已经快要破产了，我到处找关系才找到人能救公司，你把这笔钱划走，要公司怎么办！” 刘令含被一巴掌打得愧疚散去不少，恨声道： “我是花了家里的钱又怎么样，如果我一开始问你要钱你就给，我哪用得着偷偷刷！” 刘父气得两眼通红，胸口怒气一下子冲到天灵盖，差点就要撅过去。 见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刘令含有些心虚，嘴硬着解释道： “而且这些都是前期的投资，等我火了，随随便便拍一部戏上一个综艺就是几千万，到时候花了你的钱哪还要你跑前跑后找关系。” 刘父瞪得两眼通红，终于喘过气，一把揪住刘令含的胳膊，“等你火了？你刷了我两千万！你现在赚了一分钱吗！ 真等到那个时候，公司早就黄了！你现在跟我走，去把这些东西都退了，把我的钱都还回来！”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刘父冲到刘令含的衣柜面前，疯狂地翻着里面的东西。 越翻，他的心越发冰凉。 这些衣服包包，他不是全都认识，但也认识一大半，加起来绝对不止两千万。 刘父猛地冲到正偷偷跑到门口的刘令含身后，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往地上一掼！ “这些东西加起来一共多少钱，你其他的钱哪来的，说啊，说！” 刘令含被他狠狠丢到地上，尾椎骨邦地砸在瓷砖地面，疼得她整个人龇牙咧嘴，脑壳都麻了。 这下她终于怒了，深吸一口气缓过劲来，反手推了刘父一把。 “就是你这么小气，我才瞒着你，这些东西的发票都被我撕了，想退也退不了。等我挣钱了，我双倍，不，十倍还给你！” 说着怒气冲冲往外跑，迎面撞上满脸怔愣的刘母。 刘母视线落在她的衣服和包包上，顾不得去看刘父有没有受伤，死死抓着刘令含的手。 “你之前跟我说借钱做理财，是骗我的？你把我转给你的一千万都花了？买了这些东西？” 刘令含心虚地不敢抬头。 刘母用尽全身力气甩了她一个巴掌，“你怎么敢！那是我和你外公外婆一辈子存的钱，你就这样花了，以后养老怎么办！” 刘令含被打得脸颊红肿，崩溃地大喊一声：“我只是花了你们几个钱而已！如果你们像别人的爸妈一样有钱有势，我用得着自己去娱乐圈打拼吗！ 如果你们把我生得漂亮一点，我用得着花钱整容，还买这么多奢侈品吗！都是你们没用，都怪你们，都怪你们！ 你们现在这么对我，等我大红大紫了，你们再后悔去吧！” 刘令含说完，一把将刘母推到地上，风一般冲了出去。 刘父刘母两眼无神地瘫坐在地上许久，一阵手机铃声唤起两人理智。 “老刘，你那笔款什么时候到账，张局那边马上就要批了，再不打钱，就只能批给别人了。” 刘父抹了把脸，讨好道：“钱已经筹得差不多了，还差一点，马上，马上就打款。” 对面叹了口气，“好吧，我跟张局再说说，不过，你到底还差多少啊，要是实在不行，就等下次吧。” 下次？ 刘父满嘴苦意，他的公司哪还能拖到那个时候。 “您放心，差得不多了。” 那头顿了顿，装作不经意道： “你女儿进娱乐圈了，最近好像挺火的，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张局看了你女儿演的那部网剧，说她挺漂亮的……” 刘父一惊，愣了半晌没接话。 对面也不急，好整以暇又说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见状，刘母焦急道：“怎么样了，张局答应等几天吗？” 刘父失神地点头。 刘母松了口气，随即又愁容满面，“等几天又能怎么样，咱们现在一分钱也拿不出，都怪那个逆女，真是白养了这个女儿！” 刘父回忆着那句夸他女儿漂亮的话，纠结得手指攥的发紫都不自知。 “老刘，老刘，你说啊，咋办？” 刘父回过神，转眼看到满屋子的奢侈品，思索片刻，拿出一个行李箱把那些包包首饰全都装了进去。 夫妻俩足足收拾了半个小时才把整个房间搬空。 “把这些奢侈品都卖了，先凑一笔钱出来，还差一点，” 刘父咬咬牙，“还差一点，我再去说说好话，张局一定会同意的。” 刘令含冲出家后，就给新安排给她的经纪人吴霜霜打电话，搬进霍氏配备的员工宿舍。 她早就想搬过来，打量着住在这里，说不定能经常跟霍魏南偶遇。 不过之前为了打造白富美人设，才住在家里的别墅。 刚刚住进去，吴霜霜又给她发了一个综艺台本，“你最近千金大小姐的人设卖得不错，已经有一个小成本网剧的女主角在谈了。 不过对方对你的人气还有质疑，这几天你准备一下，上这个综艺好好曝光，增加点人气。” 刘令含一喜，连忙打开台本，随即却愁眉苦脸。 台本上给她安排了人设，还列了很多奢侈品希望她在镜头面前展示，增加节目爆点。 可是，她现在哪还有钱啊……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凌月发了条消息：【借我一千万，不然我就在网上曝光你威胁我做的事情！】 第141章 凌月求助 收到消息，凌月唇角一阵抽搐。 她恶狠狠地回复：【一千万？你知道这是多少钱吗？居然敢开这个口！】 刘令含只冷笑，【我只给你一天时间，没有到账，你就等着被爆出丑闻吧。 听说你也签约霍氏了，还没出名就被解约的滋味，你不想尝到吧。】 凌月再次深深后悔，为什么要被刘令含几句话的讨好，就跟她合伙对付凌圈圈。 最终没让凌圈圈倒霉，反而自己被刘令含死死缠上。 上次自己求霍哥哥不要跟刘令含解约的时候，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已经很不满了。 如果自己被刘令含爆出什么，还是对付凌圈圈的小动作，她真的拿不准，霍魏南会有什么反应。 究竟是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彻底失去对生活的掌控？ 就在她失神的时候，耳边响起一个低柔的声音，“上课的时候都能分神，凌月，你还能表现得更差劲一点吗？” 苏哲毅面无表情收起小提琴。 凌月脸色一白，连忙上前拉住他的动作：“对不起苏教授，我刚刚，刚刚只是在想该怎么演奏才会更传神，并不是在开小差。” 苏哲毅不置可否，审视地上下扫了她一眼，忽然开口： “你以前，演奏的时候从来不需要想该怎么表达，那是上天单独赏赐给你的天赋。显而易见，你失去了那件赏赐的珍品。” 一句话，再度让凌月的骄傲被击个粉碎。 曾经，她只要捏着小提琴，就像女王一样拥有支配世界的能力。 凌月不由自主把头埋低，“我……最近太忙了，没时间练习。接下来我一定会多抽时间练习的。” “这跟练习无关。” 苏哲毅抽出手，盯着凌月低垂的头颅，满意地勾唇。 “是你已经没有灵气了，以你现在的水平，和你在江城大学的名声，如果换做别的老师，根本就不会抽时间来指导你。” 凌月把头埋得更低，“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害怕，如果说错一句话，会不会惹怒苏哲毅。 就像他说的，如果连他都不愿意指导自己，自己的学业会毁于一旦。 看她现在满身失落沮丧的模样，不管是谁都没办法把她跟几个月前那个满身光芒的凌月联系起来。 苏哲毅声音缓和了一点，“只要你好好听话，老师是不会放弃你的。至于小提琴，” 他叹了口气，“再怎么努力，你也只能是这个水平了，这段时间你就多休息吧，不要再练习了。” 凌月松了口气。 现在她一碰到小提琴，就会想到自己苏哲毅所说的自己没有灵气，次数多了，她连触碰到琴弦都会产生恐惧和退却的心思。 这也导致她的水平每况愈下。 苏哲毅准许她不再练习，还说不会放弃她，实在是让凌月放松不少。 “谢谢苏教授。” “不用太担心，老师会一直帮助你的。” 苏哲毅伸手捧着她的脸，温和地打量了片刻。 这张脸上只有温顺、依赖、崇拜。 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的，却是另一张坚定、脓丽、香艳的脸。 他情不自禁加重了指尖的力道。 凌月一阵吃痛，却不敢出声阻止，强忍着痛乖顺地任他抚摸。 苏哲毅呼吸逐渐炙热起来，越发没了在凌月身上浪费时间的心思，收拾了东西很快离开。 就在凌月看着他背影暗自庆幸的时候，隔壁的屋子里，白舒之透过监视器，将一切尽收眼底。 自从上次凌月私自前往君默大楼之后，白舒之就在别墅里装满了监控。 越是细致观察凌月，白舒之就越是发现，眼前的女生跟自己印象中高傲纯洁的月亮，似乎截然相反。 卑劣，肮脏，又卑微阴暗。 白舒之陡然生出一股，珍视的东西被污染毁坏的愤怒，就像，就像失去双腿的他一样。 他忽然伸手关掉监视器的画面，转而点开另一段视频。 那是凌圈圈和为卫思允合作，为刘原伴舞的视频。 网上称这段舞蹈为美神降世的舞蹈，无数艺术生靠刷这支舞蹈来寻找灵感。 白舒之第一次看的时候，居然在一瞬间，感受到极致的美艳，和脓丽到令人窒息的生命力。 也是在那一瞬，他明白凌圈圈在霍君莱面前说下那番话的自信源自哪里。 “凭我是凌圈圈，凭我自信于自己的勤奋和天分，凭我未来的无限可能！” 彼时，他还为这番话嘲笑她不自知的狂妄和自大。 直到沉浸在她的舞蹈之中，白舒才明白，为什么赵真会这么看好一个大一新生，为什么白繁会准许她去部队汇演领舞。 她该有这个自信才是。 走廊上响起凌月轻而细的询问：“小白在哪？” 别墅的佣人看了看她身后的房门，没感说实话，含糊道：“白爷在忙。” 凌月失落地应了声。 她不敢追问。 在白家别墅这些天，凌月明显察觉到白家的佣人对她态度一天比一天冷淡。 如果是以前的她，早就受不了这种怠慢，而向白舒之告状，要他狠狠处置这些人了。 可现在，凌月默默吞下委屈，甚至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你们在忙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佣人敷衍道：“不用，您回房间休息吧” 凌月一阵气闷。 被关在这里这么多天，她快要憋疯了！ 手机里，刘令含又发来一则消息：【我记得你有一条钻石项链，你把那个借给我带，等我上完节目还给你。】 凌月攥紧了手机。 不得不说，刘令含虽然是个小人，却总能敏锐地发觉，哪些人她可以欺负，哪些人是她惹不起的。 现阶段的凌月在她眼里，就是可以死死拿捏的人。 而正如她所料，凌月如今急于维护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的确不敢惹怒刘令含这条疯狗。 凌月握着手机，想来想去，拨通了童卓的电话。 柔软细嫩的嗓音，透过门板，清晰地在白舒之耳边响起。 “阿卓，是我。” 童卓面无表情地从食堂座位上站起来，不怎么高兴地走远，视线却仍旧紧紧盯着前方 凌圈圈和江瑶就在前面不远处，他不想被凌圈圈知道，他在跟凌月联系。 “最近怎么样？” 童卓皱眉，“还行。” 凌月听出他话里的敷衍，半是紧张半是讨好道：“你的声音好像有些累，是最近训练太紧张了吗？ 也是，我记得你快要打校篮联赛了是不是？真是抱歉，最近练习太忙，没什么时间来看你训练！” “学姐！” 眼看凌圈圈吃完起身准备离开，童卓扬声打断她的长篇大论，“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 凌月的神情僵在脸上，许久没有出声。 第142章 童卓邀请凌圈圈看球赛 “学姐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嘟嘟嘟…… 凌月沉着脸听着手机挂断的提示音，脸色一寸一寸变得难看。 童卓他，居然连自己的话都没听完就…… 那头，童卓飞快把手机塞进裤兜，朝着凌圈圈的背影追了上去。 “凌圈圈！” 江瑶皱眉，没好气道：“干什么，又发现谁劈腿了？我看你去校报兼职算了。” 童卓一时失语。 他对凌圈圈做的事的确有些过分，接受她和朋友的冷脸也是应该的。 更何况，愿意对他生气，总好过对他不闻不问。 “我是来给你们道歉的。” 凌圈圈惊讶地盯着他。 童卓这个小霸王的字典里，会有道歉这两个字？ 因为她这一个注视，童卓瞬间挺起胸膛，试图在凌圈圈眼里展示最有魅力的一面。 他对自己的长相和身材还是很自信的。 可惜凌圈圈只扫了一眼又移开视线，“还有事吗，没事的话请让开。” 童卓双手紧张地握起来。 凌圈圈只是这么冷淡地跟他说一句话，他就开始心跳加速。 “我知道口头上一句对不起没什么诚意，江城高校篮球联赛快要开始了，往年票都很抢手，我给你和你的朋友留几张票作为赔礼吧。” 凌圈圈跟江瑶交换了一个眼神，江瑶撇着嘴摇头。 凌圈圈就没再多问，冷淡地拒绝：“我们不爱看篮球。” 再说了，有什么好看的，篮球队那些人，每一个都让凌圈圈感到厌恶。 去看他们打比赛，凌圈圈怕自己会恶心得吐出来。 童卓有些失落，眉头拧得死死的，“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要我怎么道歉才肯原谅我？” 凌圈圈被气得想发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生气了？我只是不想跟你接触而已。” 说罢扯着江瑶离开。 江瑶回头看了一眼，狐疑道：“圈圈，他是不是喜欢你，想追你啊？” 凌圈圈烦躁地抿着唇。 就连江瑶都看出来了，童卓的种种举措，已经不是单纯的歉疚，或是想和解能够解释的了。 可是，这不是很可笑吗，曾经对她不屑一顾，充满恶意的人，居然转过头来说喜欢她？ 他配吗？ 童卓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他看得出凌圈圈对他的抗拒，可是，他没法逃避自己想跟凌圈圈接触的本能。 如果，如果一开始，他没有对凌圈圈充满恶意，没有那么肆无忌惮地伤害过她就好了。 或许现在，凌圈圈会愿意好好跟他相处。 手机响起，是凌月契而不舍地打来电话。 童卓冷着脸接通。 凌月这次开门见山：“阿卓，对不起总是打扰你，我真的很需要你帮忙，你可不可以借我一千万？” “学姐，我不是开银行的。” 凌月脸色一僵。 童卓居然毫不犹豫地拒绝她？ “阿卓，你怎么了，好像心情很差？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童卓下意识想敷衍过去，可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鬼使神差道：“学姐，你可以向凌圈圈道歉吗？” “你说什么？你疯了吧！” 凌月嗓音满是气急败坏！ 童卓瞬间清醒过来，冷淡道：“没什么，我还有事。” 脱口而出的那一刻，他才发现他蠢得可笑。 如果道歉有用，他会毫不犹豫地逼凌月去道歉。 可事实是，凌圈圈对他的歉意不屑一顾，又怎么会因为凌月的道歉而心软原谅。 虽然长了一张看起来很好说话的脸，可童卓清楚，她的内心比谁都要坚定。 连续两次被挂断电话，凌月直接要气坏了。 她没想到，一直对她俯首帖耳的男生，居然也会对她变脸，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 凌月有些害怕。 害怕自己还会失去更多，隐隐约约，她就是有这个预感。 更让她心慌的是，她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阻止。 一切，似乎都是从凌圈圈出现那天开始改变。 是不是，只能以她的消失，来让一切重回正轨？ 凌月面露疯狂，拨通凌志凡的电话：“爸爸，你知道凌圈圈签了一份年薪一千万的合同吗？” 凌志凡震惊不已，“怎么可能！” 在他眼里，凌圈圈只是一个大一新生，还是在农村像杂草一样长大，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两个女儿里，他更看好的一直都是凌月。 “那你呢？你已经大四了，马上就要毕业，你签的合同能赚多少钱？” 凌月脸上一阵刺痛。 她签的，只是霍氏普通的经纪约，跟刘令含是同一水平。 她强撑着面子解释：“我当然跟她不一样，她签的只是普通舞团舞者的合同，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破跳舞的。 我签约的是霍氏的艺人合约，霍哥哥答应我，会给我打造清冷白月光艺术家的人设，等我火了，一天就能赚一千万。” 凌志凡被她说得一阵火热，可到底还没有失去所有理智，急道：“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可现在呢？ 自从你生日会之后，公司的合作商一个接一个解约，现在公司马上就要破产了，我需要资金！” 凌月皱眉：“上次我不是转了一千万给爸爸吗？” 上次她问童卓借钱的时候，童卓可是毫不犹豫的，没想到现在…… 凌月心情又暗淡几分。 凌志凡口中满是不耐：“做生意，一千万哪够！” 这还是凌志凡头一次觉得生意这么难做。 以往背靠霍氏，资金人脉样样不缺，没项目就找霍魏南松松手，凌志凡轻而易举就赚个盆满钵满。 哪像现在，一千万转进公司账户，不出一个月就烧个精光。 看着账本上的借贷数字，他一阵一阵眼晕，愣是不知道钱花到哪去了。 “你再找霍总求求情，拨点款过来，顺便再问问有没有什么赚钱的项目可以带凌氏一起做的。” 第143章 凌父算计凌圈圈的一千万 凌月一阵胸闷。 上次她问霍魏南借钱，就已经吃了闭门羹，爸爸居然还要她出面。 他究竟有没有为自己考虑过，难道这个女儿在他眼里，就是颗摇钱树吗！ 凌志凡还在喋喋不休，“你最近抽空回家一趟，跟爸爸去霍氏见一见霍总。” 凌月心中一慌。 带凌志凡去霍氏，一定会被他发现霍哥哥对自己冷淡的事情。 “爸爸！”凌月扬声打断凌志凡，“这个过几天再说，现在的问题是，圈圈身上带着这么一大笔钱，您放得下心吗？” 凌志凡语气一顿，反应过来后，满是狂喜，“对，你刚刚说圈圈签的是一千万年薪？” 凌月肯定道：“是的，而且赵真已经提前把报酬转给圈圈了，她从小不在爸爸身边长大，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爸爸说。” 凌志凡忍不住责骂道：“你早知道这件事，怎么不早跟爸爸说，耽误这么久，你知道每天公司的损失有多大吗。” 凌月本来就因为童卓的无视而受气，听了凌志凡的话也怒了： “告诉你又怎么样，凌圈圈压根没把你当成爸爸，就算她赚再多钱也跟你没关系！” 凌志凡瞬间被戳了心窝子。 被自己的女儿送进精神病院，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要不是公司的事一直让他脱不开身，他早就要去收拾凌圈圈了。 想起那天晚上在精神病院担惊受怕的经历，凌志凡咬牙切齿道：“你等着瞧吧，我一定让她把这一千万吐出来。” 凌月眼眸一闪，“要动手的话，可要快一点，不然说不定被别人骗走了。” 挂断电话，觉得不够稳当，又给凌奶奶去了一个电话。 “圈圈说要给念鱼弟弟买房，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看房啊？” “看房？”凌奶奶张大了嘴，“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哪那么大能耐买房，当初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被她骗了。” 凌月佯作诧异，“不会吧，圈圈赚了一千万，怎么会没钱呢？我以为她已经实现承诺，给奶奶和弟弟买房了呢。” “什么？”凌奶奶从床上一骨碌翻起身，“这死丫头这么厉害？” 凌舅妈在一边听到，也高兴起来，“圈圈发达了，是报恩的时候了，我们把她养大，她要是敢忘恩负义，别怪我这个舅妈不给她面子。” 凌奶奶有些担心，“这个死丫头可不像看起来那么老实，赚了钱这么久也不跟咱们吭声，会老老实实掏钱给咱们买房吗？” 凌舅妈不以为然，“她敢不掏钱，丫头片子哪有自己把钱攥在手里的，还不都是给家里的男人花。 最好咱们把她的银行卡攥到手里，以后她肯定还能挣不少钱。这样咱们念鱼一辈子可就不愁了！” 这番话肆无忌惮地传进凌月耳朵里，她得意地扬起眉，回头一看，却冷不丁吓了一大跳。 “你在跟谁打电话。” 白舒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像猎豹盯住猎物一般，眼中翻滚的情绪，让她心脏顿时锁紧。 “跟，跟我奶奶。” 凌月结结巴巴，她不知道刚刚那番话，白舒之听到多少，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白舒之眼眸一眯，勾起半边唇角，“是吗？说些什么？” 凌月飞快回忆了一下自己跟凌父和凌奶奶的对话，确认并没有说什么毁坏她形象的话，反而会让旁观者觉得凌圈圈狼心狗肺。 这才稍微松口气，飞快走到白舒之身边，推着他去客厅。 “圈圈很久都不回家，爸爸和奶奶都很担心她，所以打电话问我她的情况。我也是才知道，原来她跟赵真签约这么大的事，都没跟家里说。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算我跟她之间有误会，可奶奶终归是把她抚养大了，爸爸也一直对她很费心，有养育之恩，她不该把家人抛在脑后不管不顾。” 她的话还没说完，白舒之忽然抬起头盯着她看。 “她跟你家人关系很差？为什么？” 审视的目光，让凌月差点以为她的谎话全都被看穿了。 凌月头皮一阵发麻，差一点就要把事实和盘托出。 “大概，大概是因为她从小在农村长大，跟家里人格格不入吧。” 凌月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道：“其实爸爸工作很忙，对家里的孩子关心的确不多。圈圈不在他身边长大，不知道爸爸的辛苦。” 她正想多说几句凌志凡面临的困难，好跟白舒之借点钱应付刘令含。 就看见白舒之忽然嘴角牵起，似笑非笑，“这么说，你跟凌圈圈关系也很一般，那你为什么总是装出一副跟她比亲姐妹还亲的模样？” 凌月脸上装出来的温和乖巧，就这么可笑地僵住了，看起来滑稽得像个小丑。 “那，那是因为……” “你们从小到大没见过几次吧，你那么善良，连不认识的陌生人都会去救，为什么自己的亲妹妹从来没想过去看她？” 凌月彻底慌乱。 她知道白舒之很敏锐，他曾经只靠一句话就揪出别人潜伏在他身边长达七年的卧底，干净利落地挑了那人的手筋。 可她从来没想过，这份敏锐会落在自己头上。 “我，妈妈不许我去看她，妈妈不喜欢她。” 说完这句，凌月后悔地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样说，不是明着告诉她，刚刚那些凌家人对凌圈圈很好的话都是在撒谎吗。 好在白舒之没再追问。 看着他离开，凌月眼里露出明显的焦急。 她本来准备向白舒之借钱的，可小白只是问了她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一句开口询问她难处的意思都没有。 她该怎么办。 眼看着手机里刘令含一句又一句的催促，凌月心里一阵绝望。 半晌，她像是想起什么，猛地回到房间，翻出几张信用卡。 只要暂时把刘令含打发了就好了，等小白心情好一点，一定会帮她的。 第144章 凌奶奶上门要钱 刘令含收到的转账，登时一阵喜出望外。 没想到凌月这个蠢货，居然这么听话，真的给她转了一千万。 早知道自己就开口问她要两千万了，反正她有把柄在自己手上，也不敢反抗。 看着手机里的余额，刘令含飞快地打开购物网站，照着节目表里列出来的清单，一口气买了个干净。 零零碎碎下来，不到半小时，一千万就花个精光。 想起自己落在家里没带出来的那些奢侈品，刘令含心里一阵肉痛。 要不是爸妈对她大呼小叫，她怎么会什么都不带就跑出来。 哼，爸爸妈妈现在这样对她，等她大红大紫，一定要他们跪下来求自己，才肯重新认回他们！ 那头，凌奶奶一挂断电话，就迫不及待地跟凌舅妈赶去江城大学。 看着江城大学高大的校门，和穿梭在学校里年轻靓丽的男生女生，凌舅妈酸溜溜道： “凌圈圈真是出息了，上了大学这么久，没想着回家好好感谢咱们的栽培。就回家一次，还是为了骗户口本回去。” 凌奶奶也是气恨，直接上前，一路找人问着，找到了凌圈圈宿舍楼下。 “凌圈圈住哪间宿舍？” 凌舅妈下意识摆着架子，宿管阿姨对她的语气和态度很是不喜，也跟着语气冷漠：“你们是她什么人，登记一下。” 凌奶奶不耐烦地推开登记簿，“登记什么登记，我们都是她的长辈，你叫她下来！” 长辈？宿管阿姨上下打量两个人。 她对凌圈圈印象很深，第一天来报道的时候，提着一个尿素袋子。 要知道就连她读高中的女儿都撒娇卖乖要买名牌行李箱呢，她虽然没什么钱，但为了女儿还是咬咬牙买了。 可凌圈圈都读大学了，穿得朴素不说，前段时间连吃饭都是在饭点过了之后，去吃便宜的饭菜。 要是她家境不好也就算了，可看这两个自称是她长辈的人，穿得可不差。 老太太手上还带着大金手镯呢，就这居然这么虐待凌圈圈？ “你们要是不想登记，就自己给凌圈圈打电话让她下来，我不能让你们上去。” 凌奶奶脸色一黑，直觉认为这个人是在刁难她们。 身为农村老太太，她哪会写字啊，要她登记不就是让她出丑吗！ “你只要告诉我凌圈圈住哪间宿舍，别的不用你管！” 凌舅妈也扯开嗓子，朝着宿舍楼里大喊：“凌圈圈，你出来！” 一边喊，一边扶着凌奶奶往里闯。 她们两个闯出了气势汹汹的阵仗，经过的学生都忍不住停下脚步盯着她们。 宿管没想到她们居然敢硬闯，连忙上去拦住她们：“这里是学生才能进去的，你们再闯我就叫保安了。” 凌舅妈一把推开她，扯着嗓子自顾自大喊：“凌圈圈，你给我出来，我们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你长大了就忘记我们家的恩情了！ 当年要不是我看你可怜给你一口奶吃，你早就饿死了。现在你发达了就不管你奶奶，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凌奶奶也配合地抹着眼泪：“圈圈你可不能这么狼心狗肺啊，当年你妈要把你塞在尿盆里溺死，要不是我拼命拦着，你哪有今天！” 眼看围着地人越来越多，凌舅妈和凌奶奶隐秘地对视一笑，哭得更卖力。 “奶奶，舅妈，你们怎么在这？” 凌圈圈一步步从人群中挤过来，站到两人面前。 听她这样称呼两个人，众人这才相信，这两个人真是凌圈圈的长辈。 凌舅妈打量着跟以前完全是两副样子的凌圈圈，心里像是打翻调味料，五味杂陈。 在小田村的时候，凌圈圈一直是瑟缩可怜的样子，她在凌圈圈面前一直很有优越感。 凌志凡的女儿又怎么样，还不是一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 没想到现在到了江城大学，不但人白净了，精神了。 虽然穿着打扮还是普通，可那张像玫瑰花一样正值盛放的脸，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农村的乡巴佬。 她在凌母面前那点隐秘的优越感，瞬间荡然无存。 凌舅妈皮笑肉不笑道：“哟，圈圈现在可真是发达了，这么发达也不想着回家看看奶奶，不就是嫌弃咱们无权无势吗？ 念了这么久的书，就学了忘恩负义？” 凌圈圈忽然轻笑起来。 宿管看不过去这两个人睁眼说瞎话，走到凌圈圈面前，“我已经叫保安了，你先上去吧。” “没关系，”凌圈圈笑着摆了摆手。 现在的她，身上有一种自信的坚定，一时间让凌奶奶两人说不出话。 “我怎么忘恩负义了？”凌圈圈侧头轻笑，好像真的很费解。 “我的确是舅妈和奶奶带大的，可从五岁开始，我就要给家里做饭洗衣服，还要每天给打牌的舅舅舅妈送饭。 寒暑假的时候，还要帮着舅舅下地干活。我付出的这些劳动，难道还不够抵扣吃的饭吗？” “我承认，舅妈和奶奶为我付出很多心力，可是从三岁开始，爸爸每个月都会转一千块生活费给你们，开学报名的学杂费，学校给我全部免除，但你们还是会问爸爸要学费。 这些钱都没有花这我身上，不知道忘恩负义这几个字，从哪里说起？” 宿舍楼里的学生，原本还真觉得凌圈圈出名了就嫌弃自己的出身，可听到凌圈圈的话后，她们都震惊了。 “太过分了吧，凌圈圈三岁不就是十几年前？那个时候每个月一千生活费够养一家了，这还好意思说她们养了凌圈圈？” “太奇葩了，五岁就开始干一大家子的家务，养了一个自带资金的保姆在家，还好意思说恩情，要是我也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凌舅妈和凌奶奶一时被堵得没话说。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凌奶奶一阵臊，狠狠瞪了凌舅妈一眼。 凌舅妈气愤地脱口而出道：“她又不是我生的，我凭什么养她，一千块把她养大已经是便宜她了。 给家里干家务又怎么了，农村里的丫头片子天生就是伺候人的！” 听她这样说，一个女学生终于忍不住：“你们家的米饭是金子做的吗？ 养个小孩就要一千块还便宜她，十几年前请个保姆都只要几百块，还亲戚呢，你们心也太黑了！” 第145章 滚出去，你们不配待在这里！ 这栋楼是女生宿舍，凌舅妈这句侮辱女生的话，话简直惹了众怒。 “谁告诉你女生天生就是伺候人的，你们两个也是女人，怎么不伺候人，要到凌圈圈面前作威作福的！” 大厅渐渐围满了人，不知是谁带头，指着凌舅妈两个，“滚出去，江城大学不欢迎你们这种看不起女生的人！” “对，滚出去，你们不配待在这里！” 渐渐地，越来越多人齐声让她们“滚出去”，声音一浪盖过一浪。 凌舅妈和凌奶奶终于有些发虚，瑟缩成一团缓缓后退。 没想到以前老实得像只小猫咪的凌圈圈，现在嘴巴这么利索，真是反了天了。 凌奶奶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一想到凌圈圈手里捏着一千万，却又不属于她，凌奶奶心里难受得像猫抓。 眼珠一转，她扯着凌圈圈的手抽泣道：“你是怪奶奶对你不好，委屈你了？ 可咱们家就这个条件，虽然没什么钱，可奶奶至少把你带大了，要是没了奶奶，你哪还活得下来，哪有今天的好日子。” 凌圈圈感觉到一阵从骨子里穿出来的冷意和轻嘲。 硬的不行就换成软的？ “因为没钱，我就要给弟弟当保姆吗？” 凌奶奶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念鱼是凌家的大孙子，你是他的姐姐，本来就应该照顾他。 而且之前你也是答应了要给他买房子的，现在你赚了钱，签了一千万的合同，总不能不守承诺吧。 再说你一个女孩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原来是为了那一千万。 凌圈圈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面无表情地把手抽了出来，“是谁告诉你我赚了钱的？凌月吗？” 听到她肯定的答复，凌奶奶心里头一乐。 这个小贱蹄子，果然是赚了大钱。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瞒着我们……” “够了，” 凌圈圈缓声打断了凌奶奶的话，“这一千万，我究竟是给弟弟买房，还是给爸爸呢？” 她看向凌奶奶身后，跑得气喘吁吁的凌志凡。 “当然是转给我！” 凌志凡推开凌奶奶，焦急地冲上前，“圈圈，快把那一千万转给我，爸爸现在生意周转正需要钱。 只要钱到账，立刻就能赚。到时候爸爸加利息还给你。” 凌圈圈乖巧地笑了笑，“可是给弟弟买房，也的确是我答应过的，现在江城像样点的房子也要好几百万。 不如先给弟弟买房，等我赚了钱，再借给爸爸做生意吧。” 凌志凡一慌，忙大声道：“先转给我！等爸爸赚钱了，我给他买房！” 凌圈圈做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 一旁的学生见状急道：“凌圈圈你可不能那么傻，自己赚的钱就该攥在自己手里，千万别被人给吸血了！” 凌奶奶恶狠狠地瞪了说话的人一眼，急道： “你们就是见不得我们一家人好，是不是以为圈圈跟我们闹僵了，你们就能找她借钱，别做梦了！” 说完又指着凌志凡：“先给念鱼买房，这事没商量！ 上次你就答应这房子你来出钱，结果也是屁话，一说完，人都找不到了。这次必须先把房子给我买了，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凌圈圈冷眼看着他们为了自己争吵得面红耳赤。 在前世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前世，他们都把自己看成瘟疫，生怕沾一下就会倒霉。 看来，钱的确是个好东西。 “圈圈，别理你爸，现在就把钱转出来。” 凌圈圈咬唇，“爸爸，毕竟是奶奶把我带大的，这次就先听奶奶的吧。” 说着就在书包里翻找起来。 凌志凡一急，一把将凌奶奶推倒在地上，伸出手迫切地朝着凌圈圈的背包抓过去。 只可惜他还没碰到凌圈圈，一旁隔空伸出一只大掌，迅速擒住他的手腕，反力一扭，大厅里就响起凌志凡吱哇乱叫的哀嚎声。 “放手！我的手要断了！” 童卓又用力一抓，抓得他脸色惨白，没有力气反抗，才把凌志凡重重往后一推。 凌圈圈诧异地看过去，见是童卓，眉头轻轻拧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这件事情跟凌月可没有关系，用不着你来替她打抱不平。” 童卓心中一痛，白着脸轻声道：“我是来帮你的。” “那就更不需要了。” 凌圈圈冷冷地扭过头，“我不想跟你扯上任何关系，毕竟我不知道，你的好意背后会藏着什么样的羞辱。” 童卓胸口处本还剧烈跳动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忽然觉的胸口窒闷得难受，好像无法呼吸一样。 他知道凌圈圈或许会拒绝他的好意，却没想过是这么干脆而残酷的方式。 凌奶奶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凌志凡被揍的这一幕，顿时连连叫好：“活该，连你亲娘都动手，你就是个畜生！” 说完又扶着凌舅妈上前，和颜悦色道：“圈圈，咱们不认这个白眼狼，现在就去买房。” 凌圈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起来，“可是，我现在后悔了，不想听奶奶的话了。” “什么！”凌奶奶一声尖叫。 凌圈圈耸了耸肩，唇畔抿出两个好看的梨涡，看起来既天真，又乖巧。 “奶奶跟爸爸是亲生母子，爸爸都会为了钱对奶奶大打出手，说什么一家人，也太可笑了吧。 更不用说念鱼弟弟只是我表弟，就算我对他再好，他以后也会翻脸不认人的。” 凌奶奶被她这番话震惊了，一时半会说不出反驳的话。 凌圈圈嘲讽地笑了，背着包转身离开。 身后，许久才反应过来的凌奶奶猛地扑到凌志凡身上，揪着他的衣领往他脸上扇了几个大巴掌。 一边扇一边哭骂：“你这个不孝子，该天杀的畜生！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带大，你居然敢对我动手。 欺负你爹死的早，他要是在的话早就打断你的腿。没良心的杂种，还不如一开始就把你给掐死！” 凌志凡也是怒火中烧，手上缓过劲后，一把掀开凌奶奶。 “老不死的，我打钱给你养我女儿，你就让她给你当保姆，还有脸问她要钱，你怎么不出门被车撞死！” 凌舅妈闻言也扑上去帮忙，三个人打了个旗鼓相当。 第146章 富家千金人设 凌志凡母子会反目成仇，是凌圈圈自己也没想到的。 毕竟前世，凌志凡出卖了两个女儿，在江城混得风生水起，凌奶奶和凌舅妈自然把他高高供起。 凌志凡赚了钱，对她们也出手大方，虽然不至于在江城给她们买车买房。 但凌舅妈一家人靠着凌志凡，总算是吃穿不愁。 今生，凌舅妈早就被凌圈圈那番买房的话撑大了胃口，自然不再满足凌志凡的小恩小惠。 而凌志凡今生做生意把家里的老本逐渐亏光，对凌家这些亲戚自然也没了耐心。 如此一来，怎能不撕破脸。 相信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不会再来找凌圈圈的麻烦了。 回到宿舍后，凌圈圈刚坐下歇息片刻，手机就收到一个来电。 竟然是赵真打来的。 凌圈圈下意识心口一紧，不会是什么坏消息吧。 接起后，电话那头赵真语带笑意，“在忙？” “没有，在宿舍呢。” 听着她乖巧的声音，赵真下意识柔和了脸色。 难以想象，舞台下软糯得像邻家小姑娘的女生，在舞台上会那么魅力冶艳。 “听说你已经通过考核，获得了顶级舞者的挑战资格，恭喜你。” 凌圈圈笑着道了声谢。 赵真继续道：“虽然知道不该在你要考核前的紧要关头打扰你，不过这里有一个很难得的机会，我希望你可以认真考虑。 大导演袁震华在拍一部美人鱼的电影，其中有一段美人鱼在水下起舞的片段。霍君莱推荐了向甜，不过袁震华对她的外形不是很满意。 所以我向他推荐了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试。” 凌圈圈迟疑了片刻。 水下起舞，她只在电视上看到过。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心虚，赵真缓和了声音，语带蛊惑：“怎么，害怕了？当初是谁在我面前，信誓旦旦夸耀自己的天分和努力？ 难道你不想不断突破，用实力让霍君莱承认，她对你的轻视是她看走了眼？” 凌圈圈呼吸一窒。 她怎么会不想。 当她站在聚光灯下，当她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视，当她感受到大家眼中的赞叹和欣赏。 那种油然而生的激动和自豪，无数次让她热泪盈眶。 那是一个长久处在黑暗之中的人，视为生命源泉的珍宝。 更重要的是，既然一机会更高一步，为什么要止步不前！ 凌圈圈弯唇一笑，“没有害怕，我只是在考虑，该穿什么衣服去面试，才能让导演满意。” 赵真朗声一笑。 她就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人。 凌圈圈收到面试的时间和地点之后，就开始在网上搜索袁震华过去的电影作品，试图从中看出他喜欢的风格。 只是刷着刷着，热搜上【三天三夜】综艺相关的热搜，不住往她视野里冒。 点开一看，刘令含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凌圈圈面前。 此前刘令含敲诈凌月一千万买奢侈品。 她这番投资果然是值得的，录制的综艺一出，刘令含富二代名媛小姐的身份彻底被坐实。 一时间互联网上【人人都想成为刘令含】的话题被刷爆。 她使用的各种奢侈品被八卦博主盘点出来，吴霜霜又趁热打铁给她买了热搜，一波炒作下来，刘令含瞬间出圈。 随着她爆红，之前的黑料也被挖得到处都是，只是这次不再像上次一样一边倒，而是众说纷纭。 【刘令含家那么有钱，怎么可能被人威胁去拍室友裸照，那聊天记录一定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她怎么会被君默和江城大学双双开除，网友能比江城大学还了解真相？】 【传说被她拍裸照的是江城大学舞蹈系第一名，学校一定要保一个的话，会保谁还用猜吗？】 【最终被传出裸照的是刘令含，被开除的是刘令含，受伤的只有一个，感觉她真的好可怜。】 【守护单纯的小天使刘令含！江城大学必须给个说法。】 热搜一升再升，刘令含也用个人微博发了条声明： 【都是女生，我绝不会用这种方式去伤害别人。同样，我也知道深陷名誉风波是一件多么残忍而痛苦的事情。 过去的事，请大家不要再追究，让一切丑恶随风消散吧。】 她这番看似释然实则甩锅的话，瞬间让网友对她的怜爱攀升到顶峰。 看到热搜的卢桂冷笑着吩咐：“帮她加把火，按照之前说的把黑料都推到凌圈圈身上。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我倒要让她知道，跟天宇做对是个什么下场！” 有天宇的公关团队推动，不到半小时，刘令含身上的黑料尽数被推翻，居心叵测、霸凌舍友的罪名，都被堆到凌圈圈身上。 无数人涌到凌圈圈账号下面怒骂，就连和刘原合作的那支舞蹈视频下面，也被污言秽语的粉丝大军攻占。 看到热搜江瑶气得快要炸开，“这些人也太离谱了吧，刘令含这种人也能洗白。” 凌圈圈也抿着唇。 刘令含的无耻程度实在令她叹为观止。 如果任她就这么泼脏水在自己身上，赵真推荐的那个面试很有可能泡汤。 不止如此，就连部队的军训汇演，都有可能因此而取消她的资格。 凌圈圈眸光凝重起来。 “圈圈，你也发个声明，把当初的事情说清楚，我们都可以替你作证。” “没用的，”凌圈圈摇头，“就像卢桂说的那样，刘令含签约霍氏，有专业团队替她公关，帮我说话的人再多，会有水军多吗？” 江瑶连忙掏出钱包，抽出一叠钱霸气地砸在桌子上，“买水军要多少钱，我也给你买。” 凌圈圈笑得眉眼弯弯，“才不用呢，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江瑶连声追问。 在舆论战上打赢刘令含有什么意思，打倒这一次，只要她身上还有热度，霍氏就不会放弃她身上的价值。 刘令含之所以有热度，归根结底，还是那所谓的千金名媛人设。 这个人设唬别人或许够用，可凌圈圈却知道，刘家在江盛的打击下，早就已经是江河日下。 她那些奢侈品，很有可能是靠着啃老本买下来的，只是这么大手大脚下来，究竟还能支持她多久呢？ 第147章 跟苏哲毅虚与委蛇 所以只要放着不管，刘令含迟早会从高处跌落。 只是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踩在自己头上炒作，凌圈圈多少有些心气不顺，思忖片刻，拿起手机起身： “当初她带人进宿舍围堵我，我知道那些人的名字和身份，现在我就去报警。 只要警局立案，网上那些颠倒黑白的说法就不攻自破了。” 江瑶一听，连连点头，“咱们一起去找宿管阿姨，她那说不定还有访客登记的身份信息呢。” 两人携手去了楼下，大堂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两人找到宿管阿姨，找出刘令含带人进宿舍那天的登记簿翻找。 “找到了！” 江瑶指着其中一页，“廖常，韩姿，都芷珍……这几个都是跟刘令含一起进去的，八成就是她们。” 凌圈圈眼睛一亮，忍不住搂了江瑶一把：“还是瑶瑶聪明，这下她们没法抵赖了。” 说着举起手机拍了照。 刚拍完，显示屏上就浮现一个来电。 凌圈圈锁紧眉头，干净利落地挂掉。 江瑶挽着她的手臂往外走，一边好奇问道，“谁的电话，你怎么不接？” 凌圈圈迟疑片刻，才缓缓道：“是霍魏南……” 江瑶瞪大眼，“我去，他还有脸找你，这次刘令含的事情，肯定是霍氏想签你又没签到，就报复打压你，脑壳有屎吧。” 凌圈圈笑了，干脆拉黑了那个号码。 才刚做完，苏哲毅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凌圈圈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打了声招呼。 苏哲毅神色依然很是温和，“网上的热搜我看了，那些莫须有的话实在太恶毒，需要我帮忙解释吗？” 江瑶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暗暗伸手揪了凌圈圈一把。 凌圈圈跟她交换了一个目光，转头很自然道：“不用了，我有解决的办法。” 苏哲毅沉默片刻，身上传来满是压抑的气场。 半晌才冷冷道：“你是我的学生，你的事情处理是否妥当，也关系到学校的声誉，现在不是你逞能的时候。” 凌圈圈扯了扯唇。 苏哲毅这话，骗骗别人就算了，骗她？ 他会主动帮自己才有鬼！ 说不定，他正在打不知道什么样的鬼主意，好让自己更惨一点。 就像凌月那次一样。 他明明有时间赶得及去救凌月，可他却故意眼睁睁看着凌月被…… 甚至还特意找借口叫校报的人过去，事后还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现。 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 想到这个，凌圈圈情不自禁往后缩了一步，惹得苏哲毅眸光更冷。 “谢谢教授的关心，” 想了想，凌圈圈还是不敢和他闹僵。 毕竟截至目前为止，苏哲毅不像童卓，还从未在明面上对她做过什么恶毒的事，甚至他在江城大学的口碑极好。 如果太明显地跟他交恶，说不定会惹他怀疑，暴露她知道他底细的事情…… “这只是学生之间的事情，教授出面的话，舆论一定会往学校身上泼脏水的。 我不想牵连学校，同样也不想牵连教授。” 她拥有跟凌月截然不同的美貌，水润明晰的大眼，笔直挺翘的鼻头，和看起来就很柔软的樱唇。 如果做出可怜巴巴的神色，一定很会让人心软。 可在苏哲毅面前，这张脸却总是一副坚定和骄傲的模样。 即使是习惯了她美貌的苏哲毅，在这两种气质交织融合的一瞬，心里也忍不住满是痴迷。 鬼使神差的，苏哲毅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将要做的事想清楚，嘴却已经先于内心脱口而出道：“被你牵连，我并不介意。” 话一出口，苏哲毅就有些后悔。 他可不是来做慈善的，只是借着这个机会让凌圈圈在他面前暴露弱点。 然而不等他反悔改口，凌圈圈再次笑着婉拒，“谢谢教授，只是教授也该试着相信我，我并不像教授以为的那样连维护自己的声誉，都需要求助别人。” 她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一个高傲的舞者，自带感染人心的力量。 尤其她眉梢眼角露出自信的时候，嘴角微翘的那种明艳，像是春日开得最盛的昙花。 苏哲毅黝黑的深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眸色变换不定。 此刻，他感受到一种，把凌月雕刻得低到尘埃里，还要更让他满足的成就感。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凌圈圈的时候，在简陋的舞蹈练习室，这个女孩就像一颗灰扑扑的尘土。 他陪着她练习舞蹈，一天一天见证了她的蜕变。 而这份蜕变，似乎只在他一个人面前绽放，是他亲手浇灌出的珍宝。 只这样看着，让心硬如铁的他不自觉就会心生柔软。 所有阴暗卑劣的想法，这一瞬间都远去。 苏哲毅轻声道：“我相信你，不过就算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也别怕，老师会护着你的。” 凌圈圈心中微讽。 呵呵，他的看护，她着实担待不起。 “谢谢教授，我还有事不能耽搁，先走了。” 冲着苏哲毅挥挥手，凌圈圈这才转身离去，转头的一瞬间，面上所有俏丽的笑意像是昙花一现的假面，瞬间全都收了起来。 眼中满是难忍的嫌恶。 虚与委蛇，总比坐以待毙，把全副身心都交到别人手里捏着好得多。 身边江瑶惴惴小声道：“圈圈，你可别信他的话，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呢。” 凌圈圈诧异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苏哲毅长相俊秀，年轻有为，跟同学说话的时候温文和气，让人如沐春风。 不少女生都把他当成男神，江瑶居然一眼就看出他的问题。 江瑶神秘莫测地皱了皱鼻子，“他如果真的想帮你，直接在网上替你澄清不就好了，何必亲自找上来问你需不需要帮忙。 我哥说了，这种人就是打着帮忙的名头要好处，虚伪！” 凌圈圈一阵失笑。 第148章 刘令含被拘留 可听到她口中提起江盛，立即又涌上失落。 她以为，他会给自己一个解释呢。没想到君默考核之后，他就一直在忙…… 甩了甩头，凌圈圈拉着江瑶到了警察局。 有赖前世跟刘令含交道打得多，凌圈圈对她身边那群狐朋狗友了如指掌。 这会子她清清楚楚地说出那群人的名字和所在的学校，加上又有宿舍登记的证据，很快那些人一个不落地被逮了过来。 这会的她们还不像前世折磨凌圈圈那时候，已经身经百战心理强大。 如今各个都还是刚进大学，加上刘令含先是被曝光丑闻，后又被退学，刘家还面临破产的风险，这群人早就怕得不行。 被警察一问，也远没有前世的嚣张。 一个个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刘令含唆使命令她们殴打羞辱凌圈圈，意图拍裸照的事情如实交代。 毕竟在高中，她们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进局子也不是头一次。而且之前被抓，也只是被教育而已。 满以为这次也是一样，交代完之后，忐忑地问道：“什么时候可以放我们走？” 警察怪异地看了那人一眼，“故意伤害，入室围殴，情节虽然轻，但也要行政拘留。签字吧。” 那几人一听，顿时傻眼，“怎么可能，以前我们都只是教育教育就被放走了！” 警察乐了，“以前，那是你们未成年，现在你们一个个都是大学生了，难道都还未成年？ 既然已经成年了，就要为自己做的事承担后果！” “不可能！你撒谎！” “我们要翻供，我们没做，都是误会！” “对，我们根本没把她怎么样，反而是她打了我们，你们应该抓凌圈圈，我们是无辜的！” 几个警察连忙上前把他们压在凳子上，“不许动，再反抗就是袭警了！” 廖常被扭住胳膊扣在冰冷的铁桌上，破口大骂： “跟我们没关系，是刘令含让我们这么做的，刘令含你们知道吗，大明星，你们得罪不起！” 几个女生的怒骂在看守所里传出老远。 一会骂凌圈圈，一会骂刘令含，一会互相怒骂。 警员被她们吵得焦头烂额，暴怒道：“吵什么吵，再吵加一个扰乱治安的罪，给你们多关几天！” 一群人瞬间蔫了。 那头刘令含也没潇洒多久。 这案子并不难办，廖常几人口供一致举证刘令含是这桩霸凌案的主谋，很快，刘令含就从综艺现场被传唤走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这么一天。 她被关在铁门里，房间里还有两个犯偷盗的，看上去肮脏又猥琐。 “你们放我出去，我没有殴打凌圈圈，是她打我，拍了我的照片！我是大明星，我是霍氏的艺人，你们放我出去！” 吴霜霜到的时候正好听到刘令含在铁门里吼，模样扭曲得不堪入目。 吴霜霜冷着脸走到看守的警员面前，“她到底犯了什么事？” 警员拿出一份文件，“聚众斗殴，意图拍摄淫秽物品，不过没成功，所以情节不严重，拘留七天，罚款一万元就行。” 吴霜霜的脸拉下来，“还要拘留？那怎么行，她还要录综艺，如果违约要赔偿合同三倍的违约金。” 警员哼笑一声，“不想被拘留，很简单，奉公守法做个好市民不就行了？欺负同学不就要承担后果？” 刘令含疯狂地拍着铁门，“我没有！我是无辜的！吴姐快帮我保释出去，我还要上节目，不能被拘留啊！” 吴霜霜眉头顿时一竖，气愤地瞪着她，“好啊，你还知道自己要上节目，居然做出这种蠢事！ 做了就算了，出名之后把丑闻压下去还来不及，你还敢在网上发微博，你有没有脑子！” 刘令含这些日子春风得意，猛地一下被骂得有些懵，怔了一瞬，立刻张牙舞爪回骂： “吴霜霜，我可是霍总亲自交到你手上的，是公司现在最火的艺人，你敢这样跟我说话，信不信我让霍总开了你，让你在这个圈子永远无法立足！” 吴霜霜气得发笑，“好好好，你有本事就让公司开了我，让我在这圈子没法立足。只不过在那之前，你就在拘留所好好做梦吧！” “啪！” 吴霜霜把文件夹砸到刘令含头上，扭头就走，“整天拿个鸡毛当令箭，真以为自己是千金名媛了，还敢提霍总。 霍氏公关危机度过，霍总早就想把你给踩下去了，狗屎一坨还把自己当黄金呢。” 霍氏顶楼，霍魏南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手指间灰色的烟灰烧成了长长的一节。 他回过神，指尖轻动，烟灰纷纷垂下。 他鲜少会对一件事产生一种棘手的感觉。 就像他实在无法理解凌圈圈这种看起来胆小瑟缩又一无所有的女人，居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提供的诱惑和好处。 就连凌月那么高傲的女人，在他面前都会低下头。 凌圈圈，她凭什么。 她一定是，还不知道自己能为她提供的，到底意味着什么。 只要跟了自己，她压根就不需要为了一个名额挤破头，也不需要为了钱，一场又一场地跳舞。 只需要被自己捧着，她就能轻而易举得到名气和金钱，这样不好吗。 只可惜，他永远也没法从凌圈圈口中得到答案。 外头张秘书焦急地敲门进来，“霍总，您之前说要把刘令含的热度炒起来，让业内看到霍氏的运作和造星能力，现在可能不行了。” 霍魏南眉头轻皱，浑身冷气，“公关部是干什么吃的，还有吴霜霜，我花大价钱请她，不是为了听到不行这种答案。” 张秘书走到办公桌前，“跟公关部的人没关系，刘令含进局子里了，就算捞出来也是劣迹艺人，霍氏完全没必要死保她。” 霍魏南正要开口训斥，手机屏幕忽然亮了，提示他的特别关注发布内容。 霍魏南目光一凝，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手指先他一步化开屏幕。 凌圈圈转发了江城公安局的一则案件说明。 托刘原那支舞蹈，和劳斯盛情夸赞的福，她的账户也累积了不少的粉丝。 只是平时她很少说话，所以粉丝的互动也比较佛系，让刘令含的粉丝看似占据上风。 这会凌圈圈的博文一发布，粉丝们都闻声而来争先恐后冒泡。 第149章 霍魏南的高高在上 【我没看错吧，大学生廖某、韩某、都某等六人跟随江城大学大一新生刘某混入宿舍，试图围殴室友凌某，拍摄不法照片……】 【刘某是刘令含实锤了，三天三夜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刚刚发圈爆料，刘令含三个小时前被传唤走了，现在还没回剧组。】 【所以她的粉丝们哭诉刘令含才是受害者，凌圈圈是施暴者，压根就是在放屁吧。】 【怜爱凌圈圈一秒钟，遇到这种室友也是够恶心了，被退学还要朝她身上泼脏水。】 看着那则蓝底白字的公文，霍魏南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这些事，他并不知情…… 如果刘令含曾经那样对待凌圈圈。 那执意签约刘令含，还让公关部帮刘令含炒作名气、澄清声誉的自己，不也是间接在伤害凌圈圈？ 难怪她会对自己提出的条件不屑一顾。 想起凌圈圈受到的委屈，和她在自己面前的决绝姿态。 从来都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的霍魏南突然就有种自己或许彻底搞砸了某件事的感觉。 他好像彻底被讨厌了。 霍魏南的心缓缓沉下来。 为什么凌圈圈不主动跟自己开口呢，只要她开口求自己，自己会毫不犹豫舍弃刘令含。 他有足够的自信和权利让凌圈圈不受到任何一丝伤害，只要她愿意低头开口而已。 也罢，还会有机会的。 霍魏南指尖敲了敲桌面，眼神再度恢复淡漠，“跟刘令含解约，向她追讨违约金。” 张秘书如释重负，正要出去，霍魏南喊住了她，点了点办公桌，冷声道“把你的手机放到这里。” 张秘书愣住，却不敢多问。 这段时间，霍魏南的脾气越发阴晴不定。 虽然脸上看着还是冷冷淡淡，可莫名给人一种封在冰山下的火山即将爆发的感觉。 这会张秘书只是迟疑了片刻，霍魏南的视线就像冰封的刀片一样割了过来。 她头皮一紧，扭扭捏捏地掏出手机，讨好讪笑：“您慢用。” 等她走后，霍魏南才伸手把那部手机扒拉过来，刚一点开，眉毛就死死拧起来。 张秘书的手机屏保，赫然是凌圈圈依偎在卫思允怀中，视线交融，亲密无间的模样。 霍魏南手指猛地攥紧，强忍把手机摔碎的冲动，冷笑着划开页面，一个键一个键地，按出了凌圈圈的手机号。 这次，电话那头响起温和娇软的声音，“哪位。” 凌圈圈果然接通。 霍魏南神色温和了些许。 他知道，凌圈圈一直是个温和又懂礼貌的小姑娘，决绝的姿态，只是在跟他生气而已。 他唇角勾出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声音却仍旧像萃了冰一样冷──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在俯视着她。 在她面前，高傲已经是他习以为常的面具。 “是我，先别急着挂断。” 凌圈圈沉默，唯有清浅的呼吸，像一株暗夜盛放的昙花一样，静谧地诉说着陪伴。 霍魏南的语气柔和下来，只还带着几丝极力强撑的淡漠：“霍氏会跟刘令含解约。” 凌圈圈没有吱声，不过这并不妨碍霍魏南幻想着她脸上惊讶而喜悦的模样。 “包括她对你做的事情，霍氏也会让她付出代价。” 凌圈圈只觉得莫名。 霍氏要怎么处理刘令含的事情，跟她有关系吗？她又不是霍氏的股东。 “所以，如果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拒绝霍氏的签约，大可收起你的拒绝。” 凌圈圈闻言笑了，只这笑声听起来绝对称不上开怀。 “霍总，如果说我不同意呢？” 霍魏南身体紧绷了一瞬，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脸上时刻挂着的淡漠和游刃有余，已经不翼而飞。 “如果是因为我曾经提过的建议，你也可以再考虑。就像你看见的，霍氏的普通艺人都可以一夜爆红。 甚至如果不是霍氏主动放弃刘令含，哪怕是出了这样的丑闻，她也可以继续活跃在娱乐圈，而我放弃她是为了什么，你应该能猜到。 跟在我身边，我可以给你充分的自由和资源去完成你想要实现的梦想。这是多少女人趋之若鹜的。” “够了，”凌圈圈忽然扬声打断了他的话。 他的声音，他的话语，他的高高在上和自以为是，让凌圈圈感到无比恶心！ 一股难言的愤怒和屈辱在凌圈圈心头交织，让她产生一股极其强烈的，想撕碎霍魏南佯装冠冕堂皇遮羞布的冲动！ “不如我们换个角度来谈论这个问题。” 霍魏南下意识停住话头。 听着凌圈圈咬牙切齿的声音，他有些头痛。 自己又惹恼了她？ “我承认，您描绘的蓝图很诱人，我也明白您对我的喜欢。 那么，如果现在换作是我，是我拥有帮助您让霍氏更上一层楼的能力，是我可以替您实现梦想，是我可以给您提供需要的资源，换取您跟在我身边，我会每周抽时间去找您。” 她一字一句问得诛心，“霍总，您同意吗？” 霍魏南眼神倏然凌厉起来，沉默半晌才道：“我们说的不是一个问题。” “不，在我看来，这是一个问题。” 凌圈圈嘲讽地笑了。 “资源，梦想，前途，您给我这些，那么我的体面，我的尊严，我的名声，我作为一个女人最基本也是最需要的尊重呢？” 手机那头，霍魏南久久无声。 这是他从未听过的话。 尊重？体面？ 跟在他身边，他的女人难道会缺这种东西？ 凌圈圈也是直到此刻才确定，前世霍魏南对她做出的那些极尽羞辱的残忍举动，其实并非霍魏南对她的轻视。 而是他这个人，本身就傲慢至极。 