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饥荒年代当板儿爷的日子》 第一章 我来了 四九城,大栅栏。 街道边,浆水面摊的锅里咕噜噜冒着热气。 食物的香气蔓延开。 把饥肠辘辘的人儿引了来。 一个衣衫褴褛的逃荒少年,正眼巴巴的在旁边瞅着。 他的眼中有着对食物的渴望。 卖浆水面的是个粗糙的西北汉子。 生逢乱世,路倒饿殍。 所见所闻何其多也! 他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发不了那个善心。 汉子的目光麻木,对眼前这个已经站立不稳的少年,选择了视若无睹。 扑通。 少年饿的直抽抽,发黑脑壳晕,就像一扇垮塌的土旮瘩墙,倒地不起。 “老西北,给他灌碗面糊糊,挂我账上。” “好叻!” 白一彪,白家车行的少东家。 道口南墙下,那一溜二十四架洋车子就是他家的产业,有几十来人给他家扛活。 “白爷局器。” “是个半大小子,阎王爷也不忍心收了去。有口食儿垫肚,保准能活过来。” 有人肯给钱,又能救人一命。 浆水面摊主手脚麻溜的很,片晌就将一碗面糊糊给少年喂了下去。 “醒了,醒了…” 发现半靠在摊主腿上的少年似乎有了点儿动静,围观群众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这年月,小老百姓的乐子不多,都忙着养家糊口,精神层面的享受仅存于社会金字塔顶层的极个别人。 看热闹,就成为了国人的休闲娱乐项目之一。 于是乎,路边救个人也能当成西洋景来看,引起了围观。 少年缓缓睁开眼皮,正对眼杵着一人。 这人估摸着也就二十出头,大脑壳,塌鼻子,身穿一身东方绸的夏季唐装,手拿一把折扇,还留了个二五开的大分头。 人长得不算好看。 眼睛里却透着光,亮得很。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说明了眼前这人心儿敞亮。 少年瞅着白一彪的同时。 围观群众也瞅着少年。 等待着白一彪问话,希望能听个新鲜,回家后好作个扯闲篇儿的谈资。 没人知道的是。 苏醒过来的少年已然换了芯子,换成了一个来自后世的灵魂。 “嘿!小子。” “姓甚名谁?哪儿人啊?” 结合昏迷时融合的原身记忆。 巧了,两世为人都姓杨,也都叫杨朝升。 少年回答道:“小子杨朝升,杨家将之后,豫省人。” 穿越的灵魂喜读三国,对刘皇叔那套“中山靖王之后,孝景帝玄孙”的说辞耳熟能详。 用祖辈的荣光,刷些好感,借以渡过眼前难关。 有何不可? “哟!还是个忠烈之后。” 白一彪平生最敬英雄事,放豪杰言。 他得闲儿,常去天桥听说书人讲《精忠说岳》《忠烈杨家将》等评书段子,每到精彩处,打个赏,喝个彩的少不了。 白一彪接着问:“逃荒来的?你的家人呢?” “家里人南下求话,我与他们走散了。” “得,这里是四九城,旧北都。” “傻小子你整了出南辕北辙。” “哈哈,哈哈哈。” 少年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引起围观群众一阵哄堂大笑。 “闹腾神马(什么)?” “闹腾神马?”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打路边茶馆窜出来一胖一瘦两名黑皮脚巡。 “散了。” “听到没?都给爷散了。” 二人大声嚷嚷,也不知是仗了谁的势,气焰嚣张至极。 “哟!是白爷,小的们给您请安叻。” 人群散开,两名脚巡看到了白一彪。 立马上演了变脸戏法,赶紧陪着笑脸,近前打千请安。 旧社会的臭脚巡,黑皮狗,惯会看人下菜碟儿。 弱者欺,强者敬。 白一彪这种有门子,有票子,拳头硬的人。 他们不敢惹,也惹不起。 “稀罕吖!这大热天的,哥俩不在茶馆里猫着,也舍得挪窝了?” “让白爷见笑,这阵子咱皇城根儿闹飞贼,上峰下了死命令,限期缉拿。” “这不,到街面上溜达溜达。” “如果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立下大功,那就发达了不是?” 胖脚巡将手中一张卷着的布告抖开。 白一彪粗粗扫了一眼。 布告上白纸黑字写着,抓捕的是大名鼎鼎的“燕子”李三。 白一彪也算是半个江湖人,他清楚“燕子”李三并不是一个人,很多人打着这个名号办事。 他们中有行侠仗义的侠盗,有为非作歹的恶贼,良莠不齐,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白爷,地上这小叫花,要不要兄弟让人弄去养济院?” 瘦脚巡做作的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讨好的问了一句。 闻言,白一彪不禁好奇道:“四九城来了这么多逃难的,养济院里如今还会有床位?” “有啊!多的是空床位。” 瘦脚巡回答地很有底气。 “是啊!蝗军每天从那里一车车往关外拉人,养济院里空荡着了。” 胖脚巡也附和道。 白一彪面色如常,心中却在不停暗骂。 这俩黑皮狗子,净不干人事。 人落到小鬼子手里,那不就是个死吗? 啪! 白一彪甩开手中折扇,扇了扇。 郑重地说:“这小子入了我的眼,收进车行,赏他口饭吃。” “呵呵!” 胖脚巡干笑道:“如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苦力多的是。这半大小子活儿干不了多少,吃的比谁都多。” “白爷您咋干这赔本买卖?让老爷子知道了,还不得念您的紧箍咒。” 白一彪打心里就瞧不上这俩黑皮狗子。 没好气地说:“咋的了?我乐意,行不?” “今个儿算是开了眼,白爷您开心就好。” 俩脚巡被怼的没了面皮,打了个哈哈就要离开。 “慢着。” 常言道:好鞋不踩臭狗屎。 白一彪从兜里掏出一把铜子儿,朝着俩脚巡抛去。 “大热天的,也不容易,拿着喝茶。” “谢白爷赏。” 带队的胖脚巡展现出了与身材毫不匹配的身手,只见他伸手在头上一抹,摘下了偏偏戴着的大沿帽,顺势一捞。 动作那叫一个一气呵成,一把铜子儿一个不少的被他捞到了帽子里。 等俩黑皮脚巡走远。 白一彪对已经站起身来的杨朝升道:“小子,缓过气来没?” 或许是浆水面的作用,又或许是穿越者的福利,杨朝升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孬,达到了正常水平。 “恩公,小子缓过来了。” 少年恭敬地抱拳一揖。 白一彪点了点头问:“能走不?” “中。” “那就跟我走,白爷带你去拾掇拾掇。” 二人路过一家补胎修车的铺子。 白一彪伸出脚上穿的千层底,在少年的脚侧略微比了比。 掏出了一摞铜子,估模着有十个大子。他用右手食指将铜子儿在铺子门口的大柜上扒拉成一溜。 “38码。” 看铺子的大婶也不答话,将铜子扫进抽屉,熟络的从大柜里拎出一双凉鞋。 “换上。” 白一彪点上一支三炮台,等着杨朝升把他那露趾的老棉鞋给换了。 补胎修车的铺子卖起了鞋子,还是轮胎皮做的纯手工凉鞋。 杨朝升换好鞋,蹦跶了两下。 鞋子的质量真好。 穿上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厚实耐操。 看着眼前的少年。 白一彪不由地感慨:这小子命挺硬的,眼巴前还奄奄一息,转眼就有了那生龙活虎的样儿。 第二章 有了容身地 打故衣店出来。 杨朝升搂着两身夏天换洗的衣服。 跟在白一彪身后,奔着南大街一家澡堂子去了。 “这是家南堂。” “扬州的搓澡师傅,南方人的手法细腻,倍儿爽。” 白一彪完全没有那些八旗子弟的虚架子,一路上没少给杨朝升讲起四九城的街知巷闻。 初入这个年代,人生地不熟的。 作为一名灵魂穿越者,在思想和行为上必定会无意中漏出许多与这个时代不相符合的破绽。 不一样? 意味着另类,意味着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很危险。 不如苟着,利用对未来的先知先觉,好好的再活一世。 杨朝升的话不多。 多听,多看,少说,将会是他这辈子做人做事的不二准则。 作为一家车行的东家,白一彪可不缺待人接物的手段。这位自称杨家将后人的小子,身上那股子沉稳老练劲儿让他颇为欣赏。 人和人的缘分,有时候就那么简单,就那么奇妙。 看对眼了的,就你了,咱要和你做朋友。 瞧不上的,你是谁啊?一边凉快去吧! “来了您叻,二位,里面请。” 澡堂子伙计殷勤地笑迎八方客。 换上呱嗒板儿,进入澡堂子的大堂。 大堂内的可谓壮观,有种熙熙攘攘,人山人海的场面。 一行行带隔板的床头柜和单人床铺,有序地分布在大堂中央和四周,头对头排列整齐。 来的都是些老相识,老主顾,大家赤膊上阵,坦诚相待。 大伙儿有侃大山的、下棋的、打牌的、谈买卖的。 点上份茶点,啜口香茗,惬意啊! 来上份堂食,一口老酒,几颗茴香豆,晕乎乎地给个神仙都不换。 还有理发、刮脸、拔罐儿,刮痧、修脚、掏耳朵。 乏了,还能在床上美美的眯瞪一觉。 “二位谁理发修面?” “给这小子剃。” 白一彪给杨朝升叫了个理发师傅。 “小哥,想咋剪?” “圆寸,两鬓和脑后贴着头皮推。” 理发师傅拿着个剃头推子,一脸的不明觉厉。 杨朝升无奈地用手在头上比划一把。 啪! 头上挨了一扇子。 “不就是毛光头,你小子这是打算去寺庙混口饭吃?” 白一彪笑起来真踏凉的难看。 “剪短些,能省理发钱。” 前世这个发型陪伴了杨朝升半生,习惯了。 这种烂借口,对一个铜板掰成两半用的穷苦人家或许有用。 对白东家,白大老板这种兜里不差钱的主儿,那就是另一番理解了。 白一彪听后,不以为然地说:“这能省几个钱?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无安身立命之资。没钱,就得学会赚钱,而不是抠抠搜搜的省钱。” 这一番大道理,说的杨朝升做不得声。 …… “好叻!瞧瞧咋样?” 理发师傅举着面镜子,对自己的手艺似乎很是满意。 靐!镜子里这浓眉大眼的家伙是谁? 脸上还有些稚气未脱样子。 难道是现在的自己,穿越者不由地喜极而泣。 杨朝升前世在建筑工地上做了几十年的装饰工程。 水电、木工、油灰、五金构件,那是样样在行。 在几千万人的建设大军中,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包工头,也算是吃上了祖国发展的红利,早早的就实现了财富自由,奔上了小康生活。 而他的婚姻却是不幸的。 好不容易,花费巨额彩礼讨了个婆娘。 新婚不到半年,婆娘就卷起家中的财产,跟着野男人跑了。 前世的杨朝升脸上长了一块巴掌大的胎记,还是无法医美整容的那种。 在老家杨村,打小就有人喊:梁山有个青面兽,杨村有条吃屎狗。 没法子,命是父母给的。 美与丑,生的咋样就是咋样,没得选择。 打娘胎带着的乌黑胎记,沿着嘴角盖住了半边脸。 颜值不够,才华来凑? 这就是句屁话,人是视觉动物,一张看着就让人膈应的脸,让杨朝升比起常人来,会多失去一些本该拥有的东西。 比如说,姻缘。 …… “哟!没看出来哈,还踏凉的是个俊后生。” 白一彪的打趣,打断了他的思绪。 杨朝升双手抱拳深深一揖道:“着实让恩人破费了。大恩大德,小子铭记在心,日后定当厚报。” 白一彪生生受了这一礼。 他用手虚扶了一下少年,正色道:“你小子有功夫在身吧?” 一丝念头划过,杨朝升如实回答:“逃荒前,家中长辈曾指点过几路长拳。” “哦!长拳的套路很多,你学的哪几路?” “学了炮捶和弹腿。” “手是两扇门,全靠脚打人。你学了个攻守兼备,如此会教弟子,绝对师承有序,不是一般的人家。” “生逢乱世,你这好好的人家也离散了。” “可惜,可惜了。” 一阵感慨过后。 白一彪与杨朝升的目光对视,接着又道:“知道我为啥子救你一命吗?” 这个,杨朝升还真不知道。 如今烂命一条,几乎一无所有,也不值当有人处心积虑来算计自己。 少年茫然的摇了摇头。 “打你进入大栅栏头一天起,我就注意到你。” “步伐正,手臂摆幅均匀。以我半个江湖人的眼光来看,这做派不是职业军人,就是练家子。 你的年龄在那摆着,不可能是军人,所以只能是后者。” 杨朝升闻言暗道:“走个路也能瞧出这么多道道?自己的这位贵人果然有几把刷子。” “我观你宁愿忍饥挨饿,也不偷,不抢,不乞讨,靠帮着几个老弱出摊,换口吃的。” “常听戏文里唱,岳家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劫掠。” “你小小年纪也有如此风骨,让人心里佩服,所以我决定帮你一把。” 听到白一彪把话说透了。 杨朝升那心头悬着的大石顿时落下。 原来自己这份幸运并非偶然,而是来自原身的优秀品格。 穿越的灵魂在心中默默起誓,要代原身好好活下去,如果有机会找到少年的家人,一定代替他在父母长辈膝前尽孝。 看到少年小脸上凝重的表情突然放松,白一彪会心一笑。 接着道:“我是草原人的后代,生来没那么多弯弯绕。我想收你进白家车行做事,你可愿意?” “中,我愿意。” 杨朝升又不傻,知道自己现在能有个安身之地,是何其难得的幸事。 “那你就暂时住在门房,白天跟赖伍的车,晚上给车行看门。一年内没有工钱,包你一日三餐,冬夏两季四身衣裳。” “中,我听东家安排。” 第三章 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人这一生啊! 行行色色的人会遇到不老少,有男,有女,有俊,有丑,有没有鸟用的公公,也有不男不女的人幺。 有贵人,也有烂人,遇到最多的还是烂人。 这不,眼前就有一个。 赖伍,在旗的旗人,典型的八旗纨绔子弟。 吃喝嫖赌抽,这家伙是样样都沾。 两相比较。 白一彪,白少东家为人四海,擅经营持业,时常接济故旧,简直就是八旗子弟中的一股清流。 而赖伍的家业早就败了,就一破落户。 自打袁大头改元后,没了铁杆庄稼,大批不事生产的八旗子弟吃饭都成了问题。 赖伍求到了白一彪这里,只求讨口饭吃。 白少东家念及两家曾是世交,抹不开面子,作主,从车行包了一架洋车子给他作活。 拉洋车,体力活。 得手上有劲,腿上有劲。 赖伍一个大烟鬼,被阿片掏空了身子,哪里能吃得了这种苦,一天拉不了几个客人就歇了菜。 从车行包车的份子钱,每个月都会拖拖拉拉凑不齐。 他只好施展出插科打诨的家传技能,简直是洋相出尽。 整得跟个二皮脸似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脸皮厚,尴尬的就是别人。” 把个白少东家弄的又好气又好笑。 借着这次纳新。 让杨朝升跟赖伍的车,在车后给他推车。 本意是让赖伍能多拉几趟客人,增加些收入,也让杨朝升有个事做。 不过短短几天下来。 赖伍这个烂人,俨然重拾起了八旗子弟的旧日荣光,当起了大爷。 他不但使唤杨朝升为他私人做各种生活琐事,还随意克扣该份的伙食。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赖伍克扣芝麻烧饼一个。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体质+1】 【二、获得铲屎官技能+1】 【三、获得大烟膏的烘烤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是的,作为穿越者,杨朝升也是有金手指这一标准福利配置的。 他在心中暗暗做出了选择。 选一。 于此同时,正当赖伍合计着用什么样下三滥的手段,来使唤眼前这个新来的小伙计时。 只觉得后背一凉,顿时感到身体被掏空,随之而来的就是无比的疲惫。 赖伍揉着腰,艰难的把一块吹着听响的袁大头收进了兜里。 他两只手撑着身子,瘫坐在马路沿子。 一双死鱼眼滴溜溜转了转,顿时有了个坏主意。 “新来的小子,白爷把你交给我管,你就必须听我的,如有违抗,爷拿你军法行事,狠狠地抽你鞭子。” “来,你前头拉车,我后面推车。” 这几天,杨朝升从记忆里,把原身的一身功夫捡了回来。 俗话说得好,“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这重拾起来的武艺就是利器。 世界上最可笑的事,就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跳到大庭广众之下对猫发号施令。 赖伍的无耻嘴脸,习武者的血性,让杨朝升已经忍无可忍。 正想要给赖伍一点苦头吃吃。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赖伍强迫从事与年龄不相符的重体力劳动。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力量+1】 【二、获得寿命+3天】 【三、获得骰宝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再次选一。 一旁的赖伍突然感到一阵乏力。 他心中盘算着,常去的那处暗门子,是不能再去了。 那些正值虎狼之龄的老圈子,都快把自个儿给折腾散架了,感觉最近这几天身体虚的很。 收了系统金手指给的奖励,杨朝升接下赖伍拉车的差事。 吃了年纪小的亏。 揽了半天客,才好不容易才拉上了一个。 客人是个吨位很足的胖女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态,来坐一个半大孩子拉的车。 自古,“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同在白家车行包活计的那几十号人中,厚道的人还真是凤毛麟角,大多数都有着吃生和欺凌弱小的恶劣行径。 都说忍字头上一把刀,新来乍到的,不忍也不行啊! 好在也没白白忍声吞气,系统金手指给杨朝升加了不少的属性,身体素质上已经不比壮实的成年男子差多少。 很轻松的就把胖女人拉到了地儿。 胖女人满脸堆笑,这一路上,她那张涂成猪肝色的嘴巴,就叨叨个没完。 抽冷子,胖女人伸手在杨朝升的凶鸡上摸索了一把。 调笑道:“尖孙(小帅哥),看不出来啊!有把子力气。” “接着,这是车钱。甭找了,剩下的是给你的赏钱。” “下次,姐们还坐你的车。” 胖女人不但付了车费,还学着各位读者老爷们般给了一波打赏。 不过给的是中储券这种坑人玩意,现在倒也还能用。 熟知历史走向的杨朝升知道,这玩意还有不到三年,就是充当刮屎片都嫌小,嫌硬的废纸。 胖女人扭着肥臀走了,大烟鬼赖伍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赶了来。 “呵哈,哈呵,呵哈……拿来。” 赖伍喘着粗气,一来就伸手要钱。 系统金手指立马又有了提示,杨朝升把收到的那张大面额中储券递了过去。 “哟!你小子财运不错,还收到了赏钱。” 这种人,杨朝升才懒得搭理。 默默地在系统金手指上选择了一项技能,棋艺+1。 实在是不敢再抽这个大烟鬼的属性点了。 再抽,不出半个来月,赖伍这个坏胚必定会丢了狗命。 “你小子还算识趣。” 用手指弹了弹手中的纸币。 哗啦啦的声音,让赖伍心喜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儿。 好的心情,也不妨碍他从肚里往外倒坏水。 “你个半大小子也没个花钱的地儿。以后东家年节给的红包,客人给的赏钱,就都交到伍爷这来,让伍爷来帮你花花,也算为你那些失散的家人积了阴德了。”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杨朝升新入门墙,有着一年时间没有工钱拿,东家给的年节红包和客人给的赏钱几乎是唯一的进项。 赖伍几句话,就想给一锅端走。 可笑,主意都打到这份上了,这是在欺自己年幼无知,吃定了的节奏啊! 对于赖伍的妄言,杨朝升一概不予理睬。 谁又会对一个将死之人多费口舌? 等哥们用系统金手指将你薅秃噜皮,你的大限就到了。 第四章 小板儿爷 赖伍死了。 他死的同一天。 正巧是杨朝升在白家车行干满了一年,在这天出新的日子。 听人说赖伍死在了炕上,走的很安详,嘴角还含着笑。 就像人正做美梦时,魂儿一下子被阎王爷给收了去,永远也不会醒来。 按理说赖伍岁数还不到“三张”,死的未免有些蹊跷。 这年月儿人的寿命都短,拉洋车的车夫又非常辛苦,风里来雨里去的,绝大多数车夫都活不过“四张”。 再结合赖伍那些要命的个人嗜好,他的死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局子里的几个黑皮脚巡过去看了一眼,顺手牵羊拿了些能用的零碎。 还别说,这趟差没白出,叫花窝里还真翻出了几个钱。 黑皮脚巡们匆匆处理完。 临走下了个自然死亡的结论。 反正没人会自找麻烦,为个小人物出头去追查什么死因。 白少东家也带了几个车行的老人儿去瞧了一眼。 一介孤家寡人只能由着官府处理,遗体拖去漏泽园化成了肥田的飞灰。 留下的一间破房子和那些个行布朗当的家伙式,也抵了殡葬费。 就这样被人理所当然地吃了绝户,啥都没能留下。 没立牌,没立碑。 赤条条来,赤条条去。 临了化作一捧灰。 杨朝升也没有去过过眼,他没那恶趣味。 赖伍的死因,他最清楚。 当天赖伍去代领了他的出新红包。 白少东家出手真大方,给的钱不少,还是硬通货,包了一个银鹰洋。 子夜时分,隐忍了一年的杨朝升,掐着点儿在系统金手指的提示下,选择了体质+1。 果然!!! 平日走个路都带喘的赖伍,没有能够熬过去,当夜就翘了辫子。 …… 白家车行的二十四架洋车子,按着农历二十四个节气命名排序。 赖伍死了。 把车行的三号车“惊蛰”给空了出来。 杨朝升瞅准了这个机会,抢先跟少东家白一彪做了一次长谈。 谈的什么? 没人知道。 只知道谈完后,杨朝升就跟着白少东家去见了老东家白殿臣。 翌日,杨朝升被老东家收为了关门弟子。 和只用每月一块半大洋的价钱,就包下了三号车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白家车行。 洋车子,这是老四九城人的叫法。 他还有个大家耳熟能详的叫法,黄包车。 杨朝升成为了白家车行,乃至整个四九城中年龄最小的黄包车夫。 大家伙戏称其为,小板儿爷。 带了一个“爷”字,有着调侃的味儿,也有着对他小小年纪就扛起这份又苦又累行当的敬佩。 …… 时光荏苒。 转眼就是两年过去。 乙酉年,倒春寒。 大街上,稀稀拉拉的就没有几个行人。 天儿格外的冷,冷的人的红鼻头上都挂着霜。 在四九城中,有个半大小子板儿爷,这是出了名的,知道的人不老少。 甚至在倭国蝗军那儿也是挂了号的,被一些下级军官和倭国小商人点了名,专门接送它们的家眷。 拉的一水儿迈着内八字步,涂的跟个石灰菩萨似的倭国老娘们。 今个儿白家老东家六十大寿。 作为老爷子的关门弟子,杨朝升早早的就把黄包车给收拾利落,送回了白家车行。 时间尚早,他拢了拢脑袋上的狗皮帽子,不徐不缓地赶往位于帽儿胡同的白家宅子。 “你滴,过来。” “面对着墙,快快滴站好。” 这是碰到小鬼子的临时检查卡了,它们正在搜查路人,抓捕抗倭分子。 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个儿年龄还显小的鬼子兵,端着一杆和它身高差不离的三八大盖。 就像一条狂吠的小乳狗,卖力地呲着牙,借以掩饰其内心的脆弱。 这种未成年的萝卜头都被忽悠着应征入伍了,正好证明小鬼子的兵源已经几近枯竭,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鬼子的好日子已经如同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 杨朝升十分清楚,在今年秋天小鬼子就会无条件投降,国家将迎来抗倭战争的全面胜利。 “太君,你看这个。” 杨朝升掏出身上揣着的良民证和小鬼子特意为他开的临时通行证。 小萝卜头倭国兵仔细查看着两本证件,检查无误后,还给了杨朝升。 “你滴,可以过去。” …… 一路上,通过了数次盘查,杨朝升凭借着证件,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帽儿胡同。 这里是一大片的四合院建筑群,搁后世每个院子都是一个小目标起步。 寸土寸金这么说绝对不是开个玩笑。 杨朝升瞅着四下无人,赶紧闪进一个没人的角落。 不一会儿,就从角落里出来。 此刻只见他双手拎满了用来给师父祝寿的贺礼。 这是杨朝升获得的另一个金手指功能,一个十个立方的随身空间。 几年下来,空间的使用方法倒也被他给摸透了。 很遗憾的是,这个号称永不磨损的随身空间,功能十分单一。 空间不大,并不能从事农林渔牧这些个种田项目,也没有什么空间灵泉之类的玄幻宝物。 它只能用来存放物品,而且还只能存放没有生命的物品。 空间内的环境是真空静止的,如果用来存放吃的,倒是歪瑞古德。 原身是被活活饿死的。 那是种让人感到恐惧和无助的饥饿感,随着原身留存的记忆,也深深烙印在了新生的杨朝升心里。 二战,这场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世界性大战。 战争的阴霾几乎笼罩着整个地球,只能用生灵涂炭来形容这场战争,人类的良知在这一刻仿佛间荡然无存。 大量的家园被无情的摧毁,大量的良田在战火中化作了灰烬,无数手无寸铁的平民倒在了侵略者的屠刀下。 死亡和饥饿并行,成为了人类历史进程中的主旋律。 多年的战争,考验的不但是军人的战斗意志,也是综合国力。 这完全不是小鬼子这种资源贫瘠的岛国,所能承受得起的。 小鬼子靠大肆侵略掠夺邻国来维持战争开销。 这样的图谋注定粉碎破灭。 欺骗和屠刀并不能让华夏人民屈服,也不可能失去反抗侵略者的决心。 战争已经进入了第八个年头。 东方的泥足巨人在小鬼子这条蚂蝗的贪婪吸血下,着实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华夏大地百业凋敝,民众衣不裹体,食不裹腹,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如今的四九城,家家户户正笼罩在随时断炊挨饿的梦魇中。 物资一度紧张到了,就算是鬼子驻屯军的军粮配给都难以按时供给。 在这种大环境下,杨朝升双手拎着的贺礼就显得那么的扎眼了。 还好,天儿够冷。 百姓肚子里没食,都在家中猫着。 胡同里面一片的死寂。 杨朝升七拐八拐就摸到了白家宅子的门前。 第五章 祝寿 哧溜! 白家的红漆木门打开了半扇。 开门的是白家门房老犟头。 这个须发如雪的老头,出身螨清武卫军,今年八十有六。 早年间,在参与攻打紫竹林租界的战斗中丢了一支胳膊,至今孑然一身。 别看这老头已入耄耋之年。 他眼不花,耳不聋,身体硬朗的很。 他站着就像一棵笔直的松树。 顽固的就像脑瓜上持意要留着的那根辫子。 老犟头容白家收留,给白家看门多年。正巧,杨朝升也在夜里给白家车行看大门。 二人算是同行,又是同一个东家,彼此有着天然的亲近感。 “听响儿,我就知道是你小子到了。” 多年的门房生涯,老犟头练出了一门听脚步声辨人的绝活。 “爷,这个给你。” 毕竟是大户人家,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 与杨朝升这种白家弟子门人不同。 老犟头算是白家恩养多年的家仆。 哪怕是主仆之间的关系再融洽,也是不能上主家桌的。 于是乎心细如发的杨朝升早有准备,他把事先打包好的酱牛肉,花生米和一小坛老白干塞到老头手里。 “爷,岁数大了,浅尝辄止。” “臭小子,爷还用你来教?里面都等着,还不快进屋。” …… 在老犟头的笑骂声中。 杨朝升过垂花门,经这座三进三出院子的抄手游廊往中院而去。 中院,宴客厅。 “哟!小板儿爷今个儿你可是来晚了,等下可要罚酒三杯。” “认罚,认罚。” 杨朝升一路应付着,大步奔向今个儿寿星翁的所在。 到地儿,着急忙慌地将携带的贺礼交给了在一旁伺候的白一彪。 杨朝升在白老爷子身前扑通跪下。 砰砰砰! 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大声唱贺:“弟子杨朝升祝师父您老人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起来吧!” 白老爷子给杨朝升塞了个回礼红包。 接着吩咐:“别乱晃悠,同你大师兄一块待着去。寿宴过后,我要单独考校你的功夫。” 得,老爷子这是对自己匆匆来迟,心存不满了。 大师兄白一彪露出一脸的坏笑。 他指着堆在一旁的礼物说:“小师弟,你这份贺礼够厚的啊!用了不少心思吧?” “哪里,哪里,小小礼物难以报师父、师兄的恩情与万一。” “我就喜欢你小子会说话,今儿个怎么来这么晚?” “本来早早的就出门了,不巧碰到小鬼子设卡,一个一个的卡子过来,就耽误了时间。” “原来如此,没发生啥事吧?” “我可是个小机灵鬼,怎会有事?” 师兄弟俩故意说的很大声。 偷瞄到白老爷子在旁边尖起耳朵偷听,引得二人忍不住同时嘿嘿的笑。 白老爷子今年其实才五十九岁,过的是虚岁六十大寿。 按老爷子的话说,如今山河沦陷,外敌猖獗,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即便有心杀贼,奈何无力回天。 日子有一天过一天。 熬着。 何时是个头? 这种英雄迟暮的无力感,细品起来很悲凉。 据杨朝升了解,在对抗外侮的事儿上,老白家可是贡献了不少的人命。 白老爷子的祖父和叔祖都倒在了八里桥,倒在了那场对抗八国强盗的战斗中。 他们表现的很英勇,冒着枪林弹雨向着强盗们的阵地,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冲锋。 最终以草原骑兵几乎全军覆灭的惨痛牺牲,兑换八国强盗死亡5人,伤亡47人的悬殊战损比。 大家都知道一个理儿,落后就会挨打。 在有些人看来他们的行为极为不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很愚蠢。 不得不说,他们死的很壮烈,让人看了很上头。 不是吗? 到白老爷子父辈一代,被选拔进了西山锐健营,这是支螨清的王牌特种部队。 作为草原汉子的后代,摔跤角力仿佛就是与生俱来的技能,白老爷子的父亲就有着西山跤王的殊荣。 想当年,八国强盗在四九城设下京师大擂台,用来挑战华夏国的武术高手,借以打击华夏民族的自信心。 不过他们这些强盗这次却玩脱了。 万万没想到,华夏的民间高手何其多矣! 白老爷子的父亲就在京师大擂台的摔跤台上,力压东洋相扑国手猪苗横二,用铁一般的事实证明华夏人不是东亚病夫。 不久后,白老爷子的父亲却被人用暗药给害了。 谁害的? 不言而喻。 奴役不了你,那么就毁掉你,这就是强盗们的逻辑。 它们伪装成文明的捍卫者,骨子里面却充斥着卑鄙和无耻的细胞,肮脏的令人作呕。 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对待它们最好的方法,就是送它们去见它们的上帝。 让它们的上帝告诉它们,做个人最起码的原则,就是要学会善良。 “桀桀,还是我这小徒弟实在,贺礼送得全是吃的。” 白老爷子突如其来的怪笑声,打断了杨朝升的思绪。 小鬼子在太平洋上的失利,已经瞒不住了。 黎明来临之前,天是最为黑暗的。 小鬼子对四九城这样的大城市,管制的越发严厉了。 它们公然践踏国际公约,肆意对华夏平民进行最为血腥地抓捕和杀害。 生活在小鬼子屠刀的阴影下。 往年热闹非凡的场面不复存在,今儿个来人不多,女客更是一个没有。 来祝寿的人员,只有几家经常走动的世交好友,和白老爷子收的几名弟子门人。 寿宴显得冷清了些。 搞得白老爷子几乎没有展过颜。 难得杨朝升送来的寿礼,能博师父一笑。 “师父您是知道的,俺是从豫省逃难来的四九城。这一路上能够记得的,除了饥饿,还是饥饿。饿怕了,不是?” 瞧见杨朝升拿来的一堆吃食,大伙儿如同发现了新大陆。 一位客人嚷嚷道:“小板儿爷长本事了,弄了这么多好吃的。市面上粮食有多紧俏,想必大家都知道,现如今就是拿着小黄鱼也换不来。” 杨朝升送来的食物里,有很多都是小鬼子部队里的军需供给。 虽然今天的来客都是信得过的友人,也难防有人会说漏嘴的时候。 为了不让别人一个不小心把自个儿给害了。 杨朝升赶紧解释:“大家知道有几个倭国人包了我的车,这些都是它们平日里赏的。我攒起来,专门为师父做寿准备着。” 这时,一位师兄笑容淫荡地说:“嘿嘿!小师弟,我可知道倭国有养小性的风俗。你拉的全是倭国婆娘,该不会是……” 杨朝升的这位师兄是个出了名的碎嘴子,平日里贫的很。 “好了,朝升还小,你个做师兄的别在这扯犊子。你快把东西送去厨房,正好多加几个菜。” 白老爷子来了个一锤定音。 第六章 何贵 今儿,白老爷子的六十寿宴。 人不多,宴开三桌,一切从简。 四九城如今属于敌占区,九成九的生活物资供应,都把持在了小鬼子的手里。 小鬼子打着以战养战的如意算盘。 对占领区的经济、文化和资源进行了毁灭性的掠夺。 这就直接造成了敌战区的经济生产全面崩溃。 市面上的物资奇缺,物价飞涨。 敌战区的民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生活所需是有钱都没地儿买去。 有钱,有门子的白家都开始吃糠咽菜了。 寻常百姓过的是嘛日子? 简直难以想像了。 这不。 都有好长时间没能吃顿好的了。 包括白老爷子爷俩在内,在座的大多数人吃相都不怎么好看。 杨朝升这一桌坐的都是小字辈,由大师兄白一彪作陪。 同桌有着这么一位仁兄。 每道菜只要刚一上桌,就会率先夹一筷子,尝上那么一口。 全部尝完以后。 他就把筷子放下,再也不动筷了。 这位仁兄也是白老爷子的弟子,按入门先后,算是杨朝升的二师兄。 在伪政府里供了个闲职,任个小课长。 这是他在公家的身份。 在民间,他还有一个牛哔哄哄的身份。 那就是四九城公认的食家老饕,舌头是出了名的刁。 他也在旗,姓金。 人送绰号:金舌头。 别看这位金师兄拜在白老爷子门下学习角力摔跤,其实他是个文化人。 金舌头擅长金石字画,笔杆子也玩得溜,经常被四九城各大报刊杂志上门约稿。 时不时就会发表一两篇美食文化点评,写些带着人间烟火味的文章。 在他看来,还是吃比较重要。 能够吃尽海陆三鲜,尝遍人间五味。 吃好了,喝美了。 品味华夏饮食的历史文化底蕴。 才是一个食家老饕的毕生追求。 “咋啦?” 见金舌头皱着眉头,也不动筷子,白一彪一脸的疑惑。 “味道不对。” “这道柴把鸭子少了些火候,又干又柴。” “这道清汤燕菜,不够软滑,味道口感也偏重了些。” …… “特别是这道罐焖牛肉,用的肉有问题,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金舌头夹了几块牛肉,放在白一彪的碗里。 “大师兄,尝尝。” 白一彪夹起牛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地品尝。 不等白一彪开口。 金舌头就急切地问:“咋样?吃出点什么意思来没?” 这年头,能吃上牛肉可是难得。 在华夏,牛是重要的生产工具,杀牛吃肉可是重罪。 白一彪一脸便秘的模样, 牛肉他尝了,觉得还成。 确实没能吃出什么异样来。 金舌头咧嘴一笑。 “咋的,没尝出来?”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没那闲工夫跟你侃。” 白一彪是个爽快人,哪有闲情逸致搁这儿猜谜。 “没尝出来,就算了。” “逗闷子是吧?” “有话儿嘛溜地都倒出来,我就瞧不上你磨磨唧唧的样儿。” “这不对,那不对的。” “爷们今儿请得虽然不是御厨,那也是地道的谭家菜传人。” 练武之人,火性。 白一彪开启了怼人模式。 “得,小师弟帮师兄去把今儿做席面的大厨请到这儿来。” 金舌头拍了一下杨朝升的肩。 让正安安静静吃瓜看戏的杨朝升,去帮忙跑个腿。 没法子,谁让他年纪小,入门晚呢! 白家大宅有一大一小两个厨房。 大厨房用来做一日三餐。 小厨房平日里也就炖个汤,熬个药,烧烧水啥的。 今儿个,白一彪花钱在外边请了个大厨到家里来做寿宴。 用的正是大厨房,由白家的厨娘给请来的大厨打下手。 只有三桌席面,倒也忙的过来。 杨朝升进入大厨房的时候。 大厨正在一边往厨娘碗里殷勤地夹着“剩菜”。 还不时语出轻佻之言。 大厨怎么瞅着有点眼熟? 厨娘红着脸,自顾自地扒着碗里的饭菜吃。 她是白家的本家。 家里男人给小鬼子修炮楼时,被一个鬼子兵用枪托顶伤了肺部。 命是保住了,却成了个药罐子。 家里实在太困难,求到了白家,做个厨娘贴补些家用。 厨娘姓白,肤色也白,属于十大名器中的瓷白如玉,玉质柔肌。 二十出头的年龄,刚生过娃,身体呈现出妇人那诱人的丰腴。 常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易出事。 这请来的大厨五迷三道的起了色心,口花花的占着便宜。 “咳咳。” 咳嗽声打断了厨房里的暧昧气氛。 盯着眼前这个估摸着三张不到的年龄,却已经老气横秋的男人。 杨朝升大声问道:“你就是我大师兄请的大厨吧?有人请你去宴客厅叙话。” 大厨麻溜地放下手中碗筷。 “行,劳烦前面带路,我这就跟你去。” 出了厨房门。 大厨套磁道:“鸟(你好),我叫何贵。请问兄弟贵姓。” “鸟,免贵姓杨,杨蜜的杨。” “错,是杨家将的杨。” “反正是同一个杨。” “原来是杨兄弟,不知对在下做菜的手艺可还满意?” 这何贵有些滑头,搁自个儿这探口风来了。 “还中。” 杨朝心里忍不住一阵玩味。 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房间里那还在端着碗,卖力干饭的俏厨娘。 …… 宴客厅。 何贵的到来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何大厨来的正是时候。” “来,陪老夫喝上一杯。” 白老爷子招呼着,要和新来的客人喝酒。 “师傅,酒还是先别忙着喝。” “我有话要问他。” 金舌头此时出来,把场面给拦下了。 “哦?” 白老爷子瞅了瞅何贵,又瞅了瞅自己徒弟。 “行,那就你们先扯扯。” “你是谭家菜的传人?” 金舌头问的很直接。 “是。” 何贵回答的很干脆。 “师从何人?” “彭,彭……” 难到碰到了勤行里的圈内人? 何贵的心念急转。 “打住。” “据我所知,彭师傅从来不让徒弟私下儿外出接活。” “怎么样,没的话说了吧?” 金舌头毕竟是个小官员。 对于灶头厨师这种下九流,有着天然的地位优势。 对何贵说话的口气就象审讯犯人。 “我,我,我,确实在彭师手下做事。” 何贵一时磕磕巴巴的作了蜡了。 靐!怎么会这样? 第七章 偷师与偷窃 “小贼儿。” “猪鼻子插大葱,装什么象。” “都骗到我大哥这儿来了,信不信六爷踹死你。” 有这么位爷咋呼起来。 他看着像个猛张飞,却没有真动手。 知道自己这兄弟性如烈火,嫉恶如仇。 白老爷子赶紧把人给支开。 “平州,别上火。” “事儿就交给小辈们去办。 咱老哥俩一边瞅着。 没人能够整出幺蛾子。” 时平州时六爷。 时记茶庄的东家。 四九城有四成的高碎新芽出自他们家。 看得出来。 这位时六爷和自己的师父交情非浅。 眼儿前这事儿。 师父交给了大师兄白一彪和二师兄金舌头来摊平。 事情闹出了乌龙。 让作主请何贵来做寿筵的白一彪很跌份。 他率先开口追问:“瞅着你蔫嗵劲儿(聪明人),腚眼子上那点屎(事)儿还是撂了吧!” “说。” 这何贵也是个狠人。 久闻白家仁义。 今儿这事大不了讨顿打,拿不到工钱而已。 白家定不会做的太出格。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 竹筒倒豆子,全给坦白了。 “我不是什么大厨。 只是偶尔在谭家菜馆里面帮闲。 这次扯着谭家菜传人的大旗。 就想偷摸着赚点儿外快。” 白一彪听了何贵的说辞。 瞬间给气乐了。 “吃我一记大逼兜你叻。” 这个时候。 金舌头出手了。 他一把拽住白一彪那只就要打人的手。 劝道:“大师兄,今儿师父寿筵宴请宾朋,当和气致祥,可不宜动手伤人。 “此人很可能是个人才,容我问他两句话。” “那就交给你了。” 被人拉架。 让白一彪恢复了平静。 今儿确实也不适合动手。 就坡下驴。 白一彪坐到一傍,喝起了闷酒。 金舌头直勾勾地盯着何贵。 这样看人。 容易把人看的心里发毛。 “你真得只是在谭家菜馆帮闲?” “是,是的。” 啧啧。 “江湖传闻杨露蝉年轻时曾去陈家沟偷拳,学到了陈式太极拳的精髓,化为己用后,终成一代太极宗师。” “你这小小帮闲,倒也是个天赋异禀的。” “你偷学着做的谭家菜,已经有了三四分火候。” 这话说的,让何贵脸色一白。 他害怕了。 偷学别家不传之秘,是江湖大忌。 被人发现,轻则被挑断手脚筋,重则付出生命的代价。 虽然已经不是老年间了。 如今动用私刑的事儿还真是不在少数。 “这位爷,您是金舌头?” “哦,你认识我?” 何贵扑通跪下。 “金爷的大名是我猜的。” 接着声泪俱下。 哀求道:“金爷,我有一儿一女,尚且年幼,妻子又常年染病在床。我如果有事,家就毁了。” “金爷,您给小人一条活路吧!” 寿宴上有人哭哭啼啼,算咋回事? 金舌头赶紧喝斥:“打住,打住。” “且问你一件事儿,如果答的让爷满意,爷不但不为难你,还要成全你。” “到这儿来。” 金舌头引何贵来到酒桌边。 宴客厅里的众人也全都围拢过来看热闹。 取了一副干净碗碟。 金舌头从罐焖牛肉这道菜里夹出几块肉。 “尝尝。” 肉一入嘴。 何贵尝着尝着,眼睛开始微眯。 金舌头瞧着,不由眼睛一亮。 开口问了一句。 “怎么样?” “味儿很多,不是纯正的牛肉。” “说说。” “牛骨头的味最足,牛肉味其次。尝着还有马肉,狗肉,猫肉和兔子肉的味。” 金舌头补充道:“还有狍子肉的味。” “看来你确实适合吃勤行(厨师餐饮)这碗饭。” “如果我猜的不错,今儿的牛肉是用多种肉类搅碎后,重新压制出来的肉块,牛骨头汤调味,再用少许芡粉锁住味道。” “应该是请了专人琢磨,简直以假乱真。 一般人还真尝不出来。” “咋的听起来和做香肠有些相似。” 那位碎嘴子师兄终于逮住机会插了句嘴。 “金爷,做这道菜的食材就是说话这位爷送来的罐头肉。” 被何贵指着。 碎嘴子师兄磕磕巴巴地道:“你,你说的是我?” “不,不是……” “这些个食材不是小师弟给师父送的寿礼吗?” 大家伙同时看向了小板儿爷杨朝升。 居然还有自个儿的锅? 刚刚在想。 今儿这牛肉不就是后世常见的合成肉吗? 杨朝升瞬间不淡定了。 这些牛肉罐头的来路的确有问题。 在这两年多。 趁着给小鬼子拉活的档儿。 杨朝升对小鬼子在四九城周边的经济、生活活动区域,乃至于军事目标都有一定了解。 虽然奉行苟道至上,安全第一。 但作为一个后世穿越者。 总不能啥也不干不是? 于是乎。 瞅准了机会,也会干上几票。 四九城。 有一名鬼子浪人特别的穷凶极恶。 只要喝醉酒,就会撒酒疯。 以虐待华夏平民为乐。 手头上弄出了好几条人命。 伪政府的炮局子根本就不敢出来管这事儿。 “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 它们不敢管,总得有人管。 这名鬼子浪人既然喜欢作死,那么就让它去死好了。 它的下场很让人解气。 被人呛死在城外的一处粪坑里。 当时小鬼子在四九城的军警特宪全部出动。 着实让无辜百姓受到了不小的牵连。 结果却是好的。 从那以后。 小鬼子的侨民在四九城内,公然肆意妄为的事件少了很多。 这事儿除了杨朝升自个儿,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当然了。 以杨朝升来自后世的心理。 根本不会像一些被打断了脊梁的国人一样。 去认为什么狗屁的小鬼子,是不可战胜的。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虽然苟,却不是个怕事的主。 小板儿爷不怕事,就怕饿。 壬午年的那场豫省大饥。 小板儿爷一家子十几口人,不得已踏上了逃荒的路。 南下。 求活! 那就是一条注定铺满白骨的路。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汉末乱世的惨烈场景,在这片中原大地上反复上演。 黄、旱、汤、蝗。 有天灾,有人祸,也有外侮。 一路上。 小板儿爷除了人肉没吃过,差不多什么吃过。 他吃树皮,吃草根,吃虫子,逮着啥能吃的就吃啥。 挨饿的记忆太深刻,太痛苦,太让人绝望。 让接受了原身记忆的穿越者。 养成了屯粮食的习惯。 几乎病态的四处搞吃的。 储存到自个儿的随身空间里。 最近一年多。 四九城中飞贼的作案手法,那是越来越高明。 在被盗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这让小鬼子从本土请来的刑侦专家毛利纯一郎一筹莫展。 一头引以为傲的浓密头发被直接挠成了秃瓢,简直让他回到了倭国江户幕府时代。 第八章 牛肉罐头有猫腻 没错。 如此多的离奇大案。 都是小板儿爷作下的。 有穿越福利随身空间傍身。 身体素质在吃亏是福系统的属性强化下,又达到了特战精英的水平。 更别说他抽取的技能中,就有数种鸡鸣狗盗的不传秘术。 现在的杨朝升。 一身的盗门绝技堪称神偷。 有这样多的优势。 当然要利用起来。 于是乎,小鬼子的商社和物资仓库就遭了殃了。 大量物资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频频失窃。 让小鬼子哭笑不得的是。 这伙儿飞贼对于外币、中储劵、军票等方便盗取的钱财,好像并不感冒。 甚至视若废纸。 对待粮油、肉蛋、蔬果等这些个能够食用的物资,却情有独钟。 任凭小鬼子重兵把守,这些粮食还是成吨成吨的照样丢失。 这就有点令人匪夷所思了。 由于查不到任何线索。 小鬼子把这个命名为“饕餮”的失窃案,定性为悬而未决的案子。 小鬼子一直以为这样的案子是一伙人而为。 根本没想到过,是一个半大小子作下的。 思路错了,方向也就错了。 …… “惩恶扬善,扶危救困”是这具原身的家训。 说是原身根儿上的信念也好,残念也罢。 总之,这属于穿越后遗症的范畴。 就如同有一股执念。 他正在深深地影响着杨朝升这个穿越者。 利用黄包车夫的身份。 利用走街串巷的便利。 杨朝升把从小鬼子那里盗窃来的食物。 悄摸摸地分发给那些断了顿的四九城百姓。 虽然没露脸。 却难免有风险。 有隐患。 这也是杨朝升最大的破绽所在。 半年前。 城东的一次集体中毒事件。 死了百多号人。 几乎全是头一天,被杨朝升接济过的百姓。 小鬼子在城东大索了整整一个月。 除了搜查出一些失窃的粮食。 最终并无所获。 恼羞成怒下。 小鬼子抓捕杀害了百十来人泄愤,方才罢休。 这样的后果太惨痛了。 勿须多想。 一定是阴险毒辣的小鬼子,策划了这一次投毒事件。 它们对华夏文化有着很深入的研究。 “只肯直中取,不肯曲中求。” 作为华夏曾经的学生。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典故,小鬼子借鉴的很到位。 险而险之。 差点让杨朝升在阴沟里翻船。 很明显。 这就是个专门针对小板儿爷的圈套。 盗窃小鬼子物资的事儿,得暂停一段时间。 这次被牵连而死的百姓,杨朝升不会让他们白死。 这个仇,得报。 …… 杨朝升前世是个南方人。 北方的口味还在适应阶段。 挨过饿的人。 能凑合着填饱肚子的就是好东西。 上辈子厨房用具都已经家电化,智能化了。 如今铜铁是稀缺的战略物资。 小鬼子在占领地大肆地搜刮。 导致除了有钱有势的华夏人家。 和做勤行(餐饮行业)的。 寻常人家是一件铁制玩意儿的厨具都没有。 只能用瓷盆瓦罐来做吃的。 随身空间里,杨朝升屯了不少食物。 其中不乏各种高端食材。 前世在“舌尖上的华夏”这个节目上听过,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杨朝升不是食家。 在极简陋的条件下弄口吃的。 往往都是用荷叶包,竹筒烤,炭烧这些个最原始的烹饪手法来整。 神游的思绪重新回到白老爷子的寿宴上。 杨朝升从瓦罐里夹起一块牛肉。 他用鼻子闻了闻,也尝了尝。 肉焖的很软糯。 也确实有着一股子牛肉特有的香味。 可能是逃荒时候,把味觉给吃出问题了。 反正他是尝不出有什么别的味道来。 脑海突然跳出一些前世记忆里的事儿。 杨朝升需要印证一下。 他向金舌头请教道:“二师兄,你以尝过的倭国军用牛肉罐头不是这种味道?” 金舌头在脑海里回味了一下,肯定地说:“倭国军用牛肉罐头我吃过很多次。 最近一次品尝的时间有点久了,估摸着有了两年多。 倭国的军用牛肉罐头是用上好的和牛腌制,肉质细嫩多汁。 根本就不是这么个玩意。 我曾听一个从倭国留学回来的同仁说过。 倭国的和牛是用咱们甲午的部分赔款,从不列颠国引进牛种改良而来的。” …… 通过系统金手指的多次技能抽取。 杨朝升的倭国语水平,达到了精通的级别。 听、读、写都毫无障碍,还踏凉的通晓倭国各地俚语土话。 他记得在小鬼子的牛肉罐头盒子上面,确实清清楚楚的标明ほんものの和牛(正宗倭国和牛)字样。 “哦!正如二师兄所说。 倭国的军用牛肉罐头,在短短两年时间里,明显已经供应不上。 开始糊弄事了。 这说明了什么?” 楊朝升的声音不大。 将将好。 让在座的各位全都能够听到。 “说明什么?” “说明小鬼子不行了,就要完蛋了呗!” 能够这么说话的。 当属六爷这么一位了。 “六爷说的有道理。” 碎嘴子师兄忍不住的赞同。 “当然有道理。” “爷的眼睛亮着叻。 看看新进城来的那些个鬼子兵。 全踏凉的是半大孩子。” “都混到这份上了,还能咋扑腾? 离灭国不远了吧!” …… 时六爷这段日子胸中压着的不快,借着话茬全给倒了出来。 “平州说的对。” “这阵儿小鬼子发了疯的抓人。 掘地三尺的搜刮战略物资。 依老朽之见,这就是在做垂死挣扎。” 这话头聊的越来越敏感。 有人赶忙打岔:“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喝酒,喝酒。” 今儿听到了些提气的话儿。 大家伙全部都感到了念头通达。 酒都多喝了不老少。 何贵一直在金舌头旁边殷勤地伺候。 感受到寿宴上逐渐高涨的气氛。 作为一个滑头鬼。 何贵知道自己今个儿没事了。 他开始惦记金舌头答应过要给的好处。 何贵见缝插针地问:“金爷,我的事您看咋整?” 金舌头也不逗闷子。 直接就把自个儿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和谭家菜馆的老彭是极好的关系。 我给你牵个线。 让你拜在他的门下学做正宗的谭家菜。 你看行不行?” “行啊!这太行了。” “金爷您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金舌头看着何贵道:“你的天赋不错,天生就是干大厨的料。” “我不图你报答。 只愿你把咱华夏饮食的好手艺发扬光大。 能一代代的给传下去。 别让咱华夏的好手艺给失传叻。” “明儿你来正阳门后大街寻我。 到地儿报上我大名。 保准多的是人给你指门去。” 借着酒劲。 金舌头给何贵指了一条明路。 “好叻,谢过金爷。” 第九章 小犬真的狗 数天后。 杨朝升照常拉着黄包车在街头揽客。 “黄包车。” 对面马路。 一个身穿灰呢大衣,头戴礼帽的中年男人。 正向自个儿这,招手示意。 有生意上门。 小板儿爷赶忙拉着车过去。 座位其实被他擦拭的已经很干净。 照着套路。 他抽出插在车尾架子上的鸡毛掸,假模假式地又掸了掸灰尘。 “这位爷去哪儿?” 一边说一边伸手。 去接客人手里拎着的大皮箱。 中年男人开口:“吉田商社侬晓得伐?搿只箱子要特别当心。” 听着像魔都口音? 这里离火车站不远。 客人从南方来,刚下的火车。 “吉田商社,那地儿我忒熟。” 接过客人的大皮箱。 还别说,箱子挺有分量。 难怪要急着交代一句。 过手一颠。 有着神偷手艺的小板儿爷就门清。 箱子里面绝对没有值钱的黄白货。 这个中年男人要去小鬼子的地头。 箱子这么沉? 暂时猜不出里面究竟装了啥? 杨朝升扶着客人上车坐好。 将大皮箱拎到客人脚边放着。 “坐稳当了您叻。” 小板儿爷用一双脚底板。 疯狂的丈量着四九城的地儿。 跑了大约一个多时辰。 天都擦黑了。 才到达吉田商社。 “杜扫(多少)钞票?” “给四十个大子得叻。” “唔冒有这里的虎比(货币)。” 想白嫖? 小板儿爷瞪圆了一双虎目。 中年男人很诚恳地鞠了一躬。 “侬等一下好伐? 唔叫伊拉送来把侬。” 这个中年男人穿着体面。 样子彬彬有礼。 “中。” 小板儿爷点头答应了。 目送中年男人进入吉田商社。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小犬太郎白嫖车费40铜元。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摄影技能+1】 【二、获得窃听技能+1】 【三、获得密码破译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在系统的提示下。 小犬太郎? 啊呸!你是真的狗。 杨朝升终于明白了。 什么叫作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拉的客人。 还是个小鬼子。 这次全给的是技能抽取。 啧啧。 从系统给出的技能上看。 这个叫小犬一郎的小鬼子。 莫非是一名资深的倭国间谍? 三条选项都差不多。 选啥好呢? 还是选一吧! 谁让前世江湖有云:“做人要做陈关西,出门要带照相机。” 作为一个带把留种的男人。 摄影这个技能必须得弄成专家级别的。 …… 吉田商社。 房间里演奏着倭国民谣《樱花》。 幽暗的灯光配着白色的蜡烛。 气氛无比的暧昧。 在四九城中。 能够见到吉田商社社长吉田雅美的人没有几个。 这个女人颇有艳名。 又非常的神秘。 虽然开着一家贸易商社。 却从来不和华夏人做生意。 吉田雅美三十来岁,正是熟透了的年纪。 她保养的很好。 岁月的流逝在她的脸上几乎找不到痕迹。 吉田雅美撅着屁股,跪坐在茶台前。 她柔荑执壶,姿美圆活;三提三落,连绵轻盈。 这是凤凰三点头。 茶道中的极高礼仪。 吉田雅美用在华夏新学的茶道,来招待总部从魔都派来的特使。 “这是华夏上好的绿茶,请特使阁下品尝。” “有劳了。” 小犬太郎微微点头。 他轻轻啜了一口,顿时觉得回味甘长。 仿佛旅途带给身心的疲惫,被一扫而空。 “哟西。” 吉田雅美和小犬太郎同属于蝗军大本营下辖的菊机关。 吉田商社不过只是作为活动据点和打掩护的存在。 它们在战争初期,就在华夏制定了由倭国皇室直接参与的“金百合计划”。 围绕着这个金百合计划。 小鬼子有计划,有预谋的从华夏掠夺了众多的财富。 其中以黄金、白银贵金属和文物、艺术品、文化典籍等为主。 而吉田雅美和小犬太郎就是这个金百合计划的两个参与实施者。 一个小时后。 “吉田夫人,物资清单和手信准备好了吗?” “都在这里,阁下收好。” 吉田雅美的面颊潮红,声音有些嘶哑。 刚才的“雅美蝶、雅美蝶……”确实叫的太大声。 也叫了太多声了。 “明天下午四点的船,从津门卫回倭国。” “我必须尽快赶去运河码头仓库。 这一批货物全是黄金白银,起运回国不会有那么多麻烦。” 由于要配合海军的安排。 这次的时间非常紧张。 作为极有责任心的老牌特工。 小犬太郎连夜开始了行动。 “车已经备好,就在外面。” “雅美先在此祝小犬君一路顺风。” 吉田雅美一躬到地。 “我对你的接待非常的满意。 吉田夫人,我非常期待下次的见面。” …… 小犬太郎两腿发软地走出了吉田商社。 一辆“漂亮国”产的黑色林肯轿车正在不远处停着。 人到中年。 男人的有些能力就走在了下坡路上。 刚才他在吉田商社里享用的华夏茶。 非常的香醇。 让人流连忘返。 同时享用的帝国之花。 肥美,滑腻,令人飘飘欲仙。 感觉是那么的美妙。 极大地缓解了这段时间工作带来的压力。 下次来华夏。 一定要借道这里和吉田夫人再切磋切磋。 小犬太郎依然拎着他那口大皮箱。 他手扶着腰,蹒跚地走向了老林肯。 轿车停放的地方很昏暗。 小犬太郎完全看不清司机的容貌。 刚刚大战了一场。 正是他身体最为放松,也最为疲乏的时候。 小犬太郎急着想在轿车后座上休息一下。 司机熟悉地接过大皮箱,放进了轿车后备箱里。 小犬太郎刚在轿车后排靠下。 就微眯着眼吩咐。 “开路。” “嗨依!” 司机应了一句后,关好后排的车门,走向了主驾驶的位置。 作为一名老牌特工。 小犬太郎没来由的,生出了一种不详的感觉。 是哪里不对劲? 对了。 他突然想起司机拎箱子的动作。 这个司机拎箱子的动作。 和送自己来吉田商社的那个小黄包车夫一模一样。 坐黄包车来时。 小犬太郎就察觉到小板儿爷的身体素质异于常人。 所以他留了心眼子。 坐在黄包车上仔细观察了杨朝升一番。 在他心里,小板儿爷就是上好的“马鲁达”。 他暗暗记下黄包车夫号衣上的编码。 准备回到倭国后。 用电报通知西米哆部队的人来抓捕小板儿爷。 此时,小犬太郎发现到不对。 他将手迅速地伸进大衣中,摸向了那藏在腰间的手枪。 第十章 金百合计划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小犬太郎对宿主产生敌意,宿主对他的服务将得不到回报。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摄影技能+1】 【二、获得爆破技能+1】 【三、获得反侦察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又全是技能? 嘿嘿,又有摄影技能。 还用问,当然是选一。 系统好像很懂杨朝升,这样的可以做朋友啊! 在此同时,小板儿爷出手了。 巭!很干脆的一记炮捶。 快、准、狠。 直接击碎了小犬太郎的咽喉骨。 这种程度的伤害,人一般会在5秒内死亡。 很快。 快到小犬太郎都来不及多喷几口血。 算你倒霉,小鬼子儿。 爷预判了你的预判。 轿车在马路上疾驰。 老林肯的车内灯光一如既往的昏暗。 此时,小犬太郎已经不见了身影,就好像从来没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恐怕只有那些被射到了吉田商社墙上,数量有一个小目标的小犬太郎小号才能证明。 他,曾经来过。 杨朝升一边开车一边用意念在随身空间里面摸尸。 首先摸出了一把枪。 柯尔特之下众生平等? 柯尔特 小鬼子从华夏掠夺的文物就有大约1879箱,一共有360万件以上。 黄金、白银、珠宝首饰和货币,更是数量惊人到了无法统计的地步。 杨朝升觉得自己应该去做点什么? 从那封货物起运清单上看,明儿个就有一批从华夏掠夺的黄金白银要运去倭国。 干。 人生难得任性一回,管他神马龙潭虎穴。 …… 来到北运河。 杨朝升把老林肯开进一处芦苇丛中藏好。 换了一身夜行衣,出现在了码头仓库外。 围着码头仓库转了一圈,临时踩了踩点。 这个仓库面积不大,只有两个库房、一幢守库人员住的二层小楼和一间岗亭。 仓库只有一个出入口,两米多高的围墙上拉满了电网,看得出防守的很严。 这点儿难度,对系统技能属性加身的杨朝升来说,只是小尅死。 他从码头找来一根趁手的竹杆。 又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了一瓶常备的老虎尿液。 杨朝升把老虎尿浇到自己的老棉鞋上。 找到事先踩点的地儿,一个撑杆冲刺翻。 嗖的一下。 小板儿爷就翻过了仓库的围墙。 刚一落地,就有两条黑影蹿了出来。 呜呜呜,呜呜呜。 是两条大狼狗。 还好提前有准备,老虎尿的骚味让大狼狗没敢大声叫唤。 只是从喉管里发出呜咽的声音,想要用来威慑杨朝升。 巭!巭! 这次炮捶的目标是两条大狼狗的狗鼻子。 呜呜呜…… 短暂的哀声低鸣后,两条大狼狗就挺了尸了。 杨朝升拖着两条大狼狗的尸体藏身到一个角落里。 在角落里停留观察了估摸着有一刻钟。 夜半中天,刚才杀大狼狗闹出的动静,并没有引起小鬼子的注意。 杨朝升朝着守卫人员居住的二层小楼摸去。 既然知道这个仓库里面全是小鬼子,那么小板儿爷也就不客气了。 今儿,他要杀鬼子,要杀他个干干净净。 在河蟹大神的注视下。 一场暴力美学的发生过程是那么的悄无声息。 过程不重要。 重要的是,作为仓库守卫的一百名倭国浪人和两条大狼狗,齐齐整整的去见了它们的倭国舔蝗。 “南斗司生,北斗司死。” 杨朝升抬头望向夜空中,感觉天上的北斗七星似乎比刚才亮堂了很多。 被倭国人侵占的仓库,再次回到了华夏人手里。 一切尽在掌握。 哐啷啷! 小板儿爷拉开了仓库的两扇大门。 一号仓库的东西不多。 从地面的痕迹上看,这里最近使用的很频繁。 车轮碾压出来的橡胶印迹从内部往外延伸,由浅到深,把仓库的大门口都染成了一片焦黑色。 该死。 看来,大部分掠夺来的财富,在近期已经被转运去了倭国。 杨朝升来到两堆不同的箱子中间。 他用撬棍撬开其中一只箱子。 黄灿灿的光芒绽放,相当的耀眼。 不当吃,不当喝的,还不如粮食来的实在。 小板儿爷丝毫不为所动。 那段逃荒的记忆太深刻,时时刻刻的在提醒着他,得多囤吃的。 左边这堆应该全是大小黄鱼。 哐当! 右边一堆是成箱成箱的白银。 这玩意就更没用了,现在它还值点钱,在后世的价值都成了白菜价了。 看过起运清单的杨朝升知道它们的数量,这里有两吨半的黄金和十八九吨白银。 收还是不收? 自己的随身空间着实太小,放下这么多黄白货,以后咋囤吃的? 可是不收吧!那就便宜小鬼子了。 最主要的问题是。 再过几年新国家建立后,那是啥都缺。 尤其缺少这些个硬通货,去国际市场上购买建设国家的急需物资。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时间不等人。 咋整啊? 毕竟从金手指系统里抽了那么多属性点。 杨朝升的头脑灵活,思维敏捷的很,那不是一般的活泛。 世界没有卖后悔药的,为了不让自己以后后悔。 板儿爷做出了一个违背苟道原则的决定。 顷刻之间,他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第十一章 放了一把火 天,灰蒙蒙的。 风,冷嗖嗖的。 运河边,芦苇荡。 杨朝升踩了一脚的烂泥。 好险,刚才差点就陷到了涡泽里。 小板儿爷从随身空间里,拿了套衣裤鞋袜,麻溜地赶紧换上。 喔、喔、喔…… 雄鸡一唱天下白。 就在第二次鸡叫之时。 杨朝升再次进入了吉田商社的码头仓库。 二号库房还没有打开。 前面摸尸倭国特务小犬太郎,从他的身上搜出了一份物品清单。 杨朝升知道二号库房里,存放着大量掠夺来的华夏国宝。 今儿个既然把事儿给做了。 说什么也得去二号库房瞅瞅。 哐啷啷! 以小板儿爷的身体素质。 推开二号库房这沉重的大门,简直跟玩儿似的。 随着库房的门被打开。 我勒个去。 呈现在眼前的是满满一库房的文物、艺术品和文化典籍。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尊十来米高的巨大佛像。 这尊青砂石佛,造像粗犷、威严、雄壮。 就眼巴前这尊石雕佛像,它面带着深邃的微笑,于宁静中透出百般的慈爱,平静中带有种种的关爱和人性美。 小板儿爷一眼就瞧出来。 这些个特征,正是典型的北魏时期佛教雕塑造像。 同时,这也是华夏雕刻艺术史上的典范之作。 小板儿爷逃荒来到四九城,已经有了几个年头。 四九城曾经是前朝螨清的皇都,在这儿聚居着大量前朝的遗老遗少。 杨朝升能够接触到的八旗子弟可是不老少。 这些人祖上大多都阔过。 他们见的多,听的多,玩的多,知道的也多。 别的能耐或许不成,单单在鉴定文物古董这一行当上的本事,那是个顶个的行家里手。 在耳闻目染之下,再加上有金手指系统的技能属性加持,杨朝升现如今可是妥妥的鉴宝大师。 这一尊韵味绝伦的佛像,这么一个大家伙。 杨朝升眼馋归眼馋,却知道自己根本带不走。 人生的智慧,在于懂得取舍之道。 他只能尽量收取一些文化典籍。 专挑孤本,善本下手。 专挑农工技术类、国医国药类、诗词歌赋类和古韵雅乐等,这些能让后来人借鉴学习的华夏智慧之本下手。 在其中不乏有《四库全书》、《永乐大典》、《六韬》、《山海经》这样的传世之作。 也有《天工开物》、《青囊书》、《连山易》、《太平要术》、《鲁班书》这种让人咋舌的惊人之品。 杨朝升对用作八股文章的书籍则是嗤之以鼻。 这种封建王朝愚弄民众,禁锢思想的玩意。 小板儿爷弃之如同敝履。 见著文字的典籍,久远的文化传承。 这都是华夏上千年的历史文化成果,国家底蕴所在。 坚决不能让这些东西被倭国人白白偷走。 倭国文化本就学的我华夏。 它们偷窃我华夏文化的精髓部分,融入到倭国文化当中。 然后大谈什么“明亡之后无华夏,崖山之后无天朝。” 喔、喔、喔…… 第三次鸡叫过后,天光渐亮。 在运河两岸,已经陆陆续续有着渔火燃起。 必须尽快走人了。 小板儿爷看着遗留下来的满库房文物古董。 他的心中犹在滴血。 因为他知道,这些东西如果运到倭国。 再想要追讨回来,何其难哉。 从甲午战争起,到倭国宣布无条件投降。 倭国犯下的战争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这些个咱华夏的好玩意儿,可不能留给了倭国人。 感念至此,杨朝升不由的恨从心底起,恶从胆边生。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常言杀人放火不分家。 今儿晚上,既然已经开了杀戒,再放一把火又何妨。 付之一炬,总比被强盗抢去,要强上那么一丢丢。 凭着咱华夏儿女的创造能力。 今后也一定能整出更加璀璨的文化瑰宝。 就这么一把火给烧了。 说不可惜,那是假的。 事有不殆,如之奈何。 …… 吉田商社码头仓库的南墙边,停放着几辆用来转运货物的倭国造大卡车。 小板儿爷从这里找到了十来个军绿色的大油桶。 油桶里面满满的,汽油、柴油、机油那是一应俱全。 家伙什齐活,那么就开干吧! “利滚利,利滚利,不还就泼油漆。” …… 杨朝升嘴里哼着一支奇怪的歌儿。 他双手开弓,各拎着一个装满油料的油桶,撒丫子好一阵忙活。 吉田商社的码头仓库中,几种油料被小板儿爷混合泼洒的到处都是。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浓郁的刺鼻气味,让人闻之欲呕。 这处码头仓库从门卫岗亭到库房,再到守卫居住的二层小楼。 全是一水儿砖木结构的建筑物。 可以想象得到…… 被浇上油料点燃后,那简直就是火山爆发。 绝对没得救。 估摸着过了一刻钟,就弄了个七七八八。 杨朝升拎上一桶汽油。 临时扎了一支火把,来到了二号库房门前。 他想最后再看上一眼。 看一眼这些即将消失的国宝。 突然想起。 被自己弄死的小犬太郎,还在随身空间里待着呢! 这个幕后元凶,既然他这么热衷于劫掠华夏的文物古董。 那就让他同这些宝物一起化作飞灰吧! 心念一动。 小犬太郎的尸体凭空出现。 重重的砸在了一堆文物古董当中。 呸! 一口唾沫。 这是来自小板儿爷对他唾弃。 杨朝升背身急退,手中的油桶咕嘟嘟往外倾倒着油料,三条用于引火的汽油路,一直延伸到他进入仓库的那处墙根下。 围墙上面的电网已经被小板儿爷事先掐断。 往铁丝网上甩了条从二层小楼里顺来的棉被。 杨朝升就像一只夜猫子般,敏捷地攀爬翻过了围墙。 他取下别在后腰间的自制火把。 引燃后,杨朝升随手一抛。 火把在晨曦的迷雾里,化作了一道闪亮的光影,被扔进了围墙。 呼的一声。 淋在地上的汽油被瞬间引燃。 犹如数道咆哮的火龙,分别蹿向了既定的目标。 杨朝升从芦苇丛中,将老林肯重新开到道路上的时候。 不远处,吉田商社的码头仓库已经蔚为壮观。 熊熊燃烧的烈焰窜上了半空,映红了整个天际。 第十二章 嫁祸 老林肯在路上飞驰。 打壬午年春,穿越到这四九城,已经有三个年头了。 今儿个,杨朝升总算过了把开车的瘾。 大早上的,路上也没啥子人。 一脚油门踩到底。 把辆老爷车开出了赛车的感觉。 这辆黑色的老林肯车屁股,那是黄烟、黑烟一块儿冒。 眨巴眼的功夫,就转到了四九城西城外围,直奔烽台。 烽台自古就是屯兵地。 现儿今,这儿驻扎着一支冀省治安军,也就是蝗协军,又叫伪军。 是在小日子国蝗军的扶植下,由大汉奸齐抚万组建的。 这支招人唾弃的汉奸军队颇具实力,有着几万人枪,分别驻扎在冀省各地,用来配合小日子国对华夏进行的侵略行动。 说起烽台这地儿,小板儿爷简直熟的不能再熟。 他的黄包车经常往这儿拉人。 基本上都是些到城里找乐子的伪军官兵。 这些个兵痞返回军营大多都喝了个晕乎乎、醉醺醺。 车钱?没得给。 如今这年景儿有枪就是草头王。 仗了小日子国蝗军的势,这伙儿伪军在城里下馆子,逛窑子几乎都是白嫖。 不敲人竹杠就算是个人叻。 至于伪军兵痞们给不给车钱,小板儿爷在乎吗? 在乎个球。 有着吃亏是福系统伴身。 这些个伪军兵痞们,全都是等着被薅的羊毛。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今儿个,杨朝升要给他们来把狠的。 老林肯开到离治安军营区不远的僻静处。 心念一动,林肯车被收进了随身空间。 烽台的伪军营房,属于军事重地。 治安军的军纪再怎么烂,闲杂人等轻易也是混不进去的。 不过兵营外围,那多年形成的营盘村里住了不少的伪军家眷。 小板儿爷拉着从空间中取出的黄包车,前往治安军军官居住区。 嫁祸于人,是三十六计中的七十七计。 不错,杨朝升打算坑治安军一把。 将在吉田商社码头仓库做下的活,嫁祸给齐抚万的治安军。 他要给这个大汉奸找点事儿。 小板儿爷戴着的狗皮帽子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尽挑些人少的地儿走。 目的地是一个中层军官居住的独门小院。 小院住的是一个伪军参谋。 俗话说:参谋不带长,打屁都不想。 可遭不住人家是冀省治安军总司令齐抚万的亲戚。 看得出这伪军参谋没有啥子本事,靠裙带关系弄了个闲职混口饭吃。 这家伙却是小板儿爷的意难平。 也不知道是看小板儿爷年纪小,还是怎么的? 每次在城里潇洒完,十次有八次,他都会寻着小板儿爷的车来坐。 不给钱那是常规操作。 每次都敲竹杠才是他的重头戏。 一个两个子儿他不嫌少,十来个子儿他不嫌多。 小板儿爷次次费力拉他回烽台,还要被他洗劫一空。 为了抽这个伪军参谋的属性技能,杨朝升也是耐着性子陪他玩。 有着随身空间伴身的他,如果不想,又岂能让他次次得逞从自个儿的身上搜了钱去。 这个伪军参谋也是够可恨的,逮着个人欺负没完没了了这是。 那就别怪杨朝升搞事情了。 轻车熟路的来到这家伙的院子外,小板儿爷侧耳听了听院子里面的动静。 果然,正如自个儿晓得的那样,这个家伙正在睡大觉了。 哐当! 杨朝升用意念把老林肯取出,停在了这个伪军参谋的院子里。 嘿嘿!是屎不是事,是事不是屎。 拿石头打天去吧你叻。 前后不过就一两个呼吸时间,做完这个事儿立马闪人。 …… 正午时分,小板儿爷回到了白家车行。 这一路上,同他擦身而过的水龙局的救火队,就不止一两支急着往北运河奔的。 这是赶着去收尸叻? 恐怕是灰都捣鼓不出来了吧! 杨朝升正暗自得意。 “哟!小板儿爷接了个什么好活?你这是一宿没回啊!” 同在白家车行混嚼谷的,多数人都没有能力娶个媳妇成个家。 日子过一天算一天,钱是赚一个花一个。 他们多多少少都会染上一些恶习。 眼前这个打招呼的汉子却知道。 小板儿爷除了偶尔会给自个儿开开小灶,打个牙祭外。 吃喝嫖赌抽这些个他均不沾边。 见他一宿没回,以为他拉了趟路远的活。 “承蒙您惦记叻。这不,跑了趟方山。路不好走,一来一回尽耽误工夫。” 讲大话糊弄事,是个人都会。 “唉!都是赚的血汗钱,咱们苦哈哈就这么个命。快去垫吧垫吧,补个觉,别看你现在能扛,临老了小心留下一身病。” 这个东山汉子叫耿佑,是白家车行里难得的一个厚道人。 他的父辈在西太后向十一国宣战那年,进的四九城。 作为打着“扶螨灭洋”旗号的东山义民中的一员,他们家在朝廷翻脸后还能没事的在四九城扎根,不得不说有点儿道行。 前世,杨朝升由于样貌十分丑陋,常常受人冷言冷语地挖苦讽刺。 强烈的自卑感,让他养成了个闷葫芦的性格。 “人生一世,多听,多看,少说! 平日不说无情话,闲时多读有用书。” 这段话是他前世的座右铭。 今生杨朝升虽然融合了一个少年的记忆,一个朝气蓬勃的年纪。 他的话还是不多。 这种与年龄不相符的高冷,在白少东家看来叫做少年老成。 在白家车行里,大多数人都只想占小板儿爷便宜,聊得来的几乎没有几个,这个耿佑就是其中还能聊上几句的。 “耿大哥提醒的是,我这就去歇着。” 将黄包车往车行的车棚里放好。 杨朝升回到了自个儿在这个世界的小窝,白家车行的门房。 门房很小,勉强能容下一张窄床和一个矮柜。 点燃洋油灯,栓上门。 矮柜上出现一大土瓷碗羊肉汤浇面,两只大锅盔,一碟酸黄瓜条。 食物刚从随身空间里取出来,羊汤面和锅盔还往外冒着热气。 “汉子吃饭如猛虎,女子吃饭粒粒数。” 这句话用在这个年代简直就是瞎胡扯。 现如今的华夏老百姓,无论男女老幼没有一个吃的够的,那吃相真是有的瞧了。 杨朝升三下五除二,就将矮柜上面的食物一扫而光, 在窄床上才躺了不到两个时辰。 就被一阵阵乒乒砰砰的枪炮声给惊醒了。 第十三章 打探 杨朝升翻身从床上起来。 走出了蜗居的门房小屋,走出了白家车行。 他来到了大街上。 在烽台方向,响起了轰隆隆的枪炮声。 对于四九城的老百姓们来说,这点儿响动并没能造成嘛影响。 这样的场面儿他们见的多了。 远的不说。 八国强盗联合着打进四九城。 把个世界第一园林抢劫一空,还放把火烧成了白地。 打螨清皇帝退位起,四九城就没消停过。 紧接着就是军阀间连续不断的内战。 四九城所在地区,见天儿响起不绝于耳的枪声和炮声。 九门城头频换大王旗。 今儿个黎大帅主政。 明儿个段大帅主政。 再后儿个张大帅又主政。 一国的总统之位都能够拿出来公开买卖。 把偌大个国家搞的那是,好一个“乱”字了得。 荒唐不荒唐?可笑不可笑? 这些好像与四九城的老百姓们无关。 大家该干嘛干嘛,过自个儿的小日子。 麻木的生活就像一副灰蒙蒙的黑白照,一切照旧着。 大街上也不是完全和平日里一样。 最起码大家伙都在窃窃私语地传着小话。 四九城周边人口稠密,哪怕有那么一丁点的风吹草动,也会被人将事儿传的满天飞。 一个路人甲道:“听说了吗您叻,小日子国蝗军今儿个围了驻扎在烽台的治安军了赫!” 路人乙补充道:“好像跟北运河的小日子国码头仓库起火有关。 我隔壁的老王头就是在水龙局混事。 听他讲,也不知道是哪路好汉,在那儿弄死了百来个小日子国浪人。” 路人丙认可道:“可不是嘛!今儿早瞧那火光冲天的架势,如同祝融临凡,整个四九城都看得到。” 路人丁接话茬道:“这事可闹的大发了去了。 有个治安军小军官开了辆小日子国丢失的汽车到处嘚瑟。 这辆车又正好是北运河码头仓库案子的贼脏。 被人认出来,给卖了。 整个烽台军营都被小日子国蝗军给包了饺子。” 路人甲接着道:“听说小日子国蝗军去搜捕的时候,下手挺狠的,弄死了不少治安军的官兵和家眷。 兔子急了也咬人啊!这不,双方交上火了。” 一耳朵听完路人甲乙丙丁摆的龙门阵。 杨朝升得到了自个儿想要的消息。 这是个不错的消息。 他临时起意的嫁祸于人之计,立竿见影的有了效果。 爽!心情不错。 晚上得吃点好的,庆祝一下这小小的胜利。 今儿现买去。 杨朝升拐进一条卖饮食的小巷子。 市面上物资匮乏,其实也没嘛吃的。 赶巧,有个卖手抓羊肉的。 摊儿上还剩个七八斤。 小板儿爷十分豪横地给包圆了。 主菜有了,再买十个个顶个大的炸烧饼做主食,最后配上三两个凉拌菜。 齐活了,打道回府干饭去。 …… 翌日,起了个大早。 洗漱完,杨朝升出门去吃早餐。 四九城早市这股子热闹劲不用多提,在这个国破山河在的年月里,仍然能够保留如昔。 就不得不说,老四九城人确实有点太要面儿了。 见面招呼,见个礼儿。 早上出门的以大老爷们儿居多。 其中又以前朝的遗老遗少见多。 他们一个个将家里最体面的衣服换上,提笼驾鸟,迈着四方步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有种睥睨天下之势。 实则这群落魄的纨绔子弟大多数在撑面儿,他们的兜里早就已经布笆布了,干净的很。 “吃了没,你叻。” “这位爷,您吉祥。” …… 一路上类似这样的问候声,那是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小板儿爷今儿吃早餐得挑地儿。 哪儿人多他就去哪儿。 不知不觉来到了天桥。 现而今,整个四九城就这里的早点小吃品种最多。 杨朝升来这也不是专为吃个早餐,天桥这儿三教九流,行行色色的人,比比皆是。 信息的不对称,往往是富人对穷人,高层对底层的最大优势。 作为一个穿越者,杨朝升当然知道尽早的掌握到信息,对自个儿的重要性。 这个年代,小板儿爷这种来自社会底层的人要获取信息不难,要获取准确及时的消息却很难。 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量变成为质变,通过较多的信息来源,自个儿能整理出一份可靠的情报信息。 以杨朝升通过系统金手指加强过的脑域开发程度,这一切不难做到。 四季知。 这是一家开在天桥的书社。 不是那种卖书的书社,而是说书的书社。 四季知不光有说书人说书,还有评谈,京东大鼓等表演。 最妙的,它在天桥这块儿,还是家数一数二的早点小吃铺子。 杨朝升点了有一股又酸又馊气味的豆汁儿和一口焦脆的焦圈。 来四九城已经三年,这两样东西他还是吃不大惯。 今儿吃这些,也不是他在找虐。 纯粹为了自个儿能融入进四九城的文化生活中。 在四季知的大堂中,杨朝升这会儿只带了嘴,用来吃东西,带了耳朵听消息。 慢悠悠的把早餐吃完,也大致听到了一些消息。 难怪今儿早没有再听到枪炮声。 冀省治安军司令,大汉奸齐抚万昨儿个连夜从津门卫赶到了烽台。 烽台伪军都是他的嫡系老部下,几句劝说下,全部缴械投降。 惨!惨!惨! 据悉在烽台驻扎的五千伪军,只剩下了不到一千老弱伤残,他们那些住在军营外围的家眷几乎被小鬼子屠戮殆尽。 这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杨朝升突然在内心有一个想法,剩下的的伪军或许不是齐抚万劝降的,而是队伍里有家眷的差不多都战死了。 剩下的都是行尸走肉,投降了也准讨不了好去。 小鬼子那边也没捞到多少便宜。 倭国蝗军早不是七七事变时那波为战争准备多年的精锐了,军力严重的走了下坡路。 他们对治安军家眷动手,实为不智之举。 伪军毕竟也是活生生的人,再麻木不仁,也不是畜生。 他们有情感,有亲人,有家庭。 有些人折腰或许并不是心甘情愿,而是为了自个儿看重的人。 当这一切成为了泡影。 再羸弱的人性也有复苏的时候。 化悲愤为战力。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短兵相接之下,烽台伪驻军创造了奇迹。 这些平日里见老百姓就欺,见小鬼子就跪的伪军,居然干掉了上千小日子国蝗军。 这样的消息对于杨朝升可以说没有多大价值。 另一个消息却引起他的注意。 小日子国冀省派遣军司令部宣布对四九城进行戒严。 人员入城后,只准进不准出。 这是要干什么? 一种莫明的危机感压在了杨朝升的心中。 第十四章 戒严 十天。 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搜捕,正在这座近千年的古都中,屈辱的上演。 在这十天里,四九城的百姓们被折腾的够呛。 城中时不时的就有零星的枪声响起,简直就没完没了了。 老百姓根本不敢上街。 出门不是被抓,就是个死。 这出不了门,意味着就没了收入,手停口也停。 富裕的家庭可能还存着点吃的,穷人家里可没有隔夜粮。 人饿急了,啥事都能做得出来。 铤而走险的人可不老少。 从在夜晚悄摸着溜门撬锁,偷点能吃的东西垫吧一下。 到没出几天,就发展到了在光天化日结伙入室明抢。 就为了口吃的城里死了不少人。 灭门的惨案都能隔三差五的耳闻上几桩。 四九城中大多都是些做惯了“顺民”,安心过日子的小老百姓。 家家户户的家门都拿粗树杆子和大石头块子给顶上了。 为了节省食物和体力,全家人都在家里面饿着肚子硬扛。 大家一声不吭的,能够躺着绝不坐着,能够坐着绝不站着。 要不是瞅着鼻子有时还往外冒着白气,都会让人觉得这家人已经全都死球了。 …… 这十天里,白家车行除了有一小队倭军闯进来,闹腾过一回。 小板儿爷就一直在门房里猫着。 成了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他可不无聊。 有吃有喝的,还能躺在自个儿床上博览群书。 看得还尽是些堪称无价之宝的善本和孤本。 嘭嘭嘭! 敲门的声音不是很大。 是谁? 杨朝升可没有老犟头那听脚步声辨人的本事。 有人来敲门,难道城中的戒严解除了? 一个念头,收拾好房间里不适合出现的东西。 杨朝升闪身从门房里出来,窜到了白家车行的大门后面。 “是谁在敲门?” “杨叔,是我。我是小虱子。” 小虱子?这不是车行耿佑的小崽子吗? 他的大名耿从吉,还是自个儿帮忙起的。 这兵荒马乱的,一个才五六岁的小屁孩怎么寻到车行来了? 小板儿爷快速打开了车行的大门。 小虱子就像一枚炮弹般冲上前来,一把抱住了杨朝升的一只腿。 呜呜呜! “杨叔,我爹妈没了。” 呜呜呜! 杨朝升一把搂起小虱子。 小孩不停地抹着眼泪,一双哭红的眼睛就像只兔子。 唉!脚上怎么还走丢了一只鞋。 寒冬腊月的,小脚丫都冻的发紫了。 真是可怜哦! 杨朝升把小虱子光着的那只脚揣进了自个儿怀里后。 大声问道:“咋回事?” …… 小孩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四五六来。 杨朝升一拍自个儿脑门。 晕了头了这是,和个撒尿和泥年龄的小屁孩瞎耽误功夫。 看来,倭军的戒严令已经撤了。 大栅栏这儿,已经能看到有不少人在大街上晃荡。 从小虱子嘴中,杨朝升得知,昨儿晚上有一伙子人闯进了耿佑的家中。 为了护着妻儿,先是耿佑被人活活打死。 抱着孩子冲出来的耿嫂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现儿今,雀蒙眼的人不在少数。 小虱子人小,在夜晚不易被人发现,才捡了一条命。 算起来,这孩子父母的死,小板儿爷也有着不小的责任。 虽然杨朝升总是会在心里默默跟自个儿讲,有时候牺牲在所难免。 那些个陌生人姑且作罢,遇到了熟人因此蒙难,他的心中还是会有些过意不去的。 小板儿爷从房中拿了个护膝,把小虱子光着的那只脚临时给包上。 抱起小孩就往他家里赶去。 …… 路不远,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耿家。 小虱子又开始抽泣起来。 杨朝升赶紧用手遮住小虱子的眼睛。 我滴个娘叻,场面让人头皮发麻。 这个一进院的小四合院里,横竖躺了七八具尸体。 四邻八舍看热闹的人,都站的远远的。 有四五个黑皮脚巡在屋子里乱翻东西。 “你是谁?和这家主人是啥关系?” 问话的是其中一个黑皮脚巡。 肩上的牌牌上有花,这是个小官员。 “我叫杨朝升,我和这家的主人都是白家车行的伙计。” 见来者是个下大力的臭车夫,这个黑皮巡官可没啥子兴趣搭理。 他没好气的说:“这家没人了,你站一边去,别妨碍老子办案。” “有啊!这家还有人在。我抱着的这孩子就是这家的遗孤。” 杨朝升把小虱子托在手里,举起给黑皮巡官瞧。 “快滚,再不滚,老子拘了你。” 黑皮巡官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当场耍起了横。 “哟!这不是小板儿爷吗?” 这个时候,打房间里走出来一个胖脚巡。 来的人杨朝升认识,而且很熟。 这不是才从大栅栏调往别处高就的刘胖子吗? 要不怎么说四九城大。 是华夏能排进前三的大城市。 要不怎么又说四九城小呢! 小到哪哪都能遇见熟人。 这不。 这个捞了自个儿将近三年好处的死胖子。 才不见了几天,今个儿在这就又遇上。 “老刘,这是你熟人?” 可不是熟人嘛!吃亏是福薅到爽。 “老大你不认识他?他在四九城可是赫赫有名的一个人物。” 听着刘胖子这句话,说的可够大的,黑皮巡官一脸的不相信。 他拿出一包三炮台香烟,弹出一根扔给了刘胖子,然后给自个儿也来上了一根。 黑皮巡官等刘胖子谄媚的用洋火帮自个儿把烟给点着了,拽了吧唧地吐出了一串烟圈。 “说来听听。” “好叻。” “您眼前站着的就是现儿今四九城中最小的板儿爷,往小日子国蝗军那儿拉活都是畅通无阻。” “别看这小子年纪不大,为人仗义,吃得起亏,最爱帮衬人。” “哦!那不成梁山好汉中坐第一把交椅的及时雨宋公明了嘛!” 靠! 这个杨朝升不能忍。 整部《水浒传》,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个满口忠义,实则是个投降派的所谓及时雨呼保义宋江。 “官爷,您这比喻的不得当。咱是良民,那宋三郎可是匪。” 黑皮巡官眨了眨林永健同款的小眼睛。 “良民?匪?” “呜呜呜,那是我爹娘的东西,你们不能拿。” 被小板儿爷抱在怀里的小虱子突然大声的哭闹了起来。 第十五章 院子 小孩的哭声。 亲人闻之心忧,外人听之心烦。 黑皮巡官扔掉手上的烟屁股。 脸色不悦地说:“没看到爷在办差?吵吵个球。” “老刘,这事你来处理。” 说完,他从一个黑皮脚巡手里接过一方精致的红木匣子,转身就进了屋。 刘胖子把杨朝升拖出了院子。 “小板儿爷,别坏了规矩。” 规矩? 干着发死人财,挖绝户坟的事儿,讲的哪门子规矩。 杨朝升心中鄙夷,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该服软时还得服软。 “刘爷,老耿夫妻俩我出钱给安葬了。您看能不能和刚才那位巡官说说,把这个小院儿给孩子留下。” 京城居大不易。 四九城里的房子,无论在自个儿前世和现儿今,一直都是稀缺资源。 老耿家能混上这么一个独门独院的居所,可以说是殊为难得。 听了小板儿爷所说,刘胖子心念急转。 “说起来,这耿佑我也熟,我也佩服他是个爷们。 你不知道,这位耿爷可了不得。 据我们了解。 昨儿晚上,有二十来号人拿着家伙什把他家给围了。 硬是被他单枪匹马给宰了五六个。 如果不是他要护着妻儿,要走脱了去,简直轻而易举。 也算他倒霉,离解除戒严就隔那么一晚上。 他们家干嘛要大半夜的开火做吃的? 不知道外面游荡着的那些穷鬼,眼睛都饿绿了吗?” “呜呜呜,是我害死了爹娘,我不该闹着要吃烙饼。” 小虱子好像听懂了刘胖子的说辞,哭泣的更加大声。 “小虱子听话,别哭了。” “让杨叔先给你爹娘料理后事,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摆在地上。” “刘爷,您就行行好,出手帮帮这可怜的孩子?” 可怜?谁不可怜? 他刘胖子从来就没有给人白帮忙的先例。 帮忙可以,有钱就行。 刘胖子伸出手,搓着指头,做出要米的表示。 这个死要钱。 杨朝升对刘胖子的这点小心思,秒懂。 从兜里,实则从随身空间内掏出了五块冤大头和一把铜元。 “我只有这么多,刘爷如果事情能办成,改明儿我做东专门请您一人到仙客来摆上一桌。” 钱这玩意,其实杨朝升一点都不缺。 他知道过犹不及,也只能拿这么些出来。 刘胖子习惯性的摘下了帽子,把杨朝升递过来的钱给兜住了。 钱一入手。 不用看,只凭声响和份量,刘胖子就知道数量多少。 干脚巡这差事,每月的薪水也不过相当于一块半冤大头,小板儿爷这次给的抵得上他三月薪水。 何况给的还是银光洋这种硬通货。 刘胖子眼睛笑出了花,他很满意。 “得,小板儿爷局器,这个忙咱刘爷帮了。” 刘胖子拿了两块冤大头和那些个铜元揣进兜里,转身就进了小院。 这一切,看的杨朝升眼睛直抽抽。 他一边安慰着小虱子,一边在想。 爷们儿的钱,真的有那么好拿吗?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刘胖子索贿两块银元,六十八铜元。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体力+1】 【二、获得精神力+1】 【三、获得麻将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果然,来自系统金手指的关照,永远都是这么的及时。 房间里,黑皮巡官正在清点着从耿家搜出的浮财。 戒严刚解除,市面上还乱的很,就被上司强压着给派遣出来。 从炮局带队出来后,黑皮巡官心里可是憋着邪火的。 没想到这趟差没白出,这家油水足。 那帮行凶的只抢走了能吃的,根本没有仔细的去搜财物。 让炮局子这帮专业抄家的黑皮狗捡了便宜。 这把收获不小,有大黄鱼一根,小黄鱼两根,银元十来块。 黑皮巡官乐出了牙花子,见刘胖子进来。 开口就问:“人给打发走了。” 刘胖子把帽子里的三块冤大头,倒进了黑皮巡官面前的红木匣子里。 “那个小板儿爷想帮孩子把这院子留下。” 黑皮巡官瞄了一眼刚倒进匣子里的三块冤大头。 “我看是这个小板儿爷自个儿想要这院子吧!” “老刘,这钱是不是少点?” 这话噎的刘胖子直翻白眼。 刘胖子思忖着,自个儿这上司可够贪的。 他有些不舍的从兜里又掏出一块冤大头,扔进了匣子里。 “得,我好人做到底,这过手钱就不收了,头您就看着办吧!” 刘胖子能够从大栅栏调到这边来,也不是一点儿背景没有。 黑皮巡官嘿嘿一笑,拿胳膊挌了挌刘胖子的大肚子。 “真的没拿过手钱?” 刘胖子默不作声。 黑皮巡官好像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般。 艰难地答应:“这院子少说也值个百八十块大洋。 可惜现儿今成了凶宅,要脱手得花不少的功夫。 爷难劳那个神了,今儿我就给你这个面子。” “给。” 黑皮巡官从匣子里抽出了一张地契,塞到了刘胖子的手中。 说实在的,这么个院子在小老百姓那儿,是几代人的努力而不可得的期望。 在他这个有点权力的小官员这儿,想要弄上个那么几套,简直就是小儿科。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曹小眼索贿四块银元。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房中术+1】 【二、获得敏感部位长度+1】 【三、获得壮阳回春丹制作方法+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得,事儿办成了。 接收到系统金手指提示的杨朝升长吁了一口气。 刘胖子居然能倒掏了一块冤大头,总算是办了一次人事。 行吧!这次就放过你。 杨朝升在系统金手指对刘胖子的提示下。 选了四略过,获得刘胖子好感度+1。 看到系统对黑皮巡官的提示信息后。 杨朝升在心中大呼,我滴个乖乖。 曹小眼,曹贼? 这家伙就一老麝痞。 系统金手指这都抽的嘛呀? 选二。 长涨长涨长长涨,涨长涨长长涨长。 就在黑皮巡官曹小眼感到,自个儿下面一阵子空裆的时候。 “拿着。” 刘胖子把一张房契甩了过来。 他突然对小板儿爷有了一种相见恨晚,引为知己的感觉。 “耿家两公婆我让人抬进了屋,你赶紧找人把他们的后事给办了。” “记住,你答应过的仙客来席面。” “中,我记住了。” 小院的事情搞定,得去找自个儿师兄商量着给耿家两口子料理后事了。 第十六章 收徒 数天后,白家。 “来看看,来看看……他们像不像爷俩?” 白老爷子笑眼微眯。 指着蹲在自家门槛石上干饭的杨朝升和小虱子,问了伺候在一旁的好大儿白一彪一句。 都说华夏北方的小黄米养人。 门槛石上的二人,一人一个脸盆大的碗,捧在手里溜边喝着粥。 小孩子有着模仿大人的天性,学起了他杨叔的干饭动作。 二人喝小米粥的动作几乎一模一样,就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小虱子那小小的脑袋都快要被大碗给盖住了,看起来十分的滑稽,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老爷子您开啥玩笑呢?父子俩?小师弟他自个儿都还是个孩子。” 自打小虱子被杨朝升送来白家照顾。 白老爷子就有点不正常了,每每就有惊人之语。 “朝升的年龄小,和这小人儿做不了父子,不是还有你吗?” “我?” 终于知道自个儿老父亲要整啥幺蛾子了。 白一彪少年时好勇斗狠,仗着自个儿会那么几下子,常常在四九城里与人掐架。 夜路走多了,终归会遇到鬼。 有那么一回遇到个阴狠的角色,招招都朝着他的下三路招呼。 白一彪不慎被那人把蛋蛋给踢爆了。 这种伤在后世做个手术还能补救。 现而今,这医疗水平,白一彪眼睁睁看着自个儿的是非根坏死,他成了一个不能人道的贾公公。 不说了,说起来都是泪。 这白老爷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老人家曾经是八大胡同的常客。 正所谓“年少不知金可贵,老来望笔空流泪。” 年少时不知道节制,把身子骨给玩亏了。 毕竟八旗子弟多纨绔,那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先别说老白家家传的功夫,白老爷子也就练了个空架子。 他一个有妻有妾的人,就生了白一彪这么根独苗苗,说出去都让人看笑话。 就这还让人给废。 都是要面的爷们,这个事儿被白家爷俩捂的严严的。 外人只当白家车行的少东家不好女色。 世界上有些事儿很难讲,一饮一啄犹如天定。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这么个俗语能够广为流传,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次事儿后,白一彪痛定思痛,痛改前非之后,成了四九城中让人交口称赞的一个人物。 “要不去问问?” 听了白老爷子的提醒,白一彪说不出的心动,他已经年过四张,是该考虑一下自个儿的养老问题了。 “小虱子,来,到白爷爷这儿来。” 白老爷子是个爽利人,说到做到,立马就付诸行动。 听到有人叫自己,小虱子放下大碗,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白老爷子,又看了看身边的杨朝升。 打耿家夫妇过了头七后,就把小虱子送到了白家。 杨朝升风雨无阻的天天来看他,给他带好吃的,这小家伙是越来越黏着他了。 杨朝升笑骂道:“臭小子,看什么看?白爷爷叫你呢!还不快去。” “哦!” 小虱子一路小跑着,就到了白家父子眼巴前。 “小虱子,愿不愿意给白爷爷做孙子?” 此时白老爷子的样子,有点像那专门欺骗小朋友的狼外婆。 “愿意。” 不过才四五岁的小孩子,忘性大。 这段时间在杨朝升的悉心照顾下,已经逐渐忘记了失去父母的悲痛。 他的声音糯糯的,很是招人疼。 白老爷子一阵欣喜,一把将小虱子抱在怀中。 吧唧!在他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小虱子,白大爷给你当爹,咋样?” 白一彪这个二号狼外婆此刻及时上线。 呜呜呜! “爹……娘……” 爹这个字,一下子就勾起了小虱子伤心的回忆。 “咋了?这是咋了?” 杨朝升听到小虱子的哭声,大步赶了过来。 小虱子从白老爷子身上挣脱,滑溜下来,扑到了杨朝升的怀里。 小孩哭的撕心裂肺,三个大人的心都揪着。 看到小虱子将杨朝升抱的紧紧的。 白老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是朝升和这孩子有缘分,强求不来。 刚才孩子已经答应认我这个老朽做爷爷,不如朝升就收小虱子做徒弟,毕竟徒孙也算孙不是?” “师父,我这岁数还未成人,哪能收徒叻?” “少跟你师父我老人家逗闷子,师父的这身功夫那是虚的,花架子。 你当我瞧不出来吗! 朝升你的这身功夫,在整个四九城能够拿住你的人,恐怕不到一掌之数吧!” “这都被师父您给瞧出来了。要不怎么说,您老人家慧眼如炬了。” 小板儿爷随手就是一记彩虹屁。 “少扯犊子,你自个儿去我那西跨院瞅瞅,地面上的青麻石地砖有几块是囫囵个的,还不都是被你小子给踩坏的?” 杨朝升也挺喜欢耿家的这个小子,他根本没有拒绝的心思。 “那中,我就收下小虱子这个徒弟。” “杨叔,杨叔,你是要教小虱子功夫打坏人吗?” 不等杨朝升回答。 白一彪就把小虱子从小板儿爷身上扒拉下来。 “来,要拜你杨叔为师,白大爷教你怎么去做。” …… 嘭嘭嘭! 小虱子给杨朝升叩了三个响头。 他双手捧着一杯茉莉花茶,学着他白大爷刚教的一些拜师的规矩,给杨朝升奉上了一杯拜师茶。 “师父,请喝茶。” 杨朝升啜了一口茶水,赶紧将跪在自个儿面前的小徒弟扶起。 他转头对白一彪展齿一笑。 “大师兄,我白天要拉活。小虱子开蒙的活计,就交给你这做师伯的了。” 白一彪刚想拒绝,就被白老爷子给打断了。 “行,咱父子虽然功夫练不到家,给个孩子习武前开蒙,那还是手拿把掐的,瞧好吧你叻。” 在白家蹭了顿饭,又收了个徒弟。 杨朝升的心情大好。 他把小虱子依旧留在了白家。 小板儿爷拉着黄包车在大马路上扫客,继续着他的职业生涯。 没大会儿功夫,他就拉上了一个客人。 看穿着,像是个混会道门的。 “客人您这是要去哪儿?” 每次客人上车坐好,小板儿爷必定会问上这么一句。 “东叫民巷007号,吉田商社。” 一听到这个地址。 杨朝升的心脏,就好像腾地一下窜到了喉咙尖。 第十七章 露馅 “这位爷到地儿叻,承惠三十个大子儿叻。” 小板儿爷把黄包车给停稳当了,对客人招呼了一声。 “别停,给爷拉去商社后门。” 上回拉倭国人小犬太郎时,小板儿爷就绕着吉田商社踩过点,对这块地儿的周边环境有着一定了解。 吉田商社后门是一条狭窄的死胡同,勉强能通过一辆黄包车。 没地儿拐弯,进去容易,出来那得倒着走。 今儿这客人说话的口气有些冷,很明显的来者不善。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海津会红棍老鹿对宿主产生敌意,宿主损失车费三十个铜元。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力量+1】 【二、获得飞刀技能+1】 【三、获得黑话暗语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这一次系统金手指有点不给力。 提示迟到了。 小板儿爷的腰眼子,正被一个硬邦邦的玩意儿给顶着。 如果感觉上没出错。 那么顶着自个儿的是一把手枪。 既然没有被人一枪撂倒,那就还有机会。 小板儿爷乖乖的把人拉到了吉田商社的后门。 “你去敲门。记住别耍花招,要相信爷们随时能要了你的小命。” 这个会道门的红棍老鹿此时的感觉很良好。 觉得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言语上有点猫抓耗子的戏谑。 