他从未把凌圈圈放在和他同样平等的位置上，就像一个人不会在乎一只猫的自尊。 霍魏南当然不会觉得对凌圈圈的举动算得上一种羞辱。 凌圈圈缓缓开口质问：“直到现在您还没有意识到，您在羞辱我。不要否认！” 她的声音忽然激烈了起来，仿佛滑过空间，回荡在他身边。 “您对我提出这种条件，也都是知道我不受父母喜欢，也没有需要尊重的社会地位的缘故吧。 如果我是一个家庭可以和霍氏比肩的女人，您会对我说出这样一番话吗？” 第150章 滚，死渣男！ 霍魏南脸色变得难看，声音也多出一丝焦躁，“你想得太多了，并没有人会轻视你。或者说，你得到的东西，足够让其他人仰望。” “是吗？” 凌圈圈声音中的嘲讽更加明显，“那么，我换个问题。 如果您作为一个父亲，您会看着自己深爱的女儿，接受另一个男人提出的，同样的条件吗？” 霍魏南的神色彻底沉下来。 凌圈圈没有继续等他的答案，干净利落地挂断。 她面无表情地回了宿舍，狠狠捶了一把床上的棉被。 软绵绵的手感让她顿时气更不打一处来！ 她的恼怒并非来自霍魏南的傲慢本身，而是来自，前世的自己竟然如此痴迷于这样一个人渣。 甚至还为了这个人渣，让自己陷入如此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头，卢桂看着凌圈圈账号下面的评论，气得心肝脾肺肾都在刺痛。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扭转了舆论局势，公关部那帮废物，究竟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没有签约的素人都搞不定！ 对了，没有签约！ 卢桂脑子一阵灵光一闪，飞快跑到公关部。 很快，评论区的风向就慢慢变了。 【没想到凌圈圈平时闷不吭声，也不跟刘令含撕逼，反击起来一点也不含糊。】 【凌圈圈可千万不要塌房，艺术生就靠她的舞蹈活命呢。】 【话说她没签约经纪公司吗，被人骑脸抹黑也束手无策。】 评论区就凌圈圈没有签约一事讨论起来。 有人看似关心地发问：【小姐姐怎么不签约霍氏？君默舞团的舞者基本都是跟霍氏签约的。】 【霍氏的眼光真的有问题，签刘令含那种人，也不签凌圈圈，手动天宇娱乐，这里有个落单的沧海遗珠值得挖掘。】 热心网友还手动召唤业内有名的几个经纪公司，疯狂推荐凌圈圈。 卢桂看着评论区在她的操控下发展，得意地吩咐公关部：“现在可以发文了。” 没多久，天宇的官方账号就在评论区艾特天宇的那条留言下面回复：【天宇不会和凌圈圈女士签约。】 同样的，其他娱乐公司也重口一致回复，不会跟凌圈圈签约。 卢桂更是用自己的个人号毫不留情地讽刺：【这年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娱乐圈地，某些人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她是业内知名经纪人，手上签了两个知名流量。 一发话，艺人的粉丝纷纷涌过来。 【卢姐知道很多内幕啊，这女的是不是特爱炒作。】 【天宇千万别签她，让她离我们家哥哥远一点！】 江瑶眼见网上的热议越来越激烈，风向也逐渐歪了，不得不再度提醒凌圈圈： “你是不是得罪了卢桂啊，她居然在网上这么抹黑你。” 凌圈圈接过手机翻看。 得罪她？只是拒绝了她的招揽就算是得罪？ 这么小肚鸡肠，看来自己拒绝她是对的。 凌圈圈不在意地把手机还回去，“说几句而已，而且我本来也没打算签约经纪公司。” 江瑶皱眉，很是不解，“为什么？我看君默那些舞者都签约了，你不签约会影响发展吧？” 凌圈圈沉默。 她当然也知道，想在这一行崭露头角，除了实力之外，运作也是不能缺少的。 就比如同为君默的舞者，向甜可以在霍氏的介绍下，得到在袁震华的电影中演出的机会。 而她，如果不是因为赵真的缘故，连捡漏的资格都不会有。 可是，如果要签约，霍氏和天宇都不是她的首选。 想签约哪家，她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看着那么多经纪公司的账号在自己评论区下面表达拒绝，她想签约某一家的希望也很渺茫吧。 片刻后，她强打精神，轻笑着找了个借口：“没关系，反正离毕业还有几年，现在还不急。” 江瑶不再疑惑，只是还放心不下继续刷着凌圈圈相关的内容。 那头，凌舅妈本来在凌奶奶的唆使下，查询法律信息，准备告凌志凡不守承诺。 没想到无意间就看到了凌圈圈的内容。 她恨的咬牙切齿，“这个小贱人自己混得这么好，却一点好处都不给家里。这么出名，肯定赚了不少钱。” 凌奶奶也凑了过来，看到她表演过的舞蹈视频：“没人要的烂婊子，穿的这么暴露，丢人现眼！ 女人一脱衣服就好赚钱，这个烂心肝的赚了肯定不止一千万！” 两人对着凌圈圈的视频指天骂地地怒骂，到最后还觉得不过瘾，凌舅妈把手机对准凌奶奶，却是准备录一个视频也上传。 “凌圈圈这个小姑娘蛇蝎心肠，她是我孙女，我一个老太婆从小把她养大，可她铁石心肠，不但不赡养我，还挑唆我儿子跟我的关系。 她忘恩负义，在家从小就欺负弟弟，我考虑她爸妈不在身边所以一直纵容，让孙子也忍让她，没想到长大后她变本加厉。 多次殴打我，还威胁我不许去找她，说见我一次就打我一次！她现在出名了，可我们家却因为供她念书，一分钱积蓄都没有，孙子交学费的钱都没有。 如果再筹不到钱我孙子就只能退学！我无权无势，只能通过这种方法曝光她，希望各位网友帮我劝一劝她，不说好好给我养老，只要把我孙子念书报名的钱还回来就够了。” 这段视频，蹭着凌圈圈的热度，很快就获得了不少点击。 视频里的凌奶奶慈眉善目，穿着朴素，一看就是个苦了一辈子的老太太。 评论区里，清一色都在辱骂凌圈圈，其中有不少卢桂买的水军带节奏。 凌舅妈在下面开了一个打赏功能，没多久，后台的打赏就超过了五千块。 凌奶奶自己都没想到，随便念一段话就能取得这个效果，这跟捡钱有什么差别！ 第151章 回击第章上 这种轻轻松松就能赚钱的诱惑瞬间冲昏了两个人的头脑。 凌舅妈在其中得到了灵感，索性一鼓作气，又拍了很多老家的视频。 【这就是我们在小田村的家，虽然家里条件不好，可我们把最好的房子给圈圈住了。 这些都是给她准备的衣服玩具，还有营养品牛奶，我们把最好的都给了她。 如果不是我婆婆身体不好急需要钱看病，加上我儿子的学费也没着落，我们一定不会打扰圈圈的。】 这条视频才发出去，就立刻得到了百万的播放量。 卢桂一直盯着凌圈圈相关的消息，这时候看到冒出来的凌家婆媳，乐得快疯了。 “让水军都跟上，趁着这波热度，彻底把凌圈圈踩下去。 我要她在这行永远也没有出头的机会，这就是一而再再而三拒绝我的下场。” 于是，本来就不怎么和谐的评论区，瞬间杀出一大票更难听的言论。 【我早就说了，刘令含是黑的不代表凌圈圈就是白的。 评论区二极管太多了，事实证明，她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鸟。】 【就是因为她黑料太多，才没有经纪公司签她，如果人品没问题的话她早就火了。】 【太可恶了，这种人不配进娱乐圈，一辈子封杀！】 【老奶奶太可怜了，病成这样还担心孙子念书，我打赏了五百，一点心意。】 看着后台哗哗进账，凌舅妈笑得嘴都歪了。 原来赚钱是这么容易的事情，早知道她哪用得着去求凌志凡，直接上网求网友不就好了！ 就在她们喜出天际的时候，凌圈圈也刷到了这些视频。 她并不是很意外，事实上，她早就知道以凌舅妈的脾气，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她一直在等，等她们两个会以什么样的形式，什么样的时间来生事。 显然这时间比她预料的要早，大概也是这次舆论给了她们可乘之机。 这样也好，越早处理，她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她们什么时候会趁自己不注意，再次跳出来咬上一口了。 她打开手机备忘录，复制了一个链接发布在了账号里。 那是很久之前，政府部门来小田村走访时撰写的一篇新闻。 那时她还只有十一岁。 那些领导来视察的时候，穿着一身不合身，还叠满大大小小补丁衣服的凌圈圈正在田里插秧。 烈日当头，为首的人把凌圈圈喊了上去，问她为什么不去念书。 凌圈圈还记得她的答案：“奶奶说，种出麦子卖的钱攒够学费，就让我去念书。” 当时随访的人抓住时机拍下凌圈圈跟领导交谈的那一幕，写下了这篇感人肺腑的新闻稿。 说起来也是讽刺，那篇新闻稿对凌圈圈当时的状况没有任何帮助。 因为回家之后，她被凌奶奶狠狠抽了一顿，骂她不该在外面乱说话，还把政府的人凑给她的一千块全部没收。 甚至后来很多志愿者寄了衣服书本到小田村，指明送给凌圈圈，都被凌奶奶拿走，转头塞到凌念鱼手中。 可偏偏，这样一篇没有作用的新闻稿，跨越了八年的光阴，帮助了十九岁，深陷舆论困境的凌圈圈。 因为那篇文章中，照片上的凌圈圈虽然只有十一岁，可五官轮廓却跟现在一模一样，活脱脱就是缩小版。 这篇文章一发出去，凌奶奶说的那些给她花钱，好吃好喝的说法全都不攻自破。 几秒钟后，评论区开始不断刷新。 【那个老太婆不是人！这么瘦瘦小小的女孩，背着比她人还高的稻谷，不敢想象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这篇文章我记得，那时候我还只有十几岁，寄了很多穿不上的旧衣服过去。现在看来，八成没到凌圈圈手上。】 凌圈圈并不是一个喜欢揭露疮疤在人前的人。 前世哪怕她过的比烂泥还要悲哀，在人前她却总是竭力向别人证明她过的很好。 事实上，她活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话。 重活一世，她才明白，示弱是一件，比逞强更锋利的武器。 然而，这条消息发出去没超过两分钟，留下的评论还只有寥寥四五十条，忽然就不翼而飞。 凌圈圈有些怔愣，不死心地又刷了一遍。 这下，不但连内容消失不见，就连她的账号都处于禁言中，不能再发布内容。 这是怎么回事？ 她很少接触网络这些东西，花了十几分钟请教江瑶，才知道她被官方禁言了。 听到这个消息，凌圈圈死死抿紧了唇。 的确如果只是凌奶奶婆媳两人，倒不难处理。 可偏偏，这次还有一个卢桂在一旁煽风点火。 这种情况下，不论她怎么揭穿凌奶奶和凌舅妈的真面目，都是没用的。 就像卢桂威胁过她的，没有团队运作，一个人怎么敌得过工作室的水军呢。 难道她真的要低头签约霍氏，才能甩脱身上这些莫须有的污点？ 不，绝对不！ 云城，出差的江盛正在酒店大厅经过，忽然听到身边两个女生提到一个让他耳朵一颤的名字。 他倏地侧过眼。 “没想到这个凌圈圈这么不禁夸，上午还让她别塌房，下午就被爆出这么多黑料。” “这么冷血的人，还考进江城大学，真是活久见。” 江盛皱眉，迈着长腿走到两人身后：“你们说的凌圈圈，是那个舞蹈演员？” 他一开口，两个议论凌圈圈的女生瞬间回过头。 看清这个男人坚毅俊朗的脸，和身上让人忍不住想臣服的冷冽的气势，以为他是想借机搭讪。 下意识五指并拢梳了一下头发，娇羞地笑道：“是啊，你也知道她？” 令一个女生笑着意有所指道：“她跳舞的确不错，没想到人品这么差，平时肯定骗过不少人。 不过有眼光的男人肯定不会被她骗到，您说对不对。” 江盛盯着两人看了一会，看得她们小鹿乱撞，才冷冷开口：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像你们这种长的丑，嘴又不干不净的，连骗人的机会都没有。” 说罢迈着长腿上了电梯，留下两个女生脸青一阵白一阵，臊得脸颊一阵生疼。 第152章 回击收场 江盛翻着手机，抿着唇一个字一个字翻看着跟凌圈圈相关的新闻。 助理陈彦跟了上来，江盛黑着脸，“我不是让你盯着凌圈圈的消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还是从别人嘴里听说。” 陈彦汗如雨下。 原本都是万妍跟着江盛出差，可前不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万妍突然被派去行政部，反而把陈彦调了过来。 而这次出差的行程排得很满，陈彦刷到消息的时候，江盛正在会议室里开会。 他怕影响到江盛高强度下的工作状态，便没把这种看似无足轻重的小事给报告上去。 这下被质问，陈彦心跳得飞快，硬着头皮解释：“是我僭越了，可这边的工作实在太紧，我也是怕……” 江盛冷冷地盯着他，一边拨着号码一边低声道：“你回江城吧。” 陈彦浑身一震，整个人雷劈一般。 江总这样的话就是不会在用他的意思了，他会跟万妍一样，在江氏再也不会得到重用。 他在江氏七八年了，因为一次自作主张就闯了这么大的祸。 狠了狠心，腿一软就要跪下！ 江盛黑着脸，直接转身就走，一边拨通了手中的号码：“黄总，之前谈好的生意，现在可以公布了。” 卢桂看着自己攻击凌圈圈的评论一直被顶上去，评论区也满是对凌圈圈目中无人的指责，心里一阵得意。 就在她正要再次刷新评论区，看看有什么新的评论刷出来的时候，账号忽然被强制退出！ 起初她以为是网络问题，可关了wifi，又开了5g，甚至还把手机关机开机好几次，账号都始终登陆不上去。 她正要找人查看是什么问题，就接到平时经常合作的水军工作室的电话： “你搞什么鬼，让我们对付的到底是什么人啊，我们工作室的水军号全都被封了！ 这种人你也敢搞，你不是说她没本事吗？现在我们工作室都被整翻了，你这是要砸我的饭碗！” 卢桂不敢置信，惊愕道：“不可能，那个小贱人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怎么可能有这个本事！” 那头火气更大：“你他妈连人家的底细都不知道就敢买水军，呸，这次真是被你这个臭娘们害死了！ 这次你要是不赔偿我的全部损失，我他妈弄死你！” 那头啪地一声挂断电话。 卢桂心慌意乱，连忙登陆小号上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看，她整个人直接僵住了。 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凌圈圈盛华股东的话题。 点进去一看，盛华娱乐在五分钟之前发布了一则股权变动消息，其中新任股东的名单里，凌圈圈的名字赫然在列！ 仿佛是怕大家分不清究竟是哪个凌圈圈，盛华娱乐的官方账号还特意了凌圈圈的账号名字。 全网都沸腾了。 如果说天宇和霍氏是国内顶尖的经纪娱乐公司，那么盛华就是顶尖中的顶尖，巨头中的巨头，娱乐圈中当之无愧的王者！ 签约的艺人中，有十几个都是享誉国际的知名实力派。 普通的艺人挤破头都以加入盛华签约为毕生的目标，凌圈圈居然直接跨过签约，成为股东？ 恍恍惚惚…… 这个时候，凌圈圈账号主页那被封禁的状态，看起来就格外讽刺了。 好在下一秒，账号被封禁的状态瞬间解除，无数被憋疯了的网友疯狂涌入凌圈圈账号下面。 【大佬，你让我见识到，资本被封号也是一视同仁的。】 【那些内涵小姐姐说不会签约她的经纪公司呢？出来打脸。人家压根没想签约你们。】 【手动天宇娱乐黑马娱乐……速来拜见盛华股东。】 【年度最好笑的笑话出炉，我们不会签约盛华的股东！】 【你们看了凌圈圈发的新闻链接吗，那个老不死真是不做人啊，虐待儿童，现在凌圈圈长大了还要来吸她的血。】 【爷吐了！爷还给她捐款打赏了，平台速度给我退钱！】 网络速度比风还快，只是短短几十分钟，凌圈圈引起的热度几乎导致社交平台的瘫痪。 有盛华股东的热度加持，加上那则新闻的力量，所有抹黑凌圈圈人品的说法不攻自破！ 一时间，没有人再敢质疑，而那些讽刺她的黑子也纷纷被打脸，删了各自的言论和社交动态。 但网络是有记忆的。 盛华的账号发布了股东信息之后，又马不停蹄出具了几份律师函，分别递给天宇娱乐，凌奶奶，和十几个带节奏抹黑凌圈圈的营销号和水军工作室。 有盛华下场，社交平台也不敢忽视，飞快冻结了凌奶奶的账号。 而她而她账号后台的打赏钱全都被冻结没收。 之前引导舆论的营销号，封的封，禁言的禁言，一条漏网之鱼也没有。 就连天华娱乐的官方账号，和其他下场的经纪公司账号，都被归类在这里面，进入了封号名单。 卢桂不敢置信地抓狂，公司却打来电话。 她接通一听，电话那头是人事部冷漠的声音：“卢桂，你这次擅自利用公司公关部，给公司造成巨大的损失，还导致舆论波及到公司形象。 高层紧急开会得出结论，你被开除了，现在立刻来人事部办手续！” “怎么可能！” 卢桂又气又怒，“我可是带出了两个顶级流量，公司怎么可能开除我！” “怎么不可能？”一个穿着紧身衣的女人推开卢桂办公室的门，依在门框上娇笑。 “公司已经决定把你手上的艺人转到我名下，以后由我负责他们的各项合约和工作推进，卢桂姐可以放心离职了。” “不！不可能，我不解释！” 卢桂摇着头，不敢置信地冲出办公室，却跟公关部经理撞了个正着杨涛撞个正着。 “这次真是被你害惨了！” 杨涛发泄地甩了卢桂一巴掌，“老子怎么就这么倒霉遇到你，公司公关部的账号都被封了，我也丢了工作。 你要是不赔偿我的损失，我让你在江城吃不了兜着走！” 卢桂呆滞地坐在地上，像是着了魔一样疯狂地浏览着那些骂自己的话。 为什么，她只是打压一个不知名的素人而已，怎么会，怎么会搞成这个下场！ 第153章 和江盛擦肩而过 一切在凌圈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尘埃落定。 接到江盛电话的时候，她还晕晕乎乎的。 “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心情……好多了。”她慢吞吞地说着，随即反应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心情……那个什么盛华的股份，是你？” 最后几个字，她的声线扬起，像是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女孩。 听着她软糯像是含着蜜的嗓音，江盛浑身冷气像是被按了关停键一样，立即收起。 “本来应该回江城再跟你说的，天宇和霍氏的招揽我都看在眼里，我也知道，你不愿意接受他们的潜规则，我早就说过，我会帮你。” 电话那头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凌圈圈此刻几乎能想象到江盛的神色和他黑沉沉的深眸，心中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可思议的感觉。 就算她对娱乐圈并不怎么关注，也知道，盛华的股份和股东的身份有多么值钱。 他怎么能把所做的这一切，用轻飘飘的“帮你”两个字概括。 就好像，他只是做了无足轻重的小事一样…… “我，我知道你是好意，我也的确该感谢你，可是，我们之间……”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着，“我不能接受你这么贵重的好意。” 江盛忽然轻笑了一声，也不绕弯子，说的直接，“我在追求你。” 凌圈圈所有的话都戛然而止，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停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也用不着这样。” 江盛语气慵懒：“你似乎搞错了什么，我在追你，该做些什么当然是我说了算。 你有什么意见，可以换你来追求我试试，不管你做些什么，我保证不会有任何反对的意见。” 凌圈圈脸颊瞬间涨红。 比厚脸皮的话，她肯定是比不过江盛的，这会支支吾吾愣是再说不出别的话。 “其实早就该告诉你，”江盛收敛了嬉笑的口气，“毕竟因为这个，在你的面试舞蹈上迟到，我知道你很介意，不过那时候，还没确定。” 原来是因为这个。 凌圈圈心里提了老半天的石块忽然就落地了。 “我才没有介意呢。” “是吗？”江盛下意识挑了挑眉，“那你现在可以回我的消息了？” 闻言，凌圈圈神情更加窘迫。 这段时间，她一直对江盛发过去的消息视而不见。 生怕他再说些什么让她不好意思的话，凌圈圈转开话题，“你现在在云城？” 听到肯定的答复后，凌圈圈抿唇笑道：“三天后，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就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江盛一愣，唇角无意识地高高扬起。 有了这句话，在云城的江盛像是一个没有感知的铁人一样，日夜连轴转。 几天几乎没怎么合过眼，硬是把一周才能完成的工作压缩到了三天，终于重新登上了返回江城的飞机。 马不停蹄赶到凌圈圈的宿舍楼下，他迫不及待拨通了凌圈圈的电话：“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电话那头，凌圈圈迷迷糊糊问道：“你在江城大学？” 江盛声音中透露星星点点愉悦的笑意，“喜欢我给你准备的惊喜吗？” 惊喜，的确是惊喜的。 电话那头，凌圈圈的背景声音中，清晰地传来机场冰冷的女声机械音： “乘客您好，欢迎来到云城机场，大件行李请托运……” 云城！ 江盛脸色瞬间就变了，额间青筋猛地一跳。 凌圈圈张了张嘴，半晌才无奈地解释道：“我来面试袁震华导演的电影。” 这部电影的取景地和拍摄地都在云城。 江盛脸都黑了。 江瑶这个死妮子，自己不过是不许她谈恋爱，她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跟自己说！ “还有谁跟你一起？” 凌圈圈垂着眼眸，语气难掩失望，“还有卫思允，我们一起面试。” 电影中还需要男美人鱼的角色，原本选定了业内一个三线男星来扮演。 可赵真推荐了凌圈圈给袁震华，还发了刘原录制的那支舞蹈给他看。 袁震华当即决定，让卫思允来面试男美人鱼。 凌圈圈乐得跟熟人搭档，两个人一起来了云城。 江盛听罢，眉毛死死锁起来。 凌圈圈又温声劝慰道：“过几天我就回江城，到时候给你带礼物。” 乖乖巧巧的声音，瞬间就把江盛心头的火烧了起来。 “知道了。” 挂断电话，马不停蹄地又定了到云城最快的一班飞机。 凌圈圈看了眼在一旁等候的卫思允，跟他拉着行李一起打车去了酒店。 袁震华不愧是业内顶尖的导演，剧组定的酒店也是五星级的。 凌圈圈坐了这么久的飞机，浑身是汗，一到房间就迫不及待地进浴室洗了个澡。 她私下里其实是个比较懒散的性子，洗澡之后换上睡衣，就趴在床上闭目养神。 可似乎是眼睛才闭上，门外就传来了门铃声。 凌圈圈吓了一跳，想起赵真之前问过她的房间号。 来不及换衣服了，凌圈圈想了一下，不想让赵真久等。 更何况，两个人都是女生，也没什么好介意的，便匆匆拿了件风衣裹在身上就去开门。 大门缓缓推开，入目是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凌圈圈一愣，倏地满是期待地抬头，霎时脸色一变。 “怎么是你！” 霍魏南看了凌圈圈一眼，凌厉的视线迅速转向一旁跟着的助理。 助理吓得头皮一紧，连忙收回了跟在凌圈圈身上探寻的视线，迅速转头。 “霍总您先忙，有需要了再叫我。” 霍魏南用膝盖顶开凌圈圈急于阖上的门，面无表情问道：“你以为是谁？” 刚刚那一瞬，凌圈圈眼中晶莹的期待，让他的心骤然失跳一拍。 那期待如同错觉一般昙花一现，他心中一阵莫名的难受。 凌圈圈在房间睡了一会，这会脸颊布满舒适的红晕，像是染了顶级的胭脂。 柔软的头发垂在脑后，就像她这个人一样，乖顺而迷人。 一想到她这副等待别人采撷的姿态，是在等别的男人，霍魏南顿生烦躁和妒意。 第154章 江盛突击检查 更不用说，她柔弱的姿态在面对霍魏南的时候，全都冒出了尖刺，满是警惕的瞪着他，“是谁都不用你管！” 霍魏南视线一缩，随即无声地转向一侧。 可好巧不巧，扫到的地方正是凌圈圈晾挂衣服的地方，洗过之后，湿答答的内衣裤整整齐齐挂成一排。 霍魏南呼吸都有些凝滞。 他又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凌圈圈跌倒着摔在他身上。 那时他还以为这是一个投怀送抱的女人，他甚至没有预料到，之后的自己会有多渴望她的投怀送抱。 凌圈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登时又尴尬又气怒。 “你到底有什么事！” 凌圈圈很少有这么怒气冲冲的时候，霍魏南又是一愣，沉默着居然说不出话。 凌圈圈又飞快怒道：“就算有什么事，我也不想听！” 壮着胆子，她上手试图推开霍魏南，入手处却是一阵灼热和坚硬。 也是此刻，她才闻到霍魏南身上淡淡的酒味。 凌圈圈蹙起眉，这是喝醉了，耍酒疯来了？ 霍魏南的确有些醉，酒精欺骗了他的大脑，也刺激了他心底深处的渴望。 譬如此刻，看着凌圈圈冰冷的拒绝，他居然不像平时那样感到恼怒，而是气势逼人地又跨上前一步。 “你这么讨厌我，就是因为我跟你说的话，你误会我在羞辱你？” 他的胸膛逼近凌圈圈的脸蛋，少女呼出的热气仿佛穿透布料，直直喷洒到心口处。 他忽然想着，如果凌圈圈对他的话那么介意，他可以换一个说法，换一个不那么让她生气的说法。 “我收回那番话。” 霍魏南垂头凑到她耳边低语，“如果你感觉被冒犯了，我向你道歉。” 凌圈圈浑身一震。 道歉。 这两个字，居然会从霍魏南这种眼高于顶的人口中说出来。 这件事于她的震动，无异于外星人入侵地球。 她的怔愣让霍魏南心情大好，“我会在云城待一段时间，你什么时候有空？” 凌圈圈的嘴角又不自觉向下抿起，只是顾及到他喝了酒，不敢说什么话刺激他。 只冷淡道：“我很忙。” 霍魏南轻笑，“为了袁震华的电影？霍氏有投资在，只要你想，我可以……” “够了！”凌圈圈忍无可忍，一把推开霍魏南，重重撞在墙壁上。 “我再说一遍，我不需要你的任何东西！无论是钱，还是机会，还是什么合约！” 凌圈圈双颊红艳艳的，肩膀不知是愤怒还是委屈而轻颤。 黑曜石一样的眼珠恨不得生出愤怒的小花，嘴角抿着，叫人怀疑下一刻就能生出两颗尖牙。 自己又把她惹恼了？ 在生意场上从来理智冷静计算着一切的霍魏南，终于感受到沉重的无力感。 女人是这么爱生气的物种吗？ 凌月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这么难以讨好过。 钻石，时装，奢侈品，他最擅长用这些东西让凌月弯起嘴唇。 可无往不利的武器，在凌圈圈面前却总是被拒绝。 霍魏南无措地倚在墙上，不知想到什么，眸光缓缓恢复了淡漠。 凌圈圈脊背一僵。 正在这时，隔壁的卫思允拧开房门，见状，快步走了过来。 “这位先生，您是走错了吗，电梯在那边。” 他挺身挡在凌圈圈身前，恰到好处隔断霍魏南冰冷的逼视。 霍魏南狭长的眸子陡然就急速浓黑起来。 半晌，几乎是凌圈圈以为他会不管不顾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忽然勾了勾嘴角，漠然扭头离开。 凌圈圈这才松了口气。 她不愿在卫思允面前暴露太多隐私，忍着气跟卫思允道了谢，回房又冲了个澡才觉得冲掉在霍魏南身上沾到的酒气。 睡一觉就好了。 凌圈圈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明天还有面试，千万别让这种人影响到自己。 她一定会凭自己的实力让袁震华选择她！ 不知道翻来覆去多久，终于勉强进入睡眠。 结果刚睡着，门外模模糊糊传来敲门声，凌圈圈皱眉，还以为是在梦中听到。 结果敲门声响了一会，不多时，外面居然传来门锁开启的声音。 凌圈圈头皮像是被什么敲击了一下，蓦地睁开眼，掀开被子猛地翻身坐起来。 下一秒，满身风霜冷气的江盛，就这么推开门出现在凌圈圈视线中。 凌圈圈几欲破口而出的呼救声顿时卡在嗓子眼里。 “你，你怎么来了？” 江盛大步走进来，啪地关门，反手打开房间里的灯，往房间里扫视一眼。 确定房间里只有凌圈圈一个，没有其他可疑生物，江盛浑身堪称可怖的气息才缓缓收敛。 扭头看向凌圈圈，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个笑来，“又过来出差，路过这里，就来看看你。” 凌圈圈：“……” “等等，你怎么开的门。” 江盛脸颊抽了一下，状若未闻地扭过头：“你怎么睡得这么早，敲门都没听见，我还以为走错了。” 凌圈圈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十一点五十。 这，早吗？ 凌圈圈下意识揪紧被子，确认没露什么不该露的，才细声细气道：“现在看过了吗？看过了就走吧。” 江盛跨步到床畔的沙发上坐下，“太晚了，定酒店不方便，我在你这里凑合一下。” 一想到凌圈圈跟卫思允单独来云城面试，他就危机感爆棚，下意识想占据自己的领地宣誓主权。 而听到这话，又看到江盛无赖的动作，凌圈圈瞬间就急了。 “这怎么可以！” 江盛飞快解开纽扣脱掉外套，随手丢在地上。 侧身一躺，双手无赖地枕在脑后，努力装出无辜的模样：“没关系，虽然不舒服，但我也能凑合。” 这么动作，衣裳领口里露出大半精壮的胸肌，在灯光下显出极强的压迫感。 而这么具有侵略感的男人，就躺在她床头不远处，即便极力装的，眼眸仍旧像是萃了火一样。 凌圈圈身体一寸一寸僵硬下来。 她攥着被子紧紧裹着自己，有些慌乱道：“你可以订别的房间。” 江盛侧翻了一下身子，留给她一个背影，“上来的时候我问过了，酒店已经没房间了，不信你可以打电话去问。” 第155章 全部家当交给我，是要我来管家吗？ 凌圈圈咬牙，看着床头一侧放着的电话机，又垂头瞥了眼身上穿着的睡衣…… 片刻后咬牙瞪着江盛的背影，暗气自己为什么要穿这么清凉的睡衣睡觉。 想了想，她还是用被子把自己团团裹住，又缓缓支起身子。 江盛侧耳听着身后传来隐隐约约的摩擦声，脑子里开始浮现一些说不清的片段。 譬如刚进房间的时候，雪白的大床上明显有一处隆起，被子裹出独属于凌圈圈的弧度。 又譬如凌圈圈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柔软的长发柔顺地盖满脊背，让她看起来像一只冶艳魅惑的海妖。 江盛宽大的双手紧了紧，双眸无意识地在屋子里扫来扫去，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身后凌圈圈轻手轻脚披上衣服，生怕他回头。 然后搭喇着写着，绕过沙发往门口走去。 江盛忽然一个翻身坐起，凌厉的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凌圈圈，警惕道：“你去哪里。” 凌圈圈抿唇，“我去找赵真，跟她挤一挤。” 没听到那个令他讨厌的名字，江盛凌厉的视线迅速一收，和气道：“快十二点了还去打扰别人，不好吧。” “你，” 凌圈圈气笑了，“你也知道这么晚了打扰别人不好吗？” 江盛理直气壮又一本正经，“你不是别人，而且是你约我来的。” 凌圈圈气得脸色涨红瞪着他。 江盛骨节分明的大掌举起手机，语气体贴至极笑着提醒：“你约我三天后，今天刚好是第三天。 还没过十二点，你有什么话想说，我来听了。” 一时间，凌圈圈不知道是该感动于他的信守承诺，还是生气他的无理取闹。 不得不说，一个人把这种耍无赖的话说得这么自然，也是一种太过不要脸的技能了。 看着她红艳艳的脸颊，江盛催促道：“快说啊，不是特意叫我过来吗？” 不怪他突然之间变得这么恶劣，实在是凌圈圈圆而清澈的眼眸虽然瞪着他，内里却含着包容和妥协。 实在是让人想得寸进尺，狠狠地欺负她。 凌圈圈气闷地站了片刻，转身走到行李箱前，弯腰俯身在行李箱中翻找着。 江盛忍不住坐直身子，视线紧紧跟随着她。 看到她弯腰时衣服上拉露出一双笔直莹润的双腿，那双浓黑的眼眸陡然变得暗沉万分。 美好的景色没有持续太久，凌圈圈握着什么东西直起身子，在江盛的视线下，硬着头皮走到沙发前。 摊开手心，一张银色的卡片赫然入目。 江盛倏然沉下脸，“什么意思？” 凌圈圈捏着银行卡，心情有些紧张，“这是我能拿出来的全部了，我之前签约的酬劳，还有其他的报酬。 我知道这些跟盛华的股份比起来不算什么，我以后会努力赚的……” 江盛骨节分明的大掌一伸，扯住凌圈圈的手，一把拉着她跌倒在自己怀里。 咬牙切齿道：“把全部家当交给我，是要我来管家吗？” 凌圈圈一愣，居然忘记反抗。 江盛又道：“让我干这种苦力，总得给我些好处吧。” 凌圈圈被他的恬不知耻惊呆了，半晌才涨红脸，“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感谢他吗？ 就算凌圈圈再怎么一根筋，也知道说这种话太伤江盛的心。 更何况，她对江盛，的的确确是动心的。 “只是什么？”江盛一张脸黑得快要融入房间的黑暗中。 半晌，凌圈圈埋着头，“我只是想让我们两个人，以一个平等的方式开始。” 身下，江盛缓缓僵住了身子。 火热的胸膛贴合处，炙热的心跳在狭小的房间内回荡，分不清到底来自于谁的胸腔。 江盛神情蓦然僵住，深吸一口气，“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凌圈圈不肯再吭声，垂着眼眸侧过脸，丰润的唇抿着，连耳朵都已经红的彻底。 江盛就这么看着，心里头就像是被揉碎了的草莓撒了一层，既是轻软，又是甜蜜。 他虚虚将凌圈圈搂在怀中，双手轻轻托着她的脸颊。 头一次用这么虔诚而患得患失的声音问道：“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吻你吗。” 回应他的，是凌圈圈死死闭着眼，连耳垂都红得快要滴血。 她娇羞的神情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抓住他身上某个不为人知地方。 没等她说什么，江盛飞快地亲了上去。 …… 翌日，凌圈圈是被一阵急促的闹铃声吵醒的。 门口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凌圈圈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脑子仍旧处在混沌中。 本以为一个这么高大的男人在一旁，自己一定会是彻夜难眠。 没想到提心吊胆许久，江盛除了一开始的亲吻，后面一直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沉默地躺在沙发上，只有粗重的呼吸宣誓着他的存在。 凌圈圈僵硬许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进入睡梦。 对了，江盛！ 她猛地扭头朝沙发上看去，却见那里压根没有江盛的身影。 难道昨晚的一切都是做梦？ 不知道是失落还是空洞的情绪涌上来，直至房门吱呀转开，凌圈圈心口一跳，抬眼看去。 衣衫不整的江盛一把拉开门，跟走廊上准备叫凌圈圈去吃早餐的卫思允大眼瞪小眼。 看清楚来人后，江盛一把将衣襟扯得更开，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 刻意嘶哑着声音，“你来找圈圈？她还没起床，昨晚太累了。” 凌圈圈：…… 她猛地攥紧被子。 这个混球，到底在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啊！ 第156章 刘令含的下场 门外的卫思允看着江盛示威意味满满的神色，忍不住后退了几步，避开他身上锋芒毕露的气息。 抿唇朝着房间里道：“面试时间是十点半，我来提醒一下凌圈圈。” 江盛朝前迈了两步，挡住他的视线，沉声道：“我知道，我会陪她去的。” 凌圈圈躲在一旁匆匆穿好衣服走到门口，却被江盛状似无意撑在门口的手臂给挡住。 暗暗在背后往他腰上拧了一把，他却连眉毛都没皱，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凌圈圈只好隔着门朝卫思允解释道：“我朋友来了，一会我自己过去。” 卫思允失落地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失落地点点头，“好，那我先过去了。” 他的背影在江盛炫耀的神情下，显得格外落寞。 房门关上，凌圈圈秀致的眉心微微蹙着，“你怎么能不问我，就随便开门呢。” 江盛眼神略晃，反问道：“朋友？我们只是朋友吗？你经常跟朋友睡在同一个房间？” 凌圈圈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愣了一下，心虚道：“顺口说的，我，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江盛亦步亦趋跟着她，“不是要准备面试吗，还不洗漱？” 见凌圈圈埋着头，耳尖处却红的厉害，江盛唇角微挑，一边脱衣服，一边慢悠悠进浴室。 “你不急，那我先洗漱。” 等他出来的时候，凌圈圈已经把房间收拾整齐，包括她自己。 不再像昨晚一样穿着睡裙，凌圈圈这会穿的一丝不苟，甚至连外套的扣子都乖乖巧巧地扣到最上面那一颗。 江盛下身围着白色的浴巾，露出精壮的上身，宽肩窄臀，劲瘦有力的腰线下，马甲线骚包地若隐若现。 凌圈圈只看了一眼，就绯红脸颊扭过身子，掩饰性地坐在床边缘刷着手机。 “一大早，看什么呢？” 温热的气息凑近凌圈圈，凌圈圈一把熄灭手机屏幕，手足无措地把手揣进口袋，随即又掏出来，轻声道： “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 江盛不紧不慢地返回浴室，挤出牙膏，“没衣服换，穿你的吗？” 凌圈圈又是一哽。 为什么她感觉江盛越来越不要脸了，说也说不过他，赶也赶不走。 明明是他不讲理，却还摆出一副是她做错了事的样子。 门铃又响了，凌圈圈看着紧闭的浴室门，确信江盛不会突然蹿出来，才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 一开门，西装革履的男人愣在原地，“这不是江总的房间吗？” 凌圈圈陡然生出一股被人捉奸在床的羞臊。 她猛地就要关门，门却纹丝不动。 身后伸出一根赤裸的手臂，从男人手中接过了手提袋，“这是我女朋友的房间，麻烦你了，先回去吧。” 凌圈圈僵着身体，任由江盛关上门。 她觉得，江盛再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她都会见怪不怪…… 又等了一会，江盛才穿戴一新出来，“想吃什么？” 凌圈圈只想着怎么样才能让他安分一点，“看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 江盛转过身子，意味不明地盯着凌圈圈看了一眼，视线从她的眼睛，鼻子缓缓扫过，最终停留在柔嫩的嘴唇上。 不知想到些什么，眸色突然加深，半晌才声音沙哑，“那就走吧。” 如果不是顾及凌圈圈还要面试，他很想再做些什么…… 江城派出所，被拘留的刘令含终于被保释出来。 她满身狼狈地跟在吴霜霜身后，坐上了霍氏派来的车。 “吴姐，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我还这么年轻，还有翻身的机会。 你不是要炒作我千金名媛的人设吗，我还可以买更多奢侈品！” 吴霜霜怜悯地看着她。 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要被霍氏放弃了。 吴霜霜从包里掏出两张卡，一张是名片，另一张却是，房卡…… “想翻身？可以，我约了一位制片人聊你进组的事情，今晚七点，你去这里找他。” 刘令含一怔，表情有些晦涩。 她一直打着傍上霍魏南的主意，还没想过要…… “吴姐，霍总很喜欢我的，不如我亲自去求霍总。” 吴霜霜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想法了。 呵呵冷笑，干脆利落地把两张卡片收进包里，“下车吧。” “什……什么？” 刘令含浑身一僵，不敢相信她对自己会是这个态度。 吴霜霜冷声道：“不是要去找霍总吗？自己去吧，我好心告诉你，霍总在云城。” 刘令含心乱如麻。 吴霜霜接着讥笑道：“还以为自己是当红小花？进过拘留所的人，也只有不挑食的人才能看得上。 这位制片人还是我求来的才肯看你一眼，霍总，你配吗？” 刘令含浑身发冷。 被拘留的这几天，她见识到了什么是人间地狱。 拘留所里关在一起的几个犯人听说她是明星，又是因为霸凌同学被拘留，一个个对她又恨又妒。 不但趁着警员不在，齐心协力地殴打她。甚至还往她的饭里吐口水，如果她不肯吃，就只能一直饿着。 若是她吃了，那些人就会扯着她的头发嘲笑她，连口水都吃得下，还当什么明星。 刘令含的身上，现在全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疤。 后来她学聪明了，知道讨好那些女犯人，每天给她们下跪，给她们洗脚穿鞋，才换来了几天安生日子。 在拘留所，她早就发誓，等她出去了，一定要让这些无赖好看，吃一吃她受过的苦！ 可要是没了在娱乐圈出头的机会，她凭什么报仇？ 吴霜霜这番话，彻底让刘令含没话说了。 她沉默许久，从吴霜霜包包里掏出两张卡片，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好，我去。” 吴霜霜这才笑了：“这才像话，好好服侍他，公司不会亏待你的。” 晚上七点，刘令含如约到了房卡上的地点，强忍着恶心，尽心伺候了一晚。 那个制片人看着床单上的血迹，高兴地拍了拍她的脸，“吴霜霜的要求，我一定会尽力满足的。” 刘令含只觉得自己的某个奢望，彻底破灭。 第二天一早，她七点就起了床，失魂落魄地来到公司，静静等待吴霜霜被她带来的好消息。 可随着进办公室的人越来越多，各种异样的眼光纷纷投到她身上。 刘令含不明所以，直到吴霜霜到了公司，看见她，没好气地摔了鼠标。 “好你个蠢货，当初签约的时候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让你有事不要瞒着我。 你倒好，搞出霸凌同学那么大的丑闻就算了，居然连千金富二代的人设都是装出来的，你看你干的好事，知道你给公司带来多大的损失吗！” 第157章 刘令含的下场二 刘令含脸色煞白，连忙凑到吴霜霜面前去看她的电脑。 屏幕上，狗仔扒出她用过的奢侈品全都流入了二手市场。 而她的各项消费记录，各种贷款、刷信用卡的流水，全都被曝光！ 她富家千金的人设，瞬间土崩瓦解。 往日在她账号下面大夸特夸的粉丝，此刻清一色刷着撒谎精、校园霸凌、恶心等字眼。 吴霜霜气急败坏甩了她一个巴掌，“本来还想跟公司法务部为你争取少一点赔偿金。 现在不可能了，你等着法务部的通知吧！” 刘令含怔怔地捂着脸。 许久，才浑身瘫软跌坐在地，“吴姐，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才伺候了制片人，你不是说了要给我角色吗？” 吴霜霜一把挣开她的手，“你一个法治咖还想演角色？那个角色本来就是为凌月争取的，就当是你为公司做的最后一点贡献！” “什么！” 刘令含崩溃地瞪着她，仓皇大喊： “替凌月？凭什么！你知道我失去的是什么吗？是一个女孩子最珍贵的东西！” 吴霜霜抬眼看了她一眼，“我知道，所以会给你好处的。” 正在这时候，法务部的人敲门进来。 “吴姐，刘令含的解约赔偿核算出来了，按照您说的，把五百万的零头抹了，只需要她支付两千万赔偿。” 吴霜霜接过那叠文件，拿笔在刘令含眼前点了点，“五百万，够了吗？ 我可是特意考虑到你这个假名媛口袋里一个钢镚也没有，才特意让你用身体减了五百万，不然这违约金够你赔一辈子。” “赔偿？凭什么！” 刘令含瞪大眼睛一把挥开那叠文件，“你知道我为了你安排的这个狗屁人设花了多少钱吗？ 我把我爸我妈的钱全都花光了，还在网贷平台背负数千万的贷款！霍氏不把这些配给我就算了，还要我赔偿！” 为了爆红，为了赚到钱，她跟家里闹翻，还害得爸爸没有翻身的机会，害得妈妈养老钱全部泡汤。 可到头来所谓的爆红居然只是梦一场，这也就罢了，还要背负几千万的赔偿。 她拿什么来还！ 吴霜霜没好气地把她推开，“谁让你不主动维护好自己的形象，公司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资源现在全都白费，就连霍氏的形象都受损，赔两千万都算是轻的。 还有什么不服气的，滚回去看你当初签署的合同！你曾经也算得上千金小姐，应该看得懂合同吧。” 一句话，让刘令含心中的不甘和绝望瞬间攀升至顶峰！ “吴霜霜，你太过分了，我一直这么信任你，你居然故意在合同上设陷阱坑我！” 刘令含扑腾爬起来，两眼怒气冲冲涨得赤红一片，“霍总一直都让你捧红我，你这样对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吴霜霜这下连看都懒得看她，直接吩咐保安把她丢了出去。 她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大街上，觉得哪里都去不了，掏出手机想让凌月再给她点钱，却发现自己早就被凌月拉黑了。 也是，她能拿来威胁凌月的也就是当初拍凌圈圈裸照那件事。 可现在派出所都发出公文，盖棺定论那件事是她一手策划主导，不可能再扯到凌月身上。 既然如此，她还拿什么去拿捏凌月。 街上的人都拿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刘令含实在受不了，抬手喊了辆出租车，回了刘家。 虽然她是个不孝女，可爸爸妈妈应该不会嫌弃她吧。 到了家门口，她忐忑地按响门铃，没想到刘父完全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只是感慨地看着她，拍了拍她的背，“吃点东西，歇歇吧。” “爸！我错了！” 刘令含潸然泪下，扑通跪下，搂着凌父的腿号啕大哭。 刘父抹了把眼泪，亲自端了碗肉粥给她。 刘令含喝完之后就回房睡觉。 在外受了欺负，回家安睡的这一刻，她格外安心，也格外沉。 客厅里，刘母扯着刘父的手，“再考虑考虑吧，令含毕竟是咱们的孩子。” “就是因为是我的女儿，才要为刘家做贡献！” 刘父冷漠地挥开她的手，拨通一个电话，“喂，张局，您之前不是想见我们家令含吗，她现在回家了，正在等着您呢？” 刘母含着眼泪，最终没有再阻止。 刘家已经穷途末路了，令含能帮到家里，她自己一定也是愿意的。 很快，刘家门口响起汽车刹车声。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下车，刘父迎了上去，殷勤地躬着背，把他带到了刘令含的房间门口。 张局满脸笑意，拍了拍刘父的背，“你说的那批货，我回去就批。” 说着闪身进去，把门关上。 刘父回了客厅，和刘母一起坐在沙发上听着房间里响起的挣扎和呻吟，一颗心像是在油锅里翻来覆去地煎。 没事的，没事的。 刘父死死攥着自己的手。 只要令含付出这一次，刘家重新拾风光，她还会是富家千金。 到时候不管她想要什么，自己都买给她。 只需要，只需要她委屈这一次就好！ 不到半个小时，张局黑着脸走出刘令含的房间。 他身后，刘令含浑身赤裸，身上满是青青紫紫的伤痕，脸颊上更浮现令人心惊的巴掌痕迹。 看见刘父涎着脸凑上来，张局没好气地往他脸上挥了一巴掌，“老子说了，不是处女别往我这送！ 他妈的被人玩了多少手的烂货也拿来应付我，你他妈找死！” 刘父呆愣在原地，惊慌失措道：“令含，你不是处女了，怎么可能！” 刘令含强忍着下身撕裂的疼痛，满是嗜血怨恨的眼神死死瞪着刘父，忽而崩溃地尖叫： “你还是我爸爸吗，居然找一个陌生人来强奸我，你这个人渣！” 她胡乱披了件衣服，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第158章 凌圈圈面试美人鱼 云城，江盛和凌圈圈在酒店吃完早餐，悠闲地逛去剧组。 到了门口，凌圈圈暗示道：“你不是说有事没处理完吗？” 江盛不置可否，仍旧紧紧跟在凌圈圈身后。 剧组里，袁震华一脸严肃地盯着小屏幕，不时跟助理说些什么。 听人说面试美人鱼的舞者到了，他才从显示器面前抬起头，打量了她一眼。 只一照面，袁震华就皱起了眉。 他在刘原的视频里看到的凌圈圈，俏脸含笑，像是清晨沾满晨露饱满而娇艳的玫瑰，一颦一笑都带着诱惑的意味。 尤其是她搂住男舞者的腰旋转的时候，深情缱绻的模样足以溺死任何一个男人。 可真见了面后，现在的凌圈圈虽然的确漂亮得惊心动魄，可身上却满是柔弱无辜的气质。 男人看了她只会连呼吸都要下意识放轻，那会有那种被吸了魂魄的致命诱惑。 光是这一点，他就不怎么看好凌圈圈。 不过，来都来了，“去上妆吧，上完妆就试镜。” 话虽这么说，等凌圈圈进了试衣间，袁震华吩咐助手：“把向甜叫过来吧，这个角色很有可能还是交给她。” 一旁的监制汤文大喜，“我就说，向甜已经是国内最优秀的那一波舞者了，怎么会有人比她更适合美人鱼呢。 更何况她是霍氏的艺人，合作起来肯定比不知名的素人放心。” 袁震华没接话，汤文连忙躲到一边去给向甜打电话，丝毫没注意到别人看他的眼神有多怪异。 素人？ 人家分明是盛华的股东好吗，比向甜有背景多了…… 向甜对这部电影很看重。 她在舞蹈届的地位已经是顶尖了，再怎么出名也就这样，不可能再有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而美人鱼这部电影，就是她事业出圈，收获更多名利的转折点。 即便袁震华对她并不是很满意，她也一直住在剧组附近，每天都来露脸。 这不，机会还是来了。 很快，向甜到了剧组，正要跟袁震华打招呼。 恰在这时候，凌圈圈也从化妆间出来。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望了过去，好像她天生就会发光一样，连袁震华都从显示器面前抽离，看着凌圈圈倒吸一口凉气。 向甜打招呼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尴尬而可笑。 可她却没法责怪大家的失礼。 因为做了妆造的凌圈圈，实在美得令人窒息。 一身波光粼粼的蓝色胸托，在细白莹润的身体上，勾勒出绝佳的曲线。 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到美人鱼踏浪而来。 袁震华为这个角色设计的本来是一头海藻绿的长发，剧组还花三百万定制了极为逼真的头套。 可是替凌圈圈上完妆后，化妆师力排众议，拒绝了助手替凌圈圈带上头套。 因为妆成的那一刻，她心中的美人鱼已经有了脸，而这样一张脸，只能配这样一头黑发。 果然，袁震华看着凌圈圈一头被烫出弧度的黑发，没有开口说什么，点了点头，“舞蹈视频看过了吗？给你几分钟准备，准备好了就开始试镜。” 凌圈圈笑着同意。 一旁的道具组上前，准备替凌圈圈穿上特制的金色鱼尾。 凌圈圈坐在凳子上抬起了腿。 一旁江盛忽然快步走了上去，用身体挡住四面八方的视线。 该死，这就是她说的工作？ 凌圈圈的腿修长白皙，小腿骨骼匀称，皮肤更是吹弹可破。 这会抬起腿，十个脚趾珠圆玉润，格外可爱地映入眼眶。 江盛喉咙不自觉地就紧了紧。 等工作人员用鱼尾把她的腿包裹住，江盛心头那种心爱之物被觊觎的担忧和焦躁才消了几分。 可随即，凌圈圈进了升降机，升空的那一瞬，她因为紧张而深深吸了一口气。 胸托下隆起的胸脯也跟着起伏了一瞬，江盛有那么一瞬，眼睛莫名怔愣起来。 他很想把凌圈圈就这样藏起来，藏在所有人的视线无法触碰到的地方。 跟自己压抑的欲望作斗争无疑是非常艰难的，尤其是，此刻所有人都以膜拜美神的眼光凝视着凌圈圈。 这些视线，是他无论如何遮挡，都遮挡不掉的。 正如他无法遮掩凌圈圈身上散发出的光芒。 江盛眼神幽深起来。 那头，凌圈圈已经到了剧组搭建的海景上空。 跟袁震华打了招呼后，她又扭头，准确地找到江盛的位置，朝她笑了笑，扑腾一声，一跃而下。 下一刻，水花消失之后，她出现在巨大的玻璃鱼缸之中，拨开舞动缠绕的水草，划开粼粼闪烁的水波，黑色的长发在身后舞动。 她在水中独舞，像翩跹而至的洛神，轻匀慢绕，身姿妖娆。 一舞毕，袁震华终于推翻了自己之前下的结论。 凌圈圈压根不需要做什么诱惑的动作，她只需要跳舞，就能吸引无数男人前赴后继扑上去。 “就她了。” 袁震华点点显示器，“准备合同，现在就跟她签约。” 有她出演美人鱼，电影里的所有角色都有了克服深海的畏惧也要前往海底的理由。 只因为深海有这样美到极致的传说。 “把编剧叫过来，我要改剧本，美人鱼的戏份完全可以再多一点。” 剧组众人飞快地忙碌起来。 站在他身后的向甜，脸色瞬间无比难看。 汤文小心翼翼上前，把她拉到角落里，有些尴尬道： “袁导就是这个脾气，一根筋，眼里电影比天大。你放心，这次不成，下次还有机会。” 向甜僵着脸，“你也觉得凌圈圈比我更适合这个角色？” 汤文张了张嘴，最终违心道：“当然不是了，你比她合适多了，气质明显更符合。谁知道袁导怎么想的。” 任谁都听得出他话里面的敷衍。 向甜脸色更黑。 “哼，当初说好给我美人鱼的角色，霍氏才会投资这部电影的。 现在说好的事情不作数，霍氏也不是傻子，不会做赔本生意。” 更重要的是，凌圈圈也是君默的舞者，还是即将要挑战顶级舞者的人。 现在竞争同一个电影角色，凌圈圈赢过了她，极有可能影响君默顶级舞者的挑战结果。 闻言，汤文也有些脸色不太好看。 他已经好声好气了，向甜还这么不依不饶的，还抬出霍氏来压他。 呵，这些跳舞的，平时被人捧着，看不清自己，也太自视甚高了点。 还霍氏。 心里这么想，汤文嘴上还是不敢明着说什么，想了想才退步道： “这样吧，我让袁导再插一个美人鱼的角色给你出演。” 向甜胸口急促起伏了几下，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让她跟凌圈圈一起演美人鱼，这不是寒碜她吗。 站在凌圈圈身边，哪个女生能讨得了好！ 见她如此，汤文也懒得伺候了，“我只是个监制，最终决定权在袁导手上。您不满意就去找袁导说吧。” 说着扭头就走。 第159章 江盛被嘲讽吃软饭 那头，凌圈圈从水池出来，刚拆了鱼尾巴，江盛一把用西装把她包裹住，飞快地推进试衣间。 “干嘛！” 凌圈圈的脸红成一片，忍不住小幅度地挣扎。 江盛双目赤红幽深，嘶哑着声音，“我不喜欢你演这个角色。” 他揽着凌圈圈的长臂收紧，凌圈圈被他侵略性极强的眼神给烫到。 怔愣一瞬，红着脸吭哧吭哧道：“可是，报酬很高……” 江盛久久地凝视着她。 他知道，凌圈圈看似柔弱，实际上却有着一颗不愿弯腰低头的，刚强的心脏。 这样的她，本来就该光芒万丈。 自己又凭什么阻止。 沉默良久，又或许是一瞬，江盛终于妥协，“要拍几天？” “呃，大概，是十天？” 凌圈圈有些不确定。 江盛挑眉，“我在这陪你。” 然而，看到合同的一瞬，江盛脸色黑得能拧出墨，“不是说只拍十天吗？” 剧组方笑得和气，“袁导临时调整了戏份，给凌圈圈加了很多重头戏，这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 说着又翻到最末页，“不但戏份调整，片酬也翻了两番。” 凌圈圈瞪大眼，飞快接过合同，“我签！” 江盛把合同卷成一卷，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我先看看合同。” 就凌圈圈这副迷迷糊糊的傻样，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江盛翻了几分钟，飞快地找出合同里的几个漏洞。 剧组负责打杂的小美面上没说什么，心底却暗骂他多事。 重新去打合同的时候，跟同为打杂的人吐槽起来，“年纪轻轻就交了男朋友，看起来凶神恶煞像个无赖，不知道图什么。” “是啊，她还是盛华的股东呢，这种白富美，最容易被油嘴滑舌的混混骗，说不定最后人财两空。” 等到签合同的时候，江盛从胸口处的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对着卡号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抄写，小美已经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了。 看着凌圈圈的眼神里满是可怜，“凌圈圈小姐，你确定片酬都打到这张卡上吗？这可是三百万……” 凌圈圈乖乖巧巧地点了点头。 小美看她的眼神越发痛心疾首。 江盛镇定自若地把银行卡塞回口袋。 两人身后忽然传出一个清冷的声音，“江总越混越落魄了，连女人的钱都要觊觎。 如果真这么困难，不如找霍氏融资？我对江总手上南锣湾的项目，很感兴趣。” 江盛挑眉，缓缓转身，骨节分明的大手搂住凌圈圈的肩膀，忽然勾唇一笑，“我也不想靠女人养，可惜，” 他夹出那张银行卡，把写有凌圈圈署名的那一面在霍魏南面前挥了挥。 “我的女朋友心疼我工作辛苦，要我多买点吃的补补身体。我怎么好辜负她的心意。” 女朋友？ 霍魏南瞳孔一缩。 被他滚烫的身体揽在怀中的凌圈圈，被热意熏得耳后根都泛着艳色。 闻言却是羞赧地点点头，细声细气道：“你想吃什么想买什么，随便花，花完了，我还会再赚的。” 霍魏南的心口，瞬间像是撒了一层磨得细细碎碎的辣椒面，又酸又痛。 想起昨晚酒醉，鬼使神差去向凌圈圈低头赔礼道歉的蠢事。 按理说，他应该为那种蠢事感到丢脸才对。 可事实上，此刻再见到凌圈圈，他并不觉得后悔。 他只是遗憾，遗憾他似乎又说错了话。 如果他的话说的漂亮一点，凌圈圈或许会心软，给他机会？ 可这也只是奢望。 心底深处，他很清楚，凌圈圈需要的并不是他的道歉。 她只需要自己离她远一点。 这一点，让他心中尤为酸胀。 酸怒交织，霍魏南盯着凌圈圈，冷声道：“这就是你的选择？拒绝我给你提供的名利财富，选择这样一个男人？” “你少在这胡说八道！” 凌圈圈站到江盛身前。 面对霍魏南，她浑身像是长满了刺，一双大眼睛坚定无畏，丝毫没有在江盛面前的柔弱乖巧。 “我们是正儿八经在交往，在我看来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霍魏南眸光一闪，紧紧抿着唇，险些连伪装出来的最后一丝高傲都快维持不下去。 许久他发出一声轻嗤，一字一顿道：“你会为你的选择而后悔的。” 江盛握紧拳头，“后悔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以霍总的关系，日后就算我跟凌圈圈结婚，你连收到请柬的资格都没有吧。” 霍魏南脸上的难堪一闪而过。 他清楚地知道，如果再待下去，只会更丢脸。 就在这时，跟在霍魏南身边的助手计辰发现了凌圈圈脸上还没卸掉的妆造，忽然开口： “凌圈圈小姐似乎是来面试美人鱼剧组的？不知道面试得怎么样。您还不知道吧，这部电影霍氏是最大投资人，霍总帮您说几句好话，您的面试一定会更顺利的。” 霍魏南一怔，立即静静去看凌圈圈的脸。 计辰继续阴阳怪气，“不过以江总的本事，应该能给凌小姐更好的机会，所以这次面试即便失败也没什么。” 江盛瞬间目露凶光。 虽然他并不希望凌圈圈参演美人鱼，可她自愿放弃，和被人威胁着被迫放弃，显然是两码事。 霍魏南这么威胁凌圈圈，已经踩到了他的底线。 霍魏南直直迎上他的目光，两人僵持不下，气氛剑拔弩张。 凌圈圈背脊直冒冷汗。 “圈圈想面试这部电影，不过是打发时间而已，”江盛似笑非笑，一字一顿道： “霍总对我追到她不满意，可以来找我，我一定陪霍总好好玩个够。 但是圈圈的事，你最好别找麻烦，否则我不敢保证，霍氏内部会不会还这么风平浪静。” 霍魏南呼吸猛然一滞。 第160章 争锋相对 这时，去打印新合同的小美终于回来了，看见霍魏南在现场，惊得倒吸一口气。 剧组最大的赞助商，开机的时候她当然见过。 计辰看着她手里的纸张，眸光一闪，笑道：“这是准备签合同？袁导给凌圈圈小姐哪个角色？” 这当然没什么不能说的，小美飞快道：“袁导定了她演剧里美人鱼。” 这下，别说计辰满脸吃惊，霍魏南脸上也闪过惊异。 哪怕他对这部电影选角的事并不关注，可美人鱼这个角色是霍君莱亲自开口问他要了给向甜的。 因为他之前那些昏头的举动，连累君默的声誉受损。他当然不会拒绝霍君莱的要求，这才跟袁震华打了声招呼。 现在，居然定了凌圈圈。 计辰飞快地开口，“合同先别签。” “什么？”小美脚步一顿，递合同的手下意识收回。 “这个角色还没确定，之前霍氏投资的时候就说了，美人鱼的角色由向甜出演。 为什么更换人员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人通知霍氏？” 小美脸色一白，顿时提心吊胆。 为什么没人通知霍氏，她一个打杂的怎么知道？ 霍魏南到剧组这么久，制作组早就得知消息。 汤文好说歹说拉着袁震华过来迎接，向甜也跟了上来。 正巧听到计辰这句话，向甜瞬间一喜，大感出气的看了汤文一眼。 “霍总，” 向甜挺直脊背，带着几分骄矜快步上前，“您是来看我签约的吗？” 她只隐约知道这个角色是霍魏南亲自推荐，却不敢确定。 没想到，霍魏南居然亲自来剧组。 向甜感动的同时，心中也生出几丝难以抑制的自傲。 霍魏南轻扫她一眼，并没有矢口否认。 向甜心中一定，站的又靠近几分。 袁震华却是皱眉，沉声道：“这个角色是我亲自选定的，已经定了凌圈圈，合同签了吗？” 最后一句话，他看向拿着合同的小美。 小美懵懵地摇头，“还没来得及签，霍总的助理不许。” 说到这里，她后悔得不行。 早知道她就提前检查一下把合同弄好，早些签了，也不用现在夹在两位大佬中间里外不是人。 果然，袁震华板着脸，“签一个合同要半个小时吗？这就是你们的工作效率？我的剧组不需要这种人！” 小美脖子一缩，欲哭无泪。 袁震华又道：“合同在这里，拿笔过来！” 汤文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 袁震华朝凌圈圈示意，“签字吧。” 凌圈圈踌躇着看了江盛一眼。 好好的面试，偏偏跟霍魏南扯到一起，她签约的欲望已经消退不少。 这会即便袁震华态度鲜明站在她这边，她仍旧没有立即去签合同。 江盛却在这时候，垂头鼓励地看了她一眼。 他不想凌圈圈演这个角色是一回事，在别人的干涉下失去机会却是另一回事！ 凌圈圈眼睛微弯，干净利落接过笔，刷刷签下自己的名字。 末了还冲着霍魏南抿出一个得意的笑。 向甜眼睛都气绿了，像是当众挨了几个巴掌，嘴唇的笑都挂不住，死死盯着凌圈圈签字的手。 怎么可能，霍总都开口了，她居然还会丢掉这个角色！ 等凌圈圈的笔尖离开合同，一锤定音，向甜冷着声音：“袁导真不愧是导演界的大咖，连霍总的面子都不给。” 计辰瞥着霍魏南的神情，心里打鼓，一时摸不清他的意思。 反而袁震华眉目一凝，冷声道：“我从来没有承诺过一定会用霍氏推荐的艺人。 投资是生意，不是我求来的，霍氏如果觉得向甜不参演，这部电影就没有投资价值和盈利能力，当初注资的时候可以说清楚。” 计辰上前准备说什么，霍魏南一抬手拦住他。 呵。 他还不屑做这种小人行径。 只看向凌圈圈时，眼底掠过一丝自嘲。 此刻他才确信，无论他做些什么，都不会让凌圈圈有片刻动摇。 他朝袁震华点点头，“我相信袁导的能力，一定会让霍氏的投资获得更大的回报。” 说着，他又恢复了一贯以来的淡漠高傲，转身离开，计辰跟在他屁股后面，很快不见人影。 小美劫后余生地摸着自己的胸口，等人散光后，忙掏出手机在社交平台上爆料。 【惊！大八卦，盛华新晋股东凌圈圈被软饭男拿捏得死死的，在剧组签合同，连片酬都是打到软饭男的卡上！这是什么顶级恋爱脑！】 她因为经常在互联网上分享娱乐圈的小八卦，积累了不少粉丝。 加上凌圈圈最近热度正高，很快就有不少网友围了过来。 【是我以为的那个顶级美貌的凌圈圈吗？这么快就签了剧组？】 【我没记错的话，博主应该是在袁导新电影《美人鱼》剧组？凌圈圈居然进了这种大制作，已经签约了？】 小美以前虽然有些热度，但一直都不温不火。 这次忽然聚集了这么大的讨论量，她顿时一阵轻飘飘。 马不停蹄地在下方一句接一句地回复。 【袁导亲自拍板定了她，连霍氏想塞进来的艺人都推掉了。】 【霍氏总裁亲自来了剧组，想换掉凌圈圈，袁导当面怼了回去。】 【另一个想竞争这个角色的，是国宝级舞蹈家向甜。】 一来一回，这条博文很快被顶上热搜。 随着网友越来越多，评论区的重点却逐渐歪了。 【只有我觉得，这个软饭男其实挺帅的吗？肩宽腰窄，一看就是极品。】 【我也觉得，能吃着碗软饭，人家果然有实力。博主还有别的角度的照片吗，让我舔个屏。】 【以前恨软饭男，现在恨自己养不起软饭男！】 小美拍到的照片里，江盛身形高大，和高挑娇艳的凌圈圈并肩站立，看起来和谐得像是长在一起的。 江盛的新助手杜炎欣赏了一会，才下拉下去看评论。 看到众人对江盛软饭男的称呼，瞬间头皮发麻。 想起上一任助手被解雇的下场，杜炎连忙汇报给了江盛，顺便把链接发了过去。 【需要处理吗？】 很快，江盛回了信息，【需要，给我买热搜，买到第一位！】 向甜看着下方评论区对她的讨论，气得一阵胸闷。 这次真是鱼没吃到，还惹了一身腥。 那个凌圈圈，不但要挑战她顶级舞者的位置，现在还来抢她的角色。 一看到评论区的网友对美人鱼这部电影的吹捧和期待，向甜心中那种遗失宝藏的失落和愤怒，更是瞬间攀登至顶峰！ 第161章 疑似抄袭 尤其是，这条博文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坐上了热度的过山车，十分钟的时间就冲到了热搜第一。 一个鲜红的“爆”字，仿佛数十万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都在嘲笑她的无能。 凭什么，她不过是个舞蹈行业的新人而已。 自己在她这个年纪，还在舞团做绿叶给主舞陪衬，凭什么她就有这么好的运气。 先是刘原的伴舞，然后被劳斯夸奖，再而获得高级舞者的挑战资格，一步一步，居然连自己的机会都能抢走！ 还有袁震华，耍着自己玩也就算了，居然连霍总的面子也不给。 以为自己有名气有地位，就可以这么恃才傲物？ 思索片刻，向甜掏出手机，深吸几口气，让自己的声音没那么愤怒，才拨通另一个人的电话。 “谢导，您不是说想请我出演一个舞姬的角色吗？我同意了。” 电话那头的谢荣喜出望外。 “你说的是真的，太好了，我们剧组已经万事俱备，只等着这个舞姬的角色到场，向老师能加入，实在太好了！” 听着这热情的恭维，向甜心气更顺了几分。 “我今天就可以来签合同，但是我有一个要求，这个角色的人物小传，要改。” 谢荣有些犹豫。 向甜可是个外行，要不是在舞蹈届地位高，他又确实想在电影中展示舞姬的舞蹈，他也不会贸然找她来演。 这会她还要改人物小传？ 听出他的迟疑，向甜冷笑，“先别急着拒绝，我发一份人物小传给您，看了之后您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她挂断电话，把汤文曾经发给过她的美人鱼的人物小传发了过去。 按理说在业内，为了保密，演员还没签约之前是不能拿到全部的角色说明的。 但向甜是霍氏开口推荐，而且在凌圈圈没出现之前，向甜跟美人鱼角色的契合度是最高的。 汤文有心跟她搞好关系，乐于卖这个人情给她，也就提前发了完整的人物小传过来，希冀她在袁震华面前表演得更完美。 没想到，准备如此齐全，还是被凌圈圈给搅局。 谢荣收到向甜发过来的文档，一眼就看出这是美人鱼的角色小传。他犹豫着点开，没想到才看第一眼就入迷。 直到全部看完，他满心怅然若失，俨然已经沉浸在美人鱼所带来的梦幻、宽广、神秘和征服的野心之中！ 袁震华不愧是业内著名的才子，寥寥数笔就引人入胜。 等这部电影真正上映，带来的震动，取得的成就，可想而知。 他的电影规划跟美人鱼同一时期上线，到时候势必会成为袁震华的陪衬。 谢荣攥紧了手机，半晌才下定决心：【你的要求，我答应了，什么时候来拍定妆照？】 向甜勾起嘴角，【现在。】 就在凌圈圈的热搜风生水起的时候，另一个热搜悄然攀升了上来。 向甜绝美舞姬 谢荣新电影，舞姬和书生的爱恨情仇 电影《长安明月》发布了一组定妆照，照片上的向甜身穿大唐盛世的舞姬服装。 既艳且魅的装扮跟她浑身典雅高贵的气质，交织成一种神秘而具有悲剧色彩的气质。 网友们正是酷爱传统文化，宣扬汉服自信的时候，一见到这组定妆照，纷纷为里面汉服的还原程度拍案叫绝！ 与之对比，具有西方神秘色彩的美人鱼，在舆论上就输了一筹。 随即，谢荣还独树一帜地提前释放了《长安明月》中，舞姬的人物小传，网友看后无不感动得潸然泪下。 美人鱼剧组，汤文也看到了这则消息，好奇地点开，这一看，却是大惊失色！ “袁导，您看看这个舞姬的人物小传，是不是跟您对美人鱼这个角色的设定很像？” 《美人鱼》这部电影，虽然是以美人鱼为名，主角却并不是美人鱼，而是刻画人性丑恶、贪婪、争夺、欲望的群像电影。 所设计的美人鱼，其实正是诱惑两个字的化身。 袁震华赋予她单纯和魅惑交织的气质，更赋予她孤独又深情的经历，是一个很有戏剧色彩和悲剧色彩的人物。 而舞姬这个角色，虽然披着大唐背景的皮，内核却跟美人鱼一模一样。 只要看过两份人物小传的，都能发现这一点，更不用说袁震华这个创作者。 果然，袁震华冷着脸，“剧组的剧本和人物说明都是保密的，这是谁泄露出去的？” 有人缩着脖子小声道：“会不会是凌圈圈？她不是看了一部分剧本？” 袁震华皱眉：“不可能，她没看过完整的小传。” 汤文听到这句话，瞬间浑身冒汗。 完整版的小传，剧组内只有几个人有，而他就是其中一个。 看到舞姬的扮演者是向甜，这份小传是从谁手上流出去的，呼之欲出！ 袁震华对剧本的重视是众所周知的，被他知道自己泄露剧本，下场只会凄惨到难看。 思及此，汤文连忙转移话题：“追究是谁的错处没有意义，现在重要的是，《长安明月》已经提前发布了小传。 就算原创是我们，可他们打了这个时间差，观众们观影的时候只会认为是我们抄袭。袁导，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袁震华意味不明瞥他一眼，汤文心中一虚，垂头闭开他的眼神。 随即又抬眼，“依我看，反正美人鱼拍摄还没开始，不如我们临时更改一下人物小传，应该影响不大吧……” 最后这几个字，在袁震华的视线逼视下，逐渐消声。 许久，袁震华才开口，“我要召开记者发布会，公开《美人鱼》的剧本介绍，尤其重点宣传凌圈圈饰演的美人鱼角色。” 汤文一惊，下意识反驳道：“可剧本都还没确定，宣发物料也没准备，临时宣传怎么来得及？” 更何况，这不是光明正大跟《长安明月》剧组打擂台吗？ 闹到最后，一定会导致两个剧组当面对峙，人物小传流出的事情就再也遮掩不住了。 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让袁震华打消这个念头，袁震华就淡淡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个角色属于我，谁也抢不走。” 这头，面试完准备回江城大学的凌圈圈忽然收到剧组的消息，让她回剧组准备出席发布会。 第162章 向甜恶人先告状 袁震华做这个安排，自然也是冲着凌圈圈身上的热度。 有她出面，下午三点半，关于《美人鱼》的饰演者消息，海报以及预计开拍的时间等话题，全都上了热搜。 这是一个关于诱惑和征服的故事。 袁震华破天荒在电影上映之前公布了美人鱼这个角色的小传。 他在业内久负盛名，加上充满悬念和神秘色彩的简介，网友们很是买单。 一时间电影美人鱼的剧组超话飞快建立，凌圈圈的几张定妆照，成了无数网友的屏保。 谢荣正在监测《长安明月》电影的舆论情况，忽然看到美人鱼的新的超话信息。 点进去一看，竟然是袁震华的电影发布！ 这一看，他立刻惊慌失措。 没想到袁震华居然那么头铁，在明知道美人鱼人物可能会跟舞姬撞车的前提下，丝毫改动都没有，直接就把物料发了出来。 难道他不怕有舆论危机？ 他究竟是有绝对的自信，还是令有后招？ 眼看《美人鱼》电影的热度节节攀升，超话粉丝已经有了五百万，谢荣心急如焚。 更让他感到不妙的是，两个角色的相似性已经引起了别人的关注。 【是我的错觉吗，凌圈圈这个美人鱼跟向甜的舞姬角色有点相似。】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这两个角色的人设、性格、出生背景、情感历程，甚至在电影中的作用都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就是时代背景。】 【所以这是疑似抄袭？不知道是谁抄袭谁】 【这个人设套在深海美人鱼上明显更带感，之前我就想说，舞姬的妆造虽然好看，人设也不错，可是套在一起明显有些违和。】 评论区的走向，让谢荣瞬间头皮发麻。 他心慌意乱地打通向甜的电话：“袁震华压根没像你说的那样退步，说不定他会直接指证我。” 向甜无所谓地一笑，“这种事情公说公有理，谁能证明自己是原创？他指证你，你就不会指证他？ 再说了我们还是先发布的，要怎么说还不是凭一张嘴。” 谢荣咬牙，“好，那我现在就去联系记者，就算最后没法让袁震华改人设，我也要搞臭美人鱼的电影。” 向甜也颔首：“我也会跟霍氏打声招呼，让公司的公关部支持舆论。这场舆论战，我们不会输的。” 两人约定好，向甜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 翌日，一直关注新闻热搜的汤文，果然看到一条新闻：《长安明月》导演谢荣指认袁震华剽窃剧本人设。 点进去，谢荣仿照袁震华大张旗鼓地召开了发布会。 会议上，向甜言笑晏晏侃侃而谈，讲述着自己对舞姬这个角色的看法。 “我一看这个角色就很喜欢，在这之后，又跟谢导讨论，融入了我自己的一些构思和想法。” 有记者迫不及待发问：“这么说，这个角色是你和谢导共同创作，绝不可能涉嫌抄袭？” 向甜神色淡淡，“我知道袁导是业内首屈一指的大导演，我虽然名气不如他，但我也有身为一个舞者的骄傲和底线。 更何况，以霍氏的实力，什么样的剧本找不到，袁导也曾经给我发出过邀请，只是那时我对袁导笔下的美人鱼并不那么感兴趣，虽然我尝试着跟他说过我的想法，但他并不买账。 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终成型的美人鱼，会跟我畅想的舞姬形象那么接近。” 全场一片寂静。 向甜这番话，几乎是在明着指控袁震华剽窃她的创意！ 这可是史无前例的爆炸性丑闻！ 全场快门声飞快地响个不停。 “这么说，你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袁导剽窃了你的证据？” 向甜心里把这个记者怨恨了一通，脸上却盈盈一笑，“我本来就不是专业的编导，对剧本这种东西自然也谈不上什么保管。 可是袁导作为专业的名导，应该知道如何保管自己的人设剧本吧？所以，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袁导，问他有没有证据证明这个剧本是他的原创！” 娱乐圈里，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直接地朝地位超然的袁震华开炮。 向甜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或许也是背靠霍氏，背靠大树好乘凉所以无所畏惧的缘故。 这场发布会一经互联网渲染，立刻席卷影迷圈子。 谁也没想到一直声名在外的袁震华居然会有翻车的一天，赞誉有多猛烈，诋毁就有多强烈。 甚至连凌圈圈都招了不少骂，质问她为什么要接拍这种抄袭的电影和角色。 就连小美发的那条微博下面，都有不少人涌进去。 【接什么角色不好，非得抄袭前辈的人设？】 【向甜在舞蹈行业的地位绝不是你这种跳梁小丑可以复制的，建议你买块镜子照一照。】 这部电影立项时间还不久，各项投资合同才刚签订完毕，甚至还有许多是只审了合同，并没有走完流程。 《美人鱼》剧组里，汤文手机一阵响，他接起电话。 那头声音很是气愤： “汤文，你们剧组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开拍就闹出这种抄袭的丑闻，连霍氏都内涵你们抄袭，有撤资的打算，我这种小投资商哪还敢跟你们合作，我要撤资！ 根据合同是你们先造成不良影响，我不会赔付违约金的。” 汤文叫苦不迭，连连解释：“袁导的为人你们还不清楚吗，他怎么可能抄袭。这件事我们正在想办法解决！” 那人气冲冲道：“解决了霍氏就不会撤资吗？” 汤文语气一窒。 这一点，他也拿不准。 电话那头又接着道：“至于抄不抄袭，我不关心这些，我只看结果。 没有霍氏投资这部电影最终只会流产，我还怎么敢往坑里跳。算了不说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汤文对着话筒喂了几声，最终无力扣下电话，找到袁震华，“有投资人要撤资。” “撤就撤，《美人鱼》只会爆火，后悔的人绝对不是我。”袁震华无谓道。 汤文张了张嘴，电影会爆火是一定的，袁震华手下的电影从来没有扑街的影片。 问题是，如果因为舆论而让电影连拍摄的机会都没有呢？ 第163章 全都撤资 果不其然，又过了一会，汤文的电话又响了，接起来一听，又是一个撤资电话。 他顿时一阵焦头烂额。 这种时候，要澄清抄袭风波很简单，只要汤文出面澄清，曾经把美人鱼的人物小传流出给向甜。 但是这样一来，他势必会因为泄露剧组机密而在这一行绝了前途。 更重要的是，抄袭这件事澄清与否根本不重要。 就算美人鱼剧组是受害者，但负面新闻一旦爆发，群众不会再相信什么事实，他们只会乐于吃瓜。 就算澄清，他们也会觉得是借口。 要度过这次危机，只有…… 汤文战战兢兢开口，“要不我们还是把美人鱼的角色换成向甜吧，剧组跟霍氏的合作稳固，其他投资人也会更有信心。” 袁震华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忽然开口：“剧本是你泄露出去的吧？” “什么？”汤文一愣。 袁震华调出一段监控录像，上面清楚地播放出汤文递文件给向甜的那一幕。 汤文脸色一白，狡辩道：“我只是随便给她看看，完全没想到她会记住。” 袁震华冷哼，“合作这么多年，剧组的规矩你很清楚，这次你犯了我的忌讳，我们这次，还有以后的所有合作，全部取消。 我会重新找一个监制。还有，这件事你别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这笔帐，我以后慢慢跟你算。” 汤文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拆穿，心慌不已，“袁导，现在剧组这么多麻烦，你跟我解除合作，赞助商只会更快撤资。” 袁震华冷笑，“那就不劳你费心。” 说完直接让保安把他赶了出去。 江城大学一年级群里，苏诗兰暗戳戳地转发了小美发布的微博。 【没想到凌圈圈居然会拍这种抄袭的角色，还是跟向甜打擂台。都是舞者，做这种事不会脸红吗？】 张莲在下面回复道：【凌圈圈接角色的时候，也不知道这是抄袭的角色吧？现在知情了，说不定会解约。】 苏诗兰直接凌圈圈：【你在谈解约的事情吗？】 凌圈圈看着手机里不断跳出来的消息，点开扫了一眼又扣上。 江盛皱眉，一把抢过手机塞到口袋，“手机有那么好看吗？手机里有八块腹肌的软饭男吗？” 凌圈圈的脸瞬间爆红。 被人戏称包养软饭男的富婆羞耻程度100。 江盛骄傲地自称自己软饭男的羞耻程度10000000！ 见她差点把头埋到胸口，江盛玩味勾唇。 正在这时，口袋里凌圈圈的手机又震了一下。江盛掏出来漫不经心一扫。 卫思允：【凌圈圈为什么要解约，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舞姬角色就是套皮的美人鱼。 跟唐朝时代根本不符，这个角色，美人鱼绝对没有抄袭。】 群里的消息停顿一刻，随即苏诗兰疯狂输出一顿： 【哟，凌圈圈的舔狗来了，舔得那么厉害，是想当下一个被包养的吗？】 江盛眉头瞬间皱得死紧，脸也黑了起来。 苏诗兰打字飞快：【先排队吧，下一个虽然不是你，但下下个再下下个，或许就是你了。】 【哪怕不被包养，至少能得到演艺圈的机会。你不会现在就在二男共侍一妻吧。】 卫思允显然不是她的对手，被劈头盖脸一顿骂，迟迟没有说话。 直到五分钟后，才发了一句话：【我维护她，只是因为我愿意维护她，请你不要说这些污言秽语。 你对凌圈圈的辱骂，没法构成百分之一的她，却是百分之百的你自己。】 苏诗兰许久才反应过来卫思允在骂她，正要回击，却发现自己发布失败。 定睛一看，才发现她被卫思允移除群聊。 她一腔火没发出来，倏地站起来抢过张莲的手机，刚骂了一句，就发现张莲的账号也被踢了出去。 “啊！这个卫思允，居然敢踢我！他凭什么这么偏帮着凌圈圈！” 嗙的一声，张莲的手机瞬间被苏诗兰摔个粉碎。 “你神经病吧，要摔就摔你自己的手机，摔我的干什么！” 张莲一把推开苏诗兰，心疼地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机。 苏诗兰被她推得一踉跄，扑通一声撞在宿舍床铺的铁架子上，瞬间头昏眼花。 “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推我！” 苏诗兰一把扯住张莲的头发，抬手就扇了两个巴掌。 张莲吃痛地捂着脸，更加气不过，两个人厮打成一团。 这头，江盛看着卫思允那句回复，瞬间心头一股怒火起，气得牙痒。 他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维护。 正巧杜炎发了消息过来：【江总，《美人鱼》的投资出了一点问题，他们被爆出许多负面新闻。 剧组已经被全网抵制，凌圈圈小姐也被人攻击知抄演抄，不知道尊重前辈，已经有很多投资人撤资了，网传霍氏或许也会撤资。】 江盛看着那些醒目的恶评，神情更加阴郁，手指点了几下：【投资《美人鱼》剧组一个亿。】 杜炎瞪大了眼。 在他看来，美人鱼这部电影现在被舆论攻击成这样，负面缠身，完全没有投资价值。 江总这种做法…… 自各种新闻爆发后，袁震华丝毫没有让人处理舆论，反而闷着头监督制作组加班加点制作预告片的后期。 副监制顶替汤文的职位，短短一个小时，就接到七八个撤资电话，接得他头都大了。 手机里又接通一个电话，副监制麻木地接起：“喂，抄袭只是故意针对，我们剧组会想办法解决……” 电话那头，杜炎口气恭敬，“我知道，江氏相信袁导的能力和人品，也很看好美人鱼这部电影，所以江氏决定投资美人鱼剧组一个亿。” 副监制古林一听愣了，“投资一个亿？真的吗？” 第164章 江氏投资 杜炎肯定道：“对，另外我也在联系盛华的公关部，一起为剧组做相应的公关处理。” 古林一时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许久才激动道：“太感谢了，您放心，我们一定会让电影顺利开拍上映，不会辜负江氏对我们的信任。” 挂断电话，古林兴奋地朝袁震华汇报，“江氏向我们投资一个亿，有这一个亿，那些撤资的投资商就不算事了。” 袁震华看了眼江氏发过来的合同，点头：“去签约吧，把消息放出去，顺便，” 他眼神移向制作的显示屏，接着道：“预告视频也制作完了，准备投放出去吧。” 制作组兴奋点头。 很快，美人鱼官方号上公布了最新的投资进度，和一则震撼磅礴的预告视频。 视频以凌圈圈的美颜暴击作为开篇。 幽深的海底，海藻般的黑色卷发顺着静谧的波浪微微荡漾。 发丝散去，露出光洁如雾，朦胧如纱的美人鱼。 长睫微颤，美人鱼缓缓睁开眼，漾出一整面神秘深邃的海洋，和岸上众人的争夺，厮杀和丑恶。 预告片的最后，美人鱼的鱼尾在海面上优雅而有力地滑破海面。 带着无尽的神秘，和下一次的轮回沉入海底，等着下一个勇士再度挑起她的面纱。 几分钟后，预告片下方的评论区之中，网友的评论呈井喷式爆发！ 【这扑面而来的灵气，简直暴击我。袁导简直是娱乐圈当之无愧的鬼才！】 【有人说袁导抄袭，我一开始就不信，袁导的实力还需要抄袭？还是抄袭谢荣那种只会拍商业片的人？】 【还有向甜，居然说舞姬那个人设是她的原创，太不要脸了。 舞姬人设跟大唐背景压根格格不入，到底谁抄谁，一眼就看得出！】 【向甜居然还好意思说要袁震华拿出她抄袭的证据，简直是登月碰瓷。 袁导拿新人奖的时候，她还在舞台边缘跳伴舞呢。】 【向甜怎么抹黑的来着？说袁导约她出演美人鱼？ 就她那副寡淡的长相，演舞姬都需要自我洗脑她是大美人，更不用说演美人鱼这种倾倒整个世界的角色。 以袁导挑剔的拍摄风格，怎么可能抛弃凌圈圈选择向甜？】 在这条有理有据的评论下方，美人鱼官方账号特意回复了一条： 【美人鱼只属于冶艳神秘的玫瑰，当拨开花瓣和假面，花心处是纯粹和淡泊。】 是啊，远离世俗的美人鱼，怎么会有向甜那么一双精明世故的眼睛。 袁震华压根不需要解释，只需要展示自己的实力，就足够打赢这场舆论战！ 网上的舆论瞬间颠倒，谢荣想尽办法买水军，却总是被网友看穿。 甚至被调侃：【这条几毛钱？拉我进群可以吗？最近很缺钱，求求了。】 之前撤资的投资商无不悔得肠子都青了，甚至还有好几个舔着脸要求重新签回合同。 古林咸鱼翻身，趾高气扬地握着手机一个一个拒绝，“现在有了江氏的投资，剧组不缺资金，不需要新的注资。” 而在千钧一发之际，投资美人鱼剧组的江氏也被津津乐道地报道。 无数网友戏称江氏为年度最佳捡漏，甚至还有人开始深挖江氏的发家史，一来二去，就有人扒出了江氏总裁的照片。 那是在会议室偷拍的角度。 即使只是侧脸，也看得出照片中的男人眉眼深邃，一双像是被利刃裁过的浓黑的眉毛，俊朗到有些凶神恶煞。 众人舔屏良久。 突然之间，有人转发了小美在剧组偷拍凌圈圈和她男朋友的那张照片。 【我没看错的话，凌圈圈包养的这个软饭男，似乎就是江氏总裁？】 【现在有钱人玩的这么花？这么有钱还要吃女人的饭？】 【也不能说是吃女人的饭吧，人家不是给美人鱼剧组投资了吗？ 一个亿买女朋友参演的电影顺利开拍，如果这叫吃软饭，我也想包养一个！】 评论区讨论得热火朝天，偶尔有人质疑，网传的江氏总裁照片那么模糊，跟凌圈圈的男朋友或许只是相似，并不一定就是同一个人。 但这些评论很快就销声匿迹。 江氏集团的官方账号亲自下场，认领了“软饭男”的外号。 【总裁说了，让女朋友大红，才能更好地吃软饭。】 评论区瞬间沉默。 网上再也没有质疑袁震华抄袭的人，自然而然，《长安明月》的超话下面，围满了怒骂的人。 【请谢导解释一下，一个唐朝的角色为什么会把“这就是人类”当成口头禅？】 【还有人物小传中对舞姬外貌的描写，明显就是照着凌圈圈的脸写的，为什么会是向甜这种寡淡长相的人构思出来的角色？ 难道在向甜设想之中，她其实长的是凌圈圈的模样？这是精分吗？】 “你脑子进水了吗！” 长安明月的投资人在电话里冲着谢荣怒骂： “你是不想在这圈子里混了，居然去碰瓷袁震华！就这么点时间，网上全都在骂，你费劲心思花钱买水军炒作，结果全都是为袁震华造势。 你想阴他，也不看看自己的实力能玩的过他吗！我看你是嫌日子过得太安逸，所以想找点曲折和磨难！好，我成全你，我撤资！” 一个又一个撤资电话打来，谢荣满脸绝望。 这部电影他筹备了几年，为的就是让自己转型冲击大奖。 也是为了这个他才邀请向甜出演，没想到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是向甜这颗老鼠屎，毁了他多年的心血！ 一想到向甜，谢荣恨得双目充血，攥着拳头跑到向甜房间门口，砰砰砸门。 向甜不耐烦地打开房门，看见谢荣，先是心虚，随即皱眉冷冷道：“找我干什么，现在你该想办法扭转舆论！” “扭转舆论？”谢荣死死盯着她。 “所有的投资人都撤资了，我还扭转什么舆论？这部电影没了，我的心血全都毁了！ 都是因为你这个婊子，你要跟凌圈圈打擂台，害得我的电影黄了！” 向甜被他张牙舞爪的模样唬得一惊，随即却强撑着道：“那也不能怪我，这个计划你也同意的。 再说投资人撤资又怎么样，大不了我叫霍氏投资不就好了。” “霍氏投资？你他妈痴人说梦？” 谢荣举起手机，霍氏赫然在五分钟之前，干净利落地发布了一条跟向甜解约的声明！ 第165章 童卓为凌圈圈挡刀 向甜脸色发白。 霍氏跟君默的一直亲如一家，君默舞者中，没有签约霍氏的都是少数，像凌圈圈那种签约盛华这类其他经纪公司的，算得上是异类。 可今天，自己居然被霍氏解约了。 她陡然生出一种大厦将倾的危机感，连忙掏出手机打给计辰。 江城，面试完毕的凌圈圈终于回了学校。 这次在云城呆了足足有十天，一回宿舍，江瑶喜出望外地上前抱住她。 “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可把我给无聊坏了。” 她挤眉弄眼地坏笑：“不过，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不跟我哥谈恋爱吗？你们可真刺激啊，还玩角色扮演呢。” 凌圈圈红着脸，诚恳地请教，“谈恋爱？该怎么谈呢？” 江瑶顿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还问怎么谈恋爱，你没看过小说吗？” 凌圈圈老老实实地摇头。 江瑶轻笑，“刚好，我约了原川一起吃饭，你也一起吧。” 凌圈圈还是羞涩，却也点了点头。 她的确没有谈恋爱的经历，也不想让前世的那些极端经历，为她和江盛之间的相处蒙上阴影。 请教江瑶或许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两人挽手到了校门口，江瑶正低头看原川发来的位置，斜侧旁忽然冲出一个人影。 刘令含穿着灰色的外套，狼狈地冲到凌圈圈面前。 就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亮出袖子里的水果刀，直愣愣地捅向凌圈圈！ 眼看明晃晃的刀尖就要刺到凌圈圈的脸上，“小心！” 一个高大的身影扑过来，大掌稳稳地抓住刀身！ 霎那间，鲜血淋漓，滚烫地滴在凌圈圈脚尖。 童卓飞快地空手抢下水果刀，另一只手勒住刘令含的脖子，吃力地扭过头看着凌圈圈，“你没事吧。” 凌圈圈神色复杂地回望。 童卓眼里的关切、心焦，不似作伪。 越是如此，凌圈圈心口越沉，她宁愿直面这些人的恶意。 至少，那样她可以毫无负担地去恨她们。 学校的保安很快赶了过来，把刘令含控制住。 刘令含剧烈地挣扎着想扑倒凌圈圈面前，却被几个保安合力扭得死紧。 “凌圈圈，你这个贱人，你毁了我一辈子，我杀了你！” 她毁了刘令含？凌圈圈有些想笑。 从始至终，她只是在反击而已。 或许在这些人眼里，她不愿意坐以待毙，没有安然接受她们谱写的命运，就是错误。 对上刘令含满是怨毒的眼睛，凌圈圈缓缓一笑，没有说什么。 她知道，在刘令含面前，她不必言辞激烈，只需要尽情地展示她的美丽和气度，就足够刘令含恨得疯狂。 果然，刘令含凄厉地大喊一声，双腿用力想往这边冲过来，力道之大几个保安险些脱手。 童卓捂着受伤的手，像一尊雕塑挡在凌圈圈面前，更像一道巨大的鸿沟，划分出刘令含和凌圈圈截然不同的命运。 “凭什么，凭什么！我才该是君默的舞者，我才该得到美人鱼的角色！被强奸的人该是你，是你！” 刘令含疯疯癫癫地喊着，挣扎之中，外套松松垮垮地垂在手腕上，露出一整个青青紫紫的胳膊。 任谁一看，都看得出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凌圈圈心中一惊，怎么会这样，前世，刘令含直到她死之前，都是凌月身边一只很体面的舔狗。 今生，她只是就刘令含带人闯入寝室施暴一事报警而已，怎么会…… 还没想明白，学校的保安擦着汗走上前，“我们会把她送去警局，一会要麻烦你们一起去做个笔录。同学，你的伤严重吗？” 江瑶推了推凌圈圈的胳膊，指着童卓滴血的手轻声道：“他的伤，严不严重啊。” 凌圈圈愣了一瞬，不发一语。 童卓眼里的希冀逐渐消散，半晌才勉强勾起唇，“没事，只是小的割伤而已，不严重。” “这样啊，”凌圈圈冷淡地抿唇，“谢谢。” 这两个字，瞬间又让童卓眼中泛起亮光。 他笑了起来，“不客气。” 江瑶在一旁，尴尬得脚趾抠出了四室二厅，轻咳一声，“那啥，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你还是赶紧去医务室看看吧，流这么多血，都够做一盆毛血旺了。” 她一边说，一边从粉色hello ketty钱包里掏出五百块，想了想，又多抽了几张，“这是医药费，不够的话随时联系我。” 童卓脸色一黑，眼底闪过一丝凶狠。 随即想到凌圈圈在场，又硬生生收敛了怒气，“不用医药费，我心甘情愿替凌圈圈挡刀。” 这种话，从童卓口中说出来，实在让凌圈圈一阵又一阵地恶心。 他凭什么在她面前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样，他哪里配！ “是吗？既然是他心甘情愿的，就不用给他医药费了。” 凌圈圈皱着眉吗抽出江瑶手中的钞票，又塞回到她钱包里，“刚刚的谢谢，我也收回，毕竟是你心甘情愿，应该不期待任何感谢吧。” 说完，拉着江瑶的手快步走开。 江瑶狐疑地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你怎么那么讨厌他？” 凌圈圈死死抿着唇，没有回答。 江瑶拉着她的手，“好吧，既然你那么讨厌他，就该提前跟我说，我知道的话，刚刚就不会拿医药费给他了，他不配！” 凌圈圈心中一阵感动。 与之一起而来的，还有心头重担卸下的轻松。 前世她试图反抗童卓的时候，身边的人都嘲笑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仿佛童卓这种外在风光的人能看中她，无论是对她进行了怎样的羞辱，凌圈圈都应该甘之如饴，甚至受宠若惊。 只有江瑶，什么都不问，就这么坚定地站在自己身边。 身后，童卓怔怔地看着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心口一阵钝痛。 初时不显，却愈演愈烈，直至覆盖整个大脑，连手上的痛楚都察觉不到。 第166章 谁要为我的女朋友付出？ 凌圈圈跟着江瑶到了一家火锅店，包厢里，江盛跟原川对面而坐。 原川垂着头，不住地看着菜单，江盛冷着脸，抱胸看着门口。 直到凌圈圈和江瑶路面，江盛飞快扬起嘴角，站起身殷勤地把身旁的椅子拉开。 凌圈圈坐下后，江盛时不时帮她烫碗，倒水，或者给她揉揉肩。 原川有些愣神。 他没想到江盛这种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男人，还有这么平凡普通的一面。 凌圈圈没想到江盛会在这里，斜眼偷瞄了江瑶一眼。 见她埋头在划拉菜单，凌圈圈才不好意思地看着江盛，“你不是回公司了吗？” 江盛凉飕飕道：“哪有时间回公司，一回去就有人冲出来挡刀。” 凌圈圈顿时语塞，江盛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半晌才心虚道：“我也没想到。” 江瑶凑过来插话道：“我也没想到，那个童卓突然就冲过来，空手夺白刃，不愧是篮球队的，反应就是快，流了好多血呢……” 江盛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两人停住话头，凌圈圈连忙倾身过来，关切道：“怎么了？” 江盛虚虚地扶着头，“飞机上冷气太足了，现在有点晕。” “是不是感冒了？” 凌圈圈伸出一只手探到江盛头上，摸了摸温度，自言自语道：“好像是有点烫。” 江瑶见鬼般地看着这个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在凌圈圈面前像个小学生一样撒娇。 这一幕太震撼了。 她还记得她哥十九岁的时候，被工地上掉下来的石块砸到腿，石块上凸出来的钢筋在他腿上划出将近十厘米的血痕。 在医院缝合的时候，陪在一旁的江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江盛却面不改色，连眼睛都没眨。 好像那条腿是假肢一样。 以前那个钢铁猛男，现在居然这么弱不禁风。 偏偏凌圈圈很吃这一套，细细白白藕节一般都手臂扶住江盛宽阔的肩背，“感冒可大可小，你这几天一直连轴转，抵抗力下降，感冒会很严重的。” 江盛靠在她肩头，眼皮微微掀开，朝着江瑶瞥过去一个威胁的眼神。 江瑶立即闭嘴，转过头跟原川一起盯着菜单划拉来划拉去。 江盛又咳了几声，“你送我回家，我休息会就好。” 凌圈圈板着脸，“那怎么行，病得这么严重，要去医院才行。” 江盛呼吸一滞，闭着的眼皮子底下，眼珠咕噜噜乱转。 还没等他想出什么话让凌圈圈改变主意，凌圈圈已经招呼原川把他架了起来，送到附近的医院。 江盛苦着脸坐在急诊大厅外的凳子上，眼睁睁看着凌圈圈忙碌地身影穿梭在挂号窗口和取药窗口之间。 江瑶这时才想起来，“哥，你怎么不去找高院长，还在这排队？” 江盛靠着椅背，懒洋洋地曲起腿，没回答她的话，淡淡道：“你们可以回去了。” “这怎么行？” 江瑶把头摇成拨浪鼓，“你可是我哥，你生病了，我要照顾你！” 江盛抬眼看她，忽然提起另一件事：“我什么时候准许你们在一起了？” “我……”江瑶顿了顿，识相地闭嘴，“我先回学校。” 医院大厅，凌圈圈拿着单子一头雾水地乱跑，江盛垂着眼皮的虚弱模样让她脚步不自觉加快。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这么惦记江盛了。 “凌圈圈！” 一个暴躁的男声喊住了她，“你还好意思来医院！卓哥为了你受那么严重的伤，你居然让他一个人跑来医院，这么晚才露面！” 凌圈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拽住手腕拉到一间病房门口。 被人按在病床上的童卓黑着脸，“我已经说了很多次，这只是小伤，根本就不用住院！” 白大褂收拾着绷带，风轻云淡道：“确实是小伤，三个月后就会慢慢恢复，这三个月内，不能用任何力道。” “那怎么行！” 扯着凌圈圈的男生大喊：“卓哥下周要打篮球赛，怎么能不用力。” 这一嗓子，病房里的人都看了过来，看到病房门口的凌圈圈，童卓眼睛一亮，猛地站起来。 手足无措道：“你，你来看我吗？我没事。不！” 他又飞快地掀开病床上蓝白条纹的被子，鞋子都没脱，长腿一垮躺了上去。 “不，我有事，我好疼……” 高高大大的男生，缩在方寸大的小床上，俊朗的眉眼很有些可怜巴巴的意味。 凌圈圈顿了一顿，轻轻地点了点头，承认她是来看童卓的。 童卓嘴角不自觉勾出一个略显傻气的弧度，“是吗，谢谢，你坐，这里有水果，吃不吃？我给你削！” 他飞快地抓起床头一个苹果，另一只手下意识去拿水果刀。 下一瞬，水果刀啪嗒从手掌中滑落，童卓牵动伤口，痛呼一声。 病房里的人呼啦全都围了上去，只有凌圈圈突兀地，一个人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一直用视线余光瞥着她的童卓，一下子感到心口一阵剧痛袭来。 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童卓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阻止第一次见面，对凌圈圈满是暴力的自己。 可世上毕竟没有后悔药，他的的确确，那么深深地伤害过凌圈圈，一步一步成为她无比厌恶的人。 不，或许早在更早的时候，今生还没见面的时候，凌圈圈对他就满是嫌恶。 靠近门口的乔齐看见凌圈圈站着不动，忽然怒了，冲到凌圈圈面前，“你他妈不是来看卓哥的吗，就这么无动于衷，你没有心吗！” 凌圈圈飞快地后退了一步，淡淡说道：“我看过了，现在该走了。” “站住！” 乔齐忽然伸手去抓凌圈圈的肩膀，就在碰到的前一秒，童卓忽然踩着床跨了过来，一拳砸到他的脸上。 死死把凌圈圈护在身后，脸色无比黑沉，“我上次说过，谁再敢动凌圈圈，就是跟我作对，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乔齐神色阴沉地捂着脸，“卓哥，我是为你好，这个女人哪里值得你付出！” “谁要为我女朋友付出？” 江盛阴沉沉的声音插了过来，看见童卓挡在凌圈圈身前，长腿一迈，强势地横插在两人之间。 第167章 童卓凌月决裂 童卓脸色一僵，缓缓转过身。 他以为那个会站在他身后的女孩子，被江盛宽大的肩膀遮得一丝不露。 童卓忽然就觉得一阵狼狈。 凌圈圈和江盛的传闻早就已经传遍整个江城大学，童卓自然也听说过。 可听说，远没有亲眼看见来的心痛。 童卓强忍狼狈，“谢谢你专程来医院看我，我没事，不信的话，下周的篮球赛你可以来现场──” “药拿到了吗？” 江盛咬牙切齿地打断童卓的话。 站在他身后的凌圈圈举起一小袋药片，细声细气道：“拿到了，治咳嗽和流鼻涕的一样拿了一盒，怎么吃的我都记下来了。” 江盛回身拉过她的手，“那我们可以走了。” 凌圈圈没有反对。 在江盛面前，她乖顺温柔，漂亮的大眼睛总是盈满笑意。 童卓愣了许久，大脑才缓慢地反应过来，拿药？ 她来医院，是给江盛拿药？感冒药？而不是来看他的？ 江盛只是感冒，她就慎重其事陪他来医院，还舍不得他劳累，专门让他在一旁等着。 自己为她受伤，她连看一眼都嫌多…… 这个认知，让童卓天灵盖一阵剧痛，整个人都控制不住踉跄着眩晕几步。 “阿卓，你没事吧！” 走廊尽头，凌月一脸焦急赶来，一见童卓打着绷带的手，满面心痛地上前握住。 “好端端的，你怎么会受伤？严重吗？” 乔齐不忿道：“还说呢，都是为了救凌圈圈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卓哥连下周的篮球赛都没法参加。” 凌月眸光一暗，口气却更加焦急，“没法参加篮球赛了？怎么会这样，我知道你等这场比赛等了很久。 你为她受这么重的伤她居然连个人影都不见，她怎么会是这种人！” 童卓几乎已经停止运转的大脑，缓缓回过神，用力甩开凌月的手，“闭嘴，不许你说她。” 他声音很冷，眸光更是冷得能把凌月给冻伤。 “阿卓，你怎么了？” 凌月强忍惊慌，小心翼翼道：“是不是心情不好？我扶你进去休息一会吧。” 童卓眼神忽然冷厉，“学姐其实一直很讨厌凌圈圈吧。” “什么？”凌月眼神躲避。 “如果不是讨厌她，怎么会一直在我面前说她的坏话，挑唆让我出手教训她？ 我很奇怪，她在乡下长大，很少跟你碰面，你怎么会那么恨她，是嫉妒吗？” 凌月彻底慌乱起来。 她自认为一直把她对凌圈圈的敌意掩饰得很好，从来没想过，这种丑陋的嫉妒，会被曝光在日光之下。 尤其是，被一直暗恋她的童卓揭开。 这几乎让她感到一阵一阵的羞耻。 “你误会了，”她竭力让语气平稳。 “我没有恨她，更没有嫉妒。大概你是被她的伪装给骗了，你不知道，她不但不给奶奶养老，还报警把奶奶抓进去坐牢。 不信的话我带你去看，奶奶现在还没出来。” 童卓冷冷侧身，避开凌月抓过来的手，冷声道： “学姐没必要跟我解释，反正以后我不会再为你做任何伤害凌圈圈事，学姐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 每次看到她，都会让童卓想起，他是如何愚蠢地伤害凌圈圈。 “不！”凌月惊慌失措大喊。 可怜巴巴地看着童卓，讨好道：“别说这种气话，你忘了吗，小时候我们一起坐在紫藤花架下，我们说好要做一辈子的朋友！” 刚说完，凌月就后悔地差点咬到舌头。 她又说错话了。 果然，童卓缓慢而失神地笑了，“这些年来，学姐一直都说让我别把当初帮过我的事放在心上。 可事实上，总是有意无意提起那件事，生怕我忘记学姐恩情的人，一直都是你自己。你一直在骗我，当初帮我，完全就是为了从我身上得到回报。” “不不──”凌月剧烈地摇头。 极致的恐惧之下，还有难言的羞耻。 她从来没想到，一直对她言听计从的童卓，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拆穿她的面具，让她的丑恶就这么赤裸裸地曝光在空气中。 童卓脸上的神情变得很怪异，既像是愤怒，又像是憎恨，或许还有那么一丝后悔。 “就算学姐对我有恩情，这些年我的付出，也足够偿还吧。” 怎么可能足够！ 凌月心中无声大喊。 可在她面前一直都收敛獠牙，竭力讨好的男孩，这一刻脱下了幼稚的外衣，长成一个真正稳重、成熟、冷漠的男人。 凌圈圈把江盛送回别墅，佣人已经做好了晚饭。 江盛半靠在床头，拉着她的手，声音低哑：“好饿。” 凌圈圈狐疑地打量着他。 这副虚弱的样子，跟刚刚那个在童卓面前气若游丝的模样，完全是两个人。 江盛下意识心虚一瞬，随即眼睛又闭了些许，硬着头皮道：“没力气吃饭了。” 不一会，手上一空，凌圈圈轻轻放下他的手。 江盛等了许久，等到房间里彻底没了声音，他才微微睁开一丝眼缝。 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江盛咬牙，一个咕噜翻身起来，快步往外追去。 凌圈圈居然就这样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就在手触碰到门的那一刻，房门忽然从外被推开。 江盛就这么雄赳赳气昂昂的，和端着小桌子走进来的凌圈圈撞个正着。 “你没走？” 江盛嗓音很粗。 随即意识到自己这副模样太过健康，连忙顺势往一旁的墙壁上靠过去。 “好饿，饿得受不了了，有什么吃的？” 凌圈圈一寸一寸地看着他的脸，确认他并没有生病，提起的心才微微放下。 她没回江盛的话，绕开他把小桌子放到床上，才回身走到江盛身边。 即便江盛的脸皮再怎么厚，这会也有些演不下去了。 实在太拙劣了，哪怕三岁的小孩子都能看穿他在装病。 看着凌圈圈走到面前，他心虚地移开眼神，准备让她回学校。 就见凌圈圈伸手，攀上他的肩膀。 她的手看起来像藕节一样，粉嫩得仿佛一碰就会破掉，却稳稳地撑住江盛，一步一步把他扶到床上。 第168章 凌奶奶被逮捕 凌圈圈用汤匙舀了粥，喂到江盛嘴边。 江盛含了一口，喜悦夹杂着心虚，夹在粥里面，顺着食道蔓延至五脏六腑。 他忽然开口：“我好了，好了很多。” 凌圈圈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放下粥碗不再管他，反而双目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湿漉漉的双眸，有几分含情脉脉的意味。 江盛突然就觉得，欺骗了她的自己，就是做了这个世界上最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的错事。 然而凌圈圈并没有顺着他的话，拆穿或者是责怪他，而是带着几分安抚道：“是吗，听说感冒的人多休息，会好的比较快。” 不可否认，哪怕明知道他在装病，可被这样满含依赖的眼神盯着的时候，让凌圈圈有一种这世界上他就只能依靠你的错觉。 明明是小孩子气的举动，凌圈圈不自觉地就软下心肠。 被她这样细致地照顾，江盛心中的感动，顿时无以复加。 从小到大，他一直扮演着被需要，被依靠的角色。 坚不可摧几个字，贯彻了他的童年、青春期乃至他成年后的整个生命。 就像江瑶心中那个哥哥的形象一样，他为家人、为兄弟、朋友挡住太多四面八方地恶意。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满是怜惜心疼的眸光注视着他。 就好像，曾经幼小无助的江盛，对世界许下的所有期望，忽然在这一刻有了回应。 凌圈圈顶着对面灼热的目光，从强装镇定到坐立不安，最后草草喂他喝完粥，几乎是落荒而逃。 再度回到校园，凌圈圈的生活已经大不一样。 她在网上热度很高，不但同校的人都知道她，就连外校都时常会有人慕名而来围观她。 这天，江瑶刷着《美人鱼》的预告片，好奇地发问： “你什么时候再去云城？到时候我要去探班，这部电影的主演权健是我的偶像，你可以帮我要他签名吗？” 权健？ 凌圈圈不是很有印象。 她拍摄预告片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淹在水里，很少跟剧组的人交流。 江瑶听了有些失望，幽幽道：“那你只能快点红起来了，到时候我可以用你的签名去跟别人换权健的。” 凌圈圈忍不住气呼呼地望着她。 就在两人笑闹的时候，凌志凡和弟弟凌志平找了上来。 凌圈圈本来以为凌志凡兄弟两找她是为了要钱，没想到凌志平一冲上来就怒气冲冲要她放过凌奶奶和凌舅妈。 “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现在也不求你知恩图报，只希望你念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放我妈和我老婆一马，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凌圈圈有些想笑，更多的却是愤怒。 两不相欠？这个词语，他们也配提？ 她后退两步，轻声道：“奶奶和舅妈做了什么坏事，我不知道，也没有能力放她们一马，毕竟舅舅没教过我怎么放马。” 凌志平喉咙一哽。 他老婆跟他说凌圈圈完全变了模样的时候，他还不敢相信。 他印象中的凌圈圈还停留在那个畏畏缩缩，老实本分的阶段。 现在居然敢这么阴阳怪气地跟自己说话？ 凌志平下意识就要发脾气，却被凌志凡拉住，“圈圈你误会了，你奶奶和舅妈什么都没做，前几天忽然来了一伙人，把她们抓走了，说她们在网上诈骗！” 凌圈圈眸光一闪。 她大概知道是哪件事了。 凌志凡接着苦口婆心道：“你也知道，你舅妈连网都不会上，你奶奶更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太太，她们怎么可能干这种事，肯定是有人故意整她们。” 凌志凡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凌圈圈却不接话，似笑非笑看着两人。 凌志平瞬间就被她这个眼神激怒，一把挣开凌志凡的手，冲到凌圈圈面前指着她的鼻子。 “你现在就打电话给你那个相好的，我妈怎么说也是他奶奶，他要是不把我老婆弄出来，我们说什么也不同意你们交往！” 凌圈圈脸色一冷，片刻后缓缓绽开一个浅笑，“原来是这样，本来我还有些担心，可听到奶奶和舅妈是真的犯法，而不是被陷害的，我可真是松了口气。 毕竟奶奶和舅妈时不时地到学校来闹事，又或者是在网上抹黑我，我可真是受够了。而且，” 凌圈圈意有所指地抿唇：“舅舅一直说奶奶老不死，现在奶奶被抓起来，不用你养老了，你应该高兴不是吗？” 凌志平脸色一黑，“凌圈圈，我看你是皮痒了！” 他一把解开腰上的皮带，挥手就要往凌圈圈身上抽。 以往在小田村，他每次打牌输了钱，就会这样抽凌圈圈。 凌圈圈抱头鼠窜，求他不要打的时候，凌志平总能体会到难以言喻的刺激和舒爽。 凌圈圈念大学这么久，他的手早就痒了。 一旁的凌志凡就这么冷眼看着，一点要伸手阻拦的意思都没有。 凌圈圈往一旁躲了一下，眉头紧皱，神情厌恶：“动手之前，舅舅还是想清楚，如果因为故意伤人被抓起来，可就能跟奶奶和舅妈团聚了。” 凌志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凌圈圈这个窝囊废给唬住了。 他心中怒火烧得更旺，恨不得把凌圈圈剥皮抽筋。 可握着皮带的手，却像是被打了麻药一样，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凌志凡在一旁冷笑。 他这个弟弟就是废物，居然被凌圈圈给糊弄住。 清了清嗓子，凌志凡面无表情道： “何必说话这么难听，我们都是一家人，现在家里有麻烦，才好声好气找你帮忙。你自己想想，要是凌家有什么问题，你又能风光到哪去？” 凌圈圈看着他，忽然轻笑一声。 凌志凡嘴上说什么一家人，实际上，肯定是自己遇到难处了。 不然以他唯利是图的性子，怎么可能为了奶奶的事情出面。 “口口声声没有凌家会怎么怎么样，我倒想知道你们凌家为凌圈圈做过什么？” 江盛快步上前，看到凌志平手中握着的皮带，脸上虽然带笑，可眉梢眼角像浸了冰一样满是冷意。 第169章 落荒而逃 他冷笑着走到凌圈圈身边，很自然地搂住她，“据我所知，凌圈圈从小到大的学费你们一分钱都没有交过。 凌家转回去的生活费，都被你们自己用了，就连上大学也没有花凌家一分钱！” “不是……” “相反她从小到大给你们当牛做马，你们有什么脸来跟她说是一家人？” 凌志凡被骂得一顿没脸，怒道：“江总说话也太难听了，如果你对凌家是这种态度，我不同意你和圈圈交往！” 江盛挑眉：“这种态度？你希望我是什么态度？” 凌志平冲上来，两眼一瞪：“你就是凌圈圈的男朋友是吧，既然这样，你现在立刻找人赶紧把我妈和老婆放出来。 还有钱，家里的银行卡和存折都被冻结了，你至少要把这些钱都还给我们，才能跟凌圈圈交往。” 这还只是暂时的。 凌志平算盘打得很响。 他早就听说凌圈圈的男朋友是什么总裁，有钱得很。 就连凌圈圈自己也是一家公司的股东，自己是她舅舅，又从小把她抚养大，她那些股份理所应当给自己来保管！ “哦，是吗？”江盛忽然扯出一个狠戾的笑。 “你跪下来求凌圈圈，她同意的话，我或许可以考虑考虑。” “你这个没大没小的小畜生，别得寸进尺！” 凌志平破口大骂：“我们能找你帮忙，是把你当成一家人，已经是给你面子了。识相的就赶紧去办，要不然我们就把凌圈圈带回老家嫁人！” 江盛眼神瞬间冷下来。 这种拆散他和凌圈圈的话，无疑点燃他心底最深处的怒火。 凌志凡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住，抖着声音：“你，你瞪着我干什么……凌圈圈跟谁在一起，当然是我们说了算。” 江盛一个寒厉的眼神，一拳捶在他脸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猛踹他一脚，用脚压着他的胸膛，死死踩在脚下。 狠声道：“怎么，口口声声要凌圈圈帮忙，轮到你自己付出的时候，就连下跪都不愿意？这么没心没肺，你才是小畜生吧。” “好痛好痛！”凌志平声嘶力竭大喊，“大哥快救我！” 凌志凡眉心一阵猛跳。 这会他才确定，江盛绝对不会顾忌他们是凌圈圈的家人而讨好他们。 相反，他会站在凌圈圈那一边，冷眼看着凌家堕入深渊！ 凌志凡恨的两眼通红，却又束手无策。 今天如果不让江盛出了这口气，凌家只会是死路一条。 因为警察不但抓走了凌奶奶和凌舅妈，更因为凌志凡之前每个月都用公司账户打款给乡下的缘故，这次清查也一并冻结了他公司的账户。 凌氏本来就因为不能再靠着霍氏的大船而岌岌可危。 这次的事情，更是压倒大树的最后一颗稻草，几乎要压得整个凌氏灰飞烟灭。 这可是他一生的心血！ 凌志凡恨得两眼通红，咬着牙隔了许久，才当着江盛的面，朝着凌圈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好，我跪下来求你，江总你满意了吗？” 凌圈圈下意识地朝江盛背后躲去。 看着凌志凡放下身段，她心中一丝痛快的感觉都没有，只有冷漠和愤怒。 前世今生，这是他第一次对凌圈圈低头，却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利益。 说到底，这一刻的下跪，和前世销毁凌圈圈的户口，出发点都是一样的。 江盛回头看着凌圈圈的脸，心头越发充斥着暴戾和怒火，残忍一笑，“满意，很满意，你们跪着吧，什么时候累了，自己打车回去。” 凌志凡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你什么意思？不是答应了会帮我们吗？你现在就去！” 江盛轻哧一声：“我只是说考虑考虑而已，现在，我考虑过了，不帮！” “你耍我！”凌志凡怒不可遏冲到江盛面前，抬起拳头就要动手。 可江盛动作更快，一把攥住他的拳头，结实的小臂一挥，凌志凡瞬间一个踉跄，磕倒在路边的花坛上，额角鲜血淋漓地低落。 “凌圈圈，你是死人吗，就这么看着你爸爸受欺负！” 凌圈圈回过神，抬起眼眸，冷冷地看着凌家兄弟，“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你们凌家人，还有凌月，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眼前，可你们总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 这次只是一个教训，再有下次，我不介意把你们也送进去吃国家饭。” 这番冰冷的话，像是在凌家兄弟心中下起大冰雹，敲得他们的心既冰冷又恐惧。 他们终于意识到一点，凌圈圈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个任他们拿捏的人了。 不知不觉间，那个唯唯诺诺的人已经变得这么心狠。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能力去拿捏控制她。 凌志凡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他不敢再计较被江盛羞辱的事，因为他知道，留下了只会招致更猛烈的报复。 等他们两人离开，凌圈圈才对着江盛问道：“凌家的事，你参与了多少？” 江盛神色虚了虚，缓缓道：“我只是在她们造谣之后收集证据报警处理而已。 警方查证她们大部分内容都在撒谎，并且有非法诈骗敛财的行为，所以依法拘留。” 凌圈圈紧紧盯着他的脸，不肯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色。 良久，眉头微蹙，“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 江盛语气沉了几分，“她们两个是罪有应得。” “那凌氏呢？” 如果不是凌氏出现了难以挽救的危机，凌志凡绝对不会陪凌志平跑这一趟。 