嘭嘭……嘭。 吉田商社的后门被人打开。 来开门的是一个留着仁丹胡的小矮子。 小矮子瞟了一眼小板儿爷身后拿着枪的老鹿。 淡淡地说:“把人看好了,跟我来。” 小矮子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了套笔挺的西式燕尾服,黑色的大头皮鞋也擦得蹭亮。 看得出来,这是个做事儿一板一眼的人。 杨朝升被老鹿用枪挟持着穿过一道铁门,跟在小矮子身后,通过一道狭长的楼梯,来到了一间阴森的地下室。 火盆、烙铁、老虎凳……各类五花八门的刑具。 这里显然是一处私设的刑讯室。 老鹿似乎很适应这里的气氛,他发出一阵桀桀怪笑。 “山本君,要不要我把他捆起来?” 叫山本的倭国小矮子打量了一会小板儿爷。 问道:“你滴,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朝升,大伙儿都叫我小板儿爷。” 杨朝升表现出很配合的样子。 “哟西。” “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否则我只能把你交给鹿桑,你滴明白?” 或许是年龄小的原因,还有些稚气未脱的外貌帮了杨朝升大忙。 这个叫山本的小矮子,出身倭国一个存续很久的贵族武士家族,而且还是一位刑侦方面的专业人士。 出于武士的荣耀和职业的自信,他并没有一开始就对小板儿爷动用刑罚。 在一个多月前,吉田商社运河码头仓库起火的事件中。 从魔都来到四九城的倭国特使小犬太郎,这个关键人物同司机一起莫名失踪。 这引起了倭国机关大本营的极大关注,发出了严令彻查。 菊机关在冀省的最高负责人,就是吉田商社的社长吉田雅美。 她是一名老牌特工,能够从得到的情报里,一眼就看出很多不符合常理的破绽。 那辆在烽台治安军军营中找到的黑色老林肯轿车,很明显是有人在欲盖弥彰所布的局。 不用多想,她也清楚这个案子,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华夏人作下的。 让吉田雅美头疼的是。 在运河码头仓库的事件中,她那些得力的手下,几乎在这个事件中损失殆尽。 由于人手不足。 她一面请来了倭国著名的刑侦专家毛利纯一郎的同门师弟,心理学家和行为分析师山本不二为他甄别可疑人物。 一面还用上了倭国一直以来惯用的伎俩。 用华夏人去对付华夏人。 吉田雅美花费重金,请来了有着四九城“包打听”之称的海津会红棍老鹿。 老鹿不负所望。 他从倭国特使乘坐的火车查起,重点调查了和小犬太郎同一节车厢的乘客,几乎把还驻足停留在四九城里的那些乘客,都过筛子般的筛查了一遍。 也确实查出了一些东西,触角都延伸到了杨朝升这里。 有人看见小犬太郎最后是坐黄包车离开的,并且认出了是四九城黄包车车夫中的红人小板儿爷接的活。 所以,今儿来了这么一出。 在下地下室楼梯的时候,杨朝升就想的很清楚了。 今儿不会是别的事,一定是运河码头仓库那事儿。 自己这是被当成嫌疑人给带到了这里,如果他们有确凿证据,自个儿这会指不定就进了倭国蝗军的大牢了。 想清楚,想明白后。 接下来,就只能见招拆招了。 大不了,扛不住就掀桌子。 “你问吧!” 山本不二这小矮子此时正死死地盯着杨朝升。 他的目光就像把解剖用的手术刀,要把人剖开了看个清清楚楚。 “你滴,还记不记得。在四十天前,有没有从火车站拉过一个身穿灰呢子大衣的中年男人。” “四十天前?我想想,我想想……” “有,我想起来,四十天前我确实拉了一个这样的客人。 当时他要来的地儿正是今儿这位爷要来的吉田商社,也就是这里。” “哦。” “别紧张,坐下来慢慢滴说。” 山本不二让杨朝升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他接着问:“在那以后,你有没有再见过他?” “没有。” 杨朝升回答的很坚决。 此时山本不二的眼中却是精芒一闪,冲着小板儿爷靠近了一步。 “不,杨桑,你在说谎。” “后来你们见过面。” 杨朝升自认为没有露出神马破绽。 他心中快速思忖。 诈我? 这个叫山本的倭国小矮子一定是在诈我。 “杨桑,你的表演很不到位。你现在一定在认为,我滴在诈你。” 山本不二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不不不,我可以告诉你,是你的行为出卖了你。 在我们对话时,你摸了下巴两次,双手握拳了三次,而且你一直坐在椅子的边上。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你在紧张,你在不安,说明你在刻意的掩饰什么? 这正应了你们华夏国的一句老话,做贼心虚。” 我勒个去! 杨朝升此刻突然想起了,自个儿在后世看过的一部剧《读心神探》。 第十八章 雅美蝶 巭! 杨朝升突然暴起。 双手一把扭住山本不二的脑袋。 借势就是一记弹腿。 快,准,狠。 站在山本身后的老鹿,他的手枪“啪嗒”被杨朝升一脚扫中。 脱手而飞。 老鹿是个老江湖,他的反应很快。 向后来了个鹞子翻身。 身上的风衣衣扣被他蓄力撑开。 胸前露出了一件插着十二把飞刀的牛皮内甲。 整个动作极为连贯,极为迅速,也就在短暂的一个呼吸间。 老鹿双手各拿一把特制的飞刀。 飞刀在他的手中翻转,耍着刀花。 在地下室明亮的灯光下,闪烁着幽蓝的寒光。 很明显飞刀上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老鹿摆出的姿势很丑,却很实用。 他弓步,弓身,身体的重心向下,这样稳当,利于冲杀和防守。 老鹿的双手犹如小鸟展翅,展开不大,却暗藏着杀机。 在手枪落地后,地下室内出奇的安静。 安静的只能够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杨朝升踢出的那一脚,势大力沉之下又不失迅捷的速度。 老鹿拿过枪的那只右手,传来的疼麻感觉还是那么的明显。 他算是醒过味来了。 眼前这个拉车的半大小子,不是个易与之辈。 他实战经验确实了得,露出的破绽很少。 这是个高手。 杨朝升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他没招。 功夫是杀人技,谈不上孰优孰劣。 无他,惟手熟尔。 高手之间的对决只差分毫,各有各的招,不可能有着绝对的把握存在。 每一次交手都不能小觑对手,万万容不得大意。 时间拖下去对小板儿爷十分不利。 没法子。 那就给他来个绝的。 杨朝升唤醒吃亏是福系统,选择了力量+1。 老鹿突然感到一阵乏力,身体一个踉跄。 机会稍纵即逝,就是现在。 巭! 炮捶,杨朝升的成名绝技。 咣啷!飞刀落地。 老鹿双手捂住咽喉,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一记上钩的炮捶,直接结果了他的狗命。 …… 这才过去几天? 爷们的拳头又开始饥渴难耐了。 杀人摸尸,流程配套。 这一次摸出了两支撸子,一支枪牌,一支花口。 老鹿插着飞刀的牛皮内甲,也被小板儿爷给扒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 杨朝升从地下室潜了出来。 他进入吉田商社一层的时候。 透过窗户能够看到,室外已经是一片夜幕降临的景色。 杨朝升一层一层。 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的扫楼。 这幢只有三层楼的吉田商社,作为倭国情报站所在地,在里面工作的不至于会有华夏同胞。 也不记得拧断了几个人的脖颈子。 江湖人为人处世三大原则,遇事要忍,出手要狠,善后要稳。 今儿,杨朝升条条不落地都给执行了。 最后,吉田商社里面的负责清洁的工作人员,他都没有放过。 全给送去见了小日子国天蝗。 吉田商社的整幢建筑里,现而今只剩下了独占整个三楼办公的社长吉田雅美。 是时候去见见这个传说中的神秘女人了。 杨朝升蹑手蹑脚的在三楼搜寻着这个女人。 没在办公室? 也没在卧室? 三楼的最南头,有一间和式茶室。 隐隐能够听到,茶室内有倭国音乐传出。 人在这里,找到了。 看来吉田商社社长醉心茶道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哗啦…… 杨朝升拉开了茶室的木栅格门。 “你是什么人?” 突然有个陌生的华夏人闯入。 任凭吉田雅美是位训练有素的老牌特工,也不由地大惊失色。 “ビジネスマン。”(生意人) “舞索吃卡伊。”(你说谎) “これが何か見てください。”(看看这是什么)。 杨朝升把一叠照片,甩到了吉田雅美的面前。 他从小犬太郎身上摸尸,得到了一部微型照相机。 胶卷里会有什么秘密呢? 杨朝升很想知道。 他用系统金手指抽取的摄影技能,把照相机中的胶卷洗了出来。 结果? 踏凉的辣眼睛。 照片上拍得,全是小犬太郎与吉田雅美的床照。 不得不说,小犬君真会玩。 摄影师这个职业太伟大了,善于发现美,容易有鸡腿吃。 “这是什么?” “真是难以置信。” 对于小犬太郎的奇怪嗜好,吉田雅美毫无任何羞耻感,她表示深深地理解。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吉田雅美用能发射钩子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闯入者。 中国有句古话“叫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先生来小女子的吉田商社,所求何事?” “先生只要跟小日子国蝗军合作。金钱、地位,包括我这具诱人的身体都将属于阁下。” 吉田雅美笑靥如花,一点没有了方才的慌张。 “あなたの中国語は流暢です。”(你的汉语很流利。) 吉田雅美的华夏语言,比很多土生土长的华夏人都说的标准。 这让杨朝升很是欣赏。 “您的大阪口音也很地道。” 两人来了通商业互吹。 说完,吉田雅美扯开裹在自己身上的和服。 春光乍泄。 吉田雅美是名老牌特工,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身子对于男人们的吸引力。 “食色性也!” 眼前这个小男人,看起来就像一头牛犊。 高大,强壮。 强过了大多数的成年男人。 联想到一具成熟女人的身子,对于一个初哥来说有多么的致命? 吉田雅美不由地媚笑连连。 这是一个十分会利用自个儿身体本钱的女人。 “私を誘惑する?私の弱みに挑戦しているの?”(色诱我?你在挑战我的软肋吗?) 两世为人,杨朝升就没怎么和倭国人打过交道,尤其是这种堪称尤物的倭国女人。 不管是好奇心作怪也好,还是起了色心也罢。 他这具躯壳里,住着的可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后世灵魂。 要说对眼前这具尤物不动心,肯定是扯犊子,那得划归于禽兽不如的范畴。 吃了她,吃了她…… 一个声音,就像是魔咒,在杨朝升的脑子里不停的念吖念。 诱惑着他进一步采取行动。 啪! 小板儿爷赏了自个儿一记大逼兜,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今儿,杨朝升觉得自个儿的废话,确实说的有点多。 反派死于话多,正派亦然。 “给牟呕哇。”(游戏结束) 杨朝升,他不玩了。 直接宣布面前这个蛇蝎美人的死刑。 “雅美蝶!”(嫑) 第十九章 跑路 巭! 杨朝升对准吉田雅美的喉咙,就是一记炮捶。 吉田雅美软趴趴地,被击倒在了榻榻米上。 生命之花骤然凋谢,再美的女人也同烂泥般没了区别。 (由于不可抗力……此处不作描述。) 在吉田雅美的身上。 一支藏着的袖珍勃朗宁手枪,已经从小巧的枪套中拔出了一大截。 …… 杨朝升来到吉田商社后门的胡同。 他把黄包车收进了随身空间,徒步离开了东叫民巷。 没走出多一会儿,身后就传来了吵吵嚷嚷地呼叫声。 哔哩……哔哩…… 这里曾经是使馆区,有着很多老外的产业。 数支铜质的警笛,同时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刺耳哨声。 小板儿爷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到吉田商社正在被熊熊烈焰吞噬的场景。 不好意思,他又纵火了。 …… 当杨朝升赶到帽儿胡同白宅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 倭国蝗军例行差事的大搜捕,正在进行时…… 四九城的老百姓们,又将要迎来一阵子风声鹤唳的生活。 小板儿爷刚到白宅门前,他还没来得及敲门。 白宅的大门就被白家门房老犟头给打开了。 “愣着干嘛?外面乱了营了,还不快进来。” 老犟头用他那条残存的老独臂,将杨朝升大力地拽进了院子。 刚踏进院子。 他就看见白老爷子爷俩都黑着张脸,在照壁墙前杵着。 “外面的场合是你闹出来的?” 白老爷子率先开口。 这可怎么回答,杨朝升一时语塞。 “哟嚯!没瞧出来哈,你年纪不大,心眼子可不小。” “徒儿哎,在师父这里,你早就漏了风了。” “就你送来的那份寿礼,你当别人瞧不出来,那里面好些个玩意儿都是倭国的军需物资。 平日里外出拉活就属你跑的最勤,自从倭国人戒严后,你就一直在磨洋工,怕是在躲着什么吧?” 要不怎么说人老精,鬼老灵呢! 四九城内物资匮乏。 当时小板儿爷出于一片孝心,也没多想,就在寿礼里加了些从倭国人那儿弄来的物资。 就这么一点小小的破绽,也没能逃过白老爷子的法眼。 白一彪也意味深长地瞅着杨朝升。 “断黑时分,街面上到处在传。说东叫民巷有一家倭国商社让人给一窝端了。” “你今儿下午,大半天的没露过脸。” “我就寻思着这事儿会不会是你做下的。” 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就没啥藏着掖着的必要了。 “这些个事儿确实是我干的,我就是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影子飞贼。” 就这么着,白老爷子他们的猜测被坐实了。 人即使见过大场面,有些个事儿突然发生在自个儿身边。 一时半会儿,还是很难接受的。 接下来的场面,就是一阵的沉默。 “小子,你这么晚来白宅,是不是有啥子事情要来交代一句?” 还是快要年近九旬的老犟头打破了沉默。 他一语道破了杨朝升来白宅的目的。 世界上就没有完美的犯罪。 只要是在案发现场出现过,和案件中的关键人物接触过。 那么就会或多或少的,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海津帮的红棍老鹿能够找到自个儿这来。 这对杨朝升不是个好的信号。 他这段日子出手的次数过于频繁。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今儿发生的事,完全是在处于被动情况下的临时应对。 如果继续留在四九城中,为了掩盖掉一些无法避免的破绽,那么他将还会被动的出手去解决问题。 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自个儿终究会有失手的一天。 距离倭国人投降的日子,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不能再浪了,自个儿不能死在胜利即将来临之际。 杨朝升决定跑路了,他要离开四九城一段时间。 他穿越来到这个时代也有几年光景了。 一直就有个事儿压在他的心头,促使着杨朝升必须去走上一遭。 这个事儿就是去原身的豫省老家看看。 看能不能找到原身的亲人,为这具身体的主人尽些孝道。 这一走就得大半年,日子可不短。 临来白宅前,他回了趟白家车行。 把这几年自个儿置办的家伙什收拾好,能带上的都放进随身空间里带走。 顺道把黄包车给还了。 说走就走当然不中。 前世今生,杨朝升都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个平行世界有那么几个人,已经被他当成了亲人。 小板儿爷对四九城的每个犄角旮旯都可谓门清。 他利用夜色的掩护,在各个胡同窄弄间七拐八拐的,才躲过了倭国蝗军层层搜捕。 冒险来到白家,这并不是杨朝升莽撞,而是人之常情。 “我想出趟远门,年底就回来。” “这不,来给师父、师兄和犟爷爷道个别。” “就你这惯会惹事的劲头,出去避避风头也好。” 作为师父,白老爷子说话,免不了带着些平日里教训徒弟的口吻。 杨朝升在他面前跪下“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 不舍道:“师父保重身体,徒儿这就告辞了。” 白老爷子眼含老泪,大声地驱赶。 “滚吧!快滚,别在我跟前碍眼。” 如今这年月,平头百姓出趟远门可不容易。 弄得不好就是一场生离死别。 “师弟慢走。” 白一彪刚才突然离开了一会儿。 匆匆赶来叫住了小板儿爷。 “师兄何事?” “把这个带上。” 白一彪将一只棕色小皮包塞到杨朝升手里。 小皮包刚一入手。 有着神偷技能在身的杨朝升,他就颠出了皮包里面放的是啥。 大洋,数量大概有一百块。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杨朝升把小皮包重新塞回了白一彪的手里。 “怎么?嫌少?还是瞧不起我这个做师兄的。” 脾气火爆的白一彪一下子就炸了毛。 “师兄息怒,没必要,真得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了?穷家富路知不知道。” “难道师兄忘记我对倭国人都做了什么了吗?” 白一彪一拍额头,恍然大悟。 “瞧我这脑子,你小子可是个财主。我老白家就不留你了,快滚,快滚。” 得,和他们家老爷子一个德行。 “呜呜呜,杨叔别扔下我。” 就在杨朝升要转身离去的时候。 一个小人儿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一条腿。 第二十章 旅途 小虱子哭的稀里哗啦。 萌萌哒的小脸上,眼泪、鼻涕一起流。 “小虱子听话,在师公这好好待着。要不了多久,师父就会回来了。” “呜呜呜,我不,我就要跟着师父您。” 听到小虱子这么说,白一彪吃味了。 “哎!你个小白眼狼,吃你白大爷的,用你白大爷的,临了拍拍屁股就走?” “哈哈,少东家你太逗了。” “孩子和朝升亲近,这是他们师徒的缘分。” “路过,也是缘分;留下,或许注定。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一切都是天意。” 老犟头吃斋念佛,一段释家揭语信口就来。 白家老爷子此刻也给出了意见。 “孩子是去是留?还是让朝升这个做师父的来决定吧!” 我来做决定? 杨朝升瞅着装成了一个小可怜的小虱子。 “得,那就带上吧!” “噢耶!” 小虱子学着师父曾经做过的手势。 他眨巴着狡黠的大眼睛,小脸上瞬间阴转多云。 “师父,等我一下。” “中。” 这就是个小机灵鬼,肯定是去收拾东西去了。 得这个空。 杨朝升到白宅西跨院训练场,从武器架上拎走了一根短柄黑缨枪。 他拿在手里耍了几式花枪。 黑缨枪的枪尖在暗淡的月光下,闪烁着迫人的乌光。 杨朝升来到白老爷子面前,把黑缨枪亮了一亮。 “师父,这杆枪我借用一下。” “借什么借?送你了,拿去防身吧你叻。” 没得说,白老爷子确实很局气。 “这是杆仪枪,据卖枪的人说,可能是从唐代传下来的,最迟不会下于五代,你拿着防身正好。” 这杆黑缨枪是白一彪收回来的,就这杆枪的历史,他开始讲起了古。 以杨朝升鉴宝大师的水准。 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杆黑缨枪到不了唐代,也不是五代时期的,它应该是蒙元时期的产物。 它更不是什么仪枪,而是一杆投枪。 当然,杨朝升此事他不会说出来。 今儿,他带给白家父子的震惊已经足够多了。 俗话说,过犹不及。 …… 师徒俩,回望黑夜中的四九城。 这座矗立在北地的历史名城,华夏古都。 在历经了多国侵略者的荼毒,军阀的混战和倭国的疯狂入侵后。 现而今,四九城的城墙已然是满目疮痍,破败不堪。 小板儿爷用自个儿的脚丫子,对这座城市丈量了有三年多,城市里的道路交通和犄角旮旯那是烂熟于心。 他很轻松的带着小虱子,从城南一段倒塌的城墙上攀爬出城。 一个半大小子带着一个萌童,他们冒充成了流浪的孤儿。 一路上,要避开层出不穷的倭国蝗军、汉奸伪军的巡逻队和它们设下的炮楼哨卡 杨朝升带着小虱子,走的大多都是些荒芜人烟的偏僻小路。 就这么昼伏夜出的走了半个来月,也没走出冀省地界。 “咋样?冷吗?” “不冷。” “累吗?” “不累。” “苦吗?” “跟在师父身边,一点也不苦。” 小虱子被老棉袄包成了个大粽子。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软萌,那么的招人疼。 嘿!人小鬼大。 杨朝升当即赏了他一个摸头杀。 …… 用了一个多月。 师徒俩终于进入了目的地,豫州省。 春天,春雨。 俗话说得好,春雨贵如油。 到了杨朝升这,他可犯了愁。 用一首歌曲可以唱出他们此时的心情。 天上下着雨,仿佛我心血在滴。 进入豫州省,我就每天两脚泥。 …… 黄泛区。 那个该死的常校长炸了花园口,把半个豫州省都弄成了一片泽泊。 杨朝升有一个星期没有见到过炊烟和人迹了。 入目可见的几乎都是屎黄的泥浆子。 这种情况下,走夜路是根本不可能的。 搞不好师徒俩就会陷到泥沼里,成为大地的肥料。 自称半个军事家的常校长,用豫州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的代价, 弄出了一道缓冲区,暂时迟缓了小日子国蝗军的进攻。 “徒儿,咱们今儿就在这歇脚了。” 终于找到一处地势高的地儿,杨朝升决定今天晚上在此处安营扎寨。 这是一小段丘陵地带,各种各样的野菜都在欣欣向荣的疯长,春天的气息很浓。 这么多天下来,师徒俩总算是见着绿了。 杨朝升忙着搭起从倭国军用仓库顺来的帐篷。 “师父我去砍些柴火。” 看见师父忙得不亦乐乎,小虱子觉得自个儿也要做点什么。 他拎着把柴刀,朝着一簇灌木丛走去。 咕咕咕……咕咕咕…… 从灌木丛中惊起了几只野鸡,它们四处逃窜。 小虱子拖着一把枝杈,迈着小短腿往杨朝升那儿跑去。 一边跑,一边喊。 “师父,师父,有野鸟,那儿有野鸟。” 他知道自个儿师父有一把视若珍宝的弹弓。 帐篷将将搭好。 杨朝升正在帐篷外面弄着土灶。 听到小虱子的叫唤,他放下手里的活计。 笑着等自个儿徒儿来到身边。 温言授教道:“三春鸟打不得,子在巢里等母归。” 小虱子眨巴着大眼睛。 小声问道:“师父,您是说春天的鸟不能打吗?” 杨朝升伸手摸了摸小虱子的小脑袋。 “说的对,春天的鸟儿要带孩子,咱们把它打了,它的孩子就会活活饿死。” “你个小不点,是不是又馋肉了?” “没,没有啦!” 小虱子的小脸一红,迈开小短腿再次跑去搂柴火了。 杨朝升用意念查看了一下随身空间。 空间里的鸡蛋只剩下七八个了。 加快了速度,杨朝升三两下把土灶搭好。 今儿的晚餐,他要用这满地鲜嫩的野菜给小虱子煎蛋吃。 杨朝升前世虽然在农村出生,却是生在了好时代,那是个不缺嘴的时代。 对于能够食用的野菜品种,他认识的不多。 能认识的野菜,也就荠菜、鱼腥草、蕨菜、香椿芽等了了数种。 杨朝升知道很多野菜是有毒的,不认识的他是坚决不去尝试。 这儿的野菜,就数荠菜生长的最多。 荠菜煎鸡蛋这道菜的味道,那可是非常赖斯的。 就在小虱子像一只勤快的小蜜蜂,来来回回搬运着柴火的时候。 今儿的晚餐做好了。 一道荠菜煎鸡蛋,一锅昆布咸肉汤和用树枝插上烤着的芝麻大烧饼。 师徒俩大快朵颐,卖力的干饭。 食物的香味飘散开来。 与此同时。 在不远的地方,有一双眼睛正紧盯着帐篷前享受晚餐的二人。 第二十一章 窝棚 托老天的福。 淅沥沥的春雨,在昨儿个终于停止了洗涤这方天地。 土灶附近湿漉漉的草皮,在灶膛火焰的烘烤下,早就干的透透的了,已经没有丝毫的水迹。 吃饱喝足后。 师徒二人嘴里各自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他俩分一左一右。 惬意地躺在土灶旁边的草地上,欣赏着日落前的漫天红霞。 天边有片火烧云,明儿个必定是个大晴天。 杨朝升的心情大好。 他来了个“鲤鱼打挺”,翻身站立。 “小虱子,我去打水。 你往灶膛子里添把柴火,等会儿用来烧水。 完事,咱俩洗洗睡。” “中。” 孩子正是个爱模仿的年纪。 小虱子也学着小板儿爷打起了豫州腔。 杨朝升摇了摇头,内心生出了一些无奈感。 要不怎么老有人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呢! 现而今讲“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小虱子痛失父母亲人。 他这个做师父的,就有责任肩负起教他如何为人处事的道理。 看来以后,要多注意自个儿的言行举止,给孩子做出个表率作用。 可不能让这么个聪明可爱的孩子给长歪了。 杨朝升到帐篷里面,拎出两只洋铁皮水桶来。 这种半圆形,屎黄色,是大卡车上专用的水桶。 不用说,肯定也是小板儿爷从小鬼子那里顺来的。 走了不到五分钟。 杨朝升就来到一个附近天然形成的大水坑旁。 拿眼瞅了瞅。 还别说,水坑里面的积水挺清澈的。 杨朝升撇开水面上漂浮的枯枝败叶,打了满满两大桶水,就往回走。 喝开水,在后世已经成为了华夏人的习惯。 其实华夏人养成这个习惯的时间并不长。 至少现而今,华夏的老百姓还普遍没有养成这个习惯。 劳苦大众们没那么多穷讲究。 渴了。 就在附近随便寻个水潭或者水坑。 他们大多不管什么干不干净,卫不卫生,双手捧着水就喝。 养成喝开水的习惯,那还是因为一场举世瞩目的战争。 在韩战中,以鹰酱为首的联盟几乎无所不用其极。 他们数次叫嚣着要用核蛋来对付新生的华夏国。 为了防止这群没什么下限的玩意对咱华夏老百姓投毒。 华夏国的领导者号召大伙儿养成吃熟食,喝开水的好习惯。 有道是“病从口入”。 身处战乱中,得病就意味着距离死亡只在一线之间。 杨朝升对这个事儿很是注意。 水烧开后,他先把四五个顺来的军用水壶给灌满。 在自个儿和小虱子洗漱完毕后。 杨朝升往晚餐剩下的半锅昆布汤里加了点小米。 又在锅中的锅架上放了几个窝窝头。 他挑了挑土灶中的柴火灰,把灶膛中的火给压着了。 这样做,能让灶膛里的余烬延续很长时间。 也正好用来熬煮昆布小米粥。 小虱子在一旁认真地学习着师父的操作。 见杨朝升停下了手,连忙问道:“师父,好了吗?” “好了,咱们睡觉去。” 杨朝升牵起徒儿的手,走进了帐篷。 帐篷的中央,悬挂着一盏洋油马灯,把整个帐篷里照的亮堂堂的。 一眼就能看到,地面上撒了些白色和黄色的粉末。 这些粉末是石灰和硫磺粉,是用来防范蛇虫鼠蚁的。 帐篷里面很简单,也没什么大的物件,除了一些要用到的工具,就只摆了一张折叠行军床。 杨朝升将一把袖珍勃朗宁小手枪塞到了枕头底下。 行军床着实不大。 他侧着身子,给小虱子留下足够的空间。 两个人勉强凑合着睡了下来。 …… 丑时。 是人们睡的最沉的时候。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丫丫偷拿走两个窝头。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敏捷+1】 【二、获得毒抗+1】 【三、获得野外生存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在系统金手指的提示下。 一片漆黑的帐篷里,杨朝升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丫丫? 童丽娅? …… “站住,系边个?” 一束手电筒的强光,照射在了不远处的小小人影上。 进入到黄泛区以来。 第一次遇到了人。 看身高,也不比小虱子大多少。 这把穿越者杨朝升给诧异到了。 把他那存在记忆深处的南方口音,都给脱口说了出来。 小小人影扔下了拿在手中的两个窝窝头。 哧溜一下就蹿进了青青草丛,迅速的消失不见。 黑夜里,也不知道附近还有多少人。 杨朝升没有去追。 他来到了土灶旁。 那口小号的行军锅还在原位。 除了锅里少了两个窝窝头,锅盖都给盖的好好的。 来人是个孩子? 还是个侏儒? 杨朝升手握着一杆黑缨枪,又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了一把柯尔特。 这枪威力大,打得准。 可惜他的子弹不多,得省着用。 杨朝升给锅里加了点水,搅了搅熬着的昆布小米粥。 仰头望天,夜空特别的美。 真是好一幅银河画卷。 杨朝升裹了条军毯,躺在土灶旁的草皮上打着盹。 一夜无事。 “小虱子,起床了。” 毕竟是个小孩子,昨天夜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还能够呼呼大睡。 小虱子着急忙慌的往自个儿身上套着衣服。 “嗯!马上。” …… 师徒俩吸溜着小米粥,吃完了手里的窝窝头。 一顿早餐,就这么简单的搞定。 杨朝升将短柄黑缨枪交到了小虱子的手上。 “师父到附近溜达溜达,你看好咱们的帐篷,如果发现有人靠近,就找地儿藏好。能做到吗?” 师父的口吻很严肃。 小虱子生出了几许的茫然。 他小小的愣了会神,才给出了回答。 “中。” …… 湿湿的地面上,留有一连串小小的脚印。 杨朝升顺着脚印一路寻去。 他要看看昨儿晚上究竟是谁闯入了他的营地。 摸索着前进,大概走了一刻钟。 在一处山坳旁的小山包上,有人挖了一个窝棚。 窝棚鲜花为顶,周围的草木葱茙。 让杨朝升想起了,自个儿在后世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 那里面有个叫霍比特人的种族,他们居住的洞穴小屋也是如此。 美丽的仿佛就像是一处桃源仙境。 这种浑然天成的美景之屋,让杨朝升暂时放下了防备。 他径直走到窝棚那用灌木枝杈捆扎出来的低矮木门前。 叫门道:“请问有人在家吗?” 第二十二章 丫丫 窝棚里好像没有人。 贸然闯入? 那是不存在的。 即使被称作第四天灾的穿越者百无禁忌。 脑海残存的记忆里。 原身那忠孝节义的家学传统,也绝不允许他这样去做。 杨朝升在这个美景如画的窝棚旁盘旋了一会儿。 毅然选择了离开。 他的心中记挂着小虱子的安危。 反正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杨朝升的主要目的,其实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而是进入黄泛区后,他有些迷路了。 只能通过天上的星辰来确定大致的方位。 这么多天下来,有幸碰到了活人。 怎么也得问一问,自个儿到了个啥子地界了不是? …… 此时,帐篷前。 小虱子正端着黑缨枪和一个拿了把二股猎叉的小孩对峙着。 “你谁啊你?为啥来咱们这?” 小虱子气鼓鼓地质问着小孩。 “俺……俺才是……这儿……的王。” “这……这儿,归俺管……管。” 小孩貌似已经有很久没有跟人交流,话说的有些不利索。 “王?哈哈,紫禁城里面的皇帝都被人给赶出来了,哪里来的王?” 别看小虱子人小。 打小在皇城根儿下长大,他知道的可不少。 那小孩可不乐意了。 “王……王,俺就是……俺就是,这儿的王。” 对这个和自个儿差不离高的小孩,小虱子可不会害怕。 他端正了黑缨枪。 威胁道:“你还不走?咱可跟着师父学过功夫,你要不要试试?” 小孩也举起了手里的二股猎叉。 “哼!该……该走的是你,俺……俺可不会怕你。” …… 两个小人儿也没真动手,你一言我一语的斗起了嘴。 杨朝升此时已经来到了帐篷附近。 从稚嫩的声音上判断。 这个陌生的来人不是大人,而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孩子。 杨朝升回来的方向正巧在陌生小孩的背后。 他朝小虱子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杨朝升悄摸摸地靠近。 腾地一下,就把眼前的陌生小孩给抱离了地面。 “啊……啊……啊。” 在突然袭击下,陌生小孩手中的二股猎叉掉在了地上。 小孩吓的哇哇大叫,他拼命地蹬着自个儿的一双小短腿,奋力的挣扎着。 不一会儿功夫,他发现这样做,在杨朝升这儿是徒劳的。 呜呜呜……呜呜呜! 小孩停止了挣扎,放声大哭起来。 见小虱子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猎叉,杨朝升把小孩放到了地上。 哧溜。 小孩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蹿出去数步。 想跑? 杨朝升轻舒猿臂,一把就揪住了小孩的后领子。 “别跑了,大哥哥来问你几个问题,好不好?” 这个小孩倔强的很。 他把小脑袋一歪,表示俺很是不爽,俺才不搭理你。 得,不用拖刀计,实难取胜。 杨朝升开始动用了系统金手指。 他选择四,略过。 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小孩的眼中一阵子迷茫,心中对杨朝升生出了几分亲近感。 ok 搞定。 杨朝升露出了狼外婆似的经典笑容。 “你的名字叫丫丫,是叫丫丫对不?”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亲近归亲近。 一个陌生人能够叫出自己的名字,还是让小孩感到了惊讶。 “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杨朝升没有给出回答,而是继续在提问。 “女的,俺是女的。” 这个叫丫丫的女孩此刻终于说出了一句囫圄话。 “你的父母亲人也住在附近吗?” 丫丫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的眼睛一红。 小声的抽泣道:“死了,死……了,都死了,呜呜呜。” 碰到这样的情况,杨朝升没法子继续问下去了。 他开始打量着眼前这个小菇凉。 这个叫丫丫的小菇凉,约莫十岁左右。 她身上穿着素兰色起白花的大棉袄和一条肥大的咖色棉裤 衣裳补丁打补丁,很不合身,明显就是大人穿过的。 衣裳被浆洗的很干净。 小菇凉的眉宇之间有着一股英气。 她的眼睛大大的,眉毛黑黑的,瑶鼻杏口,两颊好像还用粉红花瓣制成的腮红涂过。 看得出来,小菇凉很爱干净,也很臭美。 “你多大了?” 半响,见丫丫小菇凉停止了抽泣。 杨朝升又开始问起了问题。 小菇凉伸出了双手,左右比划着算数。 “七岁,不……不,是八岁。对了,就是八岁。” “俺八岁了。” 小菇凉流落在此地,已经有了不短的时间。 没个大人在身边,日子一天天的过。 她哪会计算什么年和月,具体几岁,根本没谱儿。 “比我还大啊!” 小虱子这个时候憋不住了,插了句嘴。 杨朝升随即赏了他一个摸头杀,让他安静。 “能不能告诉大哥哥,此地是哪儿?附近有没有其他人家?” 丫丫小菇凉糯糯地道:“没……没人,这里就只有俺。” 怎么会这样? 杨朝升闻言不由地一阵骇然。 “丫丫,你是怎么到这儿的?” “我……我是坐在盆里,漂……漂到这儿的吖。” 漂到这儿? 唉! 杨朝升一声长叹。 搞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自个儿究竟身处豫州省的哪儿。 见眼前的大哥哥一脸的失望之色。 丫丫小菇凉突然想起了什么。 “大……大哥哥,看,看那儿,那儿的石头上有字。” “哦!你认识字。” 小菇凉摇了摇头。 “不认识,我……我知道那是字。” 杨朝升牵起丫丫的手。 对自个儿徒儿嘱咐道:“小虱子看好帐篷。” “好叻,师父。” “走,丫丫咱们去看看那块石头上写的什么?” …… 从丘陵上,往下走是一路的泥泞。 杨朝升把丫丫背在了背上。 “到了吗?” “就在前面。” 也不知道小菇凉是咋计算距离的。 这句就在前面,杨朝升起码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他淌着齐腰深的水,来到了一块孤零零的大石头旁。 石头上赫然刻着“甄家村”三个大字。 这块地名石有些年头了。 虽然已经风化严重,上面铁画银钩的字迹,还是笔笔传神。 杨朝升背着丫丫,绕到了这块地名石的背面。 后面刻着的小字,应该是甄家村的村志铭。 模糊的已经很难辨认,依稀能够瞧出,豫……东等几个字。 豫东? 杨朝升猛拍自个儿脑门一下。 前世的历史地理知识,踏凉的全还给老师了。 自个儿怎么忘了。 这黄泛区的主要范围不正是在豫东区域吗? 第二十三章 再收一徒 帐篷前,草皮上。 屎黄色的牛津布垫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美食。 今儿个,杨朝升要好好的招待丫丫这个小客人。 他们返程的路上。 在一处积水的壕沟里,摸了条金黄金黄的大鱼。 金鳞赤尾、硕长肥美,是正宗的黄河鲤。 这道糖醋鲤鱼是今儿的主菜。 杨朝升又毫不吝啬的,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不少稀罕物。 全聚德的烤鸭,爆肚冯的爆羊肚,鼓楼大街的卤煮火烧,都一处的烧麦,砂锅居的肥五花,天福号的酱肘子、酱肉。 再配上一道新鲜的野菜汤和几样六必居的酱菜解腻。 完美,齐活。 这一顿,就算是他的二师兄金舌头来了,也挑不出理儿来。 小虱子简直不敢相信自个儿的眼睛。 他直愣愣地说:“师父,师父,您这是会变戏法不成?” “哈哈!师父可是在天桥那儿学过一门绝活,叫做袖里乾坤。” “想不想学?” “想学,师父快教教我。” “中,只要你把教你的炮捶和十二路弹腿,练到宗师境,师父就把这袖里乾坤教给你。” “啊!那还得好长时间呀!” 小虱子摸了摸自个儿的鼻子,神情有点儿沮丧。 小虱子曾多次翻他那个用来往外拿东西的帆布包。 杨朝升早就发现了。 他不点破,也不说破。 这不过是一个聪明孩子的好奇心罢了。 对于身具随身空间,他是不会去对任何人说的。 师徒俩朝夕相处。 杨朝升经常会弄出一些不合理的事儿。 这几乎无法避免,也瞒不住。 不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 或许在小虱子心里,自个儿这个师父会有点儿神秘。 人经世事,经验之谈。 在男女交往的时候,距离往往产生美。 古代的君王用冠冕和垂帘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 以不怒自威的形象示人,去刻意的营造出让人敬畏的气氛。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 能对别人保持那么一点神秘感,往往就能让他对你多一分忌惮,不敢轻易的对你出手。 作为一个来自信息爆炸时代的穿越者。 杨朝升从不吝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 徒儿小虱子年龄还小,就好像一张白纸。 能不能教好,主要还是要看自己这个做师父的。 如果相处的是成年人。 杨朝升根本不会暴露这么多类似近妖的举动。 毕竟成年人的世界太复杂。 完全不符合杨朝升的苟道精神。 开动! 开动! 开……动! “吃这个,这个好吃。” “嗯嗯嗯!” 小虱子和丫丫的小嘴里此时塞满了食物。 呜呜呜! 丫丫小菇凉吃着吃着,突然的哭了起来。 “咋了?”+2 “俺,俺从来没吃过,吃过这么好吃的。” 呜呜呜! “那你平时吃的啥?” 小虱子有些不解的问。 丫丫小菇凉一下从牛津布垫上站起。 撒丫子一溜烟跑了。 “喂……?” 丫丫的这个举动,让杨朝升有点摸不清头脑。 …… 不一会儿,丫丫就跑了回来。 小菇凉有成为飞人的潜力。 如果在后世,她准能在奥运会上夺冠,为国争光。 她把一个小布包摊开。 把里面的东西倒到了牛津布垫上。 “请,请你们吃。” 丫丫带来的都是吃的。 除了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鸟蛋,还有一大把鲜嫩的草根。 “这是啥?” 小虱子扬了扬手里的草根。 他生在四九城,长在四九城,算是投胎到了首善之地。 曾经又有着父母的疼爱。 再不济,也没饿到吃树皮草根的地步。 杨朝升拿起了一根草根。 上半截是黄绿的色儿,茎部的那一段是白玉色的。 闻起来有股子青草的芬芳馥郁。 他咬了一口白色的那头。 汁水入口。 甜…… 瞧见小虱子眨巴着眼瞅着自个儿。 杨朝升给他递了一根草根子。 “这个叫甜梗,可是好东西,是咱穷人的救命粮。” 丫丫见小虱子尝试着往嘴里塞着甜梗。 急切的问:“嗯,嗯,甜吗?” “甜,没麦芽糖和糖葫芦甜。” “麦芽……糖,糖葫芦?” 甜梗是丫丫吃过最甜的东西。 她听到陌生的食物名字,小脸上突然浮现出一脸的希冀。 “大哥哥,俺……俺能跟着你吗?” 得,自个儿什么时候这么有孩子缘了? 这是要成为托儿所所长的节奏吧! “中,你就跟着我吧!” 杨朝升稍作考虑,答应了下来。 反正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 小菇凉听到杨朝升答应了。 她指了指小虱子。 “俺,俺能不能和他,他一样,叫你师父?” 这小菇凉还真会顺杆儿爬。 丫丫与杨朝升的目光对视着。 好静谧的一对眸子,似一汪清泉般的清澈无邪。 被这么一双大眼睛瞅着。 杨朝升没法子拒绝。 “中,我和小虱子以后就是你的亲人。” 哈哈哈! “亲人?俺又有亲人了,俺又有亲人了。” 丫丫此刻仿佛打开了心中的郁结,说话也不再结结巴巴了。 “你,你以后得叫俺一声姐。” 丫丫凑近了小虱子,小声地说。 “才不,是你要叫咱一声师兄。” “叫姐。” “叫师兄。” 这两个徒儿就好像是一对天生的冤家,争执个不休。 到最后,他们都对杨朝升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杨朝升嘿嘿一笑,这个他可管不着。 眼前这一对小儿女斗嘴的乐趣。 唤醒了他那尘封的记忆。 在前世杨朝升没有过孩子,今生却提前有了衔子为乐的经历。 前世无缘,今世来续? 一饮一啄,犹如天定。 “你们别闹了,丫丫来看看师父给你的见面礼。” 杨朝升进入帐篷,其实是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了一双翻毛皮鞋。 这种在倭国军用仓库中顺来的军用皮鞋。 他这个做师父的给自个儿徒儿小虱子,足足准备了十来双。 小日子国的士兵不但个子矮,脚也短小。 奇葩的很,大人的尺码和小孩子的差不离儿。 正好这尺码丫丫也能穿。 接过了新鞋。 整年累月光着脚丫子的小菇凉,一时乐不可支。 她穿鞋的动作有些笨拙,侍弄了好一会儿,也没把鞋带给系好。 杨朝升有点儿看不过去了。 一拍在一旁憋笑的小虱子。 “你不是要做师兄吗?还不去教教丫丫。” 嘿嘿。 小虱子屁颠屁颠地凑了过去。 …… 砰砰砰! 就在师徒三人其乐融融的时候,远方传来了一阵阵枪声。 第二十四章 救人 枪声。 是很稀疏的枪声。 枪声很杂,长短枪都有。 短枪是啥?杨朝升听不真切。 长枪,他能够听的出来。 有三八大盖、老套筒、凯申式,其中好像还夹杂着几杆土铳的炸天响。 可以断定,交火的双方应该不是正规军队。 人数不详,枪也就百十来杆。 杨朝升师徒三人,举目看向枪声传来的地方。 那个方向有一道连绵的山岭。 杨朝升在这个世界做了三年多的板儿爷。 也算是一只脚踏进了江湖。 在江湖上行走。 “逢林莫入,遇山则避”。 黑店、黑林、黑山……都是江湖人口中常常提及的恶地。 一不小心,纵使乃有通天之能,也保不准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这种最基本的常识,杨朝升还是晓得的。 对这种地儿,师徒俩宁愿绕道,也是避而远之。 …… 砰砰砰! 杨朝升侧耳倾听。 传来的这几声枪响声,正在朝着自个儿这靠近。 这是在追什么人吧? 这不是在给咱招灾惹祸吗? 真踏凉的日了哈士奇了。 “小虱子,这个你拿着。” “不到万不得已,不得轻易动用。” “明白了吗?” 杨朝升把从吉田雅美那儿缴获的袖珍小手枪,交给了小虱子。 勃朗宁 这踏凉的哪里是支枪,也就比烧火棍强点,膛线都磨成个啥样了这是? 如果不是因为造枪用的钢材不过关,刻意加上了个木头托套,这把枪估计早就炸了膛了。 “老屁,驴蛋,两个瓜娃儿人呢?” “又在划水?回山寨,老子一定把你们吊起来打。” 逃跑的女人被土匪堵在了一处坡地。 一个身穿劲装的粗壮土匪,这个时候转身来找身后突然不见的两个喽啰。 这应该是其中的一个土匪头子。 当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映入了杨朝升的眼帘。 烎! 迎接他的是一粒花生米。 快,准,狠。 一枪爆头,无痛死亡。 是杨朝升对这个做土匪的乡亲,最为仁慈的告慰。 与此同时。 从背后传来的这一声枪响。 把这支土匪小队的头儿山豹,惊出了一身冷汗。 山豹是一名积年老匪。 他的经验丰富,反应很快。 他立马招呼两个喽啰看住山坡上的女人。 他自个儿猫着身,带领剩下的六个喽啰。 呈扇面队形散开,向杨朝升所在的地儿包抄过去。 第二十五章 钞能力 豫州穷,匪患甚。 今儿这几个敢于冲杀在前的土匪,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儿。 一个个的,手头上都有活。 能当作炮手用的就有两三个之多。 先前摸掉了那俩掉队的喽啰。 人孬,枪也孬。 让杨朝升不免对这些土匪有了小觑之心。 这不,差点儿就着了道。 一颗子弹擦着杨朝升的头皮过去。 不得不说,土匪这黑枪打的不错。 两三枪的功夫,就把杨朝升给压制在地,抬不起头。 如果不是激活了穿越者的传统技能,第六感预判。 刚才他就折在这儿了。 杨朝升手里拿着的是一把柯尔特 死不瞑目? 这也许是五步蛇最后的执着。 沙沙沙…… 从脚步上判断,来的有三人。 他们正在飞快的靠近。 容不得多想,杨朝升一跃而起。 在三个土匪惊惧的表情中。 砰砰砰! 柯尔特发出了死亡的咆哮。 对眼前这三个土匪行使了最终的裁决。 枪响过后。 立马就有两个土匪栽倒在地。 仆街了。 啊! 山豹发出了一声惨叫。 刚才他及时使出了泥鳅功中的保命技“滑不溜鳅”。 还是慢了一丢丢,他左肩被子弹咬了一口。 狗命暂时是保住了。 事已至此,已经不能再战。 跑路成为了土匪头目山豹唯一的选择。 “小子哎!山水有相逢,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输人不输阵,山豹临了丢下了一句硬话。 他捂住自个儿的伤口。 在地形的掩护下,连滚带爬的亡命狂奔。 第二十六章 铁瑛 “老弟,扯呼。” “老弟,扯呼。” 山豹一边逃,一边扯着嗓子喊。 也不知道他在喊些什么。 想跑? 杨朝升用脚一撩。 将土匪喽啰丢弃在地上的一支步枪,挑到了手中。 这件战利品一入手。 杨朝升就感觉到它的长短,轻重都很趁手。 很符合咱华夏人使用。 他拿眼一瞧。 呦呵!凯申式步枪。 这是支属于这个时代华夏军队中,较为先进的制式装备。 遥想当年,常校长第一次拿到这支步枪时。 是否有过“此枪在手,天下我有”的感慨? 凯申式步枪在杨朝升手中。 正如良臣得遇明主,名马喜逢伯乐。 烎!砰。 枪口的硝烟未尽。 五百米开外,土匪头目山豹被一枪撂中了后心。 洋人用坚船利炮敲开了咱们的国门。 论玩枪的本事,咱华夏爷们也不孬。 江山辈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 有个把自个儿辫子耍出了花的神鞭傻二曾经说过。 “祖宗的东西再好,到了该割的时候也得割。” “辫子剪了,神留着,一变还是绝活。” 什么新鲜玩意咱华夏爷们都能玩得转。 何况杨朝升是个挂逼…… 砰砰! 一个小土坡的左右。 在此守着的两个土匪喽啰,此时还没回过味来。 就被两颗刚出膛的现炸花生米,送上了西天。 “女同志,土匪全被我消灭了,你可以出来了。” 女同志? 同志…… 不远处的那个人称呼自己为同志。 难道是自己人? 猫在土坡上的铁瑛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铁瑛人送绰号:铁娘子,是出了名的胆大心细。 她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泥土。 大大方方地迎着杨朝升走去。 “你是谁?” 铁瑛的两支二十响匣子炮,交叉着拿在手里。 枪口虽然朝下,只要她感觉到不对,双手一分,就能开火射击。 “我?我啊!我就一普通过路的。” 他是谁,这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不是。 杨朝升打了个哈哈,很真诚地露出了一口好看的白牙。 “过路的?” 一个普通过路的会打枪? 还一下子就撂倒了十来个土匪。 铁瑛才不会相信眼前这小子的瞎话。 她的枪口不由地往上抬高了几分。 看到面前这女人就要炸毛。 “别,别紧张。” “我真是过路的,我在四九城是个拉黄包车的板儿爷。这次是来豫州省寻亲的。” 杨朝升赶紧解释。 板儿爷? 眼前这人长的倒是五大三粗的成人模样。 可是那一张嘴上没毛的娃娃脸,明显就是个半大小子嘛! 四九城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年少的板儿爷了吗? 虽然瞧清楚了,来人只是个半大小子。 这让铁瑛心安了不少。 不过曾在燕京求过学的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小板儿爷的说辞。 “你知道同志代表的是什么吗?” 铁瑛杏目圆睁,眼神里有点让杨朝升必须回答的意思。 “同志不就是达瓦里希,指的是志同道合的人吗?” 此处不是久留之地。 为了尽快赢得眼前这个女人的信任。 杨朝升再次放出了大招。 果然。 铁瑛一愣,喃喃道:“达瓦里希?你还知道达瓦里希……。” 杨朝升趁机靠近了铁瑛。 “大姐咱别在这儿耗着了,中不?” “赶紧打扫战场,咱俩得赶紧撤。” 见杨朝升靠近过来后并没有敌意。 铁瑛的戒备之心又放下了一半。 “中,姐听你的,咱们先打扫战场。” ……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队伍上实在是太缺乏武器了。 铁瑛这战场打扫的很彻底。 她背着几条枪来杨朝升面前。 见他黑着一张脸。 赶忙问道:“你这是咋了?” 杨朝升有些懊恼地回答:“有一个土匪溜了。”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 铁瑛好奇的问。 “土匪追赶你的时候,我一个个数了来着。” “追你的土匪有十一人,这里只有十具尸体。” “这么说确实是跑了一个,应该是去搬救兵了,咱们得赶紧走。” 等杨朝升说完,铁瑛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哼! “搬救兵?” “我一直盯着土匪来时的路,溜走的那个土匪没有从原路返回。” “哦!那他会去了哪儿?” 见铁瑛的背都被几条枪压的哈了下来。 杨朝升大手一挥,将枪接了过来,自个儿背上。 “溜了就溜了吧!” “大姐,先去我的营地休整一下,再做计较。” 营地? 不得不说,铁瑛的防范意识还是存在的。 她旁敲侧击地问道:“你的营地离这儿远吗?营地里还有什么人?” “就在那儿,过去不到半个小时的路程。” “营地里还有俩孩子。” 杨朝升已经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个女人是榔头镰刀的人。 他十分坦诚的回答了她的问话。 俩孩子? 得到这个信息,让铁瑛再一次心安了不少。 …… 山猫,是这十一个土匪中,唯一认识几个字的。 他是这支土匪小队头目山豹的一奶同胞。 山猫自幼体弱,下不了地,做不来农活。 在壬午年那场黄、旱、汤、蝗的天灾人祸之前。 他们家是个小地主。 所以能够有钱,养着他的兄长山豹耍几下子拳脚功夫。 也能供得起他读了几年私塾。 大饥之年,乌泱乌泱的饥民把他们家抢了个底掉。 家里的老人也相继饿死。 靠着家中长辈从嘴里省下来的几口吃食。 瘦弱的山猫奇迹般的侥幸没死。 他和自个儿大哥一起投奔狼青山鸡笼寨,落了草。 山豹凭着一身好拳脚,在鸡笼寨里坐上了一把交椅,成为了一支十人小队的头目。 山豹到也心疼自个儿这个弟弟,几乎片刻不离的带在身边。 他让山猫做了自个儿小队的“水香”。 土匪里头的“水香”,主要负责的是警卫和望风。 就山猫这小身板能不能够给自个儿大哥做警卫,其实很扯。 可遭不住人家朝中有人好做官。 能够分配上望风这种轻快活。 今儿,他就负责在外围望风。 却亲眼目睹了自个儿大哥被人打死。 报仇? 那是不存在的。 就他这猫崽子般的体格,拿啥子跟人去拼? 那还是跑路吧! 保住狗命要紧。 山猫有着读书人的软骨头。 也有着读书人的些许急智。 他并没有选择往鸡笼寨的方向跑路。 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逃命。 让山猫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他所选择的方向正是杨朝升的营地。 第二十七章 细伢子凶猛 “有人来了。” 帐篷旁的草丛里。 小虱子和丫丫藏身其中。 两个孩子玩心大。 他们的小脑袋上戴着自个儿亲手编制的草花环。 还别说,整得跟周边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两个小小的人儿趴在草丛之间。 没点儿眼力劲的还真发现不了。 “来的不是师父。” 山猫的身形瘦削。 熟悉杨朝升的小虱子,一下子就能辨认的出来。 “藏,藏好,看他想干嘛?” 丫丫伸手将小虱子竖着往外张望的小脑袋给摁住了。 …… 哈七……哈七,哈七。 山猫喘着粗气,打量着眼前的帐篷。 这是谁弄的? 咋瞧着像倭国蝗军的军用帐篷。 蝗军…… 想到了蝗军。 山猫这一张读书人的小白脸。 刷的一下,变的更白了。 他感觉自个儿的小腿都在打着颤。 他可是见识过倭国蝗军凶残的。 狼青山上,鸡笼寨土匪的成员来源很杂。 最早能够追溯到,被八狗联军和螨清朝廷联手围剿的拳民。 陆续又有刮民裆的散兵游勇和民间的宗族势力的武装加入。 也吸引了一些混迹江湖的江洋大盗在此歇脚。 当然,占大多数的还是豫州省当地活不下去的普通百姓。 有人说土匪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其实不然。 土匪们有着严谨的组织架构。 他们以四梁八柱为骨干,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鸡笼寨的土匪可以说是一群铁憨憨。 无论官、商、军,民。 要打他们山前过,那就必须得留下买路财。 不管你是踏凉的果军,还是榔头镰刀的人。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们都不赏面子。 鸡笼寨的老底子。 是曾经同外侮“刀对刀来,枪对枪”干过的义和团老人儿。 七七事变后,出于民族义愤。 什么打个倭国据点呀! 截个倭国物资呀! …… 鸡笼寨的土匪们,可是跟倭国蝗军正儿八经的交战过多次。 他们的刀子专门往倭国蝗军的软肋上捅。 让倭国豫州省派遣军司令部恨的牙痒痒。 狼青山,鸡笼寨位于黄泛区较中心的区域。 倭国的重型军事装备根本就进不来。 他们对熟悉地形的鸡笼寨土匪基本没辙。 鸡笼寨在同倭国蝗军的交战中,也丢掉了数百条的人命。 那血肉模糊,残肢断臂的场景。 对于山猫这种软骨头来讲,那是相当震撼的。 他被他大哥山豹保护的很好,每一次有战斗都能躲在后头。 尽管如此,每一次的经历,还是会让他连续几天的沉浸在尸山血海的噩梦之中。 山猫把心一横。 踉跄着来到了杨朝升帐篷前。 一到地儿,他就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山猫磕头如同捣蒜。 “太君,太君,小的是来投诚的。” “小的有狼青山鸡笼寨的情报送上。” …… 山猫那令人作呕的求饶声,换来的只是偶尔的几声虫鸣。 此处没人? 山猫举着手里的撸子,战战兢兢地撩开了帐篷的帐幕。 没人,真的没人。 山猫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心情放松后。 人的五感也变得灵敏起来。 帐篷外的土灶上,行军锅里蒸煮的饭菜香味勾起了山猫的馋虫。 此时的他已经饥肠辘辘。 山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土灶旁。 他拿开了锅盖。 铁锅里面的食物让他一阵子目眩神迷。 我滴个亲娘嘞! 这伙食未免也太哇塞了吧! 山猫此刻下定了决心。 这一次。 他一定要抱住倭国蝗军的大腿。 山猫知道鸡笼寨在倭国蝗军的心里。 那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欲除之而后快。 山猫作为鸡笼寨中的水香,干的是警卫和望风的活儿。 这就是个内卫的活计。 鸡笼寨在狼青山中布置的消息埋伏,他可是知道的八九不离十。 他的大哥死球了。 即使回到鸡笼寨。 没有了大哥山豹的庇护。 就他这孬怂的样儿,也别想再过上以前的安逸日子了。 要不怎么说,负心总是读书人呢! 山猫把在落难之时,收留他们哥俩的鸡笼寨,说卖就给卖了。 对于这个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只要他将鸡笼寨的情报,出卖给倭国蝗军。 有了这么一份投名状。 以后那还不跟着倭国蝗军,吃香的,喝辣的。 …… 草丛里。 两个萌萌哒的小不点,强势围观了山猫的整场表演。 此刻却犯起了嘀咕。 “那二傻子在干嘛?” “好像在,在偷吃俺们的东西。” 今个儿没吃完的好东西,全在那口行军锅里热着呢! 可不能让眼前这家伙给糟践了。 小虱子赶紧凑到丫丫的耳边。 两个小不点咬起了耳朵,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办法。 趁着山猫扒拉着锅中食物的这个档儿。 小虱子和丫丫悄悄地爬到了他的身后。 就在距离不到二十步的时候。 山猫多年干着望风的活计。 职业的敏感,让他察觉有人正在朝自个儿接近。 危险来自身后? 山猫浑身一个激灵。 他慌乱地丢掉手里的食物。 转身看向了身后。 呼! 一柄二股猎叉,猛地戳了过来,正对着山猫的胸膛。 啊!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 山猫发出了一声惨嚎。 他的身子一软,跌坐在地。 耳边此时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举起手来。” 山猫闻声,睁开了被吓得紧闭着的双眼。 面前站着两个小不点,正手拿着武器对着他耀武扬威。 离自个儿近的这个,应该是个小丫头。 小丫头眉宇之间英气勃勃。 她的手中拿着一杆短柄猎叉。 叉尖之上冒着逼人的乌光。 现而今,丫丫的猎叉指向了山猫的咽喉。 距离他的皮肤,间隔已经不到一毫米。 让山猫已经能够感觉到叉尖的锋利程度。 在她身后,是一个比小丫头还要年幼的小男孩。 小男孩身上的那股子聪明劲,就好像是与生俱来的。 最离奇的是。 小男孩手里居然拿着一支银光锃锃的小手枪。 一枪二马三花口,四蛇五狗六张嘴蹬。 山猫落草这么些年,有什么撸子是没见识过的。 今儿算是开了眼了。 小孩手里拿的这支撸子,就是自个儿从来没有见过的。 “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小爷取了你的一对招子。” 乳虎呲牙,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这下子,小孩子的秉性显露无疑。 被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给制住了,山猫如何心甘。 他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便有了一个主意。 第二十八章 山猫的垃圾技能 青草没过了脚背。 一男一女安步当车。 宛若郊游,心爽惬意。 返程的好心情,让女人的心锁渐开。 这一路上,她将遇匪的前因后果说给了小板儿爷听。 直到此刻,杨朝升才知道。 女人的名字叫铁瑛,是一位八爷。 这一次她临危受命,做为护送队的副队长。 要把一批稀缺的物资和十来个爱国青年送去红区。 穿越黄泛区。 在铁瑛团队所有的预案里。 算的上是条最安全的路线。 现而今,黄泛区就是一处三不管的地界。 也就是传说中的不法之地。 不法之地必定藏匿着不法之徒。 铁瑛他们这支护送队,就这么好巧不巧地撞进了土匪们布下的口袋里。 被人给打了埋伏。 百十来人的护送队伍。 死的死,伤的伤,被俘的被俘。 只有绰号双枪铁娘子的铁瑛突出了重围。 来龙去脉就是这么个事儿。 被俘的人员必须解救。 被劫的物资也必须讨回。 毕竟八爷的日子,过的可不宽裕。 他们也没有放弃自个儿同志的传统。 现而今,得先让铁瑛休整一下。 恢复体力后,她好回去搬救兵。 至于是文的,还是武的上场,那就得看榔头镰刀的智慧咯! 这一次冒险把人救下了。 接下来的事儿,杨朝升可就不想再掺和了。 小板儿爷默不作声。 他只用耳朵听,做一个听众的角色。 对铁瑛几次试探性地问询。 他选择了闭口不谈。 ……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山猫正在偷吃宿主的食物。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巡山技能+1】 【二、获得摸鱼技能+1】 【三、获得听墙根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看到系统金手指的提示。 “不好,我的仙丹……” 这种太上老君被猴哥偷家的感觉。 在杨朝升的心里油然而生。 “怎么了?” 见小板儿爷突然加快了脚步。 这让走惯了山路的铁瑛,都有点跟不上他的步伐了。 “没啥,就是肚子饿了,想早点赶回营地弄口吃的。” 杨朝升的敷衍并不高明。 他那紧锁的眉头,已然出卖了他。 女人的直觉告诉铁瑛,事儿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 哎呦呦! “吃错东西了,肚子疼。” 山猫抱着肚子,就地打起了滚。 他的一只手悄摸摸地伸向了插在腰间的撸子。 两个小孩哪儿见过这种场面。 小虱子和丫丫,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咋办?”+2 山猫趴在地上。 马牌撸子已经握在了手中。 他此刻正经历着激烈的心理斗争。 山猫当了这么多年的土匪。 他还真没亲自动手杀过人。 何况这次他要杀的还是两个孩子。 两个活生生的小生命。 生而为人,仅存的善念让他的内心有了那么一丝挣扎。 …… 闯入营地的究竟是个什么家伙? 从系统金手指的提示上看。 这个山猫应该是个人名,而不是只动物。 杨朝升瞅了一眼可抽取的技能属性。 我勒个去。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垃圾的选项。 摸鱼…… 这也太搞了吧! 摸鱼也有技能? 还别说。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这句华夏的歇后语,打老一辈人那儿,就开始口口相传了。 听墙根…… 这是啥子垃圾技能? 哇靠,能不能够再猥琐点。 巡山…… 就这一条选项还有点儿用处。 巡山,巡山? 难道闯入营地的是那个溜掉的土匪? 想到此处。 杨朝升不由地大惊失色。 他把背上背着的几条枪,丢弃在地。 迈开大脚丫子,用堪比刘翔的速度,朝着营地的方向冲刺。 “铁瑛姐,那个漏网之鱼可能去了咱的营地。” “我先走一步,你认准我走的方向,在后面跟上吧!” 声音传来,杨朝升已经不见了身影。 铁瑛表示她此刻有点儿蒙圈。 被小板儿爷丢掉的几条破枪,重新又压在了她的肩上。 没法子,穷怕了。 铁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她步履蹒跚地朝着杨朝升离开的方向前进。 …… 曹贼曰:“宁教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 山猫假装腹中疼痛,在地上打起了滚。 滚着,滚着…… 趁着两个孩子还未察觉他的图谋。 从丫丫抵住他的二股猎叉下,脱离开来。 山猫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对他威胁最大的小虱子。 见到山猫用枪指着自个儿。 小虱子顿时恍然醒悟。 有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小虱子毫无畏惧。 他也将手中的小手枪对准了山猫。 二人几乎同时做出了烎的动作。 砰的一声枪响。 同时响起的还有不断的惨叫声。 小虱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银白色的袖珍勃朗宁脱手掉落。 “嫑……” 见到小虱子倒地。 丫丫小菇凉拎着二股猎叉。 悍不畏死地朝着山猫的身上扎去。 “小姑奶奶饶命啊!” 山猫的左大腿上,“咕嘟嘟”往外溢着鲜血。 他忍痛躲开了丫丫扎过来的猎叉。 把罪恶的枪口指向了小菇凉。 呼! 有道人影闪过。 人影一计扫腿,踢飞了山猫手中的撸子。 来人正是匆匆赶来的杨朝升。 他一把抱起了坐在地上的小虱子。 将这小子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 还好自个儿及时赶到了。 刚才就在他们同时驳火的时候。 杨朝升在此关键时刻,提取了系统技能属性。 选择一,巡山技能。 山猫的行动被瞬间迟滞了一两秒。 小虱子的子弹后发先至。 一枪击中了山猫的大腿。 这臭小子年纪小,力气弱。 平日里练枪的时候。 他都是先扎个马,才双手握枪射击。 今儿情况紧急,小虱子单手开了一枪。 手枪的后座力将他摔了个屁股墩。 杨朝升给了他一个久违的摸头杀。 “臭小子,这次吓坏了吧?” 第一次拿枪射活人。 小虱子感觉有点儿蒙蒙的。 他的小脑袋点了点,又摇了摇。 “没,没有。” 小虱子不好意思的从师父的怀中挣脱。 在草丛中拣起了自个儿心爱的小手枪。 “丫丫你来看着小虱子。” 杨朝升怕徒儿以后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心理阴影。 让小菇凉先陪着小虱子待一会儿。 今个儿,好容易弄了个土匪的活口。 怎么着,也得好好审一审不是? 第二十九章 小爷饶命 “哎呦喂!小爷轻点,轻点儿……” 杨朝升给山猫包扎着伤腿。 现而今的医疗卫生条件,那是相当的恶劣。 恶劣的让杨朝升这个曾经的现代人,简直难以想象。 所以他十分重视对医术技能的采集。 在此苦难的年月里,认贼作父,人穷志短的大有人在。 却有些个职业,有些个人还在坚守着心中的信念。 他们顽固的秉承着,老一辈人传下来的规矩和操守来做人做事。 比如说当下的华夏医者。 他们大多悬壶济世,怀有一颗医者父母心。 他们是真正的白衣天使。 唯利是图,谋财害命者也不是没有。 反正杨朝升撞见的不多。 能够让他的系统金手指激活的,那就更加的凤毛麟角了。 所以这么些年下来,杨朝升的医术水平也就勉强达到了赤脚医生的级别。 刚才杨朝升用烧红的匕首挑出了山猫创口里的子弹。 血腥味中还夹杂了一股子在猪皮上烫毛的味道。 山猫目睹了这台手术的全过程。 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还是…… 他那张白脸上,除了冒出了一些虚汗,并没有痛苦的表情。 就好像那刀子不是拉在了他的身上。 颇有些关老爷刮骨疗毒的意思。 如果有不了解山猫的人瞧见了。 绝对会由衷地称赞一句“好一条硬汉”。 熟悉他的人会问。 这是打了麻药了? 怎么可能。 俘虏在杨朝升这儿,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孬怂能否变成英雄好汉? 是个深刻的社会问题,还是个脑洞大开的哲学问题。 这种关于人性的探讨,杨朝升可不想费脑子去做研究。 他知道这个叫山猫的土匪,其实没有看着的这么硬气。 杨朝升捣鼓的那几下子可不秀气。 山猫感觉不到疼痛。 这只有一种合理的解释。 那就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了整条大腿的神经麻痹。 也就是说,他的这条大腿已经废了。 在随身空间里, 杨朝升确实也囤了一些磺胺、盘尼西林之类的抗生素药剂。 这些药剂的价格现而今堪比黄金,还是有价无市的那种。 杨朝升又不是圣母玛利亚。 他怎么可能会给这个好险就伤害到徒儿的凶手用。 杨朝升在草地里找了一些蓟草。 他用嘴嚼吧嚼吧,敷在山猫的创口上。 蓟草有止血、化瘀、祛痈等功效。 做这一切,无关什么人道主义。 而是有人需要这个舌头。 “好了,这小子一时半会死不了。” “铁瑛姐,人就交给你了。” 铁瑛是个勤快的女人。 她一到杨朝升的营地就忙活开了。 小虱子和丫丫两个小不点也不认生,还很亲近她。 一左一右的跟着。 俨然成为了她的两个小保镖。 “饭做好了,先吃饭吧!” 铁瑛从身上取下杨朝升做饭时系的围兜。 湘西蜡染布做的围兜,有着好看的图案,就像是一件艺术品。 铁瑛一边鉴赏,一边心中暗道。 四九城这样的大城市,果然就是个大染缸。 一个从乡下逃荒进城的半大小子,这才几年,就养成了这么多穷讲究。 如果杨朝升此刻能够听到她的心声。 一定会大呼好家伙。 这女人的觉悟可不是一般的高。 一条小虱子卖好,硬让她系上的兜兜,也能够有这么多道道? “好嘞!” 山猫拖着一条伤腿,他根本闹不出啥幺蛾子。 杨朝升不再去理会他。 今儿的饭菜特别的香。 铁瑛姐这做饭的手艺,闻着味就很哇塞。 丫丫小菇凉很贴心的将一桶水,拎到杨朝升跟前。 “师父,洗手。” 杨朝升露出了欣慰的笑。 自个儿才收的徒儿。 第一课教的就是饭前便后要洗手,让她养成良好的个人卫生习惯。 看得出小菇凉很上心,也很珍惜这份师徒的缘分。 “你这两个徒弟,都是人尖子。” “一下让你遇到了俩,真是让人羡慕。这可能就是人与人的缘分吧!” 铁瑛真心喜欢小虱子和丫丫这两个孩子。 “酸了,酸了不是。他们俩和你也很亲近呀!” “那不一样,他们拿你当亲人。 而我,他们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知心的大姐姐。” 杨朝升一时无语,心中暗忖。 知足吧你叻! 你们这才待了多一会儿,能够有这样的关系就不错了。 孩子们平日里与成年女性接触的少。 说白了,是孩子对母性的渴望。 这还是铁瑛自身正气,带着天然亲和力的结果。 四人在牛津布垫上坐下。 开动! 开动! …… 豺狼来了有猎枪,朋友来了有美酒。 杨朝升两世为人,都不是个吝啬鬼。 他会拿出自个儿最好的东西来招待客人。 今儿的主菜,那必须是烤鸭。 便宜坊的焖炉烤鸭,这种外烤内煮的烤鸭,外脆里嫩,非常的适合老人和小孩子食用。 这种便宜坊的焖炉烤鸭和全聚德的挂炉烤鸭。 杨朝升在自个儿随身空间里各囤了十只。 作为一个吃货,没吃过四九城的烤鸭,那就属于白来了四九城一趟。 其余的美食,作者君就不再作概述。 我害怕各位读者老爷抓住我划水的证据。 值得一提的是铁瑛抄刀做的几道鲜嫩的野菜。 她认识的野菜很多。 处理起野菜来,那是行家里手。 搭配上杨朝升提供的食材。 简直就是歪瑞古德。 鸡蛋炒婆婆丁、凉拌马齿苋、灰灰菜炒肉……等几道菜。 一道菜比一道菜下饭,一道菜比一道菜爽口。 荒郊野外的,如此丰富的一餐。 有荤有素,有甜有咸。 就是在年节时地主老财的餐桌上,也难得一见。 眼巴巴的看着眼前几人大快朵颐。 山猫顿感生无可恋。 世界上有什么样的惩罚,是让人饿着肚子旁观别人享受美食的。 这样很不人道,好不。 “哎呦喂!哎呦喂!……” 哼!你们不给老子吃的,老子也不让你们痛快。 这就是山猫内心的独白。 “叫啥?咋的,想吃花生米了?” 山猫如同一只苍蝇般的在耳边叫唤。 这不恶心吗? 砰! 杨朝升可不惯着,直接用枪说话。 子弹擦着山猫的耳朵掠过,在他的耳廓上留下一道血痕。 “小爷饶命,小爷饶命,小的是肚子饿的慌,不是故意叫唤扰了爷的心情。” 山猫吓得面如土色,赶紧告饶。 “行了,收起你的那套把戏。” “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应该能分得清。” “我说的对不对?” 杨朝升的声音很冷,仿佛这个暖春又重回了寒冬。 第三十章 搬救兵 “说的好。” 见到山猫完全被杨朝升的气势,给压制住了。 铁瑛知道接下来,能顺利的从他嘴里掏出不少东西。 她给山猫拿了个窝窝头。 “咱八爷优待俘虏,你边吃边交待,给我们说说鸡笼寨的情况吧!” …… 狼青山,鸡笼寨。 啸聚着一千七八百的武装土匪。 加上数千的土匪家眷。 人数估摸着不少于五千。 要进入到寨子里。 必须要通过一道坎和二道梁,这两处土匪严加把守的险要。 一道坎的地形狭长,勉强能容下一人一畜通过。 二道梁则是一扇光溜溜的陡坡。 若要通过。 就必须乘坐一种类似于土电梯的滑轮木栅栏笼,才能上下出入。 鸡笼寨建在了狼青山上天然形成的一块小盆地里。 站在高处俯视这处环形的小盆地,有点像一只扁圆形的篾条鸡笼。 鸡笼寨便因此而得名。 土匪在小盆地上建起了房舍和工事,开辟了良田菜园。 端的是一处四面环山,易守难攻的好去处。 打东汉末年起。 这里就有汝南黄巾的残余部众常年盘踞在此。 …… 铁瑛越听越感不妙。 难怪在豫州省常有传言说。 倭国蝗军也曾经在鸡笼寨土匪的手里吃过大亏。 “鸡笼寨的当家是谁?” 杨朝升见到铁瑛的脸色郁郁。 把审问的方向,从鸡笼寨的防御上扯开。 山猫有些怵杨朝升。 赶紧道:“小爷容禀。” “鸡笼寨效仿水泊梁山,摆下了一百零八把交椅。实际上主事人只有号称七匹狼的七位当家。” “鸡笼寨,寨主苍狼曹青。 他是义和团后人,为人率真,性格耿直,是一个侠义之士。 可惜他所托非人。 近些年,这一寨之主的权威。 已经逐渐被二当家狂狼戴小乌架空。” “这二当家曾经是一个鼎鼎有名的江洋大盗。 八年前,他和他家妹子一起来投鸡笼寨。” …… 妹子? 听到此处,杨朝升就是拿屁股想事儿。 也能够猜出后面的狗血剧情。 这个叫戴小乌的,一定会借着自家妹子上位。 事情的发展,也正如杨朝升所想的一样。 戴小乌的妹子肤白貌美大长腿,媚到了骨子里。 也就偶尔见识过几个乡下土妞的曹青。 他哪能经受住这样的考验,一下子就被击中了软肋。 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戴小乌顺其自然的成为了寨主的大舅哥。 曹青请他坐了鸡笼寨的第二把交椅。 让他专门负责杀人行刑,对外打仗。 鸡笼寨至此一改以往结寨自保,自给自足的行事风格。 只要打他们控制的地界儿过。 无论是何方势力,戴小乌都不给面子。 出手就会把人和货给劫了。 狂的很,真是狂的很吖! 戴小乌,自此也得了个狂狼的绰号。 俗话说,会分蛋糕的人,才容易受到拥戴。 狂狼戴小乌就是一个会分蛋糕的人。 每次他带人出寨子抢劫。 劫来的财货,他都会从中拿出一些,犒赏手下人。 “有奶便是娘”是一些人的天性。 经过这多年的恩威并施。 让戴小乌在鸡笼寨中声望日盛。 他说一句话比寨主曹青说的还好使。 这个狂狼戴小乌行事如此嚣张跋扈,做人又毫无底线。 让铁瑛不由地为那些被俘同志的处境担心。 “朝升。” “铁瑛姐说吧!如果能够尽点绵薄之力,杨某一定义不容辞。” 杨朝升猜出了铁瑛在担心什么。 事情确实紧急。 救人的行动已经刻不容缓。 “朝升,既然你叫我一声姐,你这个弟弟我就认下了。” “姐知道你有本事,你就不是个普通人,姐觉得你可以托付大事。” 虽然这对塑料姐弟,接触了还不到一天。 杨朝升那与年龄截然不同的成熟稳重,和那一身博杂的本领。 已经深深折服了这位铁娘子。 说着,铁瑛从兰花袄的夹层里拿出了一份简易的地图。 她一边在地图上比划着,一边说。 “从这里到这里,再绕过这里……就是咱八爷武工总队的驻地。” 铁瑛紧接着又从斜挎的布包里拿出了钢笔和一本簿子。 她下笔如飞。 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 这是一份用来证明杨朝升身份的材料。 接过这张从簿子上撕下来的证明。 杨朝升知道了自己的使命。 这是要自个儿去帮忙搬救兵啊! 中! 谁让自个儿前世在他们的庇护下。 才能够在和平年代,吃喝不愁的生活了那么多年。 杨朝升对这么一群拯救国家于危难之中的人,有着天然的好感。 这个忙,咋的都要帮。 “铁瑛姐,这里太危险。我走之前得给你们搬个家。” “哦!有什么好地方可以选择吗?” “有,咱们搬去丫丫住过的那个山窝。” “那儿丛林密布,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杨朝升话还没讲完。 一旁的丫丫就迫不及待地道。 “对,对,去俺那儿,俺那儿好。” 小虱子却听出了,杨朝升好像要离开自个儿。 他顿时不乐意了。 小虱子扭捏着拽住杨朝升的衣角。 “师父要去哪儿?能不能带上小虱子?” 杨朝升蹲下身,捏了捏他的小脸道。 “师父这次要办的事儿特急。你跟丫丫就在铁姐姐身边待着。师父不在,她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见小虱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杨朝升站起身,“啪啪”鼓掌了几下。 “来,一起动手,咱们把这个营地给撤了。” ……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重新安置好了营地。 杨朝升背着身,抬手朝身后挥了挥。 就在黑夜降临之前,他将孤身上路。 铁瑛牵着两个孩子站在一个土包上,为他送行。 三个人中,小虱子跟杨朝升的感情是最深的。 他那萌萌哒的大眼睛里,此刻有着泪珠子打滚。 前方的那道人影。 渐渐的,渐渐的,已然模糊不见。 …… 杨朝升的记忆很好。 过目不忘的记忆,让他对要走的路线胸有成竹。 沿途有几处险地要格外的注意。 其中有一个倭国据点和三处烂泥沼泽,要小心避过。 最危险的,还是要避免遇见一些华夏国的自己人。 他们是东山来的响马。 有道是兔子不吃窝边草。 豫州省土匪遍地。 他们对待附近的乡亲,往往会做事留一线。 外来的响马可不一样。 他们不但要钱,而且要命。 第三十一章 赌 红日升在东方,其大道满霞光。 我何其幸,生于你怀。 承一脉血流淌。 杨朝升哼着一首前世学过的曲子。 踏着春日的晨光而行。 他在荒凉的黄泛区中走了一夜。 露水打湿了他的衣裳。 嘚嘚嘚…… 隐约间,远处有一阵马蹄声传来。 墨菲定律中有一种效应。 那就是“不想来什么,偏偏就会来什么”。 杨朝升敏捷地趴下身子。 他用耳朵贴紧地面。 心中默默数着。 一匹,两匹,三四匹。 五匹,六匹,七八匹。 …… 人马来的还不少。 如果杨朝升听的没错。 来的应该有二十四骑。 十有八九,是从东山流窜进入豫州省的响马。 恐怕,也只有脑瓜子进水的人。 才会以一人之力去刚一队骑兵。 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才是王道。 杨朝升从实地上,跃进了路旁的草地里。 能躲就躲过去。 躲不过…… 借助这被黄河水浸泡了几年,水草繁茂的泥沼。 杨朝升相信也有把握,能够应付自如。 嘚嘚嘚…… 杨朝升才藏好不大一会儿。 就有一队人马,来到了他刚才站过的地方。 不远处,杨朝升用望远镜,把他们的样貌打扮,一个个的瞧了个仔细。 骑在马上的人全都是精壮的汉子。 他们的长相与华夏人的模样迥异。 他们身量高大。 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太健康的白。 最离奇的是。 他们的眼珠子居然是卡姿兰色的。 对此,杨朝升却丝毫不感到意外。 东山省,曾经有一位督军。 也就是有着狗肉将军之称的张某人。 这位三不知将军有两样,是最让人称道的。 一样是他这个人爱作诗。 他作下的各种歪诗,就有两百多首。 “忽见天上一火链,好像玉皇要抽烟。如果玉皇不抽烟,为何又是一火链。” …… 还有一样,是让与他同时期的军阀都羡慕的。 他有一支外籍白鹅卫队骑兵。 这支白鹅卫队骑兵打起仗来悍不畏死。 是张某人的主要依仗。 此刻杨朝升不由地想。 这帮家伙,咋就沦落成了响马? 砰!砰!砰! 一个卡姿兰猫眼人朝一个地方突然的连开了几枪。 他的嘴巴里还冒出了一串的歪国话。 ……(鹅语,哥们真的不懂。) cвet! 光? 这个毛熊话的单词,杨朝升能听懂。 望远镜…… 原来暴露自个儿的,是望远镜镜片被阳光反射的光。 杨朝升突然想起来。 上一回用望远镜时,也被土匪给打了一枪。 当时他还没察觉到这个问题。 以杨朝升这点儿有限的军事知识。 他可不知道。 瞄具的反光问题。 一直就是困扰着狙击手的大敌。 解决这个问题,以现而今的技术还是达不到的。 …… 暴露了。 扣帽痹痹,来斯够。 小爷今个儿有长枪。 小爷今个儿不怕你们。 砰! 杨朝升手中七成新的凯申式,也开始发言了。 学着前世在抗倭雷剧中学来的那点儿军事素养。 他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绝不放空枪。 杨朝升连着放倒了三个卡姿兰猫眼人。 他的心里正美着。 砰! 杨朝升突然感觉到,自个儿肩膀传来了一股刺痛。 玩完了,老子中枪了。 ……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葛利高里开枪擦伤了肩膀。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力量+1】 【二、获得鹅语技能+1】 【三、获得狙击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与此同时,杨朝升在草地上打了个滚。 他又换了一个有遮蔽的坑洼猫着。 哇塞!这样也阔以激活系统金手指? 也是,自个儿也确实吃了亏。 当杨朝升看完系统提示后。 他得出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 自个儿肩膀上中的这一枪,只是个小小的擦伤。 坏消息是…… 对面的卡姿兰猫眼人中,居然有一个枪法不下于自个儿的狙击手。 杨朝升还发现。 对面有一道反射过来的光束,闪了一下自个儿的眼。 我勒个去。 那是一支专业的,带瞄具的狙击步枪? 一位打了老些战的老帅曾经说过。 “在战略上打强的。” 这句话讲的简单而又精辟。 近的有……共同抗倭。 远的有,齐、楚、燕、赵、魏、韩六国伐秦。 也有三国时期的孙刘联盟,共同对抗曹魏。 老帅后边还跟着一句。 “在战役、战术上打弱的。” 这不就是柿子拣软的捏吗? 这完全就符合杨朝升的苟道思维啊! 可现而今的形势明显不利于自个儿o(╥﹏╥)o。 怎么办?该怎么办? 砰砰砰! 有钱人的世界,真让人搞不明白。 响马的子弹仿佛不要钱的,宣泄在杨朝升的藏身之地。 见到卡姿兰猫眼人狙击手,完全压制住了杨朝升。 响马们可不想放过眼巴前这个杀死了三名同伴的家伙。 有仇必报,以血还血,是刻在他们骨子里面的信念。 这些个卡姿兰猫眼人纷纷下马。 他们毫不吝惜,用脚上那锃亮的高筒马靴去趟泥泞。 他们这二十来人,一起往杨朝升藏身的地儿摸了过去。 怎么办? 凉拌。 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 岂容尔多想。 杨朝升此刻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句前世听过的毒鸡汤。 “人生就是一场赌博,赌赢了,是人生。赌输了叫生活……” 赌呗! 赌赢了,会所嫩模。 如果不去赌,就直接给牟呕哇了。 哗啦啦! 杨朝升往外撒出了几把冤大头。 在晨曦普照下,银光闪闪的,还真踏凉的好看。 同时,杨朝升给出一个念头。 选择三,获得狙击技能+1。 他的枪术瞬间达到了殿堂级。 杨朝升做了个翻身半蹲的战术动作。 “砰”的一声枪响。 一粒滚烫的花生米。 击中了那个突然愣神的卡姿兰猫眼人狙击手。 他的脑袋壳子,就像被暴力打烂的西瓜。 红的,白的,流淌了一地。 砰砰砰! 这支响马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角色。 他们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 这小小的干扰。 根本就没能达到杨朝升的心里预期。 这一次他或许赌输了…… 响马们逮着了机会。 一个劲的朝着露出了半截身子的杨朝升射击。 密集的枪响过后。 杨朝升被一枪击中了胸膛。 直接将他给掀翻在地。 第三十二章 黑马 “痛,好痛……” 杨朝升摸了摸自个儿的胸口。 赫然入目。 那儿留下了一个枪眼儿。 一粒子弹正死死地咬在胸膛上。 这一枪貌似打的并不深。 弹头露出了一大截屁股在外头。 杨朝升伸手入怀。 从衣裳的内袋中,摸出了一枚冤大头来。 好险!!! 信好继承了原身的一个好习惯。 才躲过了这一次的杀生之祸。 穷人嘛! 怕穷。 往外撒钱的时候,总的给自个儿存下个崽儿不是? 杨朝升在使用乾坤一掷这个技能的档儿。 习惯性的给自个儿兜里,留下了一枚冤大头。 杨朝升微眯着眼。 把玩着手里的这枚银元。 好家伙,打的可够准的。 好巧不巧的。 这一枪直接打在了冤大头的正中间。 子弹头嵌在了银元上面,把个大脑袋图案打开了花。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杨朝升无暇顾及胸口传来的疼痛。 有两个卡姿兰猫眼人已经距离他很近了。 近到,能够看见这俩白鹅嘴里往外哈出的白气。 叽哩咔嚓…… 杨朝升把凯申式一阵捣鼓。 砰砰! 杨朝升连续开了两枪。 以他现而今的殿堂级枪法。 摸近的两个卡姿兰猫眼人被一枪一个眉心爆头。 这样的枪法,应该没人反对吧()? 扑通!扑通! 这声音是下饺子了,这是…… 哈哈哈! 杨朝升拿眼一瞅,由不得他不乐。 剩下的卡姿兰猫眼人见到自个儿同伴,一下子被干掉了两个。 吓得他们赶紧的匍匐在地。 卡姿兰猫眼人穿的长筒马靴,着实不适合在泥泞的草地里行进。 深一脚,浅一脚的先不说。 遇到这种在交战中的突发事件,他们哪里还能保持什么战术动作。 卡姿兰猫眼人就像一只只癞蛤蟆趴在了泥汤里。 他们身上穿着的呢子大衣不再笔挺。 那病态般的小白脸儿,也不见了往日的颜色。 他们一个个的,被草洼里的黑泥溅了一身。 活脱脱的,就是几头偷袈裟的黑熊怪嘛! 砰! 上课。 开始点名。 …… 杨朝升的手感不错。 又连着干掉了几个敢于露头的卡姿兰猫眼人。 乌拉!乌拉! (没文化真可怕,“老大哥”的语言,哥们知道的也就这么几个词儿) 这个时候,有一个大胡子倔强的站了起来。 嘴里面还好像在骂骂咧咧的。 大胡子丢弃了手中的枪械。 他拎着把马刀,趟着泥泞,向杨朝升藏身的地儿冲了过来。 小板儿爷不由地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不愧是战斗民族。 这家伙难道要和自个儿,来一场事关军人荣誉的白刃单挑吗? 拜托! 杨朝升两世都跟军人这个的职业不搭嘎。 这伙子卡姿兰猫眼人现而今也不是什么军人,他们也只是一群响马而已。 马嘎尔尼拜见华夏某个十全老人的时候。 他曾经说过自个儿的腿儿不会打弯。 洋人的腿儿不会打弯? 哈哈!今儿要不要试一试此话的真假? 撒旦是谁? 杨朝升表示不认识。 在咱华夏的土地上,他觉得自个儿有义务,让眼前这个硬气的洋鬼子,拜一拜咱们这儿的阎王爷。 砰! 大胡子的左腿膝盖上中了一枪。 他的身体此时晃了晃。 不得已用手中的马刀来支撑着身子。 乌拉!!! 大胡子瘸着一条腿,继续的朝着自个儿的目标挪动。 好一条硬汉。 殊不知“敌之英雄,我之仇寇”。 我很欣赏你。 得空,我甚至可以把你的这种精神,写给别人看。 但不妨碍我,把你给物理消灭掉。 杨朝升不愧是码字小能手肚子里的蛔虫。 他也正是这么去想的。 砰! 又是一声枪响。 大胡子的另一条腿的膝盖也被子弹击碎。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泥泞当中。 大胡子的名字叫彼得洛夫。 彼得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大帝的荣耀? 也许吧! 彼得洛夫对这个躲在暗处的敌人。 用这种戏耍似的方式来对待自个儿,他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有人说过,每一个卡姿兰猫眼人的骨子里头,都藏着一个鞑靼人的灵魂。 东方人有着慷慨赴义的传统。 西方人则非常的惜命,他们认同的是所谓的价值。 大胡子彼得却是东西方文化的集合体。 东方人不畏死的精神和西方人的傲慢。 在心理上,彼得洛夫绝不容许别人对他进行这样屈辱。 咔擦! 大胡子突然翻转了手中的马刀,用锋利的刀口对准自个儿的脖子一抹。 一注殷红的血雾,喷溅的四散开来。 彼得洛夫他自刎了。 人死了。 他一双眼睛还瞪的溜圆。 哼! 这是要吓唬谁呢? 与杨朝升的冷哼同时响起的,是震天响的“乌拉”声。 乌拉!乌拉! …… 剩下的卡姿兰猫眼人纷纷的从泥汤里爬了起来。 大胡子彼得的死,好像激活了他们的嗜血狂暴技能。 我勒个去。 这是来拼命的?还是来送死的?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这句绝对正确吗? 小板儿爷不正是占据了地利之便吗? 泥泞的草洼子,从来就不会去眷顾什么众志成城的人和。 ……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胸前的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二十四个响马无一漏网,全部都成为了杨朝升的枪下亡魂。 接下来就是他最爱干的一件事儿了。 摸尸。 杨朝升就像一只辛勤的小蜜蜂,在这块泥泞地里来回的折腾。 今儿的洋落儿可是捡了不老少。 他心里美滋滋。 回到了实地。 杨朝升一眼就瞅见,二十来匹在路边嚼着青草的马儿。 马儿都是训过的。 刚才的驳火,对这些个畜生没有造成一点儿惊吓。 与小板儿爷在四九城经常看到的,那些耐操的小个儿蒙古马不同。 这是一水儿的高头大马。 杨朝升曾在一个八旗子弟那儿,抽到过几次相狗、相猫、相鸟……的技能。 当然咯,这相马的技能也跑不了。 嘿嘿! 还别说,这家伙如果生在古代,那得是个伯乐。 生在后世,妥妥的就是位动物学家。 在这些个马儿里面。 杨朝升一眼就相中了一匹黑马王子。 马儿头小清秀,眼大光明。 它浑身黝黑的没有一根杂毛,毛色溜光水滑的就好像柔软的缎子。 杨朝升越瞅越喜欢。 忍不住伸手去拽缰绳。 啾! 黑马王子对着他张嘴就咬。 杨朝升的反应很快。 他闪身躲过,没有让它得逞。 一击未中。 黑马王子好像很不爽的样子。 嘶嘶! 一声嘶鸣。 它的双蹄腾跃,奔着杨朝升就蹬了下去。 第三十三章 狙击步枪 骑最烈的马儿,睡最美的女人。 自古男儿当如是。 来的正好…… 杨朝升秀了一式蜻蜓点水。 他纵身腾跃而起。 在马蹄踏下之时。 麻溜地拽着了缰绳,侧身翻上了马背。 啾啾啾! 黑马王子一个劲的尥着蹶子。 它要把杨朝升给掀下马背。 对付烈马与对付女人,其实没啥子区别。 好的手段,往往都非常的简单粗暴。 杨朝升将自个儿的身体完全伏在了马儿的背上。 人的脑袋紧贴着马儿的脑袋。 杨朝升“桀桀”一笑,心中暗忖。 刚才你不是想咬咱吗?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老子今个儿就要给你这畜生见见红。 杨朝升对准黑马王子那竖着的小耳朵,就下嘴了。 这一口咬的可不轻。 杨朝升马上就察觉到。 有股带着腥味的液体,灌入了自个儿的口腔。 嘶嘶! 黑马王子吃痛,发出了一声哀鸣。 它撒丫子朝着前方一路狂奔。 其它的马儿也跟随着黑马王子,一起猛跑个不停。 杨朝升算是看出来了。 他骑着的这一匹黑马,就是这些个马儿中的头马。 也就是它们的王,马王。 跑就跑呗! 杨朝升双手环抱着黑马王子的脖子。 他用一对有劲的铁胳膊,把马儿给箍的死死的。 马儿的一只耳朵不住的往外渗血。 血沫子顺着杨朝升的嘴角溢出。 小板儿爷咬定了,可就没打算松口了。 今儿他要专治各种不服。 就问这马儿服不服? 现而今,杨朝升的心思却不在胯下的马儿身上。 以他的身体素质和所掌握的一些个驯马技巧。 要驯服一匹烈马,倒也难不倒他。 刚才在马群奔跑时。 草丛中冒出来的那一束光芒,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什么? 如果杨朝升没有记错。 那个地儿,好像是卡姿兰猫眼人狙击手待过的位置。 细想起来。 这个卡姿兰猫眼人也只是枪法了得,并不能算是一名合格的狙击手。 在同一个位置上,对着目标连续开枪多次。 这是一个多么令人咋舌的低级错误。 他的狙击技术难道是师娘教的? 还是他根本就瞧不起杨朝升? 他认为在华夏人中,没有人能够与他匹敌? 又是这种典型的傲慢与偏见? 这样的思维真的很西方。 杨朝升觉得自个儿没必要去纠结这些个细节。 无论阎王爷的十八层地狱,收不收这些个外来的混蛋。 总的来说,也给咱华夏大地添了肥力不是。e(><)з 吁吁…… 杨朝升松开了咬住马儿耳朵的嘴。 他单臂持缰。 用蒲扇大的巴掌,对着黑马王子的脑袋瓜,来了一串的爆栗子。 唤道:“马儿别跑了,有一条好枪和咱有缘,与我速速去取了来。” 黑马王子被拍了个晕乎乎。 如果它会讲话。 一定会说,这个华夏人真不讲究…… 三顾茅庐,白学了? 礼贤下士,会不会啊? 硬要学什么刘华强,拍着咱的脑袋瓜,问咱保不保熟(﹏)。 有道是神鬼怕恶人。 俺服了。 俺服了还不中吗? 嘚嘚嘚! 马作的卢飞快…… 啊呸! 不能这么去形容,的卢那玩意儿妨主。 黑马王子,黑黑的…… 不如就叫傲八马? 不成,这个名字容易被和谐掉(ー_ー)!!。 取名的问题,着实费了杨朝升不少的脑细胞。 …… 琢磨来,琢磨去。 最后他这个起名废。 给黑马王子起了一个通俗易懂的名字,小黑。 嘿嘿! 小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o⊙) “吁……小黑到地儿咯!” 杨朝升甩鞍离镫,一个箭步冲到了刚才发现亮光的位置。 果然,一具脑袋瓜稀烂的卡姿兰猫眼人的身边,跌落着一支带有瞄具的步枪。 这是一支毛熊国生产的莫辛-纳甘m1930年式狙击步枪。 杨朝升拿起枪在手里捯饬了好一会儿。 枪是把好枪,枪支的性能稳定,射击精度好。 瞄具就真踏凉的垃圾了,才是个四倍镜。 还不如自个儿从小日子国军用仓库里顺来的军用望远镜。 最起码也是个八倍镜不是。 还是德三的月下磨镜老人蔡司家出品的。 砰! 对空射日,试了一枪。 手感相当的不错。 此枪在手,天下我……游。 拿着这样的枪,杨朝升的信心瞬间爆棚。 他现在甚至有种单人独骑去打太圆的冲动。 如果天上这个时候有小日子国的飞机经过。 他肯定得逮着机会,把它们给射下来。 …… 才见黄昏,又见黄昏。 有了马儿,赶起路来,就是快。 需要杨朝升三天三夜,昼夜不停才能走完的路程。 一个白天,马儿就给跑了一大半。 今儿个,杨朝升决定夜里不走了。 骑着马儿走夜路太危险不说,人也着不住这么去折腾。 这样不效率的事儿,他才不会去做。 小黑驮了他一整天。 它那黝黑的马鬃都已经湿漉漉的。 今儿可把这匹有着大食血统的宝马良驹给累着了。 杨朝升从随身空间里取了一条毛毯。 帮着小黑浑身上下都擦拭了一遍。 完事后。 杨朝升拎出一只洋铁皮桶。 铁桶里装了二斤泡软的黑豆。 他往黑豆中打了四五个鸡蛋,搅和搅和给小黑加了个餐。 …… 人怕伤心,树怕剥皮。 杨朝升现而今,就背靠着一棵被人剥光了树皮的老树。 不得不承认大自然的神奇。 这棵老树不但没有枯死,还在这春意盎然的季节里抽出了新芽。 这也许就是气运,就是希望。 寓意着华夏大地,即将迎来一轮新生的期盼。 杨朝升拿起一个用枯枝串着的芝麻烧饼。 芝麻的香味让人很提食欲。 杨朝升也不怕烫,咬上了一大口。 他咀嚼的很有节奏,就如同此刻他心中的想法。 如果明天路上不发生什么意外。 照今儿这速度。 明儿在徬晚前,赶到清河镇的武工总队驻地应该不成问题。 想到这个烫手的山芋总算就要脱手了。 杨朝升心情畅快的哼起了歌。 “左手握大地,右手握着天,掌纹裂出来十方的闪电。” 杨朝升一直都是歌唱的烂,还爱唱。 别人唱歌要钱,他唱歌要命。 嗷呜!嗷呜!嗷呜! 我勒个去。 就他这鬼哭狼嚎的嗓子,居然引来了合奏。 狼嚎? 还真的是狼嚎…… 第三十四章 杀狼 咴咴咴! 马群开始骚动。 “小黑,看好你的小弟。” 小黑很有灵性。 它“啾啾”的低鸣了几声。 马群在小黑的带领下,围在了升起的篝火旁。 驯过的马儿并不惧怕火焰,它们马头朝内,马臀向外。 妙啊!居然摆了个环形阵。 狼群要想从它们的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就得先问一问马儿的蹄子答应不答应。 嗷呜!嗷呜!嗷呜! 杨朝升把眼睛从莫辛-纳甘的瞄准镜前挪开。 这是一支不大的狼群。 在暮色冷月之下。 它们的眼睛,全都冒着渗人的幽光。 就像一个个点亮的绿色灯泡。 十九个灯泡在这片苍茫的荒野中,显得格外的醒目。 这十九个灯泡,就是十九只眼睛。 也就是说,这支狼群参与到狩猎之中的成狼,起码有十条…… 有人可能会问,为啥子是十九只眼? 那是因为这支狼群的头狼,是一条老独眼。 杨朝升通过瞄具,好好的打量了这条头狼。 他有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发现。 这条体型硕大的老独眼,它的尾巴有时候会不自觉的上竖摇晃。 