江盛略一停顿，转着眼珠道：“凌氏早就出现了资金问题，他找不到人注资自然走投无路，我只是随手推了一把。” 凌圈圈心知他做的绝对不止这些，可他不承认，自己也不可能揪着他的脖子逼他承认。 凌家的事，尚且是其次，她更想知道真相的，是另一件。 “那刘令含呢？” 即便是有过矛盾和纠葛，可一个女生发生这种事，她实在无法说服自己无动于衷。 不过，看江盛的态度，应当是不会承认的。 果然，江盛只是无所谓地笑笑，“她在网上装白富美，实际上刘家早就濒临破产，我找人曝光她的真实面目，是粉丝抛弃了她。” “就这些吗？” 江盛笃定道：“就这些！” 第170章 凌圈圈去看篮球赛 凌圈圈许久才垂下眼。 她并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在江盛咬死了不肯承认的情况下，她只能束手无策地抿着唇。 可这并不代表，她真的相信江盛的话。 刘令含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总是不经意间出现在她脑海，刺激着她回忆起前世不堪的经历。 尤其是，造就这一切的，或许就是江盛。 这一点，几乎让她不寒而栗。 她尤为无法接受，江盛跟前世推她入深渊的那些男人，是同一类人。 江盛不知道她的心思，看她板着脸，还以为她对上次刘令含守在学校门口差点捅伤她的事情心有余悸，沉声劝道： “她已经因为故意伤人被关进去了，我会打声招呼，让她按照最严的判。刘家已经破产，二十年之内她都不会有机会出现在你面前。” 一股寒意瞬间从凌圈圈脊背上爬起，凌圈圈猛地回过神，扬声道：“不要！” 江盛一怔，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做错了什么。 凌圈圈眼神中微透着惊恐，像寒冬腊月井底深处最严寒的冰，冻得江盛的心直直凉下去。 他棱角分明的下巴一寸寸紧绷，“怎么了？” 江盛抿着唇，一米九的大个子，在她面前低着头像个小学生。 虽然不合时宜，凌圈圈在沉郁之中，仍然不可避免生出一丝笑意。 “没什么，” 她自嘲地摇摇头。 江盛已经做到他所能做到的极致了。 无论是盛华的股份，还是帮她教训凌奶奶和凌舅妈，又或者是处置刘令含。 她知道那是他的本性，她也没有任何立场来指责他的做法，那样只会让人认为她不识好歹。 可她也无法坦然接受，如果这样，那她和前世利用霍魏南来折磨自己的凌月，有什么差别。 江盛心中忐忑，试探性地伸手去拉她。 凌圈圈指尖一蜷，飞快地定了定神，挣开他的大手，细细的声音中带着凉意：“我还有课，先走了。” 江盛的背上嗖地就冒出冷汗。 凌圈圈这副模样，跟她在童卓面前那副淡然又绝情的样子，实在太像了！ 一想到被那样对待的是自己，无论怎么挽留她都不会回头，江盛心中瞬间充斥着恐慌。 “是我有什么话说的不对吗？” 说着他再次试图上前一步，凌圈圈眼中防备一闪而逝。 江盛的心彻底冷了下来。 “好吧，”他声音发虚，“你先去上课，我们以后再说。” 他不敢朝凌圈圈要一个答案，甚至不敢追问她态度冷淡的缘由，因为那个答案或许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 等他离开，凌圈圈紧绷的肩膀才缓缓松懈下来。 见到凌圈圈回宿舍的江瑶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凌圈圈没做声，甚至抿出一个笑。 可江瑶却看出她的不对劲。 她的面色实在太白了，皮肤下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江瑶走近，搂着她的肩膀，“到底怎么了？我哥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人欺负我，” 凌圈圈轻声道：“只是我自己太没用了。” 前世她跪倒在男主们脚下，渴望他们施舍一点点温情，最终却是万劫不复。 今生，江盛帮助她，让她获得审判者的身份，她却依然这么没用地动摇，甚至退缩…… 江瑶担忧地看着她，忽然转了话题，“过几天校篮联赛预选，原川会代表设计系出赛，我们一起去看吗？” 凌圈圈愣了一瞬，缓缓点头，“好啊！” 她怎么能有这么软弱的想法。 今生早在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的生命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不同。 她有了朋友，有了名望，有了别人无法摧毁的力量。 那些担忧和畏惧，归根究底，还是对自己无能的一种忌惮而已。 逃避是最无用的办法。 很快到了校篮球赛这一天。 凌圈圈一大早就被江瑶拉去篮球场，原川远远地看见她们，兴冲冲地打着招呼。 童卓坐在他对面的队伍，阴沉沉地盯着自己打了绷带的手掌。 刘令含那一刀割伤了手掌中的肌肉和手筋，医生让他好好养护三个月。 这次篮球赛，童卓只能遗憾地错过。 正当他摊着手脚靠坐一旁，一旁的乔齐忽然推搡他一把，“那是不是凌圈圈？” 童卓一个激灵坐直身子，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下一瞬，脸上下意识扬起大大的笑，“她来看我打球赛了！” 观众场上，凌圈圈跟着江瑶一齐朝着场内打招呼。 童卓更加激动，飞快地扯下自己的t恤，捞过队友手中的球衣换上，“今天我打前锋。” 乔齐愣了愣，“这怎么行，你的手还不能用力。” 童卓充耳不闻，又绑紧鞋带，一把挥开乔齐阻拦他的手臂，直接冲到场上，故意用左手拍着篮球热身。 胳膊和胸肌上的肌肉一鼓一鼓，瞬间点燃了全场的荷尔蒙。 江瑶好奇地冲着凌圈圈说道：“他不是手受伤了吗？看起来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凌圈圈淡淡地瞥了一眼，“谁知道呢，说不定他运气好。” 童卓一直用余光偷瞄着她，见她目光扫来，心中越发激动，做了一个旋转跳跃的花式动作，手上几乎要把篮球拍出残影。 一旁的队友无声地看着他的动作，“卓哥这是怎么了，前几天不是还无精打采的吗？” 乔齐手指偷偷指了指看台。 其他人面面相觑，一人撇嘴，“卓哥是不是脑子里长了血泡，之前那么看不上她，现在跟中了蛊一样。” 令一个人下意识反驳，“我看卓哥之前才是中了蛊，一门心思跟在凌月屁股后面，我早就看她那副装模作样的劲不爽。 凌圈圈又漂亮，跳舞还那么好看，卓哥喜欢他才正常。” 站在他们身后的凌月正巧把这番话听的清清楚楚，顿时握紧了手掌，指甲在掌心掐出深深浅浅的血痕。 她装模作样？ 这几个字，直愣愣地扇在她的脸上，扇得她鲜血淋漓。 “好了，都闭嘴！” 乔齐压低声音轻斥一句，走到凌月身边，“学姐怎么来了，是来给我们加油的吗？” 凌月露出一个堪称狰狞的笑，“是啊，我来给你们送水。” 她示意众人拿她怀中抱着的饮料瓶，在剩下最后一瓶的时候，凌月紧紧抓着，走到童卓身边。 第171章 苏哲毅当众教训凌月 “阿卓，之前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了，这次我是特意来给你加油的。” 她语气卑微得不像凌月。 童卓瞥了眼她递来的水瓶，大掌截住正在拍打的篮球，转身朝着凌月。 凌月脸上一喜，正要再说几句软话。 就见童卓忽然举起篮球，朝着她的头大力砸了过去。 篮球划破空气带来猎猎风声，凌月被他眼神里的凶狠和嫌弃惊得心跳漏了一拍，浑身崩得死紧，眼睁睁看着篮球迎面甩来。 “啊！” 凌月仰面跌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紧紧遮挡着脸。 啪的一声巨响，篮球划过凌月的耳尖，重重砸在看台下方的墙壁上，在体育馆内激起雷鸣般的回音。 先头被凌月攥在手里的那瓶水，顺着地板一路咕噜咕噜滚到童卓脚下。 童卓上前一步，一脚踩在瓶身上，脚尖轧了两下，仿佛踩着的是凌月的脸皮。 “学姐，我说过，让你离我远一点。再有下次……” 他凑近凌月，微微弯腰，眼里闪烁着凶狠：“砸的就不止是墙壁了。” 他身上的恶意如有实质扑面而来，凌月忍不住瑟瑟发抖。 她清楚地感知到，刚刚那一瞬间，童卓是真的想砸爆她的头！ 为什么！ 她一直都知道，童卓很难控制自己暴戾的欲望。 可那一直都是在别人面前，她在童卓面前永远都是有特权的。 那种感觉，就像驯服一只烈性犬，让她从心底深处享受那种随意支配的特殊权利。 更不用说，童卓的家世，还能给她带来额外的好处。 可现在，这匹被驯服的猎犬，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朝她露出獠牙！ “阿卓，我做错了什么，我可以改……” 凌月流着两行泪，神情可怜巴巴。 童卓不耐烦地直起身子。 他跟凌月，怎么就说不明白！ 此时此刻，童卓完全没法把这个卑微讨好的凌月，跟印象中高傲淡然的凌月联系起来。 他甚至几乎快要忘掉自己之前死死迷恋她的事情。 那段长达十年的时光，好像一段抹去色彩的灰白纪录片，在他脑海之中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像。 “这里是比赛的场所，谁把她放进来的。”童卓声音里带着寒意。 负责守门的工作人员走了上来，看着童卓黑沉一片的脸色不敢解释，连忙上去将凌月拖了出去。 凌月失魂落魄地被赶出比赛场地，身边人来人往的同学，指指点点地从她身边经过。 “是她，她怎么还好意思来找童卓啊。” 有不明就里的新生发问：“这位学姐长得那么漂亮，童校草也太高傲了吧，直接把她赶出来。” “你不知道吗？她就是为了霍氏，跟刘毅教授那个的……” “是啊，你没看过那段视频吗？新闻系的人手一份。” 凌月浑身僵硬。 她太久没来江城大学，在白舒之无孔不入的监视下，她只想逃离。 早就忘了她身上还有这么狼狈的丑闻。 不！不要这样看着我！ 凌月无声地抱住双臂，试图把自己缩小一点，再缩小一点。 可一切都是徒劳，恶意的视线像空气一样时时刻刻围绕在她身旁。 “住口！不许你们胡说八道！”凌月崩溃地大吼一声。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然而一片寂静之中，传来一道冷漠严厉的声音：“凌月，你怎么能这么跟同学们说话！” 凌月怔住。 只见不远处操场上，苏哲毅缓步上前，眉眼中满是失望，“他们说的话哪句是错的？ 你这么不懂礼貌，哪还值得学弟学妹们尊重，哪里值得我看重。” 他眼神像看什么垃圾一样，在凌月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随即直直对上她的眼睛。 “还不向他们道歉？” 道歉？ 凌月不敢置信地看着苏哲毅。 苏教授一定是在说笑吧。 明明是他们在说自己的坏话，苏教授怎么能让自己向他们道歉呢？ 可苏哲毅的目光冰冷，一丝暖意也没有，无比直接地告诉她，他不是在开玩笑。 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凌月有一瞬间的恍惚。 随即却缓缓坚定下来。 是了，苏教授一直站在她身边维护她，不管让她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好。 现在要自己道歉，一定也是因为，刚刚她的确做错了。 如果自己知错不改，嘴硬不肯认错，苏教授一定会对自己很失望。 “对不起──” 凌月双目无神，喃喃着道歉。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回应，苏哲毅又冷声道：“你刚刚大喊大叫那么失礼，只是小声说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 大声一点，还有，朝你冒犯过的同学鞠躬道歉！” “不……不用。” 那几个议论凌月的人张口结舌地摆着手。 可还没等他们拒绝，凌月温顺无比地冲着他们一个又一个鞠躬，“对不起，是我错了……” 那群人目瞪口呆。 其中有一个大四生，满脸见鬼的表情：“凌月，你是不是有病啊？” 凌月脸色一变，正要反击，苏哲毅却忽然笑了，“做得很好。” 他摸了摸凌月的头顶，“这才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 凌月瞬间忘记了被人羞辱的无地自容，满心满眼只有苏哲毅的认可和夸赞。 这让她仍有一种错觉，让她觉得，自己还是以往那个光环加身的凌月。 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凌圈圈眸光微闪。 当凌月失去所有光环，看起来，也挺普通的。 苏哲毅似有所感，忽然回头，精准地捕捉到凌圈圈的目光。 眸光微眯，片刻后，居然带着凌月，一前一后朝凌圈圈所在的位置走来。 凌圈圈微微绷直了背，看着两人先后站定，呼吸微微屏住。 苏哲毅笑得温和：“上次凌家人在宿舍楼下找你麻烦，听说是因为凌月在家人面前把你签合同的事情说漏嘴才导致的。” 站在他身后的凌月脸颊一抽，双目愤恨地盯着凌圈圈。 第172章 苏哲毅打造的作品 “凌月，做错了事情应该怎么做？需要我再教你一遍吗？” 凌月死死咬着嘴唇，脸色发白。 在凌圈圈面前低头，承认自己的不堪，对她来说，羞辱和打击几乎是极致的。 “凌月，你不想听老师的话吗？我为了你费心费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如果你不愿意接受，那么以后，我就不再管你了。” “不……”凌月颤抖着声音，“我……我向凌圈圈道歉。” 她抹了一把脸，试图抹去自己的狼狈，然而颤抖的嗓音，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异常艰难。 “对不起，我不该告诉爸爸和奶奶你签约年薪一千万的合同，不该挑唆他们来找你的麻烦。” “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凌圈圈，你可以原谅我吗？” 第一次，她在凌圈圈面前低下头颅。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架不住不少人伸长了耳朵听她们的对话。 还有不少人，从凌月走过来的那一刻开始，就举着手机在录像。 这对凌月来说，无异于一场公开处刑。 凌圈圈坐在座位上，看着凌月卑微地弯腰，心中的震动，前所未有的剧烈。 既凌志凡之后，凌月这个绝对不可能低头的人，居然也向她道歉。 可是，恶人不会因为说了一声“对不起”就从此洗心革面变成好人。 更何况，凌月此刻的道歉，更多的是为了讨好苏哲毅，而非出于真心。 “凌圈圈，我在跟你道歉……” 凌月偷摸着去瞟苏哲毅的脸，见他面无表情，忍不住出言催促，“你没听到吗，说句话好不好。” 凌圈圈没开口，苏哲毅却拧着眉头，厉声责怪：“给人造成这么大的困扰，道歉别人不接受也是正常的，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完事？” “我……” 凌月眼中顿时憋满眼泪。 但苏哲毅双眸中氤氲着厉色和风暴，凌月脊背发凉，心中憋出的那口气，就这么消了。 “圈圈，对不起，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凌月忽然跪下，抬头仰视凌圈圈，“我跪下给你道歉，足够赎罪吗？” 看台上顿时一片哗然。 凌月在众人心中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那样骄矜高傲，众星拱月的人。 现在看起来脸仍旧还是那副模样，可浑身颓丧的气质，早就判若两人。 江瑶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拉着凌圈圈躲到一旁，“够了，圈圈不需要道歉，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圈圈……” “可以了，滚吧。”苏哲毅含笑着出声，俨然是对凌月听话的奖赏。 凌月丝毫没有被这几个字惹怒道耻辱，反而如释重负地擦干净脸颊的泪，感激地看向苏哲毅，飞快地往体育馆外面跑。 苏哲毅欣赏着她踉跄狼狈地背影，直至消失不见，才回过头，带着几分炫耀，朝着凌圈圈温和道：“满意吗？” 凌圈圈眨了眨眼，心口发沉。 看得出来，苏哲毅对他的作品很满意。 甚至这样的凌月，远比前世全副身心沉浮的凌圈圈，更值得让他炫耀。 因为凌月，曾经是那么高高在上，不可攀折。 可是，苏哲毅为什么会问她满不满意？真可笑，难道在他眼里，自己跟他是同一类人吗？ 凌圈圈深吸一口气，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谢谢教授，可是我并不需要教授替我出头。” 她声音发冷，苏哲毅缓缓蹙起眉。 “我并不是那种受了气，还需要别人替我鸣不平的人。 苏教授知道之前爸爸和奶奶来宿舍找我，那么也应该知道，我并没有因为亲人的关系，就失去自己的原则。” 最后，凌圈圈抬眼看着他，“所以，我跟凌月不是一种人，请教授不要用对她的那套方法来对待我。我永远，也不会踏入你的陷阱，永远。” 苏哲毅眸色一沉，良久才沉声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只是单纯想让凌月向你道歉。” 凌圈圈误会成了什么？误会自己在耍手段。 苏哲毅胸口涌上一种情绪，他下意识以为那种情绪是愤怒，可随即，胸口一阵酸胀。 一种陌生的情绪缓缓蔓延上来，那种感觉或许叫做，难过…… 苏哲毅眨眨眼，有些不敢置信。 作为一个情感冷漠的高智商天才，他的所有情绪都交付给了艺术。 对待现实生活，只有凌月曾经让他有一种想守护的感觉。 可那种感觉十分淡漠，远不如此刻，在凌圈圈面前的情绪之剧烈。 他有些受宠若惊地回味着那阵剧烈的情感，即便是让他有些难过的情绪，也让他的世界多了一抹色彩。 凌圈圈不知道他的情绪，看着他收敛的神情，还以为他在发怒。 “教授，篮球赛快开始了，请您不要在这里挡住大家的视线。” 苏哲毅沉静片刻，忽然朝着凌圈圈一旁的学生勾笑，“同学，可以让我坐在这里吗？” “当然可以。” 那人立即起身。 凌圈圈冷眼看他慢条斯理地坐下，眉头拧的死紧，正要拉着江瑶重新找位置，场内响起一声长哨。 篮球赛开始了。 她紧紧拉着江瑶的手，绷着脸没有再吱声。 下方球场上，童卓虽然右手受伤，但他在篮球队说一不二。 加上对面的设计系并不是什么强有力的对手，最终还是让他顶着所有人的反对，强行上场打了前锋。 发球前，童卓再次往看台上看去， 凌圈圈白皙的脸在人群中好似发光一般莹润，童卓不费什么力气就锁定了她的眸光。 可同样的，很快他就发现，凌圈圈视线的方向并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原川。 童卓心头一沉，看向对面队伍的眼神中，带出几丝凶狠。 来看他的？呵，不管看谁，他敢保证，凌圈圈最终视野之中，只会有他的身影。 童卓勾出一抹厉色，带球往场中央冲过去。 看台上，江瑶扯着凌圈圈的袖子，紧张道：“遭了，童卓的手受伤了还打得这么好，原川受伤了怎么办。” 凌圈圈捏着她的手指安慰道：“不会的，你不是说他训练了很久吗？” 江瑶撇嘴，“哪有，每次练一会不是喊热就是喊饿，猪八戒转世，我看他就是个子高被拉去凑数的，他们队一开始也没指望赢得了体育系吧。” 话音刚落，球场上变故突生。 原川正要跳起来拦人，被童卓一个肩膀狠狠撞击腹部，整个人跌落在地！ 第173章 强吻 江瑶呆愣地张着嘴。 她这算是，乌鸦嘴吗？ 篮球场上，童卓得意至极，正要扯出笑，余光却瞥见江瑶满脸焦急扯着凌圈圈跑了过来。 他脊背一僵，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连忙绷起脸，“原川，刚刚我是正常防守，是你自己撞到我的手肘的！” 听到这句话，江瑶怒气冲冲跨到童卓面前，“你放屁！原川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故意往你手上撞！” 童卓一阵心虚，瞥到凌圈圈的脸，还是咬牙强撑道：“反正我不是故意的，不信你问裁判。” 裁判还没说话，原川的队友程罗砰地把球砸到地上，上前一把扯住童卓的衣领： “问裁判？谁不知道裁判是你的教练，他怎么可能不偏袒你！” 童卓脸色一沉，反手拧住程罗的手腕，手上一用力一崴，趁他吃痛失力，重重把他推倒在地。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你们不相信，刚刚那个球可以不算，我们重新开球！” 这对童卓来说，已经是极为难能可贵的退步。 若是以往，他连一句解释都不会有。 “重新开球？有什么用？” 江瑶搂着原川，恨不得朝童卓身上咬一口，“原川都已经受伤了，重新开球，难道时光能倒流回他受伤之前吗？” 童卓一窒，眸色翻滚着浓墨扫向江瑶，“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江瑶后知后觉地缩了缩脖子。 凌圈圈皱眉，往她身前挡了一步。 童卓当即恨不得一口咬掉舌头，连忙改口道：“大不了刚刚那个球，算我们输，这总可以了吧。” 童卓的队友全都摆出见鬼的神情。 不过，这样一来，程罗他们也不再揪着童卓伤人这点不放。 江瑶扶着原川就要离场，童卓忽然扬声喊住她，“等等！” 顶着众人怪异的目光，他涨红脸，很是难为情地开口：“刚刚，对不起。” 他没说这声道歉是说给谁的，但江瑶撇撇嘴，勉为其难没有揪着不放。 凌圈圈的脸色便也肉眼可见地缓和下来。 童卓见状，原本有些黯然的心情瞬间又多云转晴，跟在凌圈圈身后亦步亦趋，半是忐忑半是讨好道： “凌圈圈，你来看比赛怎么不跟我说！你选的位置离看台那么远，要不要我帮你选几个好位置，就当我为刚刚的事情道歉。” 这句话，登时又叫旁人惊掉下巴。 篮球场上碰碰撞撞再常见不过，更不用说，童卓以前看人不惯的时候，当众动手也不少见。童卓什么时候道歉过？ 更不用说，在被他打伤的人面前低声下气。 这个原川什么来头，怎么就能让童卓这么忍气吞声？难道，又是因为凌圈圈？ 不少人泛起嘀咕，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当初带着他们去欺负人又算怎么回事。 凌圈圈驻足片刻，摇头轻声道：“不用，我们要走了。” 她们只是来看原川而已。 童卓听明白她的潜台词，原本无知无觉的掌心处，忽然又开始隐隐作痛。 “就不能再看一会吗？” 童卓声音很轻，透露着些许哀求的味道。 凌圈圈淡淡瞥了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对上他的时候，连以前的嫌恶都不曾有，只有冷漠。 他又做错了。 童卓死死攥着拳头，他不该一时意气故意去撞原川。 即使所有人都没法从他身上找出错处，可在凌圈圈心里，不需要任何证据就能宣判他的罪过。 江盛就在这时候从工作人员出入的通道现身，正巧看到童卓满脸黏黏糊糊的神情，看得他一阵怒火中烧。 “这就是你说的在上自习？”他猛地转头，凛冽目光刮向江瑶。 这个臭丫头，胆子越来越大，居然敢骗他！ 做别的也就算了，竟然带着凌圈圈来看童卓打篮球！ 要不是问了她的同班同学，今天还不一定能捉到她。 江瑶心头一颤，皮笑肉不笑，“自习完了，就随便来体育馆逛逛……原川比赛呢……” “比了个寂寞？”看着被江瑶搀扶着的男生，江盛脸色比墨汁还黑。 被一个手掌残废的打得受伤，就这样江瑶还看得上？ 要是换成是他，哪轮得到童卓在凌圈圈面前耍帅，早就被他按在地上摩擦。 江瑶一阵干笑，不敢再接话，疯狂朝着凌圈圈打眼色。 凌圈圈接收到她的求救信号，抿着唇正要解围，身后的童卓忽然扬声道：“圈圈，谢谢你来看我，下次我给你留最前排的票！” 江盛忽然抬眸，目光如寒风割向童卓。 童卓心中一悸，却还是不服输地跟他对视，甚至跨腿往前走了两步。 他知道，凌圈圈跟他在一起已经是定局，可是在童卓看来，江盛根本就不配！ 不过是个坐过牢的小混混，运气好才有今天，他凭什么跟凌圈圈在一起！ “不止是票！”童卓咬牙，一字一顿：“所有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江盛脸色一黑，忽地上前搂过凌圈圈，垂头深深吻了上去。 少女的唇像是三月的春风，从贴合处吹出一阵一阵酥麻。 江盛忍不住搂得更紧。 “唔！” 凌圈圈闷哼一声，脸色火烧似地红了起来。 江盛时时刻刻观察着她的反应，这个吻并未太深入，就迅速放开了她。 凌圈圈浑身绷得僵硬，在江盛的注视下，她的身子一寸一寸变得冰冷。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半是强迫的亲吻亲吻，尤其是顶着童卓那么凌厉赤裸的视线，几乎是瞬间就勾起她前世那些绝望而羞耻的回忆！ 她害怕而畏惧的神情太过明显，江盛心中一惊，“怎么了？生气了？” 凌圈圈涨红了脸，眼中已经泛起水光。 眼看江盛伸手朝她脸上抚来，她眼眶里的眼泪啪嗒掉落，好似所有的尊严都被踩碎一般，忽然转身快速朝着出口落荒而逃。 看着她仓皇的背影，江盛棱角分明的下巴一寸寸紧绷了起来，先前亲吻时生出的旖旎暧昧尽数消散。 与之相反，凝重和醋意，像涨潮一般飞快地涌上心头。 凌圈圈这两次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 上次问刘令含的事情也好，这次在人前接吻也好，她的眼睛里，盛满了对自己的恐惧…… 第174章 分手 “凌圈圈！” 江盛快步追上，将她拦在无人的安全通道处。 他来找她，本就是为了将上次的纷争解释清楚。 凌圈圈却将头转向一边不肯看他，手指紧紧攥住衣襟边缘，声音竭力镇定，“你先走吧，我想，我们之间需要静静。” 江盛的心瞬间凉了个底掉，这已经是第二次，凌圈圈明确地拒绝跟他交谈了。 难道是因为他在童卓面前亲了她？ 难道她表面上对童卓那么冷漠，实际上，心中对他还是有不一样的情愫？ 换句话说，难道她在童卓面前竖起的所有尖刺，表现出的反感，并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因为喜欢？ 一想到这个可能，江盛心中稍稍升起来的几分歉意和忐忑被击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愤怒。 “为什么？我们正在交往，接吻这种事情很正常吧。” 凌圈圈痛苦地闭了闭眼。 她没法否认江盛的说法，心底深处，她更知道江盛的做法的确很正常。 说得再露骨一点，或许这也算得上男女之间的一种情趣。 可偏偏，这种情趣，于凌圈圈而言，算得上噩梦。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赋予她这样一个噩梦的，不是童卓那些人，而是她已经全心接纳的江盛。 “抱歉，请你放开我，我现在不想和你讨论这些事情，让我静一静可以吗？” 凌圈圈狼狈地别过头，刚才那种极致的羞耻和无法反抗的无力感，至今还在周身萦绕。 她脸上的厌恶压都压不住，江盛心里的火气缓缓燃了起来。 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忍着怒气道： “我可以让你静一静，可你总要告诉我，为什么忽然生气吧。如果是我刚刚的举动，抱歉，我没想到你反应会这么大。” 说着再度试图上前一步。 凌圈圈防备地浑身一震，猛地推开江盛，眼中满是警惕。 江盛的心彻底冷了下来。 “你有事情瞒着我，是吗？” 凌圈圈脸色有些发白。 江盛见状自嘲一笑，他知道，自己说对了。 凌圈圈对童卓，压根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厌恶。 而她对自己，或许也压根不是她表现出来的喜欢。 她的点头，她那晚的羞涩，或者说，她递出来的那张银行卡，只是因为，感激而已。 所以她才会屡次跟童卓来往，才会这么介意在童卓面前跟自己表现得亲密。 按理说，江盛应该出离愤怒才是。 可看着她满脸苍白，江盛反倒冷静下来。 “如果你认为我送盛华的股份给你，帮你处理凌家和刘令含的琐事，都是为了得到你，你或许是误会了，我只是单纯想帮你。 无论你最终会不会答应我的追求，我都会为你做这些事。” 凌圈圈脸色缓缓恢复了几分，江盛看在眼里，心底冷意更重。 “所以，如果是因为那些，你才愿意跟我在一起，那么大可不必这样表达你的感激。 你还是可以选择你喜欢的男人，如果你把我们之间的关系看作是负担，那就如你所愿吧。” 这番话已经说得上明示，凌圈圈有些无措地抬起眼，怔愣地看着冷漠得跟以往截然不同的男人。 说起来，江盛虽然没有世家贵族的背景，可他的骄傲比起霍魏南等人，丝毫不逊色。 这二十多年来，唯一这么竭力取悦过的人，也就只有凌圈圈一个。 若她对他的示好只有感激，江盛又怎么会接受这样施舍般的感情。 “我，我只是需要静一静……” 凌圈圈缓缓听明白了他的话，苍白的脸上，除了一双水润明亮的眼睛，整个人毫无血色。 江盛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堪称温情的微笑，“那天晚上在酒店，你选择用银行卡表达谢意，我就该明白你的意思，不该耽误你这些日子。” 凌圈圈的眸子狠狠一缩，心脏像是被什么利器瞬间贯穿！ 她宁愿她听不懂江盛的话。 为什么，只是因为她抗拒在人前和他亲密吗？ 有前世那么惨烈不堪的经历，今生跟江盛在一起的这段时光像是偷来的一样，让她满是隐秘的庆幸，和生怕明天就会失去的忐忑。 她猜测过，或许有一天江盛会得知一切真相，知道她并非他想象中的美好。 可当真正从江盛嘴里听到这样冷淡的话，凌圈圈的头还是整个炸开了。 她有心想解释，前世的事情却都是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 可若不提及前世，她又如何解释她惊异和抗拒的反应呢？ 她越是如此难以启齿，江盛心中越冷。 哪怕，哪怕她只是说上一句软话，江盛都会立即低头。 可她就是这样沉默着，直到江盛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凌圈圈维持着抓着衣角的动作，垂头靠在墙上，久久没有动作。 篮球场上人声鼎沸的叫好声好似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圈圈裤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凌圈圈无知无觉地抽出来接通。 那头，袁震华的声音仿佛强有力的钟声，穿破混沌的大脑：“凌圈圈，我来通知你，后天准备进组拍摄。” “好。” 挂断电话，凌圈圈深吸一口气。 和她惨白的脸色截然相反，她的眼眸坚强而冷静。 仿佛方才那个由内而外都透露着软弱的人，压根不是她一般。 两天后，云城。 凌圈圈拽着江瑶的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刚要坐上去，就被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用胳膊挤开。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麻烦让一让。” 说着一屁股坐了进去，“司机，开车！” 江瑶目瞪口呆地看着出租车扬长而去，“什么人呀，也太拽了吧。” 凌圈圈拍了拍她，“没办法，谁让太拽不犯法呢，咱们再拦一辆。” 然而她们等了许久，出租车的身影少得可怜，难怪刚刚那个女人要抢她们的车。 江瑶咬唇，跺了跺脚：“我让我哥派人开车过来。” “别──” 凌圈圈还没来得及阻止，江瑶的手机已经拨了出去。 第175章 被误会偷包 凌圈圈胆战心惊地听着江瑶打电话。 她一面有些难堪，一面却又偷摸伸着耳朵，听着手机里头的声音。 江瑶委委屈屈地说着，电话那头沉默许久，凌圈圈只听到一个沉稳的声音：“知道了。” 随即就是“嘟嘟嘟──” 见江瑶挂断，凌圈圈立即转开视线，状若无事道：“让你哥派人来也太麻烦了，我们还是继续打车吧。” 江瑶乐呵呵地捏着手机，“不麻烦，我哥这几天正在云城出差呢。” 是吗？ 凌圈圈的心跳微微加快几分。 那一会，自己会见到江盛？ 凌圈圈安静下来。 不一会，一辆显眼的樱花粉房车停到两人面前。 江瑶吃力地看着车牌，“云h·66666，好像就是这辆车。” 凌圈圈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驾驶室车门缓缓打开。 杜炎一言难尽地从驾驶室走出，拉开后座车门，“江总让我来接二位。” 凌圈圈下意识有一瞬的失望，随即立即收起，转而为难地看着那辆招眼的车。 迟疑许久，才和江瑶艰难地爬上后座。 就这么招摇地到了剧组。 剧组里头，女二号孟笑正大发雷霆：“我的普拉达包包去哪了，快帮我找找！那可是我最新买的，价值五十万呢！” 助手小孙战战兢兢跟在一旁忙前忙后地找，“你刚刚去哪了？是不是随手坐在哪的时候忘记提了？” 孟笑是业内出了名的难伺候，这个包包丢了要是她自己弄丢的还好，要是跟自己有关，最后自己一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当她看到迎面走过来的江瑶时，眼睛一亮，随即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扯过江瑶手里的包： “好你个小偷，偷东西居然偷到孟姐身上来了！好手好脚的你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偷东西！孟姐，你快过来！” 江瑶被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还没反应过来，小孙已经把她手中提的包抢过去捧到孟笑面前。 “孟姐，在这里！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包。” 孟笑连忙接过，粗粗看了几眼，“就是这个！我刚托人从外国代购回来的，你在哪找到的？” 小孙气愤地指着江瑶，“就是她，我告诉你们孟姐的包价值五十万，你居然敢偷她的东西，这可是重大财物失窃！” 江瑶怔愣一瞬，连忙解释道：“我们刚刚才到这里，哪有时间偷你的包，这个包是我自己的！” 她这样说，孟笑忽然盯着她和凌圈圈打量了几眼，“我想起来了，是你，刚刚在机场就是你跟我抢出租车。 一定是当时你嫉恨我，所以趁机合伙偷了我的包。一定是这样，我的包就是从机场出来就不见了！还有你，凌圈圈，你们是共犯！” 有那场舆论战在，现在美人鱼剧组没人不知道凌圈圈这张脸。 小孙也赶紧附和：“没错，机场出来后孟姐就没用过包，原来是被你给偷走了。 凌圈圈，你请什么人当助理不好，偏偏请这种人！” 凌圈圈抿着唇，挺身挡住她几乎要戳到江瑶脸上的手指，忍着怒气解释： “我可以作证这个包的确是江瑶的，我跟她出发的时候她就提着这个包。” 她跟江瑶的想法很简单，今天毕竟是第一天到剧组，能够不伤和气好好相处当然是最好的。 只可惜，别人不这么想。 孟笑翻了个白眼，“吹什么牛，这个包是限量版，全球都只发行五十个，就连我都是走了关系才抢到一个，花了整整五十万！ 你？一个普普通通的助理，月薪有五千吗？怕是连这个牌子都没听说过吧，还买得起这个包，你进过这个牌子的大门吗！ 偷了东西还不承认，我非得报警抓你这个小偷！” 她指挥小孙立刻报警。 小孙有些犹豫，小声劝道：“要不就算了吧，都是一个剧组的，一会马上就要开机了，要是被导演知道肯定会不满的。” 毕竟孟笑的咖位不是很大，只是个女二号而已。 加上这又是袁震华的剧组，如果作妖得太厉害，很有可能被袁导逐出剧组。 孟笑闻言，眼珠一转，“要想我不报警也可以，除非你们当众跪下给我道歉，不然一旦立案，可就是要坐牢的。 惹上这种刑事官司，就算只是你的助理，你以后也不会有前途了。” 凌圈圈的脸缓缓紧绷起来。 如果说一开始孟笑的怒骂只是因为误会，那么这会她的话就已经是明晃晃的侮辱了。 给她当众下跪，剧组这么多人，一旦被流传出去，她和助理合伙偷窃女二号的财物就会被传得沸沸扬扬。 如果凌圈圈有意在演艺圈发展，这一举动无疑给她抹上终身都难以擦除的污点，还谈什么以后。 孟笑双目泛着恶毒的光，等着凌圈圈向她低头。 谁让她顶谁的角色不好，非要顶向甜的角色呢。 美人鱼这个角色，一开始就是她向袁震华推荐向甜的，就是因为向甜长相只算是清秀。 在这部电影里，女主角厉佳佳走的是飒爽路线，孟笑妖艳美丽的形象堪称电影里最佳颜值。 她的团队早就想好电影上映之后要发布怎样艳压通稿，连文案都已经过了好几版，就等着风靡网络的那一天。 没想到，向甜被撤了，半路杀出凌圈圈。 而且还是以一张脸直接俘获所有网友，让抄袭人设一说不攻自破的这么一个人。 这么一来，孟笑如果还发什么艳压的通稿，到时候只会是自取其辱。 想到被凌圈圈硬生生坏了自己的好事，孟笑就恨不得划烂她的脸。 如今叫她抓住这么个机会，怎么肯轻飘飘放过。 见她这么说，小孙也松了口气，连忙朝凌圈圈两人劝道： “你们赶紧跪下跟孟姐道歉吧，只要承认错误，孟姐就不追究你们了。” “不追究？真可笑。” 凌圈圈勾出一抹嘲讽，上前一步道：“孟姐，您这么阔气，应该知道这些奢侈品包包是可以刻上名字的吧。” 孟笑被问得一怔。 随即立即反应过来，的确，当初她买包的时候，代购的人问她要不要加十万刻上她自己专属的名字。 当时她想的是，十万块她赚得也不容易，只是刻一个名字而已，而且又是刻在包包内部，粉丝和狗仔都看不到，岂不是太亏了。 没想到这会凌圈圈居然问出这一点，难道这个包真是她们的？ 不，不可能！这个包自己买起来都费力，她那个助理看起来那么穷酸，怎么可能买得到！ 第176章 刻了江瑶的名字 凌圈圈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淡淡笑道： “孟姐这么阔气，买的包一定也刻了名字对不对，不如你把包掀开，看看里面刻的到底是谁的名字。” 孟笑神情憋闷，捏着包的手迟迟没有动作。 这一打开，被人知道她压根就没有给包刻名字，岂不是被人笑话她穷酸？ “墨迹什么，我来！” 江瑶的爆碳脾气早就忍不了，蹿上去一把扯过包包，全然没有孟笑那么小心翼翼。 粗暴地一把将拉链拉开，翻出内里刻着名字的那一面。 “jy，我的名字，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这包压根就不是你的！” 孟笑瞬间脸色煞白。 这……怎么可能…… 她不敢置信地冲上去，死死抓着江瑶的手，将内衬上刻的字母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是假的，是你刚刚动了什么手脚对不对，一定是！你在机场偷了我的包，然后拿去专卖店刻了名字！” 她极力狡辩，可是谁都听出她声音中的无力和心虚。 “你弄痛她了！”凌圈圈掐住她的手背，将她的手从江瑶手上扯开，狠狠推了一把。 “孟姐这种大气慷慨的人物，难道不知道刻名字需要核实买主身份才能刻吗？ 还有，现在这个包包不是你的，所以你是不是该为你抢劫的行为向江瑶下跪道歉。” 孟笑脸颊涨红，瞬间像是被扇了十几个巴掌一样火辣辣地胀痛！ “我没有，不，这个包，”她喃喃自语一瞬，随即失心疯般大吵大闹： “我的包就是不见了，这里这么多人，只有你们是新来的，肯定就是你们偷走的！要不然你就让我搜身！” “搜身？”凌圈圈冷笑：“那就报警好了，毕竟搜身，只有警察才有这个权利。” “别别！”小孙连忙拉住凌圈圈要按手机的手，“大家都是一个剧组的，闹到警局多不好看。要不，要不我们自己再找找。” 这个孟笑也太离谱了，根本就不是她的东西，要是闹到警局，丢脸的只会是她。 “再找找？那你们就是承认刚刚抢劫江瑶的包包了？”凌圈圈冷冷开口。 小孙脸色一僵。 刚刚孟笑给她们盖一个大型盗窃的罪名，现在凌圈圈就依样画葫芦给她们盖一个抢劫的名头。 更离谱的是，偷盗这件事是子虚乌有， 而她们从凌圈圈手里抢包，可是这么多人亲眼看见的，更不用说剧组无处不在的摄像机，完全就是现成的证据。 一时间，小孙额头满是冷汗，求助般地看向孟笑。 孟笑气得几乎要抓狂！ 就在这时，孟笑公司的司机拎着一个包急匆匆跑了过来。 “孟姐，你的包落在车上了，我开到半路才看到小孙发的信息说您没拿，赶紧给您送了过来。” 他的手上赫然提着一个白色的羊皮菱纹包，分明跟江瑶手上抓着的一模一样。 这下，剧组众人全都明白了。 司机怕她怪罪，连忙又解释了一句： “您藏得太严实了，放在车后座的储物柜里，还用防尘袋包起来，我这才没有第一时间看到。” “噗嗤！” 不知道是谁憋不住笑出声来，随即身旁响起高高低低的嘲笑声。 “太搞笑了吧，一个包而已，居然还藏得这么严实。”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样硬要装名媛，五十万的包值得这么大张旗鼓吗，还好意思说别人穷酸。” “凌圈圈的助理怎么就买不起了，凌圈圈好歹是盛华的股东，她的助理买得起奢侈品包包也不稀奇吧。” 孟笑听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忽然转身朝小孙脸上扇了一巴掌： “你这个蠢货，包丢在车上都不知道，害得我在这不停地找！” 小孙捂着脸，一声大气也不敢吭，眼泪哒巴哒巴往下滴。 孟笑却还没发泄够，拎着包失心疯一样往小孙头上砸，“我打死你这个贱人，蠢货！让你不长眼！让你害我丢人！” 包包底座上的金属搭扣哗啦划到小孙脸上，刺破皮肉硬生生拉出一道血痕。 “够了！” 背后一声爆喝，古林大步上前拉住孟笑泼妇般的动作，“这里是剧组，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站在他身后的袁震华冷冷地扫过来：“保安呢？” 孟笑脸色一阵龟裂，尖声大喊：“不！不要叫保安！我是孟笑，导演，我是您的女二号。” 袁震华声音冷厉：“你也知道你是女二号，不是女泼妇。 污蔑剧组的人偷东西，还当众耍大牌，我的剧组不是垃圾站，不是什么垃圾都收的。” 孟笑羞愤欲绝，差点原地去世。 自从她在娱乐圈混出头，日进斗金之后身边人人都捧着她，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当众下过面子。 可偏偏，下她面子的人是袁震华。 孟笑强忍着气怒，整了整因为撕扯有些凌乱的头发，“对不起袁导，是我不好。 我不该误会剧组的同事，凌圈圈，对不起，我跟你道歉，你原谅我好吗。”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凌圈圈，指望着她息事宁人感觉收场。 然而凌圈圈只是神色淡淡，“你没有抢我的包，这声道歉，我受之有愧。” 身边那些似笑非笑嘲讽的目光像一把尖利的小刀，一刀一刀划破她的脸颊，刺得她鲜血淋漓。 可她却只能忍。 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一字一顿道：“江瑶是吗，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她只觉被灭顶的羞辱淹没。 她可是当红女演员，居然跟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杂碎道歉！ 凌圈圈居然敢这么羞辱她，迟早有一天，她要报了今天的仇！ 袁震华看着她因为气怒微微变形的脸，觉得有些辣眼睛。 第177章 给凌圈圈加戏 古林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好，连忙轻声劝道：“袁导，马上就开拍了，现在换演员来不及了。” 袁震华怅然若失地移开目光，冲着凌圈圈道：“去化妆吧，先拍你的戏份。” 今天的安排，本来是先拍女二号和男女主的对手戏。 可袁震华对着孟笑的脸，完全只能想到她尖酸刻薄的神态，为此只能先从凌圈圈身上找找灵感。 孟笑闻言，又是一阵扭曲，死死攥着拳头，恨不得将凌圈圈扒皮抽筋。 凌圈圈装扮一新，再度出现在袁震华的摄像头之中。 美人鱼是生长在深海的神秘物种，传说中，跟着美人鱼的歌声前行，就能得到深海之中无尽的宝藏。 凌圈圈今天开拍的，就是美人鱼亮相的第一幕。 袁震华举着对讲机淡声道：“先不用拍，试一两遍再说。” 不是他对凌圈圈有偏见，毕竟她只是一个舞蹈演员，还是一个只靠脸就能吸引关注的舞蹈演员。 在这一行，太多女生仰仗一张漂亮的脸杀出重围，就不再沉下心思考演技。 如果不是这张脸实在得天独厚，袁震华也不会破例用这种毫无经验的新人。 这也是他会在今天先拍凌圈圈的原因，做好准备花上一整天的时间来磨炼她的演技和镜头感。 女主角厉佳佳踩着时间点赶到剧组，眼看时间快要到了，一把揭下脸上的面膜。 “怎么还没到？都要迟到了，不知道袁导最讨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吗！” 司机暗骂了一句，明知道袁震华不喜欢迟到，她还压着时间出门，害得她一路上闯了十几个红灯！ 嘴上却不敢说什么，“已经到剧组外面了，咦，那不是咱们佳佳姐专用的车位吗，怎么被别人停了！” 厉佳佳趴到车窗上往外看，果然看见一辆骚得不行的樱花粉房车停在剧组正门口。 旁边紧挨着的就是男主权健的车，这会权健正打开车门往下走。 厉佳佳霎时脸色铁青一片。 司机心惊胆战地怒骂： “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在剧组乱停车位，一点规矩都不懂，耽误厉姐的时间，一分钟可是好几百万！” 权健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大门后。 厉佳佳手里捏着一片金属钥匙，啪地拉开车门，蹬着恨天高扭腰走到粉车旁，伸出钥匙，从车头处滋啦一声，划到车尾，一气呵成！ 划完又往轮胎上踢了一脚，趾高气昂吩咐司机： “堵在他前面，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占我的地方！” 说罢盛气凌人朝着剧组里走去。 剧组内，袁震华闭眼坐在摄像机前，权健满脸隐怒站在他身侧。 厉佳佳走近去，正听到权健忍着怒气质问： “一大早叫我们过来，结果让我们等到晚上？先拍女三号的戏？凭什么！” 什么？等到晚上？ 厉佳佳心头一怒，加快脚步走到近前。 “先拍女三号的戏？袁导，我和权哥可是特意抽出时间来剧组赶戏，您让女三号排在我们前面，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早知道袁震华要先拍别人的戏，她何必一大早紧赶慢赶地赶过来，连觉都没睡好。 现在让她给一个无名小辈让路，她怎么甘心！ 古林正要解释，那头，凌圈圈穿着海蓝色的鳞片吊胆，摆着鱼尾自水草从生的海底露出宛若初月的脸庞。 水润的桃花眼仿佛天上最耀眼的星星，盈满对远方未知大陆的好奇，和独属于天真少女的残忍邪恶。 袁震华一下坐直了身子，“开机！” 原本摇着扇子在给机器散热的工作人员被他吼得浑身一震。 “愣着干什么！这个表情太完美了，赶紧拍下来！” 袁震华又喊了一嗓子，剧组一阵手忙脚乱，几乎是瞬间被激活开关键，全体忙碌起来。 袁震华几乎是用发现宝藏的眼神看着凌圈圈，这个女生的确演技欠佳，可眼睛里的灵气几乎要穿透屏幕把人给溺死。 她压根不需要演，就能把他的剧本完美呈现出来。 被遗忘在一旁的权健登时气得脸色铁青。 厉佳佳走上前去，黑着脸盯着显示器里的凌圈圈的面容。 可这么一看，她心里头却是一惊，凌圈圈拍的这一幕镜头，不是袁导给她准备的出场吗！ 剧情里，她饰演的赏金猎人出场正是这样一幕，剧本里写得很清楚： 良凡思看见黑夜旷野，水波清凌，四处无人，心中豪气顿生，解掉外套一头钻入水中。 恍惚间，良凡思好像从悠远处听到来自湖心深处的致命诱惑，引诱得她往湖底沉沦。 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之际，好似被什么神秘之物蛊惑了神志，双眸一睁水润的桃花眼盈满繁星。 那是来自异世的灵魂，通过灵魂共鸣的少女躯壳，释放着神秘之物的好奇和残忍。 这明明该是她厉佳佳来饰演的戏份！现在居然被袁震华移到凌圈圈身上了。 她走到一旁工作人员身边，一把抢过那人手中捏着的剧本，越看越是怒气高涨，几乎把她气得头昏眼花！ 不但她的出场高光被凌圈圈抢了，后续还有很多跟男主角的互动，都被袁震华分给了凌圈圈。 这么一来，硬生生把凌圈圈从女三加戏成了女二，甚至她这个女一号的戏份大减，出镜时长都快跟凌圈圈差不多了。 “袁导，剧本改动，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们？” 袁震华一面盯着监视器，一面漫不经心道：“签约的合同写了，我有权对剧本进行改动。” 所有人都不知道，袁震华给女主角的那些戏份，其实原本是给美人鱼的镜头。 只是担心饰演美人鱼的舞者演不出那种单纯交织着欲望的眼神，这才做了这么一个设计，让厉佳佳这个演技派以灵魂共鸣的形式呈现。 没想到，凌圈圈的演技给了他最大的惊喜，让他可以呈现自己最初始的剧本形态！ 厉佳佳一阵憋闷。 她当然知道袁震华的规矩，这个人一直恃才傲物，就是因为他绝佳的剧本天赋。 圈内人才明知他脾气臭，还抢破头上他的戏。 这还是第一次，他对某一个女演员表现出如此偏爱！ 厉佳佳对凌圈圈本身并无恶感。 毕竟凌圈圈身为一个圈外新人，跟她的形象定位又丝毫没有冲突，可因为袁震华这么一手，她已经看凌圈圈恨得牙痒。 盯着显示器的双眼，赤红得几乎瞪出眼眶。 第178章 江盛探班 云城酒店，总统套房。 江盛这几天心情不好。 跟在他身边的杜炎感受得非常清楚。 虽然以前江总看起来有点凶神恶煞，但只要看到手机屏保，都会笑出一口大白牙。 可这两天，他看谁都是皱着脸，满脸苦大仇深。 甚至听到他汇报凌圈圈的消息，还会咬牙切齿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搞得杜炎向他汇报工作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一句话，就步了上一任的后尘。 虽然江总也从来不会在工作中发泄他的私人情绪，但眉毛竖起的凶样，看起来实在影响内分泌。 这几天开会谈价的时候，对方公司的谈判员都被江总的黑脸唬得让了好几个点的利润。 所以，这会杜炎把凌圈圈和江瑶送到剧组回来汇报的时候，提心吊胆地推开酒店的门。 江盛飞快地从办公桌前抬起头，绷着脸，手中攥着钢笔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空白纸上划着线条。 杜炎轻声细语地上前跟他过着今天的行程，才说了几句，江盛不耐烦地打断： “别说这个，江瑶那个死丫头不是说要去剧组？送过去了吗？” 杜炎一愣，点头道：“送过去了。” 心里头却有些怪异。 他接到江总的信就去送江瑶小姐，这一点江总应该是知道的，何必多此一问？ 江盛只沉沉地盯着他，不说话，也不示意他继续。 杜炎一阵头皮发麻，半晌才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 “凌圈圈小姐和江瑶小姐一起，听她们说这一个月会一直呆在云城。” 江盛仍是没开口，甚至矜持地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杜炎绞尽脑汁道：“凌圈圈小姐好像很喜欢那辆车。” 江盛眉眼一松，嘴里却沉声道：“我管她喜欢什么。” 杜炎看着他神情控制不住地舒展，心里腹诽一句，又道：“凌圈圈小姐看到是我开车，好像有点失望。” 江盛手指顿了顿，极力想抿唇，却又克制不住地上扬，“是吗？” 杜炎心虚点头：“是啊，后来一路上，凌圈圈小姐都有点难过，好像要哭了一样。” 江盛的手指一下攥住了旁边放着的钢笔。 要哭了？ 想起凌圈圈水润的眼像含着世间最柔软的风，江盛心头一紧，许久没有出声。 杜炎又把今天的工作安排说了一遍，看他还是没有反应，迟疑着往外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江盛忽然起身，“我要去剧组一趟。” 杜炎一愣，“一会十点要跟供应商开会。” 江盛从他身侧绕开，“你替我去。” 杜炎…… 看杜炎僵在他身前不肯动，江盛挑眉：“还有事？” 杜炎拖着他把一整天的行程过完，确认他只走开两个小时，才放他离开。 等他到剧组的时候，凌圈圈已经拍完两个镜头，正在听袁震华笑眯眯地跟她讲截下来的戏。 她是新人，不知道袁震华笑脸迎人的时候有多不容易，剧组的人都见了鬼一样避开这边，生怕被袁震华身上的脏东西沾上。 只有古林忠心耿耿地跟在一旁。 凌圈圈看着剧本，捏着指头温温软软点头。 袁震华挑眉：“有什么不明白的现在可以问，别一会开拍的时候抓瞎。” 凌圈圈抿唇笑了。 她这副模样，跟镜头里满是单纯的美人鱼有些像，又有些不像。 或许是她本人不是那么有攻击性的缘故。 不，也不尽然。 至少刚刚她维护她的小助理，跟孟笑对上的时候，那种锋芒毕露的激烈跟她此刻截然不同。 有趣。 江盛就在这个时候，声势浩荡地让人送了冰饮进来。 凌圈圈远远听到他的声音，耳尖一动，忍不住偷瞄了他一眼。 他穿着一套深灰色的西装，胸口处插上孔雀蓝的手帕，整个人看起来既低调又雅致，看起来完全不像他了。 见他漆黑的瞳孔中满是冷意，嘴唇却是紧抿，看起来冰冰冷冷，格外不好接近。 仿佛感受到他的目光，江盛沉沉的视线精准地捕捉过来，眸光在凌圈圈身上停顿两秒。 一瞬间，被她毫无保留的美丽，冲击得失神片刻。 就在他以为凌圈圈会跟他说些什么的时候，袁震华扬起剧本，又说了句什么。 凌圈圈转过头去，没再看他。 江盛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一旁坐了许久的孟笑看着这一幕，眼珠一转，握着江盛买的冰饮凑了上来。 “江总，您来看女朋友吗？袁导很喜欢凌圈圈，我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认真跟演员讲戏。” 江氏是剧组最大的投资商，组里大部分人都认得江盛这张脸。 更不用说前段时间，他跟凌圈圈的热搜挂得到处都是。 江盛脸上顿时挂起寒霜，冷声道：“不是女朋友，我们已经分手了。” 一直侧耳听着这里动静的人群间，顿时响起一阵小小的骚乱。 “分手？这么快？前几天还在高调秀恩爱呢。” “娱乐圈分分合合不是很正常吗。” 凌圈圈垂在一旁的手指紧了紧，抿着唇没有抬头。 袁震华懒洋洋的，“失恋了？要不要给你放假收拾心情？” 凌圈圈勉强扯出一个笑，摇摇头：“不用。” 重新转回身子，目光看似专注地回到剧本上，唯有紧攥的手，因为使力而骨节泛白。 袁震华呵呵一笑，继续说着戏。 得到江盛答案的孟笑心中一喜，忙甜腻道： “像您这么好的男人还有人不珍惜，实在太可恶了，如果是我的话，一定舍不得惹男朋友生气。” 江盛佯作听着她的话，狭长的眸子却一直往凌圈圈身上瞟。 见她表情平淡地站在袁震华身侧，像是对他说的话无动于衷，脸色又阴沉下来。 可转而却又觉得无趣。 她的心思，自己早就清楚了，他又何必在这里说这些话自取其辱，活像是个试图引起主人注意的小丑一般。 那头孟笑已经挨近地快要贴到他身上，江盛回过神，冷冷地盯着她，倨傲地抬了抬下巴。 “滚。” 第179章 台阶在哪里？ 孟笑像是天灵盖上被什么重重砸了一拳，霎时脸色一僵。 她自认为跟凌圈圈属于同一种类型的长相，就算比她逊色一点，可也只不过是略输一筹而已。 江盛既然喜欢那种类型的女生，应该也会接受她的示好吧。 就算不愿意，也不该是这种让她下不来台的态度。 她的自信在江盛的铁拳面前，霎时粉碎。 旁边霎时响起毫不掩饰的嗤笑声。 凌圈圈也觉得有些好笑，脸颊上的苍白缓缓退去，大着胆子又往江盛这头看来。 却只看到他冷硬的侧脸和暗沉沉的眸子，一言不发朝她走来。 袁震华饶有兴致地一笑：“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他话是这么说，脚下却纹丝不动，甚至还朝凌圈圈身边凑近了一点，丝毫没有投资商不能得罪的觉悟。 江盛脸上的表情又黑了几分，心底生出无数猜测，气得头都快炸。 “不用回避，没什么要说的。” 骨节分明的大掌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银色的卡片，递到凌圈圈面前，声音冷得像含了冰渣子：“还给你。” 正垂眸的凌圈圈，眸子又颤了颤，无声地接过那张银行卡。 想收起来，身上却没有口袋，江瑶又不知道去哪了。 江盛顿时气炸！ 她居然真的收回去！ 不是说好，任他随便花，随便买吗！ 骗子骗子！ 袁震华笑着从她手上把银行卡抽过，“我暂时帮你保管吧，拍完了来找我要。” 凌圈圈脸上闪过一丝怔忪，心底某处又是一阵细细密密的酸涩。 江盛冷冷淡淡的态度，却比前世所遭受的极致的折磨和羞辱，更让她感到痛楚。 或许，或许是因为在乎吧。 凌圈圈抿唇，睫毛轻颤，朝着袁震华轻轻柔柔道：“好，那就谢谢导演。” 她神色有些不好，加上刚刚拍了水下的戏，脸色有些白。 此刻明明该是觉得冷的时候，额头上却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脸上虽然化了精致的妆，可袁震华何其老练，一眼就能看出妆容底下的狼狈。 他皱眉朝着古林吩咐道：“送她去休息室休息。” 这是她的美人鱼，看戏也不能看得太过火了。 凌圈圈没有做过多停留，像是看不到江盛的黑脸一般，跟古林一道朝休息室走去。 满腹怒火的江盛再也呆不住，长腿似是裹着风朝外走去。 刚走几步，开完会的杜炎快速走了过来，“江总，凌圈圈小姐……” 话没说完，江盛冰凌凌的眸子扫了过来：“不必说了，以后她的消息都不用再跟我说。” 他的声音像是裹着刀，脚步更是不停地往外走去。 凌圈圈对两人关系的满不在乎已经让他心里冷到极点。 他不是没脸没皮的人，今天特意来这一遭，已经鼓起了极大的勇气。 杜炎顿时像吞了黄连一样，苦得脸紧皱成一团。 他要是还看不出江盛压根放不下凌圈圈，那他就白干这份工作了。 咬了咬牙，杜炎再度拦住江盛的步伐：“江总，刚刚送凌圈圈小姐的车被人刻意损坏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针对她。” 江盛没什么表情的脸顿时就是一沉，“是谁？去调监控。” 正在一旁等着看凌圈圈的笑话厉佳佳脸色一变，无比心虚地僵着脸。 杜炎说的那辆被刻意损坏的车，不会那么巧，就是她划的那辆吧。 杜炎脸色为难：“那个地方正巧在剧组大门口，没有监控，要不江总问问凌小姐，看她是不是得罪人了？” 剧组门口？ 厉佳佳飞快地扭过头往门口探了下头，可不是，原来那辆车是凌圈圈的。 难怪那么不懂规矩，占了自己的车位，原来是仗着背后有人撑腰。 厉佳佳心中大恨，嘴上却不敢说什么，甚至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这件事圆过去。 那头江盛视线极具压迫性地凝在杜炎身上，脸色越来越难看，杜炎吓得腿肚子发颤。 就在他以为江盛会气恼地拆穿他的谎言得时候，江盛却又没好气道：“那你还不快去问！” 杜炎一愣，反应过来后，忙应了下来，快步朝着凌圈圈的方向走了过去。 江盛则是停住脚步，双手插兜，仍旧是一副浑身散发冷气的模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中如猫抓一般。 眼看杜炎已经要去找人，厉佳佳赶忙拦住，“不用！我知道是谁干的！” 江盛冷厉的目光扫过来。 厉佳佳头皮一紧，顶着他刮皮的眼光：“是孟笑，我听说她一大早过来发现手提包不见了，就污蔑凌圈圈的助理偷她的包，两人还在剧组大吵一架。 虽然最后误会解除，但孟笑这个人一直就小心眼……” 她说得意味深长，一边挤出楚楚可怜的神色。 厉佳佳跟孟笑的外形完全是两种风格，孟笑长得美艳，厉佳佳却是坚韧倔强的模样，做楚楚可怜的表情时格外让人心软。 也是为此她在娱乐圈素来有珍珠眼泪的称号，甚至袁震华找她拍这部电影也是为了她这一特殊的气质。 可在江盛面前，她的可怜却像是演给了瞎子看。 江盛嫌弃地别开眼，“有什么话站开点再说，你身上的味道臭到我了。” 厉佳佳脸颊立刻涨得通红，却不敢有恼怒的情绪，讪讪地后退开几步。 “孟笑肯定是因为怀恨在心，所以才划花凌圈圈的车。” 听到这番话，孟笑顿时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我没有！我一直呆在剧组里，怎么可能去划她的车！” 江盛的眼神冷湛湛的。 孟笑被他看得头都抬不起来，颤着声音道：“江总，我真的没有，包包的事情也只是误会，我的包不见了，我一时有些急才——” “误会？”江盛狭长的眼眸看着她身边的手提包。 孟笑所有的狡辩顿时戛然而止。 她清楚地知道，江盛不会因为她的话而心软，而以他的地位，要为难她这样一个小明星，轻松至极。 “江总，我已经向凌圈圈道歉了。” 她声音打颤，焦急得鼻尖都沁出冷汗，“我，我已经知错了……” 说着，她咬牙把手提包举起来，心一横：“误会都是这个包引起的，都怪我背了跟凌圈圈助理一样包，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背了。” 说着她两只手用力往外撕扯，哗啦一声，五十万的包瞬间扯成两片！ 第180章 江盛的桃花 孟笑的心都在滴血！这个包不单是钱的事，更是她费了无数人脉，走内部渠道都买到的。 居然被她自己这么硬生生地亲手毁了！ 这无异于在她心口硬生生剜了一块肉。 厉佳佳生怕江盛再追究划车的事，连忙忍着羞耻厚脸皮凑到江盛面前，“江总，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毕竟都是一个剧组的，要是闹得太僵，以后相处起来也不好看。再说凌圈圈毕竟是新人，传出不好相处的名声也不好。” 江盛狐疑地打量着她，半晌才移开目光。 厉佳佳嘘了一口气，暗道今天这一关应该是被她混过了。 随即又是一阵憋气，这个男人居然软硬不吃，只有跟凌圈圈有关的事情才能让他松口。 这么好的男人，居然被凌圈圈给拿下了。 呸，真不知道她哪来的狗屎运，什么好事都被她给碰上。 在一旁一直看着的权健也是心思浮动。 他的想法却跟厉佳佳单纯的嫉妒又有些不同。 江盛对孟笑和厉佳佳都是不屑一顾，而娱乐圈里，她们两个已经是不同风格的美人代表了，这么说来，他很有可能对女人压根不感兴趣。 权健长得高大儒雅，其实私下里也偏爱江盛这种俊朗阳刚的男人。 他正想着该怎么跟江盛说上话，一旁忽然响起一个忐忑而兴奋的声音。 “权健哥，我是你的粉丝，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这个声音不但吸引了权健的注意力，江盛也转过头来，神情一肃，满脸火气地走过来。 权健神色一动，不知道猜到了什么，脸上挂出一个儒雅的笑，“好啊，你叫什么名字？我给你写个to签。” “我叫江瑶。” 权健心中顿时了然。 看来江盛刚刚发怒，并不是为了凌圈圈，恰恰相反，是为了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助理。 江盛，江瑶，是兄妹吧。 权健飞快地签好字，又露出一个迷人的笑，“祝你天天开心。” 江瑶顿时被迷得眼冒金星。 江盛没好气地把她拎到身边，“你来云城，是来追星的？” 沉得能滴水的声音瞬间唬得江瑶浑身汗毛竖起。 她扭过头，见鬼般地瞪着江盛，随即心虚地缩着脖子，“权健哥可是优质偶像，不是一般的明星。” 江盛眉毛皱得更凶。 一般人看了，一定会唬得话都不敢说，权健却觉得心跳一阵加速。 定了定神，才缓缓道：“江总对家人管得也太严了，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管得越紧越叛逆，江总不如适当放松一点。” 江盛神色扫他一眼，心中却是一动，凌圈圈也是这个年纪…… 见状，权健又微笑道：“江总要实在不放心，不如给我一个联系方式，我每天都在剧组，可以帮您看着点，以免她结交什么不该结交的人。”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凌圈圈有什么情况，我也会顺带地告诉江总。” 作为袁震华特意挑选的男主角，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值得人信赖的气质。 更何况他还特意提到凌圈圈。 江盛没怎么考虑就掏出手机给他扫了一下。 权健强忍心中喜意，又跟他说了几句，在恰到好处的时候离开。 江瑶看着他的背影，“哥，权健哥是不是很有风度，很值得喜欢？” 江盛斜睨着她，“有没有风度没看出来，你的脑子可能差点温度，大老远跑到云城来被人欺负。” 江瑶知道他说的是孟笑的事，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只是小事而已，而且圈圈已经帮我报仇了，有她在我才不会受欺负呢。” 不知道为什么，凌圈圈看起来很柔弱，可对保护江瑶这件事却有着一种执念。 她转了转眼珠，忽然凑到他耳边：“哥，你跟凌圈圈分手了？” 江盛眼皮微跳，没承认也没否认。 江瑶没心没肺又追问了一句，“要是分手了，卫思允追她就不算小三插足了对不对。” 江盛眉心狠狠一跳：“你要是闲得发慌，西郊的工地上正缺搬砖的，以你的体力一天能赚七十，赶紧在下学期开始前把你的学费赚出来！” 把江瑶训了一顿，那头凌圈圈的戏份又开始，江盛看了半晌，实在没有理由再留下来。 权健站在导演旁，含笑朝他挥了挥手机。 明明只是一个很正常的动作，江盛硬生生感到一阵别扭，叮嘱江瑶几句连忙离开。 他这一走，剧组里的人才算舒了一口气。 孟笑却是呆坐在一旁，双目赤红地盯着扯成两半的包。 小孙捂着脸颊上的伤痕，瑟缩着劝道：“孟姐，等下次普拉达再出新款，咱们再买就行了，这次就……” 话还没说完，孟笑猛地往她脸上扇了一巴掌，正扇在原本被包包划出来的伤痕上。 她惨叫一声，还没叫完，孟笑却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叫什么叫！叫得这么大声，是想让我被狗仔曝光丑闻吗！” 小孙忍着泪水道歉：“对不起孟姐，我错了。” 孟笑一把把她推倒，又用尖头高跟鞋狠狠踹了她几脚，才解了气。 可随即，心口处的暴戾却又升了上来。 她孟笑出道到现在，还没受过这么大的气。 胸口上下起伏几次，她猛地抽出手机，“向甜，你怎么那么没用，我费尽心思给你介绍的角色都能被抢。 让一个后辈压在头上，你还算什么舞者！搞舆论还弄得自己一屁股屎，呸，洗洗屁股滚回老家吧。” 向甜这几天正是失意沮丧的时候，闻言憋闷道：“你要是有本事就不会让我的角色被顶掉。” 孟笑冷哼一声：“别怪我不给你机会，今晚你来金云酒店，我给你介绍个人，只要他满意，我包你出这口恶气。” 向甜心里一喜。 她跟孟笑是偶然认识的，在那之后孟笑无偿给她介绍角色，虽然没有成功，但却因此对孟笑的能力产生了极强的信赖。 加上她作为君默极力栽培的舞者，在舞蹈圈一直是顺风顺水，乍一听还没听出孟笑这句话的意思，还以为是普通的商务宴请。 所以听完后，向甜没犹豫多久，“好，今晚我一定过去。” 第181章 分手视频被热传 到了晚上，孟笑叫上金主到了金云酒店。 向甜已经等在包间里，见到两人，难得抛却清高，举起酒杯主动敬酒。 金主来了兴致，捧了向甜几句，又灌她喝了几杯白酒。 不到十分钟，向甜就醉的不省人事。 孟笑主动请缨，帮着把人抬到酒店房间，然后手指在他胸口打着圈，挑挑拣拣地把白天的事说了。 娇滴滴道：“王哥，您可得帮我出气。” 这个王哥是业内一家大型传媒公司的业务负责人，被孟笑殷勤地伺候，又体验了一把两个美人的感觉，当夜就在工作群里发了条指示。 第二天一早，凌圈圈刚到剧组，卫思允把新买的豆浆递给她。 凌圈圈吸了几口，耸着鼻子道了声谢。 卫思允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凌圈圈迟疑片刻，愣声问道：“多少钱？我转给你。” 卫思允脸红了一瞬，讷讷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没事吧？” 凌圈圈抬眼，不解地看向他。 “我看网上的八卦，说你跟江盛分手了。” 八卦这个词或许不怎么准确，毕竟江盛在剧组亲口说出已经跟她分手，而且还把当初的定情信物还给凌圈圈。 网上的话远远不止这些，有说她刚演了袁震华的电影就飘了，想傍更大的金主。 也有说娱乐圈就是个大染缸，长得漂亮的女生能保持本心的没有几个。 还有更难听的，说凌圈圈肯定是做了什么丑事，所以才被江盛给甩了。 卫思允觉得自己这种高兴的心思很卑劣，却还是止不住一大早就来跟凌圈圈确认。 可凌圈圈却并未说什么，脸色白了白，沉默许久，缓缓点头。 卫思允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偏偏要极力绷紧，捏了捏指尖把笑意憋下去，才缓声道： “别太伤心了，错过你是他的遗憾。” “我没有伤心。”凌圈圈勉强着笑道：“谢谢你。” 卫思允见状，嘴角更上扬几分。 “哟，这么快就找到新欢了？” 后头厉佳佳幸灾乐祸着走过来。 看见卫思允的脸，她挑了挑眉，“不好意思，我看错了，还以为你又有新的金主了呢。” 她也是从权健口中才知道，江盛那么大发雷霆，并不是为了凌圈圈这个分手的前女友，而是为了她的助理江瑶。 孟笑狗眼看人低，欺负到江盛的妹妹身上，难怪被整得那么惨。 这个凌圈圈之前是仗着江氏的支持才抢了女二号，又让袁震华给她加了那么多戏，这会被金主给甩了，看自己不整死她。 厉佳佳狠狠夹了凌圈圈一眼，正要说些什么，凌圈圈忽然抬眼望过来，“厉姐，你的裙子拉链开了。” 她声音很大，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全都往厉佳佳小腹处看去。 厉佳佳猛地涨红了脸，飞快地往下身摸了一下。 摸完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啊，她今天穿的是裙子！ 凌圈圈好像也反应过来一般，满脸歉意道：“对不起厉姐，我看过了，那不是拉链开了，是你肚子上的肥肉太明显了。” 厉佳佳脸颊霎时红的几欲滴血，随即面露狰狞，“你找死！” 凌圈圈笑眯眯地翘起唇：“怎么了，刚刚厉姐看错了，难道我不能看错吗？” 厉佳佳神色一顿，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差点没缓过气！ 这个贱人，难道以为她还有人撑腰吗！ 云城宾馆，杜炎看着高高挂起的热搜，头皮一阵发紧。 直觉告诉他，江总如果看到这个热搜，一定会大发雷霆。 可他要是隐瞒不报，上一任是怎么被炒掉的，他可不敢忘记。 可是……上次在剧组，江总又明明白白说了，以后凌圈圈的消息不要报给他。 杜炎第一次觉得，职场实在让他一筹莫展。 在门口徘徊许久，杜炎硬着头皮，把热搜的界面截图下来，僵着脸走到办公桌前。 “江总，这是碧水湾发过来的设计图，您看看有什么问题吗。” 江盛面无表情接过，设计图只显示了一部分，他随手往左边一划。 下一瞬，江盛眉毛紧紧锁起，脸上满是风雨欲来的怒气。 “这是谁在造谣！” 杜炎飞快地接过手机，调出那则八卦的原链接，“我查了一下，是这个叫蓝调的传媒公司的狗崽账号发布的消息，然后他们旗下的其他博主都跟着转发爆料了。” 八卦博主似乎是为了踩凌圈圈，文字写得非常夸张。 【待爆小花被分手，脸色苍白泪洒剧组！】 江盛只看了文字，心口就是一疼。 无论什么时候，凌圈圈的眼泪都会让他陷入焦躁之中，哪怕只是这么一行冷冰冰的文字。 文字配的视频是自动播放的。 江盛死死盯着视频里的自己冷着脸说出那句：“我们已经分手了。” 而后画面一转，站在角落里的凌圈圈脸色苍白，水光湿漉的眼睛里闪过无措和难受。 加上视频剪辑的人特意配上煽情悲伤的音乐，凌圈圈身上的伤心仿佛穿透屏幕，直朝着江盛扑面而来，死死掐住他的喉咙，掐得他瞬间喘不过气。 原来，她这么伤心吗…… 江盛放在桌面上的双手死死握紧，半晌才哑声道：“蓝调传媒公司？叫集团的律师过来。” 杜炎心里居然猛地松了一口，连忙出去联系。 看来向江总汇报凌圈圈的消息果然没有做错。 只是江总既然明明放不下，又何必说这种狠话。 躲在角落里的凌圈圈也看到了这个被加工过的视频，还有评论区带节奏的冷嘲热讽。 【早就想说了，凌圈圈手腕挺厉害，把堂堂大总裁踩成软饭男来让自己上位，这不，孽力反噬了吧。】 【加一，靠着炒作进了袁导的电影，现在用完了想攀高枝就甩了现任，我只能说一个字，绝】 【内部消息，盛华的股份也是江氏总裁运作了转到她名下的，为此还把刚竞标到的地地开发权让了一部分给盛华的蒋元。】 凌圈圈缓缓划动着手机界面，即便告诉自己不该在意，可文字向是长了嘴巴，3d立体地在她面前环绕，直直往她脑海里钻。 原来跟她在一起，江盛付出了这么多。 在江盛离开之后，她才有些想他了。 私人账号里忽然弹出一条评论：【江盛根本就配不上凌圈圈，分手之后你值得更好的！】 凌圈圈从头像点进去，是一个打篮球的背影。 她抿着唇，把这条评论删掉了。 下一秒，这个账号又刷了一条：【千万别吊死在一棵树上，多看看身边的人！】 凌圈圈不胜其烦，皱着眉再次删掉，随即干净利落地把他拉黑。 第182章 江盛收到美男裸照 凌圈圈不胜其烦，皱着眉再次删掉，随即干净利落地把他拉黑。 “凌圈圈，马上到你的戏份了！” 她顺着场记的安排到了定点的位置，袁震华照例坐在原本的位子上，轻描淡写道：“需要时间收拾心情吗？” 一旁的工作人员都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她。 凌圈圈不用抬头直视，也能知道她们眼神里的兴味代表着什么。 他们想看她一败涂地，想看她绝望地出糗。 前世，当凌圈圈处于这样的目光之下，她总会惊慌失措，极力想讨好在场的每一个人。 可现在，她只无动于衷。 “不需要。” 她声音淡淡，脸色虽然苍白，却丝毫失落颓废也没有，像一株冷风中坚韧的木棉。 袁震华眉头缓缓散开，从凌圈圈身上，他一次又一次感受到澎湃的生命力，就像他曾经在海底深处的漩涡之中看到的那般。 眸光深凝许久，袁震华缓缓道：“今天要拍美人鱼水下舞蹈的镜头，你跟权健先过一遍戏。” 凌圈圈点头，再度跃入水中。 她的戏大部分都在水下进行，凌圈圈原本担心在水里太久会皮肤不舒适。 直到昨天晚上剧组收工的时候，看见工作人员把水池的水全部放干。 她才知道原来江盛投资了剧组之后，还特意找了专业的团队，每天清洗水池，更换道具组的水。 他的关心总是这么细致周到，跟他粗狂蛮横的外表截然不同。 凌圈圈甚至不知道，在她没看到的角落，江盛还为她做过多少。 她也不敢想，怕想得太多，江盛就住在她的脑子里，再也不会搬走了。 权健听到袁震华的指挥，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后，点击发送，才放下手机，走到摄像机之中。 听到手机叮咚，江盛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 见是权健发来的信息，他心中下意识跳了一瞬，飞快点开。 【今天拍水下戏。】 江盛皱眉，这是在汇报拍摄进程？ 他知道这个干什么。 往下划了一下，权健发了一张裸着上身的自拍过来，白皙的皮肤，六块腹肌清晰可见。 …… “杜炎，你帮我看看他发的什么意思。” 他冷着脸把手机递到一旁。 杜炎看着手机上的裸男，下意识一惊，“江总，您……您最近喜欢这种类型的？” 江盛反应了一瞬，几乎是瞬间黑了脸，“你放什么屁，他是美人鱼剧组的男主角！” 杜炎知道自己说了蠢话，心虚地垂头，随即绞尽脑汁想着，“他可能是，想跟您比一比吧。 毕竟凌圈圈小姐在剧组天天能看到他，如果您身材太差的话……” 江盛脸色更黑，一把扯过手机，“滚！” 等杜炎走后，他盯着权健的照片看了一瞬，眼底火花直冒。 片刻后，他从手机上也找出一张上身裸照，给权健发了过去。 比一比？他江盛怕过谁！ 剧组里，凌圈圈在水下待了一刻，缓缓睁开眼。 经历昨天的拍摄之后，她对在水下动作越发自如。 甚至当沉入水中后，岸面上的声音似有若无传入耳中，好似被一层屏障隔绝在外，那种悠远静谧的感觉，让她格外沉溺。 她有些理解袁震华创作的这个角色了。 “开拍！” 随着摄像机开启，凌圈圈腰肢轻盈地甩动起来，美人鱼是海洋的宠儿。 每当她出现，成群结队的鱼和色彩斑斓的海底生物总会忘我地围绕在她身边，自觉成为她裙摆上最忠诚的装饰。 当然，摄像机里显示的，只有拖着美丽鱼摆的凌圈圈，其他神秘斑斓的物种需要后期特效师加上去。 这一幕本该是尴尬而滑稽的。 可是，当凌圈圈手臂自身后缓缓上行，用舞蹈的方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帧后仰，而后以一种最愉悦放松的姿态绽放自己时，所有人都满脸震惊！ 这样的角度和仰身的动作实在太过刁钻，压根不像是正常人类能稳住的动作，看上去就像完全忽视了重力，像是一尾真真正正的美人鱼！ 随后凌圈圈顺着水流的波动，双臂展开，腰身不动，上身缓慢地下行，一双缱绻的深眸凝聚着无边的温暖凝视着忽然闯入海底的男主角。 这样的姿势宛若横空出现的神邸，突破神秘深海骤然降临，用最温柔包容的姿态，临幸需要拯救的男人。 这一瞬，即便没有任何特效，所有人却都仿佛看到了来自深海的神秘霸主身上极致的吸引力。 直面这一幕的权健，在这一瞬怔愣了半瞬，竟然忘记说台词，而是缓缓抬起手，试图去触碰。 镜头外的人纷纷捏了一把冷汗。 凌圈圈刚刚的表演堪称完美，可男主角这块却没接上，袁震华这么挑剔的人，肯定会大发雷霆。 可出人意料的，袁震华并未喊卡。 而是等着权健做出试图触碰的动作之后，又顺着说完台词，才结束这一幕。 “袁导，需要重新再拍一条吗？” 袁震华摇头：“不需要，面对这样的美人鱼，男主角这个反应才是正常的。 哪个正常男人在看到这样极致的美景，还能记得说话。” 坐在一旁看着男主角跟凌圈圈对戏的厉佳佳顿时生出无限的危机感。 这部电影里，厉佳佳虽然戏份更多，可袁震华的剧本定位，却是把女主角塑造成了跟美人鱼同样魅力的角色。 如今凌圈圈的表现，厉佳佳可以想见，自己的光芒一定会被她压得死死的。 现在袁震华已经给凌圈圈加了很多戏，如果再这样下去，以他对电影效果极致要求的作风，说不定会考虑削减自己的戏份…… 第183章 八卦账号被传唤 她的戏份已经减了很多，如果再减。 厉佳佳眼泛厉色，垂头看着手机：“让你找的东西呢？快一点！” 拍完这场戏，权健从水中出来，第一时间从助理手中接过手机。 江盛果然回复了他。 权健心中一跳，赶忙点开消息。 江盛裸着上身，八块腹肌清晰可见，下方的人鱼线若隐若现隐入裤子里，权健看着，只觉鼻尖一热。 手指飞快地打字：“江总的身材练得可真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请教一下具体该怎么练？” 江盛看到回复，勾出一抹骄傲的笑。 他当然练得好，绝对不会输给任何野男人。 只不过，权健的照片发个没完没了，期间却没有任何一条关于凌圈圈的消息。 江盛暗骂了几句，没再搭理。 江氏的团队整理了蓝调传媒非法散播消息的证据，公开出具了律师函。 其次江氏的官方号又亲自出具了公告文件说明情况，并将律师函也一并发出，同时艾特账号平台和相关账号的名字。 不过，娱乐圈里递律师函、追究法律责任等事情已经司空见惯。 甚至有人会调侃：【律师函上怎么没有我的名字，是我站的位置不够高吗？】 所以江氏的律师函发布后，非但没有震慑网络流言，反而越来越多人加入调侃江盛和凌圈圈分手一事之中。 【这就是真爱吗，哪怕分手了也要护她周全，这是什么顶级恋爱脑。】 【接谈恋爱送股份分手不抹黑还主动挡道的男宝！】 【江总考虑一下我，身娇体软，每个月家里给我一千五生活费，可以给你五百作为恋爱期间的包养费。如果不够我可以再加，够的话当我没说。】 …… 眼看热度越炒越高，蓝调传媒笑嘻嘻地在总部开了直播。 黄毛的主播嬉皮笑脸朝着镜头调侃：“家人们谁懂啊，有人报警说我侵权，警察问我干嘛了，我只能说，我说出了事实。” 弹幕上一片哈哈哈的笑声。 就在直播间的人数突破一万的时候，蓝调传媒的大门突然被推开，前台传来一阵吵嚷。 主播初时还以为是商务合作，连忙举着手机出去，准备宣传一下公司实力。 没想到一走到大厅，却不是来谈合作的客户，而是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 黄毛主播不明所以，却还是敏锐地察觉到这或许是一个爆点，连忙举着手机对着那几个警察。 谁知他还没开始内涵这些警察，其中一个就走上前来亮出自己的证件，“你就是账号【娱乐轰炸机】的主人吗？” 黄毛怵了一瞬，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他还没回答，警察却已经在他举起的手机界面上看到了账号的名字。 “果然是你。” 警察脸色严肃：“你涉嫌抹黑他人名誉，引导网络舆论人身攻击，现在依法传唤你配合调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跟在他身后的两名警员上前，一左一右扭住他的胳膊。 黄毛又惊又怕，下意识紧紧攥住手中唯一的依仗——他的手机。 “你们干什么，什么捏造，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都是江氏派来的，你们是假的！我可是有八十万粉丝的博主，我要曝光你们！” 直播间里正在观看的粉丝也沸腾起来，纷纷刷着弹幕给黄毛打气。 【主播加油，江氏胆子也太大了吗，居然敢冒充公职人员，主播千万别跟他们走，说不定会消失不见！】 【主播现在立刻报警，真假李逵看看最后露怯的是谁。】 【现在普通人连言论自由也没有了吗？江氏也太霸道了！】 黄毛刚刚为了展示账号，把手机屏幕这一面对着警察，这些弹幕都被警察尽收眼底。 为首的警察看着这些可笑的言论，冷着脸夺过手机。 也不关闭直播间，直接让摄像头对着黄毛，让粉丝看清楚他们究竟是不是真正的警察。 直播间的粉丝顿时吵嚷开，纷纷怒骂这些人太过分，简直目无王法，草菅人命！ 直到黄毛真的被押着上了警车…… 直播间的人数悄然减少，可还是有不少负隅顽抗，坚信那几个是假的警察。 十分钟后，车子开进了真正的警察局，负隅顽抗的几个人顿时闭嘴，再也不敢说话。 谁也没料到只是随随便便八卦一下，就惹了这么麻烦的官司。 黄毛被传唤的视频迅速流传开，曾经在网上热议凌圈圈和江盛分手事情的人，纷纷噤声。 曾经说得太过分的人，全都偷摸删了自己曾经留下的评论，甚至连账号都删除了，生怕惹祸上身。 而黄毛被传唤，问清事情真相之后，蓝调传媒被下发了行政处罚通知，罚款五十万，勒令注销了一批账号。 不但参与此次传播的账号被注销，就连一些没有被用到的账号也受到波及，说得上损失惨重。 王胖子从云城宾馆的大床上起来，手机一打开，瞬间弹出消息99+。 他还一头雾水，顶头上司就打来电话，“你脑子进水了吗？居然敢拿江氏总裁来炒作，是不是吃饱了拉不出屎，活腻味了！ 就一个晚上，公司的营销号被端了三分之二，谈好的合作全都泡汤，直接损失超过一千万，你知道公司正在准备上市吗，这么一闹，全都毁了！ 你是嫌日子过得太安稳，想找点麻烦事吧！” 王胖子一脸懵，连孟笑赤裸着缠上来的身体都没法唤起他的热情。 不耐烦地一脚把金雪踹到床下，诚惶诚恐地冲着电话里头道： “怎么了？视频和分手的事情都是真的，我只是让公司旗下的营销号转发一下而已。咱们公司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平时都是这么炒作的，等着对方花钱把消息撤下……” “狗屁！你他们惹谁不好你去惹江盛，他妈的他就是个流氓，跟你讲什么花钱撤消息。 你这个蠢货做事之前就不知道想清楚后果！你给公司造成了重大损失，收拾屁股滚出公司，还有，这次损失你要全权负担！” 王胖子被骂得晕晕乎乎，软着嗓子道： “别，我在公司干了这么多年，怎么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开除我，这种工作上的差错和决策失误谁都有可能犯，也不止我一个……” 对面哼笑一声：“工作差错谁都有可能犯，你以前也不是没犯过，可你蠢就蠢在，居然去惹江盛那个流氓！ 别人也就算了，他就是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现在都已经闹到警局了，你还觉得这是小事？你要么就去求江盛放过你，要么就赔偿公司的所有损失。” 第184章 厉佳佳放蛇 王胖子脸色一苦。 求江盛？ 他压根就不认识江盛，更何况，如果早知道江盛是这么一个惹不起的人，他哪有这个胆子在太岁头上动土。 被他踹到地上的孟笑见他挂断电话，赤裸裸地扭着身子再度爬上来，光洁的手臂搂着他肥腻的上半身。 “王哥，干嘛这么凶吗，人家的胸口都痛了。” 他们两个一向玩的很花，这会子孟笑没把他的脾气放在心上。 谁料王胖子反手扯开她的手，扬起满是肥肉的胳膊，猛地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 “贱人，要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做蠢事去得罪江盛！现在好了，老子被开除了！ 我告诉你，这次的损失你给我全权承担，要不然我就把你的床照和那些视频全都发到网上！” 孟笑顿时僵住。 他被开除？ 这怎么可以！ 孟笑为了讨好王胖子，付出得不少，每次伺候完王胖子，她都恶心得几天几夜吃不下饭。 现在他被开除，自己之前忍辱负重那么久，不就全都白费了！ 还有，他居然要自己替他赔偿损失？ 之前为了让王胖子替她黑别的女明星，孟笑陪他拍了不少视频。 这会要是被曝光，她别说拍袁震华的戏了，能不能在娱乐圈里混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那头，宿醉的向甜意识回笼。 察觉到自己浑身光溜溜，加上下身的钝痛，她顷刻间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 “孟笑，你，你居然这么对我！” 向甜冲上来掐着孟笑的脖子，孟笑不甘示弱，扯住她手臂内侧的嫩肉狠狠一拧！ 王胖子懒得看两个女人撕扯，没好气地又往孟笑胸口踹了一脚，骂骂咧咧道： “今晚之前把三千万打到我的卡上，晚一分钟你就等着全网的网友叫你孟老师吧！” 穿好衣服摔门离去。 孟笑愤怒哀嚎一声。 她虽然是三线小花，可平时花钱大手大脚，又爱买奢侈品充面子，这会身上的存款压根没多少！ 三千万，王胖子是要她的命！ 她猛地扯起向甜的头发，朝她脸上噼里啪啦扇了十几记耳光。 一边扇一边怒骂：“都怪你这个蠢货，要不是你丢了美人鱼的角色，我怎么会跟凌圈圈对上，怎么会惹出这么倒霉的事情！你这个贱货，我打死你！” 说着把向甜猛地往后，推倒砸在宾馆的茶几上。 向甜被打得头昏眼花，吃力地支起身子，印入眼帘的是昨晚他们喝的那瓶人头马。 就是这瓶酒，害得她失身给一个猥琐丑陋的胖子！ 向甜双目充血，愤怒和被打的羞辱交织，瞬间冲得她理智全无！ 她猛地抓起酒瓶，一把在茶几上磕碎，随即拎着玻璃碎片，冲到孟笑面前，死死抱住她的头。 碎片举起，沿着孟笑的脸，从左脸眉尾一气划到右脸嘴角处。 鲜血迸射，血肉模糊，孟笑发出痛不欲生的凄厉惨叫！ 正从酒店总统套房走出来的江盛脚步一顿。 这酒店，该不会有什么诡异事件吧…… 美人鱼剧组，凌圈圈拍完今天第一段水下舞蹈的戏码之后，用毯子包住自己，躺在躺椅上昏沉沉地睡了。 袁震华把她看成自己的灵感缪斯，每到闲暇时候，总是忍不住盯着她看。 这会凌圈圈躺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袁震华忍不住举起手机把她的睡颜拍下。 这一幕落在厉佳佳眼里，她终于不再犹豫，冷笑着把一个黑袋子递给助理，“一会凌圈圈拍第二场戏的时候，你找机会把这里面的东西丢到水池里。” 事实上，厉佳佳的担心并不是多余。 如果不是合同已经签订，大项的改动太麻烦，袁震华简直想把凌圈圈改成女主。 屏幕上的她实在太过耀眼。 而脱离屏幕之外，她身上柔弱交织着倔强的气质，也是天然的戏眼。 袁震华此刻已经构思好了另一部为她量身打造的电影，只要凌圈圈点头，他有信心让这个女孩子成为电影届当之无愧的女王。 很快，休息时间结束，凌圈圈补了一下妆又准备下水。 袁震华突然开口：“要不要多休息一会，我可以把你的戏份放到明天去拍。” 凌圈圈心中微诧。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袁震华表现得很不好说话，她还以为会是个很难相处的人。 没想到…… 不过，凌圈圈还是摇了摇头。 还是早点拍完吧，她有些想江盛了…… 凌圈圈又入了水，这一幕是跟卫思允的对手戏，两人在海底探索者深海，鱼尾划破深海暗区。 当拍到卫思允托举着凌圈圈避开岸上人类的利箭时，一条黝黑的软蛇，忽然从不知名的角落里钻了出来，被水流冲击得东倒西歪。 下一刻，朝着凌圈圈的手臂处冲来。 女生对这类软体动物天生就是害怕的。 更不用说凌圈圈这些天，白天马不停蹄地拍戏，晚上心里有事睡不安稳。 看见蛇的一刻，大脑愣了一瞬。 身后的卫思允奋力游上来，搂住她的腰想帮她挡住。 肌肤触碰的一瞬，凌圈圈陡然反应过来，飞快地挣开卫思允的手。 在蛇冲过来的那一刻，双手并拢，死死抓住蛇的七寸！ 她没忘记，上次童卓替她挡刀，江盛又气怒又嫉妒的样子。 虽然，虽然在江盛心中他们已经分手。 可莫名地，凌圈圈就是想对江盛好一点，再好一点。 如果他这么介意别的男人替自己付出，那么凌圈圈愿意在别的男人面前都坚强一点…… 第185章 你敢嘲笑我？ 摄像机里，原本盈满天真和无措的眸子，忽然收敛神采，凝眸盯着摄像机处虚无的某一个地方。 “她怎么随便改戏啊！” 一旁的厉佳佳忽然捂着唇佯作惊讶，“袁导的每一幕都是精心设计的画面，她一个新人，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擅自改戏。” 下一瞬，一条暗黑、闪着幽光的蛇倏然冲入画面。 袁震华心头紧缩，猛地站起来，身后的椅子被大力推得往后一倒：“剧组怎么会有蛇，哪来的！去调监控！” 厉佳佳呼吸一滞，心头大乱。 调监控？这可怎么办。 她以为放蛇咬人神不知鬼不觉，根本没人会发现凌圈圈被蛇咬了，所以安排助理放蛇的时候，压根没想着避开。 要是调了监控，她做的手脚岂不是曝光了？ 早知道会被发现，她干脆放条更毒的蛇。 她没好下场，凌圈圈也别想好过。 现在只能希望这条蛇狠狠在凌圈圈身上咬一口，咬得她不能正常拍摄。 这样为了不耽误电影进度，袁导说不定会先拍她这个女主的戏，这样也就不会把她做的事情公布出来了。 这么想着，厉佳佳心头定了定。 可下一瞬，凌圈圈双手死死并拢，把那条吐着信子，蓄势待发的蛇，就这么徒手拽在手里！ 镜头里，媚态横生的美人鱼身上陡然爆发出的镇定和机敏，几乎照亮整个深海最暗的区域！ 袁震华死死盯着摄像机，死死盯着画面里满脸坚毅沉着的女生。 直至此刻，他才知道，他自以为对美人鱼无比丰满的刻画，其实贫瘠得可怕。 水下，凌圈圈抓着蛇，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袁震华喊了“咔”后，卫思允一把扯过凌圈圈的手，揪着僵直的她往水面上升腾去。 剧组的人飞快地迎上来，用一个布袋子把蛇死死兜进去。 粘腻冰冷的动物从手中离开，凌圈圈才好像重新活过来，飞快地把手在水里面浸泡了一下。 随即想起，这条蛇不知道在水池里呆了多久，连忙又哆嗦着把手抬起来。 她……她脏了！ 袁震华走上前来，“人没事吧。” 凌圈圈还没回答，厉佳佳尖声插话：“只是一条蛇而已，躲开不就行了，怎么能擅自扰乱拍摄进程呢。 刚刚那一条，这么多演员入镜，就因为你个人的原因害得大家都要重新拍！” 看到那条蛇被捉住，凌圈圈毫发无伤，厉佳佳气的几乎要跳脚！ 现在城里到处都是高楼，蛇这种东西罕见得很，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让人弄了这么一条来。 没想到这个凌圈圈胆子这么大，居然徒手敢去抓蛇，最终居然毫发无损。 她费的劲全都白费了！ 凌圈圈直到这时候才从被蛇盯上的冰冷之中回过神，看着嘴里喷屎的厉佳佳，她眼神冷得像是刚从冰库里捞出来。 “厉姐昨天一个镜头ng了十二次，你这么为剧组的同事着想，是不是该愧疚得上吊自尽了？” “你敢嘲笑我？”厉佳佳脸色一变，咬牙切齿道。 凌圈圈抬起眼看了她一眼，“厉姐这么喜欢为剧组着想，好好磨炼演技就够了，指导别的演员这种事情，不是你的工作，就算你做了，袁导也不会给你涨片酬的。” 厉佳佳的脸顿时青一阵白一阵。 她真是小看凌圈圈了，看起来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货，居然这么牙尖嘴利。 “袁导，您之前说调监控，摄像部的小奇找到放蛇的人了！” 古林一手高举着电脑从人群后挤过来。 厉佳佳脸色又是一变，朝着助理王芳使了个眼色。 王芳会意，偷偷跑到古林将要经过的地方，伸出一只脚，准备绊他一脚。 “古监制，脚下有蛇！”一直冷冷盯着厉佳佳的凌圈圈忽然脆声开口。 古林一愣，随即原地蹦起一把跳得老高，双手死死抱着电脑，一边尖叫，一边在原地疯狂跺脚。 “啊！蛇蛇蛇！我最怕蛇了！在哪里，踩死你踩死你踩死你！” 王芳的脚腕被他踩个正着，顿时疼地嗷嗷叫。 地上空无一物，古林惨白着脸。 凌圈圈赧然一笑，“抱歉，我可能是太害怕，所以看错了。” 王芳恨恨地抱腿看着她，凌圈圈侧头一笑，“芳姐，你把脚放到古监制脚下干嘛？你不会是想绊倒他吧。” 王芳和厉佳佳脸色顿时像吃了屎一样难看。 “凌圈圈，你什么意思！” 厉佳佳率先反应过来，脸色铁青指着凌圈圈怒道。 “我什么意思？”凌圈圈缓缓收了笑，朝着古林道：“古监制，麻烦把监控放出来。” “不用了吧，”厉佳佳上前一把按住古林要打开电脑的手，“水池没人打扫，本来就容易进蛇这种东西，说不定只是意外。” 古林意识到什么，瞥了厉佳佳一眼，一把拨开她的手紧紧把电脑抱在怀里，快步走到袁震华身边，点击播放视频。 画面里，水池边上空旷得一个人都没有，随即王芳蹑手蹑脚的身影出现，先是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打开背包，往水里一探。 几秒钟后，飞快地收回手，把湿漉漉的包卷起来，往回走去。 看到这一幕，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厉佳佳，你的解释？”袁震华盯着她冷冷道。 凌圈圈差点被蛇咬到，现在这一刻回忆起来，他居然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解释，解释什么……”厉佳佳眼珠四处乱瞟，“王芳只是在水池边上洗洗手而已，我刚刚就说了，水池的水很脏，什么都可能有──” “水池的水能有你的心脏吗？” 听她一直揪着水池不放，凌圈圈有些出离愤怒。 第186章 厉佳佳被吓尿 “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让你做出放毒蛇这么狠毒的事情。 你有没有想过，这出戏下水的不只是我，还有权健哥和剧组这么多同事！毒蛇如果咬到他们，你怎么负责！” 凌圈圈气怒地质问。 “怎么会咬到他们，只有你的服装上擦了蛇腥草！”厉佳佳脱口而出。 随即差点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 该死，她怎么把这些话说出来了。 袁震华的脸色已经沉得不能再沉，“厉佳佳，你胆子已经大到敢公然在我的剧组闹事了？” 厉佳佳神情一阵瑟缩，随即却脖子一梗：“没有，我没做过！视频拍到王芳，却没拍清楚她在做什么，我说了她只是在洗手，你们根本没有证据。” 她咬死了不肯承认，大家即便知道事情是她做的，也拿她没办法。 袁震华冷笑，“没有证据？警察才需要证据，我是导演，跟你解约不需要证据。古林，去准备解约合同。” 古林脸色一僵。 电影都拍了这么久了，半途解约？没这个必要吧。 解约了，之前的戏份不就白拍了？ 他正要劝两句，袁震华冷冷地看过来，“还不去？” 古林咽了咽口水，认命地点头。 难怪袁震华找上他的时候，身边其他圈内人都报以同情的目光。 这么任性的导演，干监制实在是一种折磨。 “等等！”厉佳佳终于慌了，咬牙道： “好，我承认，是我让王芳放蛇，可是不是没咬到人吗，就当是一场恶作剧，大不了，我跟凌圈圈道歉不就好了。” 古林淡漠地扫过来，思考片刻，转向凌圈圈，“你怎么说，要不要就这么算了，全都看你。” 凌圈圈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不那么强烈地想把她赶出剧组了。 但他还是把最终的决定权交给凌圈圈，这已经足以说明他的态度。 凌圈圈心中一暖。 厉佳佳又软声道：“我真的知道错了，凌圈圈你就原谅我这次吧。” 她却暗道：自己堂堂一个女主角给剧组的配角道歉，已经够给面子了。 她死死盯着凌圈圈，这个女人要是实相就该赶紧顺着台阶下来。 凌圈圈看着她片刻，忽然柔顺地点点头，“厉姐说的对，毕竟没咬到人，的确不能计较。” 厉佳佳顿时扬起一个傲然的笑，“袁导，凌圈圈都这么说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可还没等袁震华开口，凌圈圈忽然从工作人员手中扯过刚刚装蛇的袋子，扯开口袋往厉佳佳的方向丢过去。 厉佳佳还没反应过来，身边已经炸开一阵猛烈的尖叫！ 随即脖子处传来一阵冰冷黏腻的触感。 厉佳佳顿时头皮一炸，浑身瞬间僵住。 战战兢兢低头往脖颈处一看，一条黑乎乎油亮亮的小蛇趴在她的锁骨上，无辜地瞪着眼睛，慢悠悠地吐着信子…… “啊──” 厉佳佳尖叫一声，白眼一翻，瞬间晕死过去，僵直着身体扑腾着往后倒去。 离她近的人纷纷避开，就这么任她砸在地上。 小黑蛇无辜地从她身上凉飕飕地爬远，厉佳佳下身处，缓缓沁出一滩淡黄色的水渍…… “扑哧──” 不知是谁带头笑起来，随即稀稀拉拉的笑声在片场响起。 王芳丢脸至极，憋闷道：“你不是说就这么算了吗，怎么还做这么恶毒的事！” 凌圈圈俏皮勾唇，“怎么了，又没咬到人，厉姐总不至于跟我计较吧。” 王芳顿时梗得满脸通红，旁人讥讽的目光仿佛把她剥皮抽筋。 她想捂着脸逃跑，却又不敢把厉佳佳就这么丢在这里，强忍着臊味请了一个清洁工合伙把厉佳佳拖走。 第187章 厉佳佳大出血 凌圈圈无声地撇了撇嘴。 这些人，老虎不发威，简直把她当成病猫。 她扭头从一旁仍在心有余悸后怕的江瑶手中拿过手机，“云城公安局吗，我要报警。” 正费力拖着厉佳佳的王芳身形一顿，手中一软，飞快丢下厉佳佳折返回来，“你不是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怎么还要报警！” 凌圈圈腰朝后弯了一下，避开王芳要抢手机的手，“有人划了我的车后，私自逃逸，我要报警追究法律责任。” 王芳神情一顿，随即无比心虚。 该死，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第一天来剧组的时候，厉佳佳就因为一辆粉色的房车占了她的车位而亲自划车。 虽然事后厉佳佳把江盛敷衍过去，没再追究，可现在凌圈圈要追究…… 王芳死死咬唇，“这件事跟厉姐无关。” 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凌圈圈听。 凌圈圈瞥了她一眼，仍旧淡淡朝着手机那头道：“我有行车记录仪，清清楚楚拍下来，是厉佳佳划烂了我的车。” 行车记录仪里的视频片段，还是杜炎调出来发给她的。 那天厉佳佳舌灿莲花，江盛虽然当场没有再追着划车的事情不放，事后却还是让杜炎去查了这件事。 警察来的很快，看过行车记录仪的视频后，当场就把厉佳佳拷了起来。 可怜厉佳佳刚从一滩臊味的水里头挣扎着醒来，立刻就一头雾水地被抓走。 从始至终，袁震华只抱臂在一旁看着，并未出声阻止，好像那个被拖走的人并不是他至关重要的女主角，而只是一个没什么关系的路人而已。 卫思允看着凌圈圈淡漠静谧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 他的脑海里，还是当初被人欺负，惊慌失措打电话过来求救的那个小姑娘。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不自觉回忆起那个细细弱弱的声音。 直到此刻，凌圈圈外表仍旧还是那副斯斯文文的模样，可她的声音已经一丝惊惶和无措都听不到了。 甚至她也不需要他的帮忙，她的柔软，只在一个人面前展现。 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深切地认识到，有什么变化在她身上悄然发生。 而卫思允对此，一无所知。 他自嘲一笑，随即又有些释然。 那头，工作人员问袁震华：“刚刚那条需要重新拍吗？” 袁震华检查着那条片子，漫不经心摇头，“不用。” “什么？”工作人员一惊，连忙喊住正在恢复场景的同事，“真的不用重新拍？刚刚那一幕的最后，凌圈圈的表现跟剧本是不符的。” 袁震华点头，理所当然道：“但是跟我心中的美人鱼是符合的。” 说着他勾起唇，不，甚至可以说是远远超出预期。 他愉悦地端起一旁的咖啡，“美人鱼既是海洋最神秘的生物，也是深海幽秘的女王。 凌圈圈眼神中的坚定，和一击握住蛇的果敢，是这一幕的点睛之笔。” 剧组的人已经习惯了袁震华对凌圈圈无时不在的吹捧和赞扬。 合作十几天，他俨然已经从冷漠导演化身成凌吹一个。 可他这番极致的赞美，还是让众人忍不住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就连凌圈圈都被夸的有些脸红。 片刻后才缓缓道：“袁导，厉佳佳被抓去警局，会影响电影进度吗？” 袁震华放下咖啡，若有所思，“的确，她身上有了污点，不再适合演女主角了。” 就在凌圈圈懊悔于自己的冲动时，袁震华猛地拍掌，“好了，我要改剧本，把她写成丑角！” 凌圈圈：…… 厉佳佳被审问了一通，证据确凿，她连抵赖的机会都没有。 艺人被抓进局子可以算得上洗不掉的污点了，厉佳佳心中懊悔不已。 她出道以来在各大剧组和片场称王称霸惯了，没想到这次踢到这么一块铁板。 这下子再死咬着嘴硬，只会出尽洋相。 “是，我承认是我做的，我愿意赔偿一切损失。” 说这话时，厉佳佳只觉得自己的脸皮被撕得粉碎。 坐在对面的警察出具了一份账单，“车辆维修加上折旧，对方提出的赔偿是一百万。” 厉佳佳猛地睁大眼睛。 一百万，凌圈圈是要抢钱吗！ 就算她已经做好低头出血的准备，可这不代表她愿意当冤大头。 “警察同志，这个赔偿，不太合理吧。” 坐在对面的警察鄙夷地瞥了她一眼，“这辆车是国外的贵族房车，全球限量只有五辆，每辆的车漆都是特殊定制。 你把车身划了五个面，每个面都需要重新调漆色补漆。而且国内没有能修车的地方，只能空运去美国。 全程费用加上车辆折损，一百万还是对方抹了零头的。你如果有意见，可以直接跟当事人去协商。” 第188章 变成反派 “不不不，我没意见，愿意赔偿。” 厉佳佳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几个字。 说着当场掏出手机，转账出去。看着户头上少了一百万，厉佳佳的心头几乎在滴血。 要是一百万买一个包，她一定毫不犹豫。 可就这么转给她最讨厌的人，厉佳佳恨得牙碎。 贱人，你他妈一辈子能赚到一百万吗，敢这么讹我！ 赔偿完毕，又在警局接受了一番教育，精疲力尽出来后，厉佳佳火急火燎往剧组赶。 她可没忘记，今天下午要拍女主角的戏份。 该死的贱人，故意上午报警，肯定是为了耽误她的拍摄进度！ 她气急地站在警局门口打车，可她身上一身尿骚味，路过的出租车停了一下，都被那味道冲得扭头就走。 等了许久，她才打到一辆脏得不行的车，捏着鼻子到了剧组。 袁震华刚好是拍完一场歇息的时候，厉佳佳讪笑着凑了上去，“袁导，一会就是我的戏份了吧，我马上去化妆。” 袁震华睁开眼，罕见地朝她露出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可以，去吧。” 厉佳佳受宠若惊，忙不迭地点头，飞快地跑到化妆间。 里头，凌圈圈正在化妆。 厉佳佳没心思再跟她别苗头，冲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快给我化好，马上就要拍我的戏了，耽误了我的时间，我让袁导炒了你。” “扑哧──” 仿佛听见什么惊天的笑话，江瑶乐不可支地笑了。 “你笑什么！”厉佳佳猛地甩了脸子。 江瑶捂着嘴嬉笑道：“不用担心耽误时间，你的妆只需要几分钟。” “你──”厉佳佳正要怒骂，王芳飞快地扯了她一下。 “厉姐，还是先拍戏吧，袁导的戏，圈内人可是挤破头也想上。” 厉佳佳没好气地噤声，只一张脸拉得比鞋拔子还要长。 等她拍完这部戏，一定要让凌圈圈好看。 可等化妆师把妆化完，厉佳佳瞬间火冒三丈！ “你化的是什么东西，我看你是不想在这行混了，居然敢这么糟践我的脸！” 可不是糟践嘛。 厉佳佳本身是单眼皮，走的是飒爽路线，袁震华给她设计的形象，是凌厉干净的眼线，和裸色的口红，看起来妆面清透。 跟凌圈圈魅惑的妆面在一起同框时，风格截然不同，给人的冲击却是不相上下的。 厉佳佳都已经能想象电影上映的时候，对她的评论会是怎样。 娱乐圈颜值的沧海遗珠 真美女同屏的时候从不会被艳压 可现在化妆师给她化的妆容却是夸张至极的眼妆，甚至用蓝色眼影晕染了她的眼尾，唇部的妆容更是格外显眼的芭比粉。 看起来就像一个无比滑稽的小丑！ “哈哈哈！”江瑶笑得更乐不可支，“袁导的创意太绝了，这个形象一看就很有记忆点，等电影上映了一定会火爆的！” 厉佳佳死死瞪着她，忽然狠狠心，顶着这副丑样冲了出去。 “袁导，剧组居然给我化这样的妆！他们太过分了，电影的女主角怎么能是这个形象，你一定要把这些胡乱影响剧组形象的人全都开除！” 袁震华扭过脸，认真严肃地打量了她片刻，忽然挑眉道：“开除？你确定？” 他扶了下眼镜，“这个妆容是我的意思，你要炒了我？” 厉佳佳脸色一僵，神情比吃了屎还要难看，讷讷道：“为什么，我可是女主角……” 袁震华漫不经心地扬起剧本，“现在不是了，我已经改了剧本，你在见到美人鱼之后被魅惑，失去原本坚持的本心和初衷，成为觊觎美人鱼的丑陋生物。” 厉佳佳脸上的表情一寸一寸龟裂。 袁震华这么改，完全把她改成了反派！ 难怪江瑶那个小蹄子敢这么笑她，她压根就不是什么女主角了。 厉佳佳死死握紧拳头。 有那么一瞬，她很想一拳砸在袁震华脸上，可是，她不敢。 袁震华扭过身子，重新看向镜头，“重新看看剧本，准备好了就开拍，不过──” 他口气带了几丝意味深长，“演这种角色，你应该不需要准备太久。” 厉佳佳浑身血液蹭地涌上头顶。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出道至今，她还没被人这么羞辱过。 厉佳佳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喘气声，直到几分钟后，才缓缓安静下来，狠狠瞪了周围的人一眼，才接过剧本往场地中央走去。 她当然很想一走了之，很想把剧本撕碎砸在袁震华脸上。 可袁震华的电影有对多难上她是知道的。 这会她一走，哪怕是反派的角色，也会有不少人挤破头往这冲。 她就算是不想拉屎，也要死死占着这个茅坑，免得便宜了别人！ 第189章 帮我杀了凌圈圈 改了剧本后，电影拍得很快，一个月的时间凌圈圈的戏份全部杀青。 杀青当天，袁震华乐不可支地把凌圈圈的合照发在社交平台上，并配文：【我的缪斯，我的女主角。】 整个电影圈顿时炸了！ 谁都知道袁震华有多清高多挑剔，要从他嘴里听到对女演员的好话都难如登天，就连上一届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在他的剧组都被骂成“一根木头”。 他居然会这么直接地公开夸赞一个新人，还是用如此夸张的溢美之词。 霎那间，凌圈圈缪斯的词条刷遍整个互联网。 凌月看着手机上几个大字，眼底猩红一片。 她怎么能忍受，忍受凌圈圈越发耀眼得像太阳。 尤其是，在自己的阴暗面前，那份耀眼越发让两人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 房门外传来电动轮椅由近即远的声音，凌月脸上飞快闪过一丝畏惧瑟缩，随即又转变为急切。 “小白！” 她陡然起身追了出去。 “你要出门吗？” 凌月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白舒之神情漠然，微微侧头，“有事？” 凌月仍旧讨好地讷讷开口：“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你已经很久不在别墅里。” 半年之前，她绝无法想象自己会是这么卑微地去挽留一个男人。 曾经高傲的自己，已经遥远得仿佛是前世的记忆一般。 白舒之不耐地转过头，“有什么事？” 凌月对他的态度已经适应，不会像最开始一般难受郁闷了。 “我，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白舒之神色一顿，心中既有些啼笑皆非，又有些了然和不耐。 更奇异的是，他对凌月的贪婪和索取，居然丝毫不觉得讶异。 如今回忆起来，脱去以往那层莫名其妙的朦胧的纱，他才恍然发现，凌月每次体贴善意的关怀背后，都是赤裸裸的索取。 她现在这副直白的嘴脸，只不过是脱去了以前的伪装，露出了真是的内里而已。 看白舒之没有出声反对，凌月唇畔的笑更加迫切： “凌圈圈，你知道吗，她居然让爸爸和舅舅向她下跪，她实在太过分了，我是她的姐姐，应该好好教导她……” 白舒之从她口中一听到凌圈圈的名字，眉头就已经紧紧蹙起。 而听到她抹黑指责的口气，更是不耐地推起轮椅想往外离开。 “小白！” 凌月猛然扬高了声线，“还记得你送我的项链吗！” 她从胸口的衣服内抽出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白舒之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白舒之肋骨磨成的项链。 只是这样摸着，凌月胸口就是一阵抑制不住的激动和情潮。 这是她最风光的回忆，也是她跌入深渊的源泉。 那场生日会上，她在江城所有名流的见证下，被四个男人捧在手心，她是命运的宠儿。 同样，也是逐渐失去他们钟爱的开始。 原来，早在那么早的时候，她的命运齿轮就已经往回波动。 而身在其中的她，当时只以为是命运给她的一点小小的坎坷而已。 “你当时说，这条项链代表你的守护和忠臣，那么，我用这条项链向你交换一个请求。” 白舒之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到底对凌月还抱有一丝期待。 只是这一刻，这一丝期待也已经化为乌有。 “好，”他听到自己不带丝毫感情，漠然开口，“说吧，你的请求。” 凌月心中一松。 于此同时，她的心底深处仿佛察觉到什么危险，朝她发出一声悲痛的预警。 可惜此刻的她太过急切，竟来不及仔细思索那预警代表什么。 “我要你，杀了凌圈圈。” 她压低声音，一字一顿。 白舒之面皮有一瞬间的紧绷。 每当他以为凌月已经足够丑陋的时候，凌月总能做出让他更加鄙夷的事情。 白舒之凉薄地转过脸，正要开口拒绝，凌月一把扯下项链，垂落在他眼前。 看着这条项链，白舒之骤然收回喉间的话。 他忽然有一种预感，拿回项链，他跟凌月之间那条来自命运的羁绊，将彻底断裂。 “好，我答应你。” 白舒之仿佛不受控制地吐出这句话。 凌月顿时一喜，却见下一刻，白舒之毫不留情地从她手中扯下项链，紧紧攥在手中，“我会，把她的命给你……” 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凌月松了口气，绕过轮椅走到他面前，抿出一个天真高雅的笑，“谢谢你，小白，谢谢你总是愿意帮我，以后……” “不用，”白舒之冷漠地打断她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什……什么？”凌月神情龟裂。 白舒之语气毫无停顿，“这会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现在，请你离开这栋别墅。” 第190章 杀手 说完，他径直推着轮椅离开，徒留凌月一脸茫然站在原地。 片刻后，别墅的下人上前，礼貌而客气地请凌月离开。 凌月就这么被赶出白家，被赶出这个一直束缚她，困顿她，却也保护她的小窝。 云城，凌圈圈跟剧组吃完杀青宴后，跟江瑶收拾东西到了机场。 “你哥还在云城出差呀？” 凌圈圈细声细气问道。 江瑶打字的手指一顿，没好气地抱怨道：“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事一定要待在云城死也不肯走，明明没什么事啊。” 凌圈圈心中一动，拿起手机点开江盛的聊天框。 里面的对话，仍然停留在两个月前。 “怎么了？有什么事没办完吗？”江瑶在前方挺住脚步，好奇地打量她。 凌圈圈掩饰性地笑了笑，把手机熄屏握在手里，迟疑地摇头：“没什么。” 两人又往前走一会，在登机口等待的时候，凌圈圈还是把手机拿了出来。 犹豫片刻，略有些紧张地打了一行字。 刚点击了发送，另一侧的登机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诶，那不是网上很火的那个软饭男，江氏总裁吗？” “他和凌圈圈没有分手啊，居然一起在机场。” “不对，他身边那个女人，不是凌圈圈──” 凌圈圈动作一顿，抬头朝那边看去。 一身黑色大衣的江盛满身冷冽地走来，看见凌圈圈，眼眸之中冷意更重，狭长的眼眸中仿佛带了几丝狠意。 凌圈圈险些被他的眼神冰到，眼神一移，又看到他身侧跟着的风情万种的女人。 万妍丰满的唇得意地勾出一个弧度，刻意朝着江盛又凑近了几步，瀑布般地长发仿佛带着钩子，柔媚地朝江盛温热的臂膀上钩去。 凌圈圈飞快地移开眼，大脑空白了一瞬。 就算难以启齿，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样优雅妩媚的万妍，看起来跟江盛登对极了…… 手机里的消息早已发了出去：“你在哪，要一起回江城吗。” 江盛迈着极大的步子朝登机口走去，走到凌圈圈身侧，他刻意放慢了脚步。 身后的万妍踩着高跟鞋吃力地一路小跑，尽量紧紧贴着江盛的臂膀。 江盛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丝毫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只是走到凌圈圈面前的时候，她还是高傲地抚了一下发丝，“电影杀青了？恭喜，到时候我跟江总一定包几场。” 江盛脚步一顿，斜眼看了凌圈圈一眼，见她目光连一丝一毫朝她这倾斜的意思都没有，脸色更加冰冷，“我不会包，袁震华想必很愿意为她的女神出钱出力。” 这话，怎么听都是一股酸味。 凌圈圈自嘲一笑，轻声道：“的确，以我跟江总的关系，远不到这个地步。” 她转身，想往另一个登机口走，却迎面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朝她走来。 凌圈圈下意识正要侧身避开，那个男人的手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什么东西。 在机场明亮的灯光下，男人手中银光一闪而逝。 身后的江盛忽然大喊一声：“小心！” 凌圈圈往后看去，身前的男人却掏出尖刀，飞快地捅入凌圈圈的小腹！ 凌圈圈只觉得腰间一凉，随即温热的鲜血自小腹喷涌而出。 她看到江盛满脸惊慌地朝她冲过来，嘴巴大张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有些想笑，嘴唇微动，还未出声，却缓缓失去了意识。 江盛大脑有一瞬间的发懵。 这一幕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有那么一瞬，他以为他是在梦中，还是一个死死压着他四肢，让他无法醒过来的噩梦。 再下一瞬，他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如猛兽般冲了过去，迅速搂住摇摇欲坠的凌圈圈。 “站住！来人呐！医生！不要跑！” 他语无伦次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凌圈圈躺在他的臂弯，长长的黑发散开在他怀中，就像是以前无数次一样，每次都美得令他沉沦。 可这次，她的脸色却白得格外透明，往日嫣红水润的唇，迅速失去血色。 宛若猛兽失去宝藏般极致绝望而愤怒的闷吼声猝不及防地在空旷的机场响起。 “凌圈圈！” 白家，白舒之坐在轮椅上，看着凌圈圈的视频发呆。 在剧组几个月，她的妆造，她的花絮，她那支预告片，被白舒之一次又一次地刷了无数遍。 以往他看的时候，内心总是难道的宁静。 