杨朝升记得穿越之前,曾经看过一个名为《铁齿铜牙纪晓岚》的电视剧。 在剧集中,有一截纪晓岚与和珅斗嘴的片段忒逗。 和珅指着一条狗问侍郎纪晓岚。 “是狼?是狗?” 众人和声道:“是狼是狗?(谐音:侍郎是狗)” 纪晓岚当然也不是什么吃素的。 他坏坏地回答了尚书和珅的问题。 “狗和狼的区别主要看尾巴,下拖的是狼,上竖的是狗。” “记住了,上竖是狗。(谐音:尚书是狗)” 两个人绕着弯儿骂人的话,踏凉的忒损,也忒在理。 他们几句话,就点明了狼和狗的差别。 可见这条老独眼,曾经很可能是条由人豢养过的狼犬。 杨朝升突然想到了百里之外的狼青山之名。 狼青,狼青。 山里头猎户们喜爱的狼青犬。 不正是由狼犬和野外的狼群混杂而来的吗? 更有意思的是。 在这条老独眼的脖子上,还残存着一个小日子国的军用狗项圈。 居然还是一条倭狗。(ー_ー)!! 嗷呜!嗷呜! 狼群似乎失去了耐心。 它们三三两两的,开始朝着篝火旁的马群靠近。 砰! 一条年轻的成狼成为了杨朝升的枪下亡魂。 夜晚的视野有限,瞄具也不是啥子远红外线的高级货。 杨朝升还是有把握,将二百步内变成生命的禁区。 狼的智商相当高,睚眦必报的性格让这些个畜生格外的记仇。 它们分工合作的团队协同性,在动物界几乎是一流的。 杨朝升刚才打死的,是这支狼群的尖兵。 狼群闻到了血的味道。 还是自个儿同伴的。 它们身上那种最为原始,最为野性的血脉被彻底的激发。 嗷呜!嗷呜!嗷呜! 狼群一旦开始攻击,就不会轻而易举的停下来。 它们有股子血不流干,誓不休战的劲儿。 难怪在杨朝升的前世,有那么多的公司,老把狼性文化挂在嘴上大谈特谈。 狼群忘记了对篝火火光的畏惧。 它们只有一个信念。 就是去把火光处的仇敌,撕个稀巴烂。 在黑夜里打移动靶。 不但要提前预判目标的移动速度和位置变化。 还要考虑到地形上的各种遮蔽物,以及风速等天气环境的状况。 这对任何一位枪手来说,都是一种挑战。 杨朝升即使有着殿堂级的射击术,他也不敢大意。 砰砰砰! 小板儿爷一如既往的稳如老狗。 又有四只饿狼倒在了血泊当中。 这支狼群片刻就被杨朝升消灭过半。 莫辛-纳甘m1930年式步枪,弹容量五发。 就在杨朝升给手中的狙击枪,换弹的时候。 狼群还剩下的五条饿狼,已经杀到眼前。 咴咴! 感觉到了危险来临。 围着篝火的马儿们抬起后蹄就蹬。 五条饿狼中,有一条很不幸的中了招。 被马儿的蹄子,蹬出了老远。 就在马儿们落蹄之际,狼群抓住了破绽。 其中三条饿狼各自扑向了一匹马儿。 一下就咬住了马儿的脖梗子。 咴儿咴儿…… 三匹马儿同时发出了哀鸣。 吃草的始终都比不上吃肉的凶残。 马群开始四散奔逃。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的马匹被饿狼攻击。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敏捷+1】 【二、获得观察力+1】 【三、获得追踪猎物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杨朝升无视了系统金手指连续的三次提示。 他和老独眼现而今都拿眼瞪着对方。 就当身边发生的一切事儿都不存在。 他们彼此都没有动。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一动就是胜负手。 咴儿咴儿…… 三匹被饿狼死死咬住脖子的马儿,先后跪倒在地。 杨朝升也知道自个儿拖不起了。 他扔掉了手中来不及装弹的莫辛-纳甘m1930年式。 这其实是杨朝升卖了个破绽。 他要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来结束眼前的危机。 以老独眼的智商,它是猜不出小板儿爷的用意的。 它此刻在想,眼前的这个人类是不是有些弱智。 居然主动把它忌惮的那根棍儿给扔了。 瞅准了机会,老独眼又岂会放过。 它没有片刻的迟疑,张开血盆大口,就朝杨朝升扑了过去。 砰砰砰! 不好意思。 哪怕你是智商很高的动物,也斗不过一个好猎手加一个挂逼。 三粒子弹全部打到了老独眼的嘴里。 它甚至没能发出最后的哀鸣,就结束了狼生。 杨朝升头回同时获得三次系统的抽取机会。 他把一、二、三,都给选择了一次。 砰砰砰! 柯尔特下众生平等。 三条抱着马儿脖子啃的正欢的饿狼。 紧接着也步了头狼的后尘。 杨朝升来到了三匹倒地的马儿身边。 马儿的脖子上是两排触目惊心的牙印。 其中四颗犬牙穿透了马儿厚实的皮肤,留下的四个洞洞,还在“咕噜噜”往外不停地冒着鲜血。 可惜,这三匹马儿没的救了。 砰砰砰! 毕竟也算是一起战斗过的战友。 开枪为它们送行。 第一时间结束它们的痛苦,是杨朝升现而今唯一能够做出的选择。 嘘…… 杨朝升打了个呼哨,唤回了并没跑远的小黑。 狼的铜头铁骨豆腐腰,果然名不虚传。 被马儿用蹄子踢出去的那条狼并没有死,它正在逃跑。 狼这种动物报复心忒重。 必需要除恶务尽。 杨朝升翻身上马,大喝一声:“小黑,追……” 第三十五章 狼性抵不过母性 人们常说,母爱的力量是伟大的。 在这一点上,有些动物的母爱丝毫不逊色于人类的母爱。 甚至比起人类的母爱来,更加无私,更加伟大,更加神圣! 正在荒原上奔逃的这条母狼,就具备着这种母爱的天性。 在动物的世界里,捕食者的攻击和被捕食者的反抗,往往无关对错,它们都是为了生存,为了活着。 活着,这是个多么心酸的词儿。 他带着希望的光,往往能够留下的却大多是无奈地叹息。 母狼的脑袋好像歪了,满嘴的血肉模糊。 它被马儿尥起的蹄子,踢中了下颚。 也不知道这会儿它的嘴里碎掉了几颗狼牙。 母狼绝望的跑着…… 它逃了…… 它并非没有勇气去战斗,去流尽最后一滴血。 可是,从母狼身上那两排食堂传来的胀痛感。 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它。 它的孩子已经饿了,正在嗷嗷待哺。 吁…… 在杨朝升的使唤声中。 小黑收起了迈开的蹄子,开始原地踱着碎步。 杨朝升观察着眼前的土丘。 土丘的面积不大,处在一座不知名的山儿的山麓地带。 土丘上有一大一小两个洞口。 母狼窜进去的那个,有一条潺潺的山溪打洞口经过。 这一切,都被吊在母狼身后的杨朝升看在了眼里。 进入狼穴,母狼一直憋着的那口气也就泄了。 又伤又累的母狼趴到了自己的孩子身旁。 五六只还没睁开眼睛的小家伙,突然闻到了妈妈的味道。 一只只毛茸茸的小狼崽,寻着味儿,颤巍巍地朝着妈妈的怀里钻。 母狼的眼睛里,在此刻冒着的不再是那渗人的凶光。 而是母性的光辉。 …… 突然,母狼的耳朵动了动。 它强撑着抬起了耷拉着的脑袋。 它察觉到,那个狼群的仇人来了。 嗷呜…… 它的嚎叫低沉而又哀伤。 这是最后的战斗,无论最后的胜负结果。 这一支狼群都将走向覆灭。 狼穴外。 杨朝升手里拎着一把倭国佐官的指挥刀。 这把刀样式古拙,刀身除了刀锋被打磨的锃亮,其余部分都呈现出暗哑的黑铁色。 刀柄上铭刻的家纹,寓意着这一把武士刀有着它自己的故事。 它曾经应该属于一个传承久远的倭国武士世家。 现而今它属于小板儿爷。 杨朝升用黄铜色的zippo打火机,点燃了堆在狼穴洞口的柴火。 当烈焰熊熊燃起的时候。 重头戏来了…… 杨朝升把事先浸泡在溪水里的枯枝败叶,盖在了燃烧的柴火上面。 顿时,狼穴的洞口处,开始升起滚滚浓烟。 杨朝升这样的大个儿。 要进入这黑暗的狼穴,必须得猫着身子。 这样做很愚蠢,也很危险。 以杨朝升现而今堪比爱因斯坦的脑瓜儿,他才不会去干这样的傻事。 烟雾进入这小小的洞穴,并没有从其他的地方渗出。 这说明这个洞穴只有一个入口。 也就片刻的功夫,洞穴中的狼崽子就有几只被浓烟夺去了性命。 嗷呜,嗷呜! 母狼已然完全暴走。 它拖着疲惫的身子,一跃跨过了火堆。 这是母狼的最后一搏。 翻盘是不可能翻盘的。 杨朝升早就做好了守株待兔的准备。 见到有一条黑影从洞穴中蹿出。 他一个闪身,手中的武士刀往上斜撩。 好快的刀!|| 母狼被一刀身首异处,斩作了两截。 杨朝升拿眼瞅了瞅。 这条被浓烟逼出来的狼,正是被自个儿追赶过的那一条。 可以肯定这个狼穴之中已经再没有成狼了。 狼穴中传来了“嘤嘤嘤”的叫声…… 难道是狼崽子? 杨朝升用刀,把几根燃烧的柴火挑起,甩进了狼穴里。 然后他猫着身子进入了狼穴。 视力远远强过常人的杨朝升,借着几根柴火发出的亮光。 在这灌入了浓烟的洞穴中,他摸索到了几个毛绒绒的小肉球。 可惜,它们几乎都没了动静。 只从一只狼崽子身上,还能感觉到微弱的生命迹象。 杨朝升一个念头,将手中的武士刀收进了随身空间。 随后他一手托着小狼崽,一手扒拉着狼穴通道的地面。 快速的离开了满是浓烟的狼穴。 …… 杨朝升蹲在溪水边,处理了一下自个儿的个人卫生。 匍匐在他脚边的小狼崽,虽然还没有张开眼睛,却好像察觉到了危险。 这只狼崽子在它的兄弟姐妹里面,应该是最强壮的那一只。 它肉球似的小身体抖啊抖,小小的尾巴甩啊甩的。 摇尾乞怜? 这是一种对生的渴望。 此后,它能不能睁开眼睛,是否有机会看看这个并不完美的世界。 就只在杨朝升的一念之间呢! 把小狼崽托在了自个儿的手心里。 他们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盯着小狼崽那竖起来摇晃的小尾巴。 杨朝升暗忖,这是狼犬和野狼产下的后代。 它应该就是传闻中的狼青犬吧! 大多数动物小的时候,都是蠢萌蠢萌的。 杨朝升倒没有起心思要害了它的性命。 这还没开眼的狼青犬幼崽,养起来也不是个什么问题。 这才出来浪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这又是马,又是犬的。 赶明儿,再上哪儿侍弄来一只鸟儿。 “左擎苍,右牵黄,胯下宝马配雕鞍。” 怎么感觉自个儿正朝着螨清八旗纨绔的队伍里靠拢呢? 想到此处,杨朝升不由地一乐。 他起身把小狼崽揣到了胸前的夹袄中。 “一骑绝尘我去也,归来是否仍少年。” 回到了先前燃起篝火的宿营地。 杨朝升跳下马,给小黑来了一记马屁。 “去,把你的那些小弟找回来。” 动物的领地意识很强。 它们大多以尿液和粪便的气味来划分地盘。 只要标记的气味还存在着。 其他成群的食肉性动物,一般都不会贸然跨界闯入别人的地盘。 此地,那支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狼群已经覆灭了。 现而今这片范围内,应该暂时是安全的。 杨朝升在附近找到一截不长的沟渠。 他取出一把军工铲,就跳进了壕沟,在里面捯饬起来。 杨朝升要让三匹死去的马儿入土为安。 一匹成年的马儿有600~800斤。 任由小板儿爷天赋异禀,挂逼加身。 他也抱不动不是? 人和动物的区别是什么? 这个说来话长。 其中有一点,就是人能够有效率的发明和使用工具。 杨朝升用粗壮的树木枝干做了个扒犁。 把三匹死去的马儿拖到沟渠里给埋了。 这是什么? 在回来的路上,他捡到了一个皮褡裢。 估计是从哪匹死马身上落下的。 篝火旁。 杨朝升正拿着一块动物的兽皮看的出神。 嘴里还不时地喃喃自语。 “摸金校尉、发丘灵官?” “高陵?……魏武?” “人妻曹?” 第三十六章 我真的敢一个人打炮楼 “有意思,有意思。” 杨朝升合上了手中的兽皮。 这一次被响马盯上的,居然是自诩汉征西将军的曹操。 准确的说,被盯上的是曹操之墓。 汉末乱世,群雄割据。 坐拥冀、青、幽、并四州之地的袁绍。 与坐镇中央,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 这对曾经的好基友会猎于黄河渡口。 爆发了那场影响到后世历史走向的官渡之战。 临战前,出于师出有名的目的。 袁绍让建安七子中的大才子陈琳,作了一道脍炙人口的讨贼檄文。 陈琳在檄文上历数曹操多条罪名。 其中提到,“操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过隳突,无骸不露……” 曹操看过这道檄文后,一时大骇,把自个儿的头疾都给吓好转了。 由此可见,阿瞒同学很可能就是盗墓行当中,摸金校尉和发丘灵官这两个职位的创建者。 杨朝升手中这块不知名的兽皮。 尽管被人保管的很好,也没能遭的住岁月的侵袭。 兽皮有点儿痕迹斑驳,有几道龟裂的纹路,湮没了上面的好些个文字。 从上面残存的文字图案,依稀能够推敲出些许线索。 曹操死后曾留下遗诏,命后人在中原大地上为自个儿建了一百座坟丘。 在这一百座坟丘中,有九十九座均是他的衣冠冢。 也就是说,百座坟茔,九十九假,藏一真。 曹操生时,为筹集军资,盗掘他人坟茔无数。 死后,为了防止别人把他从长眠之地给挖出来。 有此大费周章的安排。 这很符合曹操那鸡贼的处事风格。 不是吗? 所以,这块兽皮上记载的内容很有可能确有其事。 兽皮上记载着曹操墓里有一件了不得的宝物。 这件宝物,还被人特意的在兽皮上面画了个圈,做出了标记。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铜雀,在华夏古代,它就是祥瑞的象征。 据传,操灭袁氏,夜宿邺城,半夜得见有五彩霞光现于城东北角。 翌日,曹操命人挖掘之,得到铜雀一只。 谋士荀攸言:“舜母梦见玉雀入怀,而生舜。今明公得铜雀,亦吉祥之兆也!” 曹操大喜。 遂尽起下辖能工巧匠。 建铜雀台于漳水之畔,以彰显其平定四海之功绩。 根据兽皮上面的记载,这只铜雀最终成为了曹阿瞒的陪葬物。 铜雀? 神物乎? 杨朝升能够跨越时空来到现而今这个时代,本身就是神迹。 对于这样一个发现,他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说不得,要去人妻曹困觉觉的地方,走上一遭。 事儿要分轻重缓急。 得先把铁瑛姐托付的事儿给办妥当了。 事情今儿个是一件接一件的发生。 把杨朝升也累的够呛。 他抛开所有的杂念,在篝火旁打起了瞌睡。 …… 晨曦。 燃尽的篝火,冒起缕缕青烟。 杨朝升被怀里的动静惊醒。 他伸手一摸,把个小狼崽子给拎了出来。 嘤嘤嘤! 小狼崽子摇晃着它的小脑袋和小尾巴。 小鼻子也在那儿嗅啊嗅个不停…… 看得出,它在提醒杨朝升这位新晋的铲屎官。 它饿了…… 杨朝升用念头在自个儿的随身空间里扫了一遍。 得,小狼崽子很可能是狼族中的气运之子。 在杨朝升的随身空间里面,牛奶和羊奶都有备着。 这些本来是给好徒儿小虱子准备的。 那臭小子一喝牛奶就窜稀。 科学的解释,应该是东方人对乳糖不耐受造成的腹泻。 几次下来,让小虱子在心理上,对“奶”这种食物产生了深深的排斥。 这不,牛奶和羊奶都给剩下了不老少。 有着相狗这项技能加身的杨朝升,他当然知道该给小狼崽喂点什么了。 杨朝升取出了羊奶,满满的倒了一搪瓷杯。 然后他把搪瓷杯放到篝火的余烬中温着。 嘶嘶! 此刻,小黑也眨巴着灵动的眼睛,瞅着杨朝升。 也好像在提醒他。 铲屎的,你该伺候马大爷用餐了。 咻咻! 听见没有? 还不麻溜的伺候着。 咱马家的大人物可出了不少,铲屎的你可得想好咯! 确实…… 远的马伏波和五虎将马超,姑且不提。 后世的马爸爸,斗气化马,那可都是一时的风云人物。 最有名的,还是那位宁肯坐在宝马车里面哭,不肯坐在自行车后面笑的奇女子。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惹不起啊!惹不起。 杨朝升果然麻溜的去给马大爷准备朝食去了。 用的是从响马那儿缴获的豆粕和花生饼。 加了鸡蛋,加了盐。 这就是马大爷该有的待遇。 小黑吃着独食。 它的那帮子弟兄们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只能嚼些路旁的野草来充饥。 二十来匹马儿,死了三匹,又被狼群惊吓的跑丢了几匹。 现而今还剩下十八骑。 杨朝升打燕云地界儿的四九城来。 常听天桥说书人白话《隋唐英雄传》,故事里面有个什么燕云十八骑的,相当的有名。 只此十八骑就能在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人头,如同探囊取物。(ー_ー)!! 杨朝升骑着小黑,在身后紧跟着十七匹高头大马。 这也是十八骑。 自古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 在路过一个倭国蝗军炮楼的时候。 杨朝升临时决定,要在这儿小露一下身手。 炮楼不大,位置处在黄泛区的边缘。 平日里由一个倭国蝗军士官,带着一支十人小队的伪军在这儿驻守。 倭国人的炮楼一般都修在了要道上,遏守着交通线。 一日之计在于晨。 清晨也正是老百姓通过此处的高峰期。 倭国的猪头曹长从三层高的炮楼上探出了猪脑壳。 他的小眼睛,色眯眯的往下打量。 想在通过的老百姓里找一找,看能不能发现个华夏的花姑娘。 嘚嘚嘚…… 一连窜的马蹄声碎。 疾驰的快马如同闪电,眨眼间就到了炮楼的近前。 砰砰砰! 炮楼的倭国蝗军和伪军都还没反应过来。 杨朝升手里的莫辛-纳甘m1930年式就开始了发言。 他对准驻守炮楼的敌人来了个骑马飞射。 第一枪,就把炮楼顶上那只伸出来的猪头开了瓢。 其余四枪,也是例无虚发。 分别打死了四个伪军狗腿子。 枪膛里的子弹已经打空。 长枪在杨朝升的手上翻了个身,被他背到了背上。 就在此地所有的人,都抱着脑袋趴在地上的时候。 杨朝升快马通过了这一道炮楼卡子。 第三十七章 到地儿了 清河镇,没有河,也没有镇。 清河之名,据传出自“海晏河清”这个典故。 镇子早就被倭国人夷为了平地。 现而今,军民们全都上了山。 “保存自己,消灭敌人,是战争的军事本质和根本目的。” 这是伟人的原话。 到山沟沟里打游击。 利用熟悉的地理环境和良好的群众基础。 在地利人和上。 拉平我方在武器装备和人员军事素养上的劣势。 按照铁瑛姐给出的路线。 这一段路走的是崎岖的夹山道。 杨朝升只好放缓了马速。 走的慢了,正好可以欣赏一下这山间的风光。 “有意思!有意思!” 不远处的山头上,此刻又倒了一棵树。 一路过来。 杨朝升发现这已是第三次出现这么个状况了。 倒下的应该是“消息树”。 这种传递消息的方式,是打老一辈那儿就留下来的智慧。 看起来很原始,但有时候真的很实用。 自个儿这是一直被人给盯着呢? 吁…… 杨朝升拽住了马缰绳。 前方山路被人给断了。 一根粗大的滚木拦在了狭长的山道上。 穿越者的第六感告诉楊朝升。 在山道左右两边的隐蔽处,各有一条枪正指着他。 “你是谁?为何闯入咱们清河镇抗倭根据地?” 从估摸着两三百米的地方,传来了一个高亢的声音。 根据地? 这应该就是铁瑛姐让自个儿找的同志没错。 “你们铁副队长,让我给你们李队长和黄指导员带了封信。” 与军事人员打交道,说话必须得爽利。 杨朝升也不是个爱拐弯抹角的人。 他一句话,就直接道明了来意。 “下马,等着。” 从左侧山畔的潜伏哨位上,钻出个三十来岁的汉子。 他一身半军半民的打扮,手里还拖着一条快要散了架的老套筒。 嘘…… 汉子冲着横在路中央的滚木处,打了个呼哨。 招呼道:“小虎,把人给叔看好了。” “好嘞!” 呼呼呼! 从滚木后,伸出了一排小脑袋瓜。 为首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他拎着一支红缨枪。 一个蹿身,就从滚木后面翻了过来。 紧随他身后的是七八个小豆丁。 也一个接一个的翻过滚木。 拖在最后的,是一个看起来比小虱子还小的小不点。 他颤悠悠地爬过滚木。 落地时,一个不小心,就摔了个屁股墩。 他的小嘴一咧,就要大哭一场。 “葛二蛋,别在外人面前哭。” 那个叫小虎的少年,一把就将摔了个屁股墩的小不点给拽了起来。 孩子们一拥而上,一下子就把刚跳下马来的杨朝升给围住了。 杨朝升在心里揣测,这不会是儿童团吧? 嘤嘤嘤! 这个时候,躺在杨朝升怀里睡了一路的狼崽子醒了。 狼崽子努力的把脑袋挪了出来,它要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看,他的怀里有一条小狗崽。” “咦!这只小狗崽是灰色的。” …… 能不是灰色的吗? 小家伙身上大部分流的可是大灰狼的血脉。 杨朝升没有去关心身边小子们的七嘴八舌。 让他在意的是,山上的那支枪现而今还指着自个儿。 这种被人用枪指着的感觉,让杨朝升的心里很不舒服。 “山上面的那位兄弟,你可把枪给看好了,小心可别走火咯!” 右侧山畔的武工队员不由得好笑。 这个骑马来的小子,看起来身量高大,脸却长的嫩了些。 岁数应该不大。 兄弟? 这个武工队员已经年过四十,他家的小子前段时间都请人说亲了。 今儿冒出个孩子叫自个儿兄弟。 好笑不? 武工队员瞄了一眼山下。 以他多年的对敌经验,他有七八成的把握,可以判断杨朝升不是敌人。 得,自个儿手里这老伙计,确实有过走火的记录。 可别让它误伤了好人。 负责警戒的武工队员把枪给收了。 他从自个儿的腰间,把插那儿的一杆烟锅子,摸到了手里。 “巴嗒巴嗒”抽上几口,解解乏。 嘤嘤嘤! 小狼崽子又开始鼻子一耸一耸的乱嗅起来。 “它这是饿了,咱家大黄下的崽子,每次要喝奶的时候就这样子。” 儿童团长小虎家里也养了狗,帮着小狼崽子提醒着铲屎官。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一条大黄狗好像离弦之箭般,从山上的丛林里窜了出来。 它似乎闻到了天敌的味道。 大黄狗对杨朝升呲着牙,准确的来说是对小狼崽子呲着牙。 它的喉咙里传出了低沉的咆哮。 开饭可没有苟命重要。 小狼崽子察觉到了危险,立马就把小脑袋缩回了杨朝升的怀里。 “大黄,回家去。” 小虎也发现了自个儿家的大黄狗,好像对小狼崽子不友好。 汪汪汪! 大黄狗发出了几声不满的叫唤。 最后还是听从了小主人的使唤,跑回家去了。 杨朝升从小黑屁股上的皮褡裢里,摸出了一军用水壶的羊奶。 他把小狼崽从怀里掏出来。 让它自个儿在餐盘上舔食。 羊奶尚温。 这是随身空间里的真空状态和没有时间流逝的功劳。 杨朝升装模作样的从皮褡裢里往外掏东西,只是打了个马虎眼而已。 沙沙沙! 从山间的小道上,快步走来了四五个武工队员。 打头的一个,腰间的武装带上,左右各插着一把盒子炮。 他带着个黑框眼镜,气质儒雅,看起来更像是个读书人。 “小同志,我叫黄志勇,是豫东武工总队的指导员。” 说完,来人和杨朝升握了个手。 这一握手,杨朝升就把眼前的这位黄指导员做了个分析。 他的手指很修长,并不是一双常年务农的手。 这个黄指导员很可能曾经是一位生活优渥的富家子弟。 从手指和手掌上面的粗糙程度上,可以看得出来,这双手除了经常伏案书写以外,还经常的把弄枪械。 在现而今这个时代,黄指导员这样能文能武的人,可以说不多。 即便如此,这些不多的国家精英也分属于多个阵营,有的甚至当了汉奸。 像黄指导员这样能够坚持自个儿的信仰,在山沟沟里与侵略者进行着艰苦卓绝斗争的,那简直就是难能可贵。 黄志勇接过杨朝升递过来信件。 只是扫了一眼。 在他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分外焦急的神色。 “走,快跟我回队部。” 他用命令的口吻,不容分说的拉着杨朝升的胳膊就走。 第三十八章 怀疑 从前有座山。 山上有座庙。 庙里没有和尚…… 只有一帮子打侵略者的英雄。 豫东武工总队的队部就设在了和尚庙里头。 和尚庙大雄宝殿内的人不多。 他们都是一副半军半民的打扮,每一个的身上都别了一两把手炮。 由此可见,这些人都是武工队里的领导干部。 其中有两个人貌似起了争执,彼此之间闹了个面红耳赤。 “老柳,老李,出大事了。” 今儿个的事情着实太大。 黄指导员俨然没有了往日“每临大事有静气”的做事原则。 他的一只脚刚踏入队部所在的大殿,就失声吼了出来。 “指导员,出了啥子大事?” 二人搭对子多年。 大队长李向前还从来没有看到黄指导员如此失态过。 他停止了与他人的争执。 一边问话,一边朝大殿的门口迎了过来。 黄志勇把拿着的信件,甩到了李向前的手里。 “你自己看看吧!” 随后…… 黄指导员就把在队部里候命的通讯员,全部派了出去。 让他们去召集所有能够通知到的领导干部,前来队部开会。 “什么?铁瑛他们的护送队出事了。” 可以看得出,李大队长那拿着信件的手,有些个轻微的颤抖。 黄志勇闪身把小板儿爷给亮了出来。 他用手在杨朝升背上轻轻推了一把。 “这,你得问这位杨同志,信是他送来的。” 李向前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杨朝升面前。 还没开口,就先上手招呼上了。 他伸手就抓住了杨朝升的左肩。 “说,铁瑛她怎么样了?” 我勒个去。 这家伙,下手没轻没重的。 老虎钳一般的大手,把小板儿爷的左肩抓的生疼。 问话就问话,哪有这样的呀! 杨朝升可不会惯着他的臭毛病。 一个全身发力,就把李向前的手,从肩膀上给崩开了。 这下子,让咱们的李大队长清醒了不少。 他不得不重新认识一下眼前的这个半大小子。 李向前抱拳行了个江湖上面的礼数。 “小子,是练家子?” 杨朝升也跟着抱拳还礼。 “学的杂,瞎练了一两手庄稼把式。” 李向前甩了甩那只被震的发麻的手。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他心里不由地腹诽。 就刚才那运劲发力的架势,可不像这小子嘴里说的那么轻巧。 李向前自幼习武,把个梅花拳和梨花枪法练的纯熟。 在这武工总队里面,能够和他过过手,走上几招的,也就只有他那个常年在外搞侦查的小叔了。 今儿个可算是小刀划屁股,开了眼了。 他被一个半大小子弄懵圈了。 刚才这小子小试牛刀的那一下子,怕是有武道宗师的水准了吧! 得见如此年少的武道宗师,真是让人有点儿匪夷所思。 …… 眼前这人吧! 虽然有些个莽撞。 却很合杨朝升的眼缘。 李向前身材魁梧奇伟,浓眉大眼四方脸。 长的很像《牧马人》中的老许。 就是被人问:“老许,你要老婆不?” 嗯!就是那个老许。 很长一段时间的影视剧里,那些个伟光正,高大全的人物脸谱,就是拿他这种模板做的人样子。 从咱们这位李大队长那急迫的行为表情上面。 杨朝升也算是看出来一些个小九九。 这个李大队长和铁瑛姐的关系,恐怕不是简单的同志间的友谊。 他们俩很可能…… 是一对情侣? “铁瑛姐没事,一点事儿都没有。” 这家伙很大几率是未来的姐夫。 杨朝升可没那么多的恶趣味,要看着他着急上火。 “信件在哪?拿来我看看。” 一个衣服上有四个口袋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这个男人名叫柳岱山,是个神马代表。 他在达瓦里希那儿留过学,喝过洋墨水。 华夏有句俗话“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所以这个柳代表在豫东抗倭根据地,有着超然的地位。 柳代表一边看着信件,一边询问起杨朝升来。 一问一答,彼此之间交流了几句。 说实话,杨朝升很不喜欢这个人。 这个人说话阴测测的,还喜欢打官腔。 怎么看,怎么像后世的那些个嘴炮王者。 等小板儿爷把怎么救的铁瑛和怎么样审问土匪山猫的事儿讲完…… 柳岱山突然拔出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杨朝升。 “警卫员,把他给绑了。” 踏凉的,怎么个情况? 这下该轮到杨朝升懵逼了。 黄志勇也搞不清状况,诧异地问道:“老柳,你这是?” “他说的这些你们信吗?反正我是不信。我怀疑这个人是一名奸细。” “老李,你看过信件。铁瑛的字迹你最熟悉,你说说看,是真还是假?” 黄志勇这个指导员还是有水平的,他并没有去盲从柳岱山武断的说法。 “信是铁瑛写的,没错。” 李向前回答的很肯定。 “那就是铁瑛背叛了咱们榔头镰刀……” “你放屁。” “姓李的,作为大队长,你要注意一下你的言行。” 啪! 就在几个武工队队部警卫员拿着绳子,要绑杨朝升的时候。 杨朝升出手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快,准,狠。 快到,没有人看清楚他是怎么个出手的。 那支指着他太阳穴的手枪,就从柳岱山的手里,来到了小板儿爷的手里。 杨朝升如法炮制,把枪口抵住了柳岱山的脑袋瓜。 “放开柳代表。”+1+2+3 咔咔咔! 武工队队部里的人员全都掏出了枪。 十几支枪全部都指向了拿柳岱山当挡箭牌的小板儿爷。 “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拿枪指着我。” “这次我受铁瑛姐的托付,前来报信。好嘛!这才不到一日的功夫,就被人用枪指了三回。” “怎么着?我这好心好意的给你们送来情报,还送出错来了?” “小兄弟,有话好说,咱们先把枪给收了,你看怎么样?” 杨朝升瞟了一眼说话的黄指导员。 果然,还是读过书的人深谙说话的艺术。 前面还叫自个儿同志呢! 这一会儿称呼就变成了小兄弟。 “李队长,你信不信我?” 杨朝升此刻只能把破局的希望,寄托在一旁没怎么作声的李向前身上。 “信你又咋样?不信你又咋样?” 李向前这话说的有些模棱两可。 也是,人家是一个团队的。 凭啥子来相信自个儿这一个外人。 “中,既然这样。那你们就让条路出来,今儿就当咱没有来过。” 杨朝升把枪口更加贴紧了柳岱山的头皮。 第三十九章 梨花枪 “甭想谈条件,咱八爷从来不接受要挟。” “对,把柳代表放了,好好交代你的问题。” …… 杨朝升也没料到。 他的这句话引起了在场众人的群情激奋。 在后世不都是以人质的安全,为首要的保证吗? 这伙子人咋不按套路出牌? 杨朝升挟持着柳岱山来到大雄宝殿一个靠墙的角落。 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我勒个去! 这可咋整啊? 就在杨朝升进退两难的境地时。 从武工队队部的门口,传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 “哎哟喂!向前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来人是出外勤回来的老侦察员李不识。 李大队长和黄指导员这会儿就好像见着了主心骨。 他们一起迎了上去。 “叔,侄给您丢脸了,让人在队部里面把老柳给劫持了。” “是啊!不识叔,今天这事想要善了,还得看老叔您的。” 李不识没搭理他们,背着手就往里走。 在他进队部时。 一眼就看到了,下马石旁的那十来匹高头大马。 对于队部里这兵戈相向的场面。 他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李不识,人称豫东大侠。 他的名声很大,见识也广。 不负家里头的长辈用“天下何人不识君”这个典故,给他起的这个名字。 经常在外面执行侦查任务,李大侠的江湖经验很是老道。 他看事情的角度和看人的眼光很不一般。 对于柳岱山这种人他着实看不上眼。 这个人常常拿大帽子压人。 胸中却实无一策。 不用说。 今天的事情,一定又是这个从国外回来的柳代表,搞出来的。 李不识盯着小板儿爷好一番打量后。 夸奖道:“没错,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没成想站近处这么一瞅,你是如此的年轻,还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听到小叔这莫名其妙的把人一通夸。 李向前顿时有些不解的问。 “叔,你在找这小子?这究竟是咋回事?” 李不识并没有回答。 他对着队部的门口喊了一声。 “大王,小王,赶紧的带人把缴获的家伙什搬进来吧!” 只见有四五个武工队的战士。 他们从外面把二十来条枪和三四十箱弹药,给搬进了队部所在的大殿里。 其中居然还有两挺崭新的歪把子机枪。 这样的好东西,可是把队部里的一众人,给馋的不要不要的。 “叔,您老人家这是顺道端了个炮楼?” 李向前还没从护送队被劫的噩耗中走出来。 见到眼前的这些个缴获,他的脸色勉强的好看了一丢丢。 李不识拿手一指杨朝升。 “这都是他的功劳。” “他?” “我?” 这里面咋的还有咱的锅? “就是你。” “今儿大清早的,你跑马把三岔口的炮楼打了,难道这就给忘了?” 原来如此。 杨朝升恍然大悟。 不用说,这个老侦察员是跟在自个儿后面捡了便宜。 “如此说来,这个小杨同志应该不是奸细。” 得,黄指导员又开始了说话的艺术。 杨朝升现而今在他嘴里又成了同志了。 “正是这个理儿,能明刀明枪跟倭国人干的英雄好汉,咋的也不会是什么坏人。” 李不识笑着朝小板儿爷点了点头。 看到杨朝升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 便接着说:“爷们儿,咱俩谈谈?” “中。” 杨朝升现而今也算是骑虎难下。 如果能够谈的拢,肯定是个最好的选择。 “那还是请小英雄先说说自己的情况吧?” 这年月的敌我斗争形势相当的残酷。 虽然,李不识在心里认为小板儿爷不会是奸细。 但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 有道是“好言相对三冬暖,恶语相向六月寒”。 杨朝升对这些必要的审查,也表示了理解。 他“吧啦吧啦的”说起了自个儿的那些事儿。 …… 听杨朝升说完。 李不识突然问道:“你说你是咱豫东杨家湾那旮瘩的?” “应该是吧!” “唉!这一次你可能要白走一趟了。” “咋的了?” “我前不久,刚打杨家湾那儿经过,现而今那里已经成为了一片白地。” “什么?怎么会这样?” 虽然曾经在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预测。 在听到这么个消息的时候,杨朝升还是有一点不能接受。 “说起来,你我之间还有一些自祖辈那儿留下来的香火情。” “哦!李大侠此话怎讲?” “杨家湾这一支老杨家的血脉,传自抗金名将杨再兴。而我的祖上是宋末红袄军的创建者李全,老祖母正是你们老杨家的四娘子杨妙真。” 杨朝升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地一乐。 果然,跑江湖的都有着一张巧嘴唇。 这样拐着弯的关系都能够扯到一起去。 还真成了江湖人常说的“四海之内皆兄弟”。 “梨花枪你应该也学了吧?咱现而今练的李家大枪就脱胎于你们老杨家的梨花枪。” 梨花枪? …… 这么说来,二人之间还真有一些香火情。 既然如此,接下来那就一切好说了。 杨朝升拿出了作为晚辈该有的低姿态。 “见过李家叔叔,侄儿离家之时年龄尚小,还在拿枪扎绳圈的阶段,并未学到杨家枪的精髓。” “哈哈!这个你不必担心,安心的留在咱根据地,得空老叔指点你一下,保证你能包学包会。” 李不识哈哈一笑。 接着他又拍着胸脯说:“杨家侄儿,给老叔个面子,把咱们的柳大代表先放了吧!老叔保你没事儿。” 杨朝升瞧了瞧大队长李向前。 又瞅了瞅指导员黄志勇。 见他们都点头表示同意。 便依了李不识的话,照着做了。 他放开了柳岱山,并把手枪还给了他。 “你好大的胆子,公然挟持领导干部。我要打报告向上级部门反应你的问题,你给我等着。” 嘴炮王者果然就是嘴炮王者。 刚才还在装死狗的柳岱山,一脱身就开始放狠话,为自个儿找回场子。 杨朝升就当没有听到他的哔哔。 老子又不是你手下的兵,没端你的碗,不受你的管。 等着就等着,有什么幺蛾子尽管使出来就是。 被这个劳什子的柳代表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队部的议题,也终于转到了护送队被劫的事儿上了。 大队长李向前作出了安排。 “叔,既然您回来了,咱就先唱出文戏。这个事儿还得您亲自走一趟。” 对于这样的安排,李不识没有推脱。 “中。 按理说,江湖事,江湖了。 礼数到了,一切都好办。 鸡笼寨现而今的二当家可不是个啥好玩意儿,也不知道会不会给我面子。 为了让被俘的同志们少遭点罪,我这就立马上路。” 第四十章 返程 “等等,老李叔。咱跟您一起走。” 杨朝升本来怀着一颗仰慕的心。 来到这个根据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犯冲。 一到地儿就得罪了一个实权人物。 正好借此机会走人。 跟着李不识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杨朝升一人一枪干倭国人炮楼的时候。 正好李不识也带着几名侦察员,打那儿经过。 他们实实在在的见识了一把小板儿爷的本事。 临时起意下。 他们还趁机把个风声鹤唳的倭国人炮楼给拿下了。 还弄到了足够装备一个班的战利品。 所以李不识很想把杨朝升给留下来。 为根据地的抗倭事业添上一把柴火。 “叔去去就回,朝升你还是留在根据地熟悉下环境吧!” “我必须得走,老李叔您是知道的,我有两个小徒弟正在等着我回去。” “中,那就一起走。” 一众人等将两个人送出了武工队的队部。 杨朝升解开了系在敕封弼马温神像上的缰绳。 小板儿爷此时只牵了两匹马。 他把其中一匹马儿的缰绳递给了李不识。 “这匹马儿是小侄孝敬老叔您的。” 李不识虽然是个队伍上的人。 他的身上多多少少还带了点江湖客的爽利劲。 他也不跟杨朝升客气,只说了声“中”。 就翻身骑到了马儿的背上。 杨朝升骑着的自然是头马小黑。 他在马上拱了拱手,对着一众武工队的领导干部说。 “剩下这十来匹马儿我就不带走了,作为我给根据地各位领导的见面礼。” 其实,黄指导员早就打起了主意,想着怎么把这些个战马留下来。 他想为根据地弄一支骑兵小队的编制。 毕竟是别人的东西,还是个半大孩子的,黄志勇真不知道咋开口。 没想到杨朝升如此的局气,一出手就送出了十六匹高头大马。 准确的说是送出了十七匹战马。 啪啪啪!啪啪啪! 黄指导员此刻的心情有点儿激动,他带头给小板儿爷鼓起了掌。 “好叻!啥也不说了,大伙儿鼓掌给呱唧呱唧,咱们欢送小杨同志离开。” …… 终于走出了也不知道是十八弯,还是十九弯的山区。 就在要加快马速赶路时。 杨朝升瞟了一眼,在自个儿怀里闷头大睡的小狼崽子。 他有点儿怀疑,这么个小小的狼崽子是不是成精了。 只要一有危险出现。 小狼崽子就会挑一个它认为最安全的地儿藏着。 它一动也不动,一声也不吭,完全没有存在感。 难道这个小东西,会是深谙苟道精髓的老阴逼司马懿转世? 杨朝升这个在前世喜欢品三国的臭屌丝,还真踏凉的敢去联想。 嘚嘚嘚…… 从后方有几匹马儿追赶的声音传来。 李不识和杨朝升举目一瞧。 来的人正是武工总队的大队长李向前。 他带着两名武工队员,一溜烟的,就来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李不识皱着眉头问道:“前进,你匆匆赶来,难道是根据地里发生了啥子变故?” “叔,根据地有指导员看着,没事。我只是担心铁瑛的安危,所以带上两个人把她给接回根据地。” “中,那就跟着吧!” 李向前打马与杨朝升来了个并肩同行。 “小杨,咱们现而今离铁瑛藏身的地方有多远?” “如果路上不发生意外,明儿午后应该能到。” 就这么轻飘飘的答了句话。 小板儿爷便不再去理他。 因为杨朝升此时得到了一个让他非常不爽的信息。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送给根据地的战马,分配给了对宿主充满敌意的柳岱山。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鹅语技能+1】 【二、获得策反技能+1】 【三、获得伪造笔迹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这个柳岱山的脸可真大。 不是让自个儿等着吗?不是要给小板儿爷点颜色看吗? 他怎么好意思,骑老子送出去的马儿? 咦!柳岱山身上这是神马技能? 有意思,有意思了。 这究竟会是哪一路的神仙? …… 柳岱山在队部对杨朝升的突然发难,可不是什么无脑的行为。 他认为从身份和地位的角度出发,他都占据着主动权。 小板儿爷讲述的事儿,颇具传奇色彩。 没有亲眼目睹事情的全过程,谁都会有难以相信的想法出现。 一个半大小子。 一个人单挑了十来个穷凶极恶的土匪? 一个人干掉了二十来个装备精良的白鹅响马? 还踏凉的,一个人打死了五个看守炮楼的倭伪军官兵,然后扬长而去。 这是在做梦吧!谁敢相信啊? 所以柳岱山他突然的发难了。 他要率先证明他的价值,证明他的能力。 他要一棍子打死小板儿爷这个半大小子。 他要把杨朝升当作垫脚石,变成他借以往上爬的小小功劳。 “对宿主充满敌意的柳岱山。” 看到系统金手指上的文字描述。 小板儿爷在此刻,也只能够有些许的无奈和些许的淡然。 可能是杨朝升来时,发生了太多的事故。 返程的这一路上十分的顺利。 第二天的未时,这一队人马就来到丫丫小菇凉藏身的那个山坳。 “向前……” 铁瑛第一时间从躲藏的地方,跑了出来。 在她的头上,也戴了一个小虱子和丫丫那样用草蔓编织的花环。 她远远的,一眼就认出了李大队长。 发现了爱人亲自来接应自己。 这让铁瑛脸上的笑容格外的灿烂。 就他们彼此间,那你侬我侬的小眼神。 杨朝升没有猜错。 他们果然是一对情侣…… 小板儿爷刚跳下马,迎接他的不用说,自然是小虱子和丫丫。 杨朝升一把将两个小家伙捞起来,左右胳膊上,一边坐了一个。 “师父,师父,小虱子想你了。” “哈哈!有多想?” “很想,很想……” “师父,师父,丫丫也想你。” 丫丫小菇凉也不甘人后。 接着她又说:“师父,师父,丫丫现而今也有名字了。” “她叫甄……” “不准你说,我要自个儿告诉师父。” 丫丫伸出小手一下堵住了小虱子的嘴。 “哦!那告诉师父,咱们的丫丫叫什么名字吖?” “俺叫甄甜,甜梗的甜,是铁瑛姐姐给俺取的名字。” 甄? 是用附近那个村子的村名,取的姓氏。 自个儿这个徒儿的口音好像是晋省人。 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够找到她的家人。 第四十一章 过三关 嘻嘻…… 哈哈…… 师徒三人之间的快乐,似乎感染了所有的人。 当然也包括了小狼崽子。 这只披着蠢萌伪装的小精灵鬼。 在这个时候,它把个小脑袋从杨朝升胸前的袄子里探了出来。 “师父,师父,这是狗吗?” 小虱子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小狼崽子的存在。 小动物对小盆友的吸引力,简直就是无限的。 两个小家伙一起上手。 一人一下的抚摸着小狼崽。 杨朝升索性拎起了小狼崽的脖子,把它从怀里给掏了出来。 “它是狼,也是狗。” 咦!小家伙居然睁开了眼睛。 它用两颗琥珀色的大眼珠子,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师徒三人看。 很多动物,常常会把第一眼看到的人和动物,认作自个儿的父母亲人。 小狼崽子开始认人了…… 它的小肚子好像有一点儿鼓胀。 动物幼崽在出生的一段时间里。 必须要在父母的帮助下,才能够顺利的排便。 杨朝升突然发现,自从捡到它以后,还没帮它排过便。 “走,咱们带小灰去拉臭臭。” 马儿叫小黑,狼崽子叫小灰。 杨朝升给宠物起名字,还是这样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 找来了一块棉布,用温水打湿后,杨朝升轻轻的给小灰揉着屁屁。 看到小灰顺利的排出了便便。 小板儿爷对在一旁两个面带关切之色的徒儿问道。 “看会了吗?” “嗯嗯!挺容易的……” “以后,小灰交给你们来照顾,好不好?” “中。” “中。” 小虱子和丫丫的两个小脑袋瓜一点一点的。 有事,当然是弟子服其劳。 杨朝升笑了。 笑得就像个奸计得逞的狼外婆。 “朝升,朝升。” 这是李不识在叫自个儿。 “李叔,我在这……有啥事?” 李不识重新骑到了马背上。 他策马来到了杨朝升的面前。 “我这就要去鸡笼寨,有没有兴趣陪李叔走上一趟?” 这话问的…… 很显然,李不识是想把小板儿爷发展到他们的队伍里去。 作为一个穿越者。 杨朝升当然知道历史的走向。 也知道今后的沉浮谁主,江山谁坐。 可他不是一个投机分子,也不习惯生活在条条框框的约束中。 其实做个小老百姓,过安生日子也挺好的。 杨朝升想做一名隐士。 古人提倡“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他只想做一个半隐。 能够一边忙活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杂趣。 又能一边去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借以弥补前世那段不太美好的回忆。 “不了李叔,我还是想要去老家那儿看看。” 对于李不识的邀请。 杨朝升拒绝了。 偶尔地帮帮场子还中。 如果深度的绑定? 在思想上,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既然如此,叔就不强求了。就此别过,咱们有缘再见。” 李不识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告了辞,便打马而去。 …… 夜幕下。 几个人在篝火旁烤着土豆地瓜,山药蛋。 铁瑛憋了好久。 忍不住问道:“朝升,你真的不准备加入我们的队伍。” “铁瑛姐,我的年纪还小,又野惯了,加入队伍肯定得犯错误。” 听了杨朝升的推脱之词。 李大队长也搭话了。 “我刚才听铁瑛说起了你救她的经过。 这么说来,小杨兄弟你还真没有吹牛。 咱的武工队里就缺你这样的能人。 考虑考虑呗! 来了,我给你个班长当当。” 万万没想到啊! 李向前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 也玩起了封官许愿的这一套。 杨朝升把自个儿手里的半个土豆囫囵个吞下。 没好气地怼了他一下。 “去你们武工队?又去被你们拿枪指着?” 谁都知道人才难得。 刘皇叔还三顾茅庐呢! 李大队长怎么会去跟小板儿爷置气。 他赶紧解释道:“误会,误会不是。” “你和柳代表闹出的不愉快,我去说和说和,这事儿就过去了。” 看着李向前把自个儿的胸脯子,拍的噗噗作响。 铁瑛在一旁,朝他翻了个白眼。 这个冤家和上面派来的那个柳代表见天儿吵,简直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就他,还能够去给别人说项? 在这骗小孩呢? 看样子,得重新衡量自个儿看上的这个男人是否靠谱了。 “铁姐,李大队长,你们好意,我心领了。” “老家杨家湾,我必须要去走一遭。” “等小弟想清楚,想明白了,必定会去投奔你们。” 杨朝升话儿刚落下。 李大队长就站了起来。 “小杨兄弟,你救了铁瑛,就是我李向前的恩人。 以后只要你不站在国家和民族的对立面,咱们武工队随时欢迎你的加入。” 这个时候,铁瑛也站了起来。 她和李向前一起来到了杨朝升的面前。 他们把手伸向了小板儿爷,然后两人的手搭在了一起。 “中。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好嘛! 杨朝升也只得把自个儿的手搭到了他们的手上。 “中。就这么说定了。” 这种口头承诺,这种简单的仪式感。 在后世,可以说是一文不值,幼稚的可笑。 现而今,这样的承诺还是被很多人认可的。 “铁瑛姐,明儿一早,小弟就带着徒儿离开。 我把小黑送给你。 这是一匹西域宝马,你可不要亏待了它。” “哎……” 铁瑛的心里头,此刻变得沉甸甸的。 听话儿,听音。 离别总是那么的让人惆怅。 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季节里。 一次短暂的离别,或许就是一辈子的不能再见。 …… 嘚嘚嘚! 驾,驾。 第二天的上午。 当李不识拖着疲惫的身体,赶回山坳窝棚的时候。 小板儿爷带着两个徒儿已经离开。 “叔,事儿办成了吗?” 李向前把个水囊递给了自个儿的这个叔叔。 李不识没有答话,大口大口的灌着水。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胸腹喘个不停,头发汗哒哒的,还冒着一层白气。 铁瑛见他着实累的不轻,赶紧阻止了李大队长的追问。 “向前,先让李叔歇歇脚,垫吧几口吃的。” 今儿,她做的是石子馍。 这是一种在没有特定炊具的情况下,把捡来的鹅卵石烧的滚烫后,烘焙出来的面馍馍。 石子馍,香得很。 在低矮的窝棚里。 李不识一口气,就吃掉了七八个石子馍。 他歇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李向前看他这个样子,急的不行。 忍不住又问:“叔,你咋累成了这样?” “外人拜山,进出这鸡笼寨,都得过三关。” 李不识有气无力的答了一句。 李向前一时骇然,失声大呼道:“什么,过三关。” 过三关:分为独斗,挑五虎,战八门。 第四十二章 受伤 “铁瑛,你出去一下。” 李不识突然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让在窝棚中陪着他的李向前和铁瑛有点儿不明觉厉。 他只能接着说:“我的背上有伤,自个儿够不着,得让向前帮我上上伤药。” “什么?叔你受伤了。” “咳咳!你这做大队长的,别老是这么一惊一乍的。” 等到铁瑛出了窝棚。 在自个儿侄子的帮助下,李不识脱下了身上的夹袄。 他的年龄刚过四十,正值壮年。 常年的习武生涯,给了李不识一身精壮的腱子肉。 脱下最后一件贴身的褂子。 在李不识背上的窝心处,露出了一块偌大的青紫。 嘭! 李向前一拳,打在了丫丫小菇凉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一张炕桌上。 把个扎实的红木炕桌,打了个稀巴烂。 “叔,打你的那人,这是想要取你的性命啊!” 李不识摆了摆手。 斥道:“休要多言,做此小儿女态,敷药先……” 重病用猛药。 李不识的这一瓶伤药得来不易。 方子据传是一位苗疆神医专门为大明的戚家军开的。 上面有几味药材极其的珍贵稀缺。 几乎是千金难求。 在当时的戚家军中,也只有将领职位的军官才有资格拿来救命。 古代战场上,敌对的双方除了敢死敢战的决心以外。 胜利的天秤,往往青睐于有着充足后勤保障的一方。 冷兵器之间的对决,将士们的着甲率高低,就取决于后勤保障是否充足。 一副优质的铁甲,能大大增加将士们在战场上的存活率。 历史上有名的甲骑具装。 同一时期的,就有金国的铁浮屠和西夏的铁鹞子。 当时,这两支军队就是让上百万大宋军队瑟瑟发抖的存在。 所谓兵精甲利。 戚家军的着甲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这也是他们能够屡战屡胜的制胜法宝之一。 要破这种重甲,最有效的武器是钝器。 有矛就有盾,当然也有药…… 李不识今儿拿出来的秘药,主要医治的就是这一类的钝器伤。 …… 李向前小心伺候着给小叔敷好了伤药。 “叔,现在可以说了吧!是谁下的黑手?” “是狂狼戴小乌拿铁胆砸的。” 李不识也没逗闷子。 他把仇人的名字直接说了出来。 “狂狼?戴小乌?伤在了背后,是偷袭的吧?” “也不算是偷袭,出寨过三关闯八门的时候,戴小乌负责守着一门。” “怪就怪我的学艺不精,着了他的道。” 豫东大侠的名头可不是什么浪得虚名。 他对个人的荣辱看的很淡。 不会为了给自个儿脸上贴金,去抹黑别人。 “叔,你的十三太保横炼已经有了火候,按理不该伤成了这样。” 听到此处,李不识的老脸一红。 这一次之所以这样,全是因为他的一个小爱好害的。 贪杯。 正所谓“人无完人,金无足赤。” 李不识其他的毛病没有,就是喜欢有事没事的喝上几口老酒。 喜欢喝酒,几乎就是北方汉子的通病。 越往北走,越冷的地方,喝酒喝的就越凶。 听说那儿的老娘们也是个顶个的能喝。 江湖中人,得表现出几分豪气。 这样才能够满世界的交朋友。 在江湖中,人的名,树的影。 名号打出去了,有时候比啥子都重要。 李不识此次去鸡笼寨拜山讨个说法。 他这豫东大侠的名头还是起了不小的作用。 就是对他虎视眈眈的狂狼戴小乌,也不敢轻易的拿他开刀。 李不识进入鸡笼寨的时候。 过三关挺顺利的。 他凭着一身的本事,也没花多大的功夫,就打穿了鸡笼寨用来震慑外人的手段。 狂狼戴小乌是什么人? 横行一时的江洋大盗? 大恶人? …… 这些个名头能够安在他头上,证明他不会是一个蠢人。 他见李不识对鸡笼寨中大小当家的敬酒,几乎来者不拒。 便想出了一个坏主意。 下药。 药下的不多,也不是什么一吃就死的毒药。 此药有着无色无味的特性。 能让功夫在身的武道高手,在运气的时候产生些许的迟滞。 这种药更类似于蒙汗药的范畴。 只要劲儿过去,也不会对人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豫东大侠的名头,在江湖虽然够大。 也遭不住这么个小小的算计。 李不识的十三太保横练,一时间就事倍功半了。 现而今,咱们的李大侠还以为是自个儿贪杯,喝了太多酒造成的。 李向前见小叔一时语塞。 好奇的继续追问:“你和那鸡笼寨的寨主谈的咋样?他同意放人和还回物资了吗?” 李不识沉吟了一会儿,组织好语言。 “鸡笼寨的寨主苍狼曹青,是咱们东山的老乡,是一个耿直的汉子。 他倒是同意把咱们的同志和物资还给咱们。 并且和咱们结盟一起对付倭国侵略者。” 清河镇武工总队这支队伍的前身,其实就是李家叔侄俩拉起来的。 是一支为了反抗倭国侵略者,建立起来的地方私人武装。 初始成员大多是李家的亲朋好友。 在东山,他们对倭国侵略者进行了多次的作战。 这支队伍遭受了巨大的损失。 他们在东山已经站不住脚了。 不得已才进入了已经成为黄泛区的豫东地区。 期间,他们接受了八爷的改编,才重新发展壮大起来。 能够有现而今的大好局面,着实殊为不易。 付出了多大的牺牲,死了多少的亲人朋友。 有时候一闭眼,李向前就能够梦见他们的音容相貌。 他太渴望有志同道合的伙伴了。 听到这儿,李大队长忍不住插了句嘴。 “这是好事啊! 我们榔头镰刀的宗旨,不正是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 把侵略者赶出华夏去吗?” “事儿没那么简单,你别打岔,听我讲完。” 李不识一脸的沉重。 他接着说:“从俘虏山猫这儿审问的情报没错。鸡笼寨的大当家曹青已经被狂狼戴小乌架空了。” “这个狂狼戴小乌的身份有些神秘,背后应该属于一方势力。 他极力的作梗,有一半的山寨当家都支持他的意见。 曹青也拿他没有办法。”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把咱们的队伍拉出来,唱唱武戏了。” 李向前的心情,被他叔拿话钓的一起一落的,就想要蛮干。 第四十三章 武道宗师 “胡闹。” “你这一点就炸的炮筒子脾气,得改改了。” “你难道不知道鸡笼寨那地儿易守难攻,不用重装备,想要拿下,基本上没戏吗?” 被自个儿亲叔一通怼。 李向前闹了个大红脸。 “这咋整啊?” …… 噗! 伤药见效了。 李不识行功运气逼出了一口淤血。 中医有云,通则不痛,痛则不通。 这一口淤血吐出来。 伤势也就不碍事了。 他拿眼瞟了一眼,在一旁发愁的李向前。 “我这次去鸡笼寨,也不算是白走了一趟。” “哦!” “现而今,鸡笼寨分成了三拨。一拨人是寨主曹青的老底子,一拨人支持二当家戴小乌,剩下的一拨人是自认为是聪明人的墙头草。” “如此说来,曹寨主和姓戴小乌的矛盾已经公开化了。” “可不是嘛!” “叔,这会不会是咱们的一个机会?” “这确实是咱们的一个机会。不过还得先用拳头和实力说话才行。” “叔,你这话讲的是个莫子意思?” 他这个叔叔,刚才还教训自个儿不该轻言动武。 现而今又讲出这种话来。 这让咱们的李大队长很懵逼啊! 李不识也不急着作答。 他从烟袋里掏出了一撮烟丝,给自个儿卷了个喇叭筒。 李不识吧唧吧唧的抽上了两口。 他吐着烟圈道:“你忘记黄指导员平日里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咋说的了?” “没忘,不就是遇事儿得有静气嘛!” “你还记得就中。” “咱们接着说……” 原来就李不识拜山讨说法这个事儿,鸡笼寨上下持着两种孑然相反的意见。 而且这两种意见,在支持率上有点儿不相伯仲。 吵吵了半响。 最后有了一个大家伙勉强都能接受的结果。 江湖事,江湖了。 鸡笼寨广撒英雄帖,在山门前摆下英雄擂。 诚邀各路好汉前来切磋。 是骡子是马拉到擂台上练练。 由最终的擂台状元,来决定护送队被劫人员和物资的去留。 这样做公平吗? 用江湖中人的说法,这样做没嘛问题。 能不能够让已经是一潭死水的华夏武林焕发生机? 姑且不说…… 有热闹看倒是真的,这些个跑江湖的肯定乐见其成。 对于鸡笼寨来说,能够举办这样的一场武林盛事。 本身就是一件扬名立万的好事儿。 输了。 大不了就坡下驴,把人员和物资还给八爷。 赢了当然更好。 以后在豫东这块地界上,看谁踏凉的还敢小觑鸡笼寨。 无论输赢与否! 鸡笼寨到最后都是赢家。 唯一头痛的,该是豫东抗倭根据地的这群八爷了。 这次的擂台赛虽说是一次机会。 可他们根本就输不起。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也不知道江湖上有多少的牛鬼蛇神会来赶这个场子。 估计到时候。 倭国蝗军和刮民裆果军那儿都会派人来参加。 …… 鸡笼寨为何会把这次的事儿搞的这么大? 这样的手笔,这样的阳谋…… 有可能是鸡笼寨这样一伙子土匪的谋划吗? 他们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将将才从李向前口中了解了情况的铁瑛表示了怀疑。 “如果朝升兄弟还在这里就好了。” 对小板儿爷的敏锐分析能力。 铁瑛十分的心悦诚服。 “对了,我这是急疯了头了,怎么会把杨兄弟给忘了。” 铁瑛的这一声嘀咕。 让李向前好像如梦初醒。 他激动的手舞足蹈。 一把搂住了一旁的铁瑛。 “吧唧……” 就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是在借机耍流氓吗? 铁瑛羞的满脸通红。 幸好四下里,也没有旁人。 不识叔在窝棚里躺着休息。 两个武工队的小战士也去放马了。 看着眼前心爱的恋人,高兴好像一个孩子。 铁瑛拿他也暂时莫有办法,只能忍了。 “喂!你怎么会这么高兴?” “心里头的那块大石头落下了,当然会高兴了。” “英雄擂的第三个人选,你想让杨朝升上?” 聪明如铁瑛,怎么会猜不出李大队长打的什么主意。 “嘿嘿!还别说,咱找的婆娘就是蕙质兰心。” 说着,李向前再次张开了胳膊,就要去搂眼前的爱人同志。 这个时代的女性,大多都很传统,很保守。 别说二人还没有入过洞房。 就是成为了真正的夫妻,也不会公开的在光天化日之下秀恩爱。 铁瑛甩手拍开了他伸过来的大爪子。 李向前一见不能得逞,只能摊了摊手,尴尬的一笑。 “走,咱们去跟叔说下这个事儿,让他别再担心了。” “嗯……” …… 窝棚里。 看着缩着个脑袋站在自个儿面前的侄子和未来侄媳妇。 听他们把让杨朝升代表八爷参加英雄擂的事儿说完。 李不识问道:“那小子中吗?” “我只亲眼目睹过他那出神入化的枪法,拳脚功夫却没瞧出来他有多厉害。” “这次能够来打擂台的都不会是俗手,最不济也肯定是个小宗师级别的高手。 功夫是杀人技,不是花拳绣腿。 这些人全都是手上有过数条人命的杀才。” “俗话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真正的拳脚功夫至少得费十年以上的工夫,才能略有小成。 我不会让一个被自个儿看重的后辈,白白去擂台上面丢了卿卿性命。” 李不识的这一通说教。 让李,铁二人不由地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自个儿的老叔,果然是一个不服老的实在人。 难道他没听过江湖人经常说。 拳怕少壮和八极一年打死人吗? 无论习文或是练武。 主要的还是要看一个人的天赋。 有些人天赋异禀。 他们不但能够事半功倍,还能推陈出新,达到更高的境界。 所以说年龄根本就不是问题。 “叔,前天在队部,我和杨兄弟过了一招。 我在拳脚功夫上,虽然不及叔叔的高明。 这点儿眼界还是有的。 从杨兄弟发力用劲那收放自如的架势上。 我推测他至少达到了宗师的级别,很可能都已经摸着大宗师的边儿了。” 有道是一句话惊了梦中人。 “什么?十五六岁的武道宗师。”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嘭! 李不识从躺着的地方一下子站起了身。 桀桀! 这不,他在低矮的窝棚里磕着了脑袋。 第四十四章 冥冥之中 “叔,您如果不相信侄儿的话。 我去把杨兄弟找来。 你们俩切磋切磋不就知道了。” 八爷的队伍里头,虽然说是人才济济。 但常言道,人的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真正的人才,自然都被提拔到了重要的岗位上。 轮到清河镇武工总队这旮瘩。 在拳脚功夫上,也就李家叔侄这两头蒜,还够资格拎出来看守门户了。 “中,朝升应该是往杨家湾那儿去了。我来给你们画个地图,估摸着能够找着他。” 李不识揉着自个儿的脑袋瓜。 他让铁瑛给拿来了纸笔。 …… 铁瑛拿着简易的地图瞅了几眼后,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还是我和前进一起去吧! 朝升是个敏感的人,也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 他的眼里容不了沙子。 柳代表那事儿,好像让他对咱们的队伍有了一些个成见。” “中,那就你们俩一块儿去。” “我还是留在这儿养伤,备战擂台赛。 外面的那两位小同志,就让他们先回根据地汇报工作吧!” 能够逮着机会和爱人一起执行任务。 可把咱们的李大队长给乐坏了。 他连连的点头道:“中,就这么办……” …… 此刻,咱们这本书的主角杨朝升。 正在趟过一处齐膝深的烂泥滩。 他的胸前和背后各挂着一个小豆丁。 就好像动物界里的树袋熊妈妈背着自个儿的孩子。 两个小豆丁自然是他的徒弟小虱子和丫丫。 小虱子的怀里还抱了一只毛茸茸,萌萌哒的灰毛小狗崽。 这脚踩在烂泥中,让人走起来可不得劲。 像小树袋熊似的,挂在杨朝升身上的两个小豆丁,却格外的兴奋。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的。 在杨朝升耳朵边鼓噪了一路。 杨朝升不由地暗自腹诽。 前世的他可没有过自个儿的孩子。 今生来到这个年代。 会不会就是来结儿女缘的? 他这还没够年龄,去找自个儿的另一半呢! 就率先开启此生的奶爸生涯了。 小板儿爷可没有啥子心灵感应的异能。 他还完全不知道,铁瑛和李向前两人,正在人迹罕至的黄泛区中,满世界的找他。 …… 残阳,老树,昏鸦。 师徒三人终于在夜色将要降临前,找到了一块能够待人的地儿做宿头。 今儿的宿营地,是一座废弃的宅院。 以前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宅子。 天灾人祸的轮番肆虐,也没能够将这座宅院完全的摧毁。 靠近最中心处的一处跨院里,还有两间房保持着往日的完整。 “好久没正儿八经的在房子里住了。” “小虱子,丫丫,咱们把这两间房好好的捯饬捯饬,今晚就在这里住下了。” “开动。” “哎!开动。” “中,开动。” 杨朝升行了一个举手礼。 两个小豆丁也模仿着他做了一个同样的动作。 小板儿爷一皱眉,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他的这个举手礼,似乎有些儿不妥之处。 他可不是什么阿道夫的粉丝。 不想以后让人把这个随性而为的举手礼,同德三的那个元首礼扯上什么关系。 他的这两个徒儿,正处于小孩子盲目效仿大人的年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奉行苟道至上原则的小板儿爷觉得。 纠正,必须得纠正。 嗯!这个好办。 咱华夏有几千年的文明,是礼仪之邦。 得找一个颇具代表性的手势礼,来教给两个孩子。 对,就这么干。 杨朝升开动了两辈子的脑细胞,也没能找到几个能用的和好用的手势。 他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在封建王朝那漫长的历史长河里。 大多数的礼节,都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献媚。 没法子,只能找一个看得上眼的古代军礼,来凑凑数了。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有气势,有血性…… 这就是咱华夏人的精气神。 杨朝升决定要将秦之军礼传给两个徒儿。 以后他还要教给自个儿的子孙后代。 “小虱子,丫丫你们两个过来。” “好叻!”+2 看到两个小豆丁在自个儿面前站好。 杨朝升郑重其事地说:“刚才师父挥手的那个动作,你们以后不要做了。” 丫丫没有做声。 长时间一个人的生活。 让她更倾向于去解决问题,而不是提出问题。 而小虱子就简直是一个十万个为什么,什么事儿他都会问上一句。 “为什么吖?” “咱们的小虱子想知道?” 小虱子懵懂的点了点小脑袋瓜。 “中。” “刚才的那个动作和一个西方侵略者常做的动作很像,它是属于西方人的礼节。 咱们华夏人应该学习自个儿的礼节。 你说对不对?” “对,师父,师父,你教我和丫丫咱们的礼节吧!” “好,你们俩瞧好了。” 杨朝升一个立正,站的笔挺。 只见他右手握拳置于左胸前,然后轻轻叩打着自个儿的心口。 嘴中吟诵着那首萦绕在历史长河中的魂曲。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小虱子和丫丫学的很快。 他俩跟着师父一起做动作,一起哼着古风古韵的战歌。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照射在了师徒三人的脸上,尽显神圣的光辉。 …… “师父,师父,你看丫丫找到了什么?” 师徒俩几天相处下来。 杨朝升发现新收的这个徒儿,她的野外生存能力,是自个儿都难以企及的存在。 她总是能够在一片看似荒凉的大地上,找到可以食用的食物和可以用到的物品。 “这是……” 没错,这是一把古代的青铜剑。 上面铭刻的文字,还能够依稀可见。 魏武阴兵…… 魏武不就是孟德兄,曹操吗? 贼老天,这是要干嘛? 结合到十几天前,得到的那块兽皮。 事儿好像一桩接一桩,一环套着一环。 杨朝升想不去多想都不成。 他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正在推动。 让他去见一见这位已经死去多年的古代政治家,军事家和大诗人。 难不成人妻曹的墓中会有什么奇遇发生? 能不能够让自个儿穿越回去二十一世纪? 杨朝升突然感到了一阵的茫然。 第四十五章 英雄擂 铛…… 杨朝升拿手指头,在斑驳的青铜剑上弹了个响。 响声沉闷而又厚重。 仿佛在呼唤着那久远的历史记忆。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发生的这些事儿,或许只是个巧合。 穿越者就应该怼天怼地…… 去成就一番轰轰烈烈的霸业吗? 对这样的想法。 杨朝升表示不敢苟同。 他穿越前,已然四十啷当的年龄,心智趋向成熟。 一个历经社会毒打过的过来人。 与一个萌新看问题的角度肯定是不同的。 来到了这个平行世界。 杨朝升只想做一个看客。 去欣赏沿途的风景。 看的明白,活的通透。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大道至简,顺其自然。 就让一切随风。 这多少有一些儿隐士的心态。 小板儿爷想的倒是挺美。 他能够事如人愿吗? 嘚嘚嘚…… 这不,他的麻烦找上门来了。 “朝升,总算是找到你了。” “小杨兄弟,你让人一通好找。” 紧随着人声而至的是小黑的大脑袋。 马儿用舌头舔了舔杨朝升的脸。 算是跟自个儿曾经的主子打了个招呼。 见着铁瑛和李向前这俩公婆,就这么突兀地站在了面前。 杨朝升就好像瞧见了瘟神的样儿。 他们这么火急火燎的来找自个儿。 这里面准没啥好事。 果然…… 两人下马,还不带喘口气的。 咱们的李大队长就开始和小板儿爷勾肩搭背,套起了交情。 “小杨兄弟,哥哥明人不说暗话。 这次有个难事必须得你出手,你就说帮不帮吧!” 得。 这求人帮忙的口气,很有点后世漂亮国的那味儿。 究竟啥子事儿,也不给交待清楚。 开口就理直气壮的让你先拉他一把。 这样的骚操作,确实让杨朝升有点儿哭笑不得。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开口答应。 杨朝升倒想看看李向前这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其实,也不是啥大事儿,就想请你代表咱武工总队去参加一次比赛。” 李向前见杨朝升没有去接他的话茬。 知道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不是那么好骗上贼船。 他只好轻描淡写的道明了这次的来意。 “向前你这是干嘛?想诓我兄弟怎么着。 请人帮忙就得有个请人帮忙的样儿。 你闪一边去,我来跟朝升说。” 铁瑛将整个事儿的原委,详详细细的给杨朝升叙述了一遍。 英雄擂? …… “铁瑛姐,李大哥,这次的擂台赛对你们八爷来说,可不是个什么好事情。” “这确实是个别有用心的阳谋,朝升给姐说说你对这事儿的看法?” “这事儿背后究竟是由谁主导的?线索不够,我暂时猜不出来。” “我只能从你们提供的信息里,琢磨出来些许的蛛丝马迹。 这次来打擂台的,不管他们怀着何种目的。 他们中的多数人都会将你们八爷当作敌人对待。” “不会吧!大家伙都是华夏人,难道非要整出个你死我活的场面?” 李向前觉得杨朝升把话说得有点儿危言耸听了。 “怎么不会,在这世上,有人贪权,有人贪财,有人贪色,还有人好名。 这些个人都在等着机会,拿你们当作捞取好处和名声的踏脚石。” “我觉得朝升说的没错,这次的事儿不简单。” 女人的细腻心思。 让铁瑛对这个劳什子的英雄擂,始终都怀着戒备之心。 李向前真的莽吗? 当然不是。 一个好的领导,往往也是一个好的演员。 李向前这人其实粗中有细,最擅长的就是扮猪吃老虎。 在武工总队。 他和铁瑛,一个是大队长,一个是副大队长。 两人在工作中配合的默契着呢! 他们平日里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武工总队那一亩三分地儿,被他们两公婆经营的政令通达,如指臂使。 李向前觉得不能再在小板儿爷面前演了。 戏演过了,容易演砸。 “杨兄弟,你看咱们这次有多少胜算?” 李向前虽然用了请教的口吻。 其实留了一个语言的陷阱在里面。 他直接用了“咱们”这个字眼。 潜移默化的,把个还没有答应帮忙的杨朝升也包括其中。 其实咱们的李大队长还是演砸了。 以杨朝升这超越常人的脑子,已然发现了不对头。 他的系统金手指并没有提示音传来。 看来李向前对他的算计,只是出于公心。 杨朝升心想“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他们俩都求到自个儿这了。 这个忙,也只能硬着头皮帮一次了。 杨朝升有些调侃地道:“你们只有不到一成的胜算。如果再加上我,那胜算则是五五之数咯!” “嘿嘿!你小子够臭屁的。” “怎么……你肯答应去参加这个劳什子的英雄擂了?” 小板儿爷的说话。 马上得到了李向前的回应。 “是啊!我不给你面子,也得给铁瑛姐面子不是?” 李向前在心里偷着乐。 中。 你给咱和铁瑛谁面子都行。 只要你上了咱们的这条船,就别想溜了。 …… 转眼间,就过了一个月。 狼青山下,鸡笼寨一道坎关卡下的平地上,搭起了一座高台。 在高台的左右,两根有一人合抱粗的立柱上,挂着两幅对联。 上联曰,“英雄虎胆,驰逐千邪归海外。” 下联书,“豪杰柔情,招来百福赐人间。” 横批,英雄擂。 场面整的挺大,擂台下是一排排的红木交椅。 这一场盛举,轰动了华夏的南北武林。 三山五岳的好手,可来了不老少。 果然不出所料。 来的这些人里头,不但有关外傀儡皇帝派来的大内高手,还有高丽的花郎道宗师。 当然这样的大场面,也少不了倭国人的身影。 最让杨朝升感兴趣的,还是作为主办方坐在擂台礼棚中的那几个人。 李不识把礼棚中认识的人,一一给做了介绍。 “那个人就是曹青……” “那个油头粉面的就是打伤我的戴小乌……” 作为这一次英雄擂的事主。 杨朝升三人坐在了擂台下第一排的正中央。 没错,武工总队的代表三人。 分别是豫东大侠李不识,武工总队队长李向前和小板儿爷杨朝升。 第四十六章 打擂台 “李叔,礼棚中的那个女人是谁?” 杨朝升问起的这个女人。 估摸将将三十出头的年龄。 她穿着一件刺绣着大朵牡丹的缎子面旗袍。 旗袍衬托出她那好到爆炸的曼妙身姿,曲线惊艳,又端庄优雅的不落俗套,着实是尽显了东方女性的韵味。 她有着一头当下华夏大城市才能做的大波浪。 扎眼,她在台上的那群人里相当的出挑,相当的扎眼。 “她就是戴小乌的妹子,鸡笼寨的那位压寨夫人。” 李不识小声的回答后,反问道:“怎么,你认识她?” “不认识,我只是对她和她身边的那两个人很感兴趣。” 这个鸡笼寨压寨夫人的身边站着一男一女。 他们身上穿着的是漂亮国新式的小翻领毛呢军官服。 “这是刮民裆那边派来的人?” “对,就是他们的人。” 自个儿大侄子的嘀咕,没有逃过李不识这个做叔叔的耳朵。 他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李叔,估计你也瞧出来了吧?” “嗯!看来这次的事儿不是菌桶,就是钟桶搞出来的。” “叔,眼看着这倭国人就要死球了。 可不能让这帮子躲在峨眉山上的家伙,把咱们的胜利成果给摘了去。” 很显然,上层建筑里的那批人,已经能够把握战争的走向了。 一场新的,大范围的布局即将开始。 只有杨朝升知道,刮民裆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的。 因为他们站在了人民的对立面。 他们就赢不了。 刮民裆菌桶那些敢于为国奉献的精英,在对倭国的谍战中基本上消耗殆尽了。 现而今,南方有一句名言都传到北方来了。 “菌桶,钟桶都是饭桶。” 话糙理不糙,形容的很贴切,也道出了刮民裆的窘境。 …… 这个时候,有个鸡笼寨的当家的拿着个传声筒,走到了擂台中间。 大伙儿都叫他大口九,今儿他来负责喊话。 可见他不但口大,口气大,嗓门子也大。 从他嘴里说出的比赛规则更加的让人骇然。 “三山五岳,五湖四海的爷们儿。 今儿不管你是天南的,还是地北的;是咱华夏的,还是国外的。 只要你来到此地打擂,咱鸡笼寨就一视同仁的对待。 功夫是杀人技,打擂死伤个把子人,那是在所难免的事。 咱狼青山鸡笼寨,天不敢管,地不敢收,是个三不管的地界儿。 所以,那劳什子的生死状就没必要签了。 人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各位老少爷们,上这擂台前可得想清楚咯! 是个人都得对自个儿负责不是? 规矩也不是没有。 两条。 一是,不允许用毒药伤人。 二是,不能使用热兵器。 何为热兵器? 弄不明白的,自个儿去问别人。 反正咱不管。 如果谁要是违反了这两条规矩。 看见没,绑到那边的木十字上点天灯。” 大口九指了指一处靠着崖壁的地儿。 那儿阴森森的立着一溜木十字架。 大口九吁了口气。 他接着喊道:“上了擂台,双方自报名号。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拳脚功夫想咋整就咋整。” “好了,我也就不多废话了。” “这就有请八爷派一个高手上来守擂吧!” 李向前从交椅上起身。 对杨朝升和李不识交待:“一切都按商量好的办。” 他走到擂台前。 一个登云步使出,纵身跳到了擂台上。 好…… 好耶…… 这式登云步做的漂亮,引来了台上台下的一片喝彩声。 李向前朝擂台下面的三老四少们打了个稽首。 自报家门道:“在下武工队李向前,有哪位英雄上来赐教?” 来的可都不是蠢人,谁又愿意来做这个出头鸟呢? 擂台下。 这会儿可炸开了锅。 有大呼小叫的,有窃窃私语的,还有相互间瞧不起,直接开怼的。 …… 在坐在第一排左侧的倭国人中。 有一个穿着一身倭国武士服的家伙。 他在翻译的耳边交待了几句。 那个梳着大分头,留着仁丹胡的四眼翻译,就匆匆的离开自个儿的座位。 他找到了坐在后排的几个华夏人,颐指气使的对他们下达了指令。 当四眼翻译回到自个儿座位的时候。 从刚才的那几个华夏人中。 有一个壮实的大汉,朝着擂台走去。 他用一只手搭在了擂台的边缘,借力一个侧翻,上了擂台。 他并没有按江湖规矩抱拳施礼。 只是冷冷的说:“我,东山险道神刘海,前来领教李大队长高招。” “我道是哪个,原来是条倭国人的狗腿子。” 看清楚来人的模样,李向前露出了厌恶鄙视神色。 说起这个刘海,还在东山时,可是李向前的老对头了。 这家伙投靠倭国人,做了汉奸。 他手下的特务队,收拢了一批毫无礼义廉耻的败类。 这些人成为了倭国蝗军队急先锋。 他们祸祸起自个儿的同胞来,那是个顶个的凶残。 刘海被人骂习惯。 他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已经修炼到了唾面自干的境界。 “废话少说,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刘海一边说,一边对着李向前就动手了。 他的身体非常的壮硕,抱臂对着李向前来了一记斜身冲撞。 隆隆隆! 这家伙的下盘子功夫看起来,练的十分扎实。 腿上的力量把个擂台上的铺板蹬的作响。 “来的好。” 李向前一声大喝,闪身躲开了刘海的冲撞。 顺便施展了一个绊脚。 刘海被李向前绊了一下,并没有倒地。 他的身体晃了一晃,才堪堪站稳脚跟。 李向前可不会放过机会,飞身就是一个窝心踢。 呯! 这一式弹腿正中刘海的心口。 扑哧! 刘海从口中喷出了一口老血。 噔噔噔…… 急退了几步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向前也没有继续对他出手。 “你不是我的对手,还不去叫你的主子上来跟我打。” 擂台下。 “朝升,刚才前进施展的那招弹腿是你教给他的吧!” 杨朝升摸了摸自个儿脑袋。 低声地回答:“几天前相互切磋一下,我也从李大哥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就在杨李二人交谈的时候。 一道身影轻飘飘的落到了擂台上。 第四十七章 花郎道 黑纱大帽? 这种帽子最早出现于华夏的两汉南北朝时期。 兴盛于唐宋时期。 现而今,在华夏大地上戴他的人已经不多了。 据说在邻国高丽,还有不少的人喜欢戴它。 大帽俨然成为了高丽的传统衣冠。 来打擂台的难道是一位高丽人? “彼だったのか。”(原来是他) 在擂台下面。 第一排坐着的几个倭国人里。 有一个家伙不由地嘀咕起来…… 他一身深紫色的着装。 还把自个儿的头脸,都包裹的严严实实。 这样奇怪的装束打扮,在华夏大地上还真是难得一见。 藏头护尾,一看就不是啥子好玩意。 还别说。 在华夏武林这些个人里,还真没几个知道他是干嘛的。 穿越者杨朝升却知道他是啥子玩意儿。 在前世,别的不说。 火影忍者这个动画片,他还是看过的。 才进擂台赛现场。 他就一眼把这个着装奇葩的家伙给认了出来。 这个小矮子来自一个古老的职业。 忍者。 是个专门为了刺探军情消息,暗杀破坏而生的职业。 用现而今的说法,就是“间谍”。 属于不被世界和平公约保护的那一类人。 从华夏大唐时期的盛世开始。 倭国人以极其谦卑的低姿态,派遣了大量的遣唐使,来学习我华夏文明。 他们借鉴从华夏学习到的阴阳五行之道。 创造了忍者这么一类倭国所特有的职业。 忍者的培养方式,据传非常的残酷。 忍者的等级分别是下忍、中忍、上忍。 下忍百里挑一。 中忍千里挑一。 上忍万里挑一。 他们是一群游走于阴暗角落的人。 他们出现在哪儿。 那儿就伴随着阴谋和杀戮。 “秋田君,你认识上台挑战的这个高丽女人?” 倭国人这一次派出了三大高手,来掺和鸡笼寨举办的这场英雄擂。 问话的是他们这次的领头人,合气道国手福岛河石。 “女人?” 桀桀…… 雾隐秋田野发出了一阵怪笑。 福岛河石大为不解。 “秋田君,我滴说话,有什么问题?” 就算是小板儿爷也没能看出,上擂台的这个轻脂薄粉、姿态妖娆的高丽人。 他其实是一个男子…… “是花郎道的那个人,我滴忍者小队追杀了他整整六年,最后全部玉碎。” “嗦嘎斯内,他就是那个多次与我们倭国蝗军作对的高丽抗倭分子。” “秋田君,柳生君,看来我们滴运气很不错。我的颅塚内又要迎来一件新的收藏品了。” 福岛河石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 …… “花郎道,鲜于颜生。” “武工队,李向前。” 擂台上,双方报了个万儿。 鲜于颜生的华夏语言,明显带着浓浓的大碴子味。 说实话,这跟他那娘炮的形象严重不符。 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那就开始吧!请。” “请。” 两人拉开了架势。 一场让人期待的龙争虎斗即将开始。 镗! 擂台下面突然响起了一下锣声。 有一个胸前长了一撮黑毛的大汉。 他带着几个相识的汉子。 在赛场的一个角落里,搭了个草台子。 做起了坐庄开赌的买卖。 “来,来,来…… 买武工队李队长胜的一赔二。 买高丽娘炮胜的一赔一点五。 他们都已经交上手了。 再收最后十手,要买的赶紧了。” 还别说,去试试自个儿眼光的人还真不在少数。 他们大多数都买的李向前胜。 现而今,虽然山河破碎。 在华夏人骨子里头,对于国家民族的概念还是存在的。 小板儿爷也被吸引,朝那个方向瞅了一眼。 赔率如此之低,坐庄的还要提取抽头。 还真踏凉的是一门包赚不赔的好生意。 擂台下面的赌盘开的热闹。 擂台上面,当然也打的精彩。 花郎道的路数有点像后世的空手道。 鲜于颜生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以攻击为主。 而李向前拿手的梅花拳,素来有着看家拳的美誉。 看家拳,顾名思义。 着重于一个“守”字当先。 有着小宗师境的李向前,今儿个发挥的可圈可点。 他防守的,那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很。 二人你来我往的斗了有十来个回合。 鲜于颜生突然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李队长小心,俺要施展必杀技了。” 得…… 这个叫鲜于颜生的高丽人还挺讲武德的。 李向前抱拳一礼。 他在心中暗忖,什么劳什子的必杀技? 在擂台上,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玩花活,使诈,拿话儿吓唬人的,可海了去了。 咱东山老爷们,又不是被人唬大的。 “来吧!有啥子招,就尽管使出来。” “那就得罪了。” 鲜于颜生右手一记手刀,直奔着李向前的颈部劈去。 李向前反应的不慢,来了个见招拆招。 他一个缩脖仰头,向上挥起左臂,做了个格挡的架势。 鲜于颜生这一记带着呼呼劲风的手刀,看似来势汹汹。 其实是一式虚招。 要不,咋就叫必杀技呢! 鲜于颜生的手刀在将落未落之际。 突然变幻了方向,顺势带着他的身体打了个旋儿。 其实他真正的杀招不在手上。 甩腿。 真正的杀招是一计,借着身体转身力量的甩腿侧踢。 李向前一时措不及防。 被鲜于颜生一脚扫到了腰胯上。 李向前想要憋着的闷哼声,还是从他的嘴中传了出来。 他的十三太保横炼,学的并不到家。 这门横炼功夫,习练到了高深处。 会让习练这门功夫的人子嗣艰难。 正是因为这么个原因。 李向前只将十三太保横炼学了个半调子。 擂台下,李不识看到这么一幕。 不由地叹道:“没想到,向前在第二场就要折戟沉沙了。” 杨朝升却有些不以为意。 在李向前和鲜于颜生交手没几招的时候,他就在自个儿心里有了结果。 “手是两扇门,全靠脚打人。” 这句话可不是说出来玩玩的。 “防久必失”这个理儿,别说武林人士深有体会。 就算是常年带兵打仗的军人也知道这么个道理。 擂台上,李向前的表现越发的不济。 硬撑着又过了大概十招左右。 他发现自个儿的腰肢发麻,有些儿使不上劲了。 李向前可不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人。 他躲过鲜于颜生的一式攻击后,退到了擂台边沿。 直接就抱拳认输,跳下了擂台。 第四十八章 九鬼 嘘! …… 擂台下的人群中,传出一片嘘声。 “李大哥,别介意。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能保护好自个儿就中。” “接下来,先看戏,到最后再放下咱们的胜负手。” 杨朝升安慰了败下阵来的李向前几句。 …… 与此同时,在擂台上的礼棚中。 鸡笼寨压寨夫人身边那两个穿着军服的男女。 男军官黑着一张臭脸。 女军官则是一脸的花痴像。 男军官开口询问在一旁陪着笑脸的戴小乌。 “这个高丽人,是怎么回事?” “这个高丽人叫鲜于颜生,打关外那旮瘩来的,是个独行客。 “独行客?” “你还不去打听打听,他为什么要来插一杆子。” “是,是……卑职这就去打听。” 打听? 怎么打听? 他就一独行客,无亲无挂的。 还是趁着此刻没有人上擂台挑战,直接去问他本人得了。 戴小乌不敢怠慢。 径直朝着擂台中央的鲜于颜生走去。 原来,这一次八爷的人员物资被劫事件。 根本就是菌桶特务策划已久的,一场破坏统一战线的阴谋行动。 戴小乌和他这个做压寨夫人的所谓妹子。 他们俩都是菌桶特务。 他们的针对的不止是倭国人。 还把榔头镰刀的八爷和四爷,也包括在了他们的打击范围内。 刮民裆,还真是干啥啥不行,搞起摩擦来第一名。 戴小乌是别动队队长,他负责掌握武装力量,进行军事破坏活动。 压寨夫人是无线电报务员,负责着同山城总部机关的情报联络。 英雄擂就是为了能让豫东抗倭根据地赔了夫人又折兵,所布下的一个局。 目的是让李向前他们,在擂台上和江湖上的各路人马打生打死,结下不可化解的梁子。 谁曾想,这才刚到第二场。 就冒出了一个高丽人,把他们的谋划给破坏了。 …… 没一会儿,鸡笼寨二当家戴小乌,就重新回到了礼棚内。 “长官,都问清楚了。” “台下那个叫秋田野的倭国人杀了鲜于颜生的妻儿,他是前来报仇的。” 就在此时,擂台上传来了鲜于颜生的挑衅。 今儿个,他要当着众人的面,把仇给报了。 “擂台下面的那几个倭奴,可敢上台来和俺斗一斗?” 啪啪啪! …… 虽然是一个外国人。 鲜于颜生还是赢得了擂台下不少的掌声。 如此被人指着鼻子骂阵。 跋扈惯了的倭国人怎么可能忍受的了。 哪怕他是个忍者,也忍不下这口气。 福岛河石唰的一下,身体离开了坐着的红木交椅,站起身就要去打擂。 “福岛君,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候。 咱们今天的主要目的是解决那几个八爷,从而挑起华夏两大势力的矛盾对立。” 这次倭国人来的可不少。 加上翻译之类的随行人员,总共来了有十多人。 这还不算配合他们行动的华夏败类,和隐藏身份躲在暗处的那些家伙。 说话的是一个头发已经灰白的倭国人。 这个人的身上,有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气势。 “哈伊!九鬼大人。” 九鬼但马守,是这些倭国人真正的boos。 他是倭国黑龙会在豫省特务机关的兵法指导。 倭国人所谓的兵法指导,也就是咱华夏军队里的武术总教官。 在古时候,它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八十万禁军教头。 随着四眼翻译再一次的离开了自个儿的座位。 九鬼启动了事先布下的又一枚棋子。 …… “阿米豆腐,贫僧笑林寺释燃,前来领教施主的高招。” 随着一声佛号唱诺完毕。 从擂台下一处不起眼的角落,蹦出了一个秃驴。 秃驴,当然得有一颗大光头。 何况释燃,他还长了一双倭国人同款的豆粒眼,眉毛稀疏的几乎没有。 他样貌可以说是相当的普通。 在相貌平平的外表下。 这个秃驴却有着惊艳全场的绝技。 只见他纵身而起,向着擂台飞掠而去。 释然脚下的僧鞋,或踩在红木交椅的靠背上借力,或踩在人的脑袋和肩上借力。 一路而过如入无人之境。 当来到第一排。 他正要拿小板儿爷的脑袋上借力之时。 “嘭”的一声巨响。 响声惊动了整个英雄擂的区域。 方才还如同谪仙人般降临在大伙儿面前的释燃大和尚,突然的不见了身体。 只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他举起了一只拳头站在了那儿。 杨朝升缓缓地收回了他脱胎于炮捶,自创的庐山升龙霸。 他没事人样的坐回了自个儿的座位。 “释燃大和尚在这儿……” 一个声音从英雄擂百来米的地方传来。 唰唰唰! 擂台下,那一排排的红木交椅上,几乎离开了一半的人。 他们都跑去瞧热闹去了。 啧啧啧! 这些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武林人士,他们的嘴中就没有不发出咂舌声的。 惨! 忒惨了…… 释燃大和尚此时已经只剩下出气,没了进气。 他的身旁。 还蹲着一个一脸痴肥的年轻和尚。 年轻和尚抹着眼泪。 嚎哭着说:“师兄啊!你不是说你的金刚不坏之身,就是枪炮也拿你没辙吗?怎么被个半大小子一拳就送上西天了。” 说起释燃大和尚,他纯属倒霉催的。 他惹谁不好,硬要去惹杨朝升这个身怀绝技的挂逼。 杨朝升通过系统金手指的属性抽取。 各项身体素质都已经远非常人可比。 现而今,说他是个超人,也不以为过。 在释燃大和尚想要拿小板儿爷的脑袋借力的时候。 他今个儿就必定要踢到铁板了。 杨朝升怎么可能惯着他。 上手就给了大和尚一拳。 这一拳,一如既往的快、准、狠。 打在了大和尚的裆部。 好巧不巧的,释燃大和尚所练的金刚不坏之身,他的行功罩门也正好就在裆部的位置。 大和尚的身体凌空,就是想要躲闪也没法子躲。 别说,杨朝升这个挂逼那超人的速度,也让他没得躲。 正所谓,出场有多么的酷,死的就有多么的快。 “八嘎!” 九鬼但马守莫名其妙地,就痛失了一枚重要的棋子。 让他失态地骂出了声。 冷静下来后,他再次让四眼翻译去给他摇人。 九鬼在心里暗暗的祈祷别再出啥幺蛾子了。 这已经是他在参加英雄擂的华夏人里头,埋下的最后一张王牌了。 第四十九章 冷场 “九鬼大人。”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西式礼服的倭国人。 他的目光森冷,看起来很凶的样子。 身上笔挺的西式服装,可以说并不适合他穿。 这种老式的西式礼服。 更适合那些个手拿文明棍,冒充绅士的带婴搅屎棍们。 而他更像是一个西装暴徒。 九鬼朝他点了点头。 “人怎么样了?还有救吗?” “弥生健一已经玉碎,大人。” 西装暴徒哈着腰回答了九鬼的问话。 倭国人图谋华夏的企图,最早可以追溯到唐朝时期。 白江口一战,倭人被唐朝名将刘仁轨彻底打服。 从而消停了近千年。 倭国人信奉强者为尊,实力为上的丛林法则。 他们嘴中喊着爸爸,表现出来的臣服,只是暂时的隐忍。 他们在等待着一个机会。 到了近代。 随着华夏在政治、经济和科学技术上,整体落后于世界水平之时。 倭国人觉得机会难得。 包藏已久的野心,就开始摆到了台面上。 笑林寺的释燃和尚,其实并不是华夏人。 他是一个倭国人,原名弥生健一。 他能够成为华夏著名寺庙的武道高僧。 始于一个倭国人长期制定实施的计划。 这个计划叫做,换子计划。 具体的实施方案是,把一批训练过的倭国少年送到华夏。 计划实施了多年,具体有多少人送到了华夏? 这属于永不解封的sss级机密。 了解这个机密全部内容的,在这个世界上总共不会超过三个人。 这些倭国少年来到华夏后,全部都被安排上了华夏人的身份。 他们鱼目混珠,就像一条条毒蛇蛰伏着,混迹于华夏的各个阶层当中。 平日里,他们和普通的华夏人没有区别。 有的甚至已经娶妻生子,建立了自个儿的家庭。 但只要被人唤醒,他们就会爆发出强大的破坏能力。 在倭国人对华夏几百年的谋划布局中,这只是一个很小的环节。 如同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 “弥生这个马鹿,他这是和华夏人待久了,染上了华夏人爱出风头的陋习。” 看得出九鬼,对释燃和尚的给牟呕哇,还是在耿耿于怀。 “大人,那个少年八爷,十分的不简单。” 西装暴徒凑到九鬼的耳朵根前,提醒了他一句。 有着大宗师境的九鬼。 并没有把小板儿爷自创的那招“庐山升龙霸”放在眼里。 杨朝升的这一招在他眼中,简直破绽百出,相当的拙劣。 “他滴,只是力量大,应该是一个天生神力的家伙。 华夏强盛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的许多的研究,都值得我们借鉴。 华夏人对人身上的穴位研究,就十分的有真知灼见。 他们归纳出人体共有720处穴位。 有108处属于要害穴,在这其中又有36处死穴。 而这36处死穴就是咱们武者,应该首选的攻击目标。 武者依仗的是自己久经打磨的武技,而不是什么力量大。” 对于九鬼所说的一席话。 这次代表倭国人来打擂台的福岛、柳生、秋田三人。 纷纷表示出了赞同。 他们三人。 一个是合气道的宗师。 一个是柳生新阴流的剑豪。 还有一个是雾隐忍者的上忍。 可以说三个倭国代表,全都走的是技巧流路线。 在正常的认知里,他们对武技的推崇备至,就不让人感到意外了。 …… “九鬼大人……” 这是四眼翻译出去游了一圈后,回到了原位。 九鬼看四眼翻译好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询问道:“事情办好了吗?” “大人,张麻子暂时不想出手,他说要先趟趟这次英雄擂的深浅。” 啪! “八嘎呀路!” 一旁的西装暴徒突然暴起。 一个大逼兜就抽到了四眼翻译的脸上。 四眼翻译被打的一脸的懵逼。 他只是去传个话而已,事儿没办成又不怪他。 怎么就挨打了? 这理儿……找谁说去? 四眼翻译这又能怪的了谁? 自个儿找的呗! 自己的国家都不要,跑去做汉奸卖国贼的人,有谁会拿他当人看? 见四眼翻译可怜兮兮的,从地上捡起了被打掉的眼镜。 九鬼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递给了他。 “四眼桑,把脸上的鼻血擦擦。是暴徒君出手重了,我替他向你赔罪。” 说完就给四眼翻译鞠了一躬。 这不就是华夏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吗? 这个叫九鬼的倭国人倒是学的挺溜。 “不敢,不敢……是卑职的公事没有干好,暴徒大人打骂的对,一切都是卑职的错。” 混到他这份上,做一条狗就必须要有做狗的觉悟。 否则,今后能领到的就不是狗粮,而是枪子儿了。 “四眼桑,麻烦你再去走一趟。” 九鬼这次递给四眼翻译的不再是什么手绢。 而是一张数额一万美金的花旗银行通兑本票。 “把这个交给那个张麻子。接下来,他会知道应该怎么去做。” …… 倭国人这儿交流的时间不短。 离开座位去看热闹的人,陆陆续续回到了自个儿的座位上。 高丽人鲜于颜生在擂台上,不停地挑衅着下面的倭国人。 让大伙儿感到费解的是,这些个倭国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 十来个倭国人都是一副正襟危坐,唾面自干的范儿。 别人两家要在这擂台上,来解决私人恩怨。 华夏的武林人士也不好上去搅和。 好端端的一场擂台赛,就这么冷了场。 俨然成为鲜于颜生这么个高丽人的独角戏。 这就有点儿打了主办方的脸了。 擂台上下的气氛,变得有点儿诡异。 “朝升,向前,这伙子倭国人是专程来对付咱们的吧!” 李不识打进入英雄擂场地。 他的注意力就没有离开过,坐在不远处的那一群倭国人。 “不用猜,一定的。” 李向前揉着他的老腰,给了他叔一个肯定的回应。 杨朝升没有作声,他犹如魂游天外…… 他现而今的关注点不在这儿。 而是在他此刻的系统金手指提示上。 …… “你们鸡笼寨的各位当家就这么干看着? 还不派个人上去,把这个叫鲜于颜生的高丽人摁住了。” 菌桶精心策划的英雄擂,闹成了这个样子。 从山城特意赶来观战的男军官。 他的情绪几乎到了快要暴走的边缘。 第五十章 接、化、发 “老十六,你上。” 二当家戴小乌见没人主动请战。 他直接点了鸡笼寨十六当家的将。 十六当家是王氏螳螂拳的传人。 在鸡笼寨里,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不过,他是大当家曹青的人。 十六当家没有吭声。 他抬头和曹青对视了一眼。 大当家的眼睛里,只有一种波澜不惊的状态。 他顿时知道自个儿该怎么做了。 “二当家的,您所托非人了。 昨天夜里,俺和新纳的小妾鏖战了一整宿。 一大早起来,就觉得一身的不得劲。 我看二当家,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哈哈哈…… “老十六啊!你何时变的这么虚了? 要不要我这个当哥哥的,去后山抓一只大虫,割条虎鞭给你泡酒?” “咱的十六哥耶!我这有个滋阴壮阳的方子,待会弟弟一准给你送去。” …… 十六当家的话儿,引起了礼棚内一众人的哄笑。 把自个儿的床笫之欢拿出来说事。 就免不了被人调侃。 他这个当事人能够对大伙儿的笑话,泰然处之。 二当家戴小乌却不行。 他觉得这些人笑话的并不是十六当家,而是在嘲笑他。 今儿,也不是能够发作的时候。 素来心思阴沉的戴小乌,他暗暗地把这笔帐给记下了。 他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 “既然十六当家身体不适,我也不能强求不是。 咱鸡笼寨人才济济,我就不信找不出一个能人来。” “说的好,今天你们有谁能把台上那个高丽人摁下去。 我做主给他颁发一份委任状。 授上尉军衔,再奖赏大洋一百块。”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菌桶男军官当场表态许下的重利。 给二当家找回了不少的颜面。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人接下了这一份赏格。 “好,这份委任状咱家接下了。” 咋咋呼呼出场的是鸡笼寨的五当家。 五当家是一个身量奇伟的大汉。 最醒目的标志。 是他那一颗毛而不光,光而不毛的大脑壳。 为啥子会这样去形容一个人的脑袋瓜。 那是因为鸡笼寨五当家还俗之前。 曾经在天台山当了一段日子的和尚。 没错,又是一个死秃驴。 做和尚,头上得烫戒疤。 让五当家的头发,就像狗啃过似的惨不忍睹。 他可不是啥子好玩意儿。 吃喝耍钱,玩女人。 好勇斗狠,劫财货。 和尚应该守的清规戒律。 对他来讲,完全就不当作一回事。 五当家属于鸡笼寨中的中立势力,也就是名义上两不相帮的墙头草。 二当家戴小乌见他要出战。 赶紧上去好言了几句。 “五当家的混元霹雳手,自出道以来未逢敌手,此去必能得偿所愿。” “我这就去温酒一壶,待到五当家得胜归来,你我兄弟共饮几杯。” 不得不说,戴小乌这温酒斩华雄的段子,学的不错。 能和江湖好汉都拿来拜一拜的关二爷,有得一比。 五当家心里头有点儿爽歪歪,飘飘然的感觉。 戴小乌这马屁,总算是拍对了地方。 五当家如同打了鸡血似的,奔着擂台的中央,就急匆匆地去了。 …… “小白脸,还不乖乖上前送死,爷爷来取你项上人头了。” 五当家声如炸雷。 一下就冲到了鲜于颜生的面前。 见五当家从擂台后面的礼棚内出来。 鲜于颜生猜出,来人应该是鸡笼寨的人。 鸡笼寨的人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趟这摊浑水? 鲜于颜生他有一些个意外,也有一些个郁闷。 呼! 容不得鲜于颜生多想。 五当家就直接动手了。 鸡笼寨的五当家这种任性妄为的人,可不会去讲什么江湖规矩。 台下,杨朝升瞧见擂台上的这一幕。 他被五当家的架势给惊掉了下巴。 这家伙耍的,不就是他后世在短视频里,经常刷到的那个什么闪电五连鞭吗? 就这抽筋的动作。 简直就跟后世那位马大师的动作一模一样。 难道这位劳什子的五当家也姓马? 看了一会儿,杨朝升就发觉到不一样的地方了。 虽然是一模一样的招式。 鸡笼寨的这个五当家施展的虎虎生风。 接、化、发。 一招接着一招,快如疾风迅雷之势连出五鞭。 怎么会与记忆中,那个小丑被人揍的满头包的镜头,有着如此大的差异呢? …… 平日里,杨朝升留给他人的印象,都是一副天塌不惊的样子。 这会儿,他对擂台上面的对决,居然流露出了诧异地神色。 李向前察觉后,好奇的问了一句。 “小杨兄弟,咋了?” “李大哥,你对那个癞头汉子的拳法路数了解多少?” 还别说,李向前倒还真的知道这门功夫的来路。 “不就是混元霹雳手嘛!据传这门功夫是一个市井混混所创,不是什么高深的路数。” “哦!能不能说来听听。” 一旁的李不识把两人的对话听在了耳中。 他打岔道:“这个什么混元霹雳手没那么厉害,跟程咬金的三板斧是一个得性。也就五连招能唬一下人……” 果然,李不识的话音还未落下。 擂台上面。 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招把式的五当家。 他的那几招,没一会儿功夫,就被鲜于颜生摸了个底掉。 “小白脸,怕了吧!怕了赶紧的认输,爷给你留个体面的。” 五当家见自个儿迟迟没能把人拿下。 他开始着急的开启了嘴炮模式。 “我看该认输的是你吧!” 鲜于颜生反怼了他一句。 “小白脸,我是鸡笼寨的五当家。得罪我的后果,你可承受不了。”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五当家开始出言威胁。 “可笑……” 鲜于颜生说的没错。 倭国人,他都不放在眼里。 又岂会忌惮鸡笼寨的土匪。 既然这个鸡笼寨的土匪不想体面。 那就不要给他体面。 就在五当家再次重复着,又是一套五连鞭耍出来的时候。 鲜于颜生瞅准机会,一个切入,就蹿到了他的身后。 随即一个手刀落下,重重的砍在了五当家的后颈上。 五当家只觉得眼前一黑。 “扑通”一声。 他就烂泥般趴在了擂台上。 与此同时,从擂台下面蹦上来一个身穿劲装的汉子。 汉子蜡黄的脸上。 好似满天星斗般,分布着无数芝麻粒大的麻子。 第五十一章 张麻子 唰唰唰! 擂台下面,有百十来号武林人士同时站了起来。 这里面也包括了李家叔侄。 哐啷啷…… 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兵刃出鞘声。 这可把杨朝升给整不明白了。 他环视了一圈。 发现站起来的武林人士,都有着同样的表情。 一下子还真没啥好词,来形容这种表情。 愤怒、憎恶…… 还是仇人见面分外的眼红? 表情如此的苦大仇深。 …… “我要为父报仇,贼子拿命来。” 一个穿着新式学生装的年轻人。 他第一个纵身跳上了擂台。 年轻人的右手上,扣着一件奇门兵器“夹指牙刃爪”。 刃爪透着森森寒光。 奔着刚上台的麻脸汉子就是一记杀招。 黄脸汉子咧了咧嘴。 流露出的戏谑意味,几乎不言而喻。 只见他将手一挥。 把刚从头上摘下来的斗笠抛出。 呼~ 斗笠带着破风声,凌空划出了一道弧线。 说是迟,那是快。 眨巴眼…… 就到了学生装年轻人的面前。 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被斗笠一下子割开了咽喉。 鲜血喷溅而出。 年轻人跌落擂台下,横死当场。 摘叶飞花? 麻脸居然是一名大宗师境的高手。 台下有人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家伙在江湖上的仇家,可真不少。 他玩的这出杀鸡儆猴的把戏,并没有让一心报仇雪恨的人们退却。 “大伙儿并肩子上,为武林铲除了这个败类。” “大宗师境又如何?岂不闻双拳难敌四手,大家伙一起干死他。” …… 群情激奋,来势汹汹。 百十来号武林人士恨不得生啖了麻脸汉子。 众人一拥而上,眼看就要挤上了擂台。 福岛河石深知麻脸汉子底细。 他的心里着急。 前面已经不明不白的死了一个了。 这个重金请来助拳的华夏武道高手,不会也在没有发挥价值的情况下,被人群殴而死吧? “九鬼大人,咱们要不要出手?”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 这是九鬼也没能预料到的突发事件。 此刻,他眼睛一直关注着擂台后面的礼棚。 华夏武林人士对待倭国人,大多数人都持着敌视的态度。 九鬼知道这次来参加英雄擂,最好还是按照规矩来。 否则他们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实在不行,也只好放弃这枚棋子了。 “等等,再等等。” 九鬼等的不是什么奇迹出现。 他等的是礼棚内那几个人的决断。 从鸡笼寨五当家的出场上,九鬼很快就嗅出了味来。 鸡笼寨土匪摆下这个什么英雄擂,很可能就是用来对付八爷的。 会不会与土匪身边那两个刮民裆军官有关呢? 九鬼觉得他的猜测,很可能就是事情真相。 在对付榔头镰刀上,他们倭国人和剐民裆的目的是一致的。 果然。 “砰砰砰”礼棚里响起了三声枪响。 枪响过后。 从擂台的左右。 各冲出一支五十人小队的枪手。 他们荷枪实弹,人手一支崭新的凯申式步枪。 两支小队的头目大声叫喊着:“全体都有,枪口向上,举枪,急速三连发。” 砰砰砰……砰砰砰! 英雄擂的现场。 响起了爆豆子般的枪声。 秋田野见状,不失时机地说:“还是九鬼大人了解华夏人,是真正的华夏通。” “秋田君过誉了。 华夏古代的上位者,喜欢把他们的百姓比作蝼蚁。 不得不说这个比喻十分的恰如其分。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正是由每一个微不足道的蚁民组成的。 华夏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潜力巨大。 在正常的情况下,我们倭国只能臣服其下。 可是他们沉睡了。 完全没有发挥蚂蚁分工协作,团结一致的精神。 这正是我们倭国的机会。 军部的一些马鹿,只知道一味蛮干,不知道使用怀柔手段。 难道不知道,被钝刀子割肉的痛楚? 这样容易把华夏这头沉睡的雄狮惊醒。” “军部的做法不容置疑,还请九鬼大人慎言。” 福岛河石是倭国少壮激进派分子。 他对九鬼刚才的言论很是抵触。 …… “安静,安静。” 鸡笼寨土匪的两支卫队镇住了场子后,大口九再次的华丽登场。 “咱鸡笼寨是一个讲规矩的地方。 也希望各位来打擂的老少爷们,能够遵守咱鸡笼寨订下的规矩。 你们之间有啥子江湖恩怨,完全可以到擂台上,捉对子论个高下。 这次,咱代表鸡笼寨给大家伙留个面子,就不再追究了。 希望诸位下不为例。” 鸡笼寨在江湖上混,也不敢太得罪这些个武林人士。 只要这场面基本可控,谁死谁活,又干他鸡笼寨鸟事。 走过场似的把打擂的规矩重新讲了一遍。 大口九就闪人了。 走的时候。 还把从昏迷中醒来的五当家,也给带走了。 不过,两支撒出来的五十人卫队,却没有一起给撤下去。 …… 李家叔侄也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 杨朝升终于逮着了机会,来满足一下自个儿的好奇心。 “李叔,这个麻脸汉子是何来路?” 李不识好像和麻脸汉子结下的梁子很深。 他恨恨地道:“他是咱北方武林公敌,只要有人出的起价钱,无论老幼良善,他一出手,都不会给人留活口。 咱北方武林中的好些个高手,都死在了他的手里,这其中……其中就包括我的兄长。” 李不识说到伤心处,声调有些呜咽。 这段时间,在与李家叔侄的攀谈中。 杨朝升对华夏武林上面的事儿,有了一定的了解。 大宗师境的武道高手,在华夏四万万五千万人的人口基数下,也不会超过百人之数。 杀手? 一个武道大宗师,不去开宗立派。偏要去做刀口舔血的杀手。 这人的脑子有病吧? 难道他有反社会的人格? 把杀人当成了乐子? 看来这个麻脸汉子,在北方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杨朝升离开四九城的那天,他的师父白老爷子曾提过那么一嘴。 让他行走江湖的时候,要小心提防着几个人。 其中好像就提到过一个麻子。 “李叔,此人可有名号。” 李不识划拉了一下自个儿的记忆。 “他的大号叫啥没人知道。只知道他姓张,又长了一张麻子脸,所以都叫他张麻子。” 第五十二章 子午鸡爪鸳鸯钺 张麻子冷眼旁观着发生的一切。 他上来打擂台是任务,也是乐趣。 眼见着麻烦事被鸡笼寨给摆平了。 他把头一仰。 对鲜于颜生说:“讨厌的苍蝇被人赶走了,我们开始吧!” 鲜于颜生属于将将摸到了大宗师境的门径。 跟大宗师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没比试过,还真不好说。 但对面之人绝对是个劲敌。 “花郎道,鲜于颜生。” 出于礼貌。 鲜于颜生报出了自个儿的名号。 “我姓张,我手下重来不留活口,死人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大名。 想要知道我的全乎名,你得打赢我再说。” 张麻子从言语中表达出来的意思很简单。 他打的是生死擂。 擂台上最后能够站着的,只能是一个人。 鲜于颜生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 被人如此轻视,他不由地心头火起。 鲜于颜生率先出击,一记贯手撩插,探向张麻子的咽喉。 张麻子不躲不避。 他两手在面前一横,犹如辘使翻扯,立劈横抽,直来横挡,横来直击。 就像是戴盔披甲在身,又好似立了一道铁门闸。 把自个儿护了个严严实实。 鲜于颜生一时找不着张麻子的破绽。 决定故伎重施。 在手上招式将落未落时,及时的变换了招式。 他的身体随着招式的变换,开始打旋。 这一幕,跟他击败李向前施展的必杀技。 简直就是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 不同的是,他这一次用的不是扫蹬。 而是一记凌空回旋踢。 “来的正好。” 张麻子突然的大喝了一声。 只见他一个翻身勾腿,来了一个漂亮的倒踢紫金冠。 后发先至,直取鲜于颜生。 嘭!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毫厘之间。 张麻子果然如同传闻中那般凶残。 他出手狠辣,一腿踢在了鲜于颜生的丹田上。 丹田可以说是习武者发力用劲的源头,重要性不言而喻。 张麻子这一脚,直接就废掉了鲜于颜生的一身功夫。 他并没有打算放过鲜于颜生。 手下从来不留活口,是他的金字招牌。 何况,他还收到了一笔数目可观的买命钱。 主顾给他的指令。 是要拿这个高丽人的脑袋去做收藏品。 张麻子一跃来到了鲜于颜生的面前,用手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 到了鲜于颜生这种宗师境级别的高手。 虽然被废掉了武功,也没那么容易死掉。 不容易死掉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碰到的是一个以杀人为乐的疯子。 不是有人要收藏这个高丽人的脑袋吗? 张麻子他决定代劳了。 只见他将另一只手压在了鲜于颜生头顶上。 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 鲜于颜生的身首异处。 一颗美丽的头颅,被张麻子活生生的拧了下来。 “接好咯!” 满是鲜血的人头,还带着逝者临死前的痛苦表情。 被张麻子抛向了倭国人座位的方向。 他是个有信誉的人,当场就把买家订的货给交付了。 倭国人见人头朝着自个儿飞了过来,纷纷的避开。 只有福岛河石一个人待在了原处。 谁叫他夸口,说要收藏鲜于颜生的人头呢! 没想到台上的张麻子这么的凶残,这么的不给面子。 福岛河石无奈地伸手接住了飞来的人头。 人头溅起的血迹,洒了他一身。 这样的结果,让福岛河石拿眼珠子瞪着张麻子直冒火。 “福岛君,别介意。 张桑需要用他的凶残来保护自己。 他能进入大宗师境,走的应该是杀戮之道。 这可是一条不归路。” 九鬼说的没错。 张麻子确实走的是杀戮之道。 他满世界的找人进行生死斗,常年游走在生与死之间,借此来提升自己的武道境界。 在华夏的北方武林,他就是公敌。 说他仇人满天下也不为过。 今儿他还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人面前。 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张麻子确实是个狠人。 …… “恶贼,还我家郎君命来。” 此时,有一道黑色的身影上了擂台。 得又是一个报仇的。 听说话的声音,来人是一个女人。 女人黑纱蒙面,身上还戴着孝。 张麻子却能一眼就把人给认出来。 “王巧玲,不在家给你那死鬼丈夫守孝,来此掺和个啥子。” 女人手中拿着一对子午鸡爪鸳鸯钺,也就是传说中的“离别钩”。 这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奇门兵器,非遇强敌不可使用,一旦出手便会夺命。 女人不再接话。 一上来就是只攻不守的杀招。 俨然一副拼命三娘的架势。 出步架锐走三环,扣步外截向上穿;扭步翻身朝下盖,翻身倒步是还原; …… 行如白鹤云中现,走如燕子柳林穿;强敌进取须用力,无故莫使可避拦。 女人把一对子午鸡爪鸳鸯钺耍的那是招招致命。 这种奇门兵器,杨朝升第一次见。 一时兴起,好奇的问道:“李叔这个女人又是什么来头?” 李不识刻意地瞅了杨朝升一眼。 “这个女人,你应该认识啊! 她的丈夫董大郎,乃是八卦掌祖师董海川的义子。 也是四九城鼎鼎有名的武道宗师。 她手里拿着的这一对奇门兵器,就是八卦掌董祖师传下来的。” 经过李不识这么一提醒,杨朝升想起这人是谁了。 “李叔,我还真认识。 董大郎,董镖。 不就是那个四九城四海镖局的总镖头。 这个黑衣蒙面的女子,难道是他的夫人?” 其实这也怪不得杨朝升不认识。 他拜的师父,并不是什么武林人士。 白老爷子不过以半个江湖人自居而已。 “台上与张麻子拼命的女人,就是董大郎的遗孀,穿林燕王巧玲。” 李不识不愧是老江湖,对北方武林的大事小情几乎了如指掌。 他虽然在回答杨朝升的问题。 双眼却基本上没离开过擂台。 擂台上,张麻子对穿林燕王巧玲攻击只是招架。 很有点手下留情的意味。 “这不对啊!” 李不识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色。 …… “王巧玲,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愿痛下杀手的人。 你莫要苦苦相逼,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子午鸡爪鸳鸯钺本身就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成名绝技。 王巧玲又以命相搏。 任由张麻子武道境界再高。 只守不攻之下,也有点儿吃不消了。 第五十三章 大圣劈挂拳 “张二狗,你这背主的奴才。 我夫君待你如同手足。 为了一本拳谱,你就害了他的性命。 我与你只有杀夫之仇,哪来的情义?” 穿林燕王巧玲的话里头信息量很大。 张二狗? 奴才? 拳谱? 这些话,引得台下武林人士一片哗然。 “喂!穿林燕这娘们的身份不会是前朝的格格吧!八旗上三旗中可有不少人改了王姓。” 一个粗眉毛的汉子瞎几把吐槽了一句。 “听她的意思,这张麻子曾经在她家做过奴才。她这个身份,你猜的应该没跑了。” “前朝都亡了多少年了,她这身份现而今又有嘛用啊!” 巧了。 坐在杨朝升身后交椅上扯闲篇的这几个人。 听口音。 好像是一伙从冀省来的江湖侠客。 小板儿爷便继续侧耳倾听起来。 “只知道四海镖局的总镖头是张麻子给弄死的,没成想还和一本什么拳谱有关。” 啪! 说话的是一个和小板儿爷年龄一般大的半大小子。 他被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用手上的烟袋锅子敲了个脑瓜崩。 “你知道个球,那可是《大圣劈挂拳》拳谱。” “叔爷,这大圣劈挂拳很厉害吗?” 此时说话的是爷孙俩,带着沧州口音。 沧州在南北武林都非常的有名,号称华夏的武术之乡。 白胡子老头这个做叔爷的,第一次带着孙辈行走江湖,少不了要指点一二。 “这大圣劈挂拳是一门集合两门功夫的武术流派。 大圣指的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也就是猴拳。 劈挂,也就是劈挂拳,是咱北方的一种长桥大马的拳法。” 杨朝升听的正起劲。 就听到李不识招呼道:“朝升,准备救人。” 作为老交通员。 李不识知道四海镖局这么些年来,一直都在暗地里往抗倭根据地输送物资。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四海镖局的人被害。 张麻子果然厉害。 被穿林燕王巧玲讥讽后,他不再手下留情。 施展的招式,招招狠辣。 张麻子是王家的家生子。 他的父辈,祖父辈,甚至上上几代人,世世代代都是王家的奴才。 按理来说,他这种人对主家的忠诚度应该很高才是。 螨清末年,国门被八狗联军的坚船利炮轰开。 随之而来的不止是凶残的侵略者和害人的阿片。 还有先进的外来文明和新的思潮。 没有人天生喜欢去做别人家的奴才。 张二狗是王家家奴之中,武道天赋最高的。 作为主人的陪练,让他有了更多机会见识到高深的武学。 对于子午鸡爪鸳鸯钺的功法路数,张麻子非常的熟悉。 王巧玲只攻不守的打法。 一是气力消耗太大。 二是露出的破绽太多,只能用快速的抢攻来弥补。 对上张麻子这样的顶尖高手时,败亡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擂台上,二人已经过了有五十多招。 王巧玲施展出一记“盘龙首尾连切”。 这一招,她的招式用老,露出了一处极大的破绽。 张麻子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他抱臂缩身。 从子午鸡爪鸳鸯钺下穿身而过。 二人之间此刻后背相对。 把自个儿的后背留给对方。 这对生死搏命的两个人来说,都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张麻子早有准备,他展开抱臂团身的姿态。 一个肘心靠击。 顶在了穿林燕的后背上。 王巧玲被这一击顶了个正着。 在擂台上踉跄的走了十来步,才稳住了身形。 噗! 她从嘴里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你穿了老主人的金丝软甲?” 张麻子见王巧玲没有在自个儿的绝杀中毙命。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 螨清开国之初。 最精锐的兵种,莫过于白甲巴牙喇。 巴牙喇的装备精良。 作战时,每个人都是身披三层甲胄。 也就是内有锁子甲、中有绵甲、外有铁甲。 没有人知道的是,在巴牙喇中,其中的地位尊崇者,其实披的是四层甲。 这披在贴身丝绸内衣上的第四层甲,就是金丝软甲。 金丝软甲的制作过程极为的苛刻,必须用数种细如头发丝的金属丝编织而成。 成品率极低,只能配备给权贵使用。 王家祖辈就给后人留下了这么一件金丝软甲。 没成想,今儿就穿在了王巧玲身上。 桀桀! 张麻子发出了一阵畅快地怪笑。 他戏谑的道:“你们王家这件宝贝,打今儿起就要改姓张了。” 他的话音未落,就发起了攻击。 一招跳涧猴步,直取穿林燕王巧玲的后脑。 “危险……” “快躲开……” …… 见到张麻子要辣手摧花,擂台下面惊叫连连。 嗖! 擂台下面,有人打出了一枚暗器。 好一个张麻子,不愧是大宗师境的高手。 简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身体处于凌空的状态,他还能够止住身形,刹得住车。 只见张麻子的左脚,在自个儿的右脚上一点,就倒飞了出去。 暗器生生被他躲过。 “啪”的一下打在擂台的立柱上,没入其中。 擂台下面有人一声大喊:“四海镖局的朋友别愣着了,快去救人。” 从尖哑的声音中可以听得出。 喊话的是一个嗓子正处在变声期的少年。 四海镖局同来的几个镖师,被这一声大喊提醒。 他们纷纷地亮出了兵刃,登上擂台救人。 …… “哎呀!我滴个亲娘嘞!” “才多大一会儿工夫,这操棚的又来了。” 此刻,大口九心里的阴影面积有点儿大。 他为难的拿眼瞅了瞅在主位上高坐的大当家。 大当家曹青,依旧摆出一副波澜不惊的鸟样子。 大口九只好把目光转向了二当家戴小乌。 见大口九没有第一时间请示自个儿。 戴小乌瞪了他一眼。 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弹压。” 大口九一哈腰,领令要走。 “慢着,也没闹出多大的事儿,就甭管了。” 木胎泥塑般的大当家,这个时候居然开金口了。 这下子把大口九整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戴小乌毕竟是个肝肠九转的人物,他把收买人心当作了日常任务。 及时给大口九解围道:“还不按大当家说的做。” “是,是……” 大口九弱弱的退到了一旁。 …… “小子,上来受死。” 刚才谁发的暗器? 瞧真切的,应该没有几个。 却没能逃过张麻子的眼睛。 第五十四章 自信 “你在叫我?” 小板儿爷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 “对,就是你。” “少跟老子装蒜,你们八爷不是挺带种的吗?” 没想到给自个儿找事的,居然会是八爷的人。 这一下,正如张麻子所愿。 张麻子这个人。 什么国家大义,什么好坏之分……这些个都和他无关。 他只为自个儿活。 “这次滴英雄擂,起因是你们八爷要讨回人员和物资。 小八爷,你滴没有闭战的权利。” 不远的倭国人福田河石,此刻也及时的送上了一记补刀。 今儿来的基本上都是老江湖,没有几个蠢人。 听话听音…… 这个张麻子很显然跟倭国人有勾结。 “你乃乃个腿!堂堂大宗师去挑战一个孩子,爷们代替他来跟你打。” 擂台下的武林人士里,有人看不过眼了。 “孩子? 你代替他跟我打? 你看走眼了吧! 劲力外放,折叶飞花。 这小子可是大宗师境的高手。” 哗! 张麻子此话一出。 现场顿时炸了营。 …… “前面怎么回事?” 刮民裆军官被喧哗声吸引,询问了身边的戴小乌一句。 戴小乌朝下方招了招手。 一个鸡笼寨的土匪小喽啰,赶紧的跑了过去。 “他们在闹腾个啥子?” 小喽啰一脸的喜色,看得出他很兴奋。 他激动的大声汇报:“回二当家的话,那些个好汉在说八爷的队伍里,出了个十五六岁的武道大宗师。 这可是咱华夏年龄最小的武道大宗师,蝎子巴巴独一份。 了不得,真是了不得。” 只要是华夏人,只要有爱国心。 这样的消息,谁听到都会开心的多浮一大白。 可是戴小乌听到这样的消息,不喜反忧。 “得了,得了,你吃了蜜蜂屎了吗?瞎高兴个什么劲,还不快滚。” 小喽啰有些一脸懵逼的走了。 戴小乌立马向刮民裆军官请教对策。 刮民裆军官的目光,往倭国人的方向扫了一眼。 他的脸上露出了诡秘的笑容。 “放心好了,那些倭国人是不会放过他的。咱们静观其变,接着看戏。 “对,对,看戏,咱们看戏。” 平日里威风八面的二当家。 现而今,就像一条摇着尾巴的哈巴狗。 …… 与此同时。 倭国人也在窃窃私语的议论着小板儿爷。 西装暴徒率先提醒道:“九鬼大人,又是那个华夏少年。” 福岛河石接过话茬。 “大宗师? 我和柳生君,秋田君,谁人不是大宗师? 何况,我们还有九鬼老师这样一位半步先天境的强者坐镇。” 哈哈哈…… 他笑的很狂妄。 九鬼的眼中凶光一闪。 “华夏有句古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次我们的计划要变动一下了。 咱们的首要任务,就是把这个华夏少年人,扼杀在摇篮里。” 哈伊! 哈伊! 嗨!…… …… 没有华丽的出场动作。 也没有神马自带的bgm特效音。 杨朝升顺着擂台旁的踏步,一步步的登上了擂台。 “叔,能不能把枪还我。” 李向前上台比斗的时候,把枪交给了李不识保管。 如果杨朝升在擂台上出现闪失。 他不惜开枪救人。 李不识悄摸摸地把两支短枪,塞到了李大队长的手中。 他小声地交代了一声。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搂火。” “小杨兄弟不会有危险吧?”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不知道咋的了,杨兄弟上场,我整的比自个儿还紧张。” 杨朝升是他推荐,硬拉着来参加英雄擂的。 如果出了啥子事。 李向前知道自个儿绝对讨不到好去。 别说小板儿爷的两个徒弟,小虱子和丫丫不会放过他。 说不定,还会被爱人铁瑛念叨一辈子。 “你把心放肚子里好嘞! 在当今的武术界,没有几个能够和朝升一较高下的。” 李不识给了侄子一粒定心丸。 当初,李向前推荐杨朝升为打擂的第三人选。 李不识对此曾表示出了深深的顾虑。 就在把小板儿爷找回来的第二天。 李不识就急吼吼地,想要试一试杨朝升的成色。 小板儿爷对此也没表示反对,坦然的接受了。 他们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切磋了一次。 这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 李不识,这个半步大宗师境的老江湖。 连一个毛头小子的一招半式都没接下。 就直接败下阵来。 碾压。 是实力上的绝对碾压。 经此一战。 他有时候甚至怀疑杨朝升不是人类,而是神灵转世。 李不识的这个想法。 如果让杨朝升知道。 肯定会为他点个赞。 杨朝升虽然不是什么神灵,却是一个挂逼穿越者。 …… 擂台上。 杨朝升和张麻子都没有轻易出手。 他们二人一阵的大眼瞪小眼。 这会不会是一种高手之间的惺惺相惜? 要不要来个隔空kiss? 这扯得有点远,咱们接着书归正传。 啧啧! “踏凉的,老子手上好久没有沾过天才的血了。 今儿得见,必须给弄死了才是。” 没想到,彼此瞪了对方小一根烟的工夫。 居然还没有交手的意思。 而是打起了嘴炮。 今儿在场的,估计有很多人没弄明白咋回事儿。 这个是武道境界上的问题。 境界不够是看不出来的。 “哟西!果然是一场高手的对决。” 擂台下的几个倭国人,这个时候却看出了一些道道来。 这种武道实战上的现场探讨,对高手来说十分的难得。 九鬼作为倭国的兵法指导,当然不会放过这种实战教学的机会。 “福岛君,你先说说你的体会。” 哈伊! “这个叫张麻子滴功夫确实高明。 他站在那儿的看似随意,却毫无破绽,无懈可击。” “秋田君,你说。” 哈伊! “我同意福岛君的看法。 但这个少年八爷的行为,我不能理解。 他站在那里,几乎全身都是破绽。 张麻子却不敢轻易出手? 这难道是来自于高手的威慑吗?” “柳生君。” 嗨! “少年八爷的行为我也看不透。 他给我一种贴近自然,融入自然的感觉。” 哈哈哈! 九鬼突然笑出了声。 “少年八爷的行为你们不必多想了。 我可以告诉你们,他只是如同常人那般的站在那儿。 你们有没有感觉他很自信,正是他的这种自信,让张桑不敢轻易的出手。 我对他俩接下来的表现,还真是充满了期待。” ——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张麻子死了 “我靠!你们这磨磨唧唧的,打,还是不打?” “格老子,大家伙千里迢迢的赶来,就给爷们看这个啊?” …… 有那爱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不干了,开始咋唬起来。 杨朝升对此表示无所谓。 张麻子也不想再拖下去了。 常言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张麻子拧腰切胯,使出了八极拳中的铁山靠。 他好像一头蛮牛似的。 对着小板儿爷,就冲撞过去。 噔噔噔! 张麻子脚下踏出的每一步,势大力沉。 把好些个擂台上面的铺板,都踩皲裂了。 可见这老小子的武道天赋很高,功夫还学的挺杂。 江湖传言:八极加劈挂,神仙也害怕。 嘶~ 擂台下面,有武林人士再次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很多人的脑海里都冒出了一个念头。 这个八爷的少年大宗师,能不能够抗的住啊? 就在双方的距离只有一臂长短,就要撞上的时候。 杨朝升,他动了。 他的招式没有太多的花哨。 使得还是他拿手的炮捶。 一击直捶,拳风灌喉。 这一招看似简单,去势却快的离谱。 张麻子当然也不是什么易于之辈。 他的双手前握后扣,突然变招。 只听他大喝一声。 “桥来桥上走,脚来脚下消。” 张麻子的两臂横截。 再次使出劈挂拳中的铁门闸,来了一个攻守急转。 嘭! 杨朝升一拳,就砸在了他的两只胳膊上。 痛,简直痛麻了。 张麻子感觉着胳膊上传来的疼痛。 他的心中大骇。 难怪这个少年大宗师,一副自信满满的臭屁样子。 果然实力惊人。 今儿他算是撞见了硬茬。 杨朝升用嘴,对着出手的那只拳头吹了吹。 戏谑地说:“怎么样?小爷的拳头硬不硬?” 张麻子此刻没有了斗嘴的心情。 他快速搓了搓自个儿的双臂。 在多年的与人决斗中。 张麻子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 他的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眼前的少年不可力敌。 唯有巧取,智取,才有一线胜机。 张麻子提膝护胸。 他要利用大圣劈挂拳灵活多变的腿法,来游斗小板儿爷。 见张麻子哑了火。 杨朝升出言挑衅道:“哼!不吱声?那小爷就打得你吱声。” 杨朝升一个箭步,如闪电般蹿到张麻子面前,甩出了一记摆臂抡捶。 张麻子前面格挡时,吃了个天大的暗亏。 哪里敢于招架,只能施展出绝妙的步法。 他并不是一味地闪躲。 而是进退有据,勾足蹶肋,步步连环。 形成逢进必跟,逢跟必进的游走缠斗。 他们二人如同穿花蝴蝶般的,在擂台之上斗了有三十来个回合。 这样精彩绝伦的比斗。 让擂台下面的江湖武林人士,一时间,叫好之声不绝于耳。 …… “这两个华夏人都相当的厉害,如果他们不能为帝国效力,最好早些物理消灭掉。” 杨朝升和张麻子比斗,展现出来的武道实力,着实让福岛河石大吃一惊。 作为倭国的激进少壮派分子,他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福岛,给我闭嘴。 好好滴观看决斗,马上就要分出胜负了。” 福岛河石的耳边传来了九鬼的斥责。 哈伊…… 擂台上,见招拆招的,二人打了将近一百个回合。 杨朝升把张麻子的路数,摸了个七七八八。 他决定不玩了。 啊哒,啊哒,啊哒! 杨朝升发出了李小龙同款的呼啸声。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一只手紧紧的钳住了,张麻子试探着抹过来的一条腿。 另一只手握拳,照着腿窝子处就是狠狠的一击。 张麻子吃痛。 他的身体向后一仰,双手撑地借力。 用另一条腿,直蹬杨朝升的心窝子。 杨朝升把钳住的那条腿一拉一送。 只听“咔嚓”一声,张麻子就被推出去数米的距离。 好…… 张麻子不愧被称为武林公敌。 见他落了下风。 擂台下面,一边倒的为小板儿爷喝起了彩。 张麻子虽然还能站着,没被打倒在地。 他的那张麻脸却一阵白,一阵青的变幻不定。 “痛不痛。” 耳中传来了杨朝升的调侃。 张麻子能够成为武道大宗师。 可不是什么软蛋孬怂。 张麻子从喉咙里憋出了两个字来。 “不痛。” “不痛继续。” 杨朝升说话间,一个滑步,就到了张麻子身前。 张麻子瘸了一条腿,反应慢了很多。 他在匆忙之间,做出了劈挂靠击的动作。 迫不得已的以攻对攻起来。 “来的正好。” 杨朝升快速的一个闪身躲开。 在二人擦身而过的时候。 小板儿爷的一只手,揪住了张麻子的一条胳膊。 他发力把这条胳膊往上一带。 顺势一个肘击,捣在了张麻子的腋窝上。 咔嚓! 这是关节脱落的声音。 听在张麻子的每一个仇人耳里。 是那么的清脆,那么的悦耳。 好~ “小英雄真了不起……” 擂台下面,竖起了无数的大拇哥。 张麻子还是没有倒下,他已然面无人色。 如果此时有相面的先生到场。 就能从他的面相上推敲出,此人的死期将至。 这一点,张麻子的心里也很清楚。 他知道今儿恐怕是不能善了了。 “没看出来,你这老小子还挺抗揍的。” 这一次,杨朝升直接走向了张麻子。 断了一只手,瘸了一条腿的张麻子。 对他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 “今儿,小爷就要为整个华夏武林,除了你这一害。” 小板儿爷用上了学自白家的大擒拿手。 一下子,就把张麻子没断的另一只手,死死地别住。 他的手上使着劲,脚下也没闲着。 上下一气呵成。 把张麻子的四肢全给弄断了。 张麻子就像一条死狗般,重重的摔在了擂台上。 哈哈哈…… 他在笑。 张麻子居然在笑。 还阴测测地留下了遗言和诅咒。 “杀人者,人恒杀之。我一直就在等着这一天。 小子,我会在下面看着你,等着你下来陪我。”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张麻子的这些话,对于杨朝升来说,还是起了一点作用。 他成功的激起了小板儿爷的怒火。 “李叔,刃口向我,刀来。” 擂台下面的李不识秒懂。 他拔出背后的大刀,甩向了小板儿爷。 擂台上,杨朝升用脚撩起张麻子的身体,紧接着就是一记侧踢。 张麻子的身体,被踢的飞起。 如期而至的大刀。 好巧不巧的刺透了他的胸口。 第五十六章 影分身 扑通! 张麻子的尸体掉到了擂台下面。 “剁了他。” “碎剐了他。” …… 还真是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 张麻子被人乱刃分尸。 惨烈的场面,让人看后头皮发麻。 …… “这个八爷滴武道大宗师,似乎以速度和力量见长。” 一场比斗下来,九鬼对杨朝升多少有了一点了解。 “秋田君,你在速度上,能快过他吗?” “九鬼大人,在速度上,我们雾隐有着特殊的技巧。卑职相信能够快过他。” “哟西!趁着这个八爷刚刚大战了一场,就由你去把他给我拿下。” 哈伊~ …… “嘭”的一声。 地上冒出了一股白烟, 秋田野的身影从原地消失,出现在了擂台上。 除了九鬼、福田和柳生三人。 其它的倭国人见了,全都交口赞叹。 “秋田大人的胧烟术,真是神乎其技。” …… 杨朝升感觉到自个儿身后,突然有人出现。 他迅速的做出了反应。 一记“连环穿心脚”,一脚十八踢。 “呐哩?” 秋田野现而今的心情有点儿郁闷。 他刚落到擂台上,就被小板儿爷的一通王霸拳,追着巭。 秋田野利用隐遁来躲避杨朝升的攻击。 只见擂台上面,少年大宗师正追着一团影子在打。 而且越打越快,打着打着…… 杨朝升的身行化作了片片残影。 渐渐的他也成了一团影子。 两团影子相互追逐,相互争斗。 这种场面,又会能有几个人见过? 英雄擂的现场,除了台上二人不时传出的打斗声。 其它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的如痴如醉。 嘭! 一团紫色的影子在相互的追逐中,被踢了出来。 “秋田大人居然输给了华夏少年大宗师。” 一个倭国人神情沮丧,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闭嘴,秋田君的手段可不只有遁术。” 福岛河石及时制止了这个倭国人的大惊小怪。 嗖嗖嗖! 苦无? 打向杨朝升的暗器叫作苦无,是忍者常用的一种手里剑。 “打暗器,我也会啊!” 小板儿爷对着秋田野,露出了一口好看的白牙。 叮叮当当。 接下来,就是一通金属相互碰撞的声音。 杨朝升用的是“乾坤一掷”。 扔出的是冤大头,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现大洋。 “嗦嘎斯内……” 嘭! 秋田野往地上扔出了一枚烟雾弹。 他的人,就在烟雾中不见了身影。 杨朝升用穿越者的第六感。 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倭国的忍者并没有离开。 他就藏在附近。 就像一条蛰伏的毒蛇,在伺机而动。 “有意思,有意思。” 杨朝升也只能够察觉到一点微弱的气息。 他的心里在想,如果自个儿能掌握一门瞳术就好了。 透视眼?黄金眼?还是写轮眼? 要不,来个马王爷的三只眼和火眼金睛也中啊! 这下可好,得干耗着了。 虽说没有这个眼那个眼的,杨朝升却耍起了心眼。 他挪到了擂台边,对着倭国人席位的方向。 小板儿爷模仿起了,后世抗倭雷剧里面,大舌头倭国人的说话腔调。 “你们倭国人藏头缩尾,真正的武士滴不是。” “八嘎!” 福田河石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福岛,事关咱们帝国武士的荣誉,你滴,快快滴坐下来。 秋田,还没有使用最终的奥义,胜负的天秤并没有青睐任何滴一方。” 嗖! 杨朝升甩出了一枚作为暗器使用的现大洋。 就在福岛河石站起来的那一刻。 有一根擂台的立柱后面,那儿的气息明显强烈了一点儿。 唰! 被逼出的影子一阵晃动,秋田野现出了原形。 杨朝升像风一般,飞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 他的脑电波往自个儿的随身空间里一扫。 从里面取出了一把粉末在手。 嘭! 杨朝升刚摸到秋田野边上。 就被他扔出的一枚烟雾弹,给逼退了数步。 擂台之上,秋田野又不见了身影。 “你在哪里吖!你在哪里啊!我可有这一份荣幸,来把你摁进粪坑里……” 一首蛮好的歌儿,就这么被小板儿爷改的稀巴烂。 他在擂台上面四处晃悠,想着怎么引这个倭国忍者上钩。 秋田野这躲来躲去的。 让台下的一众老少爷们不乐意了。 “这倭国人太不要脸了,打擂哪有这样的。” “鸡笼寨能不能出来个喘气的,把这些倭国人的打擂资格给取消了。” …… 擂台之上。 “英雄擂”三个大字的匾额背后。 秋田野正藏身其中。 他的蒙面巾下,此刻露出了一双猩红的眼睛。 正全神贯注的盯着下面的小板儿爷。 杨朝升也正从匾额下走过。 他的头顶和后背,在秋田野的眼中显露无疑。 “就是现在。” 秋田野发动了奥义“影分身”。 一分为三,横空杀出。 三个一模一样的影分身,双手各拿着一把千本。 他们的攻击。 直指小板儿爷身后和脑后的致命位置。 “来的好,正等着你呢!” 对于这一次的攻击,杨朝升已经早有准备。 在秋田野第二次扔烟雾弹隐身的时候。 小板儿爷悄摸摸的往他身上撒了一把薄荷粉。 秋田野躲在匾额后面,其实杨朝升早就知道的很清楚。 杨朝升赶紧使出了狮子滚绣球,也可以说是懒驴打滚。 他在擂台铺板上“滴溜溜”的好一阵翻滚,期间也没忘记反手甩出了几把冤大头。 啊! 一声凄厉地惨叫声响起。 秋田野的两个影分身,被杨朝升用数枚现大洋做的暗器,打成了一团血雾。 血雾随着秋田野的真身,一起落了下来。 将个好好的擂台铺板,污秽了一大片。 半跪在地的秋田野,他的浑身都颤抖。 可见,影分身这种奥义虽然神奇。 要施展出来,付出的代价不小。 “福岛,柳生,救人,快快,要快……” 九鬼号称:心静如止水,志刚如磐石。 今儿他当着众人的面,第一次失态了。 想在小板儿爷的手里救人。 哪有这么的简单。 对待倭国侵略者。 杨朝升一贯秉承着宁杀勿纵的原则。 他欺身而至,一拳捶向了秋田野的天灵盖。 “八嘎!住手……” “你敢……”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程天 “我靠!” 杨朝升突兀地爆了个粗口。 他这一拳打下去,居然抡了个空气。 一套绛紫色的忍者装束。 轻飘飘地落在了擂台上。 好嘛!秋田野玩了出金蝉脱壳? 上忍终究是上忍。 嘭! “千斤坠。” 杨朝升双腿发力。 一脚下去,把个擂台铺板跺的稀碎。 扑滋! 他这一脚。 正好跺到了隐遁而走的秋田野。 蓄力的一脚,跺在了脑袋瓜上。 瓜开蒂落,还保熟…… 红的是血,白的是脑浆子。 …… 还没等小板儿爷嘚瑟嘚瑟。 他就察觉到,自个儿的背后有剑气。 “鬼轮斩。” 不用问,偷袭杨朝升的是个倭国人。 此时小板儿爷的半个身子,都陷在了擂台的铺板里。 要想躲过这一剑,也只能坠下擂台了。 偷袭算不算犯规,还真没人正儿八经的说明白过。 但自古以来,打擂台的都知道一个理儿,跌下了擂台就算是输。 杨朝升不由地产生了一丝犹豫。 八爷来打擂的三个人中。 自个儿的实力最强。 李向前第二场就被淘汰了。 只剩下个半步大宗师的李不识。 他还是个身上带着伤的。 杨朝升今儿可是见识了不少的武道高手。 平日里少见的武道大宗师,现场都出现了多位。 李不识几乎没有可能在擂台上夺魁。 不能夺魁,就不可能拿到彩头。 彩头,事关着数位被俘同志的生命安全。 这踏凉的简直就是一个死循环。 …… 就在杨朝升伤脑筋的时候。 “乱波击。” 从小板儿爷的正面,又有一个倭国人对他发起了攻击。 得,这下子不用头疼了。 杨朝升麻溜地蹿到了擂台下面。 “想逃?” 福岛河石今儿穿的是传统的武士服。 他的个子不高,目露凶光,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擂台下面,杨朝升双脚踩在支撑着擂台的木桩子上。 他好一阵上蹿下跳,左右腾挪。 上面的两个倭国人,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剑气和拳风不停地轰击着擂台的铺板,他们搞起了拆迁工程。 不一会功夫,擂台就被两个倭国人,给拆了个七七八八。 …… “奶奶个熊!你们鸡笼寨的,是死人啊!这都不出来管管?” “就是就是,都说鸡笼寨是敢跟倭国人干战的好汉,爷们怎么瞅着,你们穿的同一条裤子?” …… 华夏有一句老话,出门在外凡是莫要强出头。 今儿在场的老少爷们,愿意为杨朝升出头的可不老少。 他们很多人都亮出了兵刃,就要上台帮帮场子。 “怎么办?” 二当家向一旁的菌桶军官请示。 刚才是这个菌桶军官,让戴小乌给大口九使了个眼色。 从而放任着擂台上面的事态发展。 “甭管,让他们闹腾好了。 我倒要看看,这几个榔头镰刀的人要如何收场。” 哗啦啦! 擂台上面的铺板,全部都被两个倭国人暴力的掀开。 耗费鸡笼寨十来天才搭好的英雄擂台。 顷刻之间,被整成了一片梅花桩。 小板儿爷的身形显露了出来。 他蹲在擂台东南角的一根木桩子上。 手里还拿了个鸭梨,张嘴啃的正欢。 福岛河石、柳生藏剑二人作为武道大宗师。 何时被人如此轻蔑的对待过。 福岛河石大声吼道:“柳生君,我们一起把他轰成渣渣。” “我也正有此意。” 拿把剑在手里装逼的人,都傲的不行。 柳生藏剑已经将杨朝升这个名字,刻在了他的必杀名单上。 两个倭国人踩着木桩,一左一右,快速的扑向了小板儿爷。 福岛河石却意外的,在半道上被人给截住了。 “你们一个是不争而胜的合气道高手,一个是有着活人剑之称的柳生新阴流。 都是对外宣称不好杀,不滥杀。 追求以武止戈,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流派。 现而今,你们两个居然联起手来,对付一个武林后辈。 如此作为,究竟要不要脸?” 率先跟福岛河石交上手的,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 他们擦身之时,彼此过了一招。 交手后,二人快速分开,各自站在了一根木桩上。 “程桑,原来是你。” 福岛河石认识眼前的老头。 来人是魔都精武体育总会的副会长程天。 他是华夏有名的迷踪拳大宗师。 福岛和柳生二人,曾经打着武术交流的幌子,去魔都跟他切磋过。 “程老爷子居然来了。” “在下两淮龙王汤霈,见过程老爷子。” “一拳镇南山全友良,在此见过程老爷子。” …… 擂台赛现场,报万儿拜见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人的名,树的影。 魔都精武体育总会副会长程天。 堪比后世拥有了巨量粉丝的明星网红。 嘈杂的呼声此起彼伏。 把个擂台赛现场搞成了菜市场。 此时却有一个声音,盖过了所有的人声。 “程桑,如果你有意切磋,可以跟我打。” 九鬼? 他怎么来了? 程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异色。 这一次的英雄擂,鸡笼寨广撒英雄帖。 北方的武林名宿几乎人手一帖。 魔都精武体育总会,作为南方的武林翘楚,少不了也收到了邀请。 毕竟是天各一方,地分南北。 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出趟远门也不容易。 程老爷子急赶猛赶,才将将赶来了英雄擂现场。 他来了才不到一袋烟的功夫。 正好看见两个认识的倭国人,在联手欺负一位华夏少年。 程老爷子二话不说,毅然的就出手了。 “九鬼,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九鬼一跃而起,如同一只秃鹫掠到了程天的身侧。 秋田野的死亡对他的影响似乎不大。 九鬼笑眯眯地看着程老爷子。 哈着腰说:“程桑,年轻人打年轻人滴,咱们老头子打老头子滴。” 啪! 杨朝升把吃剩下的梨核,扔向了柳生藏剑。 他侧身蹿出,躲过一刀刁钻的劈斩。 刚刚站过的木桩,被划过的剑气斩成了数节。 杨朝升一边躲避柳生藏剑的连斩,一边打量起了这个对手。 这个倭国剑客的身上怎么会揣着这么多把剑? 柳生藏剑的背后和左右腰间,各自斜插着三把武士刀。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 在他那宽大的武士服里,好像还藏了数柄长短不一的肋差。 遇见这样的对手。 杨朝升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撞见。 第五十八章 迟到 见杨朝升一人独斗两个倭国的大宗师。 李不识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一会儿站,一会儿坐。 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李不识知道,就算是他舍得一身剐。 铁憨憨的去擂台上帮忙,也是白搭。 武道境界在那儿摆着。 恐怕自个儿忙没帮到,还拖了杨朝升的后腿。 擂台上面的打斗,李不识是越看越心惊。 擂台的木桩子上面此时拉开了两处战团。 九鬼和程老爷子的对决,就好像是骑马冲刺的武士。 他们的每一次交手,都是一招。 只此一招,就各自打出了百拳。 程老爷子施展出来的迷踪拳,刚柔并济、虚实变化,以速度见长。 九鬼使出的一招一式,则朴实无华,大巧若拙。 在二人再一次分开之时,程老爷子突然来了一招“倒打乾坤”。 他的身体凌空翻腾,用一条腿的脚后跟,砸向九鬼的后背心窝子处。 九鬼竟然没有闪避。 生生的受下了这一脚。 好…… 见到程老爷子一招得手。 华夏武林的老少爷们,发出了一个劲的叫好。 嘭嘭嘭! 九鬼一连几拳轰出,逼退了程老爷子。 两人对轰了一阵。 又再一次分开了一段距离。 擂台的另一侧。 福岛河石一声大喝。 “冲天压肘碎心击”。 这一招是他自个儿悟出的奥义,也是福岛河石的成名技。 “担山。” 杨朝升险险避过柳生藏剑的“十字切”。 面对着福岛河石的这一招必杀奥义,只好来了个硬碰硬。 在有着系统金手指的属性加持下,这也是他最不怕的。 嘭!福岛河石势大力沉的一肘,被杨朝升双手架住。 咔擦…… 难道有人的手肘被折断了吗? 其实并没有…… 是杨朝升脚下,那成人大腿粗的木桩子。 因为承受不了二人交手时的力量,粉碎成了木屑。 杨朝升脚下顿时失重。 他一个踉跄,掉在了实地上。 输了? 杨朝升被打落下擂台,这算是输了吗? 华夏最年轻的武道大宗师输了吗? 这样的灵魂三问,没有人给出答案。 单打独斗的擂台赛,变成了二打一。 可以说这场劳什子的英雄擂。 已经没有了规矩可言。 况且,倭国人也不会提出什么异议。 倭国人打擂台的初衷,本来就不是什么输赢,他们要决的只是生死。 他们想要小板儿爷的命。 杨朝升掉下擂台,没有对比斗造成任何的影响。 两个倭国人对他的攻击,还在继续着。 柳生藏剑居高临下的站在木桩上。 这个位置正好让他施展一式必杀技。 “残念,七刃牙影。” 柳生藏剑的武士刀化作了一道残影。 同时,他左右腰间插着的六把武士刀,也跟着脱离了刀鞘。 七道剑气,带着无情肃杀之气,斩向了小板儿爷。 杀意包围着杨朝升。 让他有种难以逃脱的感觉。 好快的剑道招式…… 杨朝升知道要想躲过去,只能跟他比快。 小板儿爷全力爆发出自身的体能。 身上的肌肉骨骼,爆发出了“咔咔”的声响。 这是他今儿的第二次爆发。 杨朝升感觉到这种连续的爆发,似乎给身体上带来了一些后遗症。 唰! 小板儿爷再次进入了,与倭国忍者较量时的速度。 他化作了一团影子。 在擂台木桩之间不停地穿梭。 咔嚓!咔嚓! 一阵刀劈木头的声音响彻全场。 三十来个平方的地面。 上面竖着的木桩,被七把武士刀一次性清空。 失去了站脚的木桩。 福岛河石和柳生藏剑也落到了地面上。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二人发出了一声由衷的长叹。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福岛河石和柳生藏剑联手邀斗,如此有悖公平原则。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剑术技能+1】 【二、获得三十天寿元】 【三、获得无刀取·残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体质+1】 【二、获得气道养生术+1】 【三、获得合气道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突然系统金手指的提示音,在杨朝升的脑海中响起。 两条系统激活信息的出现。 让小板儿爷不由地暗自吐槽。 踏凉的! 这次的系统金手指绝对摸鱼了,系统福利迟到了这么久才到账。 不过迟到,总比不到好。 多了系统金手指的bug。 要对付眼前这两个倭国人,就容易多了。 武林人士对武学的最高境界,有一种猜想。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为快不破。” 这句话说的对不对,他今儿要亲自验证一次。 力量、速度、bug,他一个都不缺。 是时候把两个倭国人,送去见他们的舔曌大婶了。 “柿子拣软的捏。” 福岛河石成为了小板儿爷的第一个目标。 两个倭国人的实战经验非常丰富。 他们在见识到,杨朝升快如闪电的身手后,默契的进行了防守。 二人认为小板儿爷很可能是使用了一种秘法,提升了速度。 用秘法提升自身的手段。 福岛河石和柳生藏剑也有掌握。 两个倭国人十分清楚秘法的局限性。 越是高明的秘法,对使用人身体的伤害越大。 他们在等…… 等小板儿爷的秘法时间结束。 然后再痛打落水狗。 杨朝升在他们的身边不停地游走。 他要通过游走的方式,来拉扯二人的防守破绽。 双方就好像在下着一盘斗兽棋。 在无数次的试探下。 倭国二人组错身时,露出来的一个小小破绽。 被杨朝升瞅准了机会。 他在心中默念,选择二,获得气道养生术+1。 福岛河石好像被突然下了定身咒,愣了一下。 巭! 一只铁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影子中透出,捶在了福岛河石的喉结上。 福岛河石呕出了一口,带着些许骨头渣的鲜血。 扑通倒下,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残念·圆刃击。” 柳生藏剑发现福岛河石诡异的死去。 赶紧发动了自个儿的保命技。 此刻他的耳朵里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 “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 ——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自裁 选二,获得三十天寿元。 杨朝升再一次在心中默念。 他做出了选择。 让柳生藏剑也体会了一把断片的感觉。 不得不说,系统金手指这一次很慷慨。 寿元。 杨朝升也不是没抽到过。 大多就给个一天两天的,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天。 今儿,好家伙…… 一下就给了三十天,整整一个月的寿元。 难道是系统金手指因为迟到,给予的补偿吗? 如此的发展下去…… 小板儿爷即使不能如同彭祖那样,享寿八百岁。 跟正常人比起来,多活一两个甲子,还是不存在问题的。 …… 杨朝升大喝了一声。 “以彼之道,还使彼身。” 柳生藏剑的前胸后背被肋差透体,插了足足有七把。 小板儿爷最强的本事,其实并不是他的功夫。 常言道“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 现而今,积贫积弱的华夏。 最不缺少的就是盗门中人。 杨朝升通过系统。 老是能抽到盗门的绝技。 把个三只手的本事,学到了神偷的级别。 这不…… 就眨巴眼的功夫。 柳生藏剑藏在武士服中的七把肋差,就被小板儿爷给摸了去。 有道是,用刀的刀下鬼,用箭的箭下亡。 柳生藏剑也没能躲过这样的宿命。 死在了自个儿的七把肋差之下。 另一侧,程老爷子和九鬼的比斗还在继续着。 只见程老爷子此刻施展出了一招“燕青射雁”。 迷踪拳其实指的就是燕青拳。 是早在唐代就出现的一门实战拳法。 相传为达摩所创?(这个不可考) 到了宋代,当时有着大宋第一高手的周桐,就精通燕青拳。 周桐,也就是水浒英雄林冲和卢俊义的师父。 南宋抗金名将岳飞,岳武穆也是他的弟子。 周桐把这一门燕青拳,传给了几个弟子。 其中卢俊义又把这套拳法,传给了自个儿的家仆燕青。 没想到,这一门拳法与燕青的天赋相性,出奇的契合。 在他的手上得以发扬光大,广为传播,故而称之为“燕青拳”。 据传,后来燕青上梁山落了草。 为了不连累习练拳法的弟子门人。 他将“燕青拳”改名为“迷踪拳”。 嘭! “燕青射雁”是一式上、中、下三路并进的连招。 其要义为攻防要害,防攻并举,虚实并用,手脚齐发。 程老爷子一招打出了百拳。 真可谓是拳拳生风,虚实不定。 巭! 九鬼左支右绌,横竖格挡。 也避免不了百密一疏。 其中有一拳打在了他的鼻梁骨上。 鼻血“哧溜”的冒了出来,把衣襟上弄的全是鲜血。 九鬼却不以为意的张嘴一笑。 “华夏的武学果然精妙无比,不愧为我们倭国曾经的老师。 程桑请小心,我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作青出于蓝胜于蓝。” 说话间,九鬼不顾鼻血流进了嘴中,血液染红了牙齿。 他狰狞的模样,就好像一只来自地狱的厉鬼。 九鬼的武学天赋极高,在倭国几乎无人企及。 他能够在双方的交手过招中,偷学到对手的武学技巧。 九鬼与程老爷子大战了近百回合。 他藏了拙。 好几次用身体,生抗了老爷子的攻击。 九鬼其实是在利用程老爷子给他喂招,借以一窥迷踪拳的精髓。 福岛河石和柳生藏剑的突然死去,却让他如意算盘打不下去了。 九鬼醒了一把带着鼻血的鼻涕。 他大吼一声。 “迷踪拳。” 九鬼用的是自个儿的发劲技巧。 打的却是迷踪拳的拳法路数。 还别说,九鬼的迷踪拳耍得不错。 山寨的神形兼备,真假难辨。 不熟悉迷踪拳的外行人,还真看不出真假来。 “你们看,这倭国人打的拳法,怎么瞧着和程老爷子打的很像。” “何止是像。我说啊!两个人打得一模一样,都是正儿八经的迷踪拳。” …… 吃瓜群众瞧了个新鲜。 他们按捺不住性子,大声的议论起来。 此时,程老爷子的内心却如同惊涛翻滚,始终不能平静。 他知道迷踪拳在传人的遴选方式上,极为的严苛。 有着八传八不传之说。 八传为: 忠义之人要传,孝敬父母师傅者要传,孝敬父母师傅者要传,见义勇为者要传,知恩图报者要传,主持正义者要传,扶弱锄强者要传,珍惜光阴勤学苦练者要传,道德高尚者要传。 八不传为: 不忠不义之人不传,忤逆不孝者不传,凶狠阴险者不传,心术不正者不传,务虚、手狠者不传,狂妄自大者不传,酗酒赌博者不传,好色贪财者不传。 所以,正宗的迷踪拳传人。 他们几乎每一个人,都有着金庸先生笔下,那种“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心胸情怀。 这个时代,做师父的在教授徒弟时,大多都喜欢留一手,作为自个儿的杀手锏。 迷踪拳的同门应该不会把最重要的看家本领,传给外人。 传给一个敌对国家的人,那就更加的不可能了。 难道? 就在程老爷子思绪万分之际。 九鬼用了燕青拳中的一式“迎风十三夺”。 对着老爷子就招呼上了。 “迎风十三夺”。 程老爷子也施展出了相同的招式。 轰隆隆! 这是一场拳拳到肉的对撞。 二人站立的地方。 被拳风带起的尘土笼罩。 让一众观战的吃瓜群众,突然的看不真切。 当尘土渐渐散开之时…… 尘土中现出了二人的身影。 一个人站着,站的傲然而又笔挺。 一个人躺在了地上,用手捂着胸口,嘴角还溢着血。 “我输了。” 程老爷子用衣袖抹掉了嘴角的血迹,坦然的认输了。 “程桑,你是个不错的对手,出于对高手的由衷敬意,你还是选择自裁吧!” 如果说“下手从不留活口”是张麻子的金子招牌。 九鬼很想,说上一句“俺也一样”。 魔都精武体育总会与倭国人进行过多次的交流切磋。 作为副会长的程天,自然知道倭国有自杀的文化。 这种文化,在倭国武士中有为盛行。 切腹,是倭国武士道精神的一种象征。 在倭国武士的眼中。 这是英勇的赴义行为。 勇气。 咱华夏爷们,就从来不曾失去过。 咽下一口窜入喉间的热血。 程老爷子举掌,就朝自个儿的天灵击去。 第六十章 战九鬼 “程老爷子,咱华夏爷们可以慷慨赴死,却不能轻易言败。” 处于变声期的少年人,声音很特别。 程天挥出的那一掌。 被一个人半路接下了,让他动弹不得。 程老爷子那已经陷入死灰的眼中,此刻不由得精光一闪。 “是你?” “是我,末学杨朝升,见过程老爷子。” 来的正是小板儿爷。 他将程天被握住的那条胳臂,缓缓放下。 “老爷子在一旁好好歇着,这个倭国人就交给小子来对付吧!” 练武之人,多是直脾气,程老爷子也不矫情。 他一脸慈祥的笑容,轻声说道:“好,那我就瞧一瞧,咱华夏武林后辈的风采。” …… “你叫杨朝升?” 刚才小板儿爷跟程天,说话的声音并不大。 却被五感极为灵敏的九鬼,听了个真真的。 “正是小爷。” 杨朝升的眼睛跟九鬼一对视,就产生了一股极不舒服的感觉。 怎么说呢? 有点像酒后宿醉的感觉。 杨朝升不知道的是…… 他在英雄擂上的种种表现,让九鬼觉得很邪门。 还没交手,就用了上了最狠的招儿,来对付小板儿爷。 惑心术,这是一门古老而又神秘的忍术。 在德川幕府时期,惑心术是被幕府明令禁止的一种禁术。 其原因是,这种禁术的效果有点儿耸人听闻。 惑心术,是一门能够控制人神志的秘法。 在倭国曾经闹出过,一桩轰动全国的花案。 事情的起因,是有一个倭国浪人,用学来的惑心术犯案。 这个人是一介酒色之徒。 他利用惑心术控制人神志的这个特点。 把魔爪伸向了女人。 刚开始,他还只是对平民家的妻女下手。 屡屡得手后,这家伙就飘了。 他开始把选择的目标,放在了公卿贵族的女眷身上。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公卿贵族之家,可不同于平民百姓家的愚夫愚妇。 江户城中,有几家公卿贵族的未嫁女,被发现珠胎暗结。 这事传的沸沸扬扬。 出了这种事情,自然引起了公卿贵族们的高度重视。 权力代表着力量。 没多久…… 这个犯案倭国浪人,就掉进了事先设好的陷阱之中。 人是被活捉的,当然就要审判。 这一审,就审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具体是个什么秘密?没有人知道…… 知道的人不是被灭了口,就是不敢说。 这是一个令当时掌握着最高权力的德川将军,也不敢启齿的天大丑闻。 从此,惑心术就被禁止在倭国全国传播。 只要发现有人在练这一门邪术。 不论是谁,都的掉脑袋。 没想到,九鬼居然学了这门被禁止的邪术。 今儿还用来对付起了小板儿爷。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九鬼使用惑心术影响了神志。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铁布衫+1】 【二、获得惑心术+1】 【三、获得武学推演能力+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系统金手指的提示。 让杨朝升打了个激灵。 惑心术? 居然能够控制人的神志? 九鬼爆出来的属性技能,貌似都十分的不错。 铁布衫,武学的推演能力。 等等…… 我嘞个去,铁布衫不是咱华夏有名的横练武学吗? 这么多年下来。 杨朝升已经将系统金手指的尿性,研究了个七七八八。 这被系统爆出来的技能。 一定是被抽取人最拿手的绝活。 …… “秘术上不是说年纪小的好控制吗? 搞什么鬼? 难道这么倒霉,遇到了一个心智坚毅的家伙。” 九鬼额角的汗都出来了。 天上不会掉馅饼。 他使用惑心术,当然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施术让九鬼的精力,快速的消耗。 他的脑仁儿传来了一股抽筋般的刺痛。 九鬼见杨朝升,没有丝毫被他控制的迹象。 他知道自个儿这把亏大了。 不由得“怒从心底起,恶从胆边生。” 把他的一腔怒火,发泄到了小板儿爷身上。 “奥义,魂祭·死亡的低语。” 哗…… 这是场外强力围观团,发出来的惊呼声。 九鬼这一招必杀。 名字惊人,气势也惊人。 劲力激发出来的力量,甚至影响到了场地环境。 地上木桩碎成的木屑,被劲力产生的气浪卷起。 轰向了小板儿爷。 杨朝升经过前面一役,吸取了教训。 并没有散去自个儿身上的速度加持。 他的双手在胸口之前,做出一个抱球挥舞的动作。 手势由慢到快,快到一对铁拳化作了虚影。 他的拳风也带起了无数的木屑。 硬碰硬。 轰隆! 九鬼气势如渊的一式奥义,狠狠地砸在了杨朝升的铁拳虚影上头。 滋……啦。 气劲冲撞造成的音爆。 发出了让人倒牙的声音。 无数的木屑化作了更细的尘埃,随风飘去了更远的地方。 “你滴很强。” “你也不赖。” 杨朝升双臂交叉,架住了九鬼势在必得的一击。 他的人被推出去估摸着有十来米。 地面上滑出了两道脚脖子深的沟壑。 杨朝升双手往外一送,与九鬼拉开了距离。 呸呸呸! 小板儿爷吐掉了飞进了嘴里的碎屑。 “来而不往非礼也!轮到我打你了。” 杨朝升发起了抢攻,一个箭步窜到了九鬼面前。 他利用速度的优势。 施展出了一招“没遮拦”,直取九鬼。 快,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九鬼知道杨朝升的这一招,他防不了。 他索性将胸前的门户大开。 双臂却做出了拍苍蝇的动作。 准备和杨朝升来一个两败俱伤的打法。 杨朝升把他的意图瞅在了眼里,却丝毫不惧,欺身向前。 他在心中默念。 选择二,获得惑心术+1。 九鬼的动作突然的一滞。 他的一对胳臂停在了半道上,没有再砸向小板儿爷。 杨朝升岂会放过如此良机。 他一个勾手炮捶,打在了九鬼的喉结处。 这是小板儿爷的惯用伎俩,成功率几乎百分之百。 嘭! 九鬼被这一击,身体向空中飞起。 距离地面估摸着有十来米。 在他掉下来的时候,杨朝升紧接着又是一记凌空飞蹬。 把九鬼给踹到了观战席中。 好! 好耶! …… 在这个没有武学大片的年月里。 杨朝升和九鬼,上演了一出暴力美学的经典镜头。 这迎来了无数的叫好声。 “杨桑,我们滴决斗还没有结束。” 此时,九鬼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个挡在他面前的武林人士。 被他像丢垃圾一样,给扔了出去。 第六十一章 罩门 九鬼居然没有死? 回想系统金手指给予的提示。 杨朝升暗忖:“他该不会是用铁布衫,才保住了狗命吧?” 如此惊艳的一拳。 似乎并没有对九鬼造成多大的伤害。 他的脚步有点儿沉重。 九鬼每踏出一步。 都能让人听到重重跺地的脚步声。 “鬼泣·山岚。” 这是九鬼从倭国柔道中,领悟出来的奥义。 是一门防守反击的绝技。 特点是不动如山。 今儿已经没有了擂台规矩。 九鬼在杨朝升面前 “杨桑,咱们继续。” 杨朝升见他一副欠揍的样子。 那就甭客气了,直接上手吧! 打他个落花流水,打他个满地找牙。 兔起鹘落…… 小板儿爷近身就打,招招要命。 嘭嘭嘭…… 一套连招的无影拳招呼过后。 九鬼已经不着寸缕,露出了精赤的身体。 他身上的武士服,被杨朝升的拳风爆掉。 化作了簇簇飞絮,掉落的到处都是。 今儿来的武林人士中,也不乏女侠。 她们见此情形…… 大多啐了一口,直称晦气。 杨朝升见九鬼的身体上。 除了留下一块块青红不定的拳印子。 瞧着好像并无大碍。 小板儿爷不由得有些惊奇。 他知道自个儿的力量有多大,拳头有多硬。 虽然没有实际的测试过。 估摸着…… 一拽,拉趴下一匹马。 一拳,打死一头牛。 也就跟玩儿差不多。 杨朝升也知道,九鬼这老小子练了铁布衫。 练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这一类外功的人。 身上总会有一两处练不到的地方,那就是罩门。 罩门正是他们最大的破绽所在。 前面,被杨朝升一拳打死的释燃大和尚。 练的,就是号称金刚不坏之身的金钟罩。 他的罩门在是非根上。 被小板儿爷误打误撞,一捶碎掉了蛋蛋,破了罩门。 一下就废了他的金刚不坏之身。 刚才杨朝升也攻击了九鬼的那个地方。 不过没用。 杨朝升察觉到自个儿的身体,出现了不适感。 他毕竟也是肉眼凡胎,血肉之躯。 激发身体潜能的速度加持。 随着时间的流逝,产生的负作用已然越发的明显。 不能再等了。 如何找出九鬼的罩门。 他不知道,肯定有人知道。 杨朝升的脑子活泛着呢! 自然知道该去找谁请教了。 作为东道主的鸡笼寨。 从擂台赛开始就在装聋作哑。 这个劳什子英雄擂的规矩。 一度被搞成了莫得规矩。 杨朝升也不管众人看不看得懂。 他做了一个后世国际标准的,暂停比赛手势。 就把大摆行为艺术的九鬼,晾在了一边。 闲庭信步的走向了观战席。 小板儿爷来到了,托付给李家叔侄照顾的程老爷子跟前。 “朝升,你是不是有事儿问咱们?” 程老爷子何许样人,一语就道破了杨朝升的来意。 小板儿爷露出了一口好看的白牙。 他笑着对三人道:“这个倭国老小子,练了咱华夏的铁布衫。 跟个沧州铁狮子似的杵在那儿。 一时半会的,还真让我拿他没辙。” “铁布衫? 嗯!看着应该是这门功夫。” 李不识练的十三太保横练,也是一门外功。 他对杨朝升的话给予了肯定。 “扶我起来。” 程老爷子在杨朝升和李向前的搀扶下,起身离开了座位。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儿,不远处的九鬼。 “枪扎一个点,刀砍一条线,拳打一块印,衣裳碎成片,不见一滴血。 浑身上下,没有可破之处。 不错,的确是咱华夏的铁布衫。 唉!这门外功怎么给个倭国人学去了? 还练到了大成。” 说到此处,程老爷子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叹息。 “朝升,你过来,是想让咱们帮你找出九鬼的罩门所在吧?” 程老爷子还真是个妙人。 三两句话,句句都预料到了杨朝升的意图。 小板儿爷点了点头。 “这个你得请教你李叔,他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 程老爷子摸了把自个儿的胡子,坐回了红木交椅。 得,这老爷子还挺皮。 现而今,也不是个逗闷子的时候。 李不识搭住了杨朝升的一条胳臂。 将他拖到身边,耳语道:“外功的罩门无数,藏的最好的无非五处。” 杨朝升对此还真的不太清楚。 小声的追问:“哦!是哪五处?” 于是,李不识和小板儿爷一人一句的分析起来。 “眼。” 说到外功的破绽处,李不识似乎有点儿惜字如金。 “九鬼的眼睛,被我插到过三次。 他的眼部皮膜韧性十足,承受攻击后,红而不肿。” “居然避过了眼睛的罩门?” 李不识有些感到意外。 要知道在外功中,最难避过的破绽,就是眼睛这处罩门。 “罩门会不会在精门?” “那儿我攻击十来次,击中了有七八下。” 这就不用继续往下说了…… 九鬼还能站在那儿冒气,本身就是最好的说明。 “铁裆功! 九鬼一定是将这一门旁技也练成了。” 旁技? 这样的说法。 杨朝升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起。 他的嘀咕声。 没能逃过李不识的耳朵。 “铁裆功,是从横练外功中衍化出来的一门旁技。 是男人专门用来练那活儿的法门。” 都说蛋蛋,即是男人的爽点,也是男人的痛点。 原来如此,杨朝升焕然大悟。 怪不得,他帮忙打了好几次蛋,都没把九鬼的蛋蛋给打碎。 李不识没有给杨朝升胡思乱想的机会。 他接着说:“手心和脚心,也是不容易攻击到的罩门所在。” “这两处肯定也不是罩门所在,我的炮捶,最擅长打人窝心。 九鬼的手心脚心,肘窝腋窝,还有心窝……我全给捶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杨朝升把手一摊。 他做出了无奈耸肩的动作。 “他居然将罩门藏在了那儿?” 这一次李不识的声音居然大了很多。 ??? “在哪儿?李叔在哪儿?” 时间不等人,潜能激发带给杨朝升身体的负担,开始越来越严重了。 情急之下。 小板儿爷的这一句问话,明显的带了语病。 “在这里。” 李不识张开了自个儿的嘴,用手指了指内里的咽喉。 九鬼真踏凉的是个人才。 居然把个铁布衫的罩门,移到了嗓子眼里。 第六十二章 惑心术 “这一处罩门,所在的位置很难被攻击到。” 李不识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忧虑之色。 “李叔,不必担心,就瞧好吧您嘞!” 杨朝升已然成竹在胸有了计较。 他的话音未落。 人已经回到了与九鬼交手的地方。 杨朝升其实离开的时间不长,也就不到半袋烟的工夫。 九鬼就这么赤条条的站在了原地。 就这么静静地等着小板儿爷。 他从小板儿爷雨点般的攻击中,窥到了一丝胜利的希望。 九鬼挨了最狠的揍。 当然也不是白挨的。 杨朝升拳头上,传来的力量正在衰减,似乎没有开始那么大了。 而且出拳的速度,也在慢慢的下降。 九鬼觉得,只要能再扛过杨朝升的几波攻击。 能笑到最后的,必定是他。 武者的对决,斗志和信心很重要。 九鬼他有这样的自信。 “杨桑,你这是知道我罩门滴所在了? 我会用残酷滴事实告诉你。 你做滴一切都是徒劳滴。” 九鬼的笑容说不出的诡异。 笑得简直比充当孝子哭灵的还难看。 同时,他对杨朝升开启了嘲讽模式。 小板儿爷再次露出了一口白牙。 他慢悠悠的靠近九鬼。 少年人的笑容是灿烂的。 何况他态度恭敬,表现出了难得的善意。 “九鬼先生,咱们可不可以谈谈?” “谈谈?” 这下子轮到九鬼疑惑了。 “作为一衣带水的邻邦,我们两个国家完全没有必要,像你我这样的拼个你死我活。” 九鬼感到杨朝升的这句话,貌似在向他服软。 “你想怎么做? 杨桑,我们倭国是最伟大滴民族,一直致力于对抗西方白酋滴事业。 你这样滴华夏天才少年,如果能够投入倭国滴怀抱,我是非常乐见其成滴。” 九鬼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拿下小板儿爷。 见杨朝升现而今对他,已然没了先前那种恶意满满的敌视。 九鬼决定尝试着拉拢一下眼前的少年。 就在不知不觉中。 二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贴的很近了。 “九鬼先生,你说的这些是真的? 你能不能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九鬼听小板儿爷这么说。 他的心中一喜。 九鬼抬起头与杨朝生的双目对视。 “当然,我可以……保证……” 与此同时…… 杨朝升发动了从九鬼身上抽取的技能。 “惑心术。” 九鬼突然感到自个儿的眼皮子一沉。 无形中,一股迷离的倦意。 在他的心头打着转。 “张嘴……张嘴……” 九鬼的脑海中,犹如传来了天外魔音。 让他渐渐的身不由己起来。 九鬼的嘴角一咧。 他缓缓地把口张开。 这正是杨朝升正在等待的机会。 说是迟,那是快…… 杨朝升施展出了一式“蛇形刁手”。 一啄,就插进了九鬼的嗓子眼。 果然没有蒙错…… 九鬼的铁布衫罩门,正在他的嗓子眼中。 此时,九鬼的人已经从惑心术中醒来。 他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指着杨朝升。 大量的鲜血,从九鬼的指头缝里头飙了出来。 他的眼睛里有震惊、有疑惑,更多的还是对于死亡的恐惧。 “九鬼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想用阴招来对付你。 华夏有句古话说的好,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就像你所想的那样。 你想弄死我,而我也从来没有打算放过你。” 说完,杨朝升施展出一招“撞心踢”。 这一脚膝踢飞踹。 把九鬼的身体,踢向擂台的一根立柱。 同时,杨朝升化作了一道黑影。 他如同小旋风般的来回盘旋。 杨朝升用脚撩起地上,几把柳生藏剑落下武士刀。 每一把武士刀的去向,都跟九鬼被踢出去的方向一致。 咚咚咚! 几把武士刀透过了九鬼的身体。 他的尸体被武士刀,钉在了擂台的立柱上。 赢了…… 好啊! 就在武林人士欢呼雀跃之际。 砰砰砰! 擂台现场突然响起了枪声。 是九鬼他们的倭国随行人员,在此刻开枪了。 比斗现场的事态发展的太快。 完全没有那个时间,让这些倭国随行人员做出救人的反应。 这一次,他们负责侍奉的大人物们相继殒命。 按照倭国人的尿性。 这些倭国随行人员全都难辞其咎。 他们最好的结局,可能是被勒令切腹自杀。 如果被严加追究的话。 他们甚至会连累到自己的家族。 倭国随行人员纷纷把枪口,对准了小板儿爷。 他们要把他干掉,用来将功折罪。 不的不说,手枪虽然有着便于携带和隐藏的优点。 其威力小,射程短的缺点。 有时候确实令人着急。 而倭国的南部十四式。 这种士兵用来自杀都不中的手枪。 那就真得堪称是垃圾中的战斗机了。 等这几个倭国随从人员,打完了一支弹匣。 小板儿爷早就不见了身影。 倭国人这种肆无忌惮的行为。 让观战席上的一众华夏武林人士不干了。 离倭国人位置最近的,已经自发的冲了上去。 俗话说,人多为王,草多喂羊。 场面由缠斗,逐渐发展到了倭国人单方面的被群殴。 …… “去,把那个八爷少年武道宗师找来。” 菌桶男军官让二当家去下达命令。 杨朝升在比斗中,连续击杀了四个倭国的武道大宗师。 在武林人士中,小板儿爷声望一时无两。 应该没人会去触他的霉头。 即便是有。 到了杨朝升这,估摸着也是送菜。 千算万算…… 怎么也没算到小板儿爷这个变数。 菌桶在这件事儿上的所有谋划,全都打了水漂。 这一场荒诞不经的英雄擂,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 就在几个倭国人,被一众武林人士撕成碎片的时候。 有一个鸡笼寨的小喽啰,过来传信。 说山寨的各位当家和两个刮民裆军官有请。 “向前,我跟朝升去走一趟。 你先去马厩那儿,给马匹备好鞍,等着。 如果发现有变,立马突围回根据地,去向上级机关求援。” 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英雄擂弄成了这样的局面。 主办方鸡笼寨的责任不小。 他们根本就没按照江湖规矩办事。 这踏凉的也忒不讲究了。 杨李二人对鸡笼寨,不得不多留了几个心眼子。 第六十三章 拉拢 鸡笼寨的礼棚。 就搭在擂台后面的一个土包上。 这棚子搭得可真够寒酸的。 也就用小儿胳膊粗的松树杆和玉米皮席子,纳了个顶,围了一圈。 礼棚内鸡笼寨的108位当家,今儿在场的起码有个四五成的样子。 寨子里虽然没有仿效梁山好汉那样,照着什么天罡地煞来排座次。 实际上还是以“四梁八柱”的顺序,依次坐的交椅。 俗话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 正中最高处,那张垫着张吊睛白额虎皮的太师椅上。 坐着的正是鸡笼寨的托天梁,“苍狼”曹青。 这位大当家的块头不小,还留着一脸男人味十足的络腮胡。 本应该是一副英雄豪迈的样子。 给小板儿爷留下的,却是一个被酒色掏空的颓废印象。 不止是杨朝升有这种感觉…… 就是鸡笼寨的老人儿扯闲篇的时候。 都私下传着大当家这一两年来。 越发的不管事儿。 越发的话少了的小话。 曹青的沉默是金,有着自个儿的原因。 更多的原因,还是来自鸡笼寨的顶天梁戴小乌,对他寨主地位的挑战。 戴小乌的背后,有着刮民裆菌桶的支持。 这几年,又拉拢了鸡笼寨中的不少弟兄。 曹青悔不当初,自个儿被美色所迷。 奈何戴小乌,其势以成…… 他这个大当家的,也只能避其锋芒,暂时的隐忍。 作为华夏四大名著之一,水泊梁山的故事可算是家喻户晓。 其中一位人物的遭遇,让同为东山人的曹青感同身受。 这个人就是梁山的一寨之主,号称“托塔天王”的晁盖。 打“及时雨”宋江,从江州带回了一大票好汉后。 晁盖也同样的日渐沉默。 二人的处境,何其的相似。 曹青可不想步晁盖的后尘。 在旧社会,女人在男人的眼中地位着实不高。 她们大多被看作传宗接代的工具,或者玩物。 曹青或许对戴小乌那个所谓的妹子,有过一阵子的痴迷。 男人是一个喜新厌旧的物种。 曹青也只是馋人家妹子的身子。 在他发现自个儿被人利用后…… 与戴小乌的妹子之间,还能有什么感情? 那就纯属扯淡了。 男人对权力的追求几乎是无上限的。 何况,曹青享受一寨之主的尊荣已久,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手中的权力。 曹青开始装起了糊涂,用来麻痹别人。 这里的“别人”,当然是指对他图谋不轨的那些人。 曹青,他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翻盘的机会。 他并不想证明他有多么的了不起。 他要告诉别人,他失去的东西他一定要拿回来。 (这一段的描述改自《英雄本色》周润发饰的小马哥名言) 当曹青拿迷瞪的醉眼,瞟了一眼小板儿爷后。 他有一种感觉…… 感觉等待已久的机会。 或许会在今儿出现。 …… 李杨两人,在众人的注视下。 被个小喽啰领到了曹青的眼巴前。 作为鸡笼寨老熟人的李不识,赶紧的给小板儿爷引荐。 “朝升,上首坐着的就是鸡笼寨的曹大当家。” 杨朝升按照江湖规矩,对着曹青抱拳一礼。 自报家门道:“小子姓杨,名朝升,见过大当家的。” 曹青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将目光停在了杨朝升的双眼上。 小板儿爷也不怯场,立马还以颜色,也拿眼珠子瞪着他。 二人目光对视了一会儿后。 “哈哈……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呐!” 曹青笑的很畅快。 山寨一众头目,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曹大当家的,这么笑过了。 他们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曹青什么心思? 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二当家戴小乌。 在他看来,曹大当家不过想要拉拢八爷,为其外援而已。 戴小乌又岂能让如愿以偿。 桀桀…… 二当家戴小乌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很大,几乎盖过了曹青的笑声。 他的笑声很怪,有点儿像夜猫子叫。 让人听起来极为的不舒服。 小板儿爷少年武道大宗师的头衔,在戴小乌的眼里不值一文。 他用阴恻恻的笑声,打断了曹青的话茬。 开口就问:“你叫杨朝升?” “正是。” “瞧见咱身边这二位锅军军官没有,还不快来拜见。” 戴小乌明明知道杨朝升是八爷的人,还提出这样的要求。 明显是要给小板儿爷一个下马威,让他难堪。 不得不说,此人的用心,过于的阴损了。 这让杨朝升在心里给戴小乌,贴上了“敌人”的标签。 杨朝升甚至就没有拿正眼瞧他。 小板儿爷转过身。 把目光扫向了那两个锅军军官。 今儿他倒要看看这两块料,葫芦里头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还别说,一男一女的两个锅军军官,人样子很不错。 简直就是俊男靓女,一对璧人。 男的有点像后世的湾湾明星,秦汉和秦祥林的融合体。 女的与现而今画片纸上的明星李香兰,有一些神似。 李香兰是谁? 她就是《夜来香》这首歌的原唱。 歌甜人美,据传还是一个做着华夏人的倭国人。 …… “杨朝升,作为一个国府国民,国府需要你这样的武术高手为国效力。 我以菌桶焗山城情报处的名义,对你正式发出征召。 只要你点头,我马上联系山城总部,给你授锅军上尉衔。 一个特别行动队,队长的职务少不了你的。” 听双秦组合的男军官把话说完。 小板儿爷总算搞明白,这俩锅军军官想要整啥幺蛾子了。 他们这是看中杨朝升的一身武道本领了。 想要拉他进菌桶,去做特雾。 作为穿越者,杨朝升十分清楚。 随着小日子国滚出华夏。 锅军也没能够晃荡几年,就去玩孤岛求生了。 49年入锅军? 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脑子那得进多少的水量? 杨朝升对这个啥子征召命令,不屑的嗤之以鼻。 “国府?一个让老百姓流离失所,无一粟裹腹的国府。 国民?一个家破人亡,颠沛流离的难民。 老话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你们刮民裆的官,我杨某人做不了。 小爷不伺候……” 杨朝升就这么直接了当的,把个劳什子的征召给拒绝了。 第六十四章 条件 “好胆!” 男军官拔出了别在腰间的小手枪。 他用枪指着小板儿爷。 嚷嚷道:“你敢公然违抗国府征召,破坏全国一片大好的抗倭形势。 信不信老子把你按逃兵论处,毙了你个瓜娃子。” 破坏抗倭? 好大的一个黑锅扣了下来。 杨朝升轻蔑地瞥了一眼,两个锅军军官。 心中暗忖:“居然这么快,就忘记小爷的手段了。 如此近的距离…… 他有把握一击中的,拿下眼前这个驴粪蛋蛋,面上光的家伙。”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挡在了小板儿爷身前。 不是别人,正是陪他一块儿来的老八爷李不识。 李不识把手中的烟袋锅子,插在了腰间。 他的动作看起来不急不缓的…… 没人知道的是。 李不识此刻的心思急转。 他正在踌躇着,怎么拿出一个最佳的办法,来化解当前的危机。 “豫东抗倭武工总队交通员,李不识见过两位长官。 敬礼!” 李不识给两个锅军军官,行了一个军礼。 两个军官虽然一脸的嫌弃样,军人基本的素养还是有的。 他俩还了一个军礼后。 明知故问地道:“你们豫东抗倭武工总队,是一支怎么样的武装?” 李不识也不去戳破他。 正色道:“报告长官。豫东抗倭武工总队由八爷直接领导,属于国府战斗序列。” “既然同属国府战斗序列,那么这个人咱菌桶要了,放人吧你嘞!” 男军官拿手指着小板儿爷。 开口就向李不识要人。 李不识知道自个儿失言了。 这也不能够完全怪他。 人家是锅军少校军官。 他老李,在部队里就一老资格的大头兵。 职务上的不对等。 让他一个不留神,就被人抓到了小辫子。 有些读者老爷肯定得问了。 像李不识这样屡立战功的老交通员,为啥现而今还是个大头兵呢? 这首先跟李不识的性格有关,他这人生性淡薄,只好实干…… 再说了。 榔头镰刀的人是来救国救民的,又不是来做官享福的。 在八爷的队伍中,像他这种老资格当大头兵的,简直比比皆是。 “嘿嘿!俺老李大头兵一个,这可做不了主。” 李不识脸皮也厚。 直接来了个一推四五六。 男军官的脸一黑。 大声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你们俩承认自己属于国府序列,就要服从国府的命令。 这儿我的职位最高,我说了算,你小子必须跟我去山城走一趟。” “小爷可不是什么军人,可犯不着服从啥子军令。” 杨朝升不想再和这两个锅军军官瞎比比了。 再一次给予了掷地有声的拒绝。 哈哈哈…… 听了小板儿爷说的话,锅军军官不怒反笑。 “不是军人? 不是军人好啊! 老子今天要抓你的壮丁。 来人,把这小子给我绑了。” “民不与官斗”还真的是至理名言。 有些狗官,依仗着手中芝麻大点的权力。 随便找个借口。 就能把一介平民给拿捏了。 杨朝升可不会惯着他这臭毛病。 他“哧溜”一下,就到了两个锅军军官的背后。 即是没有激发出身体潜能的加持。 杨朝升的速度照样很快。 他的一双手就好像是两只铁钳子,一把就掐住了两个锅军军官的脖子。 …… 被菌桶收编前,戴小乌是两淮有名的江洋大盗。 但凡能够成名的角色,可都不是善茬。 戴小乌身上的功夫,虽然跟华夏顶尖的那波没法子比,也不是俗手。 在看比斗的时候还不怎么觉得。 杨朝升这么一下子靠过去,倒把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杨朝升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这样的人,想要在近距离取他性命。 戴小乌相信自个儿绝对没有活命的机会。 他一下窜出去老远。 惊叫道:“你是人?是鬼?” 是人…… 是鬼…… 这样的问话,听起来为何如此的耳熟? 杨朝升一时半会,也没想到此话的出处。 如果谁再问他一句:“元芳,你怎么看?” 那么小板儿爷就一定能够想起这个“梗”来。 “放,放了两位特派员……” 戴小乌的声音,此刻有一点颤抖。 杨朝升挑了挑眉,说:“放人可以,咱们要先谈谈条件。” “有何条件?你,你尽管提。” 如果两个山城来的特派员,在鸡笼寨出了意外。 戴小乌不但会丢了前程,估计他的狗命也难保住。 妥协……妥协,啥子条件都可以答应他。 一个声音在戴小乌的脑海中狂吼。 “朝升,你的活太糙……手上快收点劲儿。” 这是来自李不识的提醒。 得,还真是差一点就出问题了。 他出手时虽然留了劲,可遭不住对上的是两只花瓶。 被杨朝升像小鸡崽一样掐着的两个人。 他们的一副好皮囊,此时红成了猴屁股。 一动不动不说,嘴角还流出了白沫子。 二人的形象尽损。 丢脸都丢到了姥姥家嘞! 他们的常校长见了现而今这一幕。 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 杨朝升无奈的收了收手劲。 继续和二当家戴小乌谈起了条件。 “二当家,我也没那闲工夫和你唠嗑。 条件只有三条,只要你答应我就放人。 我想你也不想让咱们的结局,弄成个两败俱伤吧!” 戴小乌微微点头。 “中,你说来听听,只要你能放了两位特派员,今儿爷们就认一次怂。” “好,爽快……” 杨朝升见事儿有门。 于是,说出了自个儿的三个条件。 第一条,马上放了被俘的押运队同志,并礼送出鸡笼寨。 第二条,退还全部的被劫物资。 第三条,让鸡笼寨的诸位当家,当着参加英雄擂的武林同道的面,对天起誓。 从今儿起,鸡笼寨和豫东抗倭根据地井水不犯河水。 不能再干那“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了。 …… 杨朝升提出来的条件并不苛刻。 前两个条件,本来就是他的彩头,只是让鸡笼寨兑现承诺而已。 最后一条,也不过是为了减少两家以后的矛盾。 这样的条件合情合理。 戴小乌没做多想,便欣然接受。 “好,俺同意你提的条件。” “我不同意……” 就在杨朝升如释重负,要喘口气的时候。 变故突生,从礼棚正中最高处的那位置,传来了反对的声音。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加入 “曹大当家,你这是?” 曹青的异常举动,让李不识顿时大惑不解。 “李大侠,请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 然而,这位鸡笼寨大当家的,并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 只见他离开了自个儿坐的太师椅。 徐步从正中首位上面,走了下来。 他一边走,一边用目光,扫向寨中几个实权人物的身上。 包括大柜曹青在内,这几个人被人称为:鸡笼寨七匹狼。 他们掌握着鸡笼寨的军权和财权。 作为鸡笼寨智脑的三当家,第一个出现在了曹青的眼中。 这个老伙计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采。 一度憋屈气闷的心情,让他养成了抽大烟的恶习。 大烟抽的太多,见风倒的身子骨,整天浑浑噩噩的,把个人都给抽废了。 曹青知道,这一切都是自个儿被个狐媚子迷了心,整出来的幺蛾子。 三当家作为山寨的军师。 曹青不听其言,不纳其策则罢! 当时,为了给戴小乌挪位置。 还将他原本的二当家,调到了三当家的位置上。 现而今,大错已然铸成。 曹青的心里除了愧疚,还寻思着想办法补救。 愧疚归愧疚,补救归补救。 三当家的名字,已经被曹青在心里头划掉了。 这个人已经用不上了。 曹青拿眼,又瞅向了四当家。 作为顺天梁的四当家,掌管着鸡笼寨里的钱粮物资,他掌握着百十号的人枪,实力不容小觑。 四当家的衣品很前卫。 西装马甲三件套,打着领带,皮鞋擦的锃亮。 他的个头不高,身体偏胖,一张肉肉的脸上堆满了笑,整的跟个弥勒佛似的。 据传,被寨子里那群顽皮的小崽子,整蛊了好些次。 他都从来没有红过脸,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四当家对曹青没得说。 用八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谨小慎微,恭谨有加”。 曹青调查过,这个整天笑呵呵的家伙,跟戴小乌走的很近。 这样的人不可信…… 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就是拿来形容四当家这种人的。 曹青在心里,把他直接给帕斯掉了。 曹大当家的目光,直接略过了五当家和六当家。 这两个人都没啥脑子的, 他们俩不属于“七匹狼”之列。 是那种辈儿很老,地位不高,好处捞不着,还经常的被人拿来当枪使的浑人。 曹青的目光停留在了七当家的身上。 七当家和曹大当家是姨表亲的关系,他的手中有一支鸡笼寨最精锐的内卫。 这也是二当家戴小乌最为忌惮的一股力量。 七当家近几年来,多次在公开场合中,爆出对曹大当家的不满之言。 曹青却知道,七当家这个人,他现而今还能用。 目光和十一当家对视了,不过几秒钟。 曹大当家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冷漠和不屑。 十一当家这个人,已经完全倒向了二当家戴小乌。 曹青在心里,已经将他定义成了“欲除之而后快”的敌人。 径直走到了十六当家的身边。 曹大当家对他咬了一阵耳朵后。 持掌山寨刑罚的十六当家,就匆匆地从礼棚中离开了。 倒戴? 看来,这个鸡笼寨的曹大当家。 今儿就要对戴小乌动手了。 礼棚内的其他人,也许无法知道,曹青在这种场合跟十六当家说了啥? 却没能逃过小板儿爷的耳朵。 曹青那神神秘秘的样儿,引起了杨朝升的兴趣。 他激活了一部分的身体潜能,加持到自个儿的听力上。 把他们俩的耳语,听了个七七八八。 这事儿还不小…… 鸡笼寨。 今儿要上演一场火拼的大戏。 曹青离开座位后,看似做了不少的事儿。 其实也没用多少的时间。 此时,他来到了李不识的面前。 抱拳道:“李大侠,杨小英雄,还请见谅。” 李不识还了一礼,说:“大当家的客气了,不知你对朝升的三个条件有何异议?” “这位小兄弟,代表八爷提的三个条件,我这个做大当家的都能接受。 但俺想代表鸡笼寨的老少爷们,再要加上一个条件,可否?” 曹青这话说的,简直整了一出大喘气。 李不识却从他的表情上察觉,今儿可能会有好事发生。 “什么条件?大当家的说来听听。” 只见曹青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礼棚最中心的地儿。 他伸出了双手,做了几个下压的手势,让一众人不要吭声。 “我,曹青,鸡笼寨的一寨之主。 今天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要不怎么说是土匪呢? 曹青的话儿,还没有囫囵个倒出嘴。 礼棚里,就响起了一片麻拐嘈塘的声音。 “大当家,是啥事啊?” “对,啥事,咋不事先招呼一声?” …… 砰砰砰! 曹青开枪了。 蛰伏多日的曹大当家开枪了。 仿佛从手枪中打出来的不是子弹…… 而是长时间隐忍,压抑下来的情绪。 有些人恐怕是忘了。 他苍狼曹青是这鸡笼寨的头狼,不是哈士奇。 “都给老子收声,谁再踏凉地插科打诨,可别怪老子手里的喷子不认人。” 那个曾经霸气十足的大当家,这就回来了? 七当家简直不敢相信自个儿的眼睛。 他定睛一瞧,没错。 是他曾经的大哥,王者归来了。 天有日、月、星。 人有精、气、神。 女人,果然只会影响男人拔那个啥的速度。 作为内卫队长的七当家,并没有被喜悦的心情,冲昏了头脑。 反而,他从中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七当家扭头在身旁一个心腹的耳边,交代了几句。 这个心腹听完后,脸色很是凝重的快速离开。 察觉到事儿不对的,当然不只有七当家一个人。 戴小乌这一边,也及时的做出了反应。 他们也开始派出了手下,前去摇人。 礼棚内的火药味十足…… 让鸡笼寨的那几个墙头草,都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也许,从今儿起,他们左右逢源的好日子就要倒头了。 礼棚中,好像进入了暴风雨来临之前,那片刻的宁静中。 鸡笼寨的大当家曹青,却要打破这样的宁静。 他用铿锵有力的声音。 大声道:“俺宣布的大事,就是带领鸡笼寨的老少爷们, 从今天开始,接受八爷的改编,加入榔头镰刀的队伍。” 第六十六章 火拼 从晋西北那边传来过一首歌谣。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去投八爷……” 大当家的居然决定。 拉着鸡笼寨的老少爷们去投八爷。 这样的决定,犹如平地惊起了一声雷。 赞成的有之…… “爷们觉得,当个八爷其实也不错,说出去倍儿有面子。” “就是,就是,八爷的名声可不孬。” 反对的亦有之…… “投八爷,土掉渣的八爷有什么好的? 他们那吃糠咽菜的日子,爷们可过不习惯。” “对头,想要吃香的,喝辣的,还得去投锅军。” …… 法不责众。 如此众议纷纷的场面。 曹大当家也拿他没辙。 李不识和杨朝升二人,则适时的选择了静观其变。 “姓曹的,要投八爷。 你自个儿去,我不拦着你。 可别忽悠鸡笼寨的弟兄,去陪你吃苦头。” 敢于这么叫嚣的。 就非戴小乌,这个二当家莫属了。 瞧他的架势,这是已然撕破脸了。 听戴小乌这话。 完全没有把他这个山寨之主放在眼里。 曹青大怒:“姓戴的,就凭你说的这话儿,就别怪老子掀桌子了。” “哼!掀桌子……你当老子不会? 姓曹的,你想要翻盘,就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实力。” 