可这会，他脑子乱成一团，却又说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手机急促地响起，“白爷，凌圈圈的办成了。” 白舒之放在桌面上的指尖就是一顿。 第191章 抢救 江盛把车开得差点起飞，车子里满是粘稠的血腥味。 他明明不是个胆小的人，甚至在他青春少年时期，为了一块馒头跟人打得头破血流是常事。 可这会，他却连往后视镜里看一眼都不敢。 仿佛少看一眼，凌圈圈身上的血就会流的慢一点。 开到医院门口，一阵兵荒马乱过后，手术室的灯亮起。 江盛一动不动站在门口，死死盯着手术室的门。 杜炎走到他身边低声安慰：“请了云城最顶尖的外科医生来替凌圈圈小姐做手术，血库的血也调来了……” 江盛一丝反应也没有，静静地听着他的话，半晌忽然问道：“你看清她身上的伤了吗？” 声音里夹杂着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的仓皇和无措。 杜炎一顿，正要开口。 江盛立刻打断了他：“不，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他声音里带上几丝哽咽，“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只想知道她平安。” 杜炎嘴张了张又闭上，最终只是沉默。 凌圈圈身上的伤口，江总不敢看，他却看得很清楚。 伤口很深，血流如注，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翻出肉痕的狭长伤口，看起来几乎触目惊心。 “江总，您的手机。” 一旁的属下跟上来，把江盛落下的手机递了过来。 江盛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那人顿时缩起脖子，结结巴巴道：“凌，凌圈圈小姐好像给您发了消息。” 江盛一听就愣住了，随即飞快地接过。 【江盛，你在云城还要呆几天？要不要一起回去？】 她居然联系了自己？ 看时间，就是刚刚在机场的时候。 她的口气居然这么小心翼翼，她想见自己吗？ 江盛的心里突然就是一阵酸涩的钝痛，他究竟做了什么蠢事！ 捏着手机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带着手术帽的医生走了出来，“谁是病人的家属。” 江盛大步走了过去，“我是，她怎么样！” 医生被他冰冷铁黑的脸吓得大气不敢出，顿了顿才道：“血暂时止住了，只是伤口太大，失血太多，暂时还没有醒来，先转到重症监护室观察吧。” 凌圈圈就这样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巴掌大的脸上插着错综复杂的管子，整个人了无生气地躺在那里，胸口处一丝起伏也没有。 江盛沉默地站在一旁，死死攥着拳头。 他还没来得及跟她和好呢，还没来得及回她的信息。 他要告诉她，不但要跟她一起回去，还要永远不分开！ “江总，别担心了，圈圈不会有事的。” 一直跟在一旁的万妍强笑着安慰。 江盛漠然看了她一眼，眼神冰冷得堪称可怖，“滚。” 万妍胸口一阵胆寒。 她无比确定，刚刚她从江盛的眼里看到了厌恶和，杀意…… 凌圈圈觉得自己很累。 她在一片白茫茫的地里走了很久，然后她到了一处宫殿，那里是凌月的领土，高傲美丽的公主跟男主角待在一起，高高在上地享受着这个世界的供奉。 原来这就是故事的结局。 凌圈圈想离开，身体却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一样，不受控制地往宫殿里走去。 她竭力地挣扎着，抗拒着，怒骂着，却没有一个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直到她跟随凌月的脚步走入一个阴暗的小房间里，简陋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黑色的盒子。 凌圈圈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颤抖地看着凌月伸手摸向那个骨灰盒。 不！不要动她的骨灰盒！ 凌月仿佛听到了她的话，唇角一弯，手掌不轻不重地在盒子上一拍。 凌圈圈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盒子猛地掉在地上。 接着不知哪里吹来的风，凌月长发被吹得四散纷飞，散落在地的粉末骤然间被吹得不见踪影。 “不！” 凌圈圈一阵悲伤，仿佛连灵魂的重量都在这一瞬减轻。 凌月笑眯眯地欣赏着这一幕，随即画面一转。 凌月温柔摸着童卓的头，“别伤心了，凌圈圈也不是因为你才出事的，她自己自轻自贱才会有今天。” 自轻自贱？ 原来她那么渴望得到认可，得到尊重，得到爱，可以被定义为自轻自贱。 童卓抿唇，把头埋进凌月怀里。 画面一阵旋转，眼前出现的是江城大学的舞蹈练习室，凌月用小提琴弓拨开凌圈圈的舞鞋，清清浅浅地扬唇： “我知道教授很看好凌圈圈，可她自己不够坚强，辜负了老师的信赖，这是她的命。” 她的命？ 凌圈圈的大脑好像被什么敲击了一下。 凌月居然用这么轻飘飘的字眼，概括她的苦难。 眼前的画面一阵扭曲，凌月甜蜜地搂着白舒之的脖子，眉眼细密清丽：“小白，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对付凌圈圈，可是她那么脏的人，简直弄脏了你的手。” 凌圈圈已然麻木，直至霍魏南出现，凌月在他面前低着头，委屈巴巴道：“霍哥哥，你一直关心凌圈圈，是不是我比不上她？” 她看见霍魏南冷漠地开口：“就算她死了，我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凌圈圈嘲讽一笑。 这一切，她早就知道。 她是凌月的踏脚石，她的苦难，她的命运，是凌月信手玩弄的把戏，她的痛苦和绝望在这些人眼里不值一提。 那么，老天让她一遍遍观看这些恶习的场景又是为什么，只是为了让她为凌月的骄傲喝彩吗！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眼前浮现出江盛冷厉漠然的眉眼，他从凌圈圈身前走过，身边的万妍柔媚地抚着头发。 凌圈圈闭眼，在无尽的虚空中缓缓向后倒去。 重来的这一生她实在太累了，她爱的，总是无法留住，总是烟消云散。 第192章 不要分手 凌圈圈这一次受伤躺了很久，除了醒过来一次，整整四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袁震华、卫思允和剧组的人都来看过她，却都被江盛拦在门外。 直到这天中午，凌圈圈毫无预兆地清醒过来。 略微适应了有些刺眼的光线后，她第一时间看到坐在床边，满脸惊喜的江盛。 “你醒了！” 江盛的声音像是黏过十亩苞谷地地拖拉机一样嘶哑，嘴唇因为干咳而裂开，下巴处长出了细细密密的青灰胡茬。 凌圈圈下意识用满是依恋的眼神看着他。 随即不知道想起什么，那双云笼雾罩的桃花眼，缓缓凝结出极致的黑沉。 江盛看着她的眼睛，心缓缓沉到谷底。 “你听我解释，我没看到你的消息。” 凌圈圈抿出一个浅浅的酒窝，就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争执、疏离和矛盾一样，“没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毕竟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或许又有了别的女朋友，我们保持距离是应该的。” 江盛勉强撑出来的笑容，就这么僵在嘴角。 一股让人窒息的慌乱瞬间在病房内蔓延，席卷了江盛的心房。 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把放在一旁晾凉的粥盖上，结结巴巴道：“你是不是累了，想再睡一会，那我先不打扰你，我去外面看着门……” “不用了！” 凌圈圈声音略微大了一点，温和地摇摇头，“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不用谢──”江盛猛地站起身，大声打断了她，“你是不是因为万妍的事情不开心？ 你听我解释，那天我们在机场只是偶然碰见，我跟她没有关系。她以后会长期待在离城，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跟她接触。” “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 听凌圈圈这么说，江盛心里头更凉了。 “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并不合适。” “合适！”江盛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网上的网友都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飞快地掏出手机开始念这几天抄录下来的内容：“小羊很美说，男帅女美，简直是天生下来就长出来的另一半，把他们锁死！以飞船发射说，一个出钱，一个出力，这就是爱情最好的模样……” 他用低沉严肃的声音一字一顿念着这些滑稽而满是调侃意味的话，如临大敌的模样，好像凌圈圈并不是他女朋友，而是需要严肃对待的商务谈判对象。 凌圈圈一时有些无语，许久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们已经分手了，就该干脆一点──” “没有分手！” 话还没说完，江盛倾身堵了上去！ 他原本只是不想从这张嘴里听到推拒和否定，可这么唇齿一接触，江盛身体里顿时燃起一簇燃烧得旺盛的火，瞬间席卷了整个大脑。 一手按住凌圈圈的头，一手死死握拳，生怕自己失去理智做出什么控制不住的举动。 凌圈圈忽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江盛一僵，以为自己伤到她了，连忙退开，按起急救铃。 凌圈圈满脸通红，眼睛泛着泪花看着他，正要开口指责他，病房门忽然被大力推开： “36号床的病人，有什么紧急情况？” 跟医生一起进来的，还有风尘仆仆的童卓。 “凌圈圈！” 尽管早就听说了凌圈圈的伤势，可看到她的瞬间，童卓还是抑制不住脸色发白。 第193章 死缠烂打 “你怎么样！” 江盛黑着脸挡在他面前，不让他靠近病床一步。 “跟你没关系，这里是医院，请你出去。” “砰！” 话音未落，童卓举起拳头重重挥到他的脸上，“跟你更没有关系，你根本没有保护好她，你不配跟她在一起！” 这一拳把童卓所有的怒气都挥了出来，早在很久很久以前，看着江盛把凌圈圈从他身边带走，他就想这么做了。 原来他对凌圈圈的感情，出现得比他以为的还要早更多。 江盛闷哼一声，咬着牙没有后退，飞快一拳，以雷霆万钧的力道砸在童卓脸上。 童卓踉跄着退后数步撞在放着医用器皿的工作车上，金属的碰撞声把小护士吓了一跳。 几乎是一瞬间，童卓脸上立刻就见了血。 江盛怒气冲冲地拎着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咬牙切齿道： “我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我是她的男朋友，现在，我有资格让你从我女朋友的病房滚出去！” 两人剑拔弩张，凌圈圈大脑有一瞬间的眩晕。 病床旁的机器“滋啦”一声快速响起来，两人一愣，不约而同地放开彼此，凑到病床前。 “医生！快来看看！”江盛大急。 凌圈圈猛地咳了两声，奋力地睁着眼睛，盈盈地瞪着江盛，“我说，让你出去！” 江盛猛地一顿，有一瞬间，凌圈圈仿佛从他眼睛里看到水花。 他已经，知道错了…… 另一边的童卓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凌圈圈的嘴唇又动了动，“还有你，请你也离开，我早就说过不想看见你，不管我是受伤还是完好无损，我生命中的任何一个时刻都不需要你的出现。” 童卓脸色刷地一白，神色仓皇，甚至还透着隐隐的青灰。 即便早就知道她恨自己，可听到这番话，他还是像被浸了盐水的刀子割一样痛。 “我只是担心你……” 童卓嗓子发干。 凌圈圈在机场被捅伤的消息早就被曝光在网上，童卓看到消息的一瞬间，大脑几乎有片刻空白。 几个简单的中文组合在一起，却硬生生那么难以辨认。 “别担心我，”凌圈圈眉眼生冷，“我不想向你道谢，那只会让我觉得恶心，所以我不需要你做任何看似是为我好的事情。” 童卓胸口一阵剧痛。 他对这样的痛已经不陌生了，每次见到凌圈圈，她眼眸的恨和冷漠，已经让他陷入辗转反复的痛楚。 可见不到她的那种极致的空虚和抓狂的思念，比这痛更甚。 所以他近乎自虐地搜寻者一切属于凌圈圈的消息，渴望着跟她有着哪怕那么一丝的接触。 凌圈圈扭开头，扯着被子盖住整个人，不再搭理他们。 童卓沉默着，缓缓退了出去。 江盛却没理凌圈圈的话，搬了一个小小的板凳靠在门口的墙边，就这样静默地看着床上拱起的身影。 看见凌圈圈对童卓的态度，他才知道他那些小肚鸡肠的妒忌有多无理取闹。 现在想起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说出分开的话。 许久，凌圈圈一动不动，江盛试探着开口：“快要十二点了，你中午想吃什么？” 凌圈圈把被子拉得更高，严严实实盖住脑袋，一声不吭。 江盛声音大了一点，“喝粥可以吗？医生说了不许吃辛辣的。” 凌圈圈在被子里死死闭着眼，竭力忽略他的声音。 “要不然喝骨头汤？清蒸黑鱼？或者吃点水果，你爱吃草莓对不对……” 凌圈圈一把掀开被子。 她头一次发现，江盛是这么难缠的一个人。 江盛锁着眉头，“别生气了好吗，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不再生气。” 凌圈圈背对着他，细声细气道：“好，那你以后不要再亲我。” 江盛飞快斩钉截铁道：“不行！” 凌圈圈咬牙：“那我要跟你分手！” 江盛更加坚决：“不行！” 凌圈圈：“……” 她又把被子盖在了头上。 门口童卓听着两人的对话，脸色一寸一寸变得灰败。 凌圈圈住院的消息被报道得纷纷扬扬。 凌月住在江城大学的宿舍，一遍又一遍地刷着手机。 凌圈圈在机场被捅的监控录像被她保存在手机里，时不时就要翻出来看一看。 仿佛多看一眼，她就能变回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凌月。 “哟，凌大校花今天又呆在宿舍，真羡慕白富美啊，咱们大四都要去工作，整个音乐系，只有凌校花最清闲吧。” 凌月阴郁地瞪了舍友两眼。 第194章 凌月走投无路 自从她被白舒之赶出别墅后，就无处可去。 原本她想回凌家，可太久没回家，她居然不知道凌家的公司早就破产，偌大的别墅被拍卖如今早已改名换姓。 凌志凡手里本来还有些钱，可他太相信自己的实力，坚信自己一定可以东山再起，拿着最后的积蓄去做投资，结果亏得一干二净。 原本能再买一套小房子的钱也没了，他只能带着老婆孩子重新回小田村的老房子。 凌奶奶和凌舅妈因为诱导打赏涉嫌诈骗被关进去，凌志凡和凌志平两人大吵一架。 这种鸡飞狗跳的环境，凌月当然不愿意回去。 她无依无靠，先是联系了童卓，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干净利落地拉黑。 随后她又试图跑到霍氏大楼。 却发现霍氏现在的前台并不认识她，她失去了随时去霍氏顶楼的权利。 她在霍氏门口等了整整一天，才等到霍魏南。 可霍魏南坐在车里听完她的话后，只冷冷问道：“所以，你用那条项链交换了什么条件？是凌圈圈的命吗？” 凌月登时就怔愣了。 见状，霍魏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嘲讽地笑了，“真奇怪，我对你能做出这种事情，居然一点都不意外。” 就仿佛他早在更早之前，就已经看清了凌月的真面目一样。 凌月焦急地抓着车窗，“霍哥哥，你听我解释，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小白会真的那么做。圈圈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想要她死呢！” “是啊，”霍魏南冷淡地别开脸，“她是你妹妹，你为什么会想要她死呢？” 凌月浑身冰冷。 霍魏南的眼神，分明是已经给她定了死罪。 他缓缓关上车窗，仿佛就要这样关闭对凌月的一切照顾和施舍，就这样关闭凌月跨入上流社会的通道。 “霍哥哥，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我没有那么做——” 霍魏南淡漠地闭上眼，车窗缓缓上升。 凌月死死地攀住玻璃边缘不肯撒手，希冀霍魏南能够心软回头。 可事实是，霍魏南毫不留情面地任车窗夹住凌月的手指。 甚至拖行她往前踉跄跌撞了一段距离，直至她指甲断裂，自己受不了挣开跌倒在地，霍魏南都没有再朝她投来一丝目光。 “啊——” “霍哥哥！” 她绝望地流泪，不知是为霍魏南的冷漠而哭，还是为自己失去的光环和特权而哭。 她在马路边上跌坐了许久。 以往，她失意的时候，上天总会派各式各样的男人，和各种不一样的际遇来拯救她。 过去的挫折与其说是坎坷，不如说是令一种好运的化身。 可今天，她失魂落魄地在马路边上等了许久，除了有流浪汉猥琐地打量她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她终于缓缓开始接受，或许她的确要失去一些东西了。 最终是苏哲毅收留了她。 虽然那也称不上收留。 苏哲毅几乎是刻薄地上下扫视了她一眼，才恩准凌月进了他的屋子，“你的手，怎么回事。” 凌月鼻尖一酸，还好，还好苏教授还是关心她的。 她抽抽噎噎地说着霍魏南误会她，弄伤她的手。 本以为苏哲毅会心软怜惜，或者是好好劝慰她。 可没想到，苏哲毅眉眼越发地冷，“所以，你就为了这么蠢的事情毁了你的手？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本来你拉小提琴就已经退步了，现在手又伤成这个样子，你以后还想在这一行发展吗？” 凌月僵着身子，只觉这几句话像是冰冷的大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让她连呼吸都艰难。 “你一直在退步，我已经很迁就你愚蠢的天赋了，如果你连拉小提琴的手都废了，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在你身上耗费精力。” “不！” 凌月瞬间手足无措，“不，我可以拉的，苏教授你相信我，我只是暂时受伤。” “够了，”苏哲毅冷冷地打断她，“我对你实在太失望了，你根本不值得我栽培，我一开始就看错了你，你连学习小提琴的资格都没有，更没有资格当我的学生。 你知道吗，连学校最蠢的学生，都比你更出色” “苏教授，求求您，求求您别放弃我，我什么都愿意听您的，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治好手的，我会继续拉小提琴！” 她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洒落。 曾经她是苏哲毅最出色的学生，他从不吝在任何场合赞美她。 如今她已经许久没有得到这样的赞美了，现在的苏哲毅对她只有批评、指责、羞辱。 可她甚至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不，甚至说，她对苏哲毅的羞辱甘之如饴。 第195章 凌月的下场一 这意味着，苏教授是爱她的。 只有爱她，才会希望她变得更好，才会这么关心她，不是吗。 如果有一天，苏教授对她只有冷漠再也没有责难，那才是真正绝望的开始。 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苏哲毅得知凌圈圈住院的消息，第一时间就在收拾东西准备前往云城。 临走前，他褐色的眸子淡漠地扫向凌月，“你在这里呆得够久了，现在请你离开我家。” 凌月正在擦地的抹布就这么松垮垮地脱手，掉落在地。 “什，什么？” 苏教授也要赶她走？不！ 她还能去哪里！ 这一定是假的，她误会苏教授的意思了！ 凌月竭力挤出一抹讨好的笑，“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我每天都会擦教授的钢琴，也会打扫卫生。是不是我做的东西教授不喜欢吃？我会改的！” 换做半年，不，哪怕是一个月以前，她都没想过她会有这么卑微的时候。 这双被誉为音乐系值得天价保险的手，如今居然混在饭渣和污水里头，被抹布和钢丝球磨得满是茧子。 她浑身仿佛还在散发着抽油烟机的油味和洗洁精的刺激性味道，看起来，全然是一个合格而完美的奴隶了。 完美到，苏哲毅几乎不用再往她身上施加任何关注。 他避开凌月试探着伸过来的手，语气平静，甚至可以称之为无情： “你没有哪里做得不对，只是你对我来说，太无聊了，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如果不是凌圈圈出了事，不是他另一件赋予极多关注的作品有毁掉的可能，他或许还愿意再欣赏凌月一段时间。 只可惜。 凌圈圈受伤的新闻刺伤了他的眼睛，他几乎没有余力再去想别的事情，满心满眼只有一个想法——到她身边去！ 凌月还要上前，苏哲毅退开一步，用袖子隔着手掌，借力把她推出门。 然后大门“砰”地关上。 苏哲毅就这么风尘仆仆地离开，甚至冷漠到，全然没给她留下一句道别，甚至是虚伪的叮嘱。 就好像凌月只是一件垃圾，可以随手丢弃，毫无价值一般。 凌月靠着墙下滑，缓缓跪坐在门口。 太多了，这种被丢弃，被甩开的经历实在是太多了。 可每次经历，还是让她疼得比死还难受。 她安静地双手掩面半晌，忽而低低地笑了。 笑到最后，似是有什么格外开心的事情，那笑全然止不住，整个身子都颤了起来。 她不能哭，不能哭！ 她要笑，只有笑的声音越大，胸口那疼到几乎要窒息的绝望才能好过一点。 是而此刻，走投无路回了宿舍的凌月，听着舍友的羞辱，只一言不发地死死攥紧了拳。 两个室友对视一眼，嘴角的笑更加恶劣，“你听说了吧，童校草这两天的课点名都缺课，听说是去云城了。” “不会吧，富二代就是大胆，快期末了都敢缺课，不怕平时分被扣光啊。” 其中一个女生孙青青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凌月，忽然走上前来，轻佻地在她脸颊上拍了两拍，“喂，你说童校草去干嘛了？” 清脆的巴掌声陡然就在宿舍响起，分贝并不大，可落在凌月耳中却比惊雷还要炸耳！ 这个贱人，居然敢打自己！ “你看什么看！” 孙青青被她怨恨恶毒的眼光看得心里一突，随即想起最近学校流传的传言，反手又是一个清脆的巴掌。 “贱人！居然敢这么瞪我，老娘打死你！” 殴打这么一张清丽的脸仿佛有什么让人上瘾的魔力，孙青青打了一巴掌，见凌月只是怒视却并不敢还手，心里头的恶意空前高涨。 上前抓着她的头发逼她扬起头，就这么劈里啪啦往她脸上接连招呼了十几下。 事实是，在苏哲毅的调教下，凌月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只配被这么暴力地对待，双手仿佛被什么禁锢一般，全然没想到要还手。 皮肉相贴的声音伴随着凌月的痛呼哀嚎接二连三响起，宿舍里正在交谈的众人全都安静下来，一股奇异的气氛缓缓滋生。 另一个室友周双动了动，上前拉住孙青青，劝道：“好了好了，只是看了你一眼，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孙青青住手后，周双又对着凌月笑道：“你给青青道个歉吧，都是一个宿舍的舍友，我们也就不追究了。” 凌月怔愣地瞪着她，没反应过来其中的逻辑。 孙青青消下去的戾气又升了上来，挣开周双，上前两步左右开弓接连着往凌月脸上甩。 “贱皮贱肉的臭骚货，你也配看我，被你看一眼老娘的肉都痛！你们都别帮她说情，她以前仗着童卓怎么欺负咱们的，大家都忘了吗！臭婊子！” 骂到最后，孙青青气急，扯着凌月的头往地上掼，索性穿着高跟鞋就往她肚子上踩！ 第196章 江盛癞皮狗！ “啊！好痛！饶了我吧！” 凌月的求情仿佛引爆了整个宿舍的氛围。 孙青青红着眼睛：“你们愣着干什么，不是早就想弄她一顿吗？当初童卓把咱们的乐器丢到水里的时候的仇你们都忘了吗！” 周双停顿了一刻，看着凌月哀嚎地在孙青青脚下打滚，忽然笑了下，反手从书桌上抓起小提琴的琴弓，缓缓走上前。 “凌月，你记得吧，我的小提琴。” 凌月瞪大眼睛，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周双。 这可是宿舍最老实，脾气最好的女生，怎么会…… 周双高高扬起手，劈头盖脸往凌月脸上抽，“就因为我拉小提琴被苏教授夸过，你就在童卓面前哭了一顿，让他砸了我的小提琴！ 你知道吗，那是我爸爸两年的工资！你这个贱人！” 宿舍里的女生陆陆续续都加入了进来。 十分钟后，孙青青气喘吁吁地拖着凌月的头发，把她丢出宿舍。 与此同时，周双掏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出去：【凌家破产了，凌月现在无论你做什么都不敢反抗。当初跟刘毅的事情，一定是她心甘情愿的。】 云城，凌圈圈一天天好转下来，江盛赶都赶不走，成日黏在病房里头。 这日卫思允给她发来了期末考试的舞蹈视频，又打了个视频电话给她说清楚学校的要求。 刚刚接通，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拉开。 江盛捧着平板状似全心全意办公一般走了进来，关门，及其自然地一屁股坐在床头看护的凳子上，眼睛目不斜视，全然没往凌圈圈这头看。 只是不经意地，宽大的身影猝不及防出现在摄像头里。 电话那头卫思允流畅的声音忽然就卡住，飞快地说了一句：“还有什么我一会转发给你。” 就挂断了视频。 江盛紧绷的肩膀微微一松，面上却仍旧装作全神贯注工作，甚至装模作样地拧着眉毛过了几秒，接着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你刚刚在视频，是谁啊？” 凌圈圈一直性子软，这会却觉得后槽牙有些痒，她面无表情看着江盛。 “你当初不是答应什么都听我的吗？我记得你刚刚进来的时候好像没敲门。” 江盛不自觉地勾起手指抠了下平板背面，随即又立即收起手指，看着床头的豆浆，“豆浆都冷了你还喝？杜炎怎么做事的！” “别转移话题。”凌圈圈细声细气，却还是没被他糊弄住。 “我敲门了，你没听见！” 江盛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又满脸委屈地对着凌圈圈。 很难想象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高大男人，能做出像小狗一般的可怜模样。 凌圈圈可耻地辞穷了。 从她开口说分手起，江盛就一直是这么一副滑不溜手的样子。 任凌圈圈怎么直着说，拐着弯说，都像是一拳打进棉花里，无力又憋闷。 江盛把凳子“滋啦”拖得离床沿更近，正色道：“好了，不说了，我找你是有正事。” 凌圈圈脸颊越发气鼓鼓。 什么话都让他说了，这会听起来，好像是她在胡搅蛮缠一样。 难怪他白手起家能赚下这么大的家业，厚颜无耻的本事，实在是出类拔萃！ 江盛像是不知道凌圈圈的憋气一样，慢条斯理地又拉着凳子坐近了一点，侧脸几乎挨到凌圈圈的手臂。 “你要期末考试了，伤还没好，要不要跟学校请假，明年补考也是一样的。” 凌圈圈扭开头，耳畔却是微红，“不要，我的伤已经好了，医生都说了我可以正常练习正常跳舞。” 更何况，元旦汇演马上就要开始排练，她没时间歇息了。 江盛便有些难受。 这阵子，凌圈圈对他很是冷淡。 也不是那种陌生人般的生疏和不搭理，而是那种万分客套疏离的模样，就像一个要跟你绝交的小女孩，在一步一步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别看她性子软绵绵，似乎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可在这件事上，却是分外坚持。 更让江盛无可奈何的是，他对这样的凌圈圈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可以粘在她身边，却没办法强逼着她重新接纳自己。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重新回到提分手的那一天，把那个说蠢话的自己掐死！ 可现在，他只能极力抑制住心口的纷杂的焦躁，强扯出一个大度又体贴的笑，“好，你想回去考试就回去，我说了，什么都听你的。” 凌圈圈意味不明地扫了他一眼。 什么都听她的？ 她发誓，江盛是她遇到的最霸道、专治、强硬的男人，偏还要嘴上说的都是为她好！ 第197章 回江城 他们到底没在云城待多久，等医生签了字，凌圈圈就阔别了这住了许久的病房。 跨到医院外面的一瞬间，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伸了个懒腰。 江盛虽然给她办的是病房，可条件再好，睡久了还是腰酸背痛。 江盛本来要陪凌圈圈一起回去的，可今生跟前世不同，江氏这会子正处于疯狂扩张中，在云城还有好几项重要的谈判要继续。 杜炎这几天已经忙得前脚尖踩后脚跟，江盛要是走了，谈判非得黄不可。 所以上飞机前，江盛在机场临时被拉走，直到凌圈圈上飞机前，江盛还在喋喋不休地跟凌圈圈打电话。 “回了学校，不要一个人到处跑，有什么事叫上江瑶一起。还有，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好，不要练舞练太久了。” 尤其是，不要跟卫思允在一起待太久。 江盛声音很沉，划到凌圈圈耳朵里，像是低沉的大提琴一样优雅好听。 凌圈圈就没有挂断。 江盛勾了勾唇，凶神恶煞的脸上，一双狭长的眸子终于露出三分笑意，“我在云城呆一周，忙完了马上就回去找你。” “嘟嘟嘟——” 电话挂了。 江盛顿时脸色黑成锅底。 凌圈圈诧异地看着自动黑屏的手机。 没电了。 凌圈圈耳朵有些发痒，迟疑了片刻，还是把手机塞进包里，上了飞机。 这头，江盛看着杜炎递过来的调查，怒气一阵一阵往天灵盖涌。 白舒之虽然手眼通天，可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安排人捅伤凌圈圈的事情并没有被他刻意掩饰。 江盛几乎是没费什么力气就查了个清清楚楚。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凌圈圈跟白舒之算得上无冤无仇，他怎么忽然对凌圈圈下手。 不过他只迟疑了一瞬。 很快，他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凌月。 想到这里，他有些焦躁。 明知道凌月对凌圈圈抱有这么深的恶意，他不应该把她孤零零地丢在那里。 这一次，是他恰巧在她身边，所以才险之又险地没事。 下次，他不在的时候，凌圈圈还会有这种好运，还能从凌月那个恶毒的女人手中逃出来吗？ 江盛深吸了一口气，“看一下行程，帮我定最快的机票回江城。” 杜炎脸上一僵，心力交瘁道：“接下来一周您的时间都已经排得最紧了，一天都少不了。相信我，您一分钟都脱不开身。” 江盛凶恶的眼神像是要把杜炎生吞活剥一般。 可这段时间，杜炎被成天泡在医院的江盛已经折腾得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江盛抽身出来完完整整地配合工作，他哪能让江盛就这么跑了。 这会子顶着江盛吃人般的目光，低着头硬是不肯放他走。 江盛见状便知道实在是抽不出时间了，要不然杜炎也不会做出这么一副宁愿死了也不肯松口的表情。 他深吸的那口气又卸了。 哪怕凌圈圈挂了他的电话，他也还是坐在车上给他发了一篇长达500字的小作文，谆谆叮嘱让她不要乱跑、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不要让陌生男人靠近。 就算有什么事情，也等他从云城回去之后再办。 江瑶那个不靠谱的丫头买买饭跑跑腿就算了，真有什么事，还得靠他！ 顺便又叮嘱了一声，想他了就给他回个电话，不想的话就回个信息，絮絮叨叨发现实在没话说了，才面色沉重跟杜炎去办公。 凌圈圈回江城大学动静很小，直到卫思允在舞蹈室猝不及防见到她。 “你的伤没事了？” 凌圈圈抿出一个梨涡。 卫思允就有些失落，“我去看了你好几次，但是都没见到你。” 这话有些意味深长。 自从童卓猝不及防地闯进去之后，江盛几乎把病房守成一个铁桶，别说卫思允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连一只公蚊子都飞不进。 甚至苏哲毅也一直被堵在外面没见到凌圈圈的面。 卫思允说这话，怎么听都有些告状的意思在。 可凌圈圈只是微微收了笑，轻轻柔柔道：“谢谢你的关心，医生说我要静养。” 就没再多说。 或许就连她自己都没察觉，虽然名义上已经分手，她对江盛格外维护，维护到甚至不愿意听到他的任何坏话。 至少这一刻，听着卫思允的控诉，凌圈圈第一反应就是替他辩驳。 卫思允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勉强地笑了笑，就让到一旁去。 只精神却无论如何也没法集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凌圈圈看过来。 第198章 苏哲毅犯贱 凌圈圈已经完全投入在舞蹈之中。 在梦境看到的那一幕幕似乎锤炼了她的心智，让她散发出凤凰涅槃重生的美。 她隐隐约约知道，她和凌月的命运就像是一个跷跷板上的两端。 凌月无限风光的生命，会以她的命运为代价。 与之相反，今生在她的反击下，凌月一次次失利，命运的天平便逐渐向她倾斜。 霍魏南拿些人，似乎就是命运的奖励。 只是，这样的奖励，实在让人恶心。 想起那些人状似深情款款的模样，状似万分后悔地在她面前倾诉，凌圈圈浑身气场越发凌厉。 她的四肢化作风霜刀剑，轻而易举就能划破命运的障碍，继而划破命运布下的，以奖励为名的陷阱。 直到舞蹈完毕，凌圈圈伤口处微微的酸胀感逼得她不得不停下。 她捂着伤口皱着眉往休息处走去，猝不及防地，撞入苏哲毅眼中。 他不知道在这站了多久。 像是一尊雕像，又像是忠诚驻守的骑士。 “就开始练舞了？怎么不多休息会？” 苏哲毅声音发哑。 凌圈圈皱眉站在了原地。 时至今日，她早已不会在这些男人面前后退。 只是那狂热的视线终归让她不自在，凌圈圈侧开头看向一旁的镜子。 从镜子里，看着苏哲毅隐忍着脚步，一步一步往她走近。 “你想干什么？” 她即便是非常不愉快，声音也依旧是柔柔的，温和的像是春日里最细软的风。 这样的情况下，她眼底的警惕和嫌恶就格外能够刺伤人。 瞧啊，连这样温和的，柔软的凌圈圈都厌恶他，他该是多么不堪。 以至于凌圈圈面对他的时候，一切的柔弱堪怜都化为利剑，仿佛能将他的所有伪装尽数割裂。 他该狼狈逃窜才是。 可在羞耻背后，却是让他连眼睛都移不开的迷恋。 苏哲毅动了动手指，绞尽脑汁才想出一个合适的话题。 “你受伤的事情，需要我帮忙调查吗？还有你马上要期末考试，这次考核的舞蹈对大一新生来说很有难度，要不要我为你提供一些指导？” 凌圈圈沉默片刻，忽而出人意料地反问道：“提供指导？苏教授，你真的知道如何教导一个学生吗？” 苏哲毅一愣。 耳朵还没将这句话反应过来，大脑却先一步释放出真面目被拆穿的慌乱和羞恼。 凌圈圈头一次用讥诮的目光打量着苏哲毅。 凌月的四个男人里头，苏哲毅是她最讨厌的一个。 因为这个男人，以掌控别人的灵魂为傲！ 可是，凭什么？ 前世的她已经深陷在那样不堪的境地，灵魂是她唯一的，珍贵的宝贝。 苏哲毅利用她的信任编织了一个世上最恶毒的谎言！ “苏教授教导过的所有学生，全都是被冠以天才的名号入学，可毕业之后，却全都泯然众人，难道只是巧合吗？” 她声音还是很轻柔，可听在苏哲毅耳中，无异于在他大脑深处雷击！ 凌圈圈，她怎么会发现？ 不，不可能，他的事情一直都做得很隐蔽。 哪怕是那些毕业的学生，也一直把他当成终身值得敬重的救赎。 凌圈圈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就算他曾经对凌圈圈有这样的想法，如今，他却是全然都抛在脑后了。 她的灵魂这样美丽高傲，是他无论如何都掌控不了，他只为她的美丽着迷，怎么会想去毁掉她呢！ 苏哲毅眼神顿时就是一变，视线定格在凌圈圈清纯却坚韧耀眼的脸上。 “如果这是你担心的，我可以发誓，绝对不会打压胁迫你。我会拼尽全力，把你扶上君默顶级舞者的位置。” 其实他不该这么直白地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甚至他自己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鬼迷心窍说出这样一番话。 可紧接着，凌圈圈那浓黑如墨的眼神，顿时就让他说不出话来了。 “真可笑，教授居然有脸说出这样一番话，一个恶魔杀了一百个人，对其中一个死里逃生的受害者收回魔爪，难道还妄图获得感谢吗？” 凌圈圈第一次露出这么刻薄讥诮的笑容，看得苏哲毅心口仿佛坠了千金大石，突突地往下落。 “教授，我很好奇，”凌圈圈往前迈了一步，为了直视他，修长白皙的脖根扬起来。 衬得巴掌大的小脸精致得宛若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 可嘴里吐出的话，却让苏哲毅一颗心如坠冰窖。 “是不是被学生们仰慕的视线凝视久了，你早就忘记你是一个多么丑陋恶臭的人？” 苏哲毅下巴蓦地紧绷。 第199章 苏哲毅的懦弱 “你是不是对我有些误会。之前你受伤，我要去看你，可是进不去医院。” 凌圈圈脸颊微微发热。 江盛到底挡了多少人在外面…… 苏哲毅眼尾微微垂着，看起来几乎要有些可怜了。 很难想象这种表情会出现在江城大学的天才教授脸上。 他一直是温和的，骄傲的，高高在上的。 自从他亲手掐死家暴他的母亲之后，他以为他就告别了弱小。 可这一刻，那早就已经死得不能再透的女人仿佛忽然又从地狱爬了出来，一寸一寸爬上他的背，紧紧把他箍住。 不，或许更早。 他甚至没想到，他会有这么长的时间远离音乐，就为了站在冷冰冰的医院门口，等着去见一个对他并无任何敬重的女生。 凌圈圈眉眼生倦，收拾了东西冷冷道：“或许吧，不过我对教授有没有误会并不重要，因为我并不打算接受教授任何形式的指导。 这样的话，不管教授是怎样的人，都跟我没有关系。” 苏哲毅嘴巴干干地开合两下，“别这么看着我，我不会害你的。这么久的时间，你也能看出来了对不对？ 在机场遇到那种事，你心里怕不怕？有我在，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被拒绝，被否定，他越是想在凌圈圈面前认可自己：“所以，利用我，没那么难的，甚至我心甘情愿。”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自以为他挣脱了死去的母亲的控制。 可心底深处，他还是当年那个既憎恨掌控，又渴望认可的小男孩。 这些年来他试图用掌控别人来证明自己的强大，当他遇到无法掌控的凌圈圈时，却又不由自主地自动将自己放到弱势的地位。 若有朝一日，凌圈圈沉溺在他的陷阱里，他或许会一直这么高高在上下去。 可事实上，凌圈圈永远也不会迷失在他的谎言中。 因为前世的她，曾经用生命趟过这个陷阱，只是不巧，倒在了半路上。 所以此刻苏哲毅说尽了裹着蜜糖的话，凌圈圈也仍旧是不为所动。 “我不需要。”凌圈圈半垂着脸。 从苏哲毅的角度只能看到蒲扇似的长睫毛稳稳地压在眼睑上方，白瓷般地肌肤泛着一层轻薄的粉色。 “我没有依赖别人来解决事情的习惯，更何况，跟教授这样的人呆在一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凌圈圈的声音很冷静，提起自己的东西，跟苏哲毅错身而过。 苏哲毅居然连伸手去拉她的勇气都没有。 活到现在，他第一次发现他是一个这么懦弱的人，原来他从来没有长大过，一直都是那个只会抱头讨好他母亲的胆小鬼。 甚至他以为的杀死一个人，并不是让他真正走出阴影的办法。 就是因为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他才一辈子都没法真正打败她。 没有人能打败一个死人…… 苏哲毅消失了很久。 凌圈圈自然不会关注他的动向，可以说凌月的那些男人，她一个都不感兴趣。 期末考试还没开始，元旦节就率先如约而至。 这一届部队的汇演，一共有三个领舞，凌圈圈就是其中之一。 因着她最近声名斐然，加上她的舞蹈实在美得惊心动魄，原本花海的舞者倒也没有不服她的。 到了晚上汇演开始前，凌圈圈已经画好了舞台妆，正端坐在后台休养生息，顺便在大脑中复习舞蹈动作。 猝不及防的，一个熟悉却又有几分陌生的声音印入耳中。 “李洪，我不想呆在这……” 凌圈圈缓缓睁开眼，就看到凌月衣着暴露，被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搂在怀里。 见到凌圈圈穿着舞蹈服众星拱月地坐在聚光灯下，凌月心头的不甘和自卑瞬间淹得她整个人都透不过气来。 曾几何时，满身光环，高高在上的那个人，是她啊…… 李洪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这么拖着凌月跌跌撞撞地冲到后台，在凌圈圈面前站定。 “凌圈圈，卓哥去找了你那么多次，你凭什么一次都不见他！就算当初我们对你动手，可那只是误会，大不了我们向你道歉。” 凌圈圈侧头打量着这个男生，认出他是童卓篮球队的队员，那伙人里，他是对童卓最忠心的那个。 前世童卓对凌圈圈肆意羞辱，李洪便也鞍前马后地折磨凌圈圈。 这会，他居然找凌圈圈来为童卓鸣不平？ 凌圈圈有些想笑。 这一丝笑意露在凌月和李洪眼里，自是各有意味。 第200章 把你的屁股贡献出去 李洪突然愤怒道：“卓哥现在每天都浑浑噩噩，饭都吃不下，学业都荒废了。你要是有点人性，就去看看他，劝他振作起来！” 他甚至没法想象童卓会为了一个女人痴迷成这个样子，每天就这么缩在家里一言不发。 若是没有凌圈圈的消息，他能一整天不动弹。 若是有凌圈圈的消息或是新闻，他能刷着这段内容看上一整天，像机器人一样不断地刷新评论区，希冀着从这些网友口中得知那么一丝一毫的关于凌圈圈的近况。 就连他之前喜欢凌月的时候，都没有失去自我到这种程度。 篮球队的人，各个都看不下去。 李洪今天就是知道童卓会想尽办法来见凌圈圈一面，才打着提前跟凌圈圈叮嘱几句的想法。 “就算不喜欢卓哥，可卓哥对你也算是掏心掏肺，你说几句假话，哄一哄他总可以吧！” 凌圈圈盯着他看了一会，撇撇嘴就扭开头。 她甚至没有跟李洪解释的心思。 从始至终她压根没对童卓释放出任何反馈，童卓会怎么样，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自然，她也没有这个义务对童卓的感情生活做出干涉。 凌圈圈又看向凌月。 一段时间不见，她变了很多。 如今已经是一月份了，外边天寒地冻，这部队的演出又是露天的，凌圈圈她们的后台虽然是搭了棚子，可还是挡不住刺骨的寒风。 舞蹈演员们画好妆后都披着羽绒服，可凌月就这么穿着单衣和堪堪能遮住屁股地超短裙，这会因为冷，死死地窝在李洪地怀里取暖。 见凌圈圈看过来，凌月满怀羞耻地把超短裙往下扯了一下。 就这么一个动作，李洪注意到她，猛地把她推搡到凌圈圈面前。 “你还在记恨当初卓哥带人去堵你吗？都是这个女人挑唆的，卓哥只是太傻太天真被利用了而已。” 他没好气地从后头掐着凌月的脖子，贴着她的耳朵沉声道： “都是你害得卓哥现在这个样子，赶紧向凌圈圈道歉，要是她不愿意原谅卓哥，你也别想好过！” 凌月吃痛地反手去抓他的手，可却只是徒劳。 凌圈圈被他这个动作刺激得眼底一烫。 前世，被这么粗暴对待的，是她…… 凌月眼底羞辱蔓延，迟迟没有开口。 哪怕她如今已经对低声下气这种事情习以为常，可她还是没法坦然接受在凌圈圈面前暴露自己的低贱。 李洪更怒了几分，凑近他的耳朵咬牙切齿道：“臭婊子，你他妈找死，敢不听老子的话，老子让你今晚合不拢腿。” 凌月脸上闪过畏惧。 那晚她被赶出宿舍后无处可去，只能顿在宿舍楼下的花坛旁，想着先凑合过一晚，第二天再去找辅导员调到别的宿舍去。 只是深秋的夜晚，实在有点冷。 就在她冻得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童卓之前篮球队的成员忽然簇拥着出现在她面前。 凌月眼前一亮，“是阿卓让你们来帮我的吗？” 众人对视一眼，李洪主动站出来，意味深长笑道：“是啊，卓哥让我们带你去宿舍。” 凌月喜极而泣，问都没多问一句，连忙起身跟着他们去了男寝。 而后，她就认识到了，这帮围在童卓身边，平时对她总是毕恭毕敬的大男生究竟有多恶劣—— 至于李洪他们，受童卓的影响，篮球队里不少男生也把凌月当成女神过。 虽然这个女神跟刘毅有一腿的那段小视频有点击破他们的心防，可越是如此，让这群是非观念本就不太浓的大小伙子更加心痒痒。 收到孙青青的短信后，李洪第一时间带着队友找了出来，把凌月骗回宿舍，不但合伙轮奸了她，还拍下不少艳照。 毕竟在他们眼里，跟刘毅这种男人都能随便发生关系，跟婊子也没什么两样了。 就这样，凌月在他们宿舍呆了整整三天，三天后，凌月也失去了主动跨出这间宿舍的勇气。 今晚还是第一次，她跟着李洪出来。 甚至李洪让她穿成这样，她就一点反抗也不敢有。 这会李洪这么赤裸裸滴威胁她，凌月的腿立刻就软了，扑腾地就跪在凌圈圈面前。 李洪满意地勾起笑，揪着凌月脖子的手更用力地往后拉，拉得她像一匹马一样高高地扬着脖子。 “凌圈圈，凌月可是向你道歉了，当初的事情不是卓哥的错，你要是还有那么点人性，就去哄一哄他。” 凌圈圈眸子冷冷地盯着她，丰满嫣红的唇忽然浅浅地笑了，“你那么关心童卓，不如你自己追他？如果你是他的男朋友，就不需要别人去劝他了吧。” 李洪脸色顿时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凌圈圈接着道：“都说男人的烦恼会跟着精液一起离开身体，你这么为他的心情着想，把你的屁股贡献出去，别天天想着慷他人之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好吗？” 这……这他妈都是什么话！ 第201章 白舒之被逼道歉 李卓面红耳赤半晌，吭哧着不知道说什么。 直到一阵刺耳到让人心悸的轮椅声响起。 白舒之跟在白军长身边，浑身阴郁之气。 当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凌圈圈身边的那个女孩子甚至怕得抖了抖身子。 凌月甚至骇得呼吸都是一僵。 可下一刻，她就换了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紧紧盯着白舒之地脸，渴望他发现她的水深火热，伸手将她拉出来。 可惜，命运仿佛绝不吝啬让她失望。 白舒之冷着脸看都没往她的方向看一眼，却还是在白军长比他更冷的目光下，摇着轮椅停在凌圈圈面前。 “之前对你动手，抱歉。” 他下巴紧处咬得紧紧的，显然对低头道歉这种事，格外抗拒。 那副贞洁烈女的表情，不知情的人看在眼里，几乎要以为是凌圈圈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凌圈圈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他说的伤害是什么，顿时心中满是荒诞的感觉，眸光冷冷地移开，并未接话。 白舒之心头火气兼憋闷之气更重，忽然推着轮椅，冰冷的扶手撞到凌圈圈的膝盖上，眸光满是逼呖的阴鸷： “我说，我在向你道歉，你聋了吗？” 凌圈圈愤怒地转头直视他，忽然双手一推，冰冷的铁器噼里啪啦碰撞。 这个人，实在可笑。 面对自己险些害死的受害者，居然做出这么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凌圈圈攥紧拳，原本看在白军长的面子上，准备吞进肚子里的委屈，顿时再也掩不住，怒声道： “我听见了，你在向我道歉，我不原谅你，我的反应这么明显你都看不明白？你是瞎子，还是傻子？” 白舒之被她吼得一窒。 她愤怒的样子像是一只竭力维护自己领地的小兽，胖乎乎的爪子张牙舞爪想吓退入侵者，却只会让人觉得可爱得想搂在怀里抚摸。 更不用说她双目因愤怒而晶莹得湛亮如晨星，看得人仿佛会因为指甲大般的阴暗心思而生出惭愧。 白舒之原本能滴出水来的阴暗和愠怒，顿时像被按了暂停键，可笑地僵在脸上。 大脑处蒙上的一层白纱仿佛此刻才被缓缓揭开，他终于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 他险些扼杀这样一个热烈而美好的生命，还是因为凌月那样的人。 凌圈圈推开他之后就有些后悔。 她太知道白舒之上多么疯狂的一个人。 前世就连被他捧在手心呵护的凌月在他面前都只敢小心翼翼地顺着他，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但敢骂他，还敢动手推他！ 这会凌月远远的都被吓得缩了脖子，其他舞者也都退得远远的，生怕被白舒之地怒火波及到。 这可是江城黑白两道都通吃的大佬，曾经还有传闻，出行的时候某个人因为看着他的腿笑了几声，就被他派人挖出膝盖骨敲了个粉碎。 惹了这么残忍却又有权势的男人，大家伙看凌圈圈的眼神跟看死人也差不多了。 凌圈圈心里头也可耻地怂了。 她甚至有一秒钟，想着干脆向白舒之低声下气道个歉，只要他以后不再盯着她。 可转瞬，直视着白舒之黑沉冷厉的双眼，凌圈圈好似骨子里莫名生出跟全世界为敌的勇气一般，心里头那骨子气愤和委屈，无论如何也掩不住。 她飞快地抬眼，雾蒙蒙的眸子带着恼怒和羞愤，水光隐隐在黑眸中打转： “向我道歉？你究竟是在道歉，还是在耀武扬威！你在炫耀你的特权，告诉我哪怕明知道谁是伤害我的凶手，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甚至明明已经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回，见了伤害我的凶手，也不得不忍气吞声陪笑脸！你压根就是想杀死我第二次！” 她此刻像是一头真正被激怒得失去理智的小兽，一直软绵绵的声音甚至透着几分尖锐。 谁能在想杀死自己的人面前保持冷静？ 周围一片寂静。 白军长叹了一口气，伸出大掌按住白舒之，挺身往前正要说些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暗哑的“对不起”。 凌圈圈握着拳，胸口因愤怒一阵一阵起伏，死死盯着白舒之。 忽然伸手阻止欲要开口的白军长，一字一顿道：“我不接受！没有哪一个杀人凶手，只靠对不起三个字就能得到原谅！” 说完，她冷若冰霜地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白舒之深深地看着她的背影，手指死死扣着轮椅的银纸把手。 这回，他是真心的。 可这真心，甚至比虚假的道歉更要可笑。 因为他的确没有资格向险些被他剥夺生命的人祈求原谅。 第202章 枪击 此刻凌圈圈却无暇再顾及白舒之那些人的纠葛，她已经坦然而自信地站在了灯光之下。 满场的灯光都着重打在三个领舞的舞者身上，凌圈圈无疑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她以一身美到极致的唐代仕女造型站在舞台中央，鲜红的舞衣列列如火，印着凌圈圈的脸熊熊如涅槃的凤凰。 激烈的古典声中，凌圈圈甩着长袖激烈地旋转，宽大的裙摆飞扬，燃烧出了烈焰般美丽的形状。 旋转到最快的时候，凌圈圈的脑海中有过片刻的眩晕。 这样的灯光，这样声势浩大的场合，凌圈圈脑海里突然就蹦出一个人影来。 那个人，上次错过了她在君墨考核的舞蹈。 他说下次一定会来。 可这次也…… 看着台下那么多快活又热烈的笑脸，凌圈圈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有一处空了一块。 坐在观众席首排的白舒之有一瞬间表情变得很奇怪。 过去这么多年的岁月中，他似乎只欣赏过凌月的表演。 除了这个女人，仿佛别的东西都没法在他心里挂上色彩。 可这一刻，凌圈圈的裙摆，热烈得仿佛能烫伤他的眼睛。 一瞬间的冲击过后，白舒之心头忽然有了一丝释然。 他的确在凌月的唆使下做了不可原谅的错事，可也正是因此，他似乎堪破了凌月对他莫名其妙的掌控。 或许，或许他可以挣开那莫名其妙的恩情带来的枷锁，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去追逐真正的光明。 白舒之双眸一寸一寸染上释然和欢愉。 舞蹈表演到最后，整齐而热烈的掌声响彻天际。 白舒之也由衷地鼓掌，一边盯着舞台上谢幕的凌圈圈，一边侧头朝着身边的人吩咐着什么 正在所有人的视线和注意力都放在舞台上的时候，白舒之身边的角落里，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无知无觉地瞄准着这边。 趁着身边的李洪也满脸痴迷盯着舞台上，没再管自己，凌月也悄无声息地起身，往前排的白舒之身边走去。 她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么成为一个低级妓女。 不，或许说，连妓女都不如。 可直到深陷地狱她才发现，她根本没有改变命运的能力。 曾经她鄙夷凌圈圈低贱如蛆虫，轮到她自己她才发现，抵抗命运的安排难如登天！ 所以，她怎么能放过这个接触白舒之的机会。 看到凌月往自己的方向走来，白舒之发自心底厌恶地蹙着眉，推动轮椅就要往后台走去。 凌月心中一慌，加快了脚步。 她身上劣质香水散发出的一阵阵香风惹得身边的人群掩着鼻子避开，让她得以畅通无阻地走到白舒之身边。 眼看白舒之地身影已经快要消失，凌月飞快地冲了上去，伸手去拽白舒之的肩。 “小白，你等等我！” 暗处的扳手被波动，一抹幽暗滑破空气朝着白舒之地胸口射来！ 凌月脚步大力往前冲去，突然之间，时空好像停滞一般，耳畔声音全然消失，背部一阵刺痛传来。 凌月怔忪地低头看去，正看到胸膛处溅起血花，一颗暗色还泛着幽光的子弹突破胸口皮肉，咔哒着冲击到白舒之轮椅的椅背上。 发生了什么？ 凌月怔了片刻，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双腿失力地跪倒，重重的趴伏在白舒之面前。 现场尖叫一片，舞台上的舞蹈演员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击吓得花容失色。 看台上的人更是吓得接二连三趴到凳子底下。 这可是部队！怎么会有人胆子大到在这里开枪！ 好在白舒之的保镖迅速围了过来，立刻把现场控制住。 凌月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什么，胸口虽然中枪，可心脏却剧烈地跳动起来。 那是因为兴奋。 直到这些日子遭受接二连三地羞辱虐待，她才知道，用那条项链交换白舒之的承诺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跟他相处这么多年，凌月太知道白舒之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法律意识淡薄，道德廉耻薄弱，可唯有一条，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弃。 正如当初她救了他，他就决心守护自己。 哪怕他已经变心，已经不再将她当心中的月亮，可仍然会因为一份恩情和承诺护住她。 这个男人的肩膀向大山一样宽阔而沉重，而凌月交出那条项链，无疑是卸下束缚他的枷锁。 可此刻，她又救了白舒之。 凌月死死地望着他，嘴唇吐出血沫，看起来可怖得触目惊心，可唇畔却挂着一丝得逞的笑。 白舒之心脏直愣愣往下沉。 他有感觉，那丝他以为已经卸下的重担，缓缓又重新捆上了他的双肩…… 第203章 疑似捉奸 人群混乱起来，白舒之脑袋一片空白，仿佛有什么塑料隔膜包围住他，让他陷入一片迟缓中。 片刻后，他听到自己开口：“把她送到医务室去。” 一阵兵荒马乱，当白舒之侧头朝着舞台上看去时，凌圈圈早已不见身影。 他忽而自嘲一笑，任眼睛失去焦点，怔怔转身往医务室的方向去了。 枪声响起的那一瞬，凌圈圈反应很快地藏到了厚重的幕布后面。 部队的幕布是质地密不透风的墨绿色，凌圈圈往里头一蹲，在外面看一点痕迹都没有。 布匹的味道总能让人感到心安，凌圈圈藏在里头静静地听着外面的推搡和呐喊，直到一段时间后，吵嚷声缓缓停下来。 凌圈圈提起的心这才缓缓放下，伸手去触碰帘子的一角欲要掀开往外看。 猝不及防，却触碰到冰冷的指尖！ 她的心顿时跳到喉咙口。 下一刻，帘子拉开，卫思允布着细汗的脸突然在她面前放大。 目光将她整个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卫思允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随即却又露出恼意： “你怎么藏在这里，大家一直找你没找到！” 方才四处都找不到凌圈圈的那一刻，灭顶的恐慌险些要将他淹没，这会子，一直温柔的卫思允说话都疾言厉色起来。 凌圈圈眨巴着眼睛，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尴尬，想了一会才委婉道： “谢谢你，不过我是成年人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卫思允一窒，忽然就感到一阵劈头盖脸的无力感。 他嘴巴张了几下，半天声音低落道：“就算只是同学，我也是会关心你的。更何况……” 卫思允忽然抬眼，直直地看着凌圈圈的眼睛，“我知道你跟江盛分手了，我现在追你，并不违背道德吧。” 