随着戴小乌把话儿给挑明。 双方拥趸们的对峙。 正式的拉开了帷幕。 咔叽,咔叽…… 礼棚内,响起了一阵阵枪机拉动的声音。 有道是,男的站左边,女的来右边,人幺摆中间…… 鸡笼寨的人马在礼棚内,泾渭分明的形成了对立的两个阵营。 说的没错,就是两个阵营。 几个墙头草。 在这种必须站队的关键时刻,也做出了他们各自的选择。 有道是,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这种时候再不投机? 玩鸟,不管是谁赢了。 尘埃落定之时,便是被秋后算账之日。 两伙子人剑拔弩张的拿着枪,你指我,我指你。 这种难得一见的大场面。 小板儿爷和李不识,可没那么没眼力劲的夹在中间。 他俩一人挟持着一个锅军军官。 早就闪到了礼棚一角的立柱旁。 前面有个肉盾挡着,后面有根大柱子靠着。 安逸的很嘞! 砰砰砰…… 礼棚内没打起来,外面却响起了爆豆子般的枪声。 显然,双方摇来的人马。 撞见后,已经干了起来。 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弟兄。 就这么自相残杀的见了血。 事儿已经没有了还转的余地。 礼棚内的气氛越发的紧张,形势一触即发。 每一个人的头面,都是一脸的汗。 也不知道是吓出来的,还是给兴奋的。 “曹大哥,真得要这样吗?” 臭烘烘的汗味中,响起了一个甜腻腻的声音。 这让所有的人,都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狼青山,鸡笼寨的压寨夫人。 正在那儿俏然而立。 曹青看着这个自个儿枕边的女人,心情很沉重。 他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不这样?那你来告诉我该咋样? 是继续当你们的傀儡?还是哪天被你们悄无声息的干掉?” 这一连串的追问,让压寨夫人的俏脸一片茫然。 摇头道:“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想过要害你……” 她的声音娇媚无比,软软糯糯的。 让人听后,不由得酥麻到了骨子里头。 她是菌桶特意给曹青,精挑细选的尤物。 论到取悦男人的功夫,那是特别训练过的,是床笫上专业人士。 她的一颦一笑,给人一种媚态天成的感觉。 是让下到十八岁的初哥,上至八十岁的老翁,都忍不住心猿意马的绝色尤物。 “大哥,别听这狐媚子的花言巧语。 你忘了…… 现而今,弟兄们这手足相残的局面。 不就是她的枕边风,给吹出来的。” 七当家的声音犹如洪钟大鼓,让人振聋发聩。 这一番说辞。 让在一边吃瓜看戏的杨朝升。 不由得在心中大呼:“好家伙,真是个好家伙。 把个被人架空的锅,全都甩给了一介女流。 今儿的这种局面,难道不是因为曹青,管不住自个儿下面的四两五钱,才造成的吗?” 砰砰砰…… 礼棚的玉米皮围子上面,一时间多出了不少的枪眼儿。 外面的交战越来越激烈。 枪声也越来越近。 啊! 礼棚内,传出一声惨叫。 终于有一粒乱飞的流弹。 打到了一个出门没看黄历的土匪当家身上。 子弹好巧不巧的打掉了他的一只耳朵。 这个土匪当家,好像还是戴小乌那边的人。 小板儿爷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把这个家伙的绰号都给起好了, 嗯!以后这个家伙就叫“一只耳”。 这是满满的童年回忆啊! 砰! 擦枪走火的事儿在所难免。 对峙下,每个人的神经都高度紧张。 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玩意的枪,在这个时候踏凉的响了。 砰砰砰…… 两伙子人,不出意外的进入了驳火模式。 惨烈的场面,让人感到惊心动魄。 就连躲在角落的。 杨朝升和李不识二人也被波及。 小板儿爷突然发现自个儿的手上一沉。 我勒个去! 被他当成肉盾的锅军男军官。 好像身上中了两枪,已经嗝屁了。 杨朝升拿眼,瞅了瞅旁边的李不识。 李不识手中的锅军女军官,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的胸口中弹…… 可能因为她伴生的食堂,资本过于雄厚。 这一枪并没能取了她的性命。 剧痛,让她从被小板儿爷掐晕后的昏迷中,醒转过来。 “救,救我……” 锅军女军官发出了凄厉地求救。 李不识把她给拖到了立柱后面。 瞅了一眼她那中枪的部位,太敏感,这个位置得打码。 李不识这么个“上刀山,下火海”,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汉子。 对上这么个大姑娘,可让他犯了难。 “朝升,要不……” “别……” 小板儿爷不等李不识把话说完,就一口拒绝了。 他装模作样的在自个儿的口袋里摸索。 其实是从随身空间内,拿出了上回给土匪山猫治伤剩下来的蓟草。 杨朝升把蓟草,强行塞到了李不识的手里。 叮嘱了一句。 “这玩意止血消炎,你嚼吧嚼吧,然后敷到她的伤口上。” 看着李不识还是一脸的为难。 杨朝升只得用一句,在后世又臭有长的梗。 来开导他,道:“李叔,你也不想让你们八爷,落下一个见死不救的名声吧?” 第六十七章 王虎 死了,死了,都死了。 狼青山,鸡笼寨的大当家曹青死了。 人比花娇,命比纸薄的压寨夫人死了。 千般算计的二当家戴小乌也死了。 …… 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一场不过持续了半日的大火拼。 就让有着固若金汤之称的鸡笼寨,轰然倒下。 108位当家的,十停去了七八。 残阳如血,血似残阳。 几个最后的余生……完全没有胜利的喜悦。 他们笑不出来。 这场发生在土匪山寨内部的火拼,可以说没有最后的赢家。 身处乱世,有枪就是草头王。 这说明了啥? 这说明了枪支弹药的重要性。 鸡笼寨大当家正是瞅准了这一处要害。 让本来形势上不占优势的曹青一方。 他凭借着先手的优势……让铁杆心腹王虎发难。 率先控制了鸡笼寨的军火库。 才得以如愿以偿的成功翻盘。 …… “去,凡是跟着戴小乌造反的,他们的家眷都给爷拖到刑场上去。” 得,看来今儿死的人还不够多。 杀红眼了的土匪,还没有停手的样子。 上面的老大都死球了…… 十六当家的王虎。 就顺理成章成为了鸡笼寨,现而今的话事人。 王虎的这道命令。 听在小板儿爷和李不识的耳里。 二人不由得的一阵阵后背发凉。 这踏凉的,事关一千多条人命。 杨李二人,同时有了一个念头。 阻止。 必须阻止十六当家的这种疯狂行为。 “王当家,王当家……” 救人心切。 李不识情急之下,大声叫喊着十六当家。 王虎拿满是血丝的眼睛……瞅了一眼被喽啰们拦着的杨李二人。 王虎在心里头寻思了一下。 他那带着煞气的样子,竟然露出了一点儿和善。 “放他们过来。” 土匪喽啰把手里的步枪,往身上一挎。 就把杨李二人给请了过去。 李不识快步来到王虎身边。 他指了指……从鸡笼寨各个犄角旮旯里,被陆陆续续抓到刑场上的老弱妇孺。 “王当家可否放过他们?” “放过他们? 我为啥要放过他们? 大当家死了…… 我要用他们的血,来告慰大当家的在天之灵。” 对于李不识的求情,王虎根本不为所动。 李不识只得继续地劝道:“王当家,可听过咱华夏的一句老话。” “啥话?说来听听。” “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 这是俺们东山老乡,孔老夫子说过的话。” 俗话说,穷文富武。 王虎乃是螳螂拳王氏的旁枝,打小家境殷实。 他还上过几年学堂。 李不识说的,王虎自然是知道的。 知道归知道。 终归还是平复不了他的杀心。 “比不得孔老夫子的圣人之言。 我这有一句江湖上流传的俗语,叫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不知道李大侠有没有听过?” 鸡笼寨的刑场上。 此时已经乌泱乌泱的站满了人。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败者组,戴小乌一边的家眷。 王虎和李不识二人交谈的声音很大。 让很多人都听到了。 谈及到死亡这样的话题,很多人都是避讳的。 何况,今儿谈论的是自个儿的生死。 人们常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能够把生死看淡的,我可以说一个都没有。 是人都想活着,去看尽这世界的山山水水; 是人都想活着,去迎接每一天的日升日落; 是人都想活着,去仰望天空中的云卷云舒; 是人都想活着,去欣赏人世间的风花雪月。 活着,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儿。 好死不如赖活着。 谁踏凉的,愿意去死啊? 被集合到刑场上的这些个老弱妇孺,顿时不干了。 “虎头,用不着这么狠吧! 你忘了,还……还是赵爷爷我……我手把手教你打的枪。” 说话的,是一个已经没有几颗牙,说话都漏风的老头。 “是啊!虎头。 你刚来鸡笼寨那会儿,可是天天来俺们家蹭饭。 这是长出息了,想要剁了婶子啊?” 这回说话的,是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妪。 这还是客气的…… 有几个老梆子,几乎就差指着王虎的鼻子骂了。 这里头,居然还有王虎媳妇的娘家人。 鸡笼寨的人,就几乎没有不沾亲带故的。 王虎家的母老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来凑这个热闹。 她跟那几个娘家人站在一块儿。 正横眉冷对的瞪着他呢! 得,今儿这人肯定是杀不成了。 王虎突然觉得,自个儿是不是脑壳秀逗啦。 才刚刚掌权山寨,就下了一道这样脑残的命令。 看着萌新王大当家,那被臊的面红耳赤的样子。 杨朝升不由得心里一阵轻松。 这个王虎的脑子里面少根筋,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接下来,应该整不出啥幺蛾子了。 …… 几天后。 山门外,来了一支估摸着有上千人的武装。 这让处在舔伤口阶段的鸡笼寨,一时之间如临大敌。 “什么?一道坎外的队伍是八爷?” 王虎在收到哨探得来的消息后,惊呼出声。 李不识一听就知道是咋回事了。 他拍了自个脑门一下。 “我的错,我的错,是我把这一茬给忘了。” 把这支八爷部队带来的,不是别人。 正是在听到鸡笼寨火拼的枪声后。 按照原定计划,回根据地求援的李向前。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嘞!” 这几天。 王虎这个新上位的鸡笼寨大当家。 一直都在进行变故后的善后事宜。 他的能力有限…… 做起事来,很不顺手。 现而今,鸡笼寨有点儿“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的感觉。 所以,给自个儿找一个靠山。 是摆在鸡笼寨面前的第一要务。 前任的大当家曹青,说起过要投八爷的队伍事儿。 王虎也决定继续跟进…… 不过这一切,都得等到前任山寨之主曹青头七后。 才能正式的开始谈。 为了表示诚意…… 王虎把被俘的押运队同志,从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放了出来。 这些同志,多多少少都吃了一些皮肉之苦。 他们的身体状况令人堪忧,需要好好的将养几天。 杨李二人没法子。 只好暂时留在了鸡笼寨。 来照顾这些受伤的同志。 第六十八章 无字碑,谁人墓 翌日。 是前任鸡笼寨大当家的大葬之期。 他埋在了狼青山的一处山谷中。 山谷入口两侧的山势,就像是两条啸月狼抬头向天。 谷内草木繁茂,溪水潺潺…… 看得出,这里是一块极佳的风水宝地。 据说,这处山谷内,埋骨了曹家的多位祖先。 …… 葬礼的过程……(略过) 在回程的途中,杨朝升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儿。 他的脑海中…… 老是浮现刚才那个山谷的景象。 怎么瞧着这么的眼熟? 在小板儿爷的记忆里,即便是两世加起来。 以前肯定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是在哪儿见过呢? 杨朝升这么一走神。 就被一根路边的藤蔓给绊了。 他一个踉跄…… 朝着路边的杂草丛,冲了几步后,才稳住了身形。 啾啾啾…… 没曾想,从草丛里惊出来了一只麂子。 小东西哪里看到过如此多的两脚怪,吓的一溜烟就没影了。 就在这个时候,杨朝升的脑海中突然的灵光乍现。 对了,是白鹅马匪那儿得到的兽皮。 兽皮上面模糊的图案。 标记的正是刚才那处山谷的景象。 大当家曹青…… 人妻曹…… 两个都姓曹,难道他们之间,会有什么联系? 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还是等到了晚上,一个人再来一趟。 来探究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 夜未央,好浪漫; 人未眠,码字忙。 小板儿爷拿着从倭国人那儿,顺来的一只手电筒。 按图索骥的摸索到了山谷的最深处。 在这里并没有看见坟丘。 只有一块孤零零竖着的石碑。 手电光照在了碑体上。 上上下下左右左右abab…… 杨朝升聚精会神的检查了一遍。 希望在石碑上面,找到一些儿蛛丝马迹。 然并卵。 石碑光溜溜的,没有任何人工雕琢过的痕迹。 碑上无字…… 居然是一块无字碑? 转过头,杨朝升又拿出了兽皮。 他看了半响,也没从上面找到任何的头绪。 难道要自个儿一个人,把这儿掘地三尺的都挖一遍? 还是去鸡笼寨的军火库里搞些个炸药? 学一学。 某位孙姓军阀炸老佛爷东陵的路数? 杨朝升拿着兽皮,靠在石碑上一通胡思乱想。 嗷呜! …… 正可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杨朝升今儿出来,做了半宿的无用功。 临了,居然有头在夜里觅食的大虫,想要拿他当宵夜。 也不知道这畜牲是咋想的。 敢来触小板儿爷的霉头。 这头大虫,做虎一点儿都不讲究。 上来就是一个给力的虎扑…… 距离咫尺之间,虎口之中传来阵阵的腥臭味。 啪! 杨朝升可是顶级的武道高手,这会着了这畜牲的道。 他一步,轻松闪过。 反手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大比兜。 直接扇在了大虫的脑门上面。 就这么一下就把大虫给扇懵逼了。 它收势不住,“轰”地一声,就砸在了石碑上面。 小板儿爷目力惊人。 他发现在老虎砸到石碑上的时候。 石碑出现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位移。 这样的发现,让杨朝升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兴奋。 他一箭步,来到大虫的身后。 一把揪住了大虫的尾巴,就好像在扔链球,直接把它给投掷了出去。 嘭! 大虫被扔出去老远,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杨朝升也不去管它,径直来到了石碑之前。 他先扎了个马步,然后用双臂环抱着近一吨重的大石碑。 小板儿爷大喝一声:“开!” 任凭他怎么用力,石碑就好像生了根一般的纹丝不动。 杨朝升散去了一身的劲力,收功思索。 这一块石碑明显是抱不起来的。 难道是…… 杨朝升再一次,重复了刚才的动作。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是想把石碑给抱起来。 而是要转动石碑。 小板儿爷先按着顺时针的方向用劲。 杨朝升用尽了全力。 石碑也没能挪动哪怕一丢丢。 往顺时针方向已然仆街了。 最后就只能试一试逆时针方向了。 呵嘿! 这一次,杨朝升只用了不到六成的劲,石碑就有了动静。 笃笃笃…… 就在石碑被缓缓地挪动之际。 在一侧的山壁上,开启了一个入口。 山洞里面不但有光芒透出,还有白色的气体,通过洞口往外面冒。 当洞口打开到,能容纳一个成人进入的时候。 小板儿爷停止了继续挪动石碑。 他也不作片刻的歇息。 直接奔着洞口就去了。 我嘞个去! 洞口冒出来的白色气体,冰寒彻骨。 以杨朝升远超常人的身体,也差点顶不住。 也不知道洞中会不会有危险? 会不会有机关? 会不会出现不详? 里面会不会存在着肉粽子呢? …… 杨朝升一边瞎琢磨。 一边往自个儿身上套,冬日里才穿的老棉袄。 琢磨来,琢磨去。 甚至一度打起了退堂鼓。 俗话说,贼不走空。 今儿折腾的够呛。 怎么也得进去见识见识。 洞口冒出来的寒气。 让时值夏日的山谷温度,直接低了几个摄氏度。 杨朝升的意念一动。 他把一块“中立国”牌手表收回了随身空间。 时间正好过去了一个小时。 这一次进入洞中,小板儿爷并没有用手电筒。 他临时扎了三支火把。 打着火把进去。 只要火把的动静不对,小板儿爷就会赶紧的退出来。 这盗墓的活,杨朝升虽然没干过。 却在系统金手指面板上,抽到过一两次这一类的技能。 一些最基础的东西,他也是知道的。 对于历朝历代的墓葬,有一支歌诀是这么唱的。 “唐宝山,宋弯弯,汉墓出在山尖尖;商周出在河两边,春秋战国埋山顶……秦汉大墓埋山岭……” 小板儿爷小心的,在墓道中摸索着前进。 墓道很长,也很直。 杨朝升走了估摸着有十来分钟,也没见着啥机关和不详之类的害人东西。 他的胆子开始大了起。 小板儿爷一边走。 一边欣赏着墓道夹壁墙上,那精美绝伦的壁画。 壁画上面描绘的故事,小板儿爷居然能看懂一些。 如果莫有猜错。 画的,都是一些三国时期的历史事件。 终于,杨朝升来到了一个墓室前。 墓室的两扇石门上。 左右各雕刻着一尊威风凛凛的武士形象。 这石门该怎么来打开呢? 杨朝升再一次,拿出了那块斑驳的兽皮。 第六十九章 小世界 兽皮上面,有一副依稀可见的图案。 图案的描绘,跟眼前石门的相似度……八九不离十。 “眼……同……开?” 兽皮上的石门图案下边,还记载着一行小字。 字迹在岁月的侵袭下,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小板儿爷连猜带蒙,勉强的认出了几个。 “眼?” 杨朝升注意到了石门上面,两尊武士雕像的眼睛。 两尊雕像的眼珠子,都镶嵌着鸽蛋大的宝石。 左边的雕像镶嵌的是红宝石。 红色的宝石鲜艳夺目。 耀眼的色泽之中,就好像蕴藏着生命。 右边的雕像镶嵌的是绿宝石。 绿色的宝石青翠欲滴。 流转着春天的味道,充满了大地复苏的气息。 生命……复苏…… 通往墓室的大门上出现这样的寓意。 杨朝升并不感到诧异。 在精神层面上,华夏的古人是矛盾的。 他们一边抱着“生如远舟,向死而生”的理念。 一边却祈求着死后的灵魂,能够得到安息,寄希望于来世和轮回。 小板儿爷也没那闲工夫,过多的细究。 通过对兽皮上几个残字的解读。 杨朝升把猜测付诸于行动。 他的双手,各伸出了两根手指。 “嗖”的一下,同时插到了雕像的眼睛里。 咔咔咔…… 果然,石门中传出一阵机枢声。 等到声音结束,杨朝升伸手在石门上一推。 哐隆锵! 石门应声而开。 小板儿爷进入了一间宽阔的墓室中。 就在他推开墓室石门的那一刻…… 墓室的半球形顶廓上,七盏青铜长明灯,突兀的自个儿燃起。 把整个墓室照的犹如白昼。 墓室中的一切。 带给了杨朝升无比的视觉震撼。 这种震撼不是因为墓室中,有什么琳琅满目的陪葬品。 而是冰…… 整个墓室,是由一块块晶莹透彻的冰砖筑成。 在青铜长明灯的映照下。 灯光折射在了冰砖上,就好像璀璨的群星闪烁。 眼前的这一幕,让杨朝升不禁咋舌。 墓室中的冰砖经年不化。 可想而知,冰砖必定是开采于生人勿近的极寒深层。 以当时的生产力条件来说,这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啊! 要完成这样的工程,就得拿人命去填。 说“一块冰砖,一条人命”,恐怕也不为过。 墓室中央,摆着那一副偌大的冰棺。 冰棺的长宽高度,堪比后世的中巴车大小。 从冰棺的通透度上来看…… 小板儿爷寻思,打造冰棺的莫不是千年、万年的寒冰? 透过冰棺……朝棺内瞅。 冰棺内躺着的并不是啥人妻曹。 而是一具女尸。 女尸没有一丁点儿腐烂的迹象。 就好像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沉睡着一样。 女尸估摸着四十来岁的样子。 她给杨朝升的第一印象。 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雍容华贵感。 女尸下葬时,穿戴的是一套极为罕见的凤冠霞帔。 如此看来,这一具女尸在当时的地位出身极高。 突然,冰棺中有一件陪葬品。 一下子,就把小板儿爷给吸引住了。 吸引他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铜鸟。 铜鸟? 难道……这会是阿瞒同学得到的那一只天降的铜雀。 那这一具女尸,又会是谁呢? 自从进入墓室中,就没见到过哪怕是一个文字。 杨朝升没有兴趣纠结在这种事儿上。 他的兴趣是冰棺中的这一只铜雀。 杨朝升发现…… 现而今,冰棺的棺盖跟整个棺椁都融为了一体。 而小板儿爷又不想用暴力的手段,去打开它。 这就让他陷入了两难之中。 ……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与系统匹配的宝物存在,请问宿主是否接收。 ??? 这一声强行插播的电子音,犹如天籁之音。 让杨朝升对自个儿的系统金手指,又有了更加深切的了解。 “接收。” 杨朝升没有片刻的犹豫,这一次他甚至喊出了声来。 叮!【获得气运神物·铜雀+1】 …… “这个有嘛用?” “叮”了这么一条信息后。 系统就不吱声了。 也不知道系统是智障,还是傲娇。 反正小板儿爷也奈何不了它。 此时,冰棺中的铜雀已经不见了踪影。 杨朝升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个儿的随身空间。 他的念头扫进随身空间,就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拉扯。 “唰”的一下,杨朝升的身体,就在墓室里凭空的消失了。 这是哪儿? 杨朝升一脸的不明觉厉…… 他现而今身处于一个陌生的地方。 走了几步…… 还好!是脚踏实地的感觉。 他松了一口气。 开始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四处走动起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直到杨朝升感到自个儿有点累了,他才停了下来。 小板儿爷从一个山包包上,打量着周围空旷的四野…… 此地有山有水,有平原沟壑,有丘陵山谷…… 就是没有见着生命…… 也不是没有。 属于生命体存在的,就只有小板儿爷自个儿一人。 此时,有几个问题,由不得杨朝升不想。 这是哪儿……自个儿为啥会来到这儿……怎么回去? 当他想到了“怎么回去”的时候。 突然,一股几乎难以察觉的空间波动出现。 唰! 杨朝升重新回到了墓室的冰棺前。 “咦!难道是?” 杨朝升赶紧用念头,去接触自个儿的随身空间。 果然,他再一次被送进了刚才的地方。 哈哈哈! 不是总有读者老爷说,随身空间给的太小吗? 有人说,每一个穿越者都是气运之子。 气运之子的初级表现就是“离漂亮国太远,离诸天身份太近。” 还真想什么,来什么。 铜雀,这一件气运神器。 居然把自个儿的随身空间,升级成了一个小世界。 这以后,还不是想装多少东西,就装多少东西。 小世界中,日月星辰,地火山风……寒来暑往,四季分明。 有了这样的先决条件,就能让生命物种得以繁衍。 如此说来,穿越众们心心念念的种田生活也没跑了。 得空,种上一些五谷杂粮,瓜果梨桃…… 养猪、养羊、养鸡鸭……养鱼虾。 逮着啥种啥,逮着啥养啥。 有了这样一个小世界,就再也不用为吃的发愁了。 想到这儿,杨朝升的心里面顿时乐开了花。 第七十章 溜了溜了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杨朝升觉得今儿清晨的风,都是香甜的。 鸡笼寨土匪们改编的事儿。 他又插不上手。 这几天,小板儿爷就没干啥正事。 他见儿天的在寨子里晃荡。 晃荡归晃荡。 小板儿爷还贼不走空…… 他这儿拔几棵葱,那儿扯几棵蒜……换地儿又撸人家几棵果树苗。 他去的最多的还是鸡笼寨的粮库和伙房。 系统金手指给的神偷技能,那可不是盖的。 杨朝升这么频繁的作案,硬是没有让人给瞧出破绽来。 几天下来,小板儿爷也适应了随身小世界的使用方法。 现而今,他即能用意念操控。 也能够亲身进入到小世界里。 “大娘,回吧!甭送了……” 杨朝升借口要打牙祭。 自个儿掏钱从鸡笼寨的大爷大妈手里,收了不少只鸡鸭禽类。 他本就年纪小,表现的馋嘴一些,大伙儿也不以为怪。 回到了大当家王虎为他单独安排的房间。 小板儿爷赶紧的关好了门窗。 “唰”的一下,他就从房间中消失不见了。 杨朝升这么匆匆忙忙的。 当然是有要紧的事儿要去做。 进入小世界之后。 他的意念一动。 就瞬移到了一处依山傍水的所在。 这儿的花草树木。 都是杨朝升从外面的世界移植进来的。 小世界和外面的世界,几乎没有多大的差别。 有春暖花开,有夏日炎炎,有秋高气爽,有冬季寒霜。 雨雪天气的存在。 让小板儿爷不得不先弄个窝,用来遮风挡雨。 这个自然难不倒杨朝升。 前世在建筑行业,摸爬滚打了二三十年。 他只用了一个晚上…… 就把前世接触到的经典方案,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在把近百个方案帕斯掉之后。 留给杨朝升的有两种方案。 一种是中式合院。 另一种是田园系民宿风格的建筑。 犹豫了再三,最终杨朝升选择了后者。 虽说,中式合院十分贴合咱们华夏人的居住习惯。 即使杨朝升有着远超常人的能力。 要一个人弄妥帖了,那也得是一个旷日持久的工程。 民宿风格的,可以弄成全部木结构的建筑。 这年月,啥都缺,树木可是不老少。 建筑材料不缺,弄起来就简单多了。 再说了。 民宿风格,跟杨朝升准备在小世界,打造的田园风光似乎更搭。 光说不练嘴把式。 说干就干…… 杨朝升从鸡笼寨的两户手艺人手上。 淘换了一套木工工具和一套泥瓦匠的工具。 在淘换的过程中。 小板儿爷还是留了心眼子。 他使用了从倭国人九鬼那儿抽取的惑心术技能。 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有让人看出任何的不妥之处。 杨朝升念头一闪。 他瞬移到了一处小世界的绝壁上。 只见一个装满肉夹馍的藤筐,变戏法一般的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自从随身空间变成了小世界后。 杨朝升发现,他原来的那个随身空间并没有消失。 而是被放逐在了,小世界一处最高的山崖绝壁之上。 空间的真空状况和没有时间流逝的功能,全都被保留了下来。 让杨朝升觉得自个儿好像多了一个大号的保鲜柜。 这个保留下来的空间,杨朝升还是不能够进去。 而且,每次他本人进入到小世界后。 距离稍微的远一点儿,就没法用意念,来取放物品。 也不知道这样的空间规则,是哪一路神仙规定的。 害的杨朝升每次都得要跑上一趟。 …… 做过木工的,应该都晓得。 造房子和做家具的木材。 不能砍伐下来就马上用。 得等木材干了以后才能够使用。 让木材干透的方法有两种。 一种是烘干,这方法的优点很明显,能够节约大量的时间。 在两三天时间之内,就能得到可用的材料。 缺点也很明显,这种方法会缩短木材的使用寿命,还会出现开裂的现象。 另一种是阴干,就是把木头放在阳光较弱的地方,一边晒,一边接受着自然的风吹。 如此处理,需要四十天左右,才能得到阴干的木材。 作为一个曾经的老木匠。 杨朝升自然知道孰优孰劣。 在材料的选择和使用上。 杨朝升可不会马虎,他宁愿多等一些儿时间。 今儿,他先把能动手的,给先干了。 杨朝升用顺来的石头碾子,把地基给夯实了。 事先规划好的上下水沟渠,也给修缮了。 房前院后的花草树木也给整上了。 …… 杨朝升用清澈的溪水,捯饬了一下个人卫生。 在小溪边,吃起了藤筐中的肉夹馍。 他一边吃…… 一边把这段日子干的那些事儿,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在鸡笼寨待了将近半个来月。 蔬果粮食,他也陆陆续续地,在小世界中种了不老少。 随意散养的十几只鸡鸭,正在到处的撒着欢。 今儿干了一整天。 建房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弄了个七七八八。 在繁重的体力劳动之后。 思想重新支配了杨朝升的身体。 小板儿爷的心中莫名的生起一阵厌烦。 原因是他有点想小虱子和丫丫了,有点儿想四九城的白家父子了,有点儿想老犟头爷爷了…… 鸡笼寨土匪的改编关他鸟事? 他就一个来打酱油的,为什么要在这干耗着等消息? 杨朝升决定明儿一早,就来个不辞而别。 说走就走…… 小板儿爷回头看了一眼。 狼青山已经被他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杨朝升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他感到了久违的轻松。 在鸡笼寨的日子里,杨朝升的神经每天都是绷着的。 这一种状态并不是他有什么社交恐惧。 而是小板儿爷身上不能跟其他人分享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 他不得不常常提防……和别人拉开一定的距离。 仲夏。 正午的太阳,毒辣的暴晒在杨朝升的身上。 徒弟丫丫待过的山窝窝,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怎么就你们俩?铁瑛姐呢?” 低矮的窝棚里,小板儿爷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截树痘疤上。 临走前…… 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要铁瑛帮忙好好照看自个儿的两个徒弟。 没想到这个没义气的娘们,在接到个什么命令后。 扔下了两个孩子,回根据地主持工作去了。 “师父,别怪铁瑛姐。 她走的时候要带着俺们去根据地的。 是俺们怕师父回来找不到我俩,所以没同意。” “对,就是这样的。” 看着眼前两个徒弟一唱一和的说着。 杨朝升不禁遐迩…… 第七十一章 吃人 流金十月,本该是个硕果满满的季节。 豫东平原上,却没有一丝收获的光景。 目之所及……简直不似人间。 枯草,泥汤……还有呱噪着满天乱飞的老鸹。 道路两旁…… 无人收敛的森森白骨随处可见。 仿佛成为了一道指明方向的路标。 偶尔得见的几撮行人…… 杨朝升师徒从他们的眼睛里,也瞧不见任何的生趣。 他们一个个的,就好像行尸走肉一般,麻木不仁的苟活着。 其中有几个家伙,在看到小虱子和丫丫这两个小豆丁后。 他们的目光中,流露出了猩红而又贪婪的幽光。 这些人显然是吃过人肉的。 穿越来到这个年代,杨朝升也算是接受过旧社会的毒打。 但他还是小看了人性的险恶。 小板儿爷没有察觉到。 已经有不少于两撮人。 悄悄地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根据李不识指明的方位…… 趟过眼前这条苦水河。 估摸着再有一天的路程。 就能到达原身的家乡杨家湾。 时至黄昏。 小板儿爷决定今儿不走了。 就在这苦水河边宿营。 师徒三人在河滩上,找了一处避风的地儿安营扎寨。 劳动最光荣。 杨朝升带着两个小豆丁,折腾了好一阵。 他们在河滩上生起了一堆篝火。 地瓜苞米埋在火屎里煨着,做为今儿的晚餐。 “来,接着。一人一只,自个儿动手烤着吃。” 从苦水河边的草甸子回来的时候。 杨朝升的手里,还拎回来了三只收拾利索的兔子。 这都是小板儿爷,用原身的老榆木弹弓打来的。 有着系统射击技能的加持。 杨朝升弹弓打的……简直就是“小杨弹弓,例无虚发”。 他刚才在草甸子里,扫荡了不到一刻钟。 就打死打伤了十来只野兔,还有七八只野鸭子。 看着还能苟延残喘的。 都被杨朝升放到了随身小世界中,用来建立物种多样化的生态圈。 死了的。 自然是放在那个小空间里。 作为美味,为小板儿爷师徒补充营养。 哈哈哈…… “哇啊!好肥的兔兔。” 丫丫小菇凉萌萌哒的声音。 让杨朝升不由的想起了那句…… “怎么可以吃兔兔,兔兔这么可爱……” 这个梗来源于后世的电影台词。 是一句搞笑的撒娇用语。 在杨朝升和丫丫,还在执着于脑梗和兔兔的肥美时…… 有着小吃货之称的小虱子。 他已经不声不响的,给手里的兔肉撒上了盐巴和孜然,支楞着放在篝火上烤了起来。 就在杨朝升要拿这小子逗闷子的时候。 他突然的发现,在不远的草窝子里,探出了几个脑袋。 貌似正在观察他们这边。 有道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马上天就要黑了,他们鬼鬼祟祟的藏在附近。 不用说,就算是一个用屁股思考的家伙。 也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啥子事儿了。 看来,今儿夜里头似乎又有热闹可瞧了。 他们白天没动手…… 应该是顾忌别在小虱子腰间的小手枪。 袖珍勃朗宁,银光锃亮的格外醒目,一看就不好惹。 想到这儿,杨朝升有些个后悔了。 如果他也在自个儿的腰间,左右各插上一把二十响的快慢机,这些家伙肯定不会来触他的霉头。 唉!今儿夜里,又是一个杀人夜嘞。 杨朝升不露声色…… 他陪着俩徒弟把兔子肉烤熟,慢慢地享受着手中食物。 一阵晚风吹过,让肉香味飘出了老远。 …… 咕!咕!咕! 草窝子里,埋伏着的一个家伙。 在闻到诱人的兔肉香味后,他的肚子就开始闹腾个不停。 咕咕咕…… 他这肚子放空炮的声音,似乎一下子就引起了连锁反应。 让蹲在草窝子里的家伙,就没一个肚子不跟着闹腾的。 “马老大,俺们还等个球啊!上吧!” “是啊!马老大,就一个半大小子带着两个小娃娃。 怕个球,俺就等你一句话啦!” …… 听话茬,他们都以一个叫马老大的马首是瞻。 “你们懂个屁,没瞧见许大恒那伙人,正等着俺们打头阵呢! 有道是,枪打出头鸟。 就那最小的人儿,他腰上别着的那把洋枪,白银色的,一瞅就是要人命的家伙什。” 这伙子人多数都面黄肌瘦,一副严重营养不良的样子。 说话的这家伙。 他的样儿跟其他人明显的不同。 他的身子壮实的很。 给人一种孔武有力的感觉。 这个人应该就是众人口中的马老大。 作为本章的龙套帝,马老大的一番话,也确实起作用。 他们的目光,纷纷扫向埋伏在草窝窝里的另一伙子家伙。 “许老大,别看那马老大五大三粗的个儿,整个一孬孙。 要不俺们上吧!” 同一时间,另一伙要打杨朝升师徒主意的家伙。 也被兔肉的香味给馋的咋呼开了。 “那两个娃子,白白胖胖的一看就好吃。” “可不是嘛! 那个半大小子,一身的腱子肉。 切片,在滚水中白灼一下,嚼起来,保证筋道的很。” …… 这些家伙着实可恶。 他们口吐芬芳的…… 尽是一些杀人,吃人之言。 “哼!想吃小爷?那就药看你们这些贼子,有莫有一口好牙口。” 杨朝升发动潜能加持了听力…… 把这些家伙说的话,听了个真真的。 是夜。 月黑风高,百鬼出行。 今儿不人不鬼的东西,可是来了不老少。 刺激,真踏凉的刺激。 杨朝升利用临时营地挨着的一道土坎。 用工兵铲悄摸摸的,修了一个简易的工事。 不大的工事里,师徒三人挤在了一起。 为了能够确保两个徒弟的安全。 杨朝升把他的最强火力,莫辛·纳甘m1891/30狙击枪给装备上了。 砰! 小板儿爷开了一枪。 冲在最前头的那一道黑影,应声栽倒在地。 “师父,师父,打中了,打中了。”+2 小虱子和丫丫也是第一次亲眼见着,自个儿师父拿枪打坏人。 在看到杨朝升一枪命中之时。 两个小豆丁一时兴奋地大呼小叫起来。 这些个乌合之众,比散漫的土匪都不如。 见着自个儿这边有人被打死,吓的全都缩了回去。 第七十二章 两脚羊 “风紧,扯呼!” 马老大能在人吃人的圈子里,混到今天。 靠的不是他耍的那两下子庄稼把式。 而是他的审时度势。 也就是穿越众们常常提及的“苟道”。 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起。 马老大就已经决定。 今儿的这一单买卖,他不做了。 跟着他混的这十几号人倒也服他。 几乎没有一个废话的。 全都跟在了马老大身后,灰溜溜的撤了。 …… “看,马老大那个孬孙,他他他被吓跑了。” “许老大,那俺们怎么办?” …… 许老大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 曾经在豫东一个小县城,做过行刑刽子手。 他是一个杀人分尸,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狠人。 能够当上头头的智商都在线。 许老大见着小板儿爷手里头有枪。 而且枪法还不孬的样子。 他立马觉得今儿撞着的恐怕是个硬茬。 许老大可没想过要打退堂鼓。 他想的是让手下的小弟去摇人。 一起把这单买卖给做了。 “你,去那边联系一下尹瘸子。” 是的,今儿除了几个散客外,大股的拢共来了三波人。 马老大这一撮子人扯呼了。 剩下的,除了许老大这一波。 就数尹瘸子带来的人最多。 这个尹瘸子曾经在锅军中待过。 他的手里,有两条从锅军队伍顺来的破枪,可以拿来撑撑场面。 …… 马老大和尹瘸子二人,磨磨唧唧了小一个时辰。 才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联合在一起,共同对小板儿爷师徒发难。 尹瘸子有长短枪各一支。 按照商量好的,他亲自用步枪来对小板儿爷进行火力压制。 尹瘸子把手枪,交给了一个信得过的小弟。 将收拢来的那十几个散客。 当做炮灰给他们打头阵。 “冲啊!先冲上前的,先吃肉。退缩不前者,老子喂他吃枪子儿。” 有道是,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尹瘸子的小弟装备上家伙什之后。 说起话来,都有一股子杀气腾腾的劲儿在了。 砰砰砰! 瞅着十几条黑影,疯也似的朝自个儿这边冲来。 小板儿爷毫不留情的扣动了扳机。 一口气,就干掉了三。 “跑啊!” 眼睁睁看着前头连续扑街了三个。 其他人被吓的赶紧往后退。 砰! 这次的枪响的呼啸声要低沉短促很多。 开枪的人,正是尹瘸子的小弟。 “不准退,听见没有,给老子冲。” 见着炮灰们,没头苍蝇一样往回乱蹿。 把他的喊话,当作了耳旁风。 尹瘸子的小弟“砰”的一枪。 当众又打死了一个。 这让进退两难的炮灰,挤作了一堆。 “尹老大,刚才怎么没有开枪压制那小子?” 虽然死的是几个收拢来的炮灰。 许老大还是质问起了尹瘸子。 要知道紧跟在炮灰后面的,都是他的弟兄。 炮灰全死球了。 就该轮到他的人去拿命拼了。 “对面那个小子邪性的很,黑漆漆的晚上,也能够打枪打的这么准。 一枪一个,枪枪致命。 踏凉的,每一枪打中的位置,好像都在脑壳上。” 作为一个在锅军中,混了有那么些年头的兵油子。 尹瘸子咋会不晓得,小板儿爷枪法的厉害之处。 于是,他没有按照事先的约定开枪压制。 尹瘸子怕在开枪时候,暴露自个儿的位置。 以杨朝升这般出神入化的枪法。 尹瘸子有一种感觉,只要他敢露头,绝对会成为小板儿爷的枪下之鬼。 天上那微弱的星光划过尹瘸子的脸庞。 许老大此时发现,他的整张脸几乎没有了人色。 草!难怪这个家伙从锅军中溜号,当了逃兵。 还没有正面交手…… 就被一个半大小子给吓的,没了人样子。 这咋整啊? 趁着还没遭受损失,及时的收手? 还是学着马老大的样,也来他个吾尔开溜? …… “你们绕过去……从这里……到这里……” 就在两个做老大的都坐了腊了。 尹瘸子的小弟开始了排兵布阵。 不管是尹瘸子这一伙的,还是许老大那一伙的。 或者是那几个没蹭着便宜,还被当成了炮灰对待的散客。 都被他给组织了起来…… 尹瘸子小弟的办法很简单…… 他把组织起来的人员,分成了四组。 第一组,全部由尹瘸子的人组成,绕到杨朝升他们的后面去。 小板儿爷所挖工事的后面,是一道土坎子。 这道土坎子跟个台阶差不离,虽然不算高。 但如果有人从后面摸上来。 杨朝升只好把身体露到工事外面,才能进行攻击。 这样做,无疑是给尹瘸子提供了射击的极佳机会。 第二组和第三组,由许老大和尹瘸子的人混合组成,从左右两边进行攻击。 第四组,当然还是由炮灰组成,由尹瘸子的小弟亲自带领,继续的朝正面进攻。 “你这个小弟真是一个人才啊!” 就在许老大想要放弃这单买卖的时候。 尹瘸子小弟这一通井井有条的安排。 让许老大的眼睛不由地一亮。 “哈哈!我也没有想到,他还有这种本事。” 尹瘸子也对自个儿小弟的表现,感到十分满意。 “那好,就按他安排的再试着攻一次。 如果不中,那就扯呼走人。” …… 如果是对付小板儿爷一个人,哪怕他赤手空拳,也根本不会怕这些家伙。 现而今,谁叫杨朝升在这么个兵荒马乱的年月里,还脑残的带了两个孩子到处晃荡。 怎么着,小板儿爷也不能让徒弟有危险不是…… 尹瘸子小弟的安排,如果能够得以顺利的实施。 那么可算是打到了杨朝升的软肋上了。 这么一群乌合之众,能够将计划完美的实施吗? yesorno 答案是,no 杨朝升很快的给出了答案。 在发现对面敌人的一些异样后。 咱们的挂逼主角。 他再一次的激发了身体的潜能。 把敌方的安排,听了个清清楚楚…… 杨朝升明白的很。 这群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 恐怕在分工合作的协同性上。 甚至还不如鬣狗、秃鹫,这样的食腐动物有执行力。 小板儿爷在心中发了狠,要把这些胆敢将他们师徒三人,当成两脚羊对待的家伙。 一个不剩的全部送下十八层地狱。 第七十三章 打黑枪 人这东西,杀人放火都或许情有可原,唯独同类相食不可原谅。 送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去见阎王,小板儿爷毫无心理负担。 古代的兵书云:“旌,所以精进士卒也。” 旌,指旗帜。 在战场上,什么号旗、令旗、联络旗、阵旗、将旗、牙旗,每种旗帜都有各自的功能。 甭管这旗那旗的,都逃不过一个规则,那就是引领的作用。 扛旗子的,也就是摇旗人…… 他们在战场上所起到的作用,有时候甚至要大过将帅。 八爷在抗倭作战中,就每每都会优先选择打小鬼子的旗手。 在军事上,小板儿爷两世加起来,也不过是只菜鸟。 可遭不住,他在前世饱经了抗倭雷剧的熏陶。 多多少少的,也学会了的一丢丢的军事常识。 有道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而在这伙贼人之中…… 那个尹瘸子的小弟,正是负责指挥的摇旗人。 只要把他给干掉了。 这伙子贼人保准会成为一盘散沙。 只不过,这个家伙十分的狡猾。 他一直猫着身子,躲在一个大高个的后面,就是不肯露头。 小板儿爷暗忖道:“哼!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被俺给盯上了,算你倒了八辈子霉了。” “丫丫,你看着点右边。小虱子,你注意点左边。。。” “好嘞!”+2 杨朝升招呼自个儿的两个徒弟,帮他注意包抄过来的贼人。 小板儿爷抬起了莫辛·纳甘m1891/30。 他通过狙击枪的瞄具这么一瞧。。。 工事正面,估摸着三百米开外的地方。 有一伙贼人正利用黑夜的掩护,猫着身子摸过来。 他们的行动,被小板儿爷全都看在了眼里。 他的脸几乎贴到了瞄具上。 杨朝升微眯着一只眼睛,把狙击枪调整到了最佳的射击角度。 今儿,他要来一个串糖葫芦,一炮两响。 按照预判,杨朝升在心里默默的数着数。 “五、四、三、二、一。” 砰~ 一粒7.62毫米口径的花生米,以615米/秒的初速度,从枪膛中射了出去。 小板儿爷的枪法,果然不是盖的。 他预判的十分准确,子弹不出意料的穿透了前面的大高个,余力未尽的落在了尹瘸子小弟的身上。 前面打的几枪,小板儿爷几乎枪枪爆头。 而这一枪的角度,计算的相当刁钻。 被子弹击中的两个家伙,居然都没被打死。 他们同时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有时候痛快的死去,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俗话说,蛇无头不行。 果然不出杨朝升所料,负责正面攻击的炮灰们,没有了尹瘸子小弟的约束,顿时就做了鸟兽散。 “师父,师父,俺这边的坏人摸过来了。” 小板儿爷还来不及痛打落水狗。 耳边就传来了丫丫急促的示警。 工事右边的地势平缓,贼人们来的很快。 距离估摸着不到五十米了。 那一张张狰狞可怖的脸,在师徒三人的眼里,也变得逐渐清晰。 他们还没有发现,攻击正面的队伍已然溃散。 但传来的枪声,还是让这些个贼人心生怯意。 眼看着已经冲到了眼巴前。 他们却开始互相推搡起来,谁都不愿意去当出头鸟。 他们这样的做法着实可笑。。。 既然钻到了小板儿爷的枪口下,那就等着歇菜吧! 砰砰砰~ 杨朝升的莫辛·纳甘下面无冤魂。 “咔嚓!” 他快速的重新换好弹匣,只用了不到三五分钟的时间,就把负责攻击右边的贼人全给送走了。 “师父,师父,不好了。我这边的坏人全都要溜了。” 毕竟,就这么屁大的一块地儿。 左边的贼人应该是收到了风声,立马就溜了。 瞧把小虱子给急得,话都说出毛病来了。 小板儿爷当场给了小徒弟一个白眼。 “溜了就溜了吧!今儿就把那些个不开眼的给先收拾了。” 可能是刚才的一阵杀戮。 让杨朝升的怒火发泄出来了不少。 他已经没有了前面那么大的杀意。 现而今,瓦解了贼人的三路攻击。 那就得看…… 绕到屁股后头的这一路还在不在了。 杨朝升从工事里面探出了身体,踮脚往土坎子下瞅去。 草~ 迎面就是几个呲着大黄牙,嘴角流涎的糙汉,映入了他的眼帘。 踏凉的,这一路头铁,居然顺着斜坡就这么爬了上来。 近在咫尺的,几乎跟小板儿爷来了个脸对脸。 事发突然,容不得他多想。 他的一道意念扫进随身空间。 凭空的,手里就多了两把大镜面匣子。 砰砰砰…… 大镜面匣子又叫盒子炮,弹容量达到了惊人的20发。 两把这样的家伙什,左右这么一梭子下去。 将这一路从背后偷袭的贼人,打了个人仰马翻。 砰! 伴随浓郁血腥味来的是一声枪响。 这一枪可不是杨朝升打的。 而是打他的。 还好,这打枪的人,枪法有点水。 子弹擦着小板儿爷的头皮飞过。 杨朝升赶紧把身体缩进了工事中。 好险! 想起来就有些后怕,只要这一枪再往下一丢丢,他的脑袋瓜就得开了花了。 从枪声和子弹的射击角度上判断,这一枪是从他背后打过来的。 这个方向正是工事的正前方。 “那儿除了被自个儿打伤的两个贼人外,难道还有第三人?” 小板儿爷不由得好奇…… 在这种大势已去的局面下,居然还有人敢捋他的虎须。 “师父,给你这个。。。” 乖巧的丫丫,把小板儿爷情急下扔掉的狙击枪捡了回来。 杨朝升从丫丫手中接过莫辛·纳甘m1891/30。 他用自个儿的衣袖,仔细擦了擦上面沾上的泥土。 然后在他就地,做了一个漂亮的翻身。 把枪口伸到工事外头。 透过狙击枪上的瞄具,小板儿爷把枪手有可能藏身的地方,都过了一遍。 这个打黑枪的家伙会是谁? 杨朝升的心里已经猜到了。 从他探听到的消息上分析,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尹瘸子。 小板儿爷用瞄具,不停的搜寻着枪手的踪迹。 始终不见一丝动静。 于是,杨朝升决定主动出击。 只见他从工事中一跃而出。 像一只狸猫似的窜入了漆黑的夜幕中。 第七十四章 手撕贼人 “师父跑的真快。” 小虱子从工事里,往外探出了半个小脑袋。 “你想干嘛?忘记师父走之前,交代俺们的话了?” 丫丫气嘟嘟的鼓起了腮帮子,一把就将小虱子拽进了工事里。 “我只是想看师父,他会不会再变戏法嘛!” 耸肩、摊手、歪脑袋...... 这是小虱子从杨朝升那儿学来的,耍宝三件套。 那是戏法吗? 不久前,小板儿爷空手变出枪来的一幕。 再一次的,出现在了小菇凉的脑海里。 她其实也很好奇,自个儿师父是怎么做到的。 ...... 杨朝升通过狙击枪的瞄具观察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在他的正对面,能够藏身的地方只有一处。 小板儿爷也正是奔着那儿去。 他的行动相当迅速,忽东忽西的身影,让人只觉得一阵眼花。 杨朝升就好像一条穿梭在丛林中的大蟒。 此刻他行进的路线,居然是“z字形”的。 砰! 在一块严重风化的大石头后面,闪耀着枪火。 小板儿爷连续做出了几个翻滚动作。 他距离目标已经越来越近。 砰砰砰~ 枪声过后…… 就听到着急忙慌的拉枪栓声。 杨朝升推测,那个躲在大石头后面打黑枪的家伙,此刻正在换子弹。 机会难得,就趁现在...... 啪! 就在杨朝升贴近大石头的时候。 有人从石头后面,拿一根棍砸向了小板儿爷。 说是根棍,这样的形容其实并没有错。 一支没有了子弹的步枪,可不就是烧火棍吗?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 当杨朝升绕到了大石头后面的时候。 有一道身影“扑通”跪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谁?抬起头来。” 小板儿爷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只手电筒。 手电的强光......射在跪着的人脸上,让他睁不开眼睛。 “我,我,我是大鳖山中的猎户。被尹瘸子掠了来,为他卖命。大侠您就高抬贵手饶过小的这一回吧!” 此人磕头如同捣蒜,嘴里发出苦苦的哀求。 “猎户?还被掠?” 小板儿爷才不会去相信他的鬼话。 洪洞县里无好人。 和一群吃人肉的厮混在一起。 这样的家伙会有一句真话? 那才是咄咄怪事。 别人都开溜了。 这个家伙还留在大石头后面,蹲自个儿。 还差一点就让他得手了。 “我管你踏凉的是谁?胆敢打老子黑枪就必须死,我说的。” 跪在地上的家伙,听小板儿爷已经把话给说绝了。 他知道求饶无望,那么就只能作困兽犹斗了。 锃~ 这家伙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 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蹿到了小板儿爷的面前。 他的手里还握了一柄牛耳尖刀。 刀身上,似乎还能看到有未干血迹。 显然他用这一柄尖刀才杀过人。 这家伙果然是一个狠角色。 他刚一近身,就利落的手起刀落,对准小板儿爷的胸口死命扎下去。 “来的好!” 杨朝升大喝一声,顿时气壮。 说是迟,那是快。 小板儿爷在尖刀就要临身之际。 他的双掌一合。 正好夹住了来势汹汹的尖刀。 “空手入白刃。” 这招脱胎于老白家教他的大擒拿手。 杨朝升又在打英雄擂的时候,见识了柳生新阴流的“无刀取”。 这让他的感悟良多。 就自创了这么一招。 这是一招拙式,也就是说技巧其次。 讲究的是眼力劲,速度和绝对的力量碾压。 这一式“空手入白刃”。 是小板儿爷为自个儿量身打造的。 今儿,也是他第一次用于实战。 刺溜! 杨朝升合掌用力一扯。 牛耳尖刀就被他整个的夺了过来。 见一击不中,打黑枪的家伙便毫不犹豫的转身就溜。 “想跑?” 想从杨朝升的手下逃脱可不容易,他的速度极快,一只手捏住了这家伙的脖颈子,一只手扯住了这家伙的腰带。 “起~” 小板儿爷又是一声大喝。 打黑枪的家伙被他倒提着,举过了头顶。 “大侠,好汉,请听我一言。” “说。” 杨朝升倒想听一听这家伙要怎么说。 “大侠,如果我说,是我把想要害你的尹瘸子和许老大给杀了,可否将功折罪?” 两拨贼人的老大居然折在此人的手里,这事儿还真是新鲜了。 小板儿爷有了听下去的兴趣,也不介意让他多活一会儿。 “说来听听。你为啥要杀了他们?” “我跟我兄弟,今儿不巧路经此处,被尹、许二贼劫持成为了炮灰,不得已才冒犯了大侠。我素来心怀忠义,深恨二贼丧心病狂的行径,所以趁其不备,结果了他们。” 路过? 心怀忠义? 这也说的太过了。 小板儿爷不由得讥笑道。 “哈哈~你不过是想来分一杯羹的,装哪门子的好人?” “可我为大侠杀了尹瘸子和许老大这两个恶贼,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为了能活命,打黑枪的家伙继续的狡辩。 “你嘴里冒出来的那个兄弟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此话一出,杨朝升明显感到这个家伙,在他的手中突然挣扎了一下。 “还是我来说吧!你那做了炮灰的兄弟,是不是已经小爷的枪下之鬼?” 说到这儿,打黑枪的家伙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 他拼命的想要挣脱...... 然并卵!小板儿爷的双手就像铁钳子一般,将他牢牢的给捏住。 见他闹腾的动静渐渐小了,杨朝升才继续说。 “也只有这样才能说得过去。为了给你兄弟报仇,才让你在杀了尹、许二人后,最终决定留下来对付小爷,对不对?”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无话可说,就给爷个痛快的吧!哈哈哈~” 事到如今,这个家伙还敢叫嚣,居然在他面前自称“爷”。 这让小板儿爷十分的不爽。 “起。” 杨朝升再一次大喝出声。 打黑枪的家伙被他高高抛向了空中。 就在这家伙将要落地之际。 小板儿爷的双手,分别抓住了他的两条腿。 撕拉~ 伴随着一道撕扯碎布声音。 杨朝升学着隋唐第一条好汉李元霸的样儿。 把这个打自个儿黑枪的家伙撕成了两半。 撕完,小板儿爷就后悔了。 他被洒下来的鲜血淋了个底透。 第七十五章 双重人格 杨家湾,是一处官设的渡口。 在被两条“母亲河”夹在中间的豫省之地。 这种被称为“官渡”的地方,简直不要太多。 其中最著名的......当属豫省中牟东北角的一处官渡。 正是在此处,发生了曹操和袁绍为争夺“母亲河”中下游统治权,而进行的战争。 这场东汉末年“三大战役”之一的战争,史称“官渡之战”。 当然咯! 此官渡非彼官渡。 杨家湾是一处洄水湾。 这样天然的避风港,通常水流比较缓,是作为渡口埠头的好地方。 杨朝升初次来到原身的家乡。 他很用心地将沿途的景象,同原身残留在脑海中的记忆,进行一一对照。 现而今的杨家湾,已经完全跟他脑海中的记忆对不上号了。 正如“豫东大侠”李不识所说的那样......杨家湾已然化作了一片白地。 经过战火荼毒,留给杨家湾是无尽的杀戮与死亡,是毁灭性的破坏。 残存记忆中的那些个乡里乡亲,杨朝升是一个都没见着。 他们就好像被强行抹去了一般,成为了豫省众多死难者中的一串数字。 从残垣断壁的杨家祠堂离开...... 小板儿爷的内心深处,有一股来自原身的情绪油然在心头升起。 在这种情绪的支配下,杨朝升闷闷不乐的心情溢于言表,让小虱子和丫丫都感同身受。 两个小豆丁耷拉着脑袋,默默地跟在自个儿师父身边。 他们没有了平日里看啥都新鲜,都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活泼劲。 杨朝升在前世听过一句很有哲理的话。 “坏情绪就像是病毒一样,有很强的传染性,把坏的情绪带给别人,自己并不会得到解脱,也影响了别人的心情,不把情绪带给别人,才是一种真正的修养。” 当发现徒弟们的情绪不对后。 小板儿爷恍然醒悟。 自个儿居然会时常出现双重人格,如此下去如何了得。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才是这具身体的唯一主宰。 以后绝不能被原身残留的记忆,所影响了。 这种双重人格的精神症状,虽然不是精神疾病,却是诱发精神疾病的主要因素。 小板儿爷知道,人首先得为自个儿活着。 生活,就是这么的简单。 看来,该跟原身来一次永久的告别了。 小板儿爷决定,打今儿起再也不去触碰原身残留的记忆。 将这段已然不该存在的记忆,彻底的尘封起来。 这个决定一作出,小板儿爷就感到念头变的通达,思想更加的通透。 从今往后,世界上就只有穿越而来的杨朝升。 至于,寻找原身家人的计划......小板儿爷也不打算再继续了。 至于以后碰不碰得到,那就得看老天爷给不给留这一份缘分了。 ...... 哈哈哈~ 萌童天真无邪的笑声,是冲散心中雾霾的利器。 小板儿爷为了让两个徒弟,从被他影响的坏心情中走出来。 特意带着两个小豆丁来到了渡口的水边。 他们玩起了“打水漂”游戏。 “打水漂”别名轻功水上漂、七点漂、漂瓦。 是用扁型瓦片或石片,在手上呈水平放置后,用力飞出,石片擦水面飞行,石片碰水面后因惯力原理遇水面再弹起再飞,石片不断在水面上向前弹跳,直至惯力用尽后沉水。 这游戏的规则:一是比漂飞出去的距离,二是比点击水面的次数。 师徒三人,各自在河滩上找到了一些趁手的卵石片。 他们开始了师徒之间的比赛。 这俨然是一场一边倒的比赛,成为了小板儿爷个人表演的独角戏。 “打水漂”是杨朝升前世在小伙伴们面前,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本事。 正因为有个“漂王”的称号。 才让前世外貌奇丑的他,没有被小伙伴们太过于孤立。 由此可见,杨朝升“打水漂”的水平,应该是有两把刷子。 “你们用拇指和中指捏住,食指在后,扔出去的时候用食指拔下,让其旋转着扔出。角度应为20度。” 小板儿爷此刻正在给两个徒弟讲述着“打水漂”的技巧。 他一边讲解,一边示范。 他教的认真,两个小豆丁也学的认真。 “你们俩学会了吗?” “学会了,师父。”+2 “好,你们俩看师父打一次。” 小板儿爷身体向后倾斜,手臂与身体大约呈45°。 他下了个“一字马”,身体半蹲,瞄准后用臂膀力量,把一枚扁扁的石块发射了出去。 弹弹弹~ 扁扁的小石块在渡口的水面上,一连接一连的弹出了老远,估摸着弹了有七八十下之多。 “好~” 渡口的码头上,此刻响起了一片喝彩声。 “打水漂”在这个年代,几乎是一项全球性的游戏。 不说全部吧! 起码也有一大半人,在小时候的都玩过。 至于,毁于战火的杨家湾渡口码头上,为啥子此时会这么多人驻足停留。 那就不得不,说道说道了...... 进入乙酉年。 倭国侵略者在各个战场,都相继失利。 他们的兵源出现了严重枯竭,战场上面的表现越发的捉襟见肘,力不从心。 倭国人只能不断地收缩兵力,放弃一些战略价值相对不高的地方。 杨家湾这样便利的交通枢纽,似乎从来都不缺少人气。 原来的老人儿和坐地户们,死的死,逃的逃......自有后来者填补进来。 来到杨家湾的这些人,很多都是南下躲避战争的难民。 俗话说“骅骝向北,越鸟朝南。” “一方山水,养一方人。” 北方人到了南方,在生活饮食上,有着诸多的不便不说。 刮民胆当焗的不作为,乱作为,让这些流落在外的难民们无不雪上加霜。 再儿个,南方的“小咬”可是比北方的“大咬”还厉害。 一咬一个包,咬起来没完,让很多北方去的难民感染了疟疾之类的传染病。 这才是让他们最受不了的。 于是,北返的人一日多过一日。 小小的杨家湾渡口,也再一次的热闹了起来。 北返的难民,遇到了这么一块无主之地, 他们开始动手清理战争留下来的创伤。 不得不说,华夏民族的行动能力,绝对吊打全世界。 眨巴眼的功夫,留下来的难民们就在杨家湾这片废墟上,重新建起了一排排的住宅房屋。 这样的变化...... 让人不由得产生一种“物是人非,沧海桑田”的错觉。 第七十六章 津门 小板儿爷放下了心中的执念。 他对杨家湾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念想。 “丫丫,小虱子,走。咱们回四九城。” 返程。 杨朝升不打算再走黄泛区。 而是沿着京杭大运河的航道,经津门返回四九城。 沿途,小板儿爷发现这一路上乌泱泱的,全都是人。 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最多的还是北返的难民。 跟换装了漂亮国装备的锅军部队。 所有人都在拼了命的北上。 就好像北方的天边在掉馅儿饼似的。 在经过一处运河边上小镇子的时候。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敲得震天响的锣鼓声,给小板儿爷提了个醒。 啪! 杨朝升给自个儿的脑门子上,来了一记大逼兜。 这一段时间颠沛流离的旅途。 让他把小日子国投降这样的大事件,都抛在了脑后。 小板儿爷掐指一算日子。 我勒个去! 今儿都阳历十月份了,小日子国都投降了差不多两月了。 得,华夏人民都沉浸在了抗倭胜利的喜悦中。 没有了倭国人所设置的炮楼和哨卡阻碍。 杨朝升决定适度的加快行程。 不过,在路过津门的时候,他得停留几天。 不为别的,因为他早就计划好了,要在津门出一趟海。 小板儿爷打算租一条能够出海的小船,到津门的近海转一转。 为自个儿的随身小世界增加一些个海洋物种。 锅军部队似乎是接到了死命令...... 这一路上,平民百姓私人所有的运力。 只要被这些锅军部队盯上,就都会被以国府的名义,给征集了。 说是征集,哪怕是一张白条都没给老百姓留下。 说白了,其实就是明抢。 这些锅军部队的军纪不咋的,还不至于像倭国人那般丧心病狂。 他们也没兴趣拿杨朝升这一个半大小子,跟两个小豆丁咋样。 小板儿爷知道这些个锅军部队的最终目的,是去接受关外三省的地盘。 小日子国投降了,他们要抢在镰刀榔头的前头,去窃取胜利的果实。 师徒三人大摇大摆地,吊在了一支北上的锅军部队后头。 杨朝升对锅军历来就没有好感,他觉得自个儿有必要给他们添添堵。 在一天晚上,三更半夜之际。 小板儿爷悄摸摸的潜进了锅军的骡马营,一口气顺走了近千头大牲口。 杨朝升用念头在随身小世界里一数,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被收进小世界的有,牛三百二十三头,驮马一百六十匹,战马二百四十九匹,剩下的基本上全是骡子和驴子。 其中,还有百十来只锅军部队带在路上当作伙食的羊。 小板儿爷就连这些也没有放过,全给弄进了小世界中。 当这支锅军部队发现不对的时候,杨朝升已经返回了自个儿的宿营地,睡起了大觉。 锅军官兵并没有怀疑跟在身后,已经十来天了的三条小尾巴。 甚至都没有派人,询问一下杨朝升师徒三人。 他们把怀疑的对象,放在了附近占山为王的土匪们身上。 要知道这样成建制的大部队行军,沿途的土匪强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这一次土匪们在不知不觉中,给小板儿爷背了锅。 在锅军愤怒的报复下,运河沿岸的土匪们算是倒了大霉。 这一路下来,杀了个血流满地,人头滚滚。 有一些山寨的土匪在收到风声后,还没等这支锅军部队经过他们的地盘,就作鸟兽散般的逃命去了。 小板儿爷吃瓜看戏。 旁观了锅军剿匪的整个过程。 ...... 津门,得名于明成祖朱棣,意为“天子渡津之地”,旧时又称天津卫。 北方人常说,“华夏近代百年看津门”。 这个时期,南有魔都,北有津门,这两座城市是近代华夏繁华之所在。 其中津门在近代史上占据了极为重要的地位。 许多的风云人物在此处发迹或归隐,很多重大事件在这里发生影响着历史进程。 小板儿爷带着丫丫和小虱子,在锅军部队经过津门外围的时候,就没有继续跟下去了。 而是按照计划好的那般,混进了津门城中。 “你们三个小家伙,给老子站住。” 得,这是碰到了小板儿爷最不想碰见的家伙......两个黑皮脚巡。 他们在津门城非常的有名,不过尽是些臭名,属于那种从石头缝里,都能榨出油来的角色。 今儿算小板儿爷倒霉,出门没看黄历,遇到了这么两个人间恶鬼。 来津门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不到万不得已,杨朝升暂时不想惹事生非。 师徒三人只好听从黑皮脚巡呵斥,乖乖地停下了脚步。 “咯~刚打外地来的?” 问话的黑皮脚巡打了个酒嗝,浑身的酒臭熏死个人。 这是个下巴上面,长了一颗大黑痣的家伙。 鹌鹑蛋大小的黑痣上,还醒目的长了一撮毛。 那就姑且就叫这个黑皮脚巡“一撮毛”。 “一撮毛”明知故问...... 就杨朝升师徒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 明眼人,谁会看不出来,他们这是才到津门这个码头。 “你们仨,入城费交了吗?” 这次说话的,是一个帽子歪着戴的黑皮脚巡。 前世,在社会流行过一句谚语。 说,“帽儿偏偏戴,老婆来的快”。 戴着歪帽子的这个黑皮脚巡。 一副吊儿郎当的二流子贱样。 估摸着大姑娘、小媳妇的见着了他,都得绕道走。 “俺们没钱。” 小板儿爷知道即使自个儿有钱,也不能够轻易的给钱。 于是他演戏,扮起了小可怜。 一听杨朝升说没钱,这两个黑皮脚巡的脸色越发的阴沉。 这两个家伙可不是善类。 他们同时恶声恶气道。 “没钱?没钱抓你去码头做苦力。” “如果你不愿意做苦力,就把这两个小东西卖给人牙子,来抵你们的入城费用。” 这两个黑皮脚巡竟然如此的恶毒,让杨朝升对他们几乎起了杀心。 理智,让他继续装作一副弱小无助的样子。 杨朝升弱弱地问道:“两位差爷,那这入城费需要交多少?” “入城费,每个人三个大洋。” 杨朝升一听,心头再次火起。 要知道现而今,衙门里普通的办事人员,一个月的薪水也不过只有三个大洋。 这是将他当成了肥羊来宰啊! 杨朝升正要发作...... 有一个清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们这两个狗东西,居然又在这里讹人。” 第七十七章 出海 一九四五年,十月十五日。 年满十六岁的杨朝升,遇见了比他小两岁的少女窦桦。 窦桦给杨朝升留下的第一印象。 就一个字“美”。 比冷清秋还美…… 有人问冷清秋是谁? 那不就是“懂洁”呗! 窦桦的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如玉,一双明月秋水的眸子,就好像有话要说。 她留着两根乌黑发亮的大辫子……这是现而今女学生们最常见的双辫发式。 可爱、清纯,发式凸显少女身上的一股子纯情稚嫩来,还包含了知书达理的羞赧之味。 …… “噢~原来是窦大小姐驾到,失礼,失礼。” 为难小板儿爷师徒仨的,黑皮脚巡一见来人。 就好像见着了瘟神……立马脚底抹油,想溜。 津门司令部警卫连长家的这个小姑奶奶,简直就是他们的克星。 连日来,已经坏了他们不少的好事儿。 其中有一次,这小姑奶奶还喊来了几个丘八,将他俩当街好一顿毒打。 …… 黑皮脚巡那点头哈腰的样儿。 窦桦都没有拿正眼去瞧。 “还愣着干嘛?你们俩还不滚。” “滚,滚,咱们这就圆润地滚。” 少女的一声轻喝,把黑皮脚巡的酒意都给吓醒了。 他们片刻不敢停留,一溜烟就没影了。 眼前的少女,拢共也就开口说了两句话。 却给了小板儿爷一种熟悉的味道。 这种味道属于北方女人特有,在四九城中尤甚。 这是典型的北方大妞,身上有一种不自知的硬朗英气。 就这份麻溜爽利劲,姆们俨然不拿自个儿当女的,不啰嗦不废话…… 挤兑人都是自己人间的幽默互动而已,硬骨头的北方大妞犯不上来虚头巴脑,玩讨好人的内一套。 刁蛮而又有理性,美丽而又不矫作。 得,今儿遇见的,还是一有文化的北方大妞。 俗话说“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管。” 一介女流,她平生最好打抱不平。 窦桦没那施恩图报的心思,见着为难师徒仨的臭脚巡走了,她也二话不说的转身离开。 瞅着少女离去的背影。 小板儿爷一抱拳,言辞恳切的道。 “在下杨朝升,承蒙姑娘解围,就此谢过。今儿流落在外,多有不便,往后得见必有报答。” 窦桦听到小板儿爷说的话,脚步停了一下。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浅笑。 这或许就是帮助别人,所能带给窦桦的快乐吧! 她并没有转身,而是选择了继续前行。 在回眸和擦肩而过之间,少女俨然选择了后者。 翌日,清晨。 十月份的津门海域,正值捕鱼季节。 吃苦耐劳的华夏渔民,纷纷扬帆下海,他们要去搏一年的生计。 风渐歇,海波平。 今儿的天气格外地晴朗。 如此景象,正是赶海的人最希望看到的。 每一次出海,对于渔民们来说,都是一次亲人之间的生离死别。 有了个好天气,让大家伙都安心了不少。 临近码头,在湛蓝的海面上,扬起了一片片大小不一的白帆。 滴~ 随着津门海关的汽笛,发出一声长鸣。 海面上,出现了一副“百舸争流,奋楫者先;千帆竟发,勇进者胜”的场面。 有一艘不起眼的单帆非机动捕鱼船,也夹杂在其中。 这艘船的船东,是一对年过半百的老夫妻。 老头是个不善言辞的木讷汉子。 老婆子却截然相反,是个泼辣的性子,话儿还特多。 也不知道这俩公婆,平日里是咋相处的。 一个闹腾,一个稳静,也许正暗合了天地阴阳之道的至理。 “杨家小子,大娘今儿不得不和你说道说道……” 自打杨朝升带丫丫和小虱子一起出海。 船东老婆子就缠着他唠叨个没完。 小板儿爷当然知道出海的危险。 带上两个小豆丁出海,杨朝升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和考虑再三后的权衡。 一是,他实在是拗不过两个徒弟的苦苦哀求。 二是,他们在津门这儿几乎举目无亲,两个孩子又没有在城市里生存的能力。 如果将他俩交给陌生人照顾,杨朝升根本不敢去冒这样的险。 随着抗倭战争的全面胜利。 各方各面的势力,都涌进了津门这处冒险家的乐园,来填补倭国人退出后的利益空间。 这些势力有华夏的,也有国外的,有官方的,也有民间的。 三教九流,形形色色,让津门卫每天都在上演龙争虎斗的戏码。 津门的市面上这么乱,小板儿爷怎么可能让自个儿的两个徒弟离开视线。 况且,杨朝升也有万全之策。 如果真的在大海上遇到了危险。 那他也只能暴露自个儿的随身小世界了。 …… 船桅在日头下的阴影部分,变得越来越小。 从津门出发的船队,慢慢地分成数十支小船队,各自朝着四面八方驶去。 “杨家小子,虽然俺老两口收了你的钱,大娘还是得说两句……” 得,船东老婆子又开始了没完没了地唠叨。 没法子,小板儿爷也学着船东老头的样儿,赶紧来他个装聋作哑。 他租的是一条小渔船,太大的风浪肯定遭不住。 杨朝升为防发生意外,让丫丫和小虱子在船舱内待着。 大约一两个钟后,他们的船就渐渐脱离了船队。 单独沿着海岸线,在近海游荡。 杨朝升一个人坐在船头,看似惬意的吹着海风。 其实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自个儿的随身小世界上。 随身小世界的一个功能,是让杨朝升决定出海的主要原因。 这个功能……让他能用脑海意念去查看、收取方圆三十米以内的物品。 现而今,海洋没有像后世那样被严重污染,也没有经过工业化的滥捕。 无论是在浅蓝区域,还是深蓝区域,大海都会给予渔民们最丰厚的馈赠。 太阳打东方升起,自西边落下,就这么在大海上度过了十来天。 一日,杨朝升的念头从随身小世界中扫过。 我勒个去~ 在随身小世界中,有一片区域已然大变样。 现而今,小世界拥有了一块面积约十万平方公里的海域。 海域内,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基本上都是以多少个小目标起步。 这都赶上1/3的黄海面积了…… 小板儿爷觉得自个儿应该刹车了。 “船东,船东,俺们回津门……” 第七十八章 接收 四九城,白家车行。 站在车行门前,小板儿爷纳闷了。 他才出去晃荡了大半年,这车行的门头子咋就给换了? 门头上的横匾尤新,“史家车行”四个大字历历在目。 史家? 这两个字,弄得小板儿爷一脸懵逼。 正当他想闯进车行,去搞清楚来龙去脉之时。 迎面就撞见了一个熟人。 此人是个白家车行老伙计,与小板儿爷也算是过面的交情。 车行现而今是个啥情况? 小板儿爷正好问一问他。 还没等他来得及张嘴,对面的这人就嚷嚷上了。 “哎呦喂!这不是小板儿爷吗?好久不见,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杨朝升没那闲工夫跟他逗闷子。 他用手指了指门头上的匾额,一脸严肃地询问:“知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儿?” “听说老白家摊上大事了,这不……把个车行都盘给人了。” 这个熟人知道的不多…… 从他透露出来的信息,让杨朝升搞清楚了两件事。 一是,老白家不知道咋的,惹上了官非。 二是,老白家在大肆出售产业,筹钱平事儿。 俗话说,“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这年月招惹上官非,麻烦必然小不了。 老白家对小板儿爷可是有着再造之恩,他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杨朝升抱拳一礼,说:“多谢老哥把老白家的事儿讲给我听,今儿有要紧事办,赶明儿得闲,俺专门请您喝上一杯。” “行吧!就这么说定了,我可等着你的酒了。” 这车行已经易主,也没必要进去了 小板儿爷在跟熟人客套了几句后,决定立马去一趟帽儿胡同的“白宅”。 …… 咚咚咚~ 杨朝升在白宅外,敲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 也没见着有白家人来开门…… 有着“听声辨人”绝技的门房老犟头爷爷,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给自个儿开门。 这让小板儿爷大感不妙,他的心一下就揪到了嗓子眼。 杨朝升再次瞅了一眼屋檐下的匾额,确认还是曾经的“白宅”二字没错。 小板儿爷顿时起了心思。 白宅即便没人,他也打算进去看看。 小板儿爷走到一面院墙下,施展出一式“燕子三抄水”,一个纵身跃进了白宅。 对于老白家的这处宅子的布局,杨朝升简直不要太熟。 进入老白家的院子,抬眼就见着一个四合院的“影壁”,展现在面前。 墙壁上有飞檐遮雨、裹脊兽饰、斗拱屏栏等古建装饰。 四周又有万字、花卉、云纹等砖雕镶边,正中则是主雕,一幅“二龙戏珠”的图饰被雕刻得活灵活现。 绕过影壁后,通过拢长的游廊,便进入了白宅的二门。 门内一水的青砖墁地,朴实而又大气,让人顿时感觉清爽开阔。 白宅的主院落高出巷道数尺,其中主房又高出院子尺许。 一到这儿,眼前的景象,让小板儿爷的眼皮子跳个不停。 入眼一个斗大的“奠”字,和左右两边高挂的挽联。 主屋的正房,俨然被人布置成了一间灵堂。 正堂西边,沿扇罩放神主的桌上,并排摆着两位老人的遗像。 见着遗像上面的英容样貌,小板儿爷没忍住悲从心来。 “师父,老犟头爷爷……” 杨朝升发出一声悲呼。 “扑通”一下跪在了遗像前,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与两位老人往日相处的种种……像放电影一般的,在脑海里重新又过了一遍。 …… “朝升,你回来了?” 有一个声音将杨朝升从悲痛中,给拉了出来。 说话的人正是白家的少东家白一彪。 他来到了供桌前,重新换上菜肴果品等自个儿带来的祭品。 然后,点上了一炷香,在灵位前拜了三拜。 看着白一彪熟练地进行着祭拜程序。 小板儿爷默契的没有吭声,跟在自个儿大师兄身后,照猫画虎的祭拜了一番。 …… 白宅,西跨院。 “大师兄,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板儿爷终于问出憋在心里的话。 虽然这个话题会勾起大师兄的伤心事。 但男人嘛!岂能如此脆弱。 恰恰相反…… 现而今,白一彪不但不脆弱,看起来还成熟了不少。 最让杨朝升感到意外的是,自个儿的大师兄居然身穿着一套刮民胆军服。 瞧着还是个官…… 小板儿爷没在国府的体系中混过。 具体也不知道白一彪是个啥子级别。 他瞅着大师兄的肩章上面,又是带杆,又是带星的,估摸着这官当得小不了。 杨朝升发现大师兄的话少了很多。 白一彪简明扼要几句话。 就把小板儿爷离开后,白家所发生的变故,大致给说了一嘴。 杨朝升原本以为两位老爷子,是受他跑路的牵连,才提前下了线。 听白一彪这么一说,小板儿爷才放下了负罪的包袱 原来,在倭国侵略者投降后。 老百姓以为自个儿头顶的阴霾散去,朗朗青天的日子终于要来临了。 可是令四九城各阶层感到失望的是,全国人民赶走了侵略者,却等来了接收大员。 这些个所谓的接收大员,他们根本就不是接收,而是在进行着一场劫收。 “三洋开泰”被接收大员们奉为信条。 也就是所谓的捧西洋、爱东洋和要现洋。 接收大员们还趁机大肆营私舞弊,贪污盗窃,他们一个个都弄的腰包鼓鼓。 最可恨的是,他们还公然的包庇汉奸。 只要谁给好处,他们就会给予一个敌后潜伏人员的身份,令这些个汉奸成功的洗白上岸。 如果有谁的产业被这些个接收大员看上了,还不主动地给他们送好处,就会被不分青红皂白地按上一个汉奸的罪名。 接收大员占房子、抢车子、夺金子、捞票子、玩婊子。 他们的行为被国人讥讽为“五子登科”。 老白家薄有资财。 本身在国府上层没啥子关系人脉,属于上下不靠的那种有钱人。 这一类人在接收大员的眼里,俨然一个个等着打开的人形大礼包,成为了他们首选的敲诈对象。 如此看来,老白家也没能逃过,在这一场贪婪的盛宴中成为了鱼肉。 第七十九章 江湖路远,彼此珍重 “汉奸。” 这是个多么刺眼的字眼。 新来的四九城接收大员史宜佗,只用了一句话,就把白家父子定性为倭伪汉奸。 老白家供奉的神主牌位上,有多位先人死在抗击外辱的战争中。在帽儿胡同这块儿,是久负盛名的英烈之家。 白家父子又岂能忍受这“汉奸”的骂名,得知信儿后,当场就发飙了。 常言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史宜佗也没客气,他直接下令城防司令部,调一营丘八。 拿人、抄家,来了个双管齐下。 老犟头护主心切,被丘八们用枪托当场抡翻。 他老胳膊老腿的,没挨过几天,就下线领了盒饭。 老东家白殿臣被抓后,给下了大狱。 白老爷子气急攻心之下,刚到牢房里头,就病倒了。 跟老犟头来了个前后脚,也下线领了盒饭。 不巧的是,白一彪当时不在四九城。 在被污蔑为汉奸后,白家父子俩也在托关系,想办法。 白老爷子突然想起,他有个多年未曾谋面的远房侄女。 好像做了某位国府高官的姨太太。 俗话说,病急乱投医。 于是乎! 白一彪着急忙慌地,去了一趟才将将光复的石头城。 这一去,便是阴阳两隔。 白老东家连一句遗言,都没给留下。 老爷子的遗体,还是小板儿爷的二师兄金舌头,去监狱认领的。 在一帮子师兄弟,和几个不怕事的故旧操持下,才把两位老人的后事给办了。 “大师兄,国府如此暗无天日,你为何还要披上这张皮,给他们卖命?” 在得知自个儿师父,跟老犟头爷爷的确切死因后。 小板儿爷瞧着白一彪身上军装,那是越瞅越膈应,故而有此一问。 “在石头城的时候,咱表妹夫曾跟我讲过,这就是个非黑即白的世界。国府中的坏人多了,必定会暗无天日,如果好人多了,就能还民众一个朗朗乾坤。” “所以,你想去做个国府里的好人?” 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对白一彪的这番说辞,小板儿爷可不怎么感冒。 见他的说话表情,似乎还流露出几分虔诚的神色。 杨朝升不由得在心中揣测…… 大师兄,这是被谁给忽悠瘸了? 还是抱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心理”,才促使他投入了锅军的怀抱。 …… 平日里,白家门徒用来练功的西跨院。 随着白老爷子离世,呈现出一季荒凉景色。 院中树木的败叶,在萧瑟的秋风里“沙沙”作响,堆落成黄。 小板儿爷很好奇,这大师兄的远房表妹夫是谁? 接收大员能够混上这样的肥缺,无一不是背景深厚之辈。 尤其,像四九城这样的大城市,非常校长倚重的嫡系人马,不能托付此任。 岂不闻“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刺史”。 这次,白家遭逢大难。 下线了两位老人,失去了白家车行…… 却万幸保住了白家老宅,白一彪还成为了锅军的军官。 能够通过隔空操作……就此化解白家的危局,可见白家这个表妹夫的能量不小。 “大师兄,你现而今在锅军中,混哪个部门?” “保密焗,四九城站,特别行动队,上尉副队长。” 白一彪此话一出。 小板儿爷忍不住,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 我勒个去~ 做了“特务”这是…… “朝升,大师兄知道你有一身的本事,要不要混个差事?来给我打打下手。” 白一彪满脸期待地对自个儿师弟,发出了邀请。 离49年还差几年,就算45年投锅军,也不成啊! 开什么玩笑……作为一个知道历史进程的穿越者。 小板儿爷怎么可能会答应。 他是肯定不会去给锅军效力的。 同时,小板儿爷还盘算着,怎么把白一彪给拉出来。 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大师兄,你真那么看好国府,能坐这个天下?” “小师弟,这话怎么说的?‘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国府的军队有三百七三万,还得到了漂亮国和龙虾国的鼎力支持。为何做不得这天下?” 白一彪这么说,其实也没有错。 伟人都曾说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现而今,国府展现出的军事实力,似乎是泰山压顶式的存在。 小板儿爷知道这一切都是虚的。 是镜中花,是水中月,是纸老虎…… 念及老白家对自个儿有大恩。 杨朝升不想看到白一彪。 临了,落了个没下场。 于是,他温言开解道:“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国府这株大树只是虚有其表,其实腹心已空,病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即便有几个如同大师兄这样的能臣志士,也不过是大厦倾覆之时的陪葬品。” 嘭! 白一彪一巴掌,拍在跨院的石桌上。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是在诋毁国府。全踏凉的,是榔头镰刀的宣传攻势。” …… 师兄弟二人各抒己见,争辩的面红耳赤。 “你出去这大半年,是不是被榔头镰刀的人给蛊惑了。” “我没有……我看你才是,被你那表妹夫给忽悠瘸了。” 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小板儿爷厌倦了,这种无休止地争吵,告辞,走人。 见着杨朝升要走,白一彪猛地想起个事。 他没好气地喊道:“你小子等等,我这有东西给你。是老犟头特意交代,给你留下的,要不要吧你嘞?” 小板儿爷一愣。 他倒想看看,逝去的老犟头爷爷,会给自个儿留个啥? “中,俺等你。” 一袋烟的工夫,白一彪回来。 他还拉来了一辆黄包车。 小板儿爷赶忙上前搭把手,一起把黄包车给提拎过门槛。 这一辆黄包车,小板儿爷一眼熟。 不就是自个儿在白家车行,拉的三号车“惊蛰”嘛~ 这次不等杨朝升开口,白一彪就把话给掏出来了。 “白家车行被姓史的给夺了,怕你回来后,手里没个活计,整天去瞎混。我拉下脸皮,给你讨回这辆车。以后你拉你的活,我做我的特务。江湖路远,彼此珍重。” 说完,把黄包车往小板儿爷面前一放。 接着,白一彪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对折的纸张,塞到了杨朝升的手里。 第八十章 房契 “这是啥?” 杨朝升抖开手中已然泛黄的纸张。 纸上的字迹跃然入目,右下角处还盖了方形、圆形的几枚戳子印图章。 “房契?” 杨朝升从字里行间,感受出了这张纸的分量。 人们常说,有国才有家。 在华夏普通百姓的心里头。 上有片瓦遮体,下能立足容身的地方,那才叫“家”。 古人云:“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有间自个儿的房子,一直就是升斗小民最淳朴的期盼。 “没错,老犟头把房产留给了你,这是拿你当他亲孙子嘞~改明儿得空,拎上几瓶好酒,我带你去他的坟头祭拜祭拜。” 前头听白一彪说了一嘴,两位老爷子都埋在了平昌。 小板儿爷正寻思着,待会儿就去二师兄家,打听打听具体的位置。 这不,白一彪主动提出,要带着他去。 杨朝升赶紧一口应承。 “中,我徒弟家的那处老宅,大师兄应该知道吧?” 白一彪点着头,说道:“就小虱子家是吧?那地儿我知道。” “大师兄,明后两天,得空就去寻我吧!” 听杨朝升将时间定在了明后两天。 白一彪盘桓自个儿的行程后。 做出答复道:“行。” ...... 出了白宅。 小板儿爷拉着黄包车,小跑着出了帽儿胡同。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觉又回来了。 小板儿爷撒开脚丫子一路狂奔。 他重新打开了丈量四九城模式。 离开四九城大半年,小板儿爷的名头还在。 今儿,是小板儿爷回归后,第一天揽活。 他刚到一个三叉路口待客。 就被几个老主顾给认出来。 顿时,这些人让杨朝升感受到了,啥叫老北京人的热情。 咋热情的? 打招呼热情呗,这不...... “哟!这不小板儿爷嘛~干嘛去嘞?老久都没露个脸嘞!” “哎哟!您吉祥,吃了吗?您呐!” 小板儿爷赶紧上前回话...... “没呐!小板儿爷,走嘛?今儿想去前门喝碗羊杂汤。” “走~走,坐好了您嘞!” 在这些个老主顾的关照下。 小板儿爷想歇口气的空闲都没有。 今儿,他的活儿接了不少。 放后世,堪比“丑团”王者级别跑手。 现而今,小板儿爷拉着的这辆黄包车,是白一彪送给他的,是他的私有财产。 没有了车行的抽成。 赚多赚少,都是自个儿的, 只要能流黑汗,下死力。 “月入过万,肯定不是梦。” 黄昏。 人归家,鸟归巢。 “汪汪汪~” 在杨朝升靠近家门的时候。 狼青“小灰”发出了欢快的叫声。 “师父,师父回来了。”+2 吱呀~ 小院的门打开。 小灰第一个从里面冲了出来。 几个月下来,小狼崽明显长大了一圈。 在回四九城的路上。 杨朝升把小灰收进了随身小世界。 打那以后,小狼崽就跟小板儿爷特别的亲昵。 小灰抱着杨朝升的腿,一个劲的往他身上蹿。 “哎呀!师父,今儿您去出车了。” 小虱子和丫丫出门迎接师父。 他们一眼,就瞧见了小板儿爷拉着的黄包车。 “嗯!你们看着点小灰。” 没有了小狼崽碍事,小板儿爷把黄包车拉进院子。 “师父,洗洗。” 丫丫乖巧的,给杨朝升端上一铜盆水。 不得不说,大西北水土流失,造成的荒漠化,对四九城的环境影响蛮大的。 今儿,小板儿爷才拉了小半天活,就弄了个灰头土脸,埋汰的很。 等杨朝升洗吧洗吧~ 铜盆中的水,俨然都变成了泥浆子。 用丫丫重新打来的一盆水。 小板儿爷才勉强把自个儿捯饬干净。 换上小虱子给拿的衣服。 杨朝升见丫丫小菇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咋啦!” “师父,水缸里没多少水了。” 原来如此~ 师徒三人住的地方,是小虱子家。 属于独门独院的一进四合院。 四九城中,住这种院子的,大多都是小户人家。 现而今,这样的院子别说通上自来水,一口自个儿的井都没有。 皇城根下,岂能让人轻易动土。 无权无势的人家,根本就没有打井的权力。 听到丫丫的提醒~ 杨朝升来到小厨房外的大石缸旁。 果然,石缸中的存水,已经见底。 小板儿爷从小厨房的角落里,找到一根扁担两只大木桶。 “师父,这就去买水。” 要吃水,就必须花钱买。 小虱子家附近,有两处卖水的地儿。 一处,是由水霸控制的一根水喉。 另一处,是一口老年间的四眼井。 水喉的自来水,两个铜子一担。 井水,一个铜子一担。 四九城的水质,是出了名的差。 水质太硬,有股子苦涩味道。 必须要用茶叶,来压着这股苦涩的味儿。 于是,四九城的茶文化由此兴起。 老北京人尤其爱喝茉莉花茶。 什么高碎、高沫之类...... 当小板儿爷就要跨出院门。 小虱子追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角。 “师父,小虱子去帮您排队。” 对了~ 四九城,可是华夏数一数二的大城市,人口繁密之地。 这买水,得排队。 两处卖水的地儿,师徒俩都去瞅了一眼。 卖井水的地方,那一溜人,排得老了去嘞! 相比起来,水喉处的人就少了很多。 看得出来,华夏大多数老百姓,都是会过日子的。 不太会过日子的杨朝升。 他决定今儿多花一个铜子,买一担自来水喝喝。 “嚯!新面孔嘞!” 卖水人的眼睛很毒......轮到师徒俩,他一眼就看出杨朝升不是这儿的老住户。 卖水人见小板儿爷没兴趣搭理他。 转头问起了小虱子。 “小子,你爹娘不是死球了嘛~这有日子没见,在哪儿认了个小爹?” 小虱子被提及了伤心事,眼泪水说来就来。 “呜呜~你这个坏人,我不准你说我爹娘的坏话。” “桀桀!你个小东西,嘴还挺硬。” 卖水人狞笑着,就要上手扒拉小虱子。 咔嚓~ 大家伙好像听到,啥子东西被折断的声音。 紧接着就瞧见…… 卖水的水霸,抱着自个儿的一只胳膊,坐在地上,不住地呻吟。 第八十一章 回城日常 水霸靠着水喉管子,一屁股瘫在地上。 他的脑门,冒出豆粒大的汗珠子。 这是给疼的~ 水霸咬牙,硬撑着不让自个儿吭叽。 别说,还是一条硬汉。 小板儿爷把俩满登登的水桶,提到小虱子面前,让他给看着。 “咋的?怕跌份,硬扛着不吱声。” 小板儿爷说的这句话,可没有给水霸留脸子。 “不就是胳膊脱臼嘛!小爷给你治治。” 小板儿爷在水霸的身旁蹲下。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 拽起水霸折了的胳膊,“咔咔咔”一通捯饬。 “甭哼哼啦!试试,看能不能动弹?” 水霸晃了晃,被小板儿爷给调校好的胳膊。 他惊叫出声:“哎哟喂!不疼了~好了。” 为小徒弟出了气。 小板儿爷给了水霸,一个小小的教训。 杨朝升也就不在这瞎耽误工夫了。 临走,也没忘丢下句话。 “听好了,欺负小孩,可不是咱四九城爷们该干的事。” 说完,小板儿爷担起扁担挑子,领着小虱子打道回府。 杨朝升说的最后一句话,用了个“咱”字。 打从原身的家乡回来。 小板儿爷就拿定了主意,从今往后就在这四九城里扎根了。 哗啦啦~ 杨朝升把水倒进石缸。 得,两大桶水下去。 白给~ 还不到石缸容量的五分之一。 要装满眼巴前这大石缸,起码还得来回买上四五次水。 一想到那排队的场面,杨朝升就不禁头疼不已。 他一个激灵~ 见着丫丫跟小虱子没注意自个儿。 杨朝升用意念勾连随身小世界。 一股清泉,凭空出现。 呼吸间,就把大石缸子,装了个满满登登。 丫丫甩着两根大辫子,一蹦一跳的过来。 “师父,俺们晚上吃点啥?” 杨朝升把扁担水桶放回原处,用丫丫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 “小虱子呢?” “带着小灰,出去遛弯了。” 师徒仨回四九城,也才不到一天时间。 几间屋子,都是丫丫带着小虱子,给收拾的。 杨朝升在小厨房转悠了一圈。 难怪丫丫要问~ 小厨房里,就没见着一粒米,啥吃的都没有。 糙老爷们,就是糙。 估摸着两小只,今儿中午肚子里都有没落食。 行吧!这难不到小板儿爷。 “丫丫,去把小虱子叫回来,咱们今儿晚上吃顿大餐。” “好嘞!” 小菇凉欢快地答应了一句,就甩着两根马尾辫,出门找小虱子去了。 噗噗噗~ 如同变了一出戏法。 小厨房的案板上,出现一大堆食材。 在食材中,有一只花冠子大公鸡,像是回过了神,展开翅膀就想溜。 小板儿爷的手脚多快啊! 他伸手就掐住了大公鸡的脖子。 想跑? 今儿晚上,就把你给炖咯~ 做上一锅乱炖鸡。 ...... 小院现搭的土灶上,杨朝升坐了一口大铁锅。 师徒仨围着锅灶,开整…… 口蘑、木耳、毛栗子肉。 土豆、山药、红白两色的萝卜。 贴在铁锅沿的死面坨饼子。 此刻,飘散出粮食的香味。 “哟!饼子熟了。” 杨朝升顶着烫手,给俩徒儿一人捻了个饼子。 “嗯嗯~好吃。” 看着小虱子个吃货,没有一点儿吃相。 哈哈哈~ 小板儿爷开心的大笑,给了小徒弟一个久违的摸头杀。 两天后,天儿才刚见亮。 哐当,哐当~ 小院的大门,被人好一通踹。 “开门,开门,快开门~” 今儿啥日子? 咋的一大早,被人给堵了家门。 小板儿爷倒是回过点味来。 恐怕是...... 前儿个收拾的水霸,带人来找麻烦了。 咣~ 杨朝升“猛的”把门拉开。 有个倒霉蛋,冷不丁没收住脚,一下子劈了叉。 哈哈哈~ “哟呵!这是从捂裆派,请了张圣虚道长,前来助拳吗?见面就劈个叉给人瞧。” 四九城人嘴巴“贫”,天津卫人嘴子“碎”。 融入其中的小板儿爷,这损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哥几个,揍他。往死里揍。” 水霸一声嚷嚷~ 他带来的十来号人,一拥而上。 抄家伙,对着小板儿爷群起而攻之。 嘭嘭嘭~ 眼巴前的这几个货,根本就不够瞧的。 被杨朝升挥拳抬脚......三两下,叠罗汉似的,叠成了一摞“人夹馍”。 对付流氓地痞,用拳头,往往比讲道理管用。 小板儿爷把水霸,给单拎了出来。 “啪啪啪~” 杨朝升一个大逼兜接一个大逼兜的,打着水霸油腻腻的肥脸。 “嘿~你小子,还敢寻仇是吧!看样子,小爷得给你长长记性。” “对,师父抽他,抽这个大坏蛋。” 院子里头的打斗声,把丫丫和小虱子都给闹腾醒了 ...... “干嘛?这是干嘛呐?” 有人在院子外头,就嚷嚷开了。 声音传到水霸的耳朵里,犹如天籁之音。 他在心中暗忖,还好留了后手。 那十个白花花的现大洋,没白花。 这不~自个儿的救兵终于到了。 水霸两只肿成了小馒头的眼睛,撑开了一条缝,打院门口望去。 这谁啊? 小板儿爷听声音,咋这么耳熟? 一眨巴眼,在门外嚷嚷的人,就进了院子。 还不等小板儿爷开口。 对面圆滚滚的人儿,就开腔了。 “哎哟喂!小板儿爷,这可有日子没见。” 嚯!来的还是熟人,黑皮脚巡刘胖子。 系统给了他好感度+1,那可不是盖的。 刘胖子把收人家十块现大洋的事儿,早忘到爪哇国去了。 他指着小板儿爷,对水霸说:“这是我兄弟,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给我个面子,你们的事儿,不如一笑泯恩仇,行不?” 跌了份,挨了打~ 完了,还白花了钱。 水霸又咋会心甘? 他顶着一张被扇成猪头的脸。 艰难的争辩道:“刘,刘头,事儿可,可不兴这么办呐!” “打住,想找事咋的?信不信我砸了你的饭碗。” 刘胖子一瞪眼,言辞很是不善。 水霸被这么一怼,他的怒火顿生。 也是,刘胖子在局子里,也就是个芝麻大点的小吏。 还没有到,能随意拿捏他份量。 只要他肯拿出家底。 要出了这口气,还是不成问题的。 “哟!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今儿,可够热闹的。 小小的四合院,人是来了一波又一波。 第八十二章 二分半厅 白一彪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跨进了四合院的大门。 都说男人就得穿军装。 今儿,他身穿笔挺的绿呢军装,脚蹬一双锃亮的大头皮鞋。 往院子门口,这么一站。 嘿~真叫一个万众瞩目。 水霸不怵刘胖子。 却对刚进院子的白一彪有些忌惮。 主要是,被他的一身皮,给唬住了。 水霸小声的在刘胖子耳边,嘀咕:“刘,刘头,这位军爷在哪儿高就啊?” “得,露怯了吧!” 刘胖子没上杆子给他回答,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摸出一包“三炮台”来。 刘胖子的手指头很粗,很肥~却不失灵活。 他在烟盒的底部,轻叩了一下。 一支没有过滤嘴的两头嗦,在烟盒上冒出了半截。 “哎~刘头,给您点上嘞!” 水霸也是在市面上混过的,不差做人的眼力劲。 他殷勤的帮刘胖子,把烟给点上。 刘胖子狠狠地猛抽了几口。 他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圈~ 烟草的化学作用,让刘胖子不由得心情放松。 他不吝,给了水霸一句指点。 “胖爷也不白收你的大洋。多的,爷不能说。我只告诉你,门口这位爷,是你我都惹不起的人。” 俗话说,听人话,吃饱饭。 趁着杨朝升师兄弟叙话的空当。 水霸领着十来个狗腿子,赶紧跑路。 师兄弟俩都当作没瞧见~ 在他俩眼里,不过是个小过节,犯不着大动干戈。 “白爷,您吉祥。” 白一彪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 刘胖子用四九城的老礼数,打着千儿给他见礼。 仨人,都不在一个层级。 也没啥子好聊的~ 相互寒暄了几句后,刘胖子告辞离开。 按照约定…… 今儿,师兄弟俩要去平昌,给两位老爷子上坟。 白一彪从行动队借了辆军用吉普,就停在四合院门口。 杨朝升领着俩徒弟,坐上小吉普,一溜烟出了四九城。 ...... 是夜。 去了趟平昌,小板儿爷总算了却一桩心事。 栓上门,杨朝升在炕上躺着。 他手里揣着的,正是老犟头爷爷留下的房契。 二分半厅? “有意思,有意思~” 老犟头给小板儿爷留下的这处房产,在四九城的南锣鼓巷。 是一处横跨两个院子的小花厅。 杨朝升听白一彪提及过。 那一片,原本是一座前朝的亲王府。 王朝兴替,时移事易。 传到后人手里,也就败落了,沦落到要卖祖宅。 这么大一座王府,可不那么好卖。 有钱有势的主……巧取豪夺就成,谁个会掏自个儿腰包? 寻常百姓吧!又没那凑手的钱财,买这么一处大宅子。 有人给出了个主意。 让把王府的倒座房和大门给拆了,分成数个院子,一房一地儿的售卖。 果不其然,这样的花式售卖,没出三天,王府的房子就被卖了个干净。 这不~老犟头也用体己钱,在旧王府盘了处小花厅。 这一处小花厅,连通着南锣鼓95号和96号两处院落。 纸上标明地儿有多大,房屋有几间,买卖作价几何~ 都清清楚楚地写在了地契上。 “二分半厅”买的可不便宜。 老犟头用了整整1000两白银。 可见,王府就算是拆了卖,也不是普通人家可以买得起的。 “二分半厅”被老犟头买到手以后,也没去住过。 他招了几个租客,做了长租。 几份租约,现而今也在小板儿爷手里。 这年头,老辈传下的许多规矩,不说有多好吧! 大多数人,还就认这个理。 “一诺千金,言出必行”在民间,是普世价值观。 提前毁租约的事儿,要是做了。 那就等着被人戳脊梁骨吧! 从租期上看,要想收回这“二分半厅”,还得等上几年。 小板儿爷倒也不急。 打脑海中,闪出一个念头。 哧溜~ 他就到了随身小世界里。 “林间野兽出没,低空百鸟飞翔。” 小世界现而今已然大变样。 “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 关外三省的生态环境,就是小世界最真实的写照。 在肥沃的黑土地上,大豆高粱,苞米小麦,稻谷油菜~等众多庄稼作物,肆意的野蛮生长。 路过苞米地,杨朝升掰了七八根鲜苞米棒子。 突然想起~ 小虱子这几天,念叨着要吃红烧小黄鱼。 小板儿爷一个瞬移,就到了小世界新塑的大海边。 ...... “香~忒香了。” 小虱子一进小厨房,就往锅边蹿。 “师父,师父,今儿做的啥?味儿老香呐!” 啪~ 率先回答小虱子的,是一个脑瓜崩。 “哼!明知故问,今儿的功课做完了嘛?” 杨朝升拿起了做师父的份儿。 小虱子摸着脑门儿。 脆生生的说:“师父,下马、拉筋~打木人桩。今儿的功课,徒儿一个都没落下。” “中,去叫丫丫也甭练了。咱师徒仨,今儿吃红烧小黄鱼。” ...... 时间这么一天天的过去。 眨巴眼~ 就到了一九四九年,元旦。 大过节的,四合院来了个稀客。 来人是,时记茶庄的老管事。 茶庄老东家,时平州。 是师父白殿臣,生前的至交好友。 今儿个,这是发生了嘛事? 居然找到自个儿这来。 时记的老管事还挺心急的,也没跟小板儿爷客套几句。 就把来意,给和盘托出了。 其实也没嘛事~ 就是明儿凌晨时分,让小板儿爷用黄包车去郊外接个人。 接的还不是别人,是时家那位离家都不知道多少年的四少爷,时成运。 “老爷说了,四九城这犄角旮旯您门清,咱家四少爷在外面惹了点事,劳烦您避着点人。” 时家管事刚把话说出来。 杨朝升的脑海中,就传来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时平州利用,冒险去接榔头镰刀人员时成运。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现大洋+50】 【二、获得陆羽茶道+1】 【三、获得闻香辨茶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果然,事儿没那么简单。 时六爷家的四儿,居然在外头加入了榔头镰刀。 得,他给榔头镰刀办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通过系统,知道实情后。 杨朝升便一口答应了帮忙。 第八十三章 遇“茹” 小板儿爷摸黑跑了小三十里地。 民间有句谚语咋说的? 对了,叫“三十里外不带伞,好大胆。” 这不~老天不长眼,下雨了。 下的还是瓢泼大雨。 好比有人拎着个水桶,盯着往人身上“浇”。 秦家村口,土地庙。 轰隆隆! 一声霹雳带着闪电。 把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土地庙,都给照亮堂了。 哟! 乌漆嘛黑的庙内,看着有人影晃动。 土地老爷的木胎泥塑后头,搁着俩人呐~ “成运,接咱们的人,怎么还没有来?” 先开口说话的,明显是个女人。 语气中,还透露着那么一丝的焦急。 “品茹,没见着天漏了嘛!肯定是在路上耽搁了。” 这回吭声的,是一个男人。 他说话,有些个南腔北调。 仔细地听一听,还是能听出点儿四九城的口音。 ...... 沙沙沙~ 土地庙外,有人来了。 吱呀~ 庙门被人从外头推开。 小板儿爷湿漉漉地站在土地像前。 杨朝升是谁? 那可是武道大宗师,加点超人。 打跨进庙门,他就察觉到这庙里面,待着两个人。 小板儿爷压低嗓子,唤了一声。 “时家四爷在吗?” 半晌,也不见有人出来答个话。 “没人?没人咱就走喽!” 杨朝升转身就走。 这会儿,见着动静了。 “等等,是咱家老头子叫你来的吗?” 从土地像背后,出来一个男人。 他的身量高大,跟小板儿爷好有一比。 男人身穿藏青色的长衫,脖子上绕着一条米白色的毛线围巾。 这身装扮,瞧在杨朝升眼里。 让他想起电视剧《上海滩》里,初入魔都的许文强,也是这么的文青样儿。 两个人相互打量,小板儿爷一抱拳。 “鄙人杨朝升,应了时老爷子的差,打这儿来接四少爷。” 同一时间,时成运也对小板儿爷伸出了右手,见着对方行的是抱拳礼~也连忙抱拳一礼。 “劳烦了,在下时成运。” ...... 唠了会嗑,二人彼此也熟悉起来。 拧干身上的衣服,杨朝升见时候不早。 催促道:“叫上您的同伴,咱们这就回城。” 这是在示意还藏着的人,该出来了。 小板儿爷几大步,就迈出了土地庙。 “小杨,小杨,车往门口再挪挪。” 时成运搀着个女人从庙里边出来,女人还挺了个大肚子。 瞅着,离临盆~不远了。 “这是你嫂子,秦品茹。别愣着,过来搭把手。” 还别说,这位时家嫂子,长得真踏凉的“靓”。 秦家村? 秦~茹? 杨朝升听到这名~总觉着怪怪的。 载着两个人,不……应该是一家三口。 哐当,哐当~ 黄包车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响声。 小板儿爷就像一台永动机似的,拉着车,在泥水中一个劲的狂奔。 时成运一家人,有车篷子,用来遮风挡雨。 雨水拼了命的,洗涤着小板儿爷一个人,也洗涤着这个世界。 凡是有利就有弊。 兴许是下雨的原因,小板儿爷无惊无险的把人给送到了地儿。 见着时成运一家,一个不落的进了时家后门。 杨朝升长出了一口气。 他摊开手,现出了几个冤大头。 时家人的心思,都放在了秦品茹的大肚子上。 塞了几个大洋,就把杨朝升给打发了。 小板儿爷瘪了瘪嘴,他受了一晚上罪,图的是这个吗? 算了,甭计较这些。 回吧~ 打正阳门过。 耳聪目明的杨朝升…… 听见从一条窄巷中,传出几声女子的呼救。 天刚显现鱼肚白。 下着雨呐! 路上也见不着几个人。 听声音,一准没有好事。 别人怕惹上一身骚,小板儿爷可不怵。 俗话说,“救人如救火”。 杨朝升将黄包车往胡同口一撂。 火急火燎地钻进了这条死胡同。 得~ 有俩刮民胆兵痞,正把一个大姑娘摁在了墙角。 大姑娘的衣服,被扒了个精光。 两个兵痞,正在猴急地脱自个儿裤子。 连小板儿爷摸到身后,都没有察觉。 “嘭!” 杨朝升一手,捏住一脖颈子,来了个对对撞。 两个兵痞撞出了脑浆子,脑袋瓜成了烂西瓜。 “给,甭嫌弃,披上好歹能遮住身子。” 杨朝升把自个儿湿哒哒的大棉袄,披到了大姑娘的身上。 走到胡同口。 杨朝升伸出脑袋,往外头四下张望。 这年头,女人的名节很重要。 虽然,俩兵痞没真格得逞。 现而今,这般模样,让人瞧见。 往后,那还不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 “姐们,外头没人,快上车。” 把大姑娘拉上黄包车,放下车篷子。 小板儿爷好歹松了口气。 “姐们,你家在哪儿?咱送你回去。” 坐到黄包车上。 陈雪茹已然回过神来。 她一直默不作声,在暗中观察着小板儿爷。 被小板儿爷这么一问,吱了个声。 “就,就前边不远的雪茹绸缎铺子。” 茹? 杨朝升的心里“咯噔”一下。 今儿真邪性嘞! 又撞见了一“茹”。 大姑娘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就好像带着勾子。 听得杨朝升心里直痒痒。 小板儿爷,今年正十八,是个血气方刚的年龄。 说起来也正常~ 前世有个叫《动物世界》的栏目,赵老师就曾解说,“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大草原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 刚瞅了几眼剥了皮的白羊,杨朝升满脑子的七情六欲。 黄包车都给他,拉出了蹦迪的劲呐! 车上…… 陈雪茹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大棉袄。 衣服上,一股子杨朝升的汗骚味,直扑入鼻。 这股味儿,大姑娘不但不觉得反感,她还特爱闻。 用后世科学的说法,这叫做啥来咋? 好像叫做,脑下多巴胺和荷尔蒙的分泌效应。 这种分泌效应,会让人不自觉的想要接近异性,并且会使人愉悦。 这都是人与生俱来,就有的生理天性。 “姐们,到了。” 要不怎么有人管杨朝升,叫做四九城的“活地图”呢? 小板儿爷直接绕到雪茹绸缎铺子的后门。 后门上,有一把“铁将军”给把着门。 “爷们,钥匙拿着。” 从车篷子后头,伸出一只拿着钥匙的芊芊玉手。 接钥匙的时候。 两人的手,有意无意的碰触在一起。 说是化学反应也好,物理生电也罢~ 两个年轻人的心尖尖上,都像有电流经过。 第八十四章 大美妞 “雪茹绸缎铺子”买卖干的不小。 这后门,还开的挺大...... 小板儿爷连车带人,给拉进了门。 “姐们,可以下车呢您嘞!” 陈雪茹也不吭声,红着脸掀开了车篷子。 正巧,听到身后有响动,杨朝升也回过头来。 晨曦映照,俩两对望。 “田......” 杨朝升总算把人给看清楚喽! 这不~后世有名的大美妞,田~蓉嘛! 眼前的大美妞看上去,跟自个儿的年龄差不多。 常言道,“男人不色,没有道德;女人不骚,没有情操。” 这话说的糙,但理儿不糙。 男人看女人,不只看脸,还要看身段。 “美不美,看大腿。” 又白又长的大长腿,是个男人就爱看。 杨朝升当然也不能免俗。 一件灰了吧唧的大棉袄,怎么也盖不住白生生的大长腿。 陈雪茹本就是个大大方方的人。 见着杨朝升......这瞧进眼里,就拔不出来的没出息劲。 没好气地道:“好看吗?” “好看。” 都没过脑,杨朝升回答的忒快。 女人若没人爱多可悲,没人欣赏,没人懂~那也让人惆怅。 陈雪茹知道自个儿,长得招男人待见。 先不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吧! 眼前的男人......年轻,高大,帅气~ 就像院子里头,春日的大槐树,吐着新绿,有活力,朝气勃勃。 正是她理想中的结婚对象。 能遇见,那就是缘分。 这事儿,不论男女~得主动。 论敢爱敢恨的大女人劲,陈雪茹在四九城女人堆里,都得是头一份。 “白吗?” “真白,白。” 这会,杨朝升也回过味来了。 他一个不好意思。 拉上黄包车,就想溜~ “回来,棉袄不要了你嘞!” 从这~能听出来,陈雪茹就一小辣椒,泼辣的很嘞! 小板儿爷自知理亏,那就任凭发落呗! “爷们,跟我来吧!” 杨朝升跟在陈雪茹后头,顺着楼梯,来到二层的一间屋子。 屋子挺大,还弄了个隔间。 “你,在这等着。” 不大会工夫,陈雪茹就打隔间里出来。 换了披在身上的大棉袄。 现而今,她穿了一身绛紫色的棉旗袍。 紫色,高贵、神秘、深沉、成熟、浪漫。 杨朝升瞧着,心里头都唱上大戏喽! 这个女人不寻常啦! 盘儿亮,条儿顺,会来事。 俨然荔枝成熟了...... “给,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全新的,没下过水,甭嫌弃。” 陈雪茹把一套逸仙装,塞到小板儿爷手里头。 “姐们,拿人打趣嘞!我就一穷板儿爷,有新衣服穿,哪还敢嫌弃~不是。” 卷上手里头的衣服,往怀里一揣。 杨朝升就要去寻个地儿换上。 “你要去哪儿?就在这儿换。” 草~(一种植物) 这姐们,可真够彪呼呼的。 “男女大妨,男女大妨~不是?” 杨朝升一边说着,一边人往屋外挪。 “站住,合着你把姐们的身子,看光光嘞!就不兴我也瞧瞧你的真身?这不公平......” 公平? 得,这姐们够开放的。 若搁后世,准是一名女拳手。 爱看就看呗! 爷们,又不是没有本钱~ 瞧这清晰的六块腹肌,再瞅瞅这完美的人鱼线,马甲线。 转背是有型的倒三角。 这哪哪~都让陈雪茹心跳。 男女那点事儿......不就是从相互馋对方身子~开始的吗? “怎么样?公平了吗?” 一句话,把陈雪茹从胡思乱想中拉回来。 她上前,用手帮杨朝升理了理衣服。 喃喃道:“精神,精神~” 紧接着,她脱口又问:“哥哥,你叫啥?多大了,有没有娶媳妇......” 草~(植物,植物,都说了是植物) 查户口? 这不~前世相亲时的名场面吗! 这个杨朝升“懂”。 比懂王还懂。 小板儿爷如实回答。 “我叫杨朝升,年方二九,尚未娶妻。认识的都管我叫~小板儿爷。” “小板儿爷?听着耳熟。” 陈雪茹忽然发现自个儿的手,不知道啥时候,搁在了杨朝升的胸口上。 “嘭嘭嘭~” 感受到男人强劲有力的心跳。 毕竟是没出阁的大姑娘,陈雪茹臊得别过脑袋,露出了小女儿态。 她这副样子......有诗云“人比花娇,花无色;花在人前,亦黯然。” 杨朝升情不自禁,握住放在自个儿胸口的柔荑。 一把将眼巴前的美人儿揽入怀中。 嘤咛~o(* ̄▽ ̄*)o 陈雪茹的轻声尖叫,把杨朝升惊醒。 俩人才认识不大一会。 前世的一些个观念,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代。 杨朝升前世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有道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他可不是什么圣母,跟老好人。 但做人的底线,还是得有。 挟恩~图人家大姑娘身子的事儿,如果做了,那就忒不仁义啦! 杨朝升赶紧地松开,搂在怀里的软玉。 陈雪茹的心情,也是七上八下的。 她刚才有点儿害怕,此时又有点儿失落。 从情不自禁到相对无言。 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屋,气氛难免尴尬。 “咱们唠唠嗑?” 杨朝升对陈雪茹,为嘛天不见亮出门,挺感兴趣。 他的提议,一下子,打破了眼巴前的尴尬。 “哎哟喂!被俩兵痞这么一闹,我爹的病,都给抛诸脑后喽!” 陈雪茹着急忙慌的,跑去了对面的小楼。 她父亲的心脏,一直就毛病不断。 昨儿下半夜,老头犯了病。 很不凑巧,家里头备的药,不够用了。 陈雪茹不得已,只好天不亮就出门抓药。 没曾想,一出门,就撞见鬼。 被俩彻夜买醉的兵痞给劫了去。 ...... 杨朝升跟在陈雪茹身后,进了一间满是药味的屋子。 屋子中间,摆着一张西式的高低床。 陈老头紧闭着双眼,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小板儿爷瞧得真切,老头胸口盖着的被褥~随着呼吸起伏,这说明他的人~还健在。 老头的嘴唇已然乌黑,这是心脏病发~最典型的症状。 唉~ 杨朝升自心里头,发出一声长叹。 他暗忖,自个儿是不是欠了陈家的。 这刚救了做女儿的......现而今,又不得不救做父亲的。 杨朝升把双手背到身后。 冷不丁~ 他的指缝间,凭空出现了八根银针。 第八十五章 剧情过渡,马上精彩 “续命八针” 是杨朝升从系统金手指,偶然抽到的一项技能。 今儿,总算派上了用场。 “干嘛嘞!搁这~明目张胆的翻兜?” 小板儿爷轻轻拍开~陈雪茹掏他口袋的手。 大美妞拿嗔怪的眼神,白了杨朝升一眼。 “你好奇怪,明明是个板儿爷,居然给人瞧起病来。出车拉活,也不忘带着银针,这是想~用来扎谁?” “扎谁?我第一个就想扎你。” 杨朝升隐晦的口花花了一句。 这话里头的意思,却被打小~就帮着家中打理铺子的陈雪茹,猜了个七七八八。 大美妞寻思着...... 眼巴前这个男人“下手狠,能杀人;下手稳,能救人。” 宽宽的肩膀,能依靠。 有棱有角的脸庞,瞧着眼热。 很神秘,又有能耐...... 还有那么点儿~那么点儿坏坏的。 对了,就是坏坏的。 是种让姑娘家心里头发烫的坏。 好看的身体,加上有趣的灵魂。 一下子,这个男人~就入了陈雪茹的眼,扎进了她的心。 杨朝升在前世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 对于男欢女爱那点儿小心思,他可不是初哥。 小板儿爷有着自个儿的想法。 也谈不上~啥一见钟情吧! 讲句实话,陈雪茹这个人他喜欢,模样长在了他的审美上。 但是,大美妞的性格~他不喜欢。 “二”,“忒二”。 纯属是个“二哈”的性格。 浅尝辄止挺美。 如果和这样的女人~在一块儿过日子。 那恐怕就是~给自个儿找罪受喽! 想到这茬…… 杨朝升决定~还是得保持点儿距离。 “把老爷子的药方拿来瞧瞧。” 陈雪茹今儿早~带出去的药方子,已然弄丢了。 幸好,每次上同仁堂抓药。 坐堂的先生~都会根据问诊的情况,增减用药的分量,重新给开出个新方子。 大美妞弓着身子,拉开屋子里矮柜的抽屉,她好一顿找。 给杨朝升留下个浑圆的美妙背影。 “川芎、冰片......没错,跟国密速效救心丸的用药~差不离。” 杨朝升看完,把方子还给了陈雪茹。 “是个好方子,心脏病是慢性病,不好治,这药不能断。” 现而今~依着华夏的医疗水平,心脏疾病~何止是不好治,简直就是治不好。 不过“尽人事,安天命”多续几年的命罢了。 陈雪茹拿手~绞着自个儿的一缕青丝。 温柔地说:“以后就靠你嘞!你不会扎针嘛!” 说话这工夫,正好针灸的时间也到了。 杨朝升一边给陈老头拔针,一边解释道:“雪茹,针灸治愈不了心脏病,针灸只能改善心脏病的症状。” “我不管,能让我爹舒坦些~就行。以后你得常来。” 得,大美妞的刁蛮劲儿~又上来了。 被陈雪茹拽住了胳膊,一个劲的摇晃。 瞅着眼巴前~一双充满期盼的美丽大眼睛。 拒绝? 最难消受美人恩,是个男人都没法子拒绝。 “中,我答应你,得空~就来给老爷子扎几针。” “不中,你得天天来。” 大美妞准备将刁蛮~进行到底。 “保证一周来一次,中不?” “两次,一周必须来两次。” 陈雪茹刁蛮归刁蛮,并不蠢,她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 “成交。” 杨朝升有个从后世带来的习惯。 每当~他与人达成协议的时候。 都会不自觉的,想要跟对方~来一个击掌。 “这?” 大美妞不明觉厉。 “击掌~击掌,击掌成交~懂不?” 啪! 陈雪茹小小的跳起,一掌拍到杨朝升举起的大手上。 一对天然的大食堂,晃晃悠悠,将小板儿爷晃了个眼晕。 这地儿不能再待了...... 再待下去,不是变成禽兽,就是禽兽不“茹”。 “我得走了,好好看着你爹,甭送~我会帮你把门给带上......” 小板儿爷话没说完,人就逃也似的~溜了。 陈雪茹打门里~探出一张俏脸,目送着杨朝升离开。 杨朝升把黄包车推到院子外,再转身进入了院子,把后院门栓上。 不是说~要走吗? 这是......咋的~还把黄包车扔外头了? 这样的骚操作,陈雪茹直犯迷糊。 杨朝升接下来的表演,让她心乱,又大感刺激。 只见~他栓好院门后,往后退了好几大步,突然助跑,一脚踏在了墙腰上,纵身~就翻出了“雪茹丝绸铺子”的后院。 啊! 这一幕,都被陈雪茹看在了眼中。 咳咳咳~ 由不得她多想...... 此刻,屋子里的陈老头终于有了动静。 “爹,您醒了?” 陈雪茹风一样~扑到了床边。 其实,陈老头早就醒了。 现而今~他用睿智的老眼,注视着自个女儿。 叹息道:“是一个好小伙儿,但不适合你。” 陈老头也是个男人,也年轻过,经历过。 他最清楚男人是个啥德性。 自个女儿刚才犯花痴的样子,差点儿没让老头立马从床上~坐起。 杨朝升最后~能够保持一丝做人的底线。 陈老头其实还是满欣赏的。 这个小伙子~太优秀,太理智。 而他的女儿,却是一个恋爱脑。 用他过来人和老江湖的眼光来看。 如果两人~硬要凑成一对,注定走不到头。 “他未娶,我未嫁,怎么会不合适?” 老爹的话,让陈雪茹立马不乐意了,理直气壮的给予了反驳。 得,养了近二十年的女儿,就这么啧~被大猪蹄子给订走了。 陈老头心中不由一叹。 恨恨地说:“唉!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爹不反对你跟他处。你得先答应爹,不到洞房花烛之夜,不可以把自个儿的身子~白白便宜了这姓杨的小子。” “吖!爹,你同意我跟他处。太好了。” 大美妞被陈老头宠的不行,心喜的没正形,扑到了老爹的身上。 咳咳咳~ 陈老头差点儿被她这一扑~给送走。 他拍着女儿的背...... 无奈道:“好喽~好喽,你就别折腾爹了。让爹爹多活几年,见咱茹儿穿着嫁衣~上花轿。” 响午。 大雨过后的地面~已然干透。 小板儿爷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 甄甜(丫丫)刚把一碗稀饭,一簸箩大白馒头,一碟小咸菜,摆到了炕桌上。 就听到外头徒弟耿从吉(小虱子)在喊。 “师父~师父,大师伯来看你了。” 第八十六章 cei瓦卒? “大忙人,今儿咋得空?来我这溜达。” “大师伯。” 白一彪没搭理自个儿师弟。 他给了迎出来的甄甜~一个笑脸。 “哟!有时间不见,丫丫都长成大姑娘了。” 进四九城~这么几年下来。 曾经的小丫头,都十二岁喽! 姑娘比小子长的早。 丫丫这会儿,褪去了脸上的婴儿肥,抽条了。 “我呢?我呢?我是不是也成大小伙了?” 小孩子都想着~赶紧长成大人样。 才九岁的小虱子~人小鬼大,他也想获得大人的认可。 “你?还是小屁孩。” 白一彪跟耿从吉逗着闷子。 顺手把个油纸包~塞到他手里头。 都用不着打开...... 小虱子上手一摸~就知道是个啥呐! 是沙琪玛。 这可把个小吃货给乐坏了。 连连道:“还是大师伯疼我,还是大师伯疼我......” “我能不疼你吗!去,跟丫丫分着吃,你小子~可别想着吃独食儿。” 说着,白一彪就蹲到狼青小灰跟前。 小灰可不小,现而今是条大狼狗。 它高冷的很呢? 对眼巴前,这个来一次~就投喂自个儿一次的人。 小灰毫不动容。 “给。” 威风凛凛的大狼狗谁人不喜欢啊! 白一彪都打了好几次~小灰的主意了。 可他就是牵不走。 没辙,尽让小板儿爷看笑话呐! 小灰嗅了嗅~食盆里,香喷喷的大棒骨。 它抬起头,看向了小板儿爷。 杨朝升挑了挑眉头,默许喽。 嗷呜! 小灰一口叼起大棒骨,找地儿独自享用去了。 从白一彪手里。 杨朝升也接过了~大大的两个油纸包。 小板儿爷打趣道:“看来~还是这刮民胆的官,油水足啊!” “你就别贫了。赶紧的,给我去弄几个菜,咱哥俩一起喝两杯。” 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往日,大师兄来找自个儿。 可大可小,街面上~都有事儿发生。 正是有了白一彪的提前透风,才让杨朝升在这个混乱的年代,得以安稳的~苟了这么几年。 今儿,从自个儿大师兄身上,杨朝升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小板儿爷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不过三十出头的白一彪。 他的双鬓~已然夹杂了不少的白发。 四合院,小厨房。 白一彪和杨朝升二人~系着一模一样的蜡染围兜,在灶台前忙活。 “把这个切了。” 刚开年,四九城供应的蔬果,除了大白菜,也就剩萝卜土豆了。 白一彪没有去问~翠绿的嫩黄瓜咋来的。 问。 杨朝升也不会告诉他,自个儿在随身小世界里~弄了几亩的蔬菜大棚。 “一半切丝,另一半,我给大师兄整个拍黄瓜。” “行,你看着弄。” “瞧好吧~您嘞!” 墩墩墩~ “师父,大师伯带来的酱肉可以出笼了。” 有道是,众人拾柴~火焰高。 小虱子和丫丫,也钻进厨房~打起了下手。 前世南方人的杨朝升,对脱鞋,上炕吃饭已然适应。 “拿出来吧!” 白一彪每一次来,都不会空着手来。 吃的,喝的,用的,唯独没拿来过“酒”。 小板儿爷会意:“早就给大师兄您~备好了,等着。” 杨朝升前世是南方人。 他对北方的烈酒~很不感冒。 烧刀子,闷倒驴、二锅头、老白干、地瓜烧...... 听听,都听听。 这都嘛啊! 听着就上头。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杨朝升独爱前世家乡的土米酒。 黑糯米酒、客家糯米酒、花色糯米酒...... 小板儿爷在随身小世界里~酿了不少。 正巧,白一彪也好这一口。 杨朝升打自个儿房间~回来。 手里~端着一把夺目的温酒器。 “铜胎画珐琅温酒壶,这是宫里头流出来的东西?” 白一彪咋说,祖辈也是个草原王爷。 这把“铜胎画珐琅温酒壶”一亮相,就吸引了他的眼球。 “才得到不久,大师兄~给掌掌眼呗!” “好,好,我瞅瞅。” 白一彪也不管~酒壶里装满了温热的米酒。 拿到手里~就盘了起来。 半响,白一彪才将酒壶放下。 “东西是对的,估摸着~是前朝中期造办处御制的,没跑儿。” 说完,他又瞅了瞅摆在炕桌上的几个杯盏。 铃铛杯、鸡缸杯、花庭院人物高足杯...... 这都嘛啊? 白一彪试问了一句:“你这把酒壶,难道是个独活儿?” “可不是嘛!本来一套的四个杯子,都让人给cei了。” 听小板儿爷这么一说。 白一彪直呼:“可惜,可惜了啊!” “可不是嘛!据卖家说,这把酒壶出自‘王刚’......不,是和珅他们家,四个杯子~就是在抄家时,被人失手给cei了......” 不等杨朝升继续说下去。 白一彪摆摆手,制止道:“打住,琉璃厂那帮人就好编故事。这,这也编的忒离谱呐!整个一胡说,你甭信这一套。” 古玩行里,大伙儿都这么玩。 给手里的物件~编个故事,才好卖上高价嘛! “哈哈哈!他这么一说,我就这么一听。咱拿半袋子小米换来的,大师兄如果看上了,等会儿,我给您包好~带走。” 白一彪用“铜胎画珐琅温酒壶”,给自个儿斟满了一杯酒。 “还是你自个儿留着吧!师兄我,很快就不能~在阳光下行走喽!” 说完,白一彪就把杯中酒,给一口闷了。 果然,杨朝升感觉的没错。 大师兄,打进入四合院开始。 就给杨朝升~一种“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落寞感。 1949年...... 作为穿越者,杨朝升当然知道。 这一年,对于大师兄~这样的刮民胆军官,意味着什么。 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师兄,究竟发生了啥事?” 白一彪的心情~有些个糟糕。 他一杯接一杯的,光顾着喝酒。 甚至~没动过筷子,哪怕是~先前心心念念的嫩黄瓜,他也没有尝一口。 “刚收到确切的消息,今儿上午~津门被围了。” 这么说,津门战役就要打响了。 杨朝升记得这场战役历时29个小时。 也就是说,与四九城相距不过咫尺的津门,马上就要回到人民的怀抱。 “走了,走了。” 白一彪的情绪很不稳定,突然嚷嚷着要走。 人还醉着酒呢! 杨朝升有点儿~放不下心。 “大师兄,甭走了。晚上,就睡我那屋。” “不不不,明儿一大早,行动队~还要去日耳曼人的医院抓人。” 杨朝升赶忙拉出黄包车。 “大师兄,我送送你。” “甭送,我直接去行动队,这次队长要亲自带队,去抓一对夫妻,好像一个姓时,一个姓秦。我这个副队长~得在他身边候着。” 第八十七章“死”胡同 时?秦? 看来,大师兄这是知道点什么,特地来给自个儿报信。 杨朝升猜得没错。 时成运夫妇刚回时家~没多大会儿,就被他们家大哥给卖了。 古语云,“谢家宝树,偶有黄叶;青骢俊骑,小疵难免。” 时家这样的大宅门,外人看着门风不差;暗地里,狗屁倒灶的事儿~可不少。 倭国人刚投降那会儿。 时平州的结拜兄长白殿臣,被石头城来的接收大员给打成了汉奸。 同一时间,时六爷的时记茶庄,也被人惦记上了。 茶庄的生意在北方,茶叶的产地却在南方。 因此,时家在南方~有着不少的人脉。 时、白两家,俨然一对难兄难弟。 就~那亲兄弟之间,都常常出现“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的糟心事儿。 时平州有一大家子要养,自个儿都一屁股屎呐! 他没能顾得上结拜兄长。 白殿臣老爷子的惨死,让嫉恶如仇的时六爷,一直心情郁郁。 没多久,就气急攻心,躺床上~下不了地喽! 眼瞅着,时老爷子也没多少日子了。 离家多年的时家四少爷,这个时候回来。 就免不了,让他那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不多想。 这小子怕不会~是回来争家产的吧? 可不巧,时家老大在老爷子屋外,听了一耳墙根。 得知,自个儿这个弟弟,居然是榔头镰刀的人。 时家老大...... 一是,怕被牵连;二是,这小子确实心狠手辣。 他根本没顾及啥子兄弟之情。 转身,就去局子里,把自个儿兄弟~给卖了个干净。 这不,白一彪把消息传了来。 又得小板儿爷去给人~擦屁股喽! 做了亏心事...... 时家老大~也不想让家里头的人知道。 他“求爷爷,告奶奶”的求着,让狗子们别到自个儿家里面抓人。 事儿跟“榔头镰刀”有关。 这其中的干系不小。 局子里头的狗子们,立马上报到了~保密焗四九城站。 市立北平医院,前身是日耳曼医院。 小板儿爷拉着黄包车,一到地儿。 就把套在逸仙装外的土布棉袄,给脱了。 毕竟这家医院,前身是洋人的地儿。 华夏老百姓得病,也就抓几剂汉方~给对付了。 能来看西医的,多是些~最先睁眼看世界的人。 这些人里头,“虫羊”的可不在少数。 他们大多只敬罗衫不敬人。 小板儿爷一只脚~刚踏进医院大门,就缩了回去。 医院的院子里头,有几个家伙~他认识。 都是保密焗的特务。 杨朝升闪得很快,也没能逃过特务的眼睛。 见自个儿组长,突然望着医院大门口~出神。 他身边一个小特务好奇的问:“狗爷,瞅啥呢?” “刚才那人可疑,你们几个跟我去瞧瞧。” 被称为“狗爷”的特务组长,猛吸两口~手里头夹着的香烟。 他一扔烟屁股,就带了四五个特务,奔着小板儿爷去了。 “你们两个,把这辆黄包车给看好,见着有人接近,逮捕了再说。” 狗爷才出医院,就发现了大门口的黄包车。 “狗爷,瞧那人......” 小特务指着“急匆匆”就要拐进小胡同的小板儿爷。 “快~追!” 一逃一追...... 杨朝升被一堵围墙~给拦住了脚步。 一个没留神,进了死胡同了~这是。 这倒难不到小板儿爷。 他刚要翻墙而过,突然想到了什么? 当特务们见到杨朝升的时候。 他正二五八万似的~抱臂候着呐! “跑啊!小子,咋不跑了。” “咦!我说咋~瞅着这么眼熟,原来是小板儿爷啊?桀桀......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榔头镰刀的人吧!合着狗爷~我今儿又要立功了。” 特务组长只一眼,就把杨朝升给认了出来。 “哟!这不狗爷嘛!想拿爷们当垫脚石,你想好咋承受我大师兄的怒火了嘛?” 扯虎皮拉大旗,谁不会啊! 狗爷能当上这个组长,背后也不是没靠山。 他完全不吃小板儿爷这一套。 “白副队长有你这号师弟,真是倒八辈子霉了。和你嘛关系?他自个儿能不能说清楚,还两说呢!拿来唬我?桀桀......你这块垫脚石,狗爷今儿还就是踩定了。” 说到这,狗爷亮出一副银手镯。 戏谑地接着道:“来,狗爷亲手给你铐上。” “中!既然狗爷一点面儿也不给,爷们今儿认栽。” 杨朝升拱出双手,作束手就擒状,向着狗爷走过去。 “算你小子识......相。” 狗爷的话儿,还含在嘴里~将出未出。 这个时候小板儿爷出手了。 巭,嘭嘭嘭~ 狗爷的三个跟班,瞬间飞了出去。 他们被杨朝升踢到胡同墙面上,跌落下来的时候,仨已经嗝屁了。 小板儿爷一把拿住了~狗爷的颈椎。 狗爷浑身~只能发出轻轻地颤抖,他一点儿劲都使不上。 “不是要踩我吗?” 喀嚓! 有人尝试过~捏碎颈椎骨的感觉吗? 保证比一个爽~还爽。 郑爽! 帮狗爷闭上死不瞑目的眼睛。 杨朝升才发现这人跟自个儿一样,是个大个子。 小板儿爷顿时有了主意。 来到胡同口,杨朝升把狗爷的黑色礼帽戴到头上,压了压。 “你们俩别守着黄包车了,去把医院里的手足,全给老子叫到胡同里来,这里有大鱼......” 京中有善口技者。 会宾客大宴,于厅事之东北角,施八尺屏障,口技人坐屏障中,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而已。 众宾团坐。 少顷,但闻屏障中抚尺一下,满堂寂然,无敢哗者。 口技,是华夏文化艺术宝贵遗产,属民间“百戏”之一。 杨朝升对此,非常的感兴趣。 每次只要系统~出现这项技能,他都会优先抽取。 杨朝升换了狗爷的一身行头。 他们一样的个头,又隔着一段距离,加上惟妙惟肖的声音模仿。 别说,还真让小板儿爷给蒙过去了。 这次保密焗来打头阵的负责人,正是狗爷。 特务们,是有着特殊身份的军人。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就这么咋,又有十来个保密焗的特务,被杨朝升给诓进了小胡同。 第八十八章 接生 上演完一场,需要读者老爷们脑补的~暴力美学。 杨朝升搓了搓手,走出小胡同。 还有更重要的事儿,正等着他去做。 医院,妇产科。 时成运在走廊的长椅上,正看着媳妇的尿检报告。 刚才医生告诉他,秦品茹的分娩时间~应该会在入夜以后。 今儿早上,刚进家门...... 时成运的娘亲,就拉着小两口,去见了时平州老爷子。 夫妻俩在给老爷子~下跪行礼的时候。 秦品茹感到肚子里的胎儿,突然的往下一坠,紧接着就是一阵阵腹痛。 如此征兆,预示着~老时家又要添丁进口喽! 这不免~让时家人又喜又忧。 时成运曾经去过法兰西留学,打心底里推崇西医。 他拒绝了老娘,要请个“稳婆”到家里~来接生的建议。 态度坚决的把秦品茹,送进了日耳曼人开的这家医院。 “一起去尿尿吧?” 这时候,一个大胡子大马金刀的,坐到了时成运的身旁。 他刚坐下,就说了一句~听起来让人诧异的话。 时成运被组织安排回四九城前,也接受过一些情报工作的基本训练。 他立马警觉起来,一只手~向身上藏着的手枪摸去。 就在他的手,即将接触到枪的时候。 他的手“猛的”被人摁住了。 大胡子环视了一眼,趁着没人注意他的间隙。 一把扯开~粘在脸上的胡子。 “是我。” “杨,杨兄弟,你怎么来了?” 杨朝升打扮成这个样子,出现在面前。 顿时,让时成运有了危机感。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跟我来。” 瞅着有人过来,小板儿爷赶忙用袖子遮住自个儿的脸,把一条假胡子~给重新粘回了嘴巴边。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wc。 厕所不大,用木板隔了三间蹲位。 杨朝升一间间捅开~检查。 没人…… 小板儿爷顺手~拿起里头的大扫帚,把个厕所门给抵住了。 “时四爷,咱长话短说。您是榔头镰刀的人吧?” 这么冷不丁的一句,让时成运一时哑然。 小板儿爷可没闲工夫跟他耗。 接着说:“您也甭否认,四爷您是个聪明人,我能到这儿来找你,意味着什么?您应该猜得到。” 时成运的目光直视着杨朝升的双眼。 他喃喃地道:“我暴露了?” 小板儿爷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坦然地提醒:“时间不多了,您得马上转移。” “转移?往哪儿转移?你嫂子今儿晚上就要生了,我丢不下她。” 说完这话,始终保持文人做派的时家四爷。 此刻,他一抱头,痛苦的跌坐在地。 杨朝升一旁瞅着,心儿猛地一跳。 这个时成运的意志~可真够薄弱的。 如果被保密焗那帮子人抓住,保准得当叛徒。 理智告诉小板儿爷,现而今最管用、最简单粗暴的法子,就是把眼巴前~这个人给率先处决掉。 可惜,他不能。 来自后世的教育,不允许他~对还没发生的罪恶,提前给定罪喽! 杨朝升一把拽起了时成运。 对这样的人,他也不再客气。 “姓时的,我今儿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来问你,嫂子的娘家~是不是在秦家村?” “是,是的。” 得了准信后,杨朝升便有了主意。 他对时成运道:“你已然乱了分寸,接下来得听我的。中不中?” 听到有人肯帮自个儿。 时成运感觉压力小了不少。 他感激的点了点头。 小板儿爷松开了他。 “走,带我~去接嫂子。” ...... 医院,待产房。 都说女人是情绪化的动物。 那么孕妇的情绪,那就如同地中海气旋般的不稳定。 “刘妈,怎么不见成运?” 昨儿个~提心吊胆了一夜。 进了医院,才得以迷瞪一会儿。 秦品茹这一醒来,就开始找起了自个儿的爱人同志。 “四少奶奶,四少爷端了您的尿,好像去做什么......做什么来着?” “您先生,是给您验尿去了。” 见女佣刘妈说不清楚,一旁的小护士~插了一嘴。 “是嘛!” 秦品茹拿眼睛~直往门口瞧。 “吱”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走在前面的,正是时成运。 “成运......” 时成运没有让秦品茹~把话说完。 按照小板儿爷刚才教的意思。 他用自个儿的语言逻辑,说了出来。 “品茹,咱们不在医院生了,回家生去。” 在时家大院,时成运坚持要送她来医院。 为嘛?现而今,会整这么一出幺蛾子。 秦品茹大惑不解地道:“这医院挺好的啊!为什么要来回折腾?” “是啊!是啊!四少爷,这洋人的医院,看上去蛮好的。” 被时家三姨太,特意安排来~照顾儿媳妇的刘妈,也在一边帮起了腔。 没法子,时成运只得贴近~自个媳妇的耳朵根,说了几句悄悄话。 果然,秦家村的女人,都具备着外柔内刚的性格。 秦品茹一个女人,做到了“每临大事有静气”。 她淡然地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 呃! 翻身的动作过大,一种难以明言的阵痛,让秦品茹疼得直皱眉头。 “夫人,您这是干嘛?您马上就要生了,千万别动了胎气。” 医院的小护士赶忙上去,不停的劝阻。 我勒个去,婆婆妈妈的瞎耽误工夫。 这让小板儿爷直接看不下去了。 他背在身后的双手~手指间,再次出现了八枚银针。 “续命八针......” 黄昏依然美丽,有人却脚步匆匆。 嘭嘭嘭~ 秦家村一户人家的院门,被人敲的震天儿响。 “大娘,大娘,俺品茹姐又回来了。三姑叫您去六婆家。” 哐当! 院门被打开。 从里头,出来了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穿戴的很整齐,一看就是个利索人。 “京茹,嘛事呀?犯得着这么火急火燎的。” 前来报信的小姑娘,看起来~跟小虱子差不多大。 她的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 小小年纪,就有了成为大美妞的潜质。 "大娘,品茹姐马上要生了,都在等着您去接生呢!" "你品茹姐,不是才去了四九城吗?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个,秦京茹也不清楚。 她眨巴着大眼睛,红扑扑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茫然。 第八十九章 想截胡 老太太虎的很。 她的接生工具,就一把剪刀足矣。 秦家村几乎九成九的孩子...... 都在这把手柄上~缠绕着红丝线的剪刀下,挨了人生中的第一刀。 “哟!谁在品茹身上扎了这么多针?撤了吧!要不,大娘我可号不准脉。” 秦大娘先让人去准备高粱酒和热水。 然后,饶有兴趣地瞅着~八枚银针。 “杨,杨兄弟......” 杨朝升对时成运一摆手,表示已然明白~他要说啥! 他走到临时的产床前。 呼呼呼~ 小板儿爷手似拈花,眨巴眼就收回了八枚银针。 他手法飘逸潇洒,令人激赏。 做完,杨朝升伸手一礼。 “秦大娘,请。” 老太太对小板儿爷~点点头,算是还礼。 然后,她倚在床头,微眯着眼~给秦品茹把起了脉。 不得不说,老秦家的基因优良。 今儿来回的奔波劳顿,并没有给秦品茹带来多大影响。 她的脉象~往来流利,如盘走珠。 这让秦家大娘,做到了心中有数。 一旁,秦品茹的老娘着急女儿。 关心地问道:“大嫂,品茹她咋样?” “她的脉象平稳,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嗯呃...... 随着秦品茹摸着自个儿肚子,忍不住~发出一阵闷哼! 秦家大娘立马进入了她的角色。 “品茹这是要生了,你们几个大老爷们都给我出去。品茹她娘,热水跟高粱酒准备好没有?你来给我打下手。” “早就准备好喽!” ...... 男人们都被轰到了院子里头。 杨朝升可没兴趣搁这待着。 他准备在秦家村转转...... 如果方便,就为自个儿的随身小世界增添一些物种。 小板儿爷刚走出院子,背后就有人喊他。 “杨大哥,杨大哥,等等我。” 一个少女拎着个菜篮子,一溜小跑的追了过来。 “你......” 这不是,小“好雷”嘛? 活脱脱,是《十七不哭》里头的杨宇凌。 少女估摸着十六七岁的年纪。 满脸都是温柔,浑身尽是纤秀。 她抿嘴浅笑,大眼睛“忽闪忽闪”俨然顾盼生辉。 肤白如同新剥的鲜菱,左边眉角上~有一小颗“草里藏珠”痣,让少女清秀中藏着一丝妩媚。 “淮茹,是你啊!” 自打小板儿爷进了秦家村。 这个跟在大人身旁“忙前忙后”的少女,就入了他的眼。 他给了少女一个和善的笑容。 秦淮茹暗忖:“小杨哥笑起来真好看......” 她亮了亮手里的菜篮子。 “小杨哥肚子饿不饿?” 杨朝升摸了摸自个儿肚子,别说~还真有点儿饿了。 “走,跟我来。” 秦淮茹有着北方大妞的率真,她大大方方地拉起杨朝升的一只大手。 沙沙沙~ 搂了捆柴火,小板儿爷钻进了一处荒废的砖窑。 他扬了扬手中的野兔。 对着正将土豆,红薯,花生,毛豆扒拉着~埋进柴火灰里的美少女。 献宝道:“看,这是啥?” “吖~好肥的兔子,交给我吧!” 杨朝升给篝火~添足了柴火,又削了一把用来烤肉的木签子。 然后,他出了砖窑,在一条小水渠边找到了秦淮茹。 不得不说,小好雷心灵手巧,人又勤快。 她用一块锋利的石头片子,就把一只肥兔子~给收拾的利利索索。 砖窑,篝火旁。 杨朝升往木签串着的兔肉上,撒着椒盐、孜然等香辛料。 “小杨哥,这些个调料哪儿来的?” 对于,美少女的这个问题。 小板儿爷能够实话实说的告诉她,是自个儿从随身小世界里取得吗? 当然不能喽! 杨朝升自嘲地说:“我啊!是一个好吃鬼。每一次出门,都会带一些调料,放在黄包车上,以备不时之需。” “哈哈哈!小杨哥,哪有人~说自个儿是好吃鬼的呀!” 秦淮茹鬼精鬼精的,明显不相信他的说法。 她给了杨朝升一个卫生丸子眼, 嘿嘿! 小板儿爷是个厚脸皮,装着没瞧见。 他低下头,用手里头的树枝,扒开柴火灰,找出煨熟的花生和毛豆~剥着吃。 呃! 或许是杨朝升的肚子,确实饿了。 他吃的很快,柴火灰被他扒的扬起。 这不,一个没注意,就有灰尘飘到了眼睛里头。 见着杨朝升眯着一只眼,不停的揉。 秦淮茹赶忙挪到了他的身旁。 “小杨哥,别揉。我来帮你把灰~吹出来。” “嗯~” 呼...... “吹出来没有?” 美少女用温润的小手,捧着小板儿爷的脸。 她嘟着小嘴,对小板儿爷进入灰尘的那只眼睛,不停的呼气。 杨朝升轻轻的摇头,表示眼睛里还有灰尘。 其实,他眼中的灰尘~早就被吹了出来。 小板儿爷感触着少女手上的柔软。 二人如此近距离的相处,让砖窑中的气氛慢慢变的暧昧。 吧唧! 杨朝升偷袭了~在眼前一张一合的鲜艳香唇。 “小杨哥,你怎么能这样啊?” 秦淮茹楞了一下。 她臊得满脸通红,慌慌张张地挪开一段距离。 杨朝升舔了舔自个儿的嘴唇。 香,甜,柔软~ 这是刚才的亲吻,带给他的感觉。 这一种感觉,让他的心~在体内没来由的乱撞。 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初恋中~那种触电的感觉? 前世,杨朝升虽然结过婚。 现而今,回想起来。 那种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 最后~落了个人财两失,是他杨某人活该。 重生一世,杨朝升才终于体会到了恋爱的感觉。 这老秦家,一手的黄花大闺女都不孬。 在《情满四合院》中。 别说~秦淮茹在丈夫下线后,几十年如一日的,赡养儿女和婆婆。 就算,现而今还是个小丫头的秦京茹,最初~也是以夫为天,指哪打哪。 况且,眼巴前这个美少女,还是个好生养的。 自个儿穿越而来,孑然一身。 不说~给我一个女人,创造一个民族吧! 拥有了这个女人,生他个“七郎八虎”,应该不成问题吧! 至于,那个短命鬼贾东旭......是谁? 小板儿爷表示不熟。 他也确实不熟。 在截胡秦淮茹这件事儿上。 杨朝升没有一点儿的心里负担。 “淮茹,你今年多大?” 美少女发育的很好。 让小板儿爷不得不~有此一问。 第九十章“喜欢” 杨朝升这一问,问的直白。 效果却出奇的好。 少女的心儿~被他搅得稀乱。 秦淮茹1933年生人,年方二八,正值及笄之龄。 提倡新生活运动后。 国府明文规定,国民的最低婚配年龄,为男子十八岁,女子十六岁。 秦家有女初长成,也到了该出阁的年龄。 但凡女子到了这个时间段,心思都重。 她们有期待,有渴望,更多的还是对“未知”的迷茫。 “小杨哥问我年龄,这是要干嘛?” 1949年8月15日,倭国投降。 这可是普天同庆的喜事儿。 秦家村的老少爷们~一合计。 各家各户众筹,请来一个淮泗戏班。 在秦家祠堂前~搭台子。 连天的,唱了七天堂会。 那场面,那热闹...... 有句童谣形容的很是贴切。 “拉大锯,扯大锯,祠堂门口唱大戏。接闺女,唤女婿,就是不让京茹去。不让去,也得去,吵着~闹着~哭着去!” 秦淮茹忙活完每天的家务事, 一得空,就去看戏。 其中,有出《崔莺莺待月西厢记》的戏码,她是一场不落。 都说~六零后、七零后,以琼瑶阿姨的言情小说启蒙。 八零后、九零后,以网文启蒙。 零零后,以短视频启蒙...... 这个年代的男女婚姻,遵循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属于~盲婚哑嫁的不在少数。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对了,叫“春梦了无痕”。 秦淮茹也渴望,能够遇上她的张生。 正巧,戏文里...... 张生透过红娘,打听崔莺莺芳龄几许。 心思玲珑的秦淮茹~觉得。 这与小杨哥的所问暗合,表达的是一个意思。 那就是,有人馋她身子呐! 急齿掰脸的~想拱老秦家的白菜。 “我今年十六了。” 带着点儿黄花大闺女的羞涩,秦淮茹声若蚊蝇。 这些,被杨朝升看在眼里,听在耳里...... 他一咧嘴,犹如后世的歪嘴龙王。 杨朝升坏坏一笑:“你‘嗡嗡嗡’,说啥嘞?是不是,瞧不起~咱是个臭拉车的力巴?” “我,我没有瞧不起你。” 秦淮茹虽然心眼儿多。 她的见识,也就止步于,秦家村里的“东家长,西家短”。 听小杨哥这么一说,她有点儿急了。 杨朝升没给她反应时间。 用后世霸道总裁的口吻,追问:“没有?没有,为啥不好好说话。” “我,我,我。” “我什么我?淮茹妹子,这回儿~请你明确的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 杨朝升屁股挪窝,挨着秦淮茹坐下。 他说话~哈出的气息,直冲少女的耳朵根。 试问“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秦淮茹此刻~心儿痒痒的......大实话,脱口就说了出来。 “喜欢,打第一眼见到你,就在我心里头~出不来嘞!” 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一层窗户纸被捅破后。 接下来的故事,必然是水到渠成。 吧唧! 两个富有科学精神的少男少女。 开启了彼此间~交换唾液酶的伟大研究。 有道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一对好的搭档,总能超额的完成既定目标。 《鹿鼎记》中,神龙教下属~都有五方分舵。 若论,一门学科的分支数量,那简直~海了去呐! 人类的起源? 生命的诞生? 是二人,不得不触及的全新邻域。 他们好比第一次完成作业的小学生。 冲劲和热情,就是破砖窑中的主题旋律。 不由得,让人想起。 现而今,才是3岁小屁孩的迈克尔·西尔维斯特·恩奇奥·史泰龙(michaelsylvestergardenziostallone)。 这个灯塔佬的成名作,叫《第一滴血》。 踏凉的,还一连串的~拍了五部。 猜过拳的都知道。 玩十五二十,张开一只手掌,代表五。 五同伍,人五个,五个人。 码字小能手当机的脑子里,一时的突发奇想。 这寓意着啥? 这如果~让正在醉心研究的小板儿爷“窥一斑,而知全豹”。 他会不会立马缴械投降? 自此,去将一门叫做《葵花宝典》的绝世武学,发扬光大呢? 咱们书归正传。 “小杨哥,淮茹姐......” 我勒个去。(这是个代形容词) 战斗的正如火如荼,这都赤膊上阵了。 谁啊!这么的不懂味? 嗯~听着像是秦京茹小丫头的声音。 “快快快......” 听到由远及近的喊声。 秦淮茹吓得~有点儿花容失色。 怪就怪,她这处秘密据点~不秘密。 这一处废弃的砖窑。 是秦淮茹的一处避风港。 一个姑娘家。 作为华夏农村~贫穷家庭中的长女。 秦淮茹为家庭的付出,远远超过其他的兄弟姐妹。 她家是贫雇农。 为了一口嚼谷,父母在雇主家的田地里,没日没夜的干。 打懂事开始,秦淮茹就承当了~家里所有的家务。 有句话说,“长兄如父,长姐如母。” 洗衣做饭,把屎把尿,哄娃睡觉...... 她的几个弟弟妹妹。 可以说,全是秦淮茹一手拉扯大的。 如果到了农忙时节。 只要是能走的,能喘气的,一家老小齐上阵。 顶着烈日的暴晒,去完成雇主交给的任务。 苦啊!真是比黄连还苦。 只有做不完的活,受不尽的罪。 苦累和吃不饱肚子,成为了秦淮茹一天的日常。 大伯家闺女秦品茹,也就是她的堂姐。 一年前,嫁给了一个城里人。 打那以后...... 新姑爷就会陪着堂姐,隔三岔五的回娘家。 他们每一次来,都不带空手的。 不是给钱,就是给物。 这让大伯家的日子,宽裕了不少。 随之而来的,是大伯家的地位,在村子里头,也明显的提高。 平日里,几家鼻孔朝天的地主老财。 现而今,他们碰见大伯,也会假模假式的挤出笑脸,主动的打招呼。 大伯家的变化。 落到秦淮茹眼里。 让她起了一股别样的心思。 她暗暗发誓。 自个儿如果嫁人。 一定也要学~品茹堂姐的样儿。 嫁个城里人,嫁到城里去。 以此,来摆脱~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日子。 秦淮茹不怕吃苦,她只怕日子过的看不到希望。 第九十一章 借 秦家村,美人窝;山花不及美人多。 千家求,万家争;娶回家去当老婆。 秦家村,及周边的几个村子。 那些~适婚年龄的小伙子里头。 究竟有多少双眼睛,盯上了秦家村秦老八家,这才长成的白菜? 除了秦淮茹自个儿,也就她的父母清楚。 打去年开始,她家的门槛,就被保媒拉纤的人,给踩烂了。 年轻,是本钱。 肤白、貌美、大长腿,也是本钱。 凹凸定律,更加是本钱。 秦淮茹有得是本钱...... 在如何运用自个儿~本钱这事儿上。 她似乎~拥有着满级的加点项。 今儿,两人在砖窑里的这一场热战,也别说谁套路了谁。 杨朝升只不过犯了个,是男人~都爱犯的错误。 秦淮茹怎么说,也是个小美人儿。 美,只是她的外表。 她的内在,有北方大妞的胆子大,也有北方大妞没有的爱算计。 进城,做一个城里人。 现而今,是一些乡下女孩,她们的人生打算。 当然,想进城的男人也有一大把。 远的不远,有饮恨九宫山的独眼李闯王。 这可是个在金銮殿龙椅上,占过座位的男人。 等再过几年,会有一个名叫崔大可的人。 他沾了一头“大肥猪”的光,得以死乞白赖的留在了城里头。 最后,这家伙居然混到体制里,当上了干部。 …… 草!(一种貌似烧不尽的植物) 这一个个的,真踏凉的励志表率。 净是~我等凡夫俗子的人生榜样。 励志的人生,个个都不一样。 比如,先定个小目标,挣“他大爷的”一个亿? 或者,嫁个有钱的男人? 还有眼巴前,这个“一门心思”想当城里人的“好雷”。 打从豫省回来。 杨朝升就忙活着,搁这四九城里落上户籍。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从古至今,世界上几乎就没有给钱,办不了的事儿。 如果有? 那就是钱没给到位。 现而今,国府当家的这一帮家伙,净是些买卖人。 买卖人好啊! 能够收钱办事,就“中”。 小虱子的户籍本就在四九城,他不用考虑。 要落籍的,就杨朝升和丫丫二人。 这事,小板儿爷没去麻烦几个师兄。 他找了,刚当上了脚巡班头的刘胖子。 刘胖子是出了名的死要钱。 他双手一摊,伸出十根又肥又短的手指。 让小板儿爷拿出十根“大黄鱼”,用来打通关节。 顺道,他刘胖子也能赚个跑腿钱~不是。 现而今,还是“半斤八两”的旧制。 一根“大黄鱼”为十两。 新国家成立后,一斤为过去的十六两,即500g。 那么换算下来一条“大黄鱼”约为312.5g,而小黄鱼为31g左右。 十根“大黄鱼”! 光想想这重量,那就够压手的。 杨朝升从倭国人那儿,“顺”过一批黄白货。 不得不说,小板儿爷确实对钱不感兴趣。 他就留了百来个现大洋。 那十来吨的“黄白货”。 现而今,都还在运河芦苇荡的淤泥中,静静地躺着呐! 他打算过些日子,就"悄摸摸"的交给新国家。 这样,杨朝升就钱不凑手喽! 俗话说,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 却难不倒小板儿爷。 他有一身搞钱的本事。 来钱的方法~有快有慢。 这次,他选择了来钱快的,去找人“借”。 就像“刘大耳朵借荆州,有借不还”那种。 小板儿爷这个更绝。 他压根没有和未来债主交流的意愿。 系统抽取的神偷技能~世间无双,没人能出其右。 随身小世界也是bug般的存在。 如此神技傍身,没钱当然去借喽! 他的下手目标,也不用刻意去找,有现成的。 就是,那几个国府委派的接收大员。 他们自打来到四九城,啥事都做,就是不做好事。 其中,有一个姓史的家伙,还歉着小板儿爷两条人命呐! 如果不是事先,被白一彪警告了一番。 杨朝升早就弄死他丫的了。 这些接收大员,个个背景深厚。 贸然动手,无异于一场大地震。 这样,必定会牵连大师兄白一彪。 既然不能~取了他们的狗命。 那么就“借”他们一个清洁溜溜。 是夜。 姓史的接收大员,打了个寒颤,从梦中醒来。 他是给冻醒的...... 一醒来,他就纳了闷呐! 身上盖的缎子面蚕丝被,哪儿去了? 昨天晚上,陪自个儿“爽歪歪”、“三人行”的两个姨太太,又哪儿去了? 他摸摸索索地~打开了卧房的灯。 眼前的一切。 让这个叫史一佗的接收大员,见着了本世纪最大的灵异事件。 就在他睡觉的时候,家里被人给洗劫一空。 就给他留下了两张床。 除了他睡觉的这张床。 在另一张床上,整整齐齐地躺着,他新纳没几天的四个姨太太。 这几个贱货,倒是还有一床被子盖。 踏凉的,一个个睡的就像死猪,也不知道是咋挪到一块的。 天一亮,几个接收大员碰面,互通完消息。 才发现,这个诡异的大盗,只用了不到一宿的工夫。 就把他们各家偷了个遍。 其中,有个接收大员嘴里镶嵌的金牙,都给偷了去。 直到醒来,他才感觉到疼痛。 看到他,时不时的吐出一口血沫子。 让几个接收大员,脖颈子不由地一凉。 他们损失其实也不算大,也就家中保险柜里的那点儿东西。 还有,就是些家具古董之类的物件。 他们接收来的财富,很多~都是能够细水长流的产业。 大部分的硬通货,也换成了外汇,存到了灯塔国的银行里头。 现而今,国府跟灯塔国正处于蜜月期。 银行方面,自个儿掌握着密码和签字,去协调一下,应该没多大问题。 至于丢失的房契跟其他的票据凭证,以他们的能量,让人给补齐,就更不是难事了。 这件事情,过于的诡异。 让接收大员们有点儿怀疑人生,觉得是不是自个儿坏事做多了,从而引来,老天降下的惩罚。 于是乎,他们默契的三缄其口,没有对外声张。 当然喽! 这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件事儿,不仅在四九城传的沸沸扬扬,说啥儿的都有,简直越传越邪乎! 据说,还惊动了光头大佬常校长。 小板儿爷则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第九十二章 户籍 这一次,把几家给包圆了。 收获之大,着实令杨朝升咂舌。 他在随身小世界里的中式合院,已然初具规模。 杨朝升时常都为“空荡荡”的屋子头疼。 这不,一下子~全搞定喽! 合院里,二十来个房间,被借来的“家伙什”堆的满满登登。 宋代的瓷器、山水画...... 明清的家具、摆件...... 杨朝升像抚摸爱人似的,抚摸着一把玫瑰椅。 “短其倚衡”。 哟嚯! 南海灵根“黄花梨”,型制是宋代的老款。 “不敢傲逸其体,常习恭敬之仪”。 简约低调的奢华,在这把椅子上,尽显华夏大国气象。 杨朝升东瞧瞧,西看看,南挪挪,北摆摆。 各就各位...... 把座中式合院,布置成了一家~堪比“马嘟嘟”的私人博物馆。 而小板儿爷的主要目标“黄白货”。 被他叠成了金山,银山~摆在了院子中央,摆在了阳光下面。 金灿灿,银闪闪的~真耀目。 难怪!这世界上,就没有几个~不喜欢它们的。 唯独,有两个大楠木箱子,被杨朝升搁到了角落。 箱子里头装满了,各色各样的珠宝和首饰。 净是些个~女人家家喜欢的玩意儿。 “人生风雨途,万事钱开路。” 杨朝升头一天,把十根“大黄鱼”交到贪财的刘胖子手里。 谁踏凉的,说国府人员办事“少、慢、差、废”。 这不,在“钞能力”的驱使下,办事效率真是杠杠的。 第二天下午,小板儿爷和丫丫~就拿到了户籍纸。 事儿,顺利拿下。 可算是皆大欢喜。 不过,也出了两个小插曲。 一个是,丫丫的名字。 被人从“甄甜”给改成了“甄恬”。 丫头听到后,有点儿不乐意。 她那小嘴撅得~都能够挂油壶喽! 杨朝升却觉得,给她改名的人,这个“恬”字改的很妙。 第二个是,小板儿爷再一次放过了刘胖子。 他在“吃亏是福”系统的面板上。 选择了第四项,略过。 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让杨朝升没想到的是,系统给加了两次好感度。 就让送户籍纸来的刘胖子,对小板儿爷的好感爆棚。 哭天喊地,拽着他拜了把子。 杨朝升把自个儿的户籍纸,用手指弹的“啪啪”作响。 从今儿起,他也是正儿八经的四九城人喽! ...... 秦淮茹与其说,看上小板儿爷这个人。 不如说,这个女人首先看上了,他四九城的户籍身份。 就在秦京茹去请秦家大娘的时候。 秦家村的三姑六婆们,开始对杨朝升~这个外来的俊后生,“你一嘴,我一句”进行着例行的盘问。 被一群老娘们给围着,杨朝升烦得不行。 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了几句。 秦淮茹在旁边,听的真真切切...... 杨朝升是个皇城根儿,在四九城还有住房。 拉到秦家村来的这辆黄包车,也是他自个儿的。 字里行间,都说明~眼巴前,这姓杨的后生,小日子过的应该不孬。 杨朝升身材高大,是个浓眉大眼的家伙。 简直比《牧马人》中的老许还老许。 他浑身散发的阳刚之气,壮美之景,刚健之骨,强盛之象,正是这个年代的审美风尚。 第一次遇到跟自个儿年龄相当,自身条件还这么好的城里后生。 不得不说,秦淮茹是个非常有主见的女人,她身上有股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儿。 不过,这一次~她是对自个儿狠。 才跟小板儿爷认识,就小杨哥,小杨哥的叫上了。 还半推半就的,让杨朝升吃了她养了十六年的“猪”。 沙沙沙...... 一对狗男女,这会儿听到的,不止是呼唤他俩的声音。 还有,有人靠近砖窑的脚步声。 杨朝升把衣服套上,才发现秦淮茹还在弄自个儿的小衣。 善解人“衣”,杨朝升是行家里手。 给人穿衣,属他笨手笨脚。 他实在是搞不明白,这年月,女人穿个衣服,哪用得着这么多绳。 一裤一绳,先不说。 肚兜上面,绳两根。 内衫上下,两根绳。 ...... 刚才,他“金虫”上脑。 一通操作猛如虎,三两下~就剥光了一只白羊。 全然没有察觉到,很多绳绳被他弄得打了死结。 怎么瞅着,像那种绳缚游戏。 出现这种~后世“差佬蜀黍”抓“票仓”时,荒野大镖客们的名场面。 真是辣眼睛呐! 呀~ 秦京茹才进砖窑,就惊叫一声,捂住了自个儿的双眼。 小丫头偷偷的,从指头缝里~往外瞅。 “你,你们在做什么?” 别看秦京茹年纪小,她其实知道砖窑中的二人,发生了啥子事。 华夏民族,从来都是繁衍能力超强的民族。 这个年代~不像后世,贫民百姓没啥子娱乐。 男人们,天擦黑就上炕,玩了命的折腾自个儿婆娘。 大多数的人家,都是房少人多。 五六口人,同住一个房间的不在少数。 讲究点的,会拉上块布帘子。 那不讲究的,就当给全家人,提前启蒙生理卫生课了。 这种现象,在北方农村尤为严重。 普遍都是一大家子,至少三代人~同在一个炕上打通铺。 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才七岁的秦京茹,简直不要忒熟。 秦淮茹毕竟是第一次,她被问的,耷拉着脑袋,装起了鸵鸟。 此刻,正是男人站出来平事儿的时候。 “你堂姐,突然肚子疼,我正用个土法子给她瞧病呢!” 秦京茹也不装了,她用手指着,正在低头捣鼓衣服的堂姐。 “瞧病,瞧病要脱光衣服吗?” 杨朝升变戏法似的,亮出了手中的银针。 “京茹,你大堂姐身上的安胎针,就是我给扎的,你不是见过吗?” “这样啊?” 秦京茹点着小脑袋,犯着小迷糊。 她走到篝火旁边坐下。 “啥味道?” 秦京茹耸了耸小鼻子,她嗅到一股子~经常能闻到的气味。 见小丫头一惊一乍的,杨朝升也用鼻子嗅了嗅。 除了烤兔子肉的香味,还会有啥味道? 还别说,砖窑的空气里。 确实弥漫着一股不可名状的气味。 “来,京茹这个给你吃。” 小板儿爷撕下一条烤好的兔腿,递到了小丫头手里。 第九十三章 提亲被拒 香味扑鼻而来。 秦京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被勾起了馋虫...... 她把其他事,都给丢去了爪哇国。 “香,真好吃......” 秦京茹抱着烤兔腿,啃得很欢。 这年头,老百姓想吃口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四九城,乃是历朝古都,人烟稠密之地。 如此多的人口聚集,对资源的需求量必然增大。 人口大量的生产活动,给四九城周边的环境资源,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四九城近郊,几乎光秃秃的一片。 别说,弄个啥野味~打打牙祭。 就是想要用柴火做饭,都没地儿拾去。 今儿,杨朝升弄来的这只野兔,引起了秦家姐妹的兴趣。 “小杨哥,这兔子~你在哪儿逮的?” 秦淮茹穿好了衣服。 她拾起一截树枝,从火屎灰里,扒拉岀一颗山药蛋。 温柔地问着自个儿的情哥哥。 在哪儿逮的? 在随身小世界里面~逮的呗! 小世界里,除了有一些蛇,也就弄了两三只海东青。 杨朝升还没顾得上,养点别的食肉动物。 没有了天敌,这兔子的繁殖力惊人,在小世界里已然有了泛滥成灾的趋势。 这个,小板儿爷能够告诉她们吗? “该着咱们有口福,拾柴火时~撞见这只兔子,被我用一石头子,给撂倒了。” “那,那小杨哥岂不成了没羽箭呐?” 秦京茹鼓着腮帮子,插了一嘴。 “哟!没瞧出来,你个小丫头片子还知道没羽箭哈!” 秦京茹吧唧着嘴,吃的满嘴是油。 那小模样~即滑稽又可爱,杨朝升忍不住跟她逗起了闷子。 “当然,村里头唱大戏,我可场场不落。戏文里,打石头的将军叫张清,他的娘子叫琼英。” 小丫头昂着头,说的神气活现。 “看把你给能的,吃东西也不擦擦嘴。” 秦淮茹拿手指,在秦京茹的脑门上一戳。 这冷不丁的,出现个小灯泡。 搅了她的好事。 说真的,秦淮茹心里,挺烦这个堂妹。 “来,小杨哥,吃一口补补身体。” 秦淮茹把颗扒了皮的山药蛋,喂到小板儿爷嘴边。 是得补补...... “手,手,我的手。” 秦淮茹赶忙缩回自个儿葱白的手指。 呵呵呵...... 杨朝升用笑声掩饰了尴尬。 他拿出一把草原的手把肉小刀,把烤兔肉分成数份,从中间,挑了一块最好的递给秦淮茹。 “京茹,这些烤兔肉拿去你品茹堂姐家,给她家里加个菜。” 杨朝升把剩下的烤兔肉,用一张干荷叶包上,全交到了秦京茹的手里。 “好嘞!待会儿我再来。” 小丫头接过荷叶包,像只小燕子一般,飞快的跑了。 她临走前~说的话。 简直将杨朝升跟秦淮茹二人,噎的不行。 碍事的丫头终于走了。 秦淮茹靠近杨朝升,主动扑到了他的怀里。 她双手用力搂住这个男人,桃腮紧贴在小板儿爷的胸口上。 “哥,我怕。” 此刻,秦淮茹感到了不安。 她怕杨朝升将她吃干抹尽后,拍屁股走人。 感觉到~秦淮茹在自个儿怀中发抖。 杨朝升轻抚着她的背...... 一边安慰,一边好奇地问:“怕?有我在,你怕啥?” “我怕你,会不要我。我怕会像品茹姐那样,怀上孩子。” 杨朝升用手挑起她的下巴,大拇指轻抚着她性感的唇。 两两对望,你的眼中是我,我的眼中有你。 “等会儿,我就去向你父母提亲。” “真的?” 秦淮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装的~全都是杨朝升的影子。 小板儿爷的话,就像一道光~如此美妙。 照亮了秦淮茹所有的温柔。 她破颜一笑,打趣起杨朝升来。 “那有自个儿上门提亲的。” 都说一手的秦淮茹香。 小板儿爷打心底里,认可这种说法。 他把头探到秦淮茹的耳朵边。 “放心吧!最后哆嗦那一下,我并没有把种子留在你的地里。” “是吗?” 听到这个消息,秦淮茹的脸上,居然流露出了几分的失落。 这模样,让杨朝升大大满足了,作为男人的征服欲。 “你想为我生娃?” 现而今,华夏传统女性的“夫为妻纲”观念里头,妻子要以丈夫的要求为准则。 作为女子“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妻子要在家庭中扮演相夫教子的角色。 丈夫,便是家中的绝对权威。 有了肌肤之亲后。 自此,杨朝升就是她秦淮茹的天。 “嗯!” 秦淮茹没作任何迟疑,给予了肯定的回应。 “中,把你娶回家后,咱俩努努力,保证三年让你抱俩,以后生十个、八个的。” “生十个、八个?呀哟!妈啊!那不成老母猪了。” 杨朝升忍不住,伸手在秦淮茹的丰腴上,拍了一下。 “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猪婆。” 小板儿爷不厚道的“呵呵”坏笑。 “你坏死了。” 秦淮茹的小粉拳,不停地敲打着男人的胸膛。 “猪婆,你胆敢谋杀亲夫,看我家法伺候。” 杨朝升霸道地把秦淮茹摁在身下。 他们俩,再一次进行了唾液酶的交换。 ...... “说啥?你要娶俺家淮茹。” 秦老八的眼珠子瞪的牛卵子大。 他抬起脑袋,打量着~眼巴前这个莽撞的后生。 “今儿来的唐突,这些礼金~还望老丈人能够笑纳。” 小板儿爷从自个儿兜里,摸出了两块现大洋,硬塞到秦老八的手里。 秦老八挑了其中一块现大洋,凑嘴边吹了口气后,放到耳朵边听响~辨真假。 “孩他娘,淮茹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事儿,还是你来决定吧!” 秦老八把手里的两俩现大洋,放到房间中的小饭桌上。 他拎着一杆烟袋,出门~走喽! ...... 常言道:“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 打杨朝升进门,秦淮茹她老娘就没给他个好脸色。 让小板儿爷在面对这个未来丈母娘时,有些个无所适从。 秦老八溜了,秦淮茹又不适合搁这场合待着。 杨朝升只好厚颜地说:“丈母娘,您老放心,我以后绝对好好地对待淮茹。” “后生,可别这样叫我。咱家淮茹还小,我这做娘的舍不得她,还想留她在家里养两年。” 得,响鼓不用重锤敲。 秦淮茹她娘话里话外,就只有一个意思。 杨朝升,他今儿没戏。 第九十四章 兴师问罪 “娘,他人呢?” 进屋没见着杨朝升,秦淮茹立马急了。 “谁?” 秦妈妈是个闲不下来的勤快人。 她一边忙活着收拾屋子,一边跟女儿装傻充愣。 “娘......” 秦淮茹拉着老娘的胳膊,一个劲的摇。 “散了,散了,娘这把老骨头~要被你个臭丫头给摇散架喽!” 秦淮茹停止摇晃胳膊,可怜兮兮地瞅着老娘。 她怯生生的又问了一句。 “人呢?娘。” “你问姓杨的后生?走了。” 走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果然信不过。 秦淮茹不是个轻言放弃,轻易吃亏的主。 她甩开了老娘的手,转身就要去追杨朝升。 “你要去哪儿?给我老实在家待着。” 这回儿~被拉住胳膊的对象,成了秦淮茹。 秦淮茹一跺脚,问道:“娘,这是为了嘛?” 为了嘛? 秦妈妈把手里的抹布一扔。 她也是秦家村三姑六婆中的一员,参与了对小板儿爷的盘问。 家里有待嫁的姑娘,所以她格外的上心。 杨朝升的一些基本情况,秦妈妈门清。 “这个姓杨的后生,瞧哪,哪都好。唯一不好的,是个独户。” “娘,我听小杨哥说,他有父母兄弟,只是暂时走散了。” 老娘的症结,原来在这儿。 她把从杨朝升那儿探来的口风,对自个儿老娘和盘托出。 “淮茹啊!娘吃的盐,比你走的路还多。今儿,就用过来人的身份,跟你说道说道。” “嗯!娘您说。” 秦淮茹在孝顺老人这块儿,还真没得说。 父母的意见,对她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秦妈妈找了把椅子~坐下。 “这年月~兵荒马乱,说句不好听的,人离散了,再相聚,那就得在奈何桥上喽!娘也看得出,杨家后生是个棒小伙,为娘年轻那会儿,喜欢的也是这种......” 秦淮茹蹲下身子,给自个儿老娘捶着腿,听她絮叨。 “淮茹啊!女人找男人~过日子,就好比重新投一次胎,做父母的必须给你把把关。这杨家后生没个父母兄弟帮衬着,独个成不了势。你嫁给他,以后一个给你看孩子的长辈都没有,累不累呀你嘞!” “娘,我就认准他了,女儿不怕累。” 秦淮茹把身子,都给了杨朝升。 老娘的这番话,还说服不了她。 秦妈妈见女儿神色不对。 她目光质疑地问:“你不会跟这杨家后生,有啥事儿吧?” “没,没啥事儿。” 虽然,秦淮茹支支吾吾。 她老娘,也没往不好的地方多想。 毕竟两个人,也就认识了不到半天。 她耐着性子,继续开导:“我都打听过了,拉黄包车赚的是份短命钱。娘担心,别到时候,你年纪轻轻就得守寡喽!” “你娘说的在理,拉黄包车可不是啥好营生。村尾那家外姓周家的小子,不就是在城里的洋车行做事。好像也没干几年,就被人给抬了回来,当天不到半夜,人就死在了炕上。” 秦淮茹的老爹在村口,瞅见小板儿爷拉着黄包车~离开了秦家村。 估摸着,他今儿上门提亲的事儿,准是黄了。 得见俩娘女在那唠嗑。 他没急着进门,就在门口听了一耳朵。 自个儿女儿这一犯倔,秦老八就不得不出场了。 他的屁股才挨着凳子。 就忙接着说:"周家小子回来的那天,他们家里头哭天抢地的。我跟着老哥几个,还特意地去瞧了一眼。人是给累坏的,才三十出头的年纪,看着~简直比村里年过九旬的人瑞,还要苍老。" “可是......” “没啥可是的。闺女,你的心思爹懂,不就是想要嫁到城里去吗?出门打听打听去,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俺秦老八家的大姑娘出落的水灵。你这条件,想要找个城里人~不难。” 没等秦淮茹把话说完。 秦老八就打断了她的话。 “对对对,你爹说的没错。你的模样随我,可比品茹那丫头~长得俊多了。她都能嫁给城里有钱人家的少爷,我闺女为啥不能?别急,过两天娘就托媒人,给你在城里找户好人家。” 俩公婆一唱一和。 把个涉世未深的秦淮茹,给侃晕菜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求亲不成。 小板儿爷拉着黄包车回了四九城。 一路上,回想起在秦家村发生的事儿。 杨朝升感到既荒唐,又好笑。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这种被人拒婚的场景。 杨朝升在前世,那是每每遇上。 现而今,再遇上这种事儿。 说得好听点,叫久经磨练,内心强大。 说得不好听,就整个一老油条。 今生,杨朝升有着超越时代的见识。 在自身形象气质上也很出挑。 还踏凉的,带了穿越者的必备福利~系统金手指。 有了这些个硬性指标,作为打底。 杨朝升今生注定不会平凡,身边也不会缺少女人的存在。 进了城,小板儿爷没有揽活,直接回家。 “回来了您嘞!” “大师兄,您搁这堵我嘞?” 打量着~蹲在门口“石敢当”上的白一彪。 杨朝升看出来了,今儿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瞧你那小样,不认识你大师兄了?” “这不能够啊您嘞!不认识谁,也不能够不认识您~不是。今儿,是打是骂,咱弟兄俩进屋说。” 小虱子跟丫丫~还在学堂里头。 小板儿爷插开院门上的铁将军,将白一彪让进了家门。 “家里有酒吗?爷们,今儿咱喝着小酒,给你讲个故事。” “有,专门给您备着的,上好的牛栏山。等着,酒今儿管够。” 没多大会儿工夫...... 师兄弟俩在四合院的小院里,摆起了龙门阵。 白一彪抿了口酒。 砸吧嘴说:“入口柔,一线喉。” “大师兄别干喝,来,吃口菜,压压酒。” 杨朝升给他夹了一块酱豆腐。 白一彪尝了尝,抹了把嘴说:“口感细腻,味儿真地道,这是在王致和买的吧?” “您这可说错喽!这是托人,打通州带来的。吃,这块儿,您可比不上二师兄。” 啪! 白一彪手里的筷子,被他拍在了桌子上。 “说的没错,我比不上二师弟,有条能尝百味的金舌头。也比不了你,手黑的不行。” 第九十五章 脱身 “嗨!大师兄您这话说的。今儿这故事,我不听也罢......来,喝酒,喝酒。” 大师兄要拿医院那事儿~作筏子。 杨朝升没兴趣听,直接跟他打起了太极。 白一彪重新拿起,摆在桌子上的筷子。 自个儿夹了一块酱豆腐,在嘴里琢磨着味道。 然后,不紧不慢地说:“得,你不想听故事,我也甭找不痛快,今儿就不说了。” “哎!大师兄。不痛快的~不说就对喽!咱聊点开心的。” 杨朝升说着,把两个人的酒~满上。 白一彪呷了口酒。 长叹道:“现而今,哪儿来的开心事。刚得了信儿,津门卫昨儿丢了。前阵子,陈长官还信誓旦旦的称,要把津门~打造成为东方的斯大林格勒。结果,榔头镰刀打下津门卫,只用了不到27个小时。想想,真踏凉的,像是一场黑色幽默。” 借着话茬,杨朝升明知故问地道:“大师兄,津门与四九城近在咫尺,您说榔头镰刀啥时候会打过来?” “不好说。付司令麾下有50万大军,守个四九城应该问题不大吧?” 当国府的无能,成为了大家的共识。 怀疑的种子,就在心里头生了根。 津门卫的战事失利,如“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让整个“保密焗”四九城站人心惶惶。 能在保密焗混事儿的都不是蠢人。 他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各种托关系,走后门......想要调离,这即将成为战场的四九城。 杨朝升在日耳曼人的医院,全歼了四九城站一个行动小组。 如此,大事件。 保密焗四九城站,上至站长,下到普通的小特务,竟然全都将这桩恶性突发事件,抛诸了脑后。 “咋样?想好退路了吗?” 瞅着一脸惆怅的大师兄。 杨朝升问了一句,他本不该问的话儿。 白一彪没有马上给出回答。 他用手指头,敲了敲桌子。 “把酒给我满上。” 哗哗哗! 杨朝升接连倒了三次酒,白一彪都给一口闷了。 有道是“酒入愁肠,愁更愁。” 小板儿爷看出大师兄,今儿的情绪不对,没给他倒上第四杯。 “大师兄,如果心里头有事儿,别憋着。说出来,指不定~师弟我能帮你参谋参谋。” 听到这话,白一彪用略带醉意的小眼神,重新审视了一遍眼巴前,这个小师弟。 “我能相信你吗?” “别介,大师兄信不过我是吧?您跟老白家对我有救命之恩,再造之情。我杨朝升岂能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 白一彪的一句问话。 把小板儿爷给整破防了,他情绪有点儿激动。 “我的错,我的错,大师兄这就给你道歉。” 就在刚才,白一彪被叫去站长办公室。 站长吕不,给了他一个任务。 让他作为潜伏人员,留在四九城,随时等待唤醒。 “这么说,大师兄您上了这个吕不的潜伏名单。” 白一彪无奈地说:“可不是嘛!我对四九城的地头熟,是个有利条件。可认识我的人也不老少,哪哪都能撞见熟人,这让我咋个潜伏啊?” “大师兄,难道您还想跟着刮民裆,一条道走到黑?” 白一彪把双手一摊,无奈地道:“我的双手沾满了榔头镰刀的血,已经没法回头了。” “大师兄,留下来,您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白一彪留下来潜伏,他只能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点,杨朝升非常清楚。 这几年,由于阵营不同,各为其主的关系。 自个儿大师兄手上有血债。 他参与了保密焗四九城站,对榔头镰刀的多次抓捕行动。 白一彪的特殊身份。 注定了他,即便投过去。 到了某个特殊时期,也必定会被人旧事重提,遭到青蒜。 保密焗前身的缔造者“戴鼻涕”,有句名言,“一入菌桶,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 进了菌桶的门,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到最后,都只能是生人走进去,死人抬出来。 可想而知,为了让白一彪脱离保密焗,得以远走高飞。 小板儿爷着实绞尽脑汁,才想出了办法。 保密焗四九城站站长吕不,早年间~曾经加入过榔头镰刀。 被倭国人抓捕后,叛变投靠了倭国人。 抗倭胜利后,又摇身一变,成为刮民裆保密焗的人。 踏凉的,还是独挡一面的四九城站站长。 此人的人生轨迹,可以用“三姓家奴”四个字来概括。 这个吕不能力还是有的,能到今儿这样的地方,在于他能够审时度势。 眼瞅着刮民裆“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吕大站长也动起了歪心思,他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怎么去搞钱上面。 是人就有弱点,有人爱吃喝,有人爱美人,有人爱孔方兄...... "大师兄,既然这个姓吕的王八蛋~如此爱财,那拿钱砸他肯定错不了。医院小胡同里,那些个被我杀死的特务,不应该有一份死亡名单吗?让他把你的名字添加到里面。" 听到这里,白一彪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杨朝升给他谋划的这招“金蝉脱壳”,确实有着十分的可行性。 “想让吕不松口,那得花不少钱。我,我,我可拿不出这么多钱,去砸这老小子。” “大师兄稍候。” 白一彪的叫穷,让小板儿爷直接回了一次房间。 再次回来,他的手里~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楠木匣子。 “大师兄,您打开瞅瞅,看够不够?” “咔”的一声,匣子被打开。 一片金芒,映入眼帘。 金灿灿的“小黄鱼”,装满了整整一匣子。 白一彪把匣子,捧在手里掂了掂。 问道:“这匣子里有多少根黄鱼?” “匣子里,正好整整一百根。如果不够,大师兄尽管开口。” 杨朝升将这么一大笔财富送人,表现出来的云淡风轻。 让白一彪也为之侧目。 他也不矫情,对小板儿爷抱拳一礼,倘然的笑纳了。 “大师兄,若能脱身,师弟建议您去港岛定居。如果有机会,多置些不动产,可保大师兄往后衣食无忧。” “知道了。” 第九十六章 商量 白一彪走了。 帽儿胡同的祖宅,都被他卖了。 自此没了念想,走的那叫一个了无牵挂。 幸好他走的够快。 月末,付司令的军队开出了四九城,接受了榔头镰刀的改编。 在这之前,不愿留下的刮民裆成员,大多被礼送出境。 唯独保密焗的大小特务,逃的逃,抓的抓,潜入地下的潜入地下...... 市面上少了这些个牛鬼蛇神。 让往日里,略显死气沉沉的四九城,日渐有了朝气。 一天,小板儿爷正要出车。 就听到院门,被人敲的震天儿响 今儿,来了一位稀客。 来的是他的三师兄贾成章。 贾师兄是一位梨园子弟,唱的是大武生。 他人长得精神,在几个师兄弟中,那也是人样子。 贾成章平日里,多在戏班子里头练功。 杨朝升跟他接触的很少。 只知道这个三师兄,打小在津门长大,是一个碎嘴子。 “小师弟,我给你介绍个人。” 贾成章指着跟他一块儿来的人。 对杨朝升说:“他叫贾东旭,是我的一个远房堂弟。” 贾东旭。 在《情满四合院》中,这不~秦淮如他老公吗? 也不知道被自个儿“裂开”过的秦淮茹,还会不会嫁给这小子。 远房? 从贾师兄刻意强调的这个措辞中。 杨朝升推测…… 他们这亲戚关系~肯定不咋的。 杨朝升瞄了一眼,这个姓贾的短命鬼 还别说,这贾家的后生,跟秦家的姐妹,有得一拼。 他们同样都生就着一副好皮囊。 小板儿爷把俩人请进院子。 小院中央的大石头缸子上,铺着一张老榆木的桌子面。 招呼二人坐下,杨朝升给上了茶点。 贾成章的屁股~才粘凳子,就习惯性的开始饶舌。 “哎哟喂!张一元明前的新茶,稻香村待客的老八件......小师弟,你这小日子过的滋润啊!” 京油子、卫嘴子,搁这两地儿待久了,说起话来都踏凉的“臭贫”。 “贾师兄,您是稀客。到我这儿做客,得让我略尽地主之宜~不是。” “你搁这骂我呢?今儿,无事不登三宝殿。出来的匆忙,我俩空着手上门~失了礼数,还望师弟能够包涵。” 贾成章觉得自个儿走“背”字。 一大早,她就被堂婶贾张氏~给堵了门。 这个堂婶就是一事儿精,占起便宜来没够。 在堂叔贾老头没死之前,两家就断了亲。 这冷不丁突然找上门。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贾张氏那是一出接着一出...... 没法子,贾成章不得不领着,这个便宜的堂弟,寻到小板儿爷这儿来。 早食儿都没来得及吃。 贾成章也不客气,把桌子上的京八件尝了个遍。 “先让我垫吧垫吧~饿瘪的肚子!是他们家~有事找你,还是你们侃吧!全当没我这个人。” 说这话的时候,贾成章头都没抬。 轻轻一侧身子...... 杨朝升的目光迎上了贾东旭。 疑惑地道:“咱俩好像素未谋面……” 在小板儿爷的目光下,贾东旭耷拉着脑袋,不敢与其对视。 半响,才把事情的原委,给“吭哧”清楚。 人民军队进城后,四九城中的变化,大伙儿有目共睹,简直一天一个样儿。 各类为人民服务的基层组织,犹如雨后的春笋,纷纷冒尖,得以建立发展。 其中,南锣鼓巷街道办就是之一。 这一次,榔头镰刀虽然和平接收了四九城。 基于,对新生政权的不了解和偏见。 四九城的老人儿,着实跑了一些。 有道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人跑了,居住的房子却带不走。 于是乎! 南锣鼓巷出现了~不少空出来的房子。 建国在即。 榔头镰刀的干部,就好比进京大考,要面临无数的考验。 由于各项制度的不健全,集中出现了许多的问题。 有两个问题最为迫在眉睫。 一个是要解决几亿人吃饭的问题,确保市面上的物资供应。 另一个,就是要解决巨大的财政缺口。 南锣鼓巷街道办从组建之初,就在为无米下锅发愁。 几个负责人一合计...... 决定将无法确权的房产,对辖区内的无房户,进行低价租售,以便筹集办公经费。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辟天下寒士尽欢颜。” 华夏固有的观念,让很多人家掏出了家底。 打贾老头死后,老贾家就只能依靠贾东旭,微薄的学徒薪水~生活。 在外人眼里,他们家三天两头的拉饥荒。 贾张氏咬牙拿出了,贾老头的工伤事故补偿款。 凑合着,在95号院落买了一间屋子。 昨儿,有两个街道办的小同志,到95号和96号院落了解情况。 当时,他们提了一嘴,小板儿爷的“二分半厅”。 说起这南锣鼓巷95号跟96号,都曾是螨清亲王府的一部分。 两处院落~分别住着两房亲王的子嗣。 杨朝升的“二分半厅”,就是连接着两房之间的一个小花厅。 除了平日里,两房的小孩在小花厅,跟着请来的先生读书以外。 它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用途。 每当这两房外来的亲朋好友,需要留宿的时候。 一般情况下,都会安排在这一处小花厅内。 四九城的爷们~既讲里儿,又要面儿。 “二分半厅”不仅是一处小花园,房间也是不老少,每一个房间还给单独走了地龙。 “二分半厅”现而今的看护人。 正是眼巴前,拿着京八件~大快朵颐的贾成章。 他家,就住在南锣鼓巷96号院。 这不,离的够近,老犟头索性把收房租和看顾房子的事儿,都托付给了贾成章打理。 街道办同志所说的话。都被贾张氏听在了耳里,记在了心中。 在“二分半厅”中,不但有着六间敞亮的大平房,还有个二层的小红楼。 听说“二分半厅”的户籍上,就一个毛头小子跟一个小赔钱货~俩人。 贾张氏气不打一处来。 凭啥呀! 凭啥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能住这么大的一个花厅。 这么多间房,他们住的过来吗? 不如匀几间出来,给她这个做长辈的住住。 贾张氏打起了如意算盘。 她撒泼耍赖,硬逼着贾成章带她儿子贾东旭,来跟杨朝升打个商量。 第九十七章 占便宜 “杨兄弟,我这次来,是想买您在南锣鼓巷的房子。” 贾东旭是家中独子,或许打小被父母保护的太好,一看就像个老实人。 买房子? 买个锤子。 这个堂弟家是个啥情形,别人不晓得,贾成章却是一清二楚。 “得了,得了,都不是外人,就别逗闷子了。东旭,你们家借我的钱,这都欠了多少日子了,哪儿来的钱买房子?” “我,我娘说,让先欠着。等我学徒转正后,再给还上。” 贾东旭这话说的,很没有底气。 杨朝升和贾成章,同时在心中吐槽。 卧槽!(一种姿势) 这娘俩还真敢想。 小板儿爷甚至没有兴趣,看他继续表演。 他拿了一块抹布,不客气地擦起了桌子。 这么明显的一个送客举动,让两个姓贾的,脸上都有点儿挂不住。 贾东旭还不想放弃。 他把希望寄托在堂哥身上。 “成章哥,帮忙跟您师弟说说。左右都是熟人,如果这事成了,一个院里住着,也好有个帮衬~不是。” 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 贾成章“舔着脸”摆起了做师兄的谱。 “这话说的没错......” “什么没错?合着,你堂弟搁我这玩道德绑架。你还觉得对~是不?” 不等贾成章把话囫囵个吐出,杨朝升就给怼了回去。 别看贾东旭蔫不垃圾,一副阉卵子的操行。 他不愧是易不群的徒弟,话里话外,都是道德绑架的那套把戏。 小板儿爷可不惯这个臭毛病。 连带着没给贾成章好脸。 装什么大尾巴狼。 想着拿捏这个,拿捏那个的。 要点脸“中”不? 贾成章也察觉,今儿这事~他办的不得道。 赶忙打圆场:“小师弟,看你急了不是。买人家房子不给现钱,确实没这么个理儿。不如~你行行好,租两间房给我堂弟,让他按月给你结房钱,成不成?” “不成。” 杨朝升一口拒绝。 老贾家是个啥玩意? 没有人比小板儿爷清楚。 这户人家好比茅坑里的“屎浆子”,沾着就是一身臭。 对于想要半隐于闹市,做个隐士的杨朝升来说。 避之唯恐不及,又岂会跟他们家搅和到一起去。 “小师弟,你真的一点面儿,都不给师兄留?” 贾成章出入梨园行,大小也是个角。 多多少少也收了一些个脑残粉。 平日里,听到的都是别人吹捧他的好话。 这一遭,当着堂弟的面...... 被自个儿师弟“狠狠地”打脸,抹了面子。 贾成章心中的不快,直接就写到了脸上。 他的变脸戏法,没有让杨朝升的情绪,泛起任何的波澜。 学会拒绝,可比后续无穷无尽的麻烦,实在的多。 啥子狗屁师兄,也就那么一点儿香火情。 现而今,师父都下线了。 两个平日里,没啥子交往的师兄弟。 他们之间,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 有多少的情分存在,只有天知道。 在后世,亲戚之间,很多人都不走动了~好不。 “面子是别人给,也是自个儿弄丢的。你堂弟家,一看,就是个把占便宜当有趣的主。贾老板把他带我这儿来,究竟是个啥居心啊!” 得,杨朝升这声“贾老板”叫的,可就不止是见外那么简单了。 简直跟古人的割袍断义差不多。 贾成章被小板儿爷拿话骚的不行。 啪! 他抬手,就抽了自个儿一个嘴巴子。 羞愧地说:“我贾成章,今儿这事,着实办的差了。小师弟,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师兄~另说。这次来,有件事儿我必须告诉你,新成立的南锣鼓巷街道办,前几天,发了个通知。让咱南锣鼓巷的居民,重新登记房产证,重新上户口。” 杨朝升很清楚这个通知,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新华夏计划经济时期,“票证时代”的即将到来。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不是个血性男儿该干的事儿。 别人的善意,当然也得兜着。 “三师兄,劳您挂心了。大早上的,年轻人火气旺。让师弟失了分寸,说了啥不中听的,您别往心里去。” 有道是,好言一句,三冬暖。 小板儿爷的软乎话一说。 小院笼罩的尴尬气氛,立马就消弭于无形。 火气旺? 桀桀...... 贾成章笑的很银弹。 他喵了一眼,杨朝升的要害。 卧槽! 好大的一坨坨。 “小师弟,你是不是想女人了?巧了,你师嫂在棉纺厂上工,那儿别的不多,一个个的黄花大闺女,包你挑花眼。今儿回去,我就跟她说说,让你师嫂留心,给你挑一个前凸后翘的。保证好生养,会过日子......” 瞧着三师兄的一张嘴,巴拉巴拉个不停。 杨朝升在心中暗忖。 踏凉的! 这个贾成章~就是一属狗脸的,直肠子,瞎热心。 难怪会被贾张氏给利用了。 一大早,来他这儿给人说项。 这样的人没啥心机。 往后啊!处是能处,不过得防着~被他给带到沟里去。 “贾师兄,这可是您说的。师弟我打今儿起,就等着您给我张罗,那前凸后翘的黄花大闺女啦您勒!” “四九城的爷们,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瞧好吧您勒!” ...... 这次,新国家出台的政策。 杨朝升就不能再搁小虱子这儿待着了。 他必须把家,安到南锣鼓巷的“二分半厅”去。 马上就要跟这个贾师兄做邻居。 缓和一下彼此的关系,很有必要。 瞅着师兄弟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臭贫。 贾东旭始终保持着安静。 悄摸摸地享用着,上好的香茗和京八件。 他这个人爱占小便宜不假,却不是个蠢人。 这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小板儿爷,恐怕没那么好拿捏。 老娘交代的事儿,估摸着没戏。 响午,茶点已然吃了个肚圆。 贾东旭见小板儿爷,好像没有留饭的意思。 他提醒堂哥,说时间不早了。 临走前,贾东旭又犯了爱占便宜的毛病。 他向杨朝升讨要,桌子上剩下来的几块点心。 说什么,他老娘从来都没有吃到过,这么好的点心。 mmp 吃不了,兜着走。 老贾家的传统艺能。 贾东旭说的眼眶都红了。 俗话说,百善孝为先。 不过几块点心而已。 杨朝升没有拒绝,这么一个“带孝子”。 就在他点头答应的同时。 叮! 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第九十八章 发黑脑壳晕(估计羊了)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贾东旭道德绑架,骗去京八件点心七块。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体质+1】 【二、获得钳工技能+1】 【三、获得寿元+7天】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等两个姓贾的离开。 小板儿爷在脑海中,唤出了系统金手指面板。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卧槽! 有两位数的系统菜单页。 他的目光......率先,往首页的人物四维值上瞅。 这一瞅,足够亮瞎他的钛合金狗眼。 力量、体质、精神、敏捷,四项数值,全踏凉的99。 四维数值后面的+号,已然成了灰色的。 这个突发情况,让杨朝升忍不住爆了句“阴文”。 whathappened? 哑巴系统一如既往的高冷。 小板儿爷,他只能玩起了猜谜游戏。 是加到头了? 还是建国后xx不许成精?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 人物四维的数值,如果达到了三位数。 就脱离了血肉之躯,进入到超凡状态。 而这个位面的世界法则,肯定“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存在”。 叮! 这时候,系统金手指“冷不丁”,总算给了个回应。 看来,杨朝升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貌似没有奖励。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杨朝升并不想做什么超超超......超人。 对于系统金手指的变化。 历经两世为人,杨朝升看的很开。 他就想做个有血有肉的俗人。 正所谓,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 这样样都是人生啦! 小板儿爷的目光接着往下看。 寿元103岁? 这一项,让杨朝升的眼珠子一凸。 他的小命,不知道啥时候,已然踏入了三位数的大关。 桀桀...... 小板儿爷邪魅的一笑。 他发出了一道念头指令。 选择三、获得寿元+7天。 马路上,贾东旭突然一个踉跄,摔了个大马趴。 “哎呦喂!东旭,咋地这么不小心。” 贾成章是个热心人,赶紧把堂弟从地上拽起。 他嘴巴也没歇着...... “瞅瞅,瞅瞅,额头上都磕出血了,这要是万一~留下一道疤,你南锣鼓巷95号大院第一俊后生的名头,可就丢了......” 贾东旭在堂哥的唠叨声中,晃了晃脑袋,让自个儿清醒。 “刚才,也不知道咋地。突然感觉后脊梁骨“凉飕飕”的,直冲上头,发起了黑脑壳晕。” “也没听说过,你有这毛病呀!咋整啊!把你往医院送,还是直接送你回家?” 去医院,看病抓药得花钱。 贾东旭着实舍不得。 “成章哥,麻烦您送我回家。我还年轻,回去睡个回笼觉,估计就没事了。” 贾成章知道他这个堂弟,其实是心疼钱。 他再没眼力劲,也知道此时不能再多嘴。 只好搭把手,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贾东旭,踏上了回家的路。 小板儿爷这边的情况正好相反。 加了7天的寿元后。 他的身体立马感觉到,有一股暖流,游遍自个儿全身的奇经八脉。 杨朝升突然想起...... 在《情满四合院》中,贾东旭这个短命鬼,貌似只是他们家墙上的挂件,都没瞧见过活人~好像。 可怜,真是个可怜娃。 眼瞅着,马上要跟他们家做邻居。 有他那个时不时,就会蹦出来“跳大神”的妈在。 指不定啥时候,这娘俩又得犯到他手里。 想到这儿,杨朝升决定今儿就去南锣鼓巷走一趟,去把该办的手续给办了。 今儿不多见,小板儿爷没有去拉黄包车。 遛着弯儿,奔去南锣鼓巷去。 犟爷爷留给他的这处房产,他去看过几次。 对于一个,前世~做了二十多年装饰工程的人来说。 “二分半厅”的平面、立面、乃至于剖面图,都立体的呈现在杨朝升的脑海中。 马上就要搬去入住。 他准备好好捯饬捯饬。 这种老式的北方四合院建筑。 对于后来人,居住起来有着许多的不便。 头一个,就是如厕的大问题。 每一天的清晨。 别说整个院子,整条街道,整座城市,都沉浸在了夜香的味儿里。 先瞅瞅,公共的“五谷轮回之地”前,见儿天的排着长长的队伍,就让人头皮发麻。 有不了解~那个年代的读者老爷,肯定要问。 这是在干嘛? 干嘛? 这就要问一个地理知识。 “带婴弟国”的首都,叫个啥名字? 轮轮轮,轮蹲...... 没错,回答正确。 就是这么个奇葩的烂名字。 都知道这个年代物资供应紧张。 这些人排这么老长的队,是搁这儿进货呢,还是出货呢? 卧槽! 这话谁说的,嘴这么损。 大家伙赶早不睡觉,当然是来出货的......抢蹲位~知不知道。 不过,还真让这人给说着了。 确实也有人,搁这儿进货。 他们基本上,都是四九城周边的农民。 这座城市,历经战乱,城墙已然千疮百孔,几乎形同虚设。 这些农民趁着月黑风高,人们熟睡之际,来城里进货。 如果不小心失了手~被人给逮住。 哎呀!妈耶。 那后果,可老惨了。 这种情形,小板儿爷隔三差五的,就能遇见几次。 在旧社会,“便溺”其实是一门世代相传的垄断生意。 垄断这个行当的,美其名曰“粪霸”。 来城里“五谷轮回之地”进货的农民,被“粪霸”逮住后。 “粪霸”先会让他们家里人,出钱赎人。 如果拿不出钱来赎人。 “粪霸”就会痛下狠手,打断他们的手脚。 让这些农户家中的顶梁柱,落下个终身残疾。 新国家建立以后。 这些代表着旧社会渣滓的“粪霸”们,被彻底的打倒。 没有了“粪霸”后,他们把持的这个行当,被政府托管给了最基层的街道居委会。 成为了办公经费的一项重要来源。 要不怎么说,华夏的农民苦。 这个百废待兴的国家,还处于建国初期。 从技术上到产能上,哪哪都落后于世界平均水平。 实在没有能力,到广大的农村,去普及使用化学肥料。 要想地里的庄稼长的欢实,获得丰收。 广大农民就得自个儿想办法。 满世界的捣鼓农家肥。 第九十九章 再遇铁瑛 农村的人口分散,便溺完全自产自销。 偶尔去外头拾个粪。 彼此之间,为争取“粑粑”的所有权,同村的人都有可能打起来。 于是乎,他们盯上了城里的公厕。 现而今,因为偷粪被抓。 没有了~动辄被“粪霸”打断手脚的风险,却侮辱性极强。 这些被抓到的进货人,都会享受一个同样的待遇,那就是“游街”。 