他很少有说话这么直接的时候。 在凌圈圈心里，这个男孩子一直是比女生还要斯文，可这会说话，却有点像江盛那股匪气在。 卫思允就这么执拗地看着他。 在他看来，当初明明是他把凌圈圈从童卓手里救下来，也是他先喜欢凌圈圈。 爱情没有先来后到，江盛横插一脚他认了，以他的道德感，也没法做出在别人的感情中插足的事情。 可是他们既然分手了，他要是还畏首畏尾，那就连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了。 被他宛若实质的目光盯着，凌圈圈既尴尬又无语。 “凌圈圈人呢！” 一声熟悉的爆喝蓦地传来，凌圈圈心口登时一缩！ 江盛！ 他怎么会来！ 一股说不清是惊喜还是惊吓的感觉涌上来，凌圈圈忽然推了一把卫思允，细声细气道：“你先走开。” 她跟江盛名义上的确分手了，可莫名的，她就算不想让江盛看到这一团乱麻的局面。 卫思允深深地望着她，仍旧固执道：“我是来找你的，是我先找到你的。你跟他已经分手了……” 话音刚落，厚重的帘子就被人从外面挑开。 原本富丽堂皇的礼堂如今已是乱成一团，凳子桌子横七竖八地躺倒。 江盛脸上还残存着心惊肉跳的恐惧，却在看到裹在幕布里，顺便着被卫思允护得严严实实的凌圈圈时，瞳孔猛地一缩，脸色沉得几乎能滴水出来！ 凌圈圈透过卫思允的肩膀看着逆光站在她面前的江盛，心头忽然生出一丝心虚。 江盛不知多久没有合眼了，他将云城的行程一压再压，一忙完就往部队里赶，就是为了看凌圈圈的表演。 这会他冷峻的脸上有着明显的黑眼圈，形状性感的嘴唇抿得泛白。 眼前这一幕，不论是凌圈圈有可能遭受危险，还是她有可能爱上别的男人，都让他恐惧得整个人都在发慌！ 江盛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凌圈圈，你要跟别人在一起吗？” 他又走近了几步，眼睛吃人般地瞪着。 在他心里，他跟凌圈圈只算得上冷战，并没有正式分手。 哪怕凌圈圈对他一直是不冷不热的，可在他心里，他们还是男女朋友，卫思允刚刚说的话跟给他戴绿帽子也没什么两样了！ 凌圈圈咽了咽口水，识相地放缓语气： “什么跟别人在一起？我只是在这里躲一会而已。倒是你，你不是说还在云城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第204章 和好 不怪她这么胆小，实在是眼前又急又怒的男人，可怕得有些吓人。 凌圈圈说这话时，竭力掩饰着心虚。 可江盛的脸色还是没有丝毫缓和，双拳捏得咯咯作响，活似他双拳捏的不是空气，而是卫思允的脖子一般。 “我赶了所有的工作特意回江城来看你，还有你，只是躲一会？” 江盛盈满怒气的眸子忽然闪出几丝委屈，“刚刚我听得清清楚楚，他以为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呢，你准备跟别人在一起吗？” 即便是盛怒之下，他也依旧克制着先回答了她的问题，甚至老老实实地不敢说一句过分的话。 凌圈圈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波动，抬起头认真地打量着江盛。 江盛站得又近了几分，凌圈圈甚至能看清他眼睑上的黑色，他神情中那硬撑着的疲惫看上去越发明显了。 印象中，他在自己面前，总是格外注意形象，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甚至西装的领带和袖扣都是配套的。 很难想象他这样粗狂的男人会有这么细致的心思。 可这会子，往日一丝不苟的人因为焦急和心慌显得格外狼狈。 原本只想把愤怒的男人敷衍过去的凌圈圈，看到这样的他，心中某处不可抑制地疼了起来。 这样高大的一个男人，这会子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的，那样紧张局促，让凌圈圈有种下一刻就会撑不住倒下的错觉。 凌圈圈心脏顿时缩得一阵阵悸动。 是的，虽然她不想承认，甚至她前阵子已经想得清楚决定离开这个不该出现在她生命中的男人。 可再多的决心，也没法让她欺骗自己。 凌圈圈的声音突然就变得水润润的，“你赶得那么急做什么？” 江盛闻言，僵硬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声音低低地道：“之前答应过你，下一次你跳舞，我一定会在。” 江盛声音又是一顿，“这次又是我失约了，虽然我知道在你心里我的诚信已经不足，我也没脸再跟你承诺下次。可是……” 那样硬邦邦的语气中，凌圈圈分明听出了一丝颤抖。 她愣了愣，片刻忽然站起身，走到江盛面前，伸出小小的手掌，想去握他的手。 只是作为一个高大的男人，江盛的手掌大得跟蒲扇一样，凌圈圈抓得满满当当也只能握住他两根手指。 抓住的那一刻，她居然察觉到江盛蓦地抖了抖。 “你没有失约。” 凌圈圈抬头，翘而媚的桃花眼里闪着细细碎碎的光。 那是江盛久违了的，柔和、温顺、甚至还带着几丝让他险些以为眼花的心疼。 江盛喉结动了动，仿佛她柔软的手抓着的不说他的手指，而是其他更敏感的部位，抓得他一颗心脏强劲地跳个不停。 凌圈圈便有些想笑，而她也真的笑出声来：“我可以再单独跳一遍给你看，这样你就不算失约了。” 就这么堪称平淡的一句话，江盛的心都快飘出来了，甚至生出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凌圈圈对他冷淡了这么久，他煎熬了这么久，这种温情的感觉简直恍如隔世。 他哪还记得什么卫思允，记得什么绿帽子，狼一样的眼睛盯着凌圈圈。 单独跳给他看…… 江盛脑子一阵火热，上前一步死死掐着她的腰，搂着她就往车里带。 只这支舞到底是没有跳成，江盛刚带着凌圈圈回了别墅，一阵刺耳的手机声就激烈地响了起来。 凌圈圈脸蛋红彤彤地抓起手机接通。 霍君莱冷淡地声音即使经过手机的转音，还是显出些许气急败坏： “凌圈圈，你立即发文解释，花海之所以能够参加部队的元旦汇演，完全是因为你的关系，而你会永远待在君默。只要你发声，我特批你晋级成为君默的顶级舞者！” 凌圈圈诧异地挑着眉，敷衍了一句之后就挂断电话，打开手机搜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霍君莱这个人唯利是图，之前凌圈圈获得了挑战向甜的资格，而后因为向甜名声尽毁，她不战而胜，本该顺理成章让凌圈圈晋升。 可霍君莱却硬生生以不符合规矩为由，迟迟不肯走手续。 虽说这并不影响凌圈圈担任军训汇演的领舞，可对凌圈圈来说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这会却主动承诺让她晋级，怎么看都透着一丝不对劲。 很快，凌圈圈就明白了原因。 她在部队汇演上跳的舞蹈视频，被人转发到了网上。 如今凌圈圈名气不同以往，不但是舞蹈届名声鹊起的新星，又有袁震华的美人鱼角色加持，一露面就掀起热搜狂潮！ 视频的互动数十分钟就超过了百万，每一帧每一秒都被网友拿着放大镜抠细节。 这一抠，就抠掉了霍君莱的遮羞布。 被人扒出给她伴舞的舞者并不是第一舞团君默的舞者，反而是第二舞团花海的舞者！ 第205章 清晨来电 有人不明白两个舞团谁伴舞有什么差别。 便有神通广大的网友开始介绍两个舞团之间的恩怨情仇，顺带着也扒出了两个舞团发起人霍君莱和赵真的纠葛。 过去几年间，赵真一直被霍君莱死死压在下面，这回却是打了个翻身仗！ 但她并不知道，这远远不是霍君莱气急败坏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霍氏这段时间受到不明缘由的攻击，股价隐隐动荡。 如今跟霍氏密切相关的君默却又闹出这种丑闻，现在是深夜看不出什么，可明天一大早，势必会对霍氏的股价造成影响。 所以霍君莱才气急败坏地打了电话过来。 凌圈圈在网上瞧了几眼，并没有依着霍君莱的意思去澄清。 赵真对她颇为照拂，她怎么会去背刺呢。 凌圈圈正要把手机收起来，屏幕上却出现了个许久没有出现过的号码。 霍魏南…… 凌圈圈眉心瞬间皱了起来。 挂断。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霍魏南做事通常是带有目的性的，至少他已经很久很久，不做无用功了。 但这次电话拨出去的一瞬间他就有些茫然。 他给她打电话是为什么呢？ 明知道她绝对不会接他电话，可万一接了呢？ 他甚至不知道要对她说些什么。 可这丝笃定之外，她又有着一丝侥幸。 万一接了呢？ 他甚至不知道要对她说什么。 凌圈圈果然挂断了他的电话。 霍魏南收了手机，因为疲惫而变得消瘦的脸冷肃了许多，低声道：“吩咐下去，把凌圈圈带过来。” 身旁的男人迅速下去布置着，正要出门，霍魏南突然又叫住他，神色复杂道：“避着点霍家人，还有，别伤到她……” 他太知道霍氏是一个多么高傲的家族，凌圈圈这样打了霍家的脸，如果她是出自其他大家族，霍家还会维持着面上的客套。 可她却是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 这样的一个人在霍家眼里，就像是一只黏在皮鞋上的蚂蚁，是可以随意踩死的。 一如当初的他。 被吩咐的男人这会愣了起来。 凌圈圈那个女人这么不知好歹，霍总给她打电话她还充耳不闻。 如果按照霍总以前的性格，必定会震怒着找她过来整治一番，这次怎么…… 霍魏南当然不会跟他解释，沉默着挥手把他赶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财经板块果然被霍氏股价大跌的新闻占据。 凌圈圈睡得迷迷糊糊被闹钟吵醒，伸手正要去关，就见到手机屏幕上卫思允的来电。 她揉了揉眼睛接通。 卫思允丝毫没有被昨晚的事影响到的尴尬，少年清透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交代着期末考试的注意事项。 末了才又轻轻加了一句，“不过你一定可以继续考第一名的，你的优秀有目共睹。” 在江城大学，除了江瑶，凌圈圈少有聊得来的朋友，卫思允正巧就算一个。 尤其是，卫思允在舞蹈专业方面的造诣也算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被这样的人夸赞，那种被认同的感觉让凌圈圈心情格外愉悦。 再者，卫思允对两人关系的处理并不让凌圈圈觉得尴尬。 凌圈圈就着期末考试的话题，笑眯眯地跟他又讨论了几句。 然后等她侧着身子转到门这边，就看到了靠在门框上，狭长的黑眸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江盛。 墙壁上的钟表显示，刚刚她打了近三十分钟的电话，就是不知道江盛已经在这里站了多久…… 此刻盯着凌圈圈脸上明显的笑容，那张深邃俊逸的脸上，平静得有些瘆人。 凌圈圈心里猝不及防地打了个突，攥紧手机有那么些紧张地僵在床上没有动弹。 “打完了？” 江盛声音冷静，长腿一步步朝着凌圈圈走来，冷硬的嘴角让凌圈圈整颗心都在打鼓。 “说了这么久，早餐都快凉了。”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样的江盛，凌圈圈莫名就是一阵心虚，委婉地控诉道：“你又没敲门……” 江盛垂眸：“昨天你被吓到了，我想让你好好睡一觉，所以就没敲门。” 静悄悄地生怕打扰到她，结果就看到她一大早跟别人相谈甚欢，一说就是这么久。 凌圈圈本来还理直气壮，这会听他这么说，莫名其妙就生出一些愧疚。 连忙一骨碌翻身起来，修长的小腿垂到地上，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深色的地毯，主动开口解释道： “你别误会，我们在聊期末考试的事。” 江盛走到她身前，俯身双手虚虚地撑在她身体两侧的床沿，将她圈在怀里，忽然扯出一抹笑。 “我怎么会误会？再说了，你们同学之间聊聊天我不会介意。” 才怪—— 第206章 和霍魏南的见面 凌圈圈滴溜溜的眼珠看着他，狐疑道：“真的吗？” 江盛修长结实的胳膊揽住了她的腰，顺势就把她推倒在床上，另一只手摸着她的头发，笑得温柔极了。 “当然是真的，我相信你。” 凌圈圈心瞬间提到胸口。 事实证明，她的担忧不是假的。 恋爱经验并不多的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男人口是心非的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江盛明明心里介意得要命，嘴上却死活不肯承认。 这会打着虚心求教的旗号，把凌圈圈搂在怀里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遍，甚至阴阳怪气地哄着凌圈圈摆了许多个高难度的姿势。 凌圈圈羞得话都说不出来，把脸埋在他胸口，哭滴滴地喊着上课要迟到了。 江盛的语气却是一反常态到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乖，舞蹈的事情我不懂，可是我也想跟你多一点共同语言，多教一教我好吗？” 被迫当了老师的凌圈圈就这样一直教导这个好学的学生，足足教了三四个小时。 等课上完，凌圈圈已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一直到了下午，才强撑着酸软等双腿去了学校。 嘴上说着不介意的江盛亲自把凌圈圈送到班级门口。 这一回，他可算得上凌圈圈名正言顺的男人。 对着卫思允也就不再黑脸，只长臂紧紧圈着凌圈圈的腰，胸膛贴她紧紧的，谈笑风生地跟卫思允打了个招呼。 “圈圈这阵子辛苦得很，卫同学费心了。” 凌圈圈双颊瞬间又是一阵绯红。 卫思允沉默着点头，被江盛针扎般地眸子盯得后背一阵发毛。 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杜炎一大早就来电话告诉他今天是对霍氏收割的最佳时机，大方的江盛甚至准备全程跟在凌圈圈身后一起听课。 是的，霍氏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直以来组织攻击霍氏股价的，居然是这个被他们这些大家族看成野狗的江盛。 以他的性子，怎么会看着霍魏南这么欺负羞辱凌圈圈，却不付出一丝代价呢。 凌圈圈上完课，婉拒卫思允要送她回去的提议，一个人正要到校门口，手机却忽然响了。 是江瑶的短信。 “我哥出车祸了，你快来医院，我的车就在校门口，赶紧上车！” 凌圈圈脸上的血色几乎是一秒钟之内就褪得干干净净，整张脸惨白得毫无人色。 她立刻就回拨过去想问个清楚，可电话却被掐断。 凌圈圈心中顿时更慌，大脑一片空白，加快脚步出了学校。 果然，江瑶的车就在路边停着，一看到她的身影缓缓开了过来。 凌圈圈这下最后一丝侥幸也没有，飞快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怎么会出车祸——” 刚问出口，凌圈圈的声音戛然而止。 驾驶座上的男人压根不是江瑶的司机！ 凌圈圈第一意识居然不是恐惧和心慌，而是虚惊一场的庆幸。 随即车后座伸出一条白色的毛巾，恶狠狠地对着她的口鼻捂了上来。 等凌圈圈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霍魏南。 凌圈圈猛然一惊，忍住头晕目眩的感觉，防备地支起身子。 霍魏南神色有些复杂，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在解释：“抱歉，没想到他们会用这么粗暴地方法，我并不想用这种方式伤害你。” 凌圈圈恨极地瞪着他，“你把江瑶怎么了！” 霍魏南很有耐心，微微颔首：“她没事，只是借了她的手机用一下而已。” “那江盛呢？” 虽然知道江盛大概率没事，可凌圈圈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担忧。 可这回，霍魏南却没那么好说话，紧紧地抿着唇，忽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地问题。 “你们，睡过了？” 凌圈圈愣了一瞬才听明白他的话，反应过来之后，火蹭地就上来了，双眸眨出愤怒的光芒瞪着他，一字一顿道： “我的事情没有必要向你交代，不过，如果你真的那么好奇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凌圈圈扬起头，视线豪不遮掩地对上他的双眼，“没错，我们在一起了，并且做了一切情侣该做的事。” 霍魏南眸色蓦地晦涩了一瞬，转瞬间却又恢复了平静，顿了顿，声音仍旧是平稳的： “你还年轻，只是谈一次恋爱而已，并不就是你以为的天长地久。更何况，江盛那种人……” 霍魏南回忆起江盛的一举一动，语气里不自觉就带着点轻蔑：“难登大雅之堂。” 凌圈圈原本是端端正正地坐着，听见这话皱眉打断着他：“在一个女生面前贬低她的另一半，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第207章 呸，下头男！ 霍魏南脸上不由自主透出一丝狼狈。 凌圈圈嘴角挑出一抹嘲弄的笑，“更何况，难登大雅之堂？你有什么资格评价他？ 就因为你自以为是，自认为高高在上，就觉得有资格对别人指指点点？有没有人告诉你，这种行为很下头？” 这是凌圈圈在网上学到的新词。 霍魏南脸色蓦地铁青起来。 “凌圈圈那个女人在哪里！” 门外忽然传来怒气冲冲的声音，随即房门被砰砰疯狂敲击着。 “魏南，老爷子发话了，今天一定要解决霍氏股价大跌的问题，若不然他就要把霍氏的主导权交给二房！ 你让凌圈圈发声明，说清楚她一定会为君墨效力，以后会签约霍氏，一定要在今天稳住股价！” 房间里顿时就安静下来，凌圈圈直视着霍魏南的视线，就那么不闪不避，里面清清楚楚写满嘲讽。 “难登大雅之堂？或许这几个字用在你们霍家人身上最适合了。” 霍魏南脸色数变，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昨晚霍君莱要我把脏水泼到花海身上，今天你就绑架想让我妥协。你们高高在上久了，连自己身上的恶臭和脏污都看不见了，需要我借钱给你买一块镜子吗？” 霍魏南静静地看着她，眸光中透出几丝自嘲和悲哀。 凌圈圈不闪不避地回望，残忍地把他自诩高傲矜贵的假面撕得稀碎。 “你们霍家想利用我的名气，应该也知道没办法把我囚禁太久吧。” 凌圈圈一字一顿，格外笃定。 重生至今，她终于不再是前世那个被人捏着脖子无力反抗的人，反而即便被霍家人看成蝼蚁，也已经是有资格撼动霍氏根基的蝼蚁！ “我对你们霍氏如今来说，至关重要，现在我不会主动去说什么对霍氏不利的话。可是，霍魏南——” 这是霍魏南头一次见到这个女孩在他面前这么冷静的模样。 不可避免地，他又想起第一次在凌家别墅，凌圈圈缩着脖子像受惊的幼兽，战战兢兢只能向他露出柔软的肚皮和脆弱的脖颈。 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逐渐长出獠牙和利爪了呢？ 看样子，她被江盛养得很好。 可明明一开始，是他先抓到她的，不是吗？ “如果你们再这么骚扰威胁我，我不介意在霍家这个当头再踩上一脚。我想你不会想看到那一天。” 霍魏南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印在眼底。 深得看不见底的黑眸莫名晃了晃，凌圈圈仔细去看的时候，却又像什么都没有。 房门被砸得愈发地响。 霍魏南仿佛被惊醒。 深深地看着凌圈圈，蓦地勾了勾唇角，脸上勾勒出惯常的矜贵清冷的浅笑。 只那双眸子里，一片暗色。 “如你所愿。” 霍魏南理着袖口站起身，走到凌圈圈身前，就这么拉起她，搂着她的肩膀打开了禁闭的房门。 走廊上，正在疯狂敲门的霍父家老二霍君呈扬手的动作一顿，却还是险些砸到霍魏南高挺的鼻梁。 见他钳制着凌圈圈，霍君呈凶相毕露，额头爆着青筋就要掐凌圈圈的脖子。 霍魏南伸手轻飘飘地架住他的胳膊，反手把他推到地上，搂着凌圈圈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霍魏南，你这个混账！” 听着霍君呈在他背后歇斯底里地怒骂，霍魏南脸上越发冷漠。 “我霍魏南还不需要让一个女人出面替我解除危机，走吧，以后霍家不会有人再找你麻烦。” 凌圈圈身体缓缓恢复着力气，被他推着飞快地往外走，可刚走到花园里，迎面就撞上霍君莱和霍老爷子。 一看到凌圈圈，霍君莱几乎双目喷火！ “凌圈圈，当初我破格让你进君默，你就是这么报答我？让你出面替君默澄清丑闻你都不愿意！ 你也是君默的成员，君默名声不好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你已经不打算呆在君默了？” 最后一句话，霍君莱咬牙切齿地满含威胁的意思。 凌圈圈一丝急切着想要解释或者挽回的意思都没有，她甚至抽空斜乜了一眼霍魏南。 那意思已经很清楚了：这就是你说的不会再找麻烦？ 霍魏南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愠怒，他屈膝挡在凌圈圈面前：“霍氏的丑闻我会处理，用不着推一个女孩子去大众面前说假话！” “你处理？你如果有能力处理，霍氏的股价不会跌到现在这个程度！” 被霍君莱搀着的霍老爷子愤怒地用拐杖拄着地面，花园修剪良好的草坪被他砸出深深浅浅的坑。 看起来就像完美无瑕的西装上，溅上星星点点的泥点子。 霍魏南的眸色更冷了。 第208章 霍魏南和霍家离心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霍氏股价动荡早就出现了，并不是因为凌圈圈才会如此。指望她发声来力挽狂澜并没有效果。” 他的解释显然更大程度地激起了霍老爷子的怒火。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这番解释明明白白是为了替凌圈圈解围！ 这么一个低贱的家族出来的女人，居然让他最引以为傲的孙子，霍氏的继承人如此失去理智！ 霍君莱怒道：“就算不能挽救霍氏，那君默呢？君默是我一手扶起，你要这样看着君默的名誉败下吗？” 对着她，霍魏南的态度就没那么好了。 他皱眉：“姑姑一直说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让凌圈圈进君默，既然这么看不上她，现在不如让她离开君默吧。” 话音刚落，霍君莱语气顿时滞住。 凌圈圈的的确确是霍魏南引荐的不假，可她也的的确确是靠自己的专业和舞蹈征服了面试的考官。 以霍君莱的自负和对君默的重视，怎么会真的允许害群之马进舞团。 平日把那些话挂在嘴里，只是为了让凌圈圈记得她的恩而已。 谁能想到霍魏南会不管不顾地拆她的台。 这会被他一堵，霍君莱一口气堵在胸口，索性转头对着凌圈圈，冷声道： “凌圈圈，这也是你的意思吗？你宁愿离开君默，也不愿意说句话帮一帮我，帮一帮曾经给你无上荣光的君默？我记得你不是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吧。” 凌圈圈浅浅地笑了。 从霍魏南的角度看过去，她这丝笑容居然有点像他平时照镜子看到的自己。 他的胸口蓦地就是一阵颤动。 凌圈圈声音很清，却莫名让人听得很清：“我当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在我低谷的时候，的确是君默给了我新的未来。” 霍君莱脸上露出骄矜的笑。 凌圈圈的声音如山间流水，淙淙潺潺：“我比所有人都要希望君默能长久地走下去，所以，用谎言来维系君默的荣光，是我绝不可能接受的！” 霍君莱脸色骤变，腮帮子咬得紧紧的，一字一句道：“你什么意思？” 凌圈圈脊背挺得笔直，宛若寒风中屹立的嫩竹。 “我不会撒谎！君默作为国内最具生命力的舞团，不会因为一时的坎坷而一蹶不振。相反，我在这种小事上撒谎，才是真正让君默倒下的信号。” 霍君莱的脸色已经绷得铁青。 她不再跟凌圈圈废话，扭头冷冷直视霍魏南：“魏南，往日在霍氏，姑姑一直支持你，你才有今天。现在姑姑只有一个要求，让凌圈圈发声明，你也要拒绝姑姑吗？”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霍魏南撩起眼皮看她，“如果我说不呢？” 霍君莱气急，半晌忽然扬声大笑，“哈哈，好，好，好！老爷子，这就是霍家的好孙子，为了一个女人，家族基业都不要了！” 霍老爷子满脸失望，重重又拄了两下拐杖，沉声道： “魏南，我把霍家交到你手上，就是看中你聪明又冷静。你现在这样，我很失望，也没法跟股东们交代。” 霍魏南沉默片刻。 对霍老爷子，他是敬重的。 如果是别的事，他未必不会松口。 可这回，凌圈圈嘲讽轻鄙的眼神盯在他胸口，霍魏南的喉咙像是被一只小手抓住，点头应是的话卡在喉咙口，就是吐不出来。 良久，霍老爷子眼神逐渐凌厉起来，“这就是你的答案？” 霍魏南扶了下眼镜，垂眸道：“我有办法救回霍氏。” “不用了！”霍老爷子猛地扬手，“我会下发通知，因为你屡屡决策失误，不再适合担任霍氏总裁。 我会安排二房接管霍氏，今天下班之前，把一切手续交接清楚。” 霍老爷子的话里半分余地也没有。 霍魏南胸口一片冰冷，双拳紧握良久没有开口。 比霍老爷子这个决定更让他觉得冰冷难以忍受的，是他真实的意图。 他在逼自己低头，就像霍魏南自己，曾经逼凌圈圈妥协那样。 霍魏南忽然就自嘲地笑了起来，难怪他会做出那么不知廉耻、不要脸的蠢事，原来，是家学渊源。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家族，一直高高在上极具优越感的霍氏，原来一直以来的行事是这么令人觉得恶心。 偏偏他们深陷其中却丝毫不知，就像往日的他一样。 “当初让我接手霍氏就是爷爷的决定，现在爷爷让我离开，我没有意见。” 霍魏南声音很淡，却极大地激起了霍老爷子心中的怒火！ “孽障！” 拐杖重重砸在霍魏南背上，追出来的霍君呈满脸痛心地拦了一把，反被霍老爷子抽得嗷嗷叫。 “魏南，你疯了！这几年你为了霍氏夜以继日地加班，现在为了一个女人你说不干就不干，你猪油蒙心了！” 拉扯推搡间，霍魏南死死护着凌圈圈，任霍君呈气急败坏挥手，甚至在他眼睑下划出刺目的红痕。 霍君呈越发气不打一处来。 要是眼神能杀人，凌圈圈一定被他杀了千百遍。 第209章 付诸东流 即使被打，霍魏南脊背依然笔挺，仿佛他是在参加一场最常见的，觥筹交错的晚会—— 以往在这种场合，他通常都是霍氏最出色的掌权者。 这还是第一次，他跟霍氏的立场相违背。 霍君呈眼底的心痛和抓狂简直能满出来，气不打一处道：“你吃的用的穿的哪一样不是来自霍氏！ 这个女人究竟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把你变成这个样子，让你这么背叛霍氏，你还记得刚刚在霍氏上任的时候说的话吗！” 霍魏南护着凌圈圈，肩胛一阵锐痛传来，他也没让凌圈圈被波及到一丝一毫。 他记得。 他曾经云淡风轻地站在霍老爷子面前，承诺会让霍氏成为江城第一的家族。 这个家族滋养了他，他也愿意用自己的能力再续家族的荣光。 可是，难道一定要以牺牲一个无辜的女孩子为代价？ 如果是别的女人，他只会虚伪地生出一丝怜悯，丝毫不影响他成为霍氏利益的长刀。 可看着凌圈圈柔弱却倔强的脸，想着她那仿佛堪破一切的讥诮的目光。 霍魏南头一次发现，做出这种举动，让他难堪得甚至难以面对。 霍魏南眸色越发深，沉沉凝视着霍家的别墅，面无表情道：“我不会让凌圈圈受委屈。” 霍君呈气急发笑，“好，那你就滚出霍家，我没你这种蠢货儿子！” 霍魏南搂着凌圈圈的手指微微蜷起，随即淡然颔首，“如你所愿。” 随即顶着霍家众人愤恨的目光揽着凌圈圈离开。 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能那么果断地放弃一切。 可这会，对着凌圈圈的双眼，他忽然生出几丝释然，带着些许渴望被认同的急切和微不可见的祈求，“现在你看到了，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 凌圈圈直视着他，忽然笑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五官有种难以描绘的美艳娇媚，任谁见了都会情不自禁被吸进那个漩涡，霍魏南不知不觉就松了眉头。 然后她就饶有兴致地开口了：“那种人？原来你自己也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一点廉耻都没有，根本就不知道你们这种人有多丑陋呢。” 霍魏南被这句话刺激得脸色一白，蓦地就沉下脸来。 凌圈圈却被他这副怒不可遏的模样给取悦到了，她慢条斯理地理了理头发，语带怜悯地轻声道： “这种被人摆布、被人轻视肆意羞辱的感觉怎么样？你习惯了用无耻的嘴脸让别人痛苦，其实脱去霍氏这个光环，你和那些无法反抗的人没有任何差别。 那么，现在轮到你了，你做好准备跟你看不起的人得到同等的对待了吗？” “凌圈圈！” 霍魏南恼怒地上前想抓住凌圈圈，可还没来得及动作，凌圈圈一把拍开了他的手。 “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江盛？” 这句话蓦然喝止了霍魏南的动作，“他没有霍氏的背景，没有如此庞大的家族支持，也依然走到了无人撼动的地步。” 凌圈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中深入骨髓的冷意直看得他心里发寒。 霍魏南只觉得血液一寸一寸结冰，冻得他刺骨的冰冷。 “你就那么喜欢他？” 凌圈圈侧头，玩味地笑了，“我不喜欢他，难道喜欢你吗？” 为什么不可以！ 霍魏南差点就脱口而出。 如果不是他死死咬住唇的话，他就要问出这样一句让她发笑的话了。 凌圈圈仿佛看穿了他的脑子，忽然捂着唇，笑得眼睛亮晶晶的，“你遇见过那样的人吗？ 被你羞辱、欺负、踩在脚底，被你捧在手心的女人打压、欺凌，这样还会喜欢你？我想那种人应该要么是傻子，不然就是疯子吧。” 她嘴角勾了勾，漫不经心道：“只可惜，我既不是傻子，也不是疯子，所以喜不喜欢这种蠢话，请你不要再问了。 这样的问题我只是想一想，都会觉得恶心。” 她一直都是温柔的、乖巧的，甚至带着几分惹人怜爱的怯懦，这会忽然亮出爪子…… 霍魏南咬肌动了动。 即使是凌圈圈这么激怒他，他却还是强忍着怒火，“我知道你心里有气——”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这么可笑地戛然而止了。 一股大力施在他的肩膀上，迫使他转过身去，随即破风而来的一拳，重重砸在他脸上。 霍魏南踉跄着后退两部，盯着江盛赤红着双目的怒容，再也抑制不住戾气，头一次抛下他奉为信条的矜贵和教养，捏起拳头朝着江盛扑了上去！ 凌圈圈瞬间提起了心。 第210章 凌月是垃圾 养尊处优的霍魏南怎么会是他口中百般看不上的“野狗”的对手。 更何况，江盛筹谋已久，伏击着霍氏直到今天，又暗中造势让霍家众人对霍魏南不满，可不就是为了把这个自命不凡的处在高高在上神坛之上的男人拉下来。 只是他没想到，霍魏南会疯狂到对凌圈圈下手，这会子新仇旧恨叠到一起，江盛像是打着沙袋一般把霍魏南骑在身下不要命地猛砸。 拳头砸中肉体的沉闷声不住响起，凌圈圈担心闹到不可收拾，连忙上去搂住他的肩膀。 被她圈住，江盛虽然止了动作，凌圈圈却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上一寸寸紧绷着的蓄势待发的肌肉。 如果说这世上有人能让江盛惦记着每分每秒都想弄死的话，霍魏南一定是这么一个。 而霍魏南对他的恨意自然不比江盛对他的少上多少。 两个男人这么对峙着，气氛焦灼得像是火场一般灼热。 凌圈圈有些紧张地拉了拉江盛的衣角，“没事吧，你的手背流血了。” 江盛后知后觉地甩了甩手，啐了口血沫，“我没事。” 那是霍魏南脸上沾的血。 不过他没有解释，凌圈圈担忧的眼神让他很受用。 凌圈圈捧着他沙包大的拳头吹了口气，“还是赶紧去医院吧。” 江盛暗暗瞥了眼霍魏南，看清他脸上死了爹一样伤心的神色，心情大好。 捏着凌圈圈的手指，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勾了勾唇角，凌厉阴鸷的气势瞬间一扫而空：“好，我们去医院。” 霍魏南脸色一寸寸变白，勉强爬起来的身子甚至几不可见地晃了晃。 凌圈圈居然一眼都没看他，分明他被江盛打得浑身是伤！ 可往日里连蹭破皮都有人蜂拥而上抢着关心问候的霍总，这会眼巴巴地渴望着，却连一个眼神都没得到。 他死死盯着凌圈圈，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想从凌圈圈嘴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凌圈圈……” 他失神地喊了一句，心像是被细密的针尖不停地扎着，疼得连呼吸都困难。 可惜没有人回应他。 相携而去的两个人背影看起来和谐得亲密无间，仿佛出声打破的话，会有一种犯罪的错觉。 直到身后的男人已经彻底看不到了，江盛还是保持着那副一如往常的神色。 可和他私下里相处多的凌圈圈还是能看出他强压的戾气。 今天终究是让他担心了。 凌圈圈觑着他的侧脸，被他握住的手掌反手握住他，“江瑶没事吧？” 她就是因为江瑶的消息才会慌了神，居然被这么简单的谎话给欺骗。 江盛没好气道：“那个蠢猪，居然被人偷了手机，要我看她别买手机，用小天才电话手表够她用了。” 凌圈圈只好替江瑶说了会子好话。 霍魏南今天明显是有备而来，就算江瑶防范心够重，也会被找到错漏。 更何况她本就没什么防人之心。 轻声细语地说这话，不一会就到了医院。 凌圈圈再次让江盛坐在候诊室的椅子上，自己去给他挂号开药。 一墙之隔的病房里，凌月看着冷漠地坐在一旁的白舒之，削着苹果满脸战战兢兢的讨好： “小白，你吃苹果吗？我记得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红富士。” 白舒之从手机屏幕上收回视线，扫了那个坑坑洼洼的苹果一眼，漠然道：“我不爱吃苹果。” “怎么会！”凌月下意识反驳，“以前每次我削苹果，你都很爱吃。” 白舒之视线扫到她脸上，像看傻子一般看着她。 只到底懒怠解释，白舒之按掉手机，冷冷道：“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我有事！”凌月情急地掀开被子，顾不得伤口挣开的痛，赤着脚踩到地上急匆匆拦着白舒之地去路。 “你不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凌月满脸讨好，瞥见白舒之脸上的厌恶，心里一痛，随即生出更深的恐慌。 “对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因为讨厌凌圈圈就让你帮我对付她，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吗？” “像以前一样？”白舒之挑眉，忽然冷笑道：“你指的是，你在霍魏南、童卓、苏哲毅之间左右逢迎，一心三用的以前吗？ 据我所知，他们现在已经把你当成垃圾了吧。” 凌月脸色蓦地煞白。 怎么回事，小白对她的事情，都知道？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厌恶自己吗？他吃醋？ 想到这个可能，凌月心头涌起一股失而复得的狂喜。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愿意忘掉那几个男人，以后一心一意跟在小白身边。 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心事，白舒之笑得更加恶劣，“你凭什么以为，他们不要的垃圾，我会接收？” 第211章 白舒之的纠缠 凌月脸色惨白，紧紧攀住白舒之的轮椅，一气坐在他腿上，死死搂着他的脖子。 “不，你跟他们不一样！” 一边说一边伸手往他衣领里去摸。 即便她想极力忘却跟李洪那些人在一起的日子，可身体上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 她这轻车熟路的动作惹得白舒之胸口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一把抓住乱动的手，大力推了开。 “滚！” 凌月被推得重重磕在墙上，枪伤一阵钻心的痛。 她却来不及去看，跪在地上软绵绵地爬到白舒之面前，巴着他的裤管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 “小白，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那么爱你！我救了你两次，甚至连命都不要都愿意为你挡枪，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 白舒之双眸阴鸷地盯着她，忽然沉声道： “是吗？既然你那么爱我，不如我离开白家，我们回乡下一起生活，就我们两个。” 凌月脸上的浓情蜜意顿时戛然而止。 这话白舒之之前就说过。 那时她沉迷在其他男人的柔情蜜意之中，而白舒之因为双腿残疾，性情阴晴不定，为人偏执阴狠。 几个男人里，她最不愿意接触白舒之，对他的态度也最敷衍。 所以在白舒之用吃醋的口吻说着想独占她的话，她总是敷衍着道： “好好好，我们小白总是这么小气，等你真正长大了，我就只陪着你一个人好不好。” 可现在，她却不敢这么说，因为她从白舒之疯狂的眼神中看到，他说的是真的。 如果她真的点头，白舒之真真切切会带着她离开江城，甚至离开白家。 可是，那怎么可以！ 要她跟一个残疾人一起生活，就这么照顾他的吃喝拉撒，她会疯掉的！ 尤其是，每次看着他因为残废而畸形瘦弱的腿，她就恶心得想吐。 更何况白舒之性情残暴，成日呆在他身边，没有哪个女人受得了！ 凌月放在白舒之大腿上的手掌，就这么一寸一寸地蜷缩起来。 她费力地扯出一个笑容，绞尽脑汁地试图解释：“我当然愿意的，可是，可是住在乡下，不利于你的双腿复健。” “没关系，”白舒之伸手掐住她的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所有卑劣。 “你不是爱我吗？你会照顾好我的吧。” 凌月嘴角的笑就再也扯不出来了，“我……我……” 白舒之忽然抬手就打了她一巴掌。 这就是他曾经迷恋的女人，虚伪，无情，无耻，丑陋！ “不要再拿着为我挡枪来说事，如果不是为着这个，你早就命都没有了。现在我肯让你安安生生地活着，已经是我的仁慈。” “请问，药房往那边走。” 意想不到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白舒之动作比大脑更快，一把掀开凌月，任她就这么砸到地上。 凌圈圈被这声巨响给吸引得转过头，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转开，抬步就要往别人指的方向走。 “凌圈圈！” 白舒之想推着轮椅上前，凌月的身体横着挡在脚下，白舒之越不过去，只能开口唤住她。 凌圈圈就蹙眉停下了脚步，看过来的眼神中带着些许询问。 白舒之看向她手里的单子，缓和了一下口气：“怎么来医院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凌圈圈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她余光看到病房里两个人很是亲密，只是没仔细看脸到底是谁。 这会转眼白舒之就把凌月推开，还莫名其妙地来关心她。 “我不舒服不用你关心，你该关心的是凌月。” 想着江盛手背上的血，凌圈圈说话有些不客气。 她顺带着扫了眼狼狈地躺在地上的凌月，看向白舒之的目光就有了那么点厌恶。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就在不久前，白舒之还为了给凌月出气想教训她。 这才过了多久，就这么虐待凌月了，更不用说前几天凌月才刚刚救过他。 她的眼睛像是会说话，白舒之脸颊抽搐了一瞬蓦地紧绷，神色冷硬地解释了一句：“她刚刚摔了一跤。” 随即冰冷地看向凌月。 在他的眼神下，凌月吃力地爬了起来，默默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别的男人都把她拒之门外，她其实并不想求白舒之的庇护。 可事实却总是残酷的，即便她不那么满意的白舒之，她也不得不低声下气地讨好。 如果没有他，凌月简直无法想象她该以什么样的方式生存下去。 或许白舒之的身体的残疾的，可凌月的心灵已经残缺到除了依附男人，居然无法想出其他的出路。 凌圈圈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们一眼，心中的感慨还未来得及升起，就迅速又想到了江盛的伤。 冷冷淡淡地点头，抬步要走，末了又神情复杂地冲着凌月道：“好好休息。” 第212章 纠缠至死方休 简简单单几个字，直入扑面而来的潮水，将凌月淹没在屈辱之中。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她跟凌圈圈的地位彻底掉了个个。 被凌圈圈这个乡巴佬怜悯，被她看到自己不堪、可怜的一面，对凌月来说比死还难受！ 可她甚至连表达不满都不敢，对上白舒之阴森森的目光，凌月飞快地堆起讨好又可怜的笑。 看着凌圈圈离开，凌月捂着伤口缓缓挪到白舒之身边，“小白，我没事的。” 她试图用温顺唤起白舒之地怜爱和呵护。 可白舒之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我会好好养着你，以白家的势力，不会有人欺负你，可也仅此而已。” 凌月勉强着牵起唇，可一牵再牵，最终还是表情管理失败，“为什么，你不会告诉我，你也喜欢凌圈圈吧。” 白舒之脸上闪过一闪而逝的羞恼，紧紧抿着唇没有发话。 这副样子，凌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连日来的打击下，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终于崩断，她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你喜欢凌圈圈？你配吗！” 凌月脸上布满疯狂，几乎是一字一顿着咬牙切齿道： “有那么多人都喜欢她，江盛，袁震华，她还是新生代最有才华的舞者，你一个那么羞辱过她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喜欢她！” 这话与其说是在嘲讽白舒之，不如说是在打醒自己让自己认命。 是的，时至今日，她跟凌圈圈的差距，已经大到连提起她都会自惭形秽。 白舒之浓黑的深眸中满是呼之欲出的暴戾和怒火。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冒犯他。 “怎么，你难道连一句实话都听不了吗？还是你想狠狠教训我一顿？” 凌月忽然收起表情，就这么死死地看着白舒之地眼睛，仿佛世界末日也不能让她退缩：“我可是凌圈圈的姐姐。” 说完这句话，连她自己都想嘲笑她自己的不要脸。 可更让她发笑的是，白舒之听到凌圈圈这个名字，浑身的怒气居然就这么止住了。 哈哈哈，多可笑！ 以往都是她施舍那么一丝同情给凌圈圈，只消指甲缝里漏出点什么，凌圈圈就得感恩戴德。 可现在呢？ 她居然要靠凌圈圈的姐姐这个名号，才能在布满荆棘的夹缝中活得好那么一点！ 白舒之恶狠狠地盯着她，饶是他已经做好让凌月用救命恩情胁迫他的准备，可跟这样一个女人相处，实在难受得让他整颗心脏都在筋挛！ 更叫他憋屈的是，哪怕厌恶得要命，他也不能甩掉这个女人。 他深处绝境黑暗，却渴望光明。 如果连救命恩人都不管不顾，凌圈圈会怎么看他…… 一道又一道枷锁施加在身上，白舒之深深吸了口气，拳头紧握漠然离开。 此时他还不知道，凌月将会是他一生的包袱和纠葛，也是他永远无法触碰光明的束缚。 凌圈圈又问了几个人才将药拿回去，到江盛身边时，他正肃容说着电话。 余光瞥见凌圈圈的身影，他飞快地收了手机挂断，一气呵成塞进裤兜迎了上来。 “你很忙吗？” 凌圈圈抬眸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的脸。 方才心急没注意到，这会才发现他脸上虽然溅了猩红的血滴，可细看才知道一丝一毫的破皮都没有…… 凌圈圈松了口气，将手上提着的药袋子塞到他手里，“要是忙的话，你就赶快回公司吧，以后我会小心一点，不会再被人骗了。” 今天虽然没出什么事，但也够让她心有余悸了。 江盛笑着点头，破天荒头一遭没有黏着凌圈圈，把她送回宿舍就急匆匆地赶回了江氏。 很快，凌圈圈就知道他在忙什么了—— 霍氏遭遇接二连三地打击，又被竞争对手趁他病要他命，接连抢走好几个大项目，股价一跌再跌，公司市值缩水了接近三分之二！ 亲自上任主持大局的霍老爷子被雪花般的坏消息一打击，心脏骤停，险些就这么去了。 霍家二房趁着霍老爷子人事不省还想着夺权，没曾想到手的霍氏江河日下，差点就要破产。 还是霍君莱找了消沉颓废的霍魏南重新来主持大局。 他虽然前段时间做了些蠢事，毕竟掌控霍氏久了，在股东心里无异于定海神针般的存在。 几位老股东亲自接了霍魏南到办公室，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听叔叔的话，这次让霍氏度过难关，叔叔一定让霍老爷子原谅你。” 霍魏南脸上依然是那副淡漠深沉的模样，只这回，回了办公室，他心里头忽然就涌上一阵即将失去依靠的恐慌。 自他出生，枝繁叶茂的霍氏就将他捧上了天之骄子的宝座。 这还是头一次，他见识到霍氏这艘大船摇摇欲坠。 第213章 丢钱了 霍魏南把办公室里二房办公的痕迹拂开，正要唤人进来换一张凳子，张秘书忽然满脸激动地闯了进来。 “霍总，袁震华的电影上映了，首日票房就超过了一个亿！” 霍魏南怔了一瞬，眉眼缓缓舒展开。 霍氏这个当口，有这样的好消息无异于给股东打了一剂强心针。 “让公关部做好准备，借着电影上市的宣传期做好宣发和公关，务必要让股价回升。” 张秘书脸色发愁：“我一大早就给美人鱼剧组打了电话，要他们在宣传的时候多提一提霍氏，可那边推三阻四的。” 霍魏南脸色沉了下来，亲自掏出手机给袁震华拨了过去。 这在以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袁震华再怎么有地位也仅仅只是娱乐圈一个打工人而已，霍魏南作为资本的代表怎么会把一个卒子放在眼里。 可这会，霍氏有求于人，霍魏南再怎么高傲也不得不低头。 电话响了很久，直到系统即将自动挂断的前一秒，才被人不慌不忙地接起。 “真的是霍总？我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又有新的招数呢。” 袁震华的态度一如既往地散漫。 霍魏南强忍不渝说清了来意，那头袁震华默了一默，漫不经心道： “抱歉，霍氏的投资只有一千万，还不够格让剧组来配合宣传。” “怎么可能，这部电影霍氏投资了一个亿！” 霍魏南压着眉心，“你要拒绝也该找个好点的借口。” 袁震华的嗓音里带着难以描述的惊异和好笑，“霍总在说梦话吗？ 当初计辰以剧组不配合演员安排为由撤资九千万，只留下一千万的投资金额被宣传得沸沸扬扬，霍总连这个都忘了，是不是该去做个ct照照脑子了？” 霍魏南脸色倏然黑成一片。 他居然忘了这一遭！ 当初计辰要去办这件事，他虽然觉得没这个必要，可到底还有伤了面子的恼怒在，便也没过多阻拦。 私心里想着，只要凌圈圈放下身段跟他说上那么一句软话，他就不再撤资。 可没想到，从始至终，无论是凌圈圈还是袁震华所在的剧组，都没有丝毫要挽回他的意思。 霍魏南既愤怒又觉丢人，便将这件事丢在一旁，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忘了对剧组撤资一事。 如今听袁震华用这种看好戏的口气提起，仿佛隔空朝他脸上扇了几巴掌，硬生生让他气血上涌，头晕目眩！ 该死的计辰！ 若是以往霍氏财雄势大的时候，撤资也就罢了，一部大火的电影而已，对霍氏无异于牙缝里的一根肉丝。 可眼下，霍氏眼见就要沉船，这部大火的电影几乎可以看作霍氏救命的稻草。 没成想霍魏南伸手去拽，却发现这根稻草一开始就是断的，还是被自己人给锯断，硬生生断了霍氏的生机，怎能叫他不愤怒郁闷！ 早在《美人鱼》电影上映之初，计辰就觉得头上悬了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摇摇欲坠只等什么时候就扎穿他的头皮。 直到电影票房节节高升，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计辰深吸了一口气才接通。 霍氏人事部的声音冷冷响起：“计辰，你的个人行为给公司和集团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你被解雇了。 请你在两点之前离开霍氏，两点之后你的工卡和一切内部系统权限都会失效。” 计辰心底僵冷一片。 两点，居然一点转圜的机会都不给他留。 计辰语气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弱势和祈求：“就不能再给我几天交接吗？而且，违规裁员应该给我赔偿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句冷漠的话：“你可以自己申请仲裁。” 随即便是机械的“嘟嘟——” 走进来的张秘书叹着气摇头，“还想要赔偿？你知道业内对美人鱼这部电影的票房预估达到了多少吗？80万！ 如果霍氏没有压缩投资，这会能得到的收益高达几十亿，更不用说背后的名利能够带来的隐形资产。你让公司跟这块巨大的蛋糕失之交臂，霍总没让你赔偿损失就已经格外开恩了。” 更何况，霍氏缩减投资后，居然让江氏捡了这个便宜。 江氏大楼如今正在顶楼放礼花庆祝，隔着半个江城都能听到那震天的庆祝声，霍魏南心里跟被油煎一样兹拉拉地难受。 “赶紧走吧，真惹了霍总的火气，你在江城没前途了。” 计辰脸色一片灰败。 第214章 美人鱼大火 他只是个普通大专生，当初走了狗屎运才跟在霍魏南身边这么久，极擅揣摩霍魏南的心思。虽然工作能力和决策目光都不怎么样，却一直很被霍魏南信任。 也是因此，以前他在霍氏备受尊敬，就连张秘书对他都和颜悦色隐隐带着讨好。 现在就这么让他走人？ 以他的学历和能力，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该死，只是随随便便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而已，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这一刻他恨不得穿回几个月前，把那个试图刁难为难凌圈圈的自己给掐死。 如果当初没有跟凌圈圈过不去，这会自己还可以稳稳当当呆在霍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惜后悔不能让他的境地得到改变，一点半的时候，霍氏的保安齐齐上来，极具压迫感地地盯着他收拾东西。 这副阵仗，他不敢再拖拉，飞快地收拾好东西，卡着两点整出了霍氏大楼。 而顶楼的霍魏南，被袁震华毫不留情地拒绝之后，便开始给以往的合作伙伴打电话。 饶是他想到这件事或许会有些难度，却也没想到，对方的态度会这么恶劣。 “合作？不好意思，我已经找到合作方了，是谁？哦，这个嘛，是江氏的江总！” “借钱？可以啊，没问题，我让我的秘书跟你联系，嘟嘟嘟——” 这些愿意敷衍他的还是好的，更多的却是听他说明意图后直接拒绝或是挂断。 整整一天，霍魏南见识到了以往二十几年以来从未见过的冷脸和嘲笑。 猝不及防地，他忽然就想起他提出包养时，凌圈圈对他说的话。 “您对我提出这种条件，也是知道我不受父母喜欢，也没有需要尊重的社会地位的缘故吧。” 彼时他时怎么说的？ 他没有轻视凌圈圈。 可事实上，当他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就已经把凌圈圈放在了低他一等的位置上。 异地而处，直到他自己被人轻慢，才直到那是怎样一种感觉，羞愤欲绝。 也是直到此刻，他才知道他对凌圈圈说过的话，打过的念头有多过分。 恍恍惚惚地，他忽然想着，难怪袁震华会那么讨厌他，原来他这么无耻地，羞辱过他的缪斯女神。 只这么想着，霍魏南的胸口蔓延出尖锐的疼痛，逐渐疼得难以抑制起来。 《美人鱼》一炮而红，作为女主角的凌圈圈声名大噪。 凌圈圈不胜其烦，但奈何不了要配合剧组宣传。 这日袁震华带她去参加一个晚会，凌圈圈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就跟着袁震华入了场。 她素面朝天的模样跟场间珠光宝气的模样截然不同，就像是一株俏生生的玫瑰插在冰冷的水晶之中，瞬间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霍魏南一抬眸，就再也移不开眼。 他今天是来这里谈合作的。 以往参加这种场合，他都是敷衍应付别人的那一个，今天却破天荒头一遭主动找人拉关系。 本身就已经够让他感到耻辱的了，这会又碰到凌圈圈，一时间他恨不得从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更叫他难堪的是，他以为的被轻视、被嘲讽，全然没有发生。 众星拱月的凌圈圈连看他一眼都不曾，被人簇拥着轻飘飘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仿佛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连入她眼的资格都没有。 “霍总，怎么不喝啊？” 身边响起意味深长的催促声，霍魏南忽然就觉得疲惫又无趣，冷冷地把酒杯磕在一旁的桌子上，“王总这会似乎没有合作的意思，明天我亲自去公司拜访您。” “不用了！” 王总也冷了脸，“要么就在这谈，要么就别谈。” 霍魏南胸口一阵发堵。 以往都是他拒绝别人的合作，什么时候被人这么下过脸子。 要按着他往日的脾气，这会早就把酒泼过去。 可现实往往是最高效的老师，以往心高气傲的男人，在这几天飞快地学会了如何弯腰低头。 霍魏南双手握紧了拳头，气氛冷了半晌才扯出一个称得上难看的笑，“王总既然这么说，我当然舍命陪君子。” 王总这才得意地笑了起来，亲自把霍魏南放下的酒杯又端起来，“这才对，来，把这杯酒喝了！” 说这话时，他的笑又扩大了几分。 他居然在灌霍魏南的酒！ 要是以往，整个江城谁敢做这种事，等待他的就是光屁股滚出江城的下场。 如今霍魏南忍气吞声的脸，比飞天茅台还让他刺激膨胀。 霍魏南看着王总满脸匪气，心头翻涌许久，终是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他鲜少用这种接近于灌酒的方式喝酒，这会子被酒精刺激得双眸一片赤红。 闭眼缓了许久，才又恢复平静，勾着以往惯常的矜贵的笑，“多谢王总盛情。” 只终归是有什么不一样了，他的笑再也没有了以往的高傲，反而的灯红酒绿的灯光下显出十足的狼狈。 第215章 小心思真多啊 手指捏着冰冷的酒杯，霍魏南掌心一阵生疼，“合同的事——” “合同的事明天再说！” 王总叮当把酒杯一放，拨开霍魏南，抬脚往凌圈圈和袁震华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凌圈圈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她所拥有的名利代表着什么。 好在袁震华的傲是众所周知的，围过来的人里头大都保持着热络又有分寸的态度。 凌圈圈闷头待在他身边倒也没什么人敢冒犯她。 可找上霍魏南的人就没那么客气了。 之前霍氏传出对《美人鱼》剧组撤资的风声，还在网上找推手发布对剧组不利的消息以图逼袁震华对他低头。 业内不少投资方都因此重新报批对《美人鱼》的评估，也有不少投资方跟着霍氏撤资的。 这会美人鱼赚了个盆满钵满，那些跟风撤资的投资人的心情跟平白丢了一块肥肉没什么差别，对带头的霍氏自然恨得不行。 这会瞧见霍魏南被人灌酒，纷纷挂着不怀好意的笑握着酒杯围了上来。 凌圈圈正拿着手机躲在袁震华身后跟江盛汇报。 这段时间，江盛忙得马不停蹄，连喝口水的时间都要挤才能出来。 就这还要每隔两个小时给凌圈圈电话或者视频查岗，之前两次凌圈圈遇险，实实在在吓到他了。 这会要不是知道袁震华会跟在她身边，江盛是决计不会放心让她就这样出来。 即使这样，他发出的长篇大论的小作文还是让凌圈圈头皮一阵发麻。 【人多的地方千万不要去凑热闹，不要喝陌生人递过来的不知名饮料，离开过视线的杯子不要再入口了，有什么事情就找袁震华。】 凌圈圈简直想查一查他的手机，到底看了多少莫名其妙的推送。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离袁震华也远一点，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凌圈圈抬眼，袁震华正侧头看着她，视线微微下瞟就要看到她的手机界面。 凌圈圈一阵心虚，飞快地按灭手机屏幕，朝着袁震华甜甜地笑了下。 袁震华眼眸眩晕了一阵，极力控制大脑才勉勉强强集中注意力，可双眼聚焦了，却又忘记自己方才想说什么。 凌圈圈把手机塞到口袋里，又心虚地瞥了满脸严肃的袁震华一眼。 他该不会是看到了吧。 说别人的坏话被当事人看到，多少还是尴尬的。 “袁导，下一部的投资怎么说？” 还是身边的人提醒了一句，袁震华才回过神，扭过头若无其事道：“立项之前会开招商会，到时候可以联系汤文。” 凌圈圈不怎么想听他们说的事，略略走开到一旁，选了一杯蓝色的饮料正要入口。 斜后方横过来一只手，“这个度数太高了，不能喝。” 凌圈圈懵懂地回头，本该在一旁谈合作的袁震华像是会瞬移一样移了过来，高大的身体像是移动暖宝宝一样喷着热气。 