他们头上顶着报纸糊的高帽。 一块写着“粪贼”二字的木牌,挂在脖子上~垂在了胸口前。 一路上,敲锣打鼓的,引来一群老人孩子,当成了老年间的西洋景,前来瞧个稀罕。 ...... 扯的有点远了,接下来咱书归正传。 小虱子的四合院,小板儿爷没怎么捣鼓。 他每天去公厕上大号,那简直辣眼睛。 占到了蹲位的幸运儿们,通通都在外人面前露着腚呐! 如此坦诚相待的场面,上到大事小情,下至街知巷闻,在这个喷臭的地方,都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临近蹲位,如果撞见了熟人。 有些人还会把嘴上叼着的烟屁股,拿出来分享。 至于相互间借个厕纸什么的,那只不过是常规操作。 不得不说,小板儿爷蔫儿坏。 每次去上公厕,都会多带不少的厕纸,拿在手里臭显摆。 就这一招“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让他利用系统金手指,把几个爱占小便宜的家伙,薅的有那么几天没见着人。 作为后世来人,只要具备条件,就没人会愿意,每天去参与这样的社交活动。 卫生间必须得弄一个。 现而今,四九城中百分之九十九的地界,都没有铺设污水管道。 想要一个自个儿的卫生间,最佳的解决方案,就是在“二分半厅”的院子里,挖上一个化粪池。 就在杨朝升为未来的居住条件,在脑海里规划蓝图的当儿。 同一条街上,有他一个许久不见的老熟人,正骑在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上。 啾! “小黑,这是在城里,可不能由着性子撒欢。” 黑马莫名的焦躁不安,铁瑛拽紧了缰绳,用手轻轻拍了拍马儿脖子,想要安抚住它。 让她惊讶的是,在平日里累试不爽的小手段,今儿居然完全失效了。 马儿不但没有被她给安抚住,还撒开蹄子,朝一个背对着自个儿的人,冲撞了过去。 小板儿爷可是差点儿,就能跟超人肩并肩的男人。 他立马发现身后不对,腾跃返身,扎了个四平大马,两手交叉向前做了个格挡的架势。 啾...... 一声长长的嘶鸣声过后,人立而起的马儿,落下了蹄子。 这会儿,杨朝升可算瞧清楚,奔自个儿来的是谁了。 这不,傲八马吗?(习惯性嘲讽) 错,应该是小黑。 这不,小黑吗? 马背上面的女人,依旧那么的英姿飒爽。 小板儿爷用手巴拉开,正拿舌头狂舔他脸的马儿脑袋。 用衣袖抹干净满脸的唾沫星子后,他跟跳下马背的女干部打起了招呼。 “铁瑛姐,好久不见。” 铁瑛不知道啥时候,戴上了眼镜。 从她乌黑的头发里头,视觉极好的小板儿爷发现,有十来根白头发藏在其中。 铁瑛姐估摸着近三张了吧? 这眨巴眼的工夫就老了。 铁瑛扶了扶鼻梁上的大黑框眼镜。 她上下仔细地打量着,眼巴前~这个一下子,就叫出自个儿名字的青年。 青年给她一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多年严谨的工作态度,让铁瑛没有立即给出回应。 两个人,一匹马儿。 彼此之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他们没见着面的这一段时间,正是小伙儿长身体的几年。 杨朝升的外表变化,着实挺大的。 论样貌,长成了个浓眉大眼的“高大全” 论身高,一米八六的身高。 在这个华夏百姓,还处在温饱线上,苦苦挣扎的年月里。 这样的大高个,简直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待铁瑛凭着记忆里,已然模糊的印象,将小板儿爷给认出来后。 往日里,每逢大事有静气的铁大主任,突然的不淡定了。 她失声道:“你是小板儿爷,杨朝升?” “算您猜对喽!铁瑛姐,这才过了几年光景呀!就把同过生死的兄弟给扔去了爪哇国。可真让我心寒啦您勒!” 杨朝升伸出个大拇哥,直接就损起人来。 哎哟哟! 小板儿爷完全没想到,这糙老娘们,会突然对自个儿下毒手。 他根本没有生出一点儿要躲的意识,一只耳朵就被铁瑛给揪住了。 从她的手速和熟门熟路的架势上看。 踏凉的,这是个老手。 铁瑛看不惯,小板儿爷被她拿住,眼睛里头还闪着狡黠的贼光。 她手上再次微微带上了半分的劲儿。 “不服是吧?几年不得见,咋就养成了‘京嘴子’爱贫嘴的臭毛病。” “疼疼疼......铁瑛姐,我叫您一声亲姐,中不?我服了,彻底服了,打今儿起,起夜都不扶墙,就扶您勒!” 杨朝升的一张嘴,还在那儿臭贫。 “扶我?当我听不出来~咋地。好小子,你把姐比做了夜壶。今儿,我这个做姐姐的,必须好好收拾你一顿,给你涨涨记性。” 这会,铁瑛没留手,她下了大力,把杨朝升的耳朵都揪出了血色儿。 “铁局长。” “铁局长。” ...... 从铁瑛的后方,火急火燎地赶来了一溜大兵。 眼见这情形,一个个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纷纷拔出了配枪。 就这么一下子,小板儿爷被十只各色牌子都有的手枪,给抵住了脑袋瓜子。 “都把枪,给我收起来。这是我多年没见面的兄弟,咱姐弟俩在闹着玩勒!” 听到铁瑛的命令,战士们第一时间,就把手枪收进了身上的枪套中。 卧槽! 还好这些人都是用枪的好手,每个人的配枪也不错,没有出现枪支走火的事故。 好险...... 杨朝升此时突然想起,在《英雄本色》里,小马哥发誓,再也不会让人,用枪指着自个儿头的名场面。 现而今,小板儿爷内心的想法,也跟小马哥差不多。 吃了这么大的亏,“吃亏是福系统”可不是吃干饭的。 就在刚才,有一连串的“叮叮”声,在杨朝升的脑海中响起。 第一百章 可怕的第四项 杨朝升看了一下,系统给予的选项。 从信息上,他并没有发现谁有问题。 小板儿爷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四项,略过。 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自打被刘胖子~生拉硬拽的拜了把子。 小板儿爷才突然醒悟…… 这个每次都准时出来占个车位,一直被他当成“鸡肋”嫌弃的第四选项。 才踏凉的,是选项中的战斗鸡。 平日里只进不出,一个子儿放在手里头,都能揣出油来的刘胖子。 居然会隔三差五,拎着大包小包的四九城特色美食,来跟杨朝升一起分享。 彻入人性,改变人心? 想想就可怕…… 系统金手指的第四条选项,能够潜移默化的改变人心,让小板儿爷得以发展出一大批脑残粉,真爱粉。 作用就是这么的牛掰,效果就是如此的立竿见影。 刚才还对他虎视眈眈的战士们。 现而今,瞅着小板儿爷的小眼神,简直就像见着了亲人。 杨朝升再怎么脸皮厚,也不想被这么多大男人盯着看。 生为一个大帅比,天生~对“看杀”之类的魔法攻击,免疫能力为零~好不。 “铁瑛姐,看我这一激动,忘了问您,咋到四九城来了。” “咱们榔头镰刀没有管理大城市的经验,急需一批政治面貌过硬,文化素质过硬的同志,来支援大城市的管理工作。我响应上级号召,被调到了四九城。这不,姐正要去东城区局子履职。” 这件事儿,本就不是啥子机密,又有着系统好感度加成。 出于信任,铁瑛把她来四九城的目的,大致对杨朝升透露了一丢丢。 东城区? 巧了,正管着他即将入住的南锣鼓巷。 “姐,刚听战士们叫您~铁局长。是大官吧?可别忘了拉小弟一把。” 小板儿爷也就随口这么一说。 这些年,他一直混迹在社会的最底层,不知道咋地就沾染了一身下里巴人的习气。 也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喜欢臭贫。 “揪耳朵。” “别介......” 有道是,五小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此类~程咬金的“三板斧”,杨朝升一个闪身,藏到了小黑的大脑袋后头。 神功失手,铁瑛相当不爽,开启了怼人模式。 “啧啧啧!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年纪见长,脸皮都赛城墙了哈,开口~就舔着脸求人。” 小板儿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狡辩道:“求人不丢人,求不到人,那才丟人。” “得了吧你勒。” 铁瑛扔出了一个卫生球眼。 她从绿黄色挎包里,掏出一个红皮日记本。 她用笔在其中一页上,写了几行字。 然后,把这一页从日记本上撕了下来,递给了杨朝升。 “给,收好喽!如果有事,你可以凭这个条,直接来找我。” 就在杨朝升扫描纸上,写着的内容时。 铁瑛已经领着十名战士离开。 啾! 小黑的大脑袋,不合时宜的凑了过来。 卧槽! 这家伙咋还留在这里? 杨朝升赶忙对着离去的背影...... 高声喊道:“铁瑛姐,您把小黑给落下了。” "在城里头骑马不方便,小黑还你了,你要好好善待它,否则我不饶你。" 听到小板儿爷的呼唤,铁瑛停下脚步,扯着嗓子~给出了回答。 还别说,小黑挺义道的...... 打铁瑛离开,在马儿的眼睛里头,就蒙上了一层暮气。 杨朝升伸手搭在小黑的头上~说:“走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计划赶不上变化,有小黑这个拖油瓶在,去南锣鼓巷的事儿就得改天了。 信马由缰,不大一会儿,一人一骑出了德胜门,这就算出了四九城喽! 出得城来,小板儿爷由着小黑撒欢狂奔。 他此行的目的地,是埋藏着二十来吨“黄白货”的北运河芦苇荡。 小黑不愧汗血宝马之名,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就到达了杨朝升记忆里的烂泥荡。 “芦花深泽静垂纶,月夕烟朝几十春。自说孤舟寒水畔,不曾逢著独醒人。” 下了沿河小道,小板儿爷拽着小黑,进入遍布芦花的涡泽。 在芦苇荡中~走了一段距离。 确定四下无人后,杨朝升的脑海中一个念头生起。 第一百零一章 帮帮场子 小板儿爷拿肉眼估摸了一下。 十来口箱子里头装着的“黄白货”。 加上从几个刮民裆接收大员处,顺来的金山银山。 这不盘点不知道,一点吓一跳。 额滴个乖乖! 大小“黄鱼”不少于6吨。 各色杂银跟现大洋,居然超过了50吨之巨。 这么一大笔财富交上去,肯定不能够草率。 不是谁......都跟他杨朝升一般,视钱财如粪土。 小板儿爷没有兴趣挑战别人的软肋。 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今儿在大街上遇到的铁瑛姐。 不不不...... 这样的想法,在杨朝升的脑海中,只停留了不到片刻,很快就被他给打消了。 小板儿爷思虑再三,也没有拿出个妥帖的法子。 罢了。 就没见过,有如此上杆子,想着把财富给送出去的。 自个儿剑不剑啊! 必须得沉住气,不急。 想通了这一出,杨朝升没在随身小世界里多待。 离开芦苇荡后,腿着返回了四九城。 回到家门前,见小虱子蹲在“石敢当”上的样子,跟白一彪简直如出一辙。 “也不知道,大师兄到了港岛没有?” 杨朝升的嘀咕声,惊动了正在观察蚂蚁的小徒弟。 “哎呦喂!师父,您回来了。” 小虱子站起身来,一个侧空翻,从“石敢当”上跳了下来。 “从不见你这样安生,全神贯注的干嘛呢?” 小徒弟拿手指着一溜往墙上爬着的蚂蚁,说道:“师父,我在瞧蚂蚁搬家呢!” “这是要下大雨的先兆。小虱子,赶紧的跟师父进院子,把晾晒在外头的粮食跟衣物给收了。” 春天的天气,就像娃娃脸。 一会儿晴,一会儿阴,一会儿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俩师徒,才忙活着把东西收进屋子不久,老天就降下了豆粒大的雨珠子。 苍穹就好像突然拉上了大幕,天地仿佛处于一片混沌里。 “你师姐呢?” 这种鬼天气,小板儿爷不得不担心,自个儿徒弟甄恬的安危。 “丫丫,她加入了少年队,一进家门~就扔下书包,拿着黑缨枪,去参加学校组织的执勤了。” 这不说不要紧,一说,杨朝升更加的担心。 不同于后世~这个年龄段的青少年,还躺在温室里,享受着和平的时光。 这时候的少年队队员上街执勤,他们所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反动派特务,随时都有献出年轻生命的可能。 小板儿爷刷的站起,在房间里,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 就在第五次路过小虱子身边时,他止住了脚步。 倏然问道:“知道你师姐今儿执勤的地方吗?” 小虱子摸了摸自个儿的脑袋,想了想。 “好像是在承天门。” “确定吗?” 对于师父的再次追问,小虱子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咽了口唾沫后,回答道:“嗯!就是在承天门,丫丫说回来的时候,会给我带一个‘丰泽园’的大肉包。” 得,四九城的百年老字号“丰泽园”就离承天门不远,甄恬今儿在承天门执勤~没跑。 “小虱子,我要出去一趟。你看好家,好好听话把功课做完,等我回来,你不但有大肉包吃,我还会把你心心念念的小灰给带回来。” “小灰?好嘞!我一定好好做功课。” 小虱子雀跃不已。 得了准信,杨朝升不再停留,从房门后头取了一件雨披给自个儿披上,拿上一把钩子伞冲进了雨幕当中。 小虱子跟丫丫这俩徒弟。 在小板儿爷心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们不但是他的徒弟,还是他的儿女。 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儿徒,儿徒,这么个关系。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师父也是父,也有操不完的心。 杨朝升三步并着两步,撒丫子在雨中狂奔。 曾经为了不影响到小虱子的学业,小板儿爷借口送到别处豢养的小灰,被召唤回了现实世界。 就在杨朝升已经能够看到~承天门城门楼子的时候。 “砰”。 淅沥沥的雨声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沉闷的枪响。 不好...... 枪声让小板儿爷的心,一下窜到了嗓子眼。 杨朝升立即做出了决断,他要跟小灰兵分两路。 揉了揉狼青犬的大脑袋。 杨朝升命令道:“用你最快的速度,找到小主人丫丫,并且保护好她,明不明白?” 呜呜呜! 小灰在一般情况下,不会去“汪汪汪”的乱叫。 这种呜咽声,才是它跟杨朝升师徒仨,最常见的交流方式。 等小灰离开。 小板儿爷朝着枪声响起的地方冲去。 "砰......" “砰砰砰!” 杨朝升从枪声上判断。 这应该是一轮连续性的驳火,交火的双方从火力的多寡,到人员的配置上,都几乎势均力敌。 离交火地点,越来越近。 小板儿爷藏在一棵行道树后,开始观察现而今的局面。 发现不远处,正对面的那几个穿着军服的战士,他踏凉的全都认识。 猿粪啊! 他们~不正是跟着铁瑛一起,前来四九城赴任的那十个战士中的几人吗?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几个战士,可都接受过他的好感度+1。 就凭这一条,小板儿爷说什么也要帮帮场子。 一、二、三......十、十一。 真是一场大事件,敌特这次来的人数不少。 杨朝升在确定了人数后,直接选择了一个目标下手。 这个目标上面共有两人,他们拖在最后面,离他的距离最近,估摸着是两个特务头子。 他们躲在汉白玉祥云护栏后,对其余的特务进行着指挥。 其中,一个穿着墨绿色胶皮雨衣的特务头子。 大声叫嚣道:“兄弟们,他们的人没咱们多,甭怕。既然被他们给缠上了,走也走不脱,冲过去,灭了他们。” “灭了他们......” “灭了他们......” 今儿总算是开了眼,见识到了所谓的战场动员。 特务们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发起了一轮反冲锋。 他们分工明确,相互之间协同掩护,成梯次前进。 这让,杨朝升的目光不由得凝重。 作为一个半吊子的军事专业人士。 他能够看的出来...... 今儿,撞上了一批训练有素的特务。 第一百零二章 哭泣 此刻,小板儿爷用近似诡异的速度。 悄然出现在,两个特务头子的身后。 显然,这两个家伙也不是易与之辈。 就在杨朝升出手的同一时间。 两人一起朝身后~施展出了“铁山靠”。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就这么一接触…… 小板儿爷,就把两人的武学路数和师门传承,摸了个底掉。 他们的杀招,是心意把侧身靠。 这不是“八极拳”的路数,而是出自“心意六合拳”中的变招。 俩特务头子出手就是杀招,也没能够把杨朝升撞开。 “这是个高手,师弟快走,我来拖住他。” 身穿墨绿色胶皮雨衣的特务头子,急忙招呼身边的同伴跑路。 小板儿爷猜测的没错,这俩人果然是一对师兄弟。 跑? 在杨朝升面前。 他们俩,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 咋跑? 咔嚓,咔嚓...... 啊,啊...... 这会儿,灌入人耳的,是骨头被掰的“咔嚓”作响声,跟特务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两个特务头子的手脚,被小板儿爷用关节技给解掉了大骨关节,他们现而今跟一滩烂泥没啥区别,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 杨朝升从地上捡起特务掉落的手枪,一手一支,他左右开火,从背后偷袭正在冲锋的特务。 子弹被瞬间打光。 小板儿爷扔掉了两支手枪。 潜进了雨夜的暮色里。 从他开始对特务发动攻击,到飘然离去。 这个过程,看似时间很长。 其实,前前后后也就不过三四分钟。 杨朝升回到了,刚才跟小灰分开的地方。 他手捧天上落下的雨水,搓了搓开枪后,手上残留下来的硝烟味。 刚才的两梭子,能够击毙多少狗特务。 小板儿爷自个儿也不清楚...... 不过,以他出神入化的枪法,子弹颗颗咬肉,那是肯定的。 有人得问,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小板儿爷为什么不留在原地? 留下来? 问题说的清吗? 即使说的清,杨朝升也不想给自个儿找麻烦。 金钱跟权利,这两样都不是他的追求。 至于荣誉奖状...... 对他来说,还不如给个酱肘子实在。 沙沙沙...... 有脚步声,正在接近。 小板儿爷第一眼,就看到叼着短柄黑缨枪,这一支师门武器的小灰。 紧跟在它后头,用一块小手绢遮着脑袋瓜的小姑凉,不是徒儿甄恬,又会是谁? 杨朝升赶紧的把手~背到了身后。 一把勾柄的油纸伞,被他从随身小世界中,给招了出来。 撑开雨伞,小板儿爷大跨步地朝着徒儿,迎了过去。 ...... 到了眼巴前,杨朝升才发现。 小姑凉的眼睛简直跟兔子一样,红红的。 不用问,她才哭过不久。 此刻,甄恬衣服上的血迹,引起了小板儿爷的注意。 他赶紧,扒拉着徒儿转了一圈。 在没有发现伤口后,才放下心来。 “究竟怎么回事?” 被自个儿师父这么一问。 小姑凉抽泣着说:“今儿,我们少年队在承天门协助执勤。本来都好好的,突然天降大雨,俺们大队指导员宣布让大伙儿撤了。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有几个路过的人,行迹十分可疑,便上去盘查。没想到,我还没接近他们,几个人就掏枪对我进行了射击。” 听到这儿,杨朝升再一次,把丫丫小姑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 “丫头,这一次你可吓到了师父,往后不兴这么虎,知道不?” “呜呜呜!知道了师父。如果不是师父您传给了我‘蜻蜓三抄水’这门绝顶轻功,我就再也见不到您跟小虱子了。” 小板儿爷的摸头杀,似乎永远只会迟到,而不会不到。 他一边安慰着小姑凉。 一边问她衣服上面的血迹,是咋弄的? “呜呜呜!俺们大队指导员见我遇险,奋不顾身的冲过来救我,被坏人的子弹打中,牺牲了。” 杨朝升问到了甄恬的伤心事,再一次哭起了鼻子。 丫丫小姑凉衣服上面的血迹,就是在她挪动大队指导员遗体的时候……沾上的。 学校少年队每一次上街协助战士执勤,都会由一名大队指导员带队。 也就大队指导员,配备了一支手枪。 学员们的武器则是五花八门,净是些个红缨枪、梭镖、大刀片子之类的冷兵器。 不得不说,在这段敌我之间你死我活的斗争中。 拿着如此简陋武器的少年队,他们的处境~非常危险。 丫丫小姑凉打小就在外面流浪,可不是温室中的花朵。 小小的年纪,她就见惯了死亡。 只伤心了一小会儿,甄恬就止住了眼泪。 小姑凉眨巴着哭红的眼睛,神神秘秘地说:“师父,师父,您知道俺刚才撞见了谁?” “谁?还会有谁,不就是你铁瑛姨呗!” 故作神秘的小姑凉,被杨朝升的话给打击到了。 一把抱住,小板儿爷给她撑伞的手。 撒娇地问:“师父,您......是不是已经提前见过铁瑛姨了?” “没有。” 杨朝升肚子里头憋着笑,面无表情的死不承认。 “那师父您是咋知道的?” “师父我,轻轻地掐指一算,就给算出来喽!” 小板儿爷在自个儿俩徒儿面前,扮演“神棍”的路上,已然越走越远。 没法子,他跟这俩徒弟朝夕相处。 别人都在吃糠咽菜...... 师徒仨,却过上了日日荤素搭配,顿顿三菜一汤的小康生活。 这咋说的,他解释不了。 “师父,您就是个大忽悠。” 甄恬现而今,怎么说~也是一名初中一年级的学生,没有以前那么好糊弄了。 她歪着脑袋,已然从师父的面部表情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行了,算给你猜中,我今儿中午,刚见过你铁瑛姨。” 杨朝升在徒儿的小眼神下,败下了阵来,坦然承认了她的猜测。 接着,小板儿爷又问:“你能回家吗?” “能,本来铁瑛姨~要派一名战士送我回家的。正巧小灰来接我,所以我就给拒绝了。” 杨朝升把伞柄塞到小姑凉手里,让她自个儿打伞。 “走,咱们回家。” 第一百零三章 何大清 南锣鼓巷街道办事处外。 杨朝升跟个长了双“鱼泡眼”的中年男人,打了个照面。 这个男人,瞅着~有些个眼熟。 大红老师? 蔡全无? 督门提酒? …… “小板儿爷?是小板儿爷吗?我,我是何大清啊!” 得,没必要为这张“万金油”的老脸,打哑谜了。 中年男人把他给认了出来。 不愧是干过一段跑堂伙计的男人。 迎来送往,察言观色,认个人~是跑堂伙计最起码的职业素养。 几年没见,还能一眼,就把小板儿爷给认了出来。 对上了,对上了,这个家伙就是寡妇爱好者何大清~没跑。 “何大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的大名~不是叫何贵吗?咋就改名了?” 杨朝升这么一问,让何大清标志性的木讷表情~也不由得抽了抽。 他摘下头上的瓜皮小帽,将自个儿青黄不接的脑瓜子~暴露在阳光下,进行着光合作用。 “街道办的关干部说,新人、新事、新国家,没有谁,能比谁高贵。他说~我名字里头的‘贵’字,现而今不合时宜,所以就在重新登记户籍的时候,给我改成了何大清。我又不是什么贵人,改了也就改了吧!” 名字父母长辈给起的,被人瞎改,要说何大清没有怨气,小板儿爷肯定不相信。 关干部姓关,是什么人,懂得都懂。 从给何大清这名字改的,杨朝升就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这个关干部绝对没有憋着好屁。 “小板儿爷,您这是要搬到南锣鼓巷来住?” “这是谁踏凉的,造的谣?” 小板儿爷没忍住,骂了凉。 搬入南锣鼓巷的计划,杨朝升除了跟甄恬提过一嘴,就谁都没告诉过。 丫丫是个口风紧的小姑娘,她肯定不会跟人说起。 杨朝升重新审视眼巴前的何大清。 别看这家伙老是一张面瘫儿脸示人,心里头的小九九可不少。 何大清也很配合的用手指了指,街道办的牌子。 “这还用说嘛!您今儿到街道办,干嘛来了?就那小花厅,您自个儿不住,有大把人想要打它的主意嘞!” 何大清说的,令小板儿爷没法子反驳。 杨朝升抱拳行礼:“得,算您慧眼如炬,今儿有事要办,就不跟您耗在这儿扯闲篇了,等兄弟把家里收拾妥当,定当亲自上门,请您喝上一杯酒。” “行,正好我也有事儿要办,就此别过。” 何大清抱拳给杨朝升回了一礼。 ...... 街道办现而今~胡子眉毛一把抓,大事小情啥事儿都管。 今儿,前来办事的群众着实不少。 杨朝升在办公室外的过道上,蹲了有大半个时辰。 突然,从办公室的窗户口,伸出一个扎着俩麻花辫的脑袋。 脑袋的主人是一位年龄不大的女同志,她脆生生地叫出了一个名字。 “杨朝升。” “哎!是我。” 小板儿爷长身站起......他居高临下,把女同志脑瓜顶上有几个旋儿,都数了个清楚。 “嚯!好大的个子,进来吧!大个子。” 现而今,提倡精兵简政。 宽阔的办公室里,就只有三名办事员。 除了,麻花辫女同志这位职场萌新外。 两张办公桌拼在一块儿,面对面办公的是一男一女。 杨朝升瞅着,两人估摸都得有四张的年龄。 榔头镰刀的基层干部,大多数年龄不大。 从年龄上来看,这两个人,莫不是接收的旧政府职员吧! 小板儿爷的心头一紧。 难道自个儿的“吃亏是福系统”,今儿又要大发利市? 旧社会,老胥吏,惯会折腾人。 办个事儿,不让你来来回回把腿给跑瘸了,把孝敬给足了,就好像对不起手里头微末的权利似的。 男的,就是何大清说起过的关干部。 女的,则是南锣鼓巷街道办的一把手~王主任。 “同志,您今天来,要办理的是什么事?” 王主任的语气很轻缓,带着浓浓的南方口音。 如果小板儿爷没有猜错,王主任应该跟教员他老人家,是来自一个地方的人。 “我今儿想把户籍纸和房产证明,按照政府的规定重新登记一下,咱街道办这儿能办吗?” 杨朝升才落音,就被人接着话茬~给怼了。 姓关的干部,一巴掌拍在了办公桌上。 “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能不能办。告诉你,只要是南锣鼓巷范围的事儿,通通都归咱街道办管。我倒要问问你,是什么居心?胆敢公然质疑起了群众基层组织的办事能力。” 卧槽! 我这暴脾气。 这家伙不会是更年期到了吧! 在小板儿爷眼中,这个家伙不过就是个小瘪三。 杨朝升何时受过这种狗气,他拿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窗户外头,闻声而来瞧热闹的办事群众。 直接回怼道:“哎呦喂!这位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我这个小老百姓,不过就是询问一下办事流程,就被你扣上好大的一顶帽子。” “小老百姓?我看你就是个刁民。” 啪啪啪! 小板儿爷莫名其妙地鼓起了掌,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 然后,杨朝升掷地有声的发出了诛心之言。 “老少爷们都看到了,能说出这话的人,我不用猜都能肯定,这个姓关的,准是接收过来的旧政府职员。现而今新人、新事、新国家,你这种旧社会的渣滓,捞不到油水,自个儿心里不舒服,搁这恶心咱老百姓是不?” 小板儿爷没有说错,这个关干部从前的身份,就是旧政府职员。 言无刀锋,却能杀人。 了了几句,正好击中了关干部的软肋,让他几乎就要破防。 此刻,窗户外头也有群众在小声议论。 “南锣鼓巷街道办事处,就这个关干部最不是东西,搁他手里办事儿,哪次不得跑个五六回。” “可不是嘛!每次都说材料不全,让回去补,就是不会一次告诉你,都该补些啥,这不为难人吗?” ...... 杨朝升所说的话,虽然尖锐。 作为官场老油子的关干部,还能撑得住。 毕竟,相争无好言嘛! 而窗外群众的议论声,传进了办公室里。 关干部的脸色是越来越白。 王主任的脸色是越来越黑。 第一百零四章 打房子主意的人 “老关,你收拾收拾,可以提前下班了。” 人家凭啥能当一把手? 有句话咋说来着,叫“不痴不聋,不做家翁”。 作为街道办的领导干部,平日里,在工作当中,遇到的十之八九都是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 上级的指示精神,明确了群众的事情无小事。 这可就难办了~不是。 都是工作上的事儿,难办那也得办。 最常用、最管用的手段,就是调解,俗称“和稀泥”。 如果没有一手“和稀泥”的好手段,基层工作几乎难以开展。 “主任......可是......” 关干部本来想在新来的主任面前,显摆一下自个儿的工作能力。 没曾想,今儿碰到了小板儿爷这个刺儿头。 “没什么可是的,作为一个街道干部,无论如何,都不是你跟群众争执的理由。老关,你回去以后,写一篇不少于500字的深刻检讨,明天一早,必须交到我这里来。好了,就这样吧!” 王主任把手中的记事本合上,她没有让关干部继续说下去。 “主任,我坚决拥护您的决定。” 既然顶头上司都这么说了,还能咋办,关干部只好拎着自个儿的黑色提包,灰溜溜地走了。 临走时,没忘记狠狠地瞪了杨朝升一眼。 他这一眼,没能逃过小板儿爷的眼睛。 这踏凉的,算是~被人记恨上了? “小谢,你坐到我对面来,给我打下手。” “哎!好嘞主任。” 王主任把麻花辫的年轻女同志,叫过来帮忙。 不得不说,现而今的人实在,大多数人对待工作的态度,都有着一种主人翁的精神。 麻花辫就是这么个精神状态,她欢快的接受了王主任给安排的工作任务。 “小同志,你的户籍纸跟房契带来了吗?” 小板儿爷刚才的表演,王主任可是全程入目。 这小子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动不动就把人往沟里带,指不定是个坏小子,不好惹。 这就是杨朝升,给王主任留下的第一个印象。 眼瞅着,王主任把关干部激起的一场风波,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小板儿爷没有再去节外生枝,还得搁人家手里头办事,见好就收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杨朝升自个儿动手,搬了办公室里一张空闲的四方凳,大大咧咧地在王主任的办公桌旁坐下。 没有敬畏之心。 这是小板儿爷,给王主任留下的第二个印象。 “带了,户籍纸跟房契一样不少,都在这儿。” 杨朝升打开一封,从怀里掏出来的油皮纸包。 户籍纸和房契,被保管的很好,没有一丁点儿油渍汗渍之类的污垢,甚至,没有一丝儿折皱过的痕迹。 王主任拿在手里,仔细地核实了三遍。 然后,递给了对面的麻花辫。 “小谢,你拿着,跟咱们整理出来的老底儿对一下,查一查,看是不是有所出入。”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麻花辫的年轻女同志,作为一名初入职场的萌新,她有着难以形容的工作热情。 就差拿放大镜,将小板儿爷的户籍纸和房契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印章,进行逐一核对。 来办事的群众,来来回回的过了好几茬。 溜边的杨朝升,把街道办办公室里的报纸,全都看了个遍。 麻花辫还在那,拿着小板儿爷的户籍纸和房契,不亦乐乎地玩着“来找茬”的游戏。 “你们这办事效率,真够可以的,还没给弄好吗?” 等一个群众办事离开,杨朝升赶忙把凳子重新挪到了王主任的办公桌旁。 “小谢,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没,还没发现什么问题,不过,不过......” 麻花辫吞吞吐吐的,也不知道说还是不说。 “小谢,你这样可不行。发现问题,指出问题,解决问题,才是我们基层工作的重中之重。” 杨朝升也很好奇,自个儿的户籍纸和房契会有啥问题。 麻花辫突然站了起来,她把一张平面图图纸推到了王主任的办公桌上。 “主任,您看这里,这就是他房契上标注的房产。” 麻花辫凑过身,拿手指,点在图纸上的一块区域上。 小板儿爷和王主任,同时看向了图纸。 这张图纸,是整个南锣鼓巷的平面图。 麻花辫手指头所指之处,不是他处,正是杨朝升从老犟头那儿继承来的“二分半厅”。 当王主任的目光,从图纸上面离开。 她那一直对小板儿爷冷着的脸,突然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 尽显和蔼可亲老大妈的无微不至。 “你是叫杨朝升,对吧?” “没错。” 假,比贾家还假。 王主任假模假式的样儿,让小板儿爷直犯恶心。 “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吗?” 此刻,王主任笑得就像一朵被爆过的菊花。 杨朝升暗忖:这个老娘们,准没憋啥好屁。 立马一口回绝:“别介,我就一个臭拉车的,有啥事犯得上跟我商量。” 见小板儿爷“滑不溜秋”不上套,王主任直接寄出了“道德绑架”的大招。 “小杨,先别急着回绝,听我把话讲完。你是不知道啊!现而今,四九城的人口激增,人民群众的住房情况相当的严峻。就拿咱南锣鼓巷来说吧!一大家子四五口人~七八口人,挤在一间巴掌大的房子里,过日子的可不在少数。所以,小杨你看你有这么多间房,能不能发扬一下风格,自个儿留下两间,把其他的房间~捐给街道上的无房户和少房户。” 果然,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王主任打上了房子的主意。 这件事儿不妥善解决,以后的麻烦少不了。 今儿,杨朝升打算,先给硬顶回去。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王主任。 “敢问王主任,这捐房子是个啥章程?是出于个人自愿,还是强制执行?” 小板儿爷的这个问题,王主任想都没想~就给出了回答。 “这还用问,当然是出于个人自愿啦!” 杨朝升正等着她这句话。 “既然出于自愿。王主任,我今儿把话撂这儿,这一处房产是一位长辈给我的念想,我不愿意,谁也甭想打房子的主意。” 第一百零五章 羊肉泡馍 出了南锣鼓巷街道办。 冷嗖嗖的西北风,夹杂着雪豆子、冰碴子,不晓事的直往人的脸上招呼。 杨朝升拢了拢头上双搭耳的兔皮帽子。 帽子是甄恬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 师徒仨,人手一顶。 样式,跟还未面市的55式冬季军装里的棉帽,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不用问,这其中肯定有小板儿爷的手笔。 杨朝升背手迈步,在南锣鼓巷串着胡同。 随着一口长长的白气哈出,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今儿,来街道办办事的经历,真可谓是一波三折。 捣鼓来,捣鼓去,事情总算是办妥了。 杨朝升坚信,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拿他当猴耍的人不多。 个人居民户口,变更成为集体户口这种事儿,小板儿爷还是第一次碰到。 他的“二分半厅”,连接着南锣鼓巷95号跟96号院。 街道办的王主任给出的建议是,杨朝升可以选择其中的一个院落户。 小板儿爷在唤出“吃亏是福系统”确认过之后。 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把户口落到了南锣鼓巷96号院的集体户口上。 95号院里住着的那些人,杨朝升想想就直摇脑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开始,小板儿爷就没想着要跟95号院的人多打交道。 旁白:呵呵......没那么简单。 ...... 才出胡同口,一股羊汤的香味扑鼻而来。 有一对老夫妇,在一扇墙根下,支了个卖饮食的挑子。 卖的是陕地传统美食,羊肉泡馍。 在街道办扯了大半天的皮。 杨朝升的肚子早就唱起了“咚咚锵”。 他瞥了一眼,插在挑子上头的“老周记”食幡。 幡子上原本的湛蓝色,已然变成了灰青色。 看得出,这家“老周记”饮食挑子,已然有了年头。 怎么说也是一家老字号,味道应该差不了。 杨朝升刚要上前光顾。 就察觉,身后有一只手,就要搭到他的肩膀上。 习武之人,岂会随便让人拿捏住自个儿的膀子。 小板儿爷后发先至。 他的手就像钢钳一般,拿住了这只从身后而来的手,巧劲一别。 扑通! 有一个人倒在了地上。 哀嚎道:“断,断了......” 杨朝升这才把人看清。 被他放倒的是一个长相斯斯文文,穿了件四个兜干部装的中年人。 奇怪的是,小板儿爷并不认识这个人。 “你是谁?为什么跟在我身后?” 杨朝升托着中年人脱臼的手肘,“咔嚓”一下就给他复位了。 中年人甩了甩胳膊...... “刚才,鄙人在街道办,见到小兄弟慷慨陈词,甚为敬佩,所以想跟您交个朋友。” 慷慨陈词? 想要交个朋友? 这都哪跟哪? 中年人的话,让小板儿爷一下子警觉起来。 “交朋友?我这人最大的爱好就是交朋友。正巧,我要尝尝胡同口这家羊汤泡馍的滋味,要不要一起吃点?” “行啊!有道是,相请不如偶遇,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好嘛!这是要死乞百赖地贴上来。 两人面对面,占了一张桌。 “二位爷,今儿想咋吃?” 老周婶勤快地把桌子又捯饬的一遍。 中年人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羊肉香味。 指着小板儿爷,对老周婶说:“今儿,这位小爷做东,我的胃口不大,就单走,一个馍......汤里头再给舀俩羊腰子。” “等着。” 老周婶有点儿不待见这个中年人。 跟对杨朝升的态度,简直判若云泥。 “您呢?” 刚才,杨朝升把中年人摔倒在地的场面,老周婶可全都看在眼里。 小板儿爷衣服上的肩部、肘部、膝部,都打着一圈圈的补丁。 一看就是个下大力的苦力。 在老周婶的心里,认为杨朝升恐怕是被中年人给讹上了。 “三碗羊汤,六个馍。” 小板儿爷此话一出,让老周婶不得不提醒他。 “小哥,我们家这羊汤虽然每天定量只煮四只羊,那也是街知巷闻的真材实料,分量十足。点这么些,您肯定吃不了,得糟践了。” “老婶子,糟践不了,我肯定能够吃的完......” 老周婶听了直摇头。 不管杨朝升咋说,她都自个儿认为,小板儿爷一定是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老周婶已然决定~待会儿结账的时候,要少收杨朝升一碗的钱。 在中年人开吃的当儿。 小板儿爷不紧不慢的把六个馍,掰成大小不一的碎馍。 他把三只装满碎馍的大海碗,递给了老周婶。 “干拔、口汤、水围城。” 瞅了眼,碗里被掰成了小丁的碎馍。 老周婶知道今儿算是碰到正宗的老饕了。 “得,真是人不可貌相,我们老两口来四九城卖羊肉泡馍,怎么着也有小二十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着有把馍掰的如此精细,如此讲究的客人。” 老周婶把三只海碗麻溜地放到灶头上。 在自个儿老伴的耳朵边,大声地嘱咐:“老头子,今儿上点心,来的是位讲究的客人,别砸了我们的老招牌。” 老周头的耳朵有点背,他的眼睛可一点毛病没有。 从馍掰的大小多少上,他就知道该如何加汤,该如何加料...... 熟肉、羊杂、羊血、原汤,配以葱末、白菜丝、料酒、粉丝、盐、味精蒜苗、香菜、木耳、黄花菜和香干等料头,无不彰显着老秦人粗犷做事,精细生活的任侠之风。 要说,杨朝升对陕地的饮食文化,多么的有研究,其实也不竟然。 别忘了,他有一位师兄,号称“金舌头”。 曾经,带着小板儿爷,蹭过一次正宗的陕地美食。 就这么一次,让杨朝升的记忆非常深刻。 点餐用的净是些“黑话”“暗号”...... 什么三鲜盖个帽,单走俩馍加个酸梅汤,干奔口轻一开二......什么“花毛一体”。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啦! 此刻,小板儿爷也让人,大开了一回眼界。 有好好的长板凳,他不坐。 他偏要蹲在长板凳上,呼哧呼哧的吃。 仿佛只有这样的吃法,才正宗。 还别说,就这么着,他用了不到一刻钟。 就干完了,三碗羊汤,六个馍,外加十来颗解腻的糖蒜。 看的老周头直犯嘀咕:“嚯!他咋这么能吃呢?这不得,把国家都给吃穷喽!” “老伴,瞎说啥呢?能吃是福知道不?” 老周婶赶忙为老伴的心直口快,打起了原场。 能吃是不是福? 杨朝升不知道。 他的“吃亏是福系统”这个时候,却有了动静。 小板儿爷的念头从系统提示上扫过。 果然......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寿元加到了狗身上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阎埠贵白嫖了一碗羊肉泡馍。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寿元+3天】 【二、获得园艺技能+1】 【三、获得馆阁体书写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小板儿爷拿手,对眼巴前这个神似破烂侯的男人,比了个取景框。 没错,还真是他。 看着,比出场时年轻了十来岁。 年轻,也没能改变,他那小眼睛里的七分穷算计。 此人,就是南锣鼓巷的第一抠,阎埠贵。 我勒个去! 谁都知道,老四九城人见了面说“改明儿请您吃饭”或者“要不要一起吃点”? ...... 这就是客套话。 谁要是当真了,那就是不懂事。 也只有阎埠贵这主,才能舔着脸装作不知道,白混一碗有荤有素的嚼谷。 牛掰,牛掰格拉斯。 “阎老师,您老可吃好了,吃美了。” 小板儿爷的突然发问,打了阎埠贵一个措手不及。 从头到尾,他就没打算,跟杨朝升透露自个儿姓甚名谁。 “你,你认识我?” “认识,太认识了,您在这南锣鼓巷可是大大的有名,大家伙就没几个不知道您的。” 听小板儿爷这么一说。 阎埠贵顿时抖了起来...... 他摆出一副老学究的派头。 傲然道:“怎么说,我也是一介桃李满天下的文化人,名声在外不足为奇。” 相邻桌,有个认识他的食客。 借着酒意,嘀咕了一句:“啊呸!什么桃李满天下的文化人?谁人不知道,这阎老西,是个粪车打门前经过,都要舀上一瓢,尝尝咸淡的玩意。” 这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是震惊四座。 直接就让阎埠贵下不来台。 他不知道是白食吃多了,胀了气。 还是其他的原因…… 阎埠贵一口气没顺过来。 唰的一下,就滑到了桌子底下。 老周两个口子的食摊,生意很跑火。 五、六张桌子,满满当当的座无虚席。 见此情形,一众食客,顿时炸了营。 “不好,这是要出人命。” “掐人中,赶快掐人中......” 小板儿爷知道阎埠贵死不了。 他的这个状况…… 只不过是杨朝升,对“吃亏是福系统”进行了选择。 小板儿爷选择一、获得寿元+3天。 阎埠贵的反应之所以这么大,很可能跟被加持的对象有关。 正常情况下,狗的寿命一般比较短,基本只能够活到10~15年左右。 也就是说,狼青小灰的寿命,差不多已然过了一半。 动物有的时候,往往比人更加忠诚。 是值得信任的伙伴,朋友,甚至是家人。 小板儿爷养了小灰五年,就算是一块顽石,也得捂热了。 更何况,是灵智超过了120的小灰。 自打系统出现了宠物的侧页项。 杨朝升就在找机会,尝试着给宠物加点。 系统金手指,似乎对《禽满四合院》中的人物,有着满满的恶意。 上回,是贾东旭。 这次,轮到了阎埠贵。 平日里,很难出现的寿元抽取,从他们身上,几乎是一抽一个准。 把从阎埠贵身上抽取的3天寿元,加到小灰身上。 就是现而今…… 小板儿爷正在干的事儿。 也不知道系统是怎么个换算法则。 阎埠贵的3天寿元,给小灰增加了足足一个月的寿命。 “哎呦喂!气煞我也!真是气煞我也!” 得,阎埠贵醒了。 “不为名相,即为名医”。 读老书的老辈人。 得闲,都会学上几手中医。 阎埠贵今儿纳了闷。 别看他精瘦精瘦的,身体可倍儿棒。 腰不酸,肾不虚。 在家里,跟三大妈日日耕耘,前头生的仨小子,也到了打酱油的年龄。 这不,上个月三大妈又怀上了。 还吵吵着,要吃“辣焖儿”。 人言,酸儿辣女。 这一胎,没准是个闺女。 兴许是儿子生的多。 阎埠贵没那重男轻女的破毛病。 他寻思着,生个闺女也挺好。 闺女是父母的小棉袄。 旁白:恐怕是漏风的。 今儿,咋回事? 咋就这么虚? 居然,栽到了桌子下头。 阎埠贵两指一搭,给自个儿号起了脉。 脉象平稳,气血充足、通畅......没事啊! 阎埠贵的眉头一皱。 “刚才是谁?是谁在拿我作伐说事,看我不讹......” 讹人的话不能明说,不是。 阎埠贵的话锋一转。 “谁说的?今儿必须得给我补偿。否则,我就去找街道办的干部来主持公道。” “怕了你嘞!” 从古至今,小老百姓都不愿意跟官府中人打交道。 多了嘴的汉子,只好自认倒霉的掏出几个铜子儿,摆在了阎埠贵面前的桌子上。 这个人,阎埠贵认识。 姓鲁,是个有把子力气的陕地汉子。 别看鲁大汉五大三粗的,身高跟小板儿爷有的一拼。 平日里,却是一个谁都能够踩上几脚的糯米菩萨。 他在街角的油坊,做榨油工。 阎埠贵可没少在他身上算计些好处。 泥人也有火性子,鲁大汉也不是真的没有脾气。 在南锣鼓巷,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上到老人,下至顽童,只要看到鲁大汉在灌猫尿,就会知趣的不去招惹他。 今儿,阎埠贵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收了人家的赔礼钱,嘴里还不依不饶的没完。 “下流东西,灌了黄汤,不说安分守己的挺尸去,倒学会了在这儿搬弄口实......” 俗话说的好,酒壮怂人胆。 鲁大汉没有阎埠贵那样的巧嘴唇。 他有的是一对砂锅大的拳头。 阎老抠骂的忒难听,只要是个带把的爷们,就忍不了。 呼! 鲁大汉的一双拳头,带着呼啸的拳风。 径直灌向,阎埠贵脑袋两侧的太阳穴。 不好,这一次是真正的要出人命了。 小板儿爷,赶紧出手。 他一拧阎埠贵的后脖领子。 将整个人,都摁到了桌子上。 噼啪! 鲁大汉的一对拳头,没来得及收住势,自个儿砸到了一块。 双拳交击发出的巨响。 让近在咫尺的阎埠贵,吓出了一身的毛毛汗。 此刻,他终于想起...... 在南锣鼓巷,喝了酒的鲁大汉,是不能招惹的存在。 “还来?” 杨朝升再一次架住了拳锋。 他施展出了太极的化劲,把鲁大汉拽离了食摊。 小板儿爷陪着走了几招。 就跳出了战团,笑着一抱拳:“刚劲勇猛,潇洒自如,您练的是罗汉拳吧!”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一气阎埠贵 跟小板儿爷的交手。 让鲁大汉激发了酒劲。 这会儿清醒过来,他大呼过瘾。 直言不讳地说:“俺练的是罗汉醉影拳。这位小哥,看着眼生,报个万儿吧?” 对方亮了门子。 杨朝升再次对鲁大汉拱手。 “我姓杨,名朝升。大伙儿给面子,大多叫我一声,小板儿爷。南锣鼓巷95号和96号院中间的‘二分半厅’,您知道吧?往后,我就打那住下了。” “哟,您就是四九城鼎鼎大名的小板儿爷。我叫鲁能冠,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有用的着我的地方,支应一声,别的甭说,只要是下力气的活,我绝对不惜力,给您整得妥妥的。” 鲁能冠,不就鲁能是冠军嘛! 这名字起得好...... 杨朝升要对“二分半厅”动大手术,正好需要人手。 眼巴前这个人,有股子老秦人的拧劲儿。 这样的人,值得交往。 小板儿爷也不跟鲁能冠客气。 伸手一拍他的胳膊。 “那感情好啊!正巧,我要把‘二分半厅’翻修一下。想请您就近,给我找几个手上有活的木匠,泥瓦匠......来帮把手。” “行,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鲁能冠想都没想,就大大咧咧地给揽上了身。 “给,鲁大哥,这个您先拿着。” 杨朝升从兜里摸出一块现大洋,塞到了鲁能冠手里。 现而今,距离开国还有一段日子。 市面上,流通的货币,那叫一个五花八门。 其中,就数大小黄鱼和现大洋,是硬通货。 白花花的现大洋,一亮相。 怎么可能逃得过,阎埠贵的眼睛。 什么叫见钱眼开,这就叫见钱眼开。 只见阎埠贵,平日不说话,才豆粒大,一说话,也就一条缝的老鼠眼。 现而今,居然“乌溜溜”冒着满是算计的贼光。 浑然忘记了...... 他刚才差点儿,就要跟鲁大汉的拳头,来上一次亲密地接触。 阎埠贵搭茬道:“哎呦喂!您就是小板儿爷,今儿算我眼拙,居然没把您给认出来。” 紧接着,他就介绍起了自个儿。 “我,阎埠贵。承蒙街坊邻里抬举,被选为95号院的管事大爷......” 阎埠贵七扭八拐的,净说些车轱辘话。 杨朝升一点儿,跟他逗闷子的兴趣都没有。 直接了当的,一句话怼了上去。 “我说阎老师,有事说事儿,磨磨唧唧的可不是四九城爷们的做派。” 四九城人,是出了名的好面儿。 小板儿爷看似不耐烦的一句话。 狠狠地打了阎埠贵,这个自居文化人的脸。 要不咋说:贼人不可怕,就怕贼人有文化。 别看阎埠贵的脸上,依然挂着笑意。 好像一副唾面自干的样子。 其实他的心里头,已经在盘算,怎样才能给小板儿爷小鞋穿。 阎埠贵知道不能再绕弯子。 装作一本正经地说:“小杨你看,这‘二分半厅’,正巧在我们95号院。你翻修房子,这么大件事儿。必须得经过我们几个管事大爷,组织召开全院大会。在大会上全票通过,才能进行。” 嘿!这个老梆子。 转背,就忘记了,将将才白蹭他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泡馍。 忘记了,刚才是小板儿爷,把他从醉汉的拳头下,救了出来。 果然......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白眼狼,还是白眼狼。 阎埠贵见杨朝升一时没有言语。 他在心中,暗自得意。 哼! 不就,一个拉黄包车的臭苦力嘛! 能有多大的能耐。 还不是被自个儿拿捏地死死的。 “小杨,你是不知道,院子里头,人多嘴杂的。搞不好,有几个刺头会反对。那你翻修房子的计划,就得黄了。” 阎埠贵把小板儿爷,当成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雏。 还在那,连哄带骗地继续忽悠。 完全没有察觉到,杨朝升已然露出了歪嘴龙王的经典表情。 “小杨,你大可不必着急上火。只要你把翻修房子的事儿,交给你三大爷来办。三大爷就帮你,在全院大会上,把事儿给平了。” 阎埠贵的最终目的,就是想要经手小板儿爷翻修房子的花费。 只要钱能打他的手里头过。 以他那雁过拔毛的本事,肯定能够捞到一大笔好处。 话说到这儿,已然图穷匕见了。 杨朝升的心中,不由地冷笑。 “我不过是想,小小的修缮一下,漏水的房顶和损坏的门窗。既然,鲁大哥,已经答应帮忙找人。我怎敢劳烦阎老师,您这一位文化人。”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让他放弃算计。 那他,就不是“算盘精”了。 阎埠贵瞥了一眼鲁能冠。 轻蔑地说:“就他?一个喝了酒,爱摔碗的力巴儿。顶了天,也就认识几个土把式。小杨,只要你舍得花费。三大爷有门路,给你请来以前专门给皇宫大内建宫殿的‘样式雷’。” 阎埠贵这话,差点儿把小板儿爷给说乐了。 杨朝升用手扶额,抬头看天。 “阎老师,请往天上看。” 四九城的天,还是那灰蒙蒙的天。 没有啥出奇的...... 阎埠贵见小板儿爷,还在往天上看。 好奇的问:“看啥?” “看啥,看牛在天上飞啊!” 噗呲! 老周食摊上。 有食客听出了由头,忍不住发笑。 阎埠贵不蠢。 此刻,他也听出来,杨朝升是在嘲弄他。 今儿,他这个三大爷的脸丢大了。 阎埠贵搁这待不下去,起身就走。 有道是,输人不输阵。 临走前,阎埠贵从牙齿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我这就回大院,去跟一大爷和二大爷商量。你的‘二分半厅’,必须要得到全院每一个住户的同意,才能翻修。否则,不许动工。” 嘭! 见阎埠贵就要离开,杨朝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姓阎的,你给爷听好了。爷的户口跟房屋地址,落的是南锣鼓巷96号院。跟你们95号院,半个铜子的关系都没有。就你这四六不懂的玩意,幻想用劳什子的全院大会,来拿捏爷。还是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你嘞!” 小板儿爷的话,一字一句,就像滚木礌石似的,捶着阎埠贵的心口。 他突然感到喉咙一甜。 “哗”的,呕出了一口老血。 第一百零八章 表现 离开南锣鼓巷。 今儿,小板儿爷尝到了地道的羊肉泡馍。 这让他想起,关系处的还不错的二师兄金舌头。 嘿!有好长时间没去串门了。 看着~天儿见早。 小板儿爷拐了个弯,去买了一瓦罐“小肠陈”的卤煮。 外加两瓶1948年产,还有着不少火性子的“牛栏山二锅头”。 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卤煮,起先就是平民美食。 主料是小肠、肝、肺、肚之类的下水。 闻着臭,吃着香。 富贵人闻之,捂鼻而过。 在穷苦人眼里,咋的也是一块肉~不是。 常言道:有市场,就会有发展。 别说狗肉上不了席面。 卤煮,这种曾经穷苦人的专属美味,还真就摆到了“十全老人”的满汉全席上。 别人或许不晓得,杨朝升可知道。 二师兄金舌头。 这个闻名四九城的食家老饕,极好这一口。 朗格里格朗,朗格里格朗,站着撒尿的爷们要逞强…… 朗格里格朗,朗格里格朗,一抖擞,大姑娘变成了孩他娘…… 哼着下里巴人的调调。 小板儿爷一路奔着正阳门去了。 正阳门这块儿,杨朝升是能不来,就不来。 有句歌词,怎么唱的来着?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正阳门下,就有这么一只母老虎,正虎视眈眈的,在那儿候着他。 “杨朝升,你给老娘站住。” 这不,他才刚一露脸,就被母老虎给盯上了。 盯上他的母老虎,出场还自带了bgm! “红萝卜的胳膊,白萝卜的腿;花芯芯的脸庞,红扑扑的嘴;小妹妹和情哥一对对,刀压在脖子上也不悔......” 小板儿爷摘下,有点儿阻挡视线的兔皮帽子。 这彪呼呼的娘们。 不会有别人。 正是陈雪茹。 “哟!雪茹,是你啊?” 陈雪茹把杨朝升扒拉开,一个劲儿往他身后瞅。 “不是我,是谁?怎么着,你这心里头还藏了别的情儿?” 陈雪茹用葱白似的手指,对准杨朝升的心口,狂戳了几下。 “知道老娘,最瞧不上什么男人吗?” 陈雪茹的一双美目,死死地瞪着杨朝升。 就像要把眼巴前的男人,揉碎了,生吞了。 她的这股气势…… 让杨朝升吐露岀,一个在后世用来形容男人的词。 “渣男?” “渣男,什么是渣男?老娘最瞧不上的,就是不守承诺的男人。你你你,还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陈雪茹越说越气,改指头戳,变成了用小粉拳捶。 这个时候,已然有路人围拢过来看热闹。 小板儿爷赶紧把手里头拎着的东西,腾到一只手上。 空出来的大手。 一把拽住,女人的一只小粉拳。 女人生气,哄哄就好。 这道理,是个男人就懂。 杨朝升狡辩道:“男人苦,男人累,哪有时间背靠背?这段日子屁事儿忒多,忙了个昏天黑地。这不,得空就过来找你了嘛!” 只要女人心里头有你,哪怕你满嘴跑火车,她都对你深信不疑。 陈雪茹就是个恋爱脑,毫无疑问的,就接受了杨朝升给出的解释。 “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家小俩口拌嘴啊!” 陈雪茹,还是那个记忆中的陈雪茹。 就这火辣辣的泼性子,在四九城大妞里头也数这个......(大拇哥奉上,点赞、好评、加关注)。 想要强势围观一波的吃瓜群众,知道接下来没热闹可看,不得不起哄离开。 “你来就来了,买这么多吃的做什么?咦!还买了酒。你是不是想灌醉我,然后干坏事?” 陈雪茹媚眼如丝,她胡乱猜着杨朝升的心思。 “哪能啊!有你爹看着呢!” 杨朝升这话才一出口,就闻到了一股玉兰花香。 这是陈雪茹搽的头油香味。 她的脑袋,此刻,正依偎在自个儿的胸前。 陈雪茹悠悠地说:“我爹三天前,搭了条熟人的船,到南方进缎子去了。” “啥,你爹去了南方?那就不用扎针了。咱俩今儿也算见了面,就此别过好不?改天我再登门拜访。” 杨朝升本就没有打算,今儿跟陈雪茹纠缠。 正好借口脱身,去找二师兄喝酒。 呼!陈雪茹离开了杨朝升的怀抱。 “你个大男人,在怕什么?怕我吃了你吗?知不知道,你的怀抱很暖和,你的心却好冷,好硬。” 她的话,说的很冲。 让杨朝升百口莫辩,支支吾吾,才说出了自个儿的顾虑。 “我俩如果在一起,我怕你以后会后悔。你的爱太热烈,太强势。一经燃烧,就那么的炙热,炙热的让人窒息。做你的男人,必须像星星一样发光出彩,到哪儿都是焦点,能让你,人前人后争足面儿。而我,是一个自由散漫的男人,只想安安静静过自个儿的小日子......” “我懂了,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虚荣心强的女人。我的爱很卑微,你的爱很懦弱。咱们俩都没试过,都没开始过,你怎么就可以如此的武断。” 呜呜呜! 陈雪茹哭了。 在被兵痞劫持,差点儿遭遇不测时,她都没有流过眼泪。 此刻,她居然哭了。 女人的哭声,触及了杨朝升心底的柔软。 “我错了。陈雪茹同志,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要跟你处对象。” 杨朝升的这段话,是大声吼出来的。 这让方圆百米之内的路人,全都用看煞笔的目光瞅着他。 杨朝升没等来陈雪茹的回应。 他空出来的那只手掌,忽然,传来了一股滑腻。 “跑!” 杨朝升懵懵懂懂的,被陈雪茹拉扯着,一路狂奔。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心灵的契合,情感的交融,这样的感觉真好。 两人傻傻地跑进了“雪茹绸缎庄”。 陈雪茹一进绸缎庄,就让几个伙计提前打烊回家。 伙计们察觉少东家,跟出门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怎么说了...... 少东家满面春风,娇艳欲滴的模样,宛若花神临凡。 俨然,就是春天来了的感觉。 打发了伙计。 二人来到店铺后面的院子。 杨朝升从身后,把陈雪茹搂进了怀里。 “现在没人,可以说了吧!” 女人狡黠地明知故问:“说什么?” “答应跟我处对象啊!” 陈雪茹在男人的怀里转了个身。 他们面对面感受着彼此的气息。 “想让我答应,得看你的表现。” 表现? 怎么表现? 在哪儿表现? 杨朝升内心发出了灵魂三问。 第一百零九章 链子 “雪茹,厨房在哪儿?” “你问厨房干嘛?” 杨朝升指了指,后院石桌上的一瓦罐卤煮。 他的眉头一挑,回答道:“干嘛?表现啊!我去把卤煮热一热,顺手,给你弄几个可口的小菜。” 她说的表现,是这个意思吗? “你一个糙老爷们,行不行啊!可别糟践了我家的东西,还是我来吧!” 陈雪茹刚撂起了袖子...... 就被一双大手,摁住了肩头。 “老爷们怎么能说不行。瞧好吧你嘞!” 按照陈雪茹的指点,杨朝升去了老陈家的厨房。 有系统金手指的作弊加持。 他的厨艺起码不在何大清之下。 吨吨吨...... 嚓嚓嚓...... 厨房里,好像正在上演,一出锅碗瓢盆的协奏曲。 光听这有节奏的切菜声响。 就能推断出来,今儿的大厨准是一位做饭小能手。 什么叫作夫唱妇随? 什么叫做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陈雪茹也没干看着。 她择菜、洗菜,时不时的往炉膛里面添柴火。 “咦!咱们家怎么不烧煤球。煤球经烧,还便宜。” 四九城作为帝都,这么多年下来,周边的树木,能砍的,基本上都被砍伐殆尽,一大片西山都是光秃秃的。 现而今,四九城的居民,大多烧煤球。 想烧柴火,只能从远地儿弄,那价钱可不便宜。 “哟!你这脸皮,都快赶上城墙了。什么咱们家,是我家,是我家。我爷那辈祖籍湖广,鱼米之乡,主食是稻米。我和我爹随根儿,就喜欢吃用柴火灶,蒸出来的米饭。待会儿你尝尝就知道了,忒香。” 陈雪茹含笑,啐了杨朝升一口。 啪! 杨朝升一巴掌,拍在陈雪茹身后的肉肉上。 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 “咋地,涮我是不?你整个人,都溜溜儿是我的。用得着你家,我家,分的这么清?” 啪啪啪...... 巴掌打在肉肉上,咋听都像鼓掌声。 陈雪茹被这不轻不重的几下,打的心肝儿直发颤,连连告饶。 “我,我错了,是我错了还不行吗?” 感受着不错的手感,杨朝升放过了怀里的妙人儿。 “中,打今儿起,你就是我杨朝升的女人,你爹就是我爹,你家就是我家。” 杨朝升说这一番话的时候。 在他的怀里,陈雪茹紧盯着男人的眼睛。 打小就跟着老父亲,在生意场上打滚。 待人接物,迎来送往,能够帮着家里,把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 她无疑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人。 陈雪茹的眼睛一眨不眨,她在杨朝升的眼瞳里看到了自个儿。 眼巴前,这个男人表现出来的强势,那霸道总裁的范儿,让陈雪茹感到了无比的心喜。 她的恋爱脑上头,不再去分辨男人话里头的真假。 一个女人的强势,往往只是伪装,只是伤疤上面的痂。 她们更加渴望,有一个强有力的肩膀,用来给她们依靠。 “这是什么?” 杨朝升握着的一只拳头,轻轻地压在她的胸口上。 拳头里头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在男人鼓励的目光下,陈雪茹好奇地掰开了他的手。 在杨朝升的掌心中,摆放着一条金链子。 这一条金链子的做工,相当的精湛。 细如蚕丝的金丝线,编织成一条“黄灿灿”麦穗状的链子。 链子的坠头,是两枚相互套在一块儿的羊脂白玉环。 相生相伴,寓意非常的美好。 凡是女人,恐怕没几个,对这类东西有抵抗力的。 “怎么瞅着,好像是前朝宫里头的物件。” “雪茹绸缎庄”做的,就是富贵人家的生意。 这份眼力劲,肯定差不了。 “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 杨朝升能说的清吗? “甭问,你就说喜不喜欢吧!” “朝升,哪怕你送我一块河边的石子儿,我都会当宝贝一样喜欢。这个物件,不是你该有的东西。今儿,你不说出个四五六来,我是不会收下的。” 难怪有人说,女儿要富养。 见得多,听得多,拥有的多...... 这就好比,李某的女儿王某龄。 肯定不会,被我这样的穷屌丝...... 用一杯奶茶,一顿洋快餐骗到手,是一个道理。 这一条堪称华夏手工艺巅峰之作的首饰项链,陈雪茹说不喜欢,绝对是假的。 她把把玩了一会儿的链子,重新放回了男人的手中。 再次问道:“怎么来的?” “偷来的。” 这话,让陈雪茹想起了杨朝升从她家,翻墙而过的场景。 “难道自个儿,要委身一个贼,和他做一对贼公贼婆。” 杨朝升发现陈雪茹在他怀里,身子突然的一僵。 他半逗闷子,半解释:“放心,你的男人,不会是个贼。再不济,起码是个劫富济贫的好汉。这条链子是一件不义之财,我觉莫着寓意很好,所以拿出来,作为咱俩感情的见证。” 陈雪茹的眼睛一亮。 “这么说,今儿,你是特意把它带来,送给我的?你说你,咋就这么会装呐!敢情,先前拿我开涮是吧!还把我给惹哭了。” 嘭嘭嘭! 这娘们动不动,就是一通小粉拳伺候上。 “那这个,你倒是要不要?” 杨朝升把链子,在陈雪茹的眼前,扬了扬。 “你个死鬼,别愣着了,还不给我戴上。” 说完,陈雪茹的脸蛋“唰”的红了,露出了难得的羞涩。 ...... “好看吗?” “好看。” “是人好看,还是链子好看。” 这样的问题,只要不是傻子,八十岁的老头到八岁的小子,都会给出同样的答案。 “当然是人好看。” 杨朝升的手,依依不舍的离开,陈雪茹“雪一样白”的脖颈子。 “哼!你这是搁哪儿吃了蜜蜂屎,甜腻腻的,净说些好听的,是不是有什么坏心思?” 女人的话里话外,明显带着钩子。 这个,谁把持的住啊! 小板儿爷暗忖。 坏心思? 爷们,这就坏一个给你瞧瞧。 杨朝升猴急的用手,挑起陈雪茹尖尖的下巴。 对着那张红扑扑的小嘴,就印了上去。 第一百一十章 喝酒 “雪茹,别光吃小菜,来尝尝这‘小肠陈’的卤煮。” 杨朝升给陈雪茹夹了一筷子卤煮。 “肠肥而不腻、肉烂而不糟、火烧透而不粘,这滋味甭提多地道了。” 陈雪茹浅浅地尝了一口。 “吃着是挺解馋的,不过,我还是喜欢吃你亲手做的这几个小菜。” 陈家是买卖人家...... “无农不稳,无商不富”这句老话,一语道破了农商的本质。 陈家不属于四九城,顶尖儿的那一拨,起码也是个不愁吃穿的小富之家。 杨朝升没把自个儿当外人。 他在老陈家的厨房里,一通翻箱倒柜。 白菜帮子、萝卜碴子,土豆蛋子...... 找出了一堆,四九城百姓常备的冬储食材。 限于眼下的时局跟时令。 能拿出手的,也就一簸箩鸡蛋。 还有一条...... 拿眼一瞅,就认出来是好东西的,华夏三大名腿之一的宣威火腿。 红袖添香,处于书房之中,是多么的诗情雅意。 搁老陈家的厨房里,那就是一出“红袖添乱”。 躁动的人,躁动的心。 杨朝升的心思,完全不在做菜上。 他用找到的食材,三下五除二的,做了火腿蒸蛋、白菜鸡蛋豆腐汤、葱香土豆泥、凉拌萝卜丝,这么几道家常菜。 俗话说,有情饮水饱。 杨朝升的厨艺,确实也不赖。 一顿爱心饭吃下来。 陈雪茹把自个儿的爱人,那是好一通夸。 说来也奇怪,老陈家八人坐的红木雕花大圆桌。 两个人,硬要肩挨着肩的挤在一块儿。 “来,雪茹,咱们走一个。” 杨朝升被夸的心里头开了花。 没说的,此时此刻“当浮一大白”。 你喂我,我喂你...... 两只酒盅里的,各五钱“牛栏山二锅头”,被二人一饮而尽。 “爷们,咱们再来一杯。” 这六十五度的烈酒,只要搁一块儿喝酒的人对,陈雪茹还真不~怵谁。 对于酒腻子来说,最烈的酒就是好酒。 两瓶“牛栏山二锅头”,眨巴眼的工夫就见了底。 “怎么着?我爹藏了几瓶老年间的‘杏花村’,要不要我去拿来,咱们接着喝?” 陈雪茹打小就爱偷她老爹的酒喝。 甭说,华夏的八大名酒,小麦、大米、糯米、高粱、玉米酿的五大曲,逐一被她尝了个遍。 国外的烈酒她也喝过不少,老毛子的伏特加、苏格兰的威士忌、弗兰基的白兰地......等等,都有幸经过了陈雪茹这位“酒仙姑”的品尝。 “酒仙姑”,是陈家老爹对陈雪茹的戏称。 把女儿比作了“醉八仙”中的何仙姑。 陈雪茹也确实很能喝酒。 大前年,她跟陈家老爹去了一趟顺义。 搁这地界,陈雪茹碰到了一个跟她一般大的女孩。 女孩家里头,几辈都是倒腾酒坊的,名叫徐慧真。 这个徐慧真有个绰号,叫“酒提子”。 听着不好听,能有这么个绰号,肯定也是个能喝酒的。 远来的客人到了,又岂能无酒待客? 牛栏山这儿,别的不说,火辣辣的二锅头管够。 有道是,二锅头常见,两个女娃子斗酒不常见。 两个女娃子,喝了一下午。 生生喝干了,一瓮二十斤装的小“酒海”。 有位在牛栏山德高望重的酒坊老把头。 怕这么喝下去,两个女娃子得出事儿。 他就毅然出手,阻止了这场让大伙儿能够记忆终身的斗酒大战。 也就是说,她们俩,最终没有分出胜负来。 这不,陈雪茹发现自个儿爱人也是个忒能喝的。 她那骨子里头的好强劲儿,又显露出了苗头,嚷嚷着,就要去拿她爹的藏酒。 杨朝升赶忙搂住了她的腰肢。 “媳妇儿,打住,打住。酒不蒙心,乐而忘忧,喝到微醺这当儿,最佳。再喝,今儿晚上我就走不了喽!” 天可鉴,酒不醉人人自醉。 陈雪茹的身子软在男人的怀中。 她悠悠地呢喃:“朝升,走不了,那就甭走了。”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 女人的眼睛里头,满是爱意。 这让杨朝升顿时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不走了,打死我,我也不走了。” 陈雪茹好像在这一刻转了性子。 她用铜脸盆,打来了热水,无比温柔的给自个儿爱人擦脸,擦手。 在重新兑上热水后,陈雪茹蹲在了杨朝升的面前,帮着爱人把鞋脱掉。 “水烫不烫?” “刚刚好......” 小板儿爷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陈雪茹用赛雪的柔夷,温柔的按压揉搓着爱人的大脚。 …… 突然,杨朝升感到一只脚,触及到了一处柔软。 睁眼一瞧,陈雪茹把他擦拭干净的一只大脚丫,抱在了怀里。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往下,就是水到渠成。 展现在读者老爷们面前的,是一片想象的空间。 ...... 新婚燕尔如胶似漆,蜜里调油。 接下来的几天里,杨朝升还真把老陈家当自个儿家了。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他有二十个小时待在陈雪茹家。 还好,他的两个徒儿现而今也大了,照顾自个儿不在话下。 今儿,小板儿爷拉了一大车,从随身小世界弄的木料。 这会儿,他赤膊上阵,在陈家后院轮着斧子,卖力的把木料,劈成长短大小差不离的柴火。 嘭嘭嘭! 陈家的后院门,被人从外面敲得震天儿响。 杨朝升放下斧子,擦了把手去开门。 “谁啊?大门不走,来敲后门。” “你又是谁?开门,快开门......” 外面这声音老声老气的,小板儿爷立马就知道是谁了。 他赶紧把门打开。 果然,搁门口站着的正是陈雪茹她爹。 “怎么是你?” 瞧见了杨朝升,陈老爹是既感到了意外,又没那么的吃惊。 “可不就是我嘛!” 小板儿爷心里头想,这老头一眼就把他给认了出来,敢情给他扎针的时候,这位爷一直就在装昏迷。 先前真没瞧出来,自个儿这位老泰山,还挺鸡贼的。 “你在我家干嘛?” 杨朝升想都没想,张口就来:“这不,专门在此候着您,等着给您老扎针嘞!” 哼! 听了这话,陈老头顿时就感觉不好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掰次 “爹,您回来了。” 陈雪茹支不愣的,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爹,您可真有口福。闻到香味没?刚炸的酱......走,女儿亲手给您拌碗炸酱面尝尝。” 看得出,相依为命的父女俩,他们的感情很深。 打她爹进入后院,陈雪茹的两片嘴皮子,就“巴拉巴拉”没停过。 她挽着陈老头的手,就要往饭厅走。 “等等,雪茹你先回避一下,爹心里头有个事儿,要跟这小子掰次掰次。” 陈雪茹表现的很听话,很乖巧。 她松开了老爹的手。 扭头~对杨朝升耸了耸小翘鼻,挑了挑眉。 陈家后院,石桌旁。 走南闯北几十载的陈老头,屁股才沾着石头墩子。 就不淡定地道:“小子,好好支棱起耳朵,听我这老头子絮叨几句。” “老人家,请讲。” 杨朝升端茶倒水,在一旁伺候着。 陈老头啜了一口茶水。 “咦!是鼎好的黄山贡菊?” 小板儿爷没有做声,由着陈老头瞎猜。 他心中暗道:非也!这些花茶,不过是随身小世界中,随处可见,漫山遍野盛开的野菊花。 杨朝升采摘的这些菊花,生长在随身小世界的氤氲云雾之地,汲天地之灵气,含日月之精华。 茶是好茶。 烹茶的水,也不是凡品。 取自小世界中的一眼甘泉。 甘泉夹山而生。 左边的山势,呈现虎形。 右边的山势,生就龙形。 杨朝升给这一眼甘泉,起名“龙虎山泉”。 正应了一句广告词,“龙虎山泉”有点甜。 (画外音:某夫山泉,打钱。) “嘶……这是邢窑白瓷。” 陈老头牛嚼牡丹似的,将杯中的菊花茶,一口喝下。 猛然发现,自个儿手里的茶具,很不一般。 “老泰山的眼光灼灼,这正是盛唐开窑的片雪胎儿白。” 趁陈老头惊讶之际,杨朝升不露声色的,献上了一记马屁。 啊呸! 谁说的,不露声色? “老泰山”这仨字。 听在陈老爷子耳里,那就是“风雨雷电劈”好不。 “你叫我啥?老泰山?你这坏小子,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陈老头一句接着一句的追问。 他已然对女儿千叮咛万嘱咐。 没曾想,还是被眼巴前这小子掀翻了篱笆,拱了他含辛茹苦种了十八年的白菜。 “小子,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喜欢我女儿什么?给我收起你的小心思,我要听的,是实话。” 陈老头越想越气,说话带了点命令的口吻。 “老爷子,我不是个爱财的人,您的家产,非我所图。” 杨朝升的回答,让陈老头颇为不解。 “我陈家,小有家资,不图财,你图啥?” “想听真话?” 这小子,咋就越瞅越讨厌嘞! 陈老头没好气地道:“废什么话,麻溜儿给我老实说。” “我吧……我图雪茹盘儿亮,条儿顺,肤白貌美大长腿。归根结底四个字,馋她身子。” 华夏是个含蓄的民族。 在这个年代,敢于这么胡咧咧的,小板儿爷算是独一份。 陈老头有什么没见过。 年轻时,他可是“八大胡同”的常客。 要不,咋会玩亏了身子。 足足将养了十来年,才生了陈雪茹这么个独苗苗,得了个老来女。 “实话,这是大实话。咱家雪茹,那可是正阳门下一枝花。小伙儿路过咱绸缎庄,谁人不偷偷的瞄上几眼?” ...... 闺女长的随她娘。 她娘当时,是四九城小有名气的清倌人。 陈老头花费了半幅身家,才给赎身娶回了家。 可惜是个短命的,生陈雪茹的时候,出现了难产。 保大人? 还是保孩子? 显然…… 回想到这儿,陈老头的嘴巴发干。 他用两根手指头,在石桌上点了点。 这后生看着挺精神,咋就傻不楞的没点眼力劲,添个茶水都不会吗? 杨朝升瞧着老头的示意,赶忙给他把茶水续上。 “老泰山,我爱雪茹,我爱她。您把她交给我,我一定好好的待她。” 爱,不是喜欢,是爱。 什么是爱? 这年月说出来,肉麻,相当的肉麻。 陈老头听着,下巴磕上的胡须,都抽抽地拔了几根。 不过有人喜欢听。 嘤咛! 角落里发出了一道声响。 有一个傻姑凉,正躲在一旁“听墙根”嘞! 这不,暴露了不是。 “出来吧!” 陈老头一声喊。 只见,陈雪茹扭扭捏捏地从角落里出来。 陈老头指着杨朝升,对闺女说:“原本你爹我,看他是个有大本事的,怕你栓不住他,会跑喽!这会儿才瞧明白,你挑的这个男人啊!是个没啥出息的主。一门心思,只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过自个儿的小日子。” 再一次把杯中的茶水喝干。 陈老头神清气爽。 旅途上,一路的疲惫尽去。 他决定,往后就喝这菊花茶。 什么高沫,高碎...... "张一元"打今儿起,他就不照顾生意了。 “爹,您甭掰次了。赶紧吃饭,这面坨了,可不好吃。” ...... 三个人来到饭厅。 陈雪茹献宝似的,给他爹盛了一大碗炸酱面。 “爹,味道咋样?” 陈老头很费力的,把面给咽下了肚。 “卤子咸了。” 这样的答案,显然不能让陈雪茹满意。 她双手搁一块儿,趴在了红木餐桌上,歪着脑袋问起了杨朝升。 “你吃着咸吗?” 咸,真踏凉的咸。 就算家里头是开盐矿的,也不能这么来祸祸盐啊! 不过这话,杨朝升不忍心说出来。 只能违心的说:“我口重,吃着刚刚好。” “口重?你这得多重口啊!搁这腌咸菜,还是腌咸肉?” 陈老头拿了一只暖瓶过来,往碗里兑了些开水。 好嘛! 炸酱面硬是被整成了酱汤面。 “闺女,你这做饭的手艺,可糙的不是一分半点,今后打算咋整啊!” 陈雪茹没有丝毫顾忌自个儿爹也在。 把头枕在了杨朝升的肩上。 “爹,您就甭操这个心了。我告诉您吧!朝升,他的厨艺,赶得上馆子里头的大厨。抽空让他教教我,不就得了。” “哟!你小子还有厨艺伴身,那还等个啥?今儿就露一手,让我瞧瞧。” 陈老头把齁死个人的面碗一推。 第一百一十二章 正事 锄禾日当午…… 女婿给老丈杆子家做事,要不惜力的表现。 这大半天,杨朝升净拿木头疙瘩出气,柴火堆得跟小山似的。 打着赤膊干活。 他的身材没得说。 看着显瘦,脱掉衣裳,一身的腱子肉。 抡起斧子......嗨嚯,嗨嚯的,哼着号子。 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这也太致命了,让陈雪茹无法抗拒。 她爱恋,她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因为爱,陈雪茹主动揽下了做饭的活计。 没曾想,她老爹搁这闹幺蛾子。 陈雪茹一听就不乐意了。 杨朝升今儿卖力干活的样子,她可没少偷着瞧。 陈老头嚷嚷着,使唤杨朝升下厨做饭。 看情形,还要吃大餐。 陈雪茹一阵发自内心的心痛,她担心自个儿的爱人累着。 聪明如她。 大眼睛呼闪了几下,就冒出了一个主意。 陈雪茹挪到了陈老头身旁。 撒娇地说:“爹,家里买了肉。要不就简单点,让朝升和个馅,咱们包顿饺子吃,中不中?” “中不中,这才几天,你都操起了豫省腔......” 陈老头在陈雪茹的小脑袋上,轻轻地给了一筷子。 接着就说:“女生外向,女生外向呐!‘出门的饺子,落地的面’这是老辈儿传下来的规矩,丫头你懂不懂?” 自个儿如珠如宝的闺女,这么心向着别的男人...... 陈老头的不爽,现而今全都写在了脸上。 察觉到气氛不对。 杨朝升赶紧地出来打圆场。 他拿起餐桌上面的醋壶,晃了晃。 “老泰山,您家这醋是在哪儿弄的啊?这味儿不对啊!” 有一句话,咋说的来着,“不聋不哑,难做家翁”。 陈老头何等的精明,知道这是个台阶。 他瞅了一眼醋壶后,开大长篇的说教道:“小年轻,没见识不是。这壶里头,盛得是最正宗的老西陈醋。好醋必须得酸儿醇、味儿烈、味儿长......还得香、绵、不沉淀。瞧瞧这色儿,闻闻这味道,老陈醋储存的时间越长,越香酸可口的耐人品味。过夏不霉、过冬不冻,颜色深橙,这可是老西陈醋中的佳品。喝了能够杀菌消毒,常吃能够长命百岁......” 陈老头好一通的宣传“国货之光”。 说的杨朝升小鸡啄米般,不停的点头。 见目的达到,杨朝升抖了个机灵儿。 “还是您老人家说的中,这么好的醋,怎么着也得包顿饺子不是。” 听杨朝升这么说,陈老头的脸色,再一次的严肃起来。 “怎么的,小子,你不愿意给我这老头子做吃的?” 杨朝升把醋壶稳稳当当,搁餐桌上放好。 他来到陈老头的身后,伸出双手给老丈杆子揉着肩。 “老泰山,甭跟雪茹置气。您的闺女您知道,就是个直肠子。今儿,我劈了几个时辰的柴火,她这是怕我累着。” “哼!怕你累着,她就不怕他爹饿着?还有你叫我啥?老泰山?什么时候拉黄包车的,都这么的有文化了?罢了,‘事已至此,徒之奈何’,以后你小子得管我叫爹,知道不?” 陈老头这是在借机发邪火。 杨朝升只能连连地点头称是。 “就是,叫什么老泰山。一个老字,把我爹都叫老了,对不对?爹......” 这时候,陈雪茹还不失时机地,出来拱了一把火。 陈老头瞪了杨朝升一眼。 “还不叫一声来听听?” “爹。” 啪,杨朝升这一声“爹”才喊出口。 他给陈老头捏肩的手上,就挨了一筷子。 这一筷子,老头可没收力,是实实在在地抽了上去。 这一下,可以理解为“杀威棒”,也可以理解为接受和认可。 “傻小子,没点眼力劲。你既然管我叫爹,我这当爹的,就不能短了你的吃喝。咱老陈家没那么多讲究,吃饺子是吧!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厨艺。” 果然,能在四九城,开这么大门脸绸缎庄的,就不是简单的主儿。 陈老头的麻溜劲儿…… 让杨朝升对这个年代的人,有了新的认识。 在华夏,有无数人是靠一口做人的精气神,在主导和支撑着自个儿的身体。 这一口精气神是希望,是传统,是文化......是屋檐水一代接一代的滴落,是华夏民族繁衍至今的根。 “这黄瓜不错,是你弄来的?” 男人之间的话题,总是很多。 没有,也可以没话找话的去制造话题。 这是一种用唠嗑的方式,去了解彼此的过程。 “嗯......” 我勒个去!黄瓜,就不是这个时令该有的东西好不。 搁后世,这叫反季节蔬菜,也就是没滋没味的大棚菜。 黄瓜的产地,是随身小世界。 一刀切开…… 有一股大自然的清新和芬芳,扑鼻而来。 陈老头忍不住,尝了一口。 嚼着嘎嘣儿脆,就这清甜爽口的味儿,很多水果都不及它。 见杨朝升不愿多说,陈老头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行啊,爹。您这包饺子的手艺不赖嘛!” 陈老头包的是猪头饺子,那叫一个快,双手左右开弓,馅往饺子皮里一裹,两手一捏,就能成品俩。 这速度......杨朝升和陈雪茹这两个擀饺子皮的苦力,冷不丁的就要掉链子。 三人一阵忙活,包了五百多个饺子。 又不是christine他爹,这么多的饺子,三人肯定吃不了。 有杨朝升这个能吃的主在,也就下锅煮了五六十个。 陈雪茹把多出来的饺子,放竹编上头,搁一处房顶冻着。 “嚯!你们俩不等我,就先喝上了。” 掀帘子进屋,陈雪茹表达了不满。 杨朝升提溜着酒壶,帮着把酒杯满上。 “雪茹,来。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嘿!我说,你小子也不是真格儿的四九城人,咋嘴就这么贫嘞!” 杨朝升离座,给陈老头打了个千儿。 “让爹见笑了,就我......哪能贫得过像您这样的老坐地户不是” “可不是嘛!” ......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只顾着扯闲篇。 陈雪茹急了。 这位小姑奶奶,正心心恋恋的想穿嫁衣咧! 她干了杯中的酒......一口酒气吐出。 “你们俩,能不能别逗闷子了,聊点儿正事?” “正事?”+2 (今儿两更奉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消息 “正事?确实得聊聊正事。” 陈老头举起了酒杯。 “来,先走一个。” 不愧是有了年头的杏花村......香醇,绵甜,爽净,不压口。 常言道,烟酒不分家。 陈老头摸出一根玉嘴铜头的烟锅子~来。 这次,杨朝升很有眼力劲。 喀哧! 他用打火机,帮老丈杆子把烟点上。 陈老头把打火机要过来,在手里头盘了一会儿。 锃亮的黄铜机身,满满的工业风,代表着雄性美感的光和热。 没错,这是一个zippo打火机。 在杨朝升众多的战利品中,它只是一件小玩意。 是他从一个星条旗军官身上,摸尸得来的。 这个家伙胆敢光天化日下,在四九城调戏女学生。 杨朝升可不会惯着他。 拿大嘴巴子,把这名无法无天的星条旗军官活生生地抽死,让他去见了“花生炖”。 临死前,他那绝望的小眼神......杨朝升想想就解气。 喀哧!喀哧! 打火机在陈老头手里,是熄了又燃,燃了又熄...... “东西不错,有点儿意思。朝升,你也不抽烟,这玩意儿就孝敬爹吧!中不中?” “中,中,只要您喜欢,只要小婿有的,那就是您的。甭客气,随便拿,随便用。” 哈哈哈......这话说的不外道。 笑声,就是一家人发自内心的温暖。 作为一个老烟枪,陈老头“吧嗒”抽了几口。 吞云吐雾间,把一串串烟圈给吐了出来。 他陶醉的样子,应了老烟屁股们常挂嘴边的那一句话。 “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这酒也喝了,烟也抽了,饺子也囫囵个下肚了。 那么就该聊聊正事儿了。 “朝升,往后你打算就这么一直拉洋车子~过活?” 陈老头的笑容退散,变的有点儿严肃。 “爹,咋这么问?瞧见没,后院停着的那辆黄包车,是我自个儿的。不少赚钱,足够让雪茹今后的生活衣食无忧。” 杨朝升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是因为他有“吃亏是福”系统。 拉黄包车,拿脚板儿丈量四九城。 只是他的身份掩饰而已。 “嘿!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你是不是撒癔症?为啥老想着卖苦力谋生。这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脚泥的,辛苦不说,可别把我闺女给熏着了。” 陈雪茹明白她爹的意思,这是想让杨朝升来“雪茹绸缎庄”打理生意。 这个问题吧…… 俩人第一次云雨过后。 她趁机跟杨朝升有过一次长谈。 杨朝升虽然口口声声说:好饭不怕软。 却始终没有松口,同意到“雪茹绸缎庄”做事。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 陈雪茹也把住了爱人的一些性格。 杨朝升这个人吧! 带给她心灵上,身体上的冲击和震撼挺大的。 这个男人,他有时候很神秘,有时候很爷们,有时候很无赖,有时候又很孩子气......不知道哪一个他,才是真的他。 但男人滚烫的身子,有力的心跳,床笫上的强势......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陈雪茹。 这个正在努力融入四九城生活,变得嘻哈臭贫的男人,有着非常自我的一面。 他有底限...... 他的底限,不会允许自个儿以一个赘婿的形象出现。 沾上了这重身份,迎接杨朝升的,必将是无数鄙夷的目光。 陈雪茹也不能接受,自个儿的男人被别人瞧不起,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她赶紧的打岔道:“爹,您这是想招上门女婿嘞?过分了啊!” 有陈雪茹的助力,杨朝升正好把话说开了。 “爹,您就雪茹这么一个闺女,我清楚您的难处。我有个提议,等我跟雪茹第一个男娃生下来,就跟她娘姓陈,您看中不中?” “真的?你不后悔。” 小板儿爷的承诺,让陈老头激动的有点儿过头。 “药......” 草! 本是高兴的事,把陈老头的心脏病,给整了出来。 喂了药丸子,好一通揉胸捶背,杨朝升还给扎了针。 陈老头总算是缓了过来。 一缓过来,老头就吵吵着要喝酒。 高兴归高兴,不能吓人~不是。 杨朝升跟陈雪茹没有随了老头的意。 小俩口联手阻止了他闹幺蛾子。 陈雪茹得空,问了小板儿爷一句:“你真的要让儿子姓陈?” “大丈夫说话,一个唾沫一颗钉。当然是真的,不过事先说好,就一个儿子姓陈,延续你老陈家香火。其他儿子,得跟我姓杨。” 陈雪茹用额头,碰了碰爱人的脑袋。 轻声说:“其他儿子?你打算让我生几个。” “总得十个八个吧......” 杨朝升的话才落音,就被人给捶了。 “你,你,十个八个,你把我当成老母猪了?” “老母猪,哈哈......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 杨朝升躲过了打来的王八拳。 绕到陈雪茹的身后,一把将她搂住。 小板儿爷伸腿,钩来一张红木椅子,抱着陈雪茹坐下。 杨朝升在她的耳朵边说起了悄悄话。 “我的身体棒不棒,你最清楚。至于你......都说男人的屁股大,坐天下,女人的屁股大,好生娃。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能给我生儿子的大屁股,它不会像你的小嘴骂我,不会像你的大长腿揣我......” 杨朝升在贫嘴,陈雪茹在笑。 两个人粘在一起,就像是一对无法分开的连体婴儿。 秀恩爱,死的快。 撒狗粮,死的早。 原本稳如老狗的陈老头,再也看不下去了。 “小子哎!不带这么欺负我闺女的。” 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小情侣俩忘了陈雪茹她爹,这个大灯泡的存在。 一阵手忙脚乱地分开。 “爹......” 陈雪茹撒起了娇。 她挎住陈老头的胳膊,用手拨弄着她爹的胡须。 “行了,闺女先别闹。你俩听我说,朝升即使不来绸缎庄帮忙,也得寻个别的营生,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没错,你这拉洋车子的活计,就快要做不了了。” 老丈杆子得到了一个什么消息? 为什么,会跟他拉黄包车有关系? 杨朝升十分好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菜一碟 “这次去南方进缎子,到了彭城地界儿,就过不去了。到处都是兵,都是炮,瞅着就是要大打出手的架势......” 陈老头将南下的所见所闻,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雪茹,还记得你老范叔跟老蔡叔~不?” “记得,哪能不记得,一个长得麻杆似的,一个长得猪圆肉润,他们俩说话还挺逗……” 陈雪茹有点儿被惯坏了。 说起话来,没大没小没个正形儿。 “你这死孩子,怎么说话的。” 想想,两个老伙计长得确实挺磕碜的。 陈老头只小小的责备了一句。 就接着说:“他俩要去申城谈买卖,也给堵在了彭城。他乡遇故知,老哥几个聚一块儿喝了顿酒。席上,你范叔说了个事儿。如果不假,往后,就不会再有拉洋车这个行当喽!” 事关杨朝升。 搁陈雪茹这,那就是大事。 她一个劲地摇着爹的胳膊。 “爹,别卖关子,快说,快说。究竟是个什么事儿,咋就能砸了朝升的饭碗。” 杨朝升此时没有做声。 他清楚,能够砸了升斗小民饭碗的,除了乱世,就只有权力了。 作为一名穿越者。 他对这个时期发生的人和事,也就知道一个大概,还不晓得是不是粉饰过后的结果。 毕竟,“夏刚”给他的记忆太深刻了,那就是一代人的阵痛。 …… 老式年间的买卖人有个毛病,都喜欢说半截儿话。 陈老头挤牙膏似的,才说出了事由。 “你范叔说,新国家没有人该高人一等,政府准备出手,打击干部享乐主义的苗头。做女支女的,抬轿子的,拉洋车的......这些个伺候人,剥削人,压迫人的行当都会被取缔掉。” 平民百姓,很多人只关心自个儿的一日三餐。 对政府颁布的政策法规,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 买卖人就不同了。 他们的生意做到了一定程度上,都会有自个儿的圈子。 这就是一个商业交流的平台,是一众老字号的沿袭方式......是一帮子合作多年的老相与和老主顾形成的商圈。 在这儿,有利益的交换,有信誉口碑的认可,有身份地位的划分…… 商圈出现的历史很久远,出现的形式多种多样。 从春秋战国时期开始,华夏大地就出现了颇具地域特色的商会和商帮。 “礼义廉耻,孝悌忠信......” 是华夏子孙数千年来,做人做事的信念。 “诚信为本,契约精神”也是大多华夏买卖人秉承的商业道德。 混迹在商圈里头的人,那可了不得。 全踏凉~是百里挑一的人尖子。 商机是什么? 说白了,商机就是不对称的信息差。 从商圈里头,能够打听到很多意想不到的消息。 这些消息很繁杂,有关于商业的,有关于民生的,有华夏的,有国外的,有政府的政策,也有花边新闻跟小道消息。 如果,钱给到位,关系又够硬够特殊...... 搁这儿,甚至能弄到机密的军事情报。 …… 蛋扯得有点儿远,咱书归正传。 陈老头听来的这个消息,牵涉的人很多。 要被淘汰的行当,大多都跟“下九流”沾了边。 这些个行当,从业人员可不老少,估模着有数百万人。 几乎都是“手停口停”的社会最底层。 “爹,这么搞,岂不会砸了很多人的饭碗。那他们往后怎么生活啊?” 陈雪茹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陈老头捋了捋胡须。 含笑看着闺女道:“这茬你能想到,政府难道想不到?政府自然给他们安排了吃饭的去处。” 啊!陈雪茹惊呼出声。 政府能下这么大的决心,能够这么的给力,是陈雪茹没有想到的。 “雪茹,用不着一惊一乍的。榔头镰刀代表的是谁?他们代表的是受剥削、受压迫的劳苦大众。你别打岔,咱们听爹接着说。” 哦! 陈雪茹应了一声,动手收拾起了餐桌上面的碗筷。 母大虫变成了哈喽kitty,被彻底征服了的女人,就是如此的乖巧。 俗话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陈老头看在眼里,不由地摇头。 他接着说:“朝升,你知道吗?你们这批人,政府给安排了个好去处。进厂子,去矿山,驻林场,全部都招到国营企业里头当工人。” 听到这儿,杨朝升已经能够确定,陈老头带来的这个消息,没跑了。 “爹,您听来的这个消息,没准是个真事儿。这段时间,我就没有拉到过一个榔头镰刀的干部,他们宁愿一路来一路去的腿着,也不愿意坐车,原来根儿在这啊!雪茹,想不想知道我那些个同行咋说他们的。” “咋说的?” 陈雪茹停止了抹桌子,歪着脑袋,饱含深情的看着杨朝升。 “他们说,嘿!这帮子榔头镰刀,莫不是在晋西北待久了,难不成,都成了精打细算的晋地老抠了......” 这话一点儿不好笑。 陈家饭厅内的三个人却笑的很欢。 “朝升,趁着这个消息知道的人不多,赶紧的把你的黄包车转手,能卖近百块的银洋,这可不是个小钱。” 陈老头的话,充分体现了商人重利的本质。 “一个女婿,半个儿。” 老丈杆子这是在维护女婿的利益,没啥毛病。 杨朝升没想过卖车。 这会儿卖车,就是找了一个接盘侠。 着实有点儿亏心操蛋。 陈老头也是好意,他得兜着。 “爹,这辆黄包车的事儿,就我自个儿处理吧!” “行,你就看着办吧!不过,你工作的事儿不能拖,要早点儿下手,迟了,指不定没啥好岗位。爹还有些老关系在,要不要我去给你走走门子?” 老丈杆子的心意没得说。 杨朝升有自个儿的打算。 大军进城也就三个来月。 四九城周边,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大变样。 哪哪都在打地基,哪哪都在建厂房...... 真不愧后世的基建狂魔之名。 人民群众的热情空前高涨。 四九城外俨然就是一个大工地。 可见,搬迁来了多少的工厂企业。 杨朝升有系统金手指加持,他识文断字,能写会算…… 在这个文盲率80%的年代,找份工作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第一百一十五章 走后门 工作? 依着杨朝升的想法。 理想状态是找个离家近,能摸鱼,福利好,地位高的工作。 这么一寻思...... 让杨朝升想起了《平凡的世界》中,路遥写的一句话。 “方向盘一转,给个县长都不换。” 没错,这年月当司机很吃香。 能全国各地到处跑,四处浪...... 没跑,就它了。 不过,想要当司机,还真得走走门子。 俗称:走后门。 “求人不丢人,求不到人~才丟人。” 这句话,让小板儿爷想起一个人。 去求这个人,一准能成。 “爹,我的工作您甭操心。这么些年下来,咱也不是白混的~不是。” 心意领了。 大老爷们的脸面,还是要的。 又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接受媳妇娘家的帮衬,有那么点儿好说不好听。 “行,你先自个儿去找找,如果工作不合心意,就跟爹言语一声。” “放心,爹,我少不了来麻烦您。” ...... 老丈杆子回来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规矩能变,能改,不能没有。 陈老头再开明,也不会容杨朝升搁家里过夜。 三媒六聘先不说......总得要扯个证吧! 杨朝升识趣的离开了老陈家。 ...... 一阵穿巷子而过的凉风,卷起地上的黄叶。 落叶打着旋儿,在风中凌乱。 小板儿爷一时醉意上涌。 有一股子邪火,借着酒劲窜到了嗓子眼,不吐不快。 “女人的身子真软,真白,真香哟!” “真滑哟!真嫩哟......嗨哟,嗨哟,嗨嗨哟......” 空无一人的胡同小巷,有人操蛋的在撒酒疯干嚎。 一时间,黑咕隆咚的胡同,被搅得鸡犬不宁。 早早睡下的胡同住户们,“骂骂咧咧”点着了家中的煤油灯。 见着自个儿闹出的动静。 小板儿爷双手一提黄包车,溜了...... 翌日,杨朝升起了个大早。 最近几天,他沉迷于温柔乡中,疏忽了对两个徒儿的教导跟照顾。 今儿个,小板儿爷要做顿丰盛的早餐,补偿一下两个小家伙。 杨朝升前世是南方人,厨房的灶头上,最不缺的就是一锅靓汤。 被烟火熏烤,分辨不出本来颜色的陶罐里,煲了一只羊羔子。 汤白白亮亮,犹如牛乳一样。 有了。 杨朝升决定做一顿烩面。 这是道集荤、素、汤、菜、饭兼而有之的豫州传统美食。 和面,擀面,切面一气呵成。 海带丝、豆腐丝、鱿鱼丝、丝丝入锅。 加入粉条、海参、还有现炸的虎皮鹌鹑蛋…… “师父,您做的啥?真香。” “哟!丫丫醒了,咋不多睡会儿。” 徒儿甄恬十三四岁的年纪,是个懂事的丫头。 她眼里有活,一进厨房,就抢着打下手。 “师父,您昨天晚上,啥时候回来的?” “应该是后半夜吧!回来时,你和小虱子都睡下了。” 师徒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有了甄恬这个小帮手的加入。 一大锅热腾腾,香气扑鼻的烩面,很快的就闪亮登场了。 “小虱子,你搁门口站岗吗?还不进来。” “嘻嘻!师父。” 这个时候,小虱子也被烩面的香味勾起了馋虫,十分难得的没有赖床。 说到吃面,师徒仨简直一副德性。 一人一大海碗面,拌上鲜嫩的小香菜,再泼上红彤彤的辣椒油。 齐活。 吸溜,吸溜...... 有人说,人和人在一块儿生活久了,就会养成同样的生活习惯,甚至于行为跟外貌都会有趋同的变化。 师徒仨干饭的架势,几乎一模一样。 就好像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 俗话说,吃面不吃蒜,味道少一半。 “美美地”扒拉了几大口烩面。 师徒仨动作一致的伸手,从餐桌上的小碟里,拿了一头糖蒜解腻。 前世杨朝升在饭桌上谈生意,谈合作惯了。 搁他这儿,就没那“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今儿个,我第一次做家乡的烩面,你们俩尝着味道如何?” 听小板儿爷这么一问。 小虱子跟丫丫对视了一眼。 “师父,要不我来说说。” 小虱子先开了腔。 “中,你说。” 杨朝升基本不拿师父的架子。 师徒仨,更像是兄弟姐妹和朋友之间的相处方式。 “师父新做的这个烩面的面条筋道,口感滑溜,汁浓味足,特别是这里面的料头,甭提多讲究了。” 吸溜! 