凌圈圈忽然就觉得大厅里的空调有点冷了。 她默默放下酒杯，“我要回去了。” 袁震华一怔，“怎么，不好玩吗？” 以往他接触过的女明星，到了这种大佬云集的聚会，就像是鱼回了池塘一样如鱼得水。 毕竟谁也说不清，什么时候就能遇到贵人。 有看对眼的当场擦枪走火也是有的。 可凌圈圈，她就像是误入酒池肉林的一颗珍珠，让那些污秽都自惭形秽地主动避开，生怕破坏了她的美好。 凌圈圈摇了摇头，“回去晚了宿舍会关门的，而且，江盛也会担心。” 袁震华又默了一瞬。 很久没有听到这样清新的理由了。 袁震华挥退众人殷勤地攀关系的客套话，“我送你回去。” 凌圈圈脚步又移开了点，“不用了，我可以打车。” 袁震华强硬地揽着她往外走，语气里满是不容置喙的笃定，“我接了你出来，就一定会毫发无伤地把你送回去。” 见凌圈圈还要拒绝，他又淡淡道：“只是送你回去而已，别想多了。” 凌圈圈顿时一顿羞窘。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凌圈圈再避嫌般地拒绝就显得有些自作多情了，微微用力挣开他的胳膊，就顺从地跟在他身后离开。 手中温热的触觉消失，袁震华烦躁地蹙着眉。 只他自己也说不清这丝烦躁从何而来，又不愿对着凌圈圈态度恶劣，便只好冷言冷语将再度凑上来的一群想要投资的人毫不客气地推拒了。 他在电影界地位卓然，被他拒了，那帮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对着罪魁祸首的霍魏南口气就更差了。 第216章 后悔不止一次 “袁导，等等——” 回应他的，是袁震华皮鞋踩在地上的敲击声，每一声似乎都意味着金钱在离他们远去。 霍魏南跟在他们身后一声不吭，生怕被凌圈圈发现他现在这副低三下四的样子。 他简直不敢想象，看到这样的他，凌圈圈会是多么地鄙视、讥嘲、了然。 那样的目光让他只是在脑海中想象一瞬，就要当场崩溃。 好在从始至终，凌圈圈的视线连一丝偏移也没有，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走过，就好像他只是路边最不起眼的一粒灰尘，根本没有施舍一丝目光的必要。 霍魏南胸口的难受更加翻江倒海，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他究竟想要凌圈圈什么样的态度。 可无论他想要什么，凌圈圈终极就这么毫不留恋地走了。 “妈的，真是背，上次好不容易挤到投资，好端端地被霍氏给搞黄了。” 霍魏南回过神，眸光平淡地扫到那人脸上。 “无能的人才总是把失败归功到别人身上。” 说完这句话，他冷冷淡淡转身就要走。 要是他以往的身份和地位，这些人连跟他说话都不够格，如今居然敢这么明着阴阳他。 哪怕今时不同往日，也不代表霍魏南愿意就这么忍气吞声。 他的忽然翻脸是其他人没有想到的，为首的人脸上顿时一阵挂不住，怒声道：“站住！” 霍魏南脚步连一丝停顿都没有，身后的男人气急就去扒他的肩膀。 本意是要给霍魏南一个教训，没想到霍魏南背上像长了眼睛一般。 一个错步躲开，反手抓住他的手腕，一脚踹上他的小腹，顿时痛得他紧捂着腹部像一只虾米一样死死拱背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这一瞬间，他忽然就明白凌圈圈为什么会对他的话那么愤怒。 原来这种自命不凡的蔑视和羞辱，比一千根针扎在身上的感觉还要来得痛苦。 躺在地上的男人看着霍魏南离去的脚后跟，气得一阵牙痒，忍痛大喊：“你们都是死人吗，看着他这么打老子，给老子揍死他！” 围在一旁的都是些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平时压根没这个机会凑到霍魏南面前，甚至以往霍魏南都是他们家长口中的天才。 霍魏南平日有多优秀，他们就背贬低教训得有多狠，一伙人早就看他不顺眼，只是不敢惹他还要违心地在他面前陪笑脸。 如今这个以前高攀不起的男人到处拉投资找合作，他们心里本就带着几分糟践天之骄子的恶意和快感。 眼看他还敢打人，这伙富二代顿时就怒了，反应过来之后七手八脚地扑了上去，提拳就往霍魏南身上揍。 霍魏南虽然练过身手，可也架不住这么多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一拥而上。 等宴会厅的保镖赶过来的时候，霍魏南已经被打得毫无还击之力，躺在人群之中浑身脚印，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 宴会主人毫无诚意地扶起霍魏南，敷衍地把他送到休息室就离开。 霍魏南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久久没有动弹。 良久，他捂着脸低低地笑了。 笑什么呢，笑他时移势易，笑他被人轻鄙，笑他百般矜持地维系脸面，凌圈圈却从始至终没往他多看一眼。 他那颗想扶起霍氏的心气忽然就泄了大半。 又有什么意思呢？他再怎么风光，想得到的眼神也不会再往他身上扫一眼。 从一开始，当他想用钱来收买凌圈圈的喜欢的时候，他就注定输掉所有希望。 随着美人鱼票房遥遥领先，手握盛华股份的凌圈圈一跃而成娱乐圈最有前途的新星。 网络上只要带着凌圈圈三个字的新闻热度一骑绝尘，可她自己却像是全然无知无觉一般，丝毫没有成名的概念，甚至还规规矩矩地排队在练舞室外等候期末考试。 “凌圈圈，到你了。” 苏哲毅温和的声音响起。 一段时日不见，他身上的气质仿佛更加阴郁了几分，只在凌圈圈面前勉强拨开了几丝。 凌圈圈淡淡地颔首，全然没有被尊敬的师长问候的受宠若惊，一旁同样等候考核的女学生忍不住斜乜着眼睛瞥了瞥嘴。 “凌圈圈，出了名，连尊师重道几个字都忘记了。” 凌圈圈扭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那个女生瞬间昂首挺胸，等待着跟她唇枪舌战一番。 谁知凌圈圈只看了一眼，轻飘飘地“哦”了一句，就再次扭过头。 反倒是苏哲毅，眉头倏地就沉了下来，“你学号是多少，这次考核你不及格，下学期重修！” 第217章 立靶子 那个女生顿时就倒抽了一口冷气，震惊之余，更是不敢置信的伤心。 苏哲毅平日虽然很有距离感，可那距离感来自于他的天分和成就。 他本人在学生们面前总是和煦得平易近人，鲜少有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 那个女生被训斥得面红耳赤，眼里飞快地挂上两滴泪。 “我只是跟同学开个玩笑而已──” “出去。” 苏哲毅冷声打断，在考核表上女生的名字后面画了一个大大的鸭蛋。 这就是没有转圜余地的意思了。 女生脸色刷地变得惨白，猛地扭头哀求地看着凌圈圈。 江城大学的补考规则非常严苛，不只是走一个过场，还要跟着下一届的同学上一整个学期的课。 更重要的是，被挂科过的学生，整个大学期间都不能领奖学金，各种荣誉评比都会受到影响。 她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话而已，不该得到这样的结果，不是吗？ “凌圈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可以吗？” 她这样说着，余光偷偷去瞟苏哲毅，见他脸上的冷意散去些许，连忙抑制住心底翻涌的酸意，死死盯着凌圈圈。 不只是她，整个班级的人都在看着凌圈圈。 羡慕她得到偏爱，嫉妒她被维护，而这份偏爱也成功地让她成为所有人一致憎恨的人。 凌圈圈似笑非笑地对上苏哲毅的眼，眸光中甚至闪过一丝了然。 之前那样拒绝过、嘲讽过苏哲毅，还以为他会知难而退放弃在她身上打主意，没想到，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为这一个女生对她的挑衅就这么大做文章，看似是在维护凌圈圈，实则是将凌圈圈放在众人的对立面成为活体靶子。 日后她在班级中面对众人的恶意而举步维艰，可不就只能依靠苏哲毅了吗？ 最恶劣的是，凌圈圈明知这是一个陷阱，眼下却只有跳进去这一个办法。 因为无论她开口原谅抑或是拒绝，都会被班级的人看作异类。 这是苏哲毅惯用的技巧了。 凌月一倒台就遭受了如潮水般的恶评，很难说跟苏哲毅明里暗里的特殊对待没有关系。 苏哲毅被她的眸光看得脊背一凉，后知后觉想明白了什么，忙就要开口解释。 凌圈圈已经开口了，“好，我原谅你。” 然后就没了声音。 周围一阵静谧，这就没了？ 那女生又等了会，硬着头皮道：“那你可以让苏教授撤销对我的处理吗？” 凌圈圈单手抓着头发，扎了一个光洁的丸子头，轻飘飘道：“你的鼻子下面长着的是嘴吧？想让苏教授撤销挂科，可以自己开口。” 女生简直要气哭。 她开口如果有用，何必向凌圈圈低头。 凌圈圈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眨了眨眼，“怎么了？你自己说不出口的话就使唤别人，难道我欠你的？” “你怎么说话呢，都是同学用得着这么刻薄吗？”有人看不惯打抱不平。 凌圈圈缕缕下腮边的碎发，“是啊，只是同学，我既不是老师，没有那个权力决定你挂科与否，又不是你妈，没有义务替你擦屁股。” 说着她顶着众人的怒火舒展着肢体走到教室中央，摆了一个姿势准备开考。 苏哲毅看着众人聚焦在凌圈圈身上怨怼的目光，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又做错了什么。 这一回，凌圈圈却是冤枉他了，他压根没有那种把凌圈圈架在高地只能依靠他的想法，他只是单纯地想替凌圈圈出气而已。 可惜，他的习惯使然，即便是好心也的的确确让凌圈圈饱受恶意。 这会感受到凌圈圈对他的提防和憎恶，苏哲毅胸口像是被针扎一般细细密密的疼。 “更何况，”就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场中间的凌圈圈又开口了，“江城大学挂科与否是有评判章程的，你不服气可以找学院申诉。而且——” 她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围在一堆的女学生，“她们这么维护你，如果愿意联名帮你申诉的话，你的挂科一定会被取消吧。” 话音刚落，聚集在一起义愤填膺对着凌圈圈的人全都散开了。 开什么玩笑，指责凌圈圈是一回事，公开跟学校和老师叫板是另一回事好吗！ 前者不痛不痒，不会有什么后果，顶多就是跟凌圈圈闹僵而已。 后者嘛，看苏哲毅随手就能挂科就知道，压根就不是她们惹得起的！ 被孤立的女生脸色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谁都没发现，凌圈圈简单的几句话就将原本对准自己的矛头指向苏哲毅。 那个女生如今只有两个选择，跟苏哲毅对立起来，或者是自己咽下苦果。 苏哲毅简直有些想笑。 这样的凌圈圈，云淡风轻又无懈可击的凌圈圈，让他有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他想匍匐在她的脚下，供她驱使，被她驯服。 第218章 看不上 凌圈圈眼皮微垂，朝他投来居高临下的一眼，苏哲毅几乎立刻心头一阵激动的战栗。 要是凌圈圈能永远用这样的眼神对他的灵魂给予重击，他简直无法想象会有怎样的快感。 可惜，凌圈圈很快又收回视线，淡淡道：“苏教授，现在可以开始考核了吗？” 苏哲毅醒过神来，喉咙处一阵发紧，费了好大的劲才哑着声音：“好，开始吧。” 凌圈圈示意音乐播放，就开始翩跹起舞。 一舞毕，凌圈圈连停下来等待苏哲毅点评都没有，径直下场离开。 苏哲毅久久地凝视着她的背影，直到下一个考核的人大着胆子喊他，他才回过神重新投入考试之中。 只大脑终究是乱了。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向凌圈圈献上他的忠诚。 虽然凌圈圈对他心防高筑，但他深信只要他付出得足够多，凌圈圈总有一天会对他卸下心防，哪怕只是单纯地利用他。 他心甘情愿被她利用。 凌圈圈摸着手机应付着江盛每隔两小时一次的查岗，刚回完他的消息，身后就响起一个怨毒的声音。 “凌圈圈，你帮我联名向学院去申诉！” 凌圈圈脚步一顿，惊异地向后看去。 刚刚被苏哲毅评了挂科的黄韵居然追着她出来了。 苏哲毅并没把凌圈圈所说的申诉放在心上，自然也没给黄韵考试机会。 没想到黄韵没找其他同学帮忙，居然偏偏来找凌圈圈一个。 凌圈圈把手机塞进口袋里，歪头笑道：“我帮你？为什么？” 黄韵嘴唇咬出明显的齿痕，却还是硬撑着道：“苏教授就是因为你才让我挂科，帮我解决本来就是你的责任。” 凌圈圈脸上的笑更加明显，“我的责任？我又不是你妈！” 黄韵一把上前扯住她，“就算不是你的责任，刚刚也是你提议让我去申诉的，你就不能好人做到底吗！只要你帮了我，我以后都会感激你的。” 凌圈圈抽了下手臂，没抽动。 黄韵手掌攥得更紧，凌圈圈吃痛地皱眉，脸色刷地冷下来。 这个人，实在太可笑了。 她的感激？ “你的感激就能让人为你赴汤蹈火，你以为你是小说女主角吗？” 凌圈圈眉眼满是冷色，黄韵一阵胆寒，下意识就要松手。 可挂科的恐惧太过强烈，黄韵胆怯了一阵立刻又强硬地挺着胸，“我被挂科会有多惨你不知道吗，光是补考费就要一千多。 以你的名气，只要你愿意出马帮我向学校申诉一定可以取消我的挂科，对你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凌圈圈就不耐烦再说什么了，挣了片刻黄韵抓得死死的，扯得她一阵生疼。 她沉着脸正要发怒，一只大手横过来，拽着黄韵的头发往后拉扯。 黄韵吃痛地松开凌圈圈，头往后仰着整个人弯成一张弓。 头顶上方，童卓狠戾的眉眼如乌云一般阻住光线，“你在做什么？你在欺负她吗？” 那话语里的冰茬子，让人毫不怀疑如果她的答案是肯定的，下一刻可能会挨打。 黄韵瑟瑟地抱着头，顺着童卓掌心的力跪坐到地上，神情既恐惧又委屈。 她骂了凌圈圈，苏教授就让她挂科，现在她对凌圈圈动手，童卓又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她怎么就这么倒霉！ 童卓扯着她头发的手并未放开，死死地扯着她的头皮，脸上满是关切：“她找你麻烦？” 凌圈圈揉着被抓痛的手，脸上满是不耐，“没有，我还有事。” 童卓看着她的背影无声地张嘴开合，却还是不敢开口再多问。 凌圈圈带给他的冷漠实在太多，他已经没有勇气去面对了。 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犯贱到这个程度，明知道她会是什么态度，还是心甘情愿往她面前凑。 等她身影消失，童卓怔忪的脸瞬间变得狠戾，“告诉我，刚刚你哪只手弄伤了她？” 黄韵浑身就是一僵，“没，没有，我只是想求凌圈圈帮忙……” 她颠来倒去地说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她只要开口，不管是学院还是苏教授都会放过我的。你不知道，苏教授很喜欢凌圈圈，比喜欢凌月还喜欢她！” 童卓眉头凶狠地皱了起来。 喜欢？ 怎么可能！当初他带人去欺负凌圈圈，苏哲毅明明知情却还是替他打了掩护。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 第219章 假面被揭穿 凌圈圈不知道童卓又说了些什么，考完期末考核就回了宿舍。 宿舍里头，江瑶已经把行李大包小包地打包好。 “你这就要回家了？”凌圈圈有些惊讶。 江瑶有些羞赧地一笑，“我是要去旅游。” 她双手合十在凌圈圈面前做出一副哀求地模样，“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哥，我可是告诉他要五天后才放假呢。” 凌圈圈囧了一下，“不告诉他……我，我尽力吧。” 这话怎么听怎么心虚。 江盛的脑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时灵时不灵，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得特别灵光。 上次凌圈圈只是跟卫思允说了一句话，问他期末之后班级有什么安排。 江盛就像是闻到味的猫一样，立刻就打了电话过来盘问。 凌圈圈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在自己身上装了监控。 可江盛问话的时候满声满气的委屈，凌圈圈就算是想发火，也像是被浇了一杯温水，气都灭得只剩那么一丝弯弯绕绕的烟了。 这会江瑶让她帮忙瞒着江盛，凌圈圈嘴上答应了，却也没那个信心真能瞒过江盛。 好在，她发现，她似乎不需要瞒了。 江城大学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直声名斐然的天才教授苏哲毅被往年的学生联名举报，指证他利用为人师表的便利，打压、羞辱女学生，进而摧毁学生的心智和自尊。 不少曾经有着天才光环的学生跟苏哲毅接触之后，无不从神坛陨落。 只不过艺术这条路上，能走到终点的终究只是少数，所以并没有人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就连被伤害、毁掉的学生，都只觉得是自己天分有限，对不起苏教授的苦心栽培。 更多的，是即便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也不敢站出来，更不敢试图挑战苏哲毅在江城大学和艺术界的权威。 就这样让苏哲毅这个畜生在这个艺术生最接近成功的殿堂，肆无忌惮地摧毁着女生。 他做的事并不如何高明，只不过拿准了没人敢把他的事情捅出去。 可这会，他以为不可能的事情居然就这么发生了。 江城大学音乐系往届的好几个学霸一同站出来指证苏哲毅，不但公布了苏哲毅对她们精神控制打压的聊天记录，其中一个化名莲莲的女生还发出了苏哲毅让她纹在身上的纹身。 【苏教授的奴】 莲莲甚至还录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即便素面朝天带着口罩，也依然看得出莲莲的五官轮廓有多优越。 只跟她的美貌全然不符的是，那双眼睛全然写满着怯懦、自卑、和恐惧。 她对着镜头断断续续地诉说着，“苏教授，不，苏哲毅简直就是个禽兽，他说我的天赋有限，根本没有办法在这一行出人头地。 如果不是他愿意照顾着我，我注定会像一条狗一样，被人嫌弃。我没有办法，只能讨好着他。如果连他都嫌弃我，我还能怎么办呢。” 这样说着，她好像又陷入了以往那段痛苦的回忆，双眼逐渐现出血色。 “我顺从他，讨好他，愿意做一切他吩咐下来的事情，来证明我对他的忠诚。 他要我用小刀在身上刻字，我就刻了，伤口愈合了，我就再刻，直到这些字在我身上成为永远不会去掉的伤疤。” 凌圈圈看着视频中浑身仿佛都被阴暗覆盖着的女生，心中如同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 她太明白这些字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在某一段时间，已经失去了一个人本该拥有的自尊和自我，已经把自己的身体和心灵全然交到另一个人手中。 而这种掌控，或许是一辈子的。因为哪怕她从那种窒息的氛围中脱身，那伤疤也已经是她一生都无法洗脱的烙印。 那意味着她永远无法穿上可以肆意展露身体美丽的衣服。 意味着她无法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去医院检查身体，因为她无法保证她身体上那些丑陋的字眼会不会招致异样的目光，会不会成为那些医生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 仿佛是在照镜子一般，凌圈圈第一次如此直面地认识到，前世的她究竟是一副多么可怜的模样。 寂静的寝室之中，电话铃声忽然急促地响起。 凌圈圈陷在莫名的情绪之中，连抬一抬手指都有些费力，任手机亮了又熄。 不知道过了多久，宿舍门被强硬地敲响。 “圈圈，开门！” 江盛沉如松间深雪般清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像是穿透空气这种无处不在的介质，平白在她大脑深处响起一般。 瞬间就让她从潮水般窒息的困境中脱身。 江盛脸色铁青地捏着拳头，因为莫名的后怕，他的手心出了一层冷汗。 第220章 给你全部的偏爱 “该死的，苏哲毅是这种人，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凌圈圈一开门，就落入一个厚实到让她差点窒息的怀抱之中。 凌圈圈在他怀中闷闷道：“我又不傻，根本没被他骗到。” 她这话反而让江盛心中顿时就是一个咯噔。 没被他骗到，这么说，苏哲毅那个畜生果然对凌圈圈下过手？ 还有，凌圈圈不傻？ 如果不傻的话，怎么会被凌月那个贱女人耍得团团转。 她不但又笨又善良，还该死得容易相信别人！ 苏哲毅没有骗到她？ 该死，他居然恐惧到连深入地想下去都不敢。 因着曾经被霍魏南和白舒之绑架伤害的事情，江瑶跟他说，直到现在凌圈圈还会在晚上被噩梦惊醒。 虽然已经在交往，可凌圈圈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些事情。 但江盛怎么可能不明白这样的事情对一个女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样的恐惧。 这会他心中因为凌圈圈马上就要放寒假而产生的愉悦就这么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推掉所有的事情，不顾一切地赶到了凌圈圈身边。 凌圈圈闷着头见江盛没什么反应，只呼吸声不断地加重，鬼使神差的，凌圈圈忽然就明白了他心里头的担忧。 这个强大的男人，总是会因为她而方寸大乱。 虽然知道这种感觉有些可耻，可凌圈圈还是难以避免地生出感动和幸福。 因为苏哲毅生出来的那些惶恐和情绪的波动终于全数被压了下去。 “我真的没事。”凌圈圈声音柔柔的，“而且这些都只是小事，你没必要放在心上。只要我不相信他，就不会受到伤害。” 小事？ 这样几乎可以毁掉一个女孩子一辈子的事，居然如此轻描淡写地从她口中这样说出来。 江盛眸光一凝，冷不丁开口道：“只要是你的事情，就没有小事。以后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不管对方是谁，直接动手打回去。自己不想出手就告诉我，不用委屈自己。” 江盛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十二分的认真。 凌圈圈一怔。 这番话既像是突然冒出来，却又透着蓄谋已久的郑重。 直接打回去？不想出手就告诉他？ 这样的说法，不可避免地让凌圈圈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忽然想到，或许前世那困顿无望的一生中，她需要的就是这样一番话。 她习惯了逆来顺受，习惯了弱势地躲避着别人的欺负，哪怕今生她执起武器，却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依靠。 这世上还没有人对她说过护短到让她心口发热的话。 一时间她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这会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橘黄色的光线在城市上方破空而下，江盛英俊深邃的轮廓在夕阳的余晖之下映照着，看起来宛若动画片里的大英雄。 凌圈圈小时候很少看动画片，狭小的电视机永远属于舅舅家的表弟。 偶尔，当她要给表弟喂饭的时候，可以有那个殊荣瞄上一两眼电视。 但更多的时候，她只能在洗衣服、打扫、喂猪的间隙从客厅外经过，若是停顿一秒，就会被凌奶奶刻薄地骂上半天。 所以这会，江盛这张英俊得不似真人的脸，带着儿时的些许遗憾划破时空印在凌圈圈眼里，居然让她痴迷得有些出神。 江盛嘴角忽然就勾了勾，眉眼凑得离凌圈圈更近，“看够了吗？喜欢看，我们进去好好看。” 江盛搂住凌圈圈，一手托着她的屁股，像抱小孩一样把她抱进宿舍。 瞥了眼江瑶整洁到似乎无人居住的床位，江盛难得地赞叹了一声她有眼色，知道提前出去把地方腾出来。 至于江瑶担心的，或许会被江盛发现她出去旅游的担忧，江盛全然都忽略掉了。 凌圈圈瞬间回过神，顿时被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反应闹了个大红脸。 江盛笑意更浓，满眼打趣的揶揄。 凌圈圈脸颊烫得厉害，费力地挣了两下，在江盛满身的肌肉面前仿佛小孩挠痒痒一般不痛不痒。 江盛一手把门带上，两只手稳稳地拖着她，把她放在宿舍的书桌上，“现在可以了，继续看吧。” 凌圈圈整张脸几乎要烧起来，结结巴巴道：“不……不要，不要在这里……” 江盛忽然低低笑出声来，浑厚又有磁性的声音带着钩子，钩得凌圈圈耳朵一阵一阵发痒。 “在这里？你以为我要做什么？你最近考试那么辛苦，我专门学了中医推拿，只是想给你按摩按摩而已。” 第221章 童卓暴打苏禽兽 凌圈圈大脑刷地就是一僵，嘴里蹦出一句莫名的话：“我还年轻，又不像你还需要什么中医推拿。” 江盛原本愉悦的脸色蓦地就僵住了。 话一出口，凌圈圈就尴尬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抬眼瞟着江盛的神色，连忙加了一句解释：“我的意思是我每天都运动，不像你天天坐在办公室，骨骼都老化了。” 江盛的脸色变得更黑，腮帮子蓦地收紧，一字一顿道：“老化？” 凌圈圈心虚地抿了抿嘴，“我的意思是……” “好了，不用解释了，我不按了。” 江盛脸黑得恨不能当场咬一口什么，盯着凌圈圈缓缓道：“你那么年轻，让我看看你的身体有多好……” 他很想身体力行跟凌圈圈比一比谁才是年轻力壮的那一个。 只是好好的气氛就这么被宿舍铁门刺耳的敲击声打断。 “凌圈圈，卓哥快把苏教授给打死了，你快去劝一劝吧！” 江盛的狼爪蓦地掐紧手中的腰。 凌圈圈头皮一紧，以为他又要莫名其妙地吃醋。 却见江盛浑身气势一凝，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沉着脸拉开宿舍门就走了出去。 凌圈圈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坏了！ 之前在医院江盛对童卓动手的事她还记忆犹新，这个男人暴怒起来，恨不得连整个地球都一块炸掉。 这会他本来就对苏哲毅那些狼心狗肺的龌龊事怀恨在心，连着童卓两个人一起犯到他面前，他不发作就有火了。 凌圈圈在他背后喊了几声，可以往对她言听计从的男人这次却像是耳朵里塞了棉花。 全然充耳不闻，脚下生风般几秒就不见了身影。 好吧，凌圈圈想收回说他骨骼老化的话…… 苏哲毅这几天因为所作所为被曝光的事，短短几天阴郁了不少，消瘦地露出了高高的颧骨，原本清俊柔和的长相，现出几分刻薄的凌厉来。 他其实是有心理准备的。 当他第一次利用老师的权威身份打击、掌控一个信任他的学生的时候，他心中也是忐忑的，甚至还想过，如果这件事被揭穿，他该怎么应对。 可那个学生并没有发现苏哲毅温润良师表象下烂臭的内在，她成为了苏哲毅第一个作品。 尽管不那么完美。 但苏哲毅从中找到了掌控一个人生命和灵魂的快感，而这种快感又刺激着他滋生更多阴暗的摧毁欲。 无数次的成功，越来越大的光环，越来越高的地位，让他早就忘了这种举动有多恶心。 很多时候，连他自己都要以为，他真的是良师益友，真的是全心在为学生打算。 直到被凉水扑面而来地一击，撕开了他所有的假面。 他从来没想过，当他走在烈日下，身边不是渴望、艳羡、追捧，反而全都是嫌弃、忌惮、憎恶、恶心。 他能想象别人私下里是如何对他指指点点的，因为这种批判和议论，几乎已经是不加掩饰了！ 只是当童卓揪着他的衣领一拳把他掀翻在地的时候，他还是猝不及防地生出羞愤和恼怒！ “你居然还敢出现，怎么，你还想去找凌圈圈吗！” 在凌圈圈的宿舍楼下看到苏哲毅，只要猜一猜他可能会做些什么，童卓就恨得满心满肺的难受。 苏哲毅狼狈地躺倒，双眸泛着冷厉的光，“童卓，在校园内殴打老师，你想被通报退学吗？” “呸！” 童卓恶狠狠地啐了一口，“你算什么老师，一个衣冠禽兽！” 这句话，苏哲毅脸皮一缩。 他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他所做的事在众人眼里到底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将从受人尊敬的天之骄子，成为人人喊打的阴沟老鼠。 他从没有像此刻这么明显地感受到目光的杀伤力有多大。 像是被削尖的铁钩，沿着他的后脑勺，一寸一寸地把他身上的皮一点一点剥下，让他有种痛不欲生的错觉。 不该是这样，他的命运不该是这样…… 苏哲毅痛苦地捂着眼睛，手指缝的余光瞥到急匆匆跑过来的凌圈圈。 他忽然急切地想从凌圈圈口中听到些什么。 或许，他的确做了一些过分的错事，可对凌圈圈，他从来没有伤害过她，不是吗？ 凌圈圈眼疾手快地抱住江盛蓄势待发的手臂，急急道：“不是要给我按摩吗，我，我肚子疼，你给我看一看。” 江盛侧眸看着凌圈圈不加掩饰的紧张，脸颊和嘴唇似乎都有些发白，胳膊上紧绷的肌肉蓦地松了松。 “圈圈，你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焦灼的气氛刚因为江盛注意力被转移而缓和了些许，转瞬间，童卓莫名插进来的关心的话又让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在江盛看来，当着他的面关心他的女朋友，几乎是明晃晃的挑衅！ 第222章 争宠 “只要看不见你，我就不会不舒服。” 凌圈圈这会有些急，说出来的话就格外不客气。 童卓被这毫不掩饰的嫌恶迎面一扑，倏地像是被抽走一口生气，脸色瞬间就煞白了。 江盛的眸子变幻了几下，原本萦绕在胸口的怒火被童卓这副死了亲妈一样凄惨的模样极大地取悦了。 他突然勾了勾唇角，周身凌厉阴鸷的气势一扫而空，一手闲适地揽着凌圈圈的腰，“一定是这段时间要考试辛苦了，我们现在就回去给你推拿，我亲自动手。” 说着小心翼翼地扶着凌圈圈，仿佛她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易碎的珍宝一般。 “凌圈圈！” 苏哲毅声音嘶哑地喊了一声，那声音可怜得宛如被抛弃的小兽，在呼唤着他的主人因为怜悯而停下脚步，驻足回头。 可没有人回应他。 凌圈圈自然是不会为他而回头的。 她又不是傻子，放着爱她、呵护她、对她好的男人不要，偏偏要伸手到地上去捡垃圾。 苏哲毅霎时被无尽的迷茫和惶恐所淹没。 他的确做了不好的事，可是，他从来没有伤害过她啊，不是吗？ 只他注定是没法从凌圈圈嘴里听到答案了。 凌圈圈捏着江盛的胳膊，小声道：“干嘛和他们生气，不值得。你脾气这么差，难道在公司每天都要跟人动手吗？” 江盛难得地被哽了一下。 他才不会无缘无故就针对一个男人，他只是看不惯有人打凌圈圈的主意而已。 自从跟凌圈圈闹过分手之后，虽然最终和好了，可那段冷冰冰的记忆终究让他有些患得患失。 他不敢让凌圈圈再对他失望，更不敢笃定，别的男人出现在凌圈圈面前时，她会坚定地选择自己。 这样惊慌失措的他，是他从来没有在镜子里见过的自己。 或许是他的心思太过明显，凌圈圈忽然伸手扯了扯他的脸颊。 江盛太高了，哪怕凌圈圈在女生之中已经算高挑，要摸到他的脸颊还是要垫垫脚。 “干嘛总是这副表情，脸上的皱纹都出来了，多笑一笑才会年轻嘛。” 江盛硬邦邦的脸被扯得一阵变形，却又舍不得她的亲昵，硬生生地忍痛受着。 凌圈圈有些好笑，又揉了揉他的脸，细声细气道： “你担心什么呢，你那么好，对我无微不至，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会比你更好。有你在我面前，我再看上别人不就成傻子了吗？” 她其实并不是个嘴甜的女孩子。 至少在凌志凡面前，她嘴笨得像块木头。 可在江盛面前，她像是无师自通一样，自然而然就想说些好听的话哄哄他。 她这样笑眯眯的看着一个人，眼睛里荡漾着秋日艳阳下最柔软的麦浪，连长满青苔的大石头都能融化，更何况是全心全意爱着她的江盛。 几句话下来，听得这个粗犷的男人深眸倏然变得亮晶晶。 对她好？ 这个傻女人，就因为自己对她好就傻乎乎地爱死了自己。 江盛心情愉悦地打算着，该怎么对她更好一点，才能杜绝别的男人乘虚而入的机会，让凌圈圈这辈子都归他。 两人的话随着凉风消失在空气中。 谁也没有发现，自从凌圈圈说了那句话，童卓就就安静地站在一旁，垂头沉默得像是融化在了地面上的阴影中。 如果凌圈圈那么讨厌他，那么他愿意永远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像是一片存在感最微弱的影子，只在阳光存在的时候才出现。 江盛一边揽着凌圈圈拉开车门将她塞了进去，另一手遮遮掩掩地摸着手机发了些什么。 童卓那个蠢货虽然讨人厌得恨不得让江盛把他活埋了，可他今天对苏哲毅那个人渣大打出手，可算是恰到好处地让江盛满意。 要不是凌圈圈拦着不肯让他动粗，他恨不得亲自把苏哲毅的牙齿打个精光！ 只是童卓这个举动就算合了他的心意，他也没准备就这么放过童卓。 既然他在学校里当众对苏哲毅动手，江盛虽然不会主动介入，但也不代表他会愿意放过这个把柄。 江盛的车刚一开走，警车呼啦啦地到了江城大学，将揪着苏哲毅的童卓抓了个正着！ “放开我！”童卓骂骂咧咧地挣开警员的束缚，嚣张地当着执法人员的面一脚踩在苏哲毅胸口上。 “这种人渣，我打他你们应该给我发奖金！” 第223章 下场 他一直是嚣张惯了，以往动手的次数并不少，要不然也不会猖狂到带着人公然围堵凌圈圈。 更何况，他自觉能为凌圈圈做的事情很少，教训苏哲毅勉强算是其中一件，这会自然不愿意放过他。 哪怕有警察动手拦着，他也见缝插针提着拳头不住往苏哲毅头上脸上砸。 间或有几拳砸在阻拦的警员身上，几个人脸上明显挂不住了。 又喝止了两次，童卓还不停手，几人对视了一眼，也不顾童卓的身份如何，一伙人一拥而上，人扭着他的胳膊，一人扣着他的脖子，将他制得纹丝不动。 “干什么！放开我，你们不想干了，知道我是谁吗！” 为首的警员撇了撇嘴。 他们当然知道了。 出警的时候老大特意吩咐了，这次要抓的是童家的小公子。 生怕他们没办成，还嘱咐他们最好找个理由扣他几天。 这下好了，哪还用得着找理由，这不是现成的袭警吗！ 强硬地把童卓掐着脖子反手按在警车上，另一人上去扶起苏哲毅。 “谢谢。”苏哲毅竭力表现得不那么狼狈。 “不用谢。”扶他的警员眼底有种看人渣的嫌恶，“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苏哲毅脸上强人羞恼的平静终于龟裂。 “为什么？我没有报警，我不指控童卓。” 他以为是为了让他指证。 要是平时被这么暴打了一通，他势必是要童卓付出比之十倍甚至百倍的代价。 可现在，所有人都用看苍蝇般厌恶避之唯恐不及的眼神看着他，他恨不得就这么藏到地缝里，哪还有心思计较童卓对他的无礼。 匆匆甩下这一句就要离开。 “等等！”一名警员拦住了他的去路，语气礼貌却不失强硬。 “不是童卓的事情，有人指证你利用教师之便引诱、虐待学生。” 苏哲毅浑身一僵，就这么看着对面的警员嘴巴一张一合。 他说出的每一句话苏哲毅都能听见，可也只是听见。 他的脑子仿佛塞满了棉花，整个人都轻飘飘地好像发高烧一般。 “请先跟我们回警局，我们已经申请了搜查令，会对您的住所进行搜查。” 苏哲毅行尸走肉般地被推上了警车。 等等！搜查！ 脑子想清楚警车说的话，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浑身冒冷汗！ 他怎么能不怕。 过去几年，或许是为了满足那种掌控他人的高高在上的满足感，又或许是为了别的什么见不得光的心思。 苏哲毅保留着他跟他心爱的作品之间最直白而密切的沟通证据。 那些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公之于众的罪证！ 这一刻他心中生出了一个诡异到极致的念头：他怎么敢这么大胆？ 这个问题也同一时间萦绕在搜证的其他警员心中。 苏哲毅，这个看似光鲜温和、善良细腻的男人，居然将这些令人愤怒得发指的照片收藏了整整一个书柜。 莲莲展示出来的伤疤不过是其中最轻的程度，甚至有人手腕上布满新旧交叠的刀疤，发给苏哲毅只为证明她足够听话。 很难想象苏哲毅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坐在这个书柜面前观赏。 “他不会害怕吗？” 是啊，这个问题，苏哲毅自己也想问自己。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不害怕吗？ 他一直以为他是一个疯狂到接近偏执的人，他甚至可以毫无畏惧地面对死亡。 可事实是，当一切即将暴露，当他坐在警车上，当他离他最终的结局越来越近，他居然在害怕得浑身颤抖。 如果细听，甚至还能听到他的牙关在颤抖地咯咯作响。 他压根，就没有他以为的那么肆意无畏！ 相反，他胆小如鼠，甚至只敢伸出魔爪面向这些最信任他的学生。 当出现了一个那么耀眼坚强的凌圈圈，他立刻就跪地被征服。 凌圈圈……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不那么可怜，“我可以借用一下手机吗？” 虽然他的罪证已经板上钉钉了，但在司法程序还没走完之前，他还算一个自由人。 坐在他旁边的警员掏出手机丢给他，“只能用五分钟。” 苏哲毅控制着颤抖得不行的手指，缓缓拨通了凌圈圈的电话。 “嘟嘟嘟——” 苏哲毅的心一度提到胸口。 虽然他不知道要跟凌圈圈说些什么，可他就是那么执意地想听到凌圈圈的声音。 快接啊，快接啊！ 苏哲毅用尽全身力气祈祷。 终于，电话接通，柔柔软软的女生响起，苏哲毅仿佛骤然进入一个拨云见日的世界。 “哪位？” 苏哲毅紧了紧嗓子，“凌圈圈……” 电话那头沉默了。 生怕她挂断这个来之不易的电话，苏哲毅急切地开口，“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真的！” 第224章 声名狼藉 凌圈圈似有若无的呼吸声仿佛鼓舞了他，苏哲毅声音中满是渴望和希冀的水光。 他不知道他想证明什么，他只知道这一刻，他极度需要凌圈圈对他的认可。 “你知道的对不对？我只是想帮助你，我想让你走上更高的高度，就像凌月那样。不，你会比凌月更优秀！” 电话那头忽然发出一声嗤笑。 苏哲毅神色顿时精彩纷呈。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 江盛声音懒洋洋的，甚至透着股小人得志的得意，“我知道了，等她洗完澡我帮你转告给她。” 才怪！ 只不过情敌被打击得无所遁形让江盛难得地心情大好，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 “还有什么事吗，我一起转告，以后就不要打电话过来了，这个号码，还有你的，我都会拉黑。” 苏哲毅的手指一节一节地攥紧，捏着手机的指甲甚至有些发白。 每一个字，都如同尖锐的刺，深深扎进苏哲毅心里。 一直强装镇定的他死死捂住嘴泪流满面。 他满怀卑微希冀，或许这一刻，他一无所有跌进深渊的这一刻，或许凌圈圈还在为他的遭遇而感慨悲伤。 然而江盛的话彻底粉碎了他的希冀。 苏哲毅咬着嘴唇要挂电话。 这时听筒忽然传出凌圈圈的声音，“我换好衣服了。” 几秒钟前，苏哲毅还无比期盼能听到凌圈圈的声音。 他实在撑不住，疯狂地想念着她，哪怕一个字，甚至是浅浅的呼吸都可以。 可这会真的听到了，他却浑身发凉，手机就这么无知无觉地顺着手臂滑落。 手机那头声音似有若无地响起。 他听见江盛漫不经心道：“卖保险的，你要买吗？” 凌圈圈囧囧道：“我好像没有什么需要保险的吧。” 江盛顺手挂断手机迎了上去，“我听说那些音乐系的人都会给自己的手上保险。” 一把搂住凌圈圈坐到他腿上，“你浑身上下都该上一份保险。” 凌圈圈果然被转移开了注意，红着脸按着他胡乱游走的手，认认真真看着他闷声道：“不用的，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江盛心里顿时软成一团春水。 他一个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头破血流地走到现在，生平头一次庆幸着自己的运气。 幸好开学的那天江瑶哭着喊着要自己去送她。 如果没有遇到凌圈圈，他不敢想象他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不，只是想一想或许没有她，他的心脏都忍不住痉挛紧缩。 江城大学爆出了建校以来最大的丑闻。 最年轻最具前景的双系天才教授长期pua学生，不少极具天分的学生都被他扼杀在大学这个本该是梦启航的摇篮之中。 这无疑是让无数人痛心的事情。 尤其是，众人扒出了苏哲毅的社交账号，发现他不但在江城大学声名斐然，在网络上营造的形象更是温和优质，不少网友都是他的粉丝。 这会真面目一曝光，当初追捧他的人自然骂得格外凶。 这阵辱骂的风波甚至蔓延到了江城大学的头上，指责学校故意包庇，要不然这种人渣怎么能接二连三祸害这么多学生！ 还有君默也好端端地被拉出来鞭尸，原因是苏哲毅居然还是君默的评委和老师。 这跟把老鼠关进米缸有什么差别？ 一时间，江城大学和君默的人全都焦头烂额，江城大学的校长甚至恨不得当夜冲到拘留所，朝苏哲毅脸上来一拳。 这伙走投无路的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凌圈圈。 霍君莱再给凌圈圈打电话的时候，口气就低三下四多了。 霍家像是盘踞在江城上空的一只巨兽，霸道地维持着高高在上的地位。 一朝打盹，还以为能够借着往日的威势重新爬回巅峰，却没想到被江城其他商人一人一口，咬得元气大伤。 就算霍魏南放下身段去应酬交际，也是看笑话的多，出力帮忙的少。 这无疑是朝整个霍家的脸上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也是这个时候，他们才明白他们所谓的高傲，所谓的大家族的荣誉有多可笑。 甚至还比不上一个能够挽救霍家的单子来得有价值。 所以这个时候，霍君莱便也不能指望霍氏重新扶起君默的荣耀了。 她能指望的，也就只有凌圈圈一个。 “凌圈圈，网上的事情，你看到了吧。” 拨通电话的一瞬间，霍君莱几乎被潮水般的羞耻整个湮灭。 第225章 “你干什么呢！”“你。” 凌圈圈沉默。 她并不知情。 只不过这个时候如实相告似乎有点失礼，凌圈圈含糊地支应了一声。 霍君莱下意识就竖起眉毛要发脾气。 可下一瞬，她又硬生生忍住了，软着嗓子忍气吞声道： “你可以帮帮我吗，帮帮君默，你也不想看到君默被污名化，以后被别的舞团踩到脚底下吧。” 凌圈圈趁着这个间隙飞速地上网搜了一下，一打开社交网站，就被喷涌而出的私信和评论卡得手机死机了几秒。 霍君莱在那边不停地催促，凌圈圈急得额头有些冒汗，湿漉漉的手心里头，手机冷不丁被一只大手拿走。 “催什么，等着。” 江盛话说得蛮横，手上却温温柔柔地插了块西瓜塞到凌圈圈嘴里。 霍君莱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给唬得一楞。 待反应过来这个有些熟悉的男人是谁之后，顿时气得天灵盖都炸飞了！ “江盛！就是你在背后对霍氏的股票下手！现在还无所不用其极地在霍氏的合作项目上使绊子。霍氏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这条疯狗！” 江盛轻飘飘地把手机丢到床垫上，看着凌圈圈小口小口地吃着西瓜，耐心地等她全部吃完，才冲着电话那头和气道： “是这样的，你说的没错。” 霍君莱：…… 她简直要被气炸！ 下意识就要按着以往的脾气挂了电话，可将将触碰到挂断键，立刻又想起她打电话的来意，只得把一口气硬生生憋了回去。 “凌圈圈，我跟你说的话呢，你现在就把我发给你的稿子发到网上！” 不得不说，以往霍家兴盛的时候，霍魏南和霍君莱如出一辙的眼睛长在天灵盖上。 这会霍家势弱，那起子清高也没有了，贵族姿态也没有了，仿佛天生就会低头一般。 凌圈圈皱着眉把西瓜咽下去。 手机响应过来了，可她想听霍君莱说话的心思也淡了。 只淡淡地应了一句就主动挂断手机。 而后，她也没有再看霍君莱发过来的消息，而是忽闪着眼睛，严肃地看着江盛。 江盛瞳孔微缩，有些拿捏不定凌圈圈的态度。 这些事，他都是瞒着凌圈圈在做的。 他并不是那种喜欢在女人面前表露辛苦的男人。 在他看来，让自己的女人无忧无虑的生活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应尽的义务，做了一点小事就迫不及待地让人知情，那不纯纯傻逼吗。 更何况，出于男人一点小气的私心，他并不想让凌圈圈知道他这么介意、忌惮霍魏南。 他只想让凌圈圈住在他打造的壳子里，就那么安安静静、漂漂亮亮地呆着。 就算再多风暴打在他身上，再累再疲倦，只要低头看上一眼乖乖巧巧呆在他羽翼下的凌圈圈，他就能生出无尽的动力。 可凌圈圈还是知道了。 江盛皱眉看着手机，斟酌着道：“西瓜不好吃吗？” 凌圈圈就有些憋不住笑了，嘴角还是紧紧抿着，眼尾却忍不住抿出笑意。 半晌才认真道：“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江盛脸上一直摆着无所谓的表情，可听了这话，绷着的肩膀明显放松了许多。 凌圈圈接着道：“你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对霍氏下手都没关系，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的。” 她想起前世江盛因为得罪了凌月，被霍魏南围堵攻击，像丧家之犬一样赶出江城。 他这么强悍又要面子的一个男人，被欺负成那样，该多难过委屈。 这样想着，凌圈圈脸上的神色就更动容了，“如果你想要击败霍氏，我，我的片酬都给你……” 江盛那颗本就滚烫的心，就这么一点一点地柔软下来。 低头亲了亲凌圈圈，深潭般的眸子里温软一片，“乖，你的钱只要用来养我就行，别的事情都有我来处理。 那个君默舞团，你想发声或者是不想都随便你，我做这些事，本来就是为了让这个江城谁也威胁不了你。” 凌圈圈不自在地擦了擦江盛亲过的地方，又道：“我好得很。” 江盛眉心一皱，低头又在她擦拭的地方狠狠吮吸了一下。 凌圈圈皮肤白，脸颊处立刻显出了一团暧昧的红色印记。 心里被他这略显孩子气的行为弄得哭笑不得，嗔道：“你干什么呢！” 江盛目光揶揄地看着她，毫不掩饰自己火热的视线，意味深长道：“你。” 凌圈圈愣了一会，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意有所指，登时脸颊绯红一片，飞快地跑了出去。 身后江盛低笑地唤着，“别跑那么快，西瓜还没吃完呢！” 第226章 发声明 凌圈圈终究还是发了一篇声明。 不过并不是霍君莱以为的那样复制了她精心编写的内容，凌圈圈快刀斩乱麻地写了苏哲毅对她曾经有过的刁难，并在末尾写道： 【有些人会把恶意包装成关心，把伤害美其名曰严厉和要求，当你感到被冒犯的时候，不要怀疑自己敏感。 女孩子总是为别人考虑太多，把自己的感受放到最后，这才是苏哲毅这类人屡屡得手的原因。】 这段话锤死了苏哲毅的恶行，也让大众将目光集中聚焦在苏哲毅本人身上，江城大学和君默得以短暂地喘息。 时至今日，霍君莱哪怕对凌圈圈这种出工不出力的行为有些不满，却也不敢再挑衅找事。 接二连三的几件事，彻底击碎了霍氏这个曾经的庞然大物在她心中的光环，也让她知道凌圈圈身上拥有的能量。 她不是自己能轻而易举掌控拿捏的小女生了。 霍君莱心里头一阵猫抓的难受，却也只能忍着气低头，让君默的工作人员转发了凌圈圈的声明，甚至还强忍着百般恶心说了一段言不由衷讨好安慰凌圈圈的话。 而这段声明发出的第一时间，一直把凌圈圈设为特殊关注的白舒之就划开了置顶消息。 逐字逐句看完之后，白舒之地大脑轰地一声就炸了！ 他没想到，苏哲毅居然是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恶心家伙。更没想到，这个畜生居然敢把魔爪伸向凌圈圈！ 在警局是吗？ 白舒之脸上扬起一个扭曲的笑。 在他身边的凌月被他这个笑激得一阵胆寒。瑟瑟地正要躲开，转瞬看见他手机上的文字，眸光瞬间一凝！ 苏哲毅！ 凌月缓缓往下看着，大脑越发清明一片，看到最后，竟是气得浑身发抖！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 原来他的接近，原来他的温柔，原来他的照拂，都是以善为名的恶，他竟是这样一头披着羊皮的恶狼！ 她的骄傲，她的自尊，她的未来，她的光鲜和荣耀，都是被苏哲毅刻意摧毁。 那些被羞辱斥责的画面像是凭空被投影仪投放了一般，清清楚楚映在她眼前。 只是这一回，她记忆中包容温和的苏教授，变成了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透着恶意臭味的男人！ 她就这样被毁了。 如果不是苏哲毅，她不会自卑自贱牢牢抱住白舒之，不会被李洪那群畜生糟蹋，不会过得连妓女都不如。 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楚地知道她究竟错过了什么。 眼泪搭吧打吧大颗大颗落在地上，白舒之手臂接触到一片湿润，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飞快挪开，侧身嫌恶地恶声道：“滚开。”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凌月失控的大门。 凌月狠狠擦了把脸颊，双眸黝黑地盯着白舒之，“叫我滚开？怎么，忘记我当初怎么救你的了？让我滚？你这么忘恩负义，你猜凌圈圈知道了，会怎么看你。” 白舒之双眸闪动着怒火，脸上却闪过极致的狼狈和难看。 凌月无声地笑了，那笑容中，满是凄凉和讥讽。 时至今日，她居然要靠着凌圈圈的名字才能祈求白舒之不要丢掉她。 白舒之无力地警告了她一句，在看到她脸上极端疯狂的无畏时，却只能满是狼狈地住口。 他的确不能对凌月如何，因为她是他的恩人。 而凌圈圈，又是那么善良执拗认死理的人。 他如果对自己的救命恩人置若罔闻，她会怎么看他呢。 白舒之心头一阵无力和绝望，为此让人去整苏哲毅的时候，可以说下了十二万分的力。 当天苏哲毅就从被拘留的单人牢房推去了四人间。 一开始他还没当回事，直到监狱里其他彪形大汉用淫邪的目光打量着他，苏哲毅脊背瞬间冒出一片冷汗。 “你们干什么？” 他仓促地退了两步，避开一个朝他走近的高壮汉子。 那人挑了挑下巴，上下打量了他几眼。 像苏哲毅这样秀气又浑身上下都透着书香气的男人，监狱里是很少见的。 老胡手指僵了僵，双眸泛出凶光，反手就扇了苏哲毅一个嘴巴子。 前几天被童卓打破的嘴角，这下顿时伤得更重，苏哲毅甚至觉得他的脑子在轰隆作响。 至少老胡这么久，从来没见过这么白白净净的小白脸，一时没忍住，往他脸上掐了一把。 苏哲毅浑身一寒，下意识挥了一巴掌把那只手打开。 可下一瞬，他就知道他捅了篓子。 第227章 铁窗泪 他被打了，还是被这么一个一看就是社会底层的渣滓！ 这当头，心灵上的屈辱甚至比肉体上的疼痛来得更剧烈。 苏哲毅甚至来不及评估自己和高壮男人之间巨大的体型差异，就反手朝老胡身上厮打了过去。 老胡冷不丁被一拳打中下巴，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掐住苏哲毅的脖子，反手勒着他往冰冷的墙壁上哐哐莲撞数下。 苏哲毅只觉得头骨都要被砸断，一股浓重的失力感传来，想反抗，手脚却俱是绵软一片。 他只知道他像一根面条一样瘫在地上，老胡抬脚在他右手手背上狠狠撵着。 钻心的疼痛传来，他甚至听到了指骨碎裂的声音。 疼，太疼了！ 原来疼痛是这种感觉，原来那些女生在割伤自己的时候，是这么痛不欲生。 他只觉得什么冷冰冰的东西圈住了他的脖子。 苏哲毅费力地侧着头往后看，似乎是长长头发的女生。 那个女生羞怯地抿着唇，抬着血淋淋的手臂卑微而讨好地问道：“苏教授，是这样吗？”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既然你愿意证明你自己，我就再相信你一回。要是再有下次，就算你把手指割掉，我也不会再要你。” 他的声音冷漠得宛若高高在上的国王。 可现在，老胡一脚踢中他的腹部，苏哲毅眼前一片剧痛的漆黑，搂着肚子久久没能动弹。 “对不起，我错了。” 苏哲毅双目失神，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在向老胡求饶，还是向他想象出来的其他人认错。 一旁其他男人围了上来，拦住凶性大发的老胡。 “先别打了，这个人细胳膊细腿的，不知道能挨几下。要是打死了可就麻烦了。” 老胡撇了撇嘴，胸口那燃起来的暴戾要强压下去实在有些艰难，他瞪着眼睛看着死成一只软脚虾的苏哲毅，呼呼喘气半晌。 忽然解开裤子，淅淅沥沥往他身上尿了一泡。 这可是曾经的大学教授呢。 其他人也不再阻拦，等苏哲毅被一阵湿意给弄醒，便又是一阵无休止的折磨。 另一处拘留所，被关了几天的童卓已经不复第一天的狂妄淡然，满心满腔都是烦躁。 “他妈的，到底什么时候放我出去！我爸妈呢，让他们来见我！” 童卓愤怒地砸着铁栏。 从出生到现在，他还没受过这个委屈，被关在一个四四方方狭小的空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的特权几乎一点用都没有，全然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仿佛谁都能对他捅上一刀。 这种孤立无援的感觉，让他变得脆弱了。 至少此刻，他渴望着看到一个人，只要是个会喘气的人就行。 然而，事与愿违。 他的呼喊和暴躁全都隐入一片静谧的空虚之中。 时间似乎停滞不前，每一秒都被拉得无限长。 童卓大脑逐渐陷入混乱，他忍不住想着，凌圈圈在做什么呢，在跳舞？还是跟江盛在一起，他们会做些什么？会接吻吗？还是其他的？ 只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无法自拔地陷入极端的焦躁和暴怒之中。 她就不能回头看一看自己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周，或许是一个月，看守所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童卓直愣愣地睁眼看着眼前嘴巴一张一合的警员。 他似乎应该暴怒发狂地揍他一顿，可这个念头仿佛是隔空着在他脑子里出现，怎么看都透着一丝不真切。 当他认真去体验的时候，那个想法又像是被钢丝球磨了一层，模模糊糊地仿佛不像是他的想法。 就这么一磨蹭，他已经被推出了警局。 童家只派了一个司机来接他，见了童卓被放出来，拉开车门：“少爷，太太在家等您呢。” 童卓宛若灵魂被抽空地上了车，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一帧一帧闪过。 知道车子驶过市中心，童卓目光一凝，就像是被抽离的灵魂突然归位，厉声大喊：“停车！” 他的眼球一丝一丝染上赤红，死死盯着市中心商场外挂着的大屏幕。 力道之大，眼眶都要瞪得生疼。 大屏幕里，是美人鱼剧组在江城的路演。 他只是在看守所里被关了几天，凌圈圈却仿佛变成了一个他全然不认识的人。 海藻般浓密的黑发倾泻如瀑，衬得一张巴掌大的脸勾魂夺魄地摄人。 童卓一下子就恍惚了。 凌圈圈不怎么爱在公众场合说话，这会站在袁震华身后安安静静的，像一尊漂亮的洋娃娃。 袁震华也丝毫没有在路演的自觉，一应问题都推到汤文身上去。 路演进行到一半，人群边缘忽然传来一声喧哗。 凌圈圈闻声看过去，就见人群中分出一条小道，江盛盛装打扮，抱着一束红到老土的玫瑰朝着凌圈圈一步一步走来。 一边走，一边接受着身边各种一言难尽的眼神，江盛头皮都在发麻。 事实上今天一到这里他就打起了退堂鼓，在这么多人面前怎么看都有种公开处刑的感觉。 可江瑶一再鼓动他，说女孩子都喜欢这样，他才硬生生鼓起勇气。 好在，当他走到凌圈圈面前，对上她温和又深邃的眼睛，江盛所有的忐忑和羞耻都瞬间不翼而飞，只有快要溢出来的幸福和喜悦。 那是一种想告诉全世界的，汹涌澎湃的幸福。 “凌圈圈。” 江盛的声音有些发干，“感谢你来到我身边，在江城大学见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凌圈圈怔愣地看着他。 江城大学遇见的那天，江盛就挺身而出保护了只是刚刚认识的她。 是他的幸运？这份遇见，对凌圈圈来说才是真正的幸运吧。 江盛凝视着凌圈圈双眼，继续缓声道：“人的一生虽然很长，但是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让我觉得短暂得一闪而过。如果可以的话，下辈子，我们再遇见，可以吗？” 下辈子？ 凌圈圈的心口失跳了一瞬。 跟江盛下辈子也在一起，能够被他这样炙热地爱着，所有的阴霾和过往都能被忘记。 只是这样想着，凌圈圈胸口汹涌的情绪撞得她眼眶都在发热。 她低头看着江盛手中举着的礼盒，那是一枚硕大得有些老土的红宝石戒指。 上辈子凌圈圈只在十元店里见过这种款式，甚至就算是假的，她都不敢买这么大的。 这个戒指就像江盛的人一样，土得在冒傻气，却有着沉甸甸的分量。 她伸出手让江盛把戒指带上，带着重重的鼻音细声细气道：“这个戒指是下辈子求婚用的吗？那这辈子的呢？” 江盛重重握住她的手指，嘴咧得大大的，忽然脑子一抽把她的手指塞到嘴里啃了一口，“我给你咬一个。” 周围的摄像机响声络绎不绝。 凌圈圈心口的温情一下子散个精光，窘得脸颊烫的几乎能煎鸡蛋。 可是没办法，这是她选的男人，不但这辈子，就连下辈子都已经定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