就这说话的间隙,小虱子也没忘了,往嘴里扒拉一口烩面。 “嗯嗯嗯......好吃。” “依我说,四九城八大楼、八大居、四大顺、南宛北季,就没有一处能做出这么好吃的地儿。” 小徒弟的嘴巴就好像抹了蜜,放了一串彩虹屁。 这头次做的烩面,杨朝升尝着也还行,主要是他的厨艺到家,食材丰富新鲜,用料十足。 “师父,您做的饭菜就没有不好吃的,丫丫爱吃。我尝得出,您做的饭菜,里面有种幸福的味道。” 丫丫说出了食物带给人的另一层含义。 幸福的味道,是亲人般的关怀,也是一种家的味道。 “丫丫说的没错,是有幸福的味道。师父、我、还有丫丫,要一直这样的幸福下去,永远不分开。” 人小鬼大的小虱子,还是不愿意管丫丫叫姐。 他在心里,却极度认同师徒仨就是亲人,就是一家人。 旁白:雏鹰总有展翅翱翔的一天,永远不分开,可能吗? ...... 吃完朝食,师徒仨一起动手,把厨房收拾利索。 小虱子和丫丫,就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我有一个想法,去做!”这一句话是三毛先生说的。 想到就做。 小板儿爷在小院里溜达着消了消食,就决定今儿个不出车。 他要出门去办一件重要的事儿,去求人,去走后门。 他求人的方式还挺横。 打着一双空手,腿着奔四九城东城区的局子而去。 “哟,这不是杨同志嘛!是来找咱们铁局长的吧?” 一进东城区局子,就撞见了熟人。 这个人是陪同铁瑛来四九城的战士之一,是杨朝升的好感度+1,算是他的粉丝。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特务 “铁局的办公室在三楼,我带您去。” “中,那就麻烦您了。” 现而今,泥沙俱下。 东城区的局子,可谓是龙潭虎穴。 没个局子里的自己人领着,小板儿爷还真寸步难行。 咦! 在通过二楼大办公区的时候,杨朝升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这个人是他大师兄的一个搭档。 刮民裆保密局,四九城站的胡黎。 一正配两副。 跟白一彪一样,胡黎也是行动队的副队长。 杨朝升师兄弟俩,一次喝酒的当儿,聊起过这个人。 不同于白一彪半路出家。 这个胡副队长,是菌桶特训班出来的专业特工。 大师兄不止一次的谈起过胡黎。 言语间,对他丝毫不吝溢美之词。 说胡黎此人的工作能力极强。 他的行踪不定,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而且从来不会照相留影...... 这样的行事作风,很像那位有着“东方希姆莱”之称的戴老板。 不知道是出于好奇,还是闲得蛋疼。 小板儿爷曾特意地窥探过几次这个人。 以杨朝升超强的记忆能力...... 他一眼,就把正在办公桌前认真工作的胡黎给认了出来。 他怎么会在这儿? 有意思,有意思...... 小板儿爷没做多想,跟在战士身后,来到了三楼南侧的一间办公室外。 领路的战士,轻轻地叩了几下办公室的门。 然后在门前,利索地做了个立正的姿势。 他大声地喊出了一声:“报告。” “进来。” 房间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女声。 一进门,战士就说:“铁局,看我给您带谁来了?” 正在低头写着材料的铁瑛。 抬起了脑袋,往门口的方向瞅了一眼。 “铁瑛姐。” 搁战士背后,杨朝升露出了脑袋。 铁瑛的面部表情,立刻变得生动起来。 她舒展了眉头,露出了微笑。 “小丁,你先去忙。” 战士离开后,铁瑛套上手中的钢笔。 “大忙人,终于舍得来看老姐了?” “我啊!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不,是有个事儿求您来了。” 知道眼巴前这位姐姐是个爽利人,瞅着她的工作强度,明显就超过了“996是福报”,很忙。 杨朝升没有逗闷子,直接来了个开门见山。 铁瑛先给小板儿爷沏了杯茶,又给自个儿茶缸子里头续了水。 啪! 好家伙,铁瑛每回见到杨朝升,都是直接上手。 她一巴掌,重重扇在小板儿爷翘着的二郎腿上。 说教道:“大爷似的,坐没坐相。来,先喝口茶。” 等杨朝升啜了一口茶后。 铁瑛又说:“这茶咋样?” “不就是雨前龙井嘛!喝着这味儿,像是去年的陈茶。依我说,不咋样。自个儿没照镜子瞧瞧?您都成熊猫眼了都......这是上肝火了。明儿个,我让丫丫给您送包菊花茶喝喝,好好下下火。” 对小板儿爷这话,铁瑛罕见的没有发飙。 而是把自个儿的茶缸子,往杨朝升的面前一递。 “瞅瞅,好好瞅瞅老姐喝的是啥!这盒雨前龙井是一位老首长送的,我都不舍得喝,便宜你了,你个小没良心的还搁这挑嘴是吧!” 铁瑛的茶缸子里头,一缸子茶叶沫子。 这不是四九城穷人才喝的高碎嘛! 不得不佩服,现而今榔头镰刀的干部,确实有着艰苦朴素的作风和为人民服务的思想。 这让杨朝升在认错的同时,有感而发。 “是我错了。有人说过,这进城就好比大考,从姐姐您身上,我觉莫着你们的干部,一定能经的住这一场大考。” “是啊!这一场大考关系着国家的命运和前途,绝对不容疏忽。” 在这个非常时期,铁瑛作为一个主管局子实际工作的副局长,肩上的担子有多重,简直可想而知。 她每天就跟打仗一样,没日没夜的工作。 今儿个,也就杨朝升来拜访。 铁瑛才抽出了工作时间,跟这个在她心里与亲人没两样的弟弟,唠唠嗑。 “你说让我帮忙?帮什么忙?” “您猜猜看,猜中了有大奖喔!”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这不,小板儿爷又开始嘴欠了。 “猜,这还用得着猜,你不就是想让姐给你安排个工作吗?” “嚯!回答正确。铁瑛姐,您如果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岂不就成了女诸葛了。” 这么说话,肯定得挨揍。 这不,被捶了一顿爆栗子。 问题是杨朝升还不能躲,也许是他不愿意躲。 前世,他是个不招众人待见的独生子女。 俗话说,打是疼,骂是爱。 这会儿,有个能关心自个儿,还能揍自个儿的姐姐。 小板儿爷的感觉还蛮好。 旁白:就是个贱皮子,欠收拾。 “我可不是什么女诸葛,上级下发了红头文件,要对一些带有剥削、压迫、歧视性质的行业,进行取缔。 你干的黄包车夫,这一行也在取缔的行业当中。 其实,工作的事儿,你用不着来找我,去找街道办就行。 四九城周边工厂正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你就视而不见? 哪哪都在招人,你来我这走后门? 行,我知道你的本事不小,不如就来局子干吧!” “不成,不成,我来局子干,不得天天被您怼?那非给我怼出个精神错乱不可。我只想进工厂当个小小的司机,为新国家的建设添一块砖,加一块瓦,做一份贡献。” 小板儿爷把口号喊得当当响。 “你想当司机?还小小的?你个小机灵鬼,怕是不知道这司机现而今有多少人抢着干,有多么的吃香吧?” 铁瑛想了想,这给人介绍个工作,也不违反组织原则。 “行,工作的事儿,姐给你办了。你两天后,抽空来我这跑一趟。姐还有工作要忙,没工夫搭理你。你就甭搁我这儿碍眼了,滚吧!” 得,杨朝升没有猜错。 他求到铁瑛姐这,没有求错地方。 这当司机的工作,还真有门。 “别介,我前面说过有份大奖要送给您嘞!您倒是要不要?” “大奖?什么大奖?别卖关子,快说。” 小板儿爷故作神秘地说:“附耳过来。” 铁瑛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耳朵贴了过去。 ...... “什么,你是说,局子里头有菌桶潜伏下来的特务?”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软肋 “是他吗?” 东城区炮局子办公楼的上下楼道,处于这幢三层建筑的中央。 顺着楼道,只要从三楼下几级台阶。 就能把整个二楼的大办公区,都尽收眼底。 铁瑛的眼中,仿佛有着光芒闪烁。 她如同捕猎前,蓄势待发的猎鹰。 目光灼灼,无比凌厉地盯在了目标身上。 二楼的大办公区,被楼道隔开,分为左右两个办公区域。 个对个在南北两侧,各开了六扇大窗户。 一溜溜办公桌,整齐划一的靠着窗户摆放。 此刻,左手边的办公区域,靠南侧的第四个窗户旁。 被杨朝升指认的目标人物。 正在办公桌上埋头工作。 这个人,铁瑛有点儿印象。 他叫冯纬。 解放前,是四九城地下党发展的一个外围人员。 给人的印象......是个没啥子特点,没啥子毛病的人。 他的个子不高,长了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大众脸。 工作能力方面,他也并不突出。 倒是也没出过大的纰漏。 冯纬的话不多,平日里除了上级领导,在东城区炮局子里,能跟他搭腔聊几句的人就没有几个。 大多数时间,他俨然就是个小透明。 “没错,就是他。” 杨朝升给出了肯定地回答。 接着又说:“他的模样确实有些变化。 首先,他的肤色黑了好多。 其次,他的发型变了,以前三七开的分头,剃成了平头......还刻意的把眉毛给修短了。 最后,是他的下巴变尖了不少,两颊有微微的凹陷,那么的不自然。 如果我没猜错,这是拔了牙齿之后,在面部上留下的后遗症。” “你确定自个儿没有看错?” 冯纬给铁瑛留下的印象。 就是一个性格木讷,还有点儿笨拙的老蔫巴。 俗话说,相由心生。 这样的一个人。 很难有人,将他跟特务联想到一块儿。 本着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的原则。 慎重起见……铁瑛再次向杨朝升进行了确认。 “铁瑛姐,不信我是不? 就说这瞧人的本事吧! 弟弟我搁四九城,拉了这么多年的黄包车。 迎来送往打交道的人物,那是海了去了。 想在这个行当里头寻食。 不但得眼中有人,还得心中有人。 亲眼所见,未必就是真的。 但凡是个活物,都有自个儿的精气神。 就这,每个人还都不一样! 牛逼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 不管是个人,还是个畜牲…… 打我眼巴前爆了光。 就像妖怪遇上了齐天大圣,那叫一个无所遁形。 这是磨出来的本事,是说不出来的经验之谈。 告诉您,真真的,还没人能让弟弟打过眼。 就跟那些个杏林老国手似的,瞥您一眼,就知道您的病在哪儿……” 小板儿爷小嘴崩钢豆似的“叭啦”个不停。 愁死个人了。 你们唠唠…… 这个臭弟弟,如今嘴咋这么贫? 铁瑛感觉有些儿哭笑不得。 “打住,打住,甭说了,姐还信不过你嘛! 一名菌桶行动队的副队长。 可是一条大鱼。 甭管他是真特务,还是假特务,都不忙着着急动手。 我马上安排精干的人手,对他进行全天24小时的监控。 我就不信,他不露出马脚。” “老姐,您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啊!” 前世所见…… 在诸多的谍战剧中…… 这样的套路,被玩得稀烂。 杨朝升一句话,就给说破了。 旁白:看破不说破,不知道吗? 不懂事…… 铁瑛用上了女人惯用的掐人技能。 掐着小板儿爷的胳膊。 就把他逮回了三楼的办公室。 与此同时,处于职业敏感。 冯纬刚刚有一种如芒刺背,坐如针毡的感觉。 他故意将一份文件,失手掉到了地上。 在弯腰捡起文件的时候。 他借机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楼道处。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冯纬也认出了杨朝升。 说起来,很意外。 素未谋面的两个人,居然会彼此认识。 冯纬不但认识他。 还知道……小板儿爷是白一彪的师弟。 作为四九城站,行动队的副队长。 一个工作能力出色的王牌特工。 上至达官显贵,下到三教九流。 四九城中的一切,冯纬几乎了如指掌。 小板儿爷,是四九城黄包车夫中的佼佼者。 他的材料和影像照片。 早就成为了冯纬的囊中之物。 杨朝升做事一向小心。 从材料上,看不出有啥问题。 有几张照片,倒是引起了冯纬的兴趣。 照片上,小板儿爷正在接受一名果军军官的检查。 他挺着胸膛,昂着头。 坚定的目光,让盘问他的军官,都些儿不敢直视他。 杨朝升给冯纬的感觉…… 是那种不媚上,不欺下,有自尊,有自信,跟这个年代格格不入的一个人。 怎么说呢? 他甚至有点儿,那些个趾高气扬的洋人做派。 不了解他的人。 甚至会以为,他是一位世界强国的公民。 杨朝升是个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的人样子。 更是让人印象深刻。 让只在照片上,见过小板儿爷的冯纬,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这是冯纬第二次问自个儿这个问题。 他知道白一彪没有死。 而且推测出,这位跟他共事过的白副队长,人不是在港岛,就是去了大洋彼岸。 菌桶的家规。 一入菌桶,终生都是菌桶的人。 活着走进来,死了抬出去。 想要脱离菌桶,只有一个字,“死”。 白一彪的行为,无疑背叛了菌桶。 只要这个消息泄露出去。 白一彪将会面临无休无止的追杀。 如今,这件事儿在四九城站只有两个人知道。 一个,是收钱办事的站长吕不。 另一个,就是自个儿发现出问题的冯纬。 冯纬放下手中政府取缔女支院文件。 他揉了揉自个儿的太阳穴,努力回想着曾经仔细查阅过的那份材料。 如果,材料的记载,真实可靠。 白一彪跟小板儿爷,就不单单是师兄弟的关系,前者还是后者的救命恩人。 人和人的关系好不好。 体现在“情义”两个字上。 从材料上看,这对师兄弟都是有情有义的汉子。 很好,很妙。 只要是个人,就会有弱点,就会有软肋。 杨朝升的软肋,也许正是这份师兄弟之间的情义。 觉得自个儿,拿捏住了小板儿爷的软肋。 冯纬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计划。 第一百一十八章 郭大撇子 天黑了亮,亮了黑。 就好像是一场宿命的轮回。 昨儿个下工后,鲁能冠托人带了口信来。 说捯饬房子的把式匠,他都给找齐了。 杨朝升得去露个脸。 去瞅瞅给找的人合不合适。 ...... 丫丫赶早做了朝食。 “吃”这方面。 俩徒弟,得了小板儿爷的一丟丟真传。 今儿个,玉米唱主角。 大碴子粥,玉米面的窝头,还有几碟子咸甜适口的酱菜。 看上去简简单单。 就是个平民百姓的日常吃食。 只是在做法上不同而已。 先拿这大碴子粥说吧! 年碴子、笨碴子、芸豆、花生仁、桂圆、灰枣..... 丫丫在用料上花的心思。 不比暖心又暖胃的七宝五味粥少。 沙钵里头的大碴子粥。 搁煤炉上,用小火熬了一宿。 软糯,黏稠,嫩滑,浓香。 用小虱子的原话......味道简直盖了帽了。 丫丫这窝头也做的讲究,用鸡蛋液和的玉米面。 一个个颜色金黄漂亮,松软可口。 翻个个…… 往窝头的空心,舀上一瓢小板儿爷特制的辣味酱菜。 一口咬下去,麻辣鲜香的滋味,充满了口腔,刺激着味蕾。 民以食为天,那叫一个爽。 …… 嗝! 一大碗碴子粥,七八个窝窝头下肚。 杨朝升惬意地打了个饱嗝。 他回房。 摸了一包用油皮纸包着的菊花茶,估摸着有五六斤的样子。 小板儿爷把茶包,塞到了甄恬的手里。 叮嘱道:“丫丫,去你铁瑛姨那儿跑一趟,把这个茶包给她送去。” “嗯,师父您放心,我收拾好,立马就去。” 甄恬这孩子,跟铁瑛很亲近。 倒是非常乐意,去跑上这一趟。 “师父,您去哪儿?带上我一个呗!” 今儿个,正巧是休沐日。 沿用的还是民国时期的制度,六天休一天。 法定的双休日,要到九十年代中期才会颁布实行。 在小虱子心里…… 杨朝升跟他,虽然名为师徒,实则情同父子。 这小子一有机会,就会黏着自个儿师父。 这不,赶上了休沐。 见到杨朝升把黄包车撂在家里,独自出门。 他也想跟着去。 “中,师父今儿要去南锣鼓巷,正好带你去认认门。” ...... “沙滩赴会十五年,雁隔衡阳各一天。高堂老母难得见,怎不叫人泪涟涟。” 吟诵完一首定场诗。 小板儿爷这一路上。 用“咿咿呀呀”的京式唱腔,来了一段《四郎探母》。 别说……听着还真有那个味。 在一众票友里头,也能算上一号的。 唱到了精彩处,还引来了路人的喝彩。 杨朝升纯粹就是心情好,唱上这么几段,图个穷乐呵。 小虱子不同,但凡自个儿师父能出彩的本事,他都想学。 在一旁,摇头晃脑地“哼哼唧唧”模仿个不停。 小板儿爷瞅在眼里,也不去管他。 能多一个人弘扬国粹,是一件好事。 起码好过踏凉的“惊雷,这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 ...... “小板儿爷,这儿。” 鲁能冠的大嗓门,比黄霑的《天魔八音》还要有穿透力。 杨朝升寻着声音看去。 鲁能冠带着几个人,正搁96号院大门前的石阶上蹲着。 “哟!你咋带着老哥几个,大冷天的在院门口猫着。我记得,给过你钥匙,咋不进屋去。” 鲁能冠扒拉下脑袋上,都快分不出色儿的棉风帽。 他气愤地说:“他们瞧不起人,不让俺们进去,说什么防范特务搞破坏。” “我们几个,就是靠手艺混口嚼谷的苦哈哈,咋在他们嘴里,就成了特务了?” “是啊,是啊!这年月,被人扣上特务的帽子,那可了不得,吃饭的家伙保不保的住都难说。” “可不是嘛!几天前,政府就押了十来个特务,在城外打了靶。” 被鲁能冠找来的几个把式匠。 此刻,开始纷纷地叫屈。 ...... 好嘛! 自个儿极力避坑了,95号大院的一帮子禽兽。 现而今,看起来。 住在这96号大院的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茬。 怪自个儿疏忽了。 没有提前来拜拜码头。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杨朝升来到了紧闭的红漆大门前。 “哐当,哐当......” 他叩了几下,大门上的铜制门环。 “谁在吵吵?难得一天休息日,踏凉的,报丧也不分个时间地点。” 小板儿爷一耳朵就听出来。 这说话的人,言语之间,有满满的恶意。 好叼毒的一张嘴,得给他好好治治。 系统仿佛听到了杨朝升的心声......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郭大撇子恶意对待。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寿命3天】 【二、获得力量+1】 【三、获得铣工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我勒个去! 原来是他。 妈妈说过名字够长,会有傻子跟着念。 郭大撇子? 这个叼毛灰的名字,有长度,有特点,辨识度很高。 杨朝升没有跟他客气。 直接选择了第二项,获得力量+1。 并且把这一点力量,加到了狼青小灰的身上。 扑通! 躲在96号大院门后,瞎bb的郭大撇子,一个踉跄直接跪地上了。 “哎哟喂!郭组长,这年都过完了,咋还行这么大的礼。” 这会儿,门内传出一个尖鸭嗓子的声音。 “起开吧您嘞!可不敢劳驾您来扶我,就您身上那股骚腥的味儿,我怕沾上。” “好一个不知好歹的兔崽子,你不识好人心啊你。不生气,不生气。德不到,得不到,德到了,得到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尖鸭嗓子念起了佛。 “杨兄弟,甭觉得奇怪。 整个南锣鼓巷的坐地户,都知道这96号大院,住了一位从宫里头出来的老公。 听说是打小净的身。 他也没个本名,大家伙都叫他三德子,三公公。” 原来如此。 这男不男,女不女,阴不阴,阳不阳的腔调。 听着,怪让人不舒服的。 mmb,不开门是吧! 小板儿爷已然失去了耐心。 也不去叩门环了。 他运功行气,收指握拳。 一拳砸在了红漆大门上。 “轰”的一声炸响。 犹如平地起了一声雷。 紧接着,是杨朝升的一声大喊。 “开门。”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对心为“怼” 动静闹大了。 依着国民的尿性,有热闹看,那肯定得看。 96号大院门口。 不大会儿,“乌央央”聚集了不少南锣鼓巷的居民。 其中,有两个从95号大院出来的中年人,径直来到了小板儿爷面前。 “后生,你这是干嘛?知不知道,毁坏公物,不但要进行赔偿,还得吃牢饭。” 打头的中年人,看着瘦的很。 却有一股子藏而不露的力量感。 只是一个对视。 小板儿爷就从对方的眼睛里头,看出了一些东西。 这个中年人,绝对是上过战场,经历过杀人和战斗的军人。 他站在那儿,自然而然地绷着八股劲。 两脚的蹬劲、两腿的挺劲、两臀的提劲、小腹的收劲、两肩的张劲、前胸的迎劲、头部的顶劲,两眼的睁劲。 这样的站姿,除了训练有素的军人,别的人身上不会具备。 “你是谁?” 面对着气势凛人的精瘦中年人。 杨朝升并不犯怵,张口就问。 精瘦中年人作为百战余生。 会时不时,流露一股肃杀之气。 面前这后生好胆,一点儿不露怯。 这点,让曾经的战斗英雄陆红安,有了一些个欣赏。 “我叫陆红安,是96号院的管事大爷。我身后的这位,是95号院的管事大爷易忠海......怎么着,你也报个名吧!” 管事大爷? 精瘦的中年人,不但介绍了自个儿。 还把跟着他一块儿过来的易忠海,也给介绍了一通。 易忠海。 咱们的道德模范,这就算正式的粉墨登场了。 小板儿爷瞥了他一眼。 小平头,大个子,一脸的忠厚相。 他一身补丁打补丁的棉工服,十分地吸引人眼球。 现而今,提倡“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艰苦奋斗作为一种时代的精神。 是一种崇尚节约、艰苦朴素、反对铺张浪费的生活作风。 也是一种不畏艰难、与时俱进、锐意进取的思想品格。 易忠海给别人的印象,就是这么一个,有着艰苦奋斗精神的好同志。 “我叫杨朝升,也是96号大院的住户。 今儿,领着几个把式匠来,想把住房修缮一翻。 嘿!我也没着谁惹谁...... 你猜怎么着,哥几个楞是被人一个闭门羹,挡在门前喝了一肚子的西北风。” 从易忠海身上收回目光。 小板儿爷不但报上了大名。 还把事情的缘由,跟陆红安说了个明白。 “杨朝升?小板儿爷? 原来你就是阎老师口中的,那个刺儿头啊! 你先别着急上火,等我了解完情况,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听陆红安这话...... 杨朝升察觉,今儿个发生的怪事。 跟几天前,在自个儿这吃了瘪的阎埠贵,肯定脱不了干系。 与此同时,听到小板儿爷的名字。 易忠海皱了皱眉,脸上流露出了几许不悦之色。 不过须臾…… 又重新换成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他仿佛觉莫着,应该说点啥。 易忠海装着语重心长地对杨朝升说:“小同志,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也要检讨一下自个儿,不要事事得理不饶人。” 这种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好像似曾相识? 对喽! 这不就是易忠海最拿手的道德绑架嘛! “哦,易什么海,那是不是你得先检讨一下,为什么没有当上咱南锣鼓巷的街道主任啊?” 在整部《情满四合院》剧中,要说杨朝升最讨厌谁。 非易忠海莫属。 大邪若正,大恶若善。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口头一套、行动一套。 易忠海这种伪君子,两面人。 装得很正,藏得很深,有着很强的隐蔽性和迷惑性。 “瞧你说的,我有本职工作,是红星轧钢厂的七级钳工。当哪门子的街道主任啊!” 易忠海没有听出小板儿爷的话里有话。 “既然如此,你哪儿来,还是哪儿歇着去吧你嘞!咸吃萝卜淡操心,96号院的事儿,有你个95号院的管事大爷嘛事?” 哐当! 正巧,这会儿96号院的红漆大门,被陆红安给叫开了。 杨朝升怼易忠海的话,一字不落的被他听在耳中。 他跟易忠海同为大院的管事一大爷,平日里还是棋友。 如果不是小板儿爷闹出了幺蛾子, 这会儿,他陆红安必定还在95号院中,跟易忠海有来有往的车、马、炮,进行捉对厮杀。 他如果不站出来,为易忠海说句话,有点儿说不过去。 “杨朝升是吧!能不能少说两句?看把你能的,小小年纪还学会了含沙射影。你就不知道尊敬点长辈。” “长辈?我倒想给他配门钥匙,可他不配啊! 他们大院的何大清,您知道吧? 他见了我,那可是口口声声地管我叫兄弟。 再说了,长辈必须得拿出个做长辈的样子。 老人里头的坏人可不少。 比方说,南方那个常凯申的年龄就不小,难道也得供着?” 什么叫唇枪舌剑,这就叫唇枪舌剑。 拿常校长作伐,简直就是一剑封喉。 竟然让陆红安一时语塞。 他发现自个儿说不过杨朝升,只好岔开了话题。 陆红安对从96号院出来的一个青年人,挥了挥手。 “来,你们认识一下。这位是咱们院的新住户杨朝升,听说是个苦出身。” 简单地介绍完小板儿爷。 陆红安开始详细地,给杨朝升介绍起了这个青年人。 “他叫郭靖,绰号郭大撇子,是咱院里的三大爷。 你别看他年纪轻轻,他爹是红星轧钢厂的首席工程师,人称郭大拿,是在一机部都挂了号的猛人。 小郭是他爹手把手教出来的技术,有多面手的美称。 钳工、车工、铣工、刨工、磨工、钣金工、镗工......热处理工...... 机加工这块儿,就没有他不会的。” 原来这家伙是个拼爹的。 难怪后来,他能做到了车间主任的位置上。 “刚才,是你小子敲的门吧?” 郭大撇子语出不善。 “是我,咋地?” 杨朝升也毫不示弱。 “哟!还挺冲。 小子,我告诉你,你惹得郭爷不高兴了。 摆几桌酒席给我赔罪,还则罢了。 否则,哼,信不信郭爷我,分分钟让你在这96号大院住不安生。” “丫挺的,你想屁吃了。” 杨朝升可不会拿自个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他一句话,给怼了回去。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好处,好事 “行,想茬架是吧!” 这年头,华夏的爷们血性。 能动手基本不吵吵。 甭管天南地北的人,不服就干才是真理。 君不见,芙蓉国有两个村子械斗。 那是男女老少齐上阵。 让人大掉眼镜的是...... 人家把步炮协同、三三制战术,玩得那叫一个溜啊! 郭大撇子寻了块垫脚的板砖,叫板着要跟杨朝升练练。 还别说,这会儿茬架。 只要没弄出人命,还真没人管。 看热闹吃瓜群众,不但没人出来阻止,还自发的让出了一块场地。 “茬架”算个啥? 作为96号院的一大爷。 陆红安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流血。 他就是个放任的态度。 都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的大老爷们儿,做啥子口舌之争? 在拳脚上见真章,才最公道。 谁拔份儿,谁吃瘪,各凭本事。 小板儿爷露出了一口好看的白牙,看彪子一样,喵着郭大撇子。 他的样子,就好像刚偷到了“只因”的狐狸。 师父的这种表情,小虱子简直忒熟。 这是有人要倒大霉了。 “你真的想练练?” “咋地,你不是很嚣张嘛!这就想认怂了?” 郭大撇子练过祁家通背拳,虽然只学了点儿皮毛,两三个平常人,却也甭想近得了他的身。 “中,来吧!信不信爷让你一双手,也能把你给打尿了。” 小板儿爷把手往身后一背,下了一个侧身马。 郭大撇子在年龄上,比杨朝升大不了多少。 年轻人嘛! 大多都气盛。 不气盛还能叫年轻人嘛? 这下子,他被人轻视了。 怎么能受得了? 郭大撇子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上去。 抡起手中的板砖,就要给杨朝升开瓢。 通臂拳的架子,市井间的手段。 在小板儿爷的眼里,就好比慢镜头播放。 他不慌不忙的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 与此同时…… 杨朝升还没忘了使绊子,他下一记勾腿。 扑通! 郭大撇子立马就跟青石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好。” 叫好的是个半大小子。 这小子长了一张令人着急的脸。 他那双不大的眼睛,还是很灵动的。 “柱子,瞎叫唤个啥?你年纪已经不小了,人前能不能稳重点儿。” 斥责他的不是别人。 正是被小板儿爷怼的,有会儿没有做声的易忠海。 柱子? 传说中的大冤种何雨柱,傻柱? 旁白:像,越看越像何冰老师。 今儿个,杨朝升总算是见着真人了。 呼! 察觉到有一道拳风袭来。 小板儿爷迎着来路,纵身踢出了一记抬腿。 嘭! 这一脚,正中郭大撇子手中的板砖上。 板砖被踢的稀碎。 顿时,砖渣洒的到处都是。 “嚯!你也是个练家子。 祁家通背有位前辈说过,武器是手的延长。 你要不要去找件趁手的家伙式,我等你。” 击响声,是祁家通背拳的操手特点。 郭大撇子的这一拳,发出了“寸劲”的脆响。 沾衣发劲,不使用本力、拙力。 劲法集中,招法冷脆,应者立扑。 “冷脆”正是祁家通背拳的风格特点。 只此一招,小板儿爷就瞧出郭大撇子的师门路数。 “不用了,我不是你的对手,今儿个认栽。” 出乎杨朝升的意料。 郭大撇子这家伙倒是挺光棍的,就这么直接的认输了。 如此,小板儿爷就不能按原计划,戏耍他了。 只好似笑非笑地问:“那我现而今可以进大院了吗?” “请。” 郭大撇子抱拳,做了个有请的武林礼节。 “鲁大哥,老哥几个,咱们走起。” “哈哈哈,我刚还跟老哥几个说起。这丫的找您茬架,简直是茅房里头打灯笼,找屎(死)。” 鲁能冠这个糙汉子,丝毫没给郭大撇子一点儿脸面。 他的话…… 引起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好一阵哄堂大笑。 郭大撇子抹不丢地骚的慌,拔腿就要往大院里去。 见他这样,杨朝升突然想到个事。 “别急着走,我有话要问你。” “杀人不过头点地。爷们今儿个已然拉了胯,你还想咋地,可不带这么欺负人。” 郭大撇子平日里可傲着。 他哪儿吃过这样的摁心亏。 顿时双眼通红,愤怒地冒着火。 “得,瞧你激动的这样儿。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你个事儿。” “问吧。” 郭大撇子根本没有说话的心情。 他就想着快好快了(liao)。 “今儿个的这出戏,是95号院的阎埠贵挑唆你干的吧?” 郭大撇子莫不着声,既没承认是,也没承认不是。 小板儿爷只好继续说:“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人。 能让你这么干,唯一的解释,那就是对你有好处。 依着阎埠贵,那铁公鸡一毛不拔的性子。 他能够给出的好处,只能是他给你画了个大饼。 如果我没有猜错...... 他必定跟你说过,要介绍他们学校的女老师跟你处对象。 所以今儿个,你才会弄这么一出,给我添堵是不。” 一语中的。 事情正如杨朝升猜测的一样。 郭大撇子被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围观的吃瓜群众见了。 只要不是个“信球”。 就俨然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 “三大爷,三大爷,快到这儿来,有好事找您嘞!” 说曹操,曹操到。 傻柱大老远看到,一手举着鱼竿,一手拎着一个洋铁皮灰桶的阎埠贵。 傻柱这小子蔫儿坏。 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的这声嚷嚷。 一下,就把阎埠贵给拽到了坑里头。 有好事找我? 阎埠贵此刻的心情还是蛮好的。 今儿个休沐,他早早的赶去了永定河。 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这一回,阎埠贵没有空军。 着实让他钓到了几条鱼,其中还有两条能压秤的大鱼。 回来的路上,他半道拐去了红星轧钢厂。 通过了一食堂的大厨何大清,把两条大鱼卖给了厂里。 这让他赚到了碎银几两。 一路上,他乐的没少露牙花子。 觉莫着,今儿个就是他老阎的黄道吉日。 这不,才回到南锣鼓巷。 阎埠贵就看到前方,黑压压地围着不少人。 支棱着耳朵一听,那儿居然有人叫喊着,有好事找他。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有便宜可以占了。 有便宜占,又岂能少得了他老阎。 阎埠贵顿感脚下生风,三步并做了两步。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义肢 看见阎埠贵过来。 大家伙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来。 “老阎,我的肚子直抽抽。快,快扶我回家躺一会儿。” 刚凑近人群,阎埠贵就被一个大肚婆给拉住了。 这个大肚婆不是别人。 正是他的婆娘三大妈。 三大妈在不停的,在给她家老头子打眼色。 她们夫妻多年。 自然有些个夫妻之间的默契。 阎埠贵多鸡贼啊! 他立马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好好好,老婆子,我这就扶你回去。” “哟嚯!阎老抠,你自个儿送上门来了哈。我正愁着没地儿寻你去。” 这声音,阎埠贵听着耳熟。 能不熟嘛! 这一段日子里,他在南锣鼓巷95号~96号两个大院。 给小板儿爷埋了不少的雷。 阎埠贵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在两个大院住户面前,把杨朝升描述成了一个特别葛色的人。 这会儿,小板儿爷寻他。 肯定不会有好事,更甭提占便宜了。 此地不宜久留。 阎埠贵把手里的鱼竿和洋铁皮灰桶,交给了一个拖着两条清鼻涕的少年。 这是他的好大儿阎解成。 平日里,喜欢咬文嚼字的阎埠贵。 吭都没吭一声。 就扶着三大妈,来了个脚底抹油。 望着阎埠贵夫妇离开的背影。 杨朝升并没有拦着。 有个大肚婆横在中间。 如果整出点儿幺蛾子。 怕是从今往后,他杨朝升都会没有清闲日子可过。 来日方长…… 吃亏是福系统,可是从来不吃亏的。 就在刚才,小板儿爷今儿个第二次,收到了系统金手指的提示音。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阎埠贵抹黑。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寿元+7天】 【二、获得精打细算技能+1】 【三、获得《礼记》精读体会+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哇塞! 又有杨朝升最想要的寿元抽取。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系统知道我的心。 ...... “老少爷们,这天冷的很,就甭搁这待着了。” “是啊!没啥好看的了,散了吧!” 陆红安跟易忠海,这两个大院的管事一大爷。 终于开始履行自个儿的职责。 他们的威望还是有的。 围观的吃瓜群众们,听了他俩的劝导。 便开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原地只稀稀拉拉的留了几个人。 在这几个人里,何雨柱就是其中之一。 别看他有点儿浑不吝,却打心里佩服有本事的人。 “杨大哥,您得空教我几手呗!” 何雨柱听他爹说起过小板儿爷。 他知道那个时不时,指点他功夫的金大爷。 正是眼巴前这位的二师兄。 有了这么个拐弯抹角的关系。 何雨柱也不认生,他开始套起了近乎。 “何雨柱,我知道你。 你这声杨大哥,可叫的差了辈了哈。 回去问问你爹何大清,他可是一直跟我平辈论交的。” 摸了摸自个儿的脑袋瓜。 何雨柱估摸着…… 小板儿爷不会比他大多少。 大过6~7岁,也就到了顶了。 傻柱疑惑地喃喃道:“那我岂不是要管您叫叔?我书读的少,您可别骗我哈!” “哈哈哈,我干嘛骗你。杨叔这就交给你一个事儿。” “杨,杨叔,有事儿甭客气,只要交给我来办,就瞧好吧您嘞!” 何雨柱都没问是什么事儿,就拍着胸脯大包大揽起来。 杨朝升伸手,把徒儿小虱子轻轻一推。 “这是我的徒弟耿从吉。我想让你带着他,在南锣鼓巷周边走走,让他熟悉熟悉环境。” “就这点儿小事?” 杨朝升对傻柱的装13行为,选择了无视。 他掏出俩钱,给了两小子一人一个。 “我今儿个事儿不少,没工夫搭理你们俩。如果饿了,就自个儿买吃的点补点。” 握在手心的大子儿,有一丝冰冰凉。 这种真切切的感觉,可把傻柱给高兴坏了。 他打小,就帮着家里头卖包子。 一年到头,他赚的钱,全部上交给了何大清。 傻柱没落上一个子儿。 俗话说:“荒旱三年,饿不死厨子。” 这年月,想学厨可不容易。 三年徒弟,三年伙计。 还得看行里的师父收不收,教不教。 就说这何大清,还是沾了金舌头的光。 才能有幸拜得名师,学了几手谭家菜。 有人会说,那就自个儿琢磨呗! 琢磨? 现而今,物资极度匮乏。 连个练手的食材,都备不齐。 咋地琢磨? 不像后世,各种各样的女支校。 有一多半,都会开上一门烹饪课。 还有众多自媒体的美食阿婆主,在网上进行着教学。 其中,只是一个品诺王老师。 他带给社会的就业率。 就完爆了某个护士糠。 ...... 前不久,红星轧钢厂的食堂主任,看在何大清的面子上,招了傻柱到厨房当学徒。 何雨柱做的是打荷的工作。 他从早到晚,被人使唤的晕头转向,跟个龟孙子似的。 原因是傻柱的年龄不够。 说不好听点儿,他就是童工。 红星轧钢厂,也没有给他正式造册。 他属于是,先占了一个坑。 除了能在厨房蹭个一日三餐,和几套身上穿着的工作服。 工资基本就甭想了。 …… 把傻柱和小虱子打发走。 杨朝升跟鲁能冠老哥几个,进入了96号大院。 他带着几人往“二分半厅”去。 “杨朝升,离开的时候,先来我家一趟。” 陆红安是跟小板儿爷他们,一起进的大院。 他的家住在中院。 杨朝升几个,去的是前院右侧的那个月亮门。 择日不如撞日。 陆红安想等大院的人都回来后。 今儿个组织开个全院大会。 他招呼了小板儿爷一声。 就背着手往中院去了。 目送着陆红安跨进中院。 让杨朝升有了一个发现。 陆红安背着手走路的时候,他双肩一上一下的幅度很大。 进入院内后,没有外面那么闹腾。 小板儿爷从几个人的脚步声中,听出了不对。 这个不对的脚步声,就出自陆红安。 杨朝升感觉陆红安的腿有问题。 他在心里腹诽道:“这位96号大院的一大爷,他有一条腿,很可能是义肢。”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图纸 月洞门,团圆和美,灵动如月。 算是96号大院的一景。 婉转、幽变、圆润。 “嚯!这门板的木料稀罕。” 说话的老头,一头铁灰色的头发,乱糟糟的,像顶了个鸡窝。 他拿指甲盖在月洞门的门板儿上,狠狠地抠了几下。 老头嗅了嗅,指头上留下的木头香味。 “是阿非利加的柚木。” “这位是?” 前面,郭大撇子闹幺蛾子。 让杨朝升还没来得及,请教几位把式匠的大名。 他只好向一旁的鲁能冠,投去了问询的目光。 “这是老范,是一个跟木头打了半辈子交道的木匠。” 鲁能冠跟小板儿爷一一介绍,他帮忙请来的几个匠人。 “这样貌相仿的是一对亲兄弟,姓汤。 他们俩,都有着一手不错的泥工活。 朝升兄弟,这位,这位是那匠头。 他可了不得。 是曾经多次给老佛爷修过‘三山五园’的大匠。” 听到这些,杨朝升不由得暗忖。 姓那,不用说,肯定是位旗人。 说不定,还是老佛爷的亲戚。 ...... “他叫蔡芽,是我的结义兄弟。他这人老实肯干,木匠活做的也还行。” 人如其名。 这个叫蔡芽的,他的身体偏向干瘦。 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 在几个人中。 他看上去年龄最小,却是气色最差的一个。 “这孩子是个可怜人,父母瘫在了床上,几个弟弟妹妹又小,一大家子全靠他一个人养活。 不过请您放心,他做的活不糙。 有我带着,保证不会坏您的事。” 怕小板儿爷对小蔡不满意,一旁的老范赶紧地说起了情。 “鲁大哥,老范,几位老哥,请把心放肚子里。我没有赶人的意思,都留下,都留下吧!” 几个人有姓范的,有姓蔡的,有姓汤的,还有姓那的。 再加上他自个儿姓杨,鲁能冠姓鲁。 好巧不巧,这些姓氏用谐音说出来。 饭、菜、汤、辣、羊、卤...... 冷不丁的,就整出了一桌席。 杨朝升一阵哑然。 他默默地掏出了一把钥匙。 打开栓在两枚兽面衔环上的一把铜锁。 哐啷啷...... 二分半厅的门被缓缓打开。 这里有日子没人住了。 已然失去了人气儿。 几个人眼里的这座小花厅。 是遍地的枯枝败叶,遍布的蛛网尘灰......呈现出一片凋敝的景象。 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这座建筑的绚丽壮观。 “二分半厅”之中,有正厅、两厢拥有侧厅,后有楼台。 其造工非常讲究,彩梁绘椽,全都是难得一见的粗大好木。 从精美的瓦当上,从鬼斧神工的雕刻上,从美轮美奂的彩绘上......无一不彰显着,北方四合院建筑的大气格局。 "年纪轻轻,就能拥有一座这么好的园子。真是令人羡慕啊!" 发出感慨的,是给老佛爷修过园子的那匠头。 眼光挑剔如那匠头。 在他眼里。 这“二分半厅”,也是一座不错的园子。 原本兴趣缺缺的那匠头。 这会儿也提起了劲头。 “杨家小子,说说,这园子你想怎么弄? 我有言在先,你的想法如果不能符合我的心意,这活计我就不参合了。 可不能让老辈留下的好东西,在我手里给毁了。” 那匠头这话说的牛气,这才是真正的工匠精神。 “修旧如旧,建新如故。” 上辈子,杨朝升在室内外装饰行业打滚多年。 对古建筑的抢救修复理念门儿清。 “好好好,就这个理儿。” 那匠头对小板儿爷所说的“修旧如旧,建新如故”很是肯定。 他并没有,被杨朝升提出的理念唬住。 “杨家小子,你能说出这样的道理,算是有些个道行。光说不练嘴把式,你给大伙儿整点儿真格儿的。” 那匠头的心情,已经很久没有今儿这样好过。 他对修缮这个园子有了不小的兴趣。 “那老爷子,我画了一些图。 正想让您这样的行内翘楚,来帮我参谋参谋。 你们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把图纸拿来。” 说完,杨朝升进了一个房间。 进入房间,只是掩人耳目。 其实,他是在随身小世界,取出的图纸。 见小板儿爷带着一叠图纸回来。 鲁能冠连忙上去帮了把手。 百十来张图纸,被他一一打开。 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嘶! 杨朝升这图,画的那叫一个漂亮。 看到图纸上面画着的各种符号跟标尺。 一直作壁上观的汤家兄弟。 此刻一齐出声。 “你,你这图是西洋的画法?” 汤家兄弟曾经参与修建过洋人的宅子。 他俩见过西洋画法的建筑图纸。 不过,杨朝升的这套图纸,跟洋人的图纸比起来,含金量更高。 每一张图纸仿佛都是一张美妙的图画。 并且做到了内容详尽,功能明确。 图纸上,运用的一些简笔图案和线条,相当的直观。 让没怎么接触过这种西洋画法的种花家工匠,也能够很快的看得懂图纸。 大伙儿围绕着图纸上面的设计,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这是一个查漏补缺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修缮的方案变得更加的完善。 从彼此的交谈中,杨朝升深切的体会到了,传统手艺的伟大之处。 传统手艺的核心,在于工匠精神。 工匠精神的精髓,在于精益求精、认真雕琢、追求完美的历史文化传统。 这会儿,玩的是雕花,玩的是榫卯,玩的是把泥打浆......每一道工序都历经过千年的打磨。 这年月,大多手艺人的追求,是做出了艺术品,做出传世的佳作。 大家聊嗨了,不知不觉中,差点儿错过饭点。 小板儿爷赶紧发话,给安排饭局。 “到饭点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今儿个,我请大伙儿下馆子,咱们换个地儿接着摆龙门阵。 鲁大哥,这南锣鼓巷周边您最熟悉,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的推荐。” 鲁能冠是个大肚汉,他首先想到的是填饱肚子。 “要不,去上回咱俩碰面的那个老周记。” “那爷是旗人,吃饭讲究。这回咱们找处有面儿的老字号,我得好请请几位。” 杨朝升诚心诚意地想跟这几位结交。 他没有同意鲁能冠的建议。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正阳门下小酒馆 这时候,那匠头插了一嘴。 “我倒知道一地儿。” “老爷子有地儿,那还等啥,去呗!” 小板儿爷立马招呼人。 “打住,小子甭猴急,那地儿这么腿着去,可有点儿远。” “没事,今儿个我出出血,咱们坐铛铛车去。” 杨朝升也不缺这仨瓜俩枣。 他请客,图个热闹,图个高兴。 “地儿在前门,是个小酒馆。 他家的酒‘入口柔,一线喉’,是正宗的牛栏山二锅头。 有地道的下酒小咸菜,爽口,嘎嘣脆......” 听那匠头这么一说。 杨朝升猜出这地儿是哪儿了。 这不就是正阳门下的贺家小酒馆嘛! “老爷子,如果小子没有猜错,您说的这个小酒馆,可是不卖炒菜的,咱们咋填饱肚子?” “小板儿爷,您就没瞧出来?那爷,这是在给您省钱嘞!” 接着老范的话,那匠头再次开了腔。 “店大,未必就能做出好味道。 小店实惠,也有着自个儿的招牌特色。 咱旗人嘴叼不假。 只要是个好东西,就是藏在深山老林,犄角旮旯,也会不吝光顾。 你小子有俩糟钱不容易,心意到了就成。” 那匠头不带喘气地说了前言。 又给搭了句后语。 “对了,经过鼓楼的时候,你给每人整俩爆肚门钉肉饼,既能果腹,又能吃到肉,岂不美哉!” “中,就听老爷子您的安排。” 有道是,听人劝,吃饱饭。 ...... 到了前门站,下了有轨电车。 几个人中,没有了小板儿爷的身影。 请客的人不在,自然事出有因。 杨朝升在上一站就下了车。 他要到鼓楼的清真馆,去给大伙儿买爆肚门钉肉饼。 “那爷,哥几个,要不,俺们先去小酒馆占个座。” “行,就这么着。” 几人肯定了鲁能冠的提议,离开了站台。 ...... 小板儿爷迈开大脚板。 从鼓楼,一路小跑到了前门。 在经过一棵路边的老槐树时,他被人从后面蒙住了眼睛。 “猜猜我是谁?” 这个压着嗓子说话的,是一个女人。 “得嘞,让我猜猜,谁这么坏?搁这跟我逗牙签子。” 杨朝升十分清楚蒙他眼睛的人是谁。 爱这么干的没别人。 这熟悉的体香,熟悉的体感...... 除了陈雪茹,还会有谁? 女人踮着脚,趴在了小板儿爷的身上。 一对饱满,毫无保留地贴在了男人的背上。 她半搂着爱人的脑袋,用一双柔夷捂住了他的双眼。 “这,这是谁啊?是赛西施,赛老板?还是八大胡同的清倌人小红玉?” 杨朝升这逗闷子的一句。 可把陈雪茹,给气得不轻。 她不再去捂杨朝升的双眼,两只纤纤素手掐在了男人腰间的软肉上。 “瞅瞅,好好瞅瞅,老娘是谁? 好嘛!还赛西施,还小红玉。 占了老娘这块肥田,你还有那花花肠子,搁外面嫖婊子,捧戏子。” “疼疼疼,媳妇儿,咋就下手这么狠了?你就听不出来,我这是在跟你逗闷子吗?” 杨朝升被陈雪茹,掐的“嗷嗷”直叫唤。 “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谁知道你哪一句是假,哪一句是真。” 陈雪茹嘴上虽然这么说,双手还是放过了小板儿爷。 这会儿,她的注意力,才放到了杨朝升用手搂着的油纸包上。 陈雪茹耸了耸鼻子。 “你买这么多的肉饼干嘛?能吃的完吗?” “噢,前不久,我不是跟你说起过,要把咱们的‘二分半厅’修缮一下吗! 今儿个,我请客。 就雪茹绸缎庄斜对面的那家小酒馆,搁那儿招待几个做工的匠人师傅。” 咱们的二分半厅? 他是在准备新房吗? 陈雪茹的内心读白。 令她一阵小鹿乱撞。 “小酒馆我熟,他家的酒不错。 你不会,只用酒跟肉饼糊弄事吧! 我陈雪茹的男人,怎么着,也不会这么抠门儿。” “哪能啊!有位长者,就好一口他家的小咸菜。 这不,大伙儿就坐着铛铛车,来到了你的地盘。 你说的对,要么就甭请客,要请~就不能寒酸了。 媳妇儿,你就帮我想想辙吧!” 爱人开了口,陈雪茹肯定不会拒绝。 “行,我回家去倒腾倒腾,再借小酒馆的厨房,给师傅们加几个菜。” “哎哟,你干嘛?” 陈雪茹才把自个儿的安排说出来。 就被抱着一大个油纸包的杨朝升,用身体顶到了老槐树后。 “这儿没人瞧得见咱俩。 常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几天没见着你,真是想死我也! 来来来,媳妇儿,让为夫香一口先。” 小板儿爷夹杂着戏曲唱腔的说辞,把陈雪茹哄得很开心。 估摸着,过了一盏茶的工夫。 杨朝升才跟陈雪茹分开,奔向了小酒馆。 ...... 今儿个,不知道为嘛! 小酒馆内格外的热闹。 每一张桌子,都有客人。 真可谓是座无虚席。 “杨兄弟,这,俺们在这。” 鲁能冠瞅见小板儿爷进门,立马离开座位站了起来,嚷嚷着挥手招呼。 他们来的人多。 掌柜的贺老板,让跑堂的贺永强,把两张桌子给拼在了一起。 桌子下面,还各放了一个铸铁的火盆。 火盆里头烧的木炭,挺不错的。 见杨朝升的目光,停留在火盆中的木炭上。 木匠老范,生起了好为人师的瘾。 “这是乌冈炭,烧制的木料是乌冈栎。在前朝,由内务府掌之以供御用。” “老范说的没错,这乌冈炭和银丝炭齐名,都是大内专办采买的御用品。” 给皇家打工了半辈子的那匠头,肯定了老范的说法。 “几位爷,你们说的都是老黄历了。 这乌冈炭啊! 不再是皇家的专用品,有钱,找找关系,就能买到。 你们恐怕不知道吧! 这玩意。 还漂洋过海出口到了国外,赚了不少的洋钱。 据说,津门卫的码头仓库,积压了不老少的乌冈炭。 木炭放久了,还不得潮了。 有人用车,拖到了咱四九城来发卖。 我看着价钱合适,所以买了一点儿。” 如果是个闷葫芦,肯定开不了酒馆。 贺掌柜这一搭言,就是一通长篇大论。 叮铃铃...... 有门铃儿响。 小酒馆的门帘子,被人掀开。 打外头,走进来一个貌美如花的大闺女。 在她的手上,还挎了一个装满了食材的菜篮子。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水了一章豆腐 这前后脚,来的不是别人。 自然是陈雪茹。 在她身后,还跟了个小伙计。 小伙计的手上,撑着一屉用白纱罩着的老豆腐。 这刚出锅的豆腐。 冒着热气,飘着香,简直比肉还好吃。 “哟!大侄女,是哪阵风,把你吹到贺叔的小酒馆来了?” 贺掌柜的一张老脸堆满了笑容。 “老贺叔,今儿个,我朋友在您的酒馆请客。 我来,想借您的小厨房用用。” “要借厨房没问题。 不过,你得告诉贺叔,你的朋友是哪个?” 朋友? 要知道,今儿来小酒馆喝酒的,可都是大老爷们。 他好奇,很好奇...... 小酒馆,就是个街坊四邻聚一块儿,扯闲篇的场所。 于是乎,贺掌柜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陈雪茹是个大方的北方大妞。 她没有藏着掖着,拿手指了指杨朝升。 “就那儿,人最多的那一桌。那个大高个,傻傻站着的就是了。” 贺掌柜瞅了瞅小板儿爷,又瞧了瞧陈雪茹。 “这小伙子很精神。虽然,他穿着破烂了点儿,身上的气质可不一般。 嗯!你俩很登对。” 贺掌柜的眼够毒的,一眼就看出了两人的关系。 “贺叔,您说笑了。” 此刻,陈雪茹的心里很甜,脸上很红。 “杨兄弟,进门的尖果儿,是不是你的相好?” 看到小板儿爷,被一个漂亮的大姑娘指着。 鲁能冠拿肩撞了撞他。 “算是吧!” 杨朝升正在给几人分发肉饼。 便随口答了一句。 “我去,杨兄弟,你丫真能格儿。 这姑娘长得也特漂亮了,‘活脱脱’就是画里头走出来的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就连憨憨的鲁能冠也不能免俗。 “鲁大哥,瞧你把她给夸的。 待会儿,我让她给你敬酒,让她叫你一声大哥。 我这得去厨房帮把手。” “行,你去忙。 我就搁这等着兄弟媳妇来敬酒了哈!” 看见陈雪茹拎着菜篮子,进了小酒馆的一个角门。 杨朝升估摸着,她肯定是去了厨房。 陈雪茹打小,就被陈老爷子宝贝的很。 她做菜的水平,也就凑合着勉强能吃。 今儿个,请客不容儿戏。 小板儿爷要亲自下厨,给大伙儿露上一手。 ...... “掌柜的,上酒,上好酒。” 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月。 要堂而皇之地整一桌席面,挺不容易的。 这就得看厨子的水平了。 有经验的厨子,普通的食材,也能搭配出一朵花来。 花生米、猪头肉、盐水煮胡豆,起先端上桌的是下酒三宝。 杨朝升煲了一砂锅杂菌,架在一个红泥小火炉上,放在了桌子最中间的位置。 小火炉中的木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苗舔着锅底,菌类独特的香味四散飘溢。 这让其他桌的酒客们直咽口水。 杂菌煲再香,也没能香得过,随后端上来的豆腐。 打头的是一道小葱拌豆腐,葱香味浓,豆腐软滑。 接下来,小板儿爷把大半屉豆腐直接端上了桌。 还给配了仨料碟。 分别是芝麻酱、韭花酱和麻辣酱。 “那老爷子,今儿个条件有限,别怪小子唐突。 这卖豆腐的良心啊! 也不知道用了哪儿的豆子做的,我刚才尝菜的时候吃了一口。 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果然,还是鲁能冠最沉不住气。 他总能适时的,来个捧哏似的“泥缝”表演。 “还能怎么着。 这豆腐清、爽、滑、嫩,在加上这浓浓的豆香味。 绝,真真的一绝。 再加工,那就是多余的。” 杨朝升一边说,一边掀开了豆腐上盖着的屉布。 “来,大伙儿尝尝。” ...... “爷们,能让我也尝一尝吗?” 这说话的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小板儿爷转头一瞅。 “嚯,阎埠贵,怎么哪哪都有你。 起开吧你嘞! 今儿我高兴,别逼我说那戳心窝子的话。” “朝升,你说的嘛呀?阎埠贵是谁? 这是咱大前门的长辈片儿爷。” 陈雪茹不知道,小板儿爷此刻发的啥癔症,硬把片儿爷认成了一个姓阎的。 片儿爷? 是哦,都是光复老师塑造的人物。 除了没有戴眼镜,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倒出来的。 “片儿爷,勿怪,小子眼拙,认错人了。 如果您不嫌弃我的厨艺不精,就坐下来喝上几杯。 我亲手给您酌酒赔罪。” 小板儿爷认错的态度很是诚恳。 “行,你是雪茹丫头的朋友,我不能驳你的面子。” 片儿爷从自个儿的酒桌上,拿来一只装二两酒的酒杯。 他夹起一块豆腐,往韭花酱里一滚,然后送到了自个儿嘴里。 “这是丰润豆做出来的豆腐,有道是‘丰润豆,油赛肉,上了屉,香味能传出二里地’。 今儿个,咱们几个可算是有口福喽!” 经他这么一说。 杨朝升一行人,越发觉得这豆腐好吃。 乃至于,贺掌柜也过来凑合了一口。 “雪茹丫头,这豆腐在哪儿买的?” “我出门时,遇到个卖豆腐的挑子。想着朝升在您这请客,正好加个菜,我就给买了一屉。” 贺掌柜听陈雪茹这么一说。 卖豆腐的是个穿街走巷的小贩。 今后,能不能买得到,那还两说呢! 贺掌柜惋惜地轻叹了一口气。 见他如此,杨朝升忍不住问道。 “贺掌柜,您要找雪茹今儿遇到的这个豆腐挑子吗?” 贺掌柜点了点头。 他沉声说:“是啊!这豆腐不错。我想买来做成酱豆腐,给小酒馆添一道下酒的小菜。” “想买到这豆腐,其实不难。” 杨朝升露出了一口好看的白牙,把脑袋转向了坐身侧的陈雪茹。 “喔......你认识这卖豆腐的?” 味道这么好的豆腐。 如果做成酱豆腐,肯定能成为小酒馆里的招牌菜。 这么以来,小酒馆的营业额,岂不蹭蹭......地往上涨。 “我不认识这个卖豆腐的,我只是知道,他明儿个一定会到前门来。” 小板儿爷用手敲了敲盛豆腐的屉子。 陈雪茹此时也笑了。 “朝升说的没错。 卖豆腐的会来拿回,他做豆腐的这个屉子。”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朝升你怎么看 陈家后院。 一棵歪脖子枣树下。 一对男女有如连体的婴儿,腻在了一块。 哎呦喂! 两人正亲着嘴嘞! 这满园的春色…… 几乎灼瞎了陈老头的眼睛。 眼瞅着,小板儿爷的一只贼手。 正熟门熟路的,伸进陈雪茹的小衣。 咳咳咳...... 陈老头这会儿彻底看不下去了。 他用几声咳嗽……棒打了树下的鸳鸯。 杨朝升郁闷地松开了那处柔软。 他抬头,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雪茹,是你爹。 他藏在二楼小南房的窗户后头,正瞅着咱俩。 看样子,我得走了。” 被自个儿老爹抓了个现行。 陈雪茹慌乱地脱离了爱人的怀抱。 她一边整理着凌乱的衣裳。 一边跟杨朝升说:“行,你早点儿回去,路上要多加小心。” ...... 小板儿爷一路腿着去了南锣鼓巷。 在傻柱家里,找到了徒弟小虱子。 他见何大清还没着家。 也不便多留,给傻柱兄妹俩留下了一些吃的。 就带着小虱子,打道回了家。 才进家门。 师徒俩,还没有来得及歇口气。 去给铁瑛送菊花茶的甄恬,也前后脚进了家门。 “怎么弄得这么晚?” “铁瑛姨硬要留我,跟她一块儿吃饭。” 丫丫回答完师父的问话,突然想起了啥。 她着急忙慌地,从蜡染碎花书包里头,掏出了一张信纸。 “师父,这是铁瑛姨让我转交给您的。 她还说,您如果不满意,可以随时去找她。” 杨朝升接过丫丫递来的信纸。 一行行,阅读起了纸上的内容。 这是一份介绍信。 不过,这并不是用工单位的工作接受信。 而是,一份历时仨月的司机培训班入读通知书。 培训班的课程,分为白班和夜班。 白班的上课地点。 老远了,在市郊的一处军营里。 主要是学习车辆驾驶和维修保养等技术。 夜班的上课地点,在光明夜校。 要学习语文、算术、自然、地理四门功课。 还必须达到高小的文化水平,才能算合格。 我勒个去。 上辈子,杨朝升干的是室内外装饰工程。 为了节约成本。 他自个儿开渣土车,运送工地上的渣土。 所以,杨朝升拿的是b2驾驶证。 b2驾驶证,能开的车很多。 考这种证的人。 大多都是为了开重型、大型的车辆。 杨朝升是个有十多年驾龄的老司机。 没曾想...... 现而今,又得去当一次学生咯! 这一去,就得仨月。 南锣鼓巷那边修缮园子。 得有人盯着。 得,这一堆的事儿。 都凑到了一块儿。 杨朝升瞅了瞅两个徒弟。 立马就打消了脑海里冒出的想法。 俩徒弟年纪还小,当不得事。 这事儿,还得另找他人。 陈雪茹盘儿亮,条儿顺,叶子活,大姑娘家家没得挑。 她这条件,憋不住会有人惦记上,起那坏心思。 小板儿爷不会蠢到,把自个儿的女人,往男人堆里推。 最后,能够指望上的,就只剩老丈杆子了。 哎,谁叫穿越者和转世大能们。 开场,就是个父母祭天局。 金蝉子,济公,还有他杨朝升…… 哪一个不是“六亲无靠”的命。 翌日,陈家。 “你咋又来了,我陈家的门槛总有一天,得被你给踏破咯!” 杨朝升进门还没开口……就迎上了一张臭脸。 都说能成大事的人,身上有三个特质。 胆大、心细,脸皮厚。 这不,小板儿爷没把自个儿当外人。 他死乞白赖地陪着笑脸。 “爹,小婿今儿登门有事儿求您。” 杨朝升把手里的一个包封,在老丈杆子眼前晃了晃。 “瞧我给您带了嘛! 这是津门卫一绝,桂发祥的十八街大麻花。 我好说歹说地求了一熟人,才匀了一包给我。 请爹您尝尝,甜甜嘴。” 陈老头还置着气呢! 他根本就不领情。 没好气地道:“这玩意梆硬的,你成心想崩了我的老牙是吧!” “爹,您就别为难朝升了。嫌硬?您不吃,我吃。” 闻声而来的陈雪茹,伸手接过了装麻花的包封。 “你你你……你个不孝女,也来成心气我是不? 这小子有什么好? 值得你天天盼着念着,等着吃他那口硬的。” 陈老头年轻时,不愧是八大胡同的常客。 获许是气昏了头。 这话说的既隐晦,又流氓。 杨朝升一耳朵,就听明白了。 陈雪茹却看似没闹明白。 嘭嘭嘭...... 正尴尬着,三人“耳不颠”听到有人敲门。 “闺女甭愣着了,快去开门。 前儿个,我跟水三儿说好。 让今儿送一车水来。 估摸着,这会儿敲门的是他~没跑。” 陈老头自知说错了话。 趁着有人敲门,他自个儿打了个圆场。 “吧嗒”一声,拉开门闩。 陈雪茹打开了院门。 门口站着两人,打头的是个老太太,咋看咋像贾张氏。 “哟,是街道办的同志啊!来,进屋,进屋,喝杯茶先。” 陈雪茹热情地打着招呼。 “闺女,甭客套。 我还得去别家,搁这说两句就走。” 老太太话说的很简短,也很清晰。 说完,她就匆匆忙忙地去了下一家。 他说的是一件大事儿,换币。 烙印着华夏印迹的“国家名片”。 今儿个,总算是千呼万唤始出来。 人民的币。 已然横空出世。 它即将见证新国家从诞生、成长到壮大的沧桑巨变。 ...... 关上院门后,陈老头发话了。 “你,还有你,你们俩,跟我去趟书房。” 刚才老丈杆子没有露脸,躲在一处角落听着墙根儿。 商人的本性,让他在对待“孔方兄”上,格外的上心。 这陈家的书房。 杨朝升还是第一次进来。 书房内,是一水名国时期的家具。 家具跟旗袍一样。 大多由明清的样式改良而成。 家具的设计,借鉴了不少的西洋风。 根儿上,骨子里头,还是咱华夏的风格。 在小板儿爷的记忆里。 他已经很久没有坐过沙发了。 这张小牛皮酸枝木的沙发,包裹感特别好,腰部背部的支撑软而不塌。 杨朝升的腚子才沾了沙发。 陈老头就来了一句“狄阁老”似的发问。 “这件事儿,朝升你怎么看?”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太阳打西边出来 “爹,您这是问我?还是考我?” “问你,何解?考你,又何解?” 翁婿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打着机锋。 有诗云:机锋不可触,千偈如翻水。 “也罢,谁让咱是一家人呢! 我今儿就放言,说点儿看法。” 一个人肚子里有没有货,一开口就知道了。 别看杨朝升说话,十句之中有九句是在逗咳嗽。 他每每......都会语出一两句惊人之言。 让自个儿的老丈杆子耳目一新,听到些与众不同的见解。 “知道政府发行货币,代表着什么吗?” “这还用问吗?货币代表的是信用,是咱买卖人的通货方式。 有了信用货币,才有咱买卖人货通天下的局面。” 作为买卖人,天天都跟钱货打交道。 这个问题,陈老头觉得自个儿最有发言权。 “爹,您这话说的对,也不全对。 每个国家的政府,其发行货币的行为,都是一种负债。 就拿这次的换币来说,说白了。 就是用以国家信誉做支撑的纸,来换咱老百姓手里头的真金白银跟外汇。 这是事关经济民生的头等大事。 这么做,对新国家的建设发展,肯定是有利的......(此处省略一万字)” 杨朝升今儿个也没藏着掖着。 他将能说的,跟不能说的,都抖露了一点儿。 国内金银、外汇的兑换价格,远低于国际兑换价格。 可以说,兑换的越多,损失就越大。 “朝升,照你这么说。如果咱们听了这街道办的话,去银行换币,岂不是亏大发了?” 在成人的世界里没有对错,只有利益。 陈老头顿时熄了去银行换币的想法。 “家里头如果有外汇和银洋之类,还是拿去兑换了吧! 咱们得有舍小家顾大家的觉悟,就当为祖国做贡献了。 至于‘黄鱼’。 这玩意价值高,好保管,到世界哪个国家都是硬通货。 我建议将它留下,哪怕遇到个大风大浪,咱只要人还在,就能够留下一点儿东山再起的资本。” 能够把生意做长久的,个顶个都是人尖子。 陈老头从杨朝升的话里头,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离开了座位。 在书房里来来回回踱了好几圈...... 不一会儿,陈老头便做出了一个决定。 “要不,我想想办法送你俩出国。” “不,不不不,我就在咱种花家待着,犯不着去国外做那二等公民。” 杨朝升不想出国。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此生无悔入华夏,来世还做种花人。 “我陈雪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朝升去哪儿,我就跟着他去哪儿。” 杨朝升的话音刚落。 陈雪茹就亮出了鲜明的态度。 “唉,那就听天由命吧!” 有个恋爱脑的闺女,陈老头拿她没丁点儿脾气。 “对了,女婿。 临来时,你说让我帮帮你。 说说吧!究竟咋回事?” 这会儿,终于说到杨朝升来老陈家的目的上了。 “爹,我在南锣鼓巷有处园子,有时间没打理了。 这不,前儿个请了几个工匠,想把园子修缮一下。 等我把雪茹娶过门,打算就在这一处园子里安家。” “南锣鼓巷的园子,我没听错吧? 搁前朝那会儿,南锣鼓巷那儿的住户,不是个王爷,也得是个贝勒。” “爹,我能跟您逗哈哈儿嘛! 这件事儿,雪茹她也知道。” “是的,爹。 朝升跟我说过,要修缮南锣鼓巷的那处园子。 在贺叔的小酒馆里,我还跟那几个工匠见了一面。” 陈雪茹如实说。 “行了,行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 朝升,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你是要钱?还是要物?” 为了闺女往后的日子过得舒坦,陈老头决定今儿个割肉了。 “我既不要您出钱,也不要您出物,只想请您帮忙,张罗一下园子的修缮事宜。” 杨朝升此话一出。 陈老头一屁股,也坐到了小牛皮的沙发上。 他跟杨朝升来了个排排坐。 “朝升,你最近很忙吗?” 杨朝升从兜里,摸出了那封铁瑛给的介绍信。 “爹,您先看看这封信。” 陈老头拿着杨朝升递来的信,回到了书桌前。 他点燃了书桌上的一盏玻璃煤油灯。 然后,从抽屉里摸出了一副老花镜戴上。 介绍信被陈老头反复地看了两遍。 “好事啊!这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得此喜信,胜听挞音,当浮一大白。” 陈老头露出满脸的喜色,大声地叫好。 “雪茹,你去柜上拿俩钱。 到前门路口的那家鲁菜馆子。 紧着他们的拿手菜,弄一桌席面。 在中午饭点时,送到咱陈家来。” 陈雪茹扭捏着没动。 就老爹那样儿,肯定是遇到喜事了。 这件事儿,还跟杨朝升有关。 作为他的女人,陈雪茹又岂能不闻不问。 “得,我这个当爹的都使唤不动你了。” 陈老头把手中介绍信,往自个儿闺女的方向一推。 陈雪茹的腚子立马离开了座位。 她来到书桌前,一把操起了桌上的介绍信。 我滴个娘勒! “朝升,你,你真的能当司机了。” 陈雪茹高兴坏了。 无所顾忌地劈叉,坐在了杨朝升的大腿上。 她双手环抱着爱人的脖子,笑的有点儿傻。 “傻丫头,看把你乐的。 这都八字没一撇嘞! 你没瞧见? 这文化课,驾驶技术都要考试合格,才算迈出第一步。” 其实,这样的考试对杨朝升来说,简直就是手拿把攥,小菜一碟。 此刻,陈雪茹用双手托着杨朝升的下巴。 她两眼放电,含情脉脉地打气道。 “我知道我的男人,棒着呢! 这样的考试对你来说,肯定不在话下。 在你学习期间,我就做你的坚强后盾。 你想吃啥,只要这四九城中有的,我就想办法给你弄来。” “雪茹说的对。 朝升,在你学习期间,我同意你搬到我家来住。 这间书房,从今儿起,就交给你来使用。 如果,你是个有良心的,就别让雪茹她输。” 老丈杆子的话。 让杨朝升感觉,今儿个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有特务 十天后,四九城郊,军营。 在汽车兵训练场的一处角落。 有十来个学员,围着一只铁皮汽油桶做成的火炉,挤在一块儿烘着手。 这个年头的人,特别容易满足。 蔫不唧的炉火,那点儿摇摇欲坠的热量。 就让这些人感到了简单的幸福。 学员们来自祖国的天南地北。 他们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 心思单纯,有着远大的理想跟抱负。 在这儿没有踩低捧高,没有阿谀奉承。 每当有人遇到困难和挫折,大伙儿都会主动给予热情的帮助和互相的鼓励。 这是一种最真挚的同志之间的友谊 小板儿爷很喜欢跟他们相处。 “真踏凉的点儿背,这又是倒春寒,又是刮黄风…… 大老远的从城里赶来,也练不了车。 一天天,净搁这吃沙子、挨冻。” 这发牢骚的…… 不用问,都知道是一个老四九城人。 “就是广噻,风放势刮,啊耶,额得了啰!” 这个口音,杨朝升听起来耳熟。 应该是“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的湘省音。 ...... 就这说话间,黄风刮的越来越猛。 大风裹挟着泥土尘沙。 让能见度,几乎到不了十米。 “啊呸,呸呸呸......” 黄风大作之下。 军营的这处角落,也没能幸免。 躲在这儿避风的学员们。 一个个都被弄了个灰头土脸,一身的泥沙。 此时,有一个人硬挤了进来。 来人,穿着一身土黄色的军服。 大伙儿定睛一看。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这一组的教练董晓斌。 甭管是谁。 第一次见到这位教练。 准会被他一张讨喜的娃娃脸,给迷惑了。 这家伙看着脸嫩。 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其实,董教练比杨朝升他们这帮学员都大。 是一个有着十多年军龄的老兵。 他干过伪军、干过果军。 现而今,又加入了革命的队伍。 说实话,小板儿爷并不喜欢这个董教练。 正应了一位“胡帅”的名句,“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就是人情世故”。 在杨朝升看来。 这个董晓斌可油儿着呢。 这不,咱们的教练同志。 才挤进人堆。 他就掏出一盒还没开封的大前门。 毫不吝啬的给在场的所有学员,一人散了一根。 一轮下来,这盒大前门香烟也就差不多快报销了。 人家都是学员买香烟,来孝敬教练,希望他们能够痛快地教教技术。 这个董晓斌却是倒着来。 小板儿爷认为“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知道他究竟图个啥? 难道他也是穿越者? 也有吃亏是福系统? 杨朝升拿起手里的卷烟,放在了鼻子下面。 他只是嗅了嗅烟草的芳香,就夹到了耳朵上。 董晓斌不停地划着洋火。 帮学员们一个个的把烟点上。 当轮到杨朝升的时候。 他连忙抱拳称谢,拒绝了。 “教练客气,我的烟瘾不大,待会儿再抽,谢了。” 咔嚓! 董晓斌给自个儿点了一根烟。 他狠狠地猛吸了几口。 才喷着烟气说:“上级领导有指示下来了。从明天开始,只要是遇到了沙尘暴天气,你们就可以不必来军营练车。” “好,好耶!” ...... 听到这个消息,学员们发出了一片欢呼声。 今儿个见早,能干点儿自个儿想干的事。 有学员呼朋唤友,结伴儿离开。 “杨朝升,你等一下。” 小板儿爷正想离开,就被董教练给叫住了。 “噢,董教练,您叫我?” “对,我问你个事,你是不是以前开过汽车?” “嘿,董教练,不瞒您说。 来这之前,汽车这玩意儿,我摸都没摸过。” 杨朝升瞎话张嘴就来,眼睛都不带眨的。 “不能够啊! 你确定一个连汽车都没摸过的人,能够把车开的这么溜? 你让我这个开了三年车的老司机,情何以堪?” “董教练,有一句乡下的谚语,叫人比人死,货比货扔。 我打小学东西就快。 开汽车,不就是打个方向盘,踩几下脚踏板......这很难吗?” 杨朝升说话时。 董晓斌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的眼睛。 他沉默了良久……才说:“杨朝升,你的驾驶技术已经达到了考核标准。 我认为,你完全没必要继续练车。 咱们国家的汽油珍贵,能省一点是一点。 这个情况,我会向领导反应,提前给你一个合格。” 不用每天“颠儿颠”赶到郊外的军营,搁这干耗着。 对杨朝升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但他总觉得,董晓斌似乎在有意的将他支走。 作为穿越人士。 杨朝升的直觉一向很准,完全可以相信。 董教练给他的感觉,很像是一名潜伏特务。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 杨朝升只能再一次的向董晓斌表示了感谢。 “这样啊!那就太感谢您了。” “不用,不用,是我应该做的,你回吧!” 董晓斌的目的达到,他毅然结束了两人的交谈。 “中,那就回见了你嘞!” ...... 杨朝升离开了军营,在公交站台等了将近半个来小时,才搭上了一辆回城的公交车。 公交车是辆从国外进口的道奇。 为它提供动力的燃料,居然是木炭。 缺油,省油…… 这果然是个很好的借口。 在系统金手指,没有被触动激发机制的前提下。 杨朝升才不会咸吃萝卜淡操心。 去管董晓斌这孙子,是不是个特务。 天儿还见早。 杨朝升决定到“二分半厅”瞧瞧去。 与此同时…… 四九城的西郊外,一处农家小院。 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人。 这些人,都有一个特征。 他们一个个都戴了一顶帽子。 帽子款式各有不同,相同的是,他们都拿帽子遮住了自个儿的半张脸。 来的人还真不少。 屋子中间,那张破旧的八仙桌,都坐不下来。 “白头鹎,你通知了鸽子没有,这都啥时候了,咋还没有来,他不会是折了吧!” 说话的这个人,他的代号叫戴胜。 跟前面俩人的代号一样。 这个代号,也是个鸟名。 在民间,大伙儿更喜欢把“戴胜”这种鸟,叫作“臭咕咕”。 沙沙沙...... 此刻,小院外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第一百二十八章 伪装 “来的是鸽子。” 一个在窗户口望风的小个子。 扭头朝屋子里头通报了一声。 哐啷! 快散了架的破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鸽子”一路上走的很急。 他进屋后。 一直哈着身子,一抽一抽地喘着粗气。 “今儿怎么来的迟了? 赫老子一跳。 还以为你小子,听蛐蛐儿叫唤去了。” 什么样的人听蛐蛐儿叫唤? 这是一句四九城的方言,指的是坟地里头的死人。 “戴胜”这家伙嘴很损,开口就犯了别人的忌讳。 “你踏马的,给我把嘴闭上。” 鸽子一把,摘下了头上的棉帽。 他拿棉帽抹了把额上的汗水。 随即,便“啪”地一下,将帽子甩向了“戴胜”。 “戴胜”是一个得理不饶人,没理搅三分的主。 他哪会受得了半点儿委屈...... 他拔出了别在腰间的小手枪,就要上演全武行。 “戴胜”拔枪的速度很快。 “鸽子”显然也是个快枪手。 他俩在同一时间,都拿枪指在了对方的脑门儿上。 “有种,你开枪啊!” “鸽子”原本讨喜的娃娃脸上,此刻净是阴霾。 如果让小板儿爷瞧见这张脸...... 就能,把对培训班董教练的怀疑,给真真的坐实了。 “开枪就开枪,怎么着,大不了落个同归于尽呗!” 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亡命徒。 死亡,对于“戴胜”来讲。 是麻木、是兴奋、是解脱......根本不怵。 邦邦邦! 破旧的八仙桌,被人敲出了梆子响。 与此同时,坐在八仙桌主位的墨镜中年人。 勃然大怒道:“有完没完?你俩这是积了几辈子的仇。 咋的,一见面就死磕啊! 哼,一言不合,就对同僚拔枪相向。 在你们两个的眼里,究竟有没有“蛋国”,有没有我这个长官。 你俩这是要将校长‘精诚团结’的训导,当成耳旁风吗?” “戴胜”跟“鸽子”在彼此对视一眼后。 便同时收起了手枪。 他们对墨镜中年人低头。 齐声说:“卑职不敢。” 墨镜中年人的代号:草花k。 他是“刮民裆”特务组织“百鸟”,级别最高的特务头子。 草花k身边搁了一支算命幡。 “只言玄妙一区理,不得寻常半句虚。” 现而今,他的掩护身份。 是一名走街串巷的算命先生。 草花k挥挥手。 示意一个手下,给鸽子让了个座。 “鸽子,你说说。 今天与会,你为什么来迟?” 潜伏工作,要随时应对突如其来的危险,容不得麻痹大意。 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逻辑。 “鸽子”才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 “老k,根据您的指令。 今天,我在榔头镰刀的档案室,调取了培训班所有学员的个人档案。” “噢,你从档案里有发现?” “是的,我的确有所发现。” 听到这儿,草花k来了精神,他坐直了身子。 “我的发现,不能算是好消息......” “不是好消息,那就是坏消息啰! 鸽子,我严重怀疑你的工作能力。 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好好为‘蛋国’效一次力。” 不等“鸽子”把话说完。 “戴胜”就武断地对他的工作,作了个结论。 还不失时机的,在一旁扇阴风,点鬼火,往他身上泼脏水。 “戴胜,瞎起什么哄,见天儿生簧。 你能不能够,让他把话说完? 去,给我麻溜点儿滚出去,去外面放会儿哨。” 作为“百鸟”潜伏组的组长,“草花k”不可能是个蠢人。 他的思维很清晰,知道该如何去拿捏,眼巴前的这帮子手下。 “鸽子,你继续。” “我没能在这批学员的档案之中,发现咱们自己的同志。 却在阅读档案时…… 发现一个东城区炮局子推荐来的学员。 我看得出来,这个学员的驾驶技术很熟练。 他根本就不用来培训班学开车......” “难道......此人是榔头镰刀的侦查员? 这是冲着你去的?” 嘶...... 草花k的猜测,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我不能确定,但又觉着不像。” “噢!” 接下来,鸽子把自个儿借机,支走杨朝升的事儿给说了出来。 “咱们不能弄的草木皆兵,自乱阵脚。 这里现而今是他们的地盘。 他们要布一个局,就绝不会只有一个参与者。 将将儿,我一直盯着他,看着他上了回城的公交车。 这说明,他在军营里头没有同伙。 如此,很不正常。 所以我觉得,他作为侦查员的这个假设,很有可能不成立。” 鸽子的特工素养很不错,分析的也很到位。 对此,草花k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赞同。 “咱‘百鸟’组十月一号的行动,不容有失。 顺利完成了任务。 咱们组就能全体撤离,去孤悬海外的那个小岛子享福。” 说到这…… 草花k转头看向了身边的一人。 此人的身材瘦削,鼻尖上抹了墨汁,还用白粉涂了个“三花脸”。 让人陡然一看,活像见着了一只大耗子。 这一次的行动,实在太重要了。 草花k需要重视每一个细节。 于是乎,他还是作出了一个谨慎的安排。 “白头鹎,你带上几个人,去让这个学员消失。 听好了,别去动他的腰子。 给他找棵歪脖子树挂上,让人瞧着,以为他是自杀身亡就行。” “好的组长,我这就带人去办。” “白头鹎”跟“鸽子”打听了杨朝升的底细。 就领着一人,出了这农家小院。 他领的这人,五大三粗的块儿。 看着就是个孔武有力的大个子。 大个子跟在“白头鹎”的身后。 他双手紧握着一根竹子做成的旗杆。 旗杆上,还挑了一面长条形的白布旗子。 这白布旗子上头,活灵活现地画着一只正在偷油吃的大耗子。 两个人,打乡间小道转到了主路。 就扯着嗓子,吆喝开了。 “走一走,看一看,心里打打肉算盘。 咘噔噔,咘噔噔,一直咘噔到三更。 爬锅台,上案板,踢烂盘子蹬烂碗。 喂个猪,喂个羊,总比喂个老鼠强。” “卖老鼠夹子,耗子药嘞!” 他俩的伪装身份,是卖老鼠夹、耗子药的小贩。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驴肉火烧 有道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公交车走了将近半个钟头。 才慢悠悠地驶到了前门。 透过脏兮兮的车窗。 肉眼可见正阳门的箭楼,大牌坊...... 这些个景儿,小板儿爷不要忒熟。 姑且不说,以前时不时的搁这块儿拉活。 现而今,脚下的这条前门大街。 他一天,就得走个七八回。 杨朝升属兔,人们常说“狡兔三窟”。 这不,在这正阳门下。 他如今,就有了一个小小的安乐窝。 烧木炭的公交车,环境简直不要忒恶劣。 劣质木炭升腾的烟尘,弥漫在整个车厢。 让在座的乘客。 突然间,就有了一种成仙成祖的感觉。 得,到了自个儿地头。 就别搁公交车上活受罪了。 一进站台。 杨朝升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下车。 进入“雪茹绸缎庄”,就不断的有人跟他打招呼。 店里头的伙计都清楚。 这主,很可能会成为老陈家的毛脚女婿。 他们跟他说话,都客客气气的。 这讨巧的,现学现卖,来一句民间谚语。 把他跟陈雪茹比作“金鸡配凤凰——天生的一对”。 那肚子里头有点儿墨水的。 居然,卖弄起《九品芝麻官之白面包青天》里面,出现的诗词名句。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 不大的绸缎庄,俨然就是一个小社会。 奉承的话,那是不要钱的说。 陈雪茹听到了动静,从绸缎庄的理事房里出来。 “哟,你回来了,今儿咋这么早?” “你瞧我这身土,外面刮黄风了,能见度太低,根本就练不了车。” 一问一答,他们俩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陈雪茹可不愿让人当猴儿看。 她拽着杨朝升就进了理事房。 一进屋子,陈雪茹便忙活开了。 她先是从条桌上的大花瓶里,抽出了一根鸡毛掸子。 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给自个儿爱人掸去了衣服上面的尘土。 然后,出门打了一小盆凉水回来。 啪! 陈雪茹随手把抹脸的毛巾,抛给了杨朝升。 她拿起一只竹壳的暖瓶,往黄铜脸盆中兑了些热水。 用指头在铜盆里头搅了搅。 陈雪茹试了试下水温。 直到满意后,才说:“朝升,水温将将好,快来洗洗吧!”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爱的有多深。 她的爱,往往都藏在俩人相处的小细节里。 杨朝升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感受着她的温情。 有一些情感,是不用说出来的。 这样的情感会历久弥新,成为一种默契。 此处无声,胜有声。 “朝升,你还没吃饭吧! 饿不饿? 想吃点儿嘛? 我这就去给你做。” “不用那么麻烦。 收拾完,我得到南锣鼓巷瞧瞧去。 就在外面买点儿吃的,垫吧垫吧! 正巧,今儿馋‘天合居’的烂肉面了。” 陈雪茹给了他一个卫生球眼。 小声地笑骂道:“你本事挺大个人,咋就喜欢吃这些个筋头巴脑的东西。” “嘿嘿,你家爷们就图这一口。 穷人乐,几大碗下肚,能吃出一身大汗来。 那叫一个舒坦、一个够意思。” “你就嘚瑟吧你嘞! 咱爹还在南锣鼓巷那儿,帮你张罗着修园子。 也不知道今儿吃的嘛? 你去的时候...... 别忘了,顺道给他带俩驴肉火烧。” 杨朝升亮出个趟马的身段。 他虎躯一震道:“得令,为夫去也。” 哐起、哐起、哐起...... 杨朝升嘴中哼起着戏曲的开场锣鼓。 自带bgm的打马而去。 临走时。 他还没忘了伸手在陈雪茹的翘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要死了,冤家。” 哈哈,哈哈,哈哈...... 今儿个没人作妖。 杨朝升很顺利的穿过了96号院,进入了自个儿的“二分半厅”。 “哟!聊着嘞。” 一进园子。 就见着老丈杆子,正在跟自个儿的便宜三师兄聊的正欢。 杨朝升把整整装了二十个驴肉火烧的油皮纸袋,交到了陈老头手里。 “陈老,这是雪茹让带的。 我买了不少,麻烦您给做工的师傅们分一分。” 有外人在场时,杨朝升没有厚着脸皮,管老丈杆子叫爹。 而是称呼他,陈老。 北方的驴肉火烧,个大、量足。 一个驴肉火烧有200克,二两的火烧,二两的肉。 二十个的驴肉火烧,有八斤。 这重量还挺压手。 油纸袋被陈老头搂在了怀里。 “还是我闺女孝顺,记得我这个当爹的,就好这一口。 我这就拿去,分给工匠师傅们吃。 这纸袋摸着还热乎,凉了,可就没有那味了。” 不用打开,陈老头就透过香味,闻出了油纸袋中,装的是驴肉火烧。 ...... 望着陈老头离开的背影。 贾成章终于忍不住了。 “小师弟啊!跟师兄老实交代。 你是不是,跟这陈老头的闺女好上了。” “师兄,你这人可真八卦。 这是闲的吧! 今儿个,怎么偷懒没去戏园子开工?” 用问话,来回避问话。 杨朝升这招玩的挺溜。 “嚯,真新鲜额。 现而今,人民群众都在忙着建设国家。 不到休沐日,谁会去逛戏园子?谁又敢去逛戏园子?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闲的。” 贾成章的表情,跟个更年期的大妈似的,他有些个情绪低落。 “有人说,没有什么烦恼,是一根香烟解决不了的。 给,这烟今儿别人散的。 大前门,是老年间就有的牌子货。” 杨朝升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上午董晓兵散的那一根香烟。 香烟在他洗脸的时候,从耳朵上拿了下来。 揣在兜里,者变得有些儿蔫巴了。 “嗨,师弟,你毁我呢? 我唱的可是大武生,不是那翻几个跟头,走走过场的龙套。 得有一半本事在唱功上,这嗓子的保护可大意不得。” “哟,怪我,怪我,怪我没有想到这一茬。” 杨朝升赶紧的赔罪。 他手里的香烟,就要重新被揣回兜里。 “别介,大前门,好烟啊! 你师兄不抽,可以散给我抽啊!” 我勒个去。 这一侧的月洞门,咋被人打开了。 只见,75号大院的三大爷阎埠贵。 他说着话,穿过月洞门进入了园子。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登门道歉 阎埠贵的不请自来。 令杨朝升眉头一皱。 他悄然问了身边的贾成章一句。 “三师兄,我这园子通75号院的月洞门,今儿个咋给打开了。” “这个嘛!我不是很清楚,兴许是你老丈杆子给开的门。 对了,瞧我这记性。 这园子,老犟头曾留了一套钥匙搁我那儿。 我这就回家取来,还你。” 豹的文彩在浮皮,人的成色在心里。 总的来说,这个三师兄的人品,还是不错的。 “二分半厅”迎来了新主人。 贾成章可不愿落个瓜田李下之嫌。 话音未落…… 他就迈开大步往自个儿家里跑。 花厅的海棠树下。 此时,只剩下了杨朝升、阎埠贵二人。 阎埠贵在笑,笑的很假。 他三十啷当岁,如此卖力地假笑。 赫然,笑出了满脸的褶子。 活像皇宫大内中,阴阳怪气的老太监。 “哟,阎老师,今儿这么早?” 陈老头有事儿,要跟杨朝升说。 在给工匠们送去驴肉火烧后。 就来找自个儿女婿说话了。 这一出屋子。 陈老头见着阎埠贵,也在园子里站着。 于是,跟他打了个招呼。 “是啊,是啊! 今儿,我是上午的课。 所以就赶早儿回来了。” 阎埠贵豆大的小眼睛。 此时,不经意的“滴溜溜”转了转。 他有这样的小动作。 显然,没有说实话。 前儿天,他听陈老头说托关系搞到了3吨水泥。 老天,水泥? 这年月,水泥可是紧俏的计划物资,甚至是战略物资。 顿时阎埠贵就把陈老头,当成了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顺带着,对小板儿爷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于是乎,他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要跟杨朝升好好的改善关系。 当然了,阎埠贵这样做。 还是想着在两家搞好关系后,能够借此占些便宜。 今儿个,就是水泥运来的日子。 这不,阎埠贵好说歹说找人调了课,赶早来杨朝升的园子候着。 只为了,能把陈老头答应给他堵耗子洞的一包水泥,在第一时间里拎走。 “十根手指分长短,世上岂有便宜事?” 陈老头几步来到杨朝升面前。 他把手里的油纸袋,递给了杨朝升。 “袋子里头的几个驴肉火烧,是我特意留下的。 你拿着做为赔礼,给76号院的一大爷陆红安道歉去。” ??? “道歉?到什么歉?” 这话说的,让杨朝升一头的雾水。 “上回,陆红安让你临走前,去他家里一趟。 你小子给忘到爪哇国去了吧!” “是有这么回事,咋的了?” 看杨朝升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陈老头觉得今儿个得好好地说道说道。 “还咋的了。 人家好心好意,准备搞一个迎新会。 把你介绍给76号院的全体住户认识。 你小子,一声不吭的,就颠儿了。 要知道,这个陆红安,可是你们76号院的管事大爷。 你这么驳他面子,就不怕他找你后账,见天的给你小鞋穿吗? 糟不糟心啊你嘞!” 杨朝升做为穿越者,他骨子里头更具“独立人格”。 对大院管事大爷。 这种鸡屎星子点儿大的领导。 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不过,老丈杆子的话说的没错。 俗话说,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它膈应人。 “中,我听您的,这就去他家走一趟。” 杨朝升想到做到,他扯开两条大长腿,又要颠儿了。 “等等,臭小子,我这还有话没说完了。” “说吧,说吧!我听着呢。” 对于老丈杆子的碎碎念。 一个女婿,半个儿呀! 听听唠叨也应当啊! 呀嚯咦嚯嘿嚯嘿呀! 杨朝升就当听关外的二人转了。 “我跟你说,你们院这位一大爷是个半边户,家里瞅着挺困难的。 你去问一问他,愿不愿意包下咱们这些工匠的伙食。 如果他愿意,咱们就省的天天让馆子送餐。 这样能省下一笔不小的开销,他家也能借着改善一下生活。” 陈老头这肉算盘,打的叮当响。 自个儿既省了钱,又帮助了老陆家,还能借此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这确实是个一举多得的好提议。 听到有这样的好事,如果都不参合一脚,那就不是阎埠贵本“贵”了。 “老陈,您这就不够意思了。 咱俩是一见如故的朋友。 包伙食这种事儿,怎么不来找我家啊! 我家那口子做的饭菜,那叫一个香。” “得了吧你嘞! 这活可轮不到你们家。 既然,你跟陈老是朋友,这根大前门归你了。” 眼巴前这人,根本入不了小板儿爷的眼。 阎埠贵想要包餐? 那是门都没有。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甭管他假笑真笑。 杨朝升把手里头那根大前门,抛给了阎埠贵。 ...... 当小板儿爷进入南锣鼓巷76号中院时。 正巧,撞见了拎着一串铜钥匙,从后院岀来的贾成章。 杨朝升几次来,也就打76号院的前院通过。 进入这中院,这一次还是“懒驴儿上磨,头一遭”。 他只能开口,问起了便宜师兄。 “哟,师兄,我真格儿不是搁这儿堵您讨回钥匙。” 杨朝升晃了晃手里的油纸袋。 “我这是要去咱们院一大爷家,能不能告诉我,他家住在哪一间?” 贾成章将手中的铜钥匙串,硬塞给了杨朝升。 “还算你小子懂事,知道自个儿抹了别人的面子。 瞧见没,朝南的那间正房,带了两间耳房的那间,就是老陆家。” 贾成章拿手指了指南厢,接着道:“咱们院这位一大爷,人挺厚道。 你诚心点儿给人道个歉,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知道了,师兄。 晚上,家里就甭做饭了,我请你全家外面吃去。 正好借今儿这次机会,见一见三师嫂和深深小侄女。” “行,我全家今儿就等着吃你一顿好的。” 贾成章也不客气,应承了杨朝升的邀请。 一大爷陆红安家的房门,此时敞开着。 小板儿爷把脑袋探进了房门,喊了一声。 “家里有人吗?” 我勒个去! 房间里头的场景,着实有点儿辣眼睛。 吓得杨朝升,赶紧缩回了自个儿的脑袋瓜。 第一百三十一章 新生的谢映红 杨朝升掉头,就往回走。 “怎么,一大爷没让你进屋?”贾成章问。 “他好像这会儿没在家,我待会儿再去一趟。” “一大爷在二道口的向阳拖拉机总厂守传达。没在家,今儿他肯定上的是白班。 他的婆娘应该在家吧! 对了,她是个哑巴。 你跟她也说不上话......” 贾成章对一大爷家的情况,貌似很清楚。 他一张碎嘴子,磨唧的没完没了。 76号中院南厢的正房里。 一大爷的婆娘,正用自个儿干瘪的“食堂”在奶着孩子。 俗话说,带崽的婆娘三年颠。 埋汰的很。 谢映红毫不畏惧“倒春寒”干冷的天。 她把一条胳膊,抽出了老棉袄的袖筒,掀开自个儿半拉儿肚兜,敞着怀,给刚满月的小闺女加餐。 “娘,我饿。” 谢映红给陆红安一连生下了仨丫头片子。 大的不过三岁,小的还在襁褓中。 俩大闺女的名字分别叫陆招娣、陆盼娣。 抱在怀中吃奶的小闺女还没给起名。 估摸着,这名字也离不开陆什么娣。 “天无绝人之路,地有好生之德。花有荣枯之期,水有无尽之流。” 老天在给人带来艰难困苦之时,总会留下一线生机。 谢映红说不了话,耳朵也不灵光。 她却在无意当中练就了一个本事,读“唇语”。 “啊吧,啊吧。” 谢映红在用她的方式,回应着围绕在身边的俩闺女。 “娘,咱们家是不是没吃的了?” 大闺女的声音很稚嫩,她听不见,却读懂了。 谢映红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家里头,就她家老陆一个人的工资顶着。 她这个当婆娘的,得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谢映红是一个苦命人。 刚出生,娘就死于产后的血崩。 她打小,就背上个克死亲娘的骂名。 成了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小可怜。 七岁那年,她爹在别人的撮合下续了弦。 娶了一个带着俩拖油瓶的寡婆子。 有道是,人贱一辈子,猪贱一刀子。 人,上辈子得造了多大的孽,这辈子才能摊上个恶毒的继母。 打那以后,谢映红每天都在苦水里头泡着。 吃不饱,穿不暖...... 小小的年纪,就得承担起所有的家务活。 她起早贪黑地干。 还得侍候着继母跟她那俩小崽子。 只要稍微有点儿疏忽,或者某些人的心情不佳。 她就会平白遭到继母的毒打。 在这种非人的环境中,谢映红如同小草般坚强的生活了十年。 1945年冬,是个抗战胜利后,举国同庆的日子。 在这个人人脸上洋溢着喜气的日子里。 谢映红被继母以两块现大洋,三斗麦子,也就一头生猪的价。 卖给一个棺材瓤子做填房。 棺材瓤子是本地的一个地主老财。 名声忒臭,迎风能臭出十里地去。 为富不仁,横行乡里,“吃喝嫖赌抽”他就没有一样不沾的。 最为令人不齿的是,这棺材瓤子有个不为人知的怪癖。 但凡被他娶回去的女人,少则仨月,多则一年,必定会暴毙身亡。 这么些年下来,前前后后......花轿抬进去,棺材抬出来的妙龄女子,就不下百人。 乡里头,有不少人在私下里传言。 说这老逼登是蛤蟆精转世,专事采阴补阳的秘术。 这不当人的继母,好狠的心啊! 明摆着,要把她往火坑里推。 这回,谢映红终于激起了反抗的心。 “蝼蚁尚且贪生。” 她才十七岁,人生才开了个头。 跑,离开这个如同地狱般的家,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 北方的冬天,那叫一个冷。 晚上起夜撒尿,信不信,踏凉的能尿出一根冰柱来。 一个大姑娘家家的跑出家门。 在白茫茫的荒郊野地里流浪,简直跟自杀没啥子区别。 谢映红有一双堪比大老爷们的四十二码大脚。 能走的很,不大会儿,她就走出了几里地。 对了,这会儿她还不叫谢映红。 也没个正儿八经的名字。 同村子的小伙伴见她脚大,索性都管她叫“谢大脚”。 谢大脚一大早跑出来,一走就走到天儿见黑。 又冷又饿。 这会儿,就算脚再大,也白搭。 她眼一黑,“扑通”倒在雪地里。 大雪根本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叶片大的雪花纷飞飘落。 不大会儿工夫,谢大脚倒下的地方,就形成了一个雪堆。 等她昏昏沉沉醒过来。 已然躺在了一间极其简陋的医务室中。 谢大脚算是在阎王爷哪儿打了个转,捡回了一条小命。 有道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连日来的高烧,医疗手段和药品的匮乏,导致谢大脚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 高烧不仅烧坏了她的声带,让她成为了哑巴。 还损伤了她的听力,让她变成了一名弱听者。 待在医务室的日子里,始终有个男人在陪伴着她。 这个男人名叫陆红安,瘦高个,大脑壳,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里满是关切。 他是榔头镰刀的一名侦查员。 在执行完任务返程的路上。 他发现道路旁的雪堆中,好像有一只人脚。 陆红安赶忙扒开积雪,找到了正紧闭着双眼的谢大脚。 他探了探鼻息,还有热乎气。 陆红安摸出随身带着的老参片。 这玩意,是侦查员们保命的东西。 他没有丝毫犹豫,放在自个儿嘴里嚼吧嚼吧,嘴对嘴给谢大脚喂下。 临了。 陆红安给大姑娘灌了一大口烧刀子。 或许,这就是缘分到了吧! 陆红安背着谢大脚,深一脚,浅一脚,在风雪中走了六七十里地。 他硬是没觉得累。 这就是自个儿的救命恩人? 看着男人跑前跑后的身影。 谢大脚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被别人关心的温暖。 接下来,是那么的水到渠成,他们相爱了。 有一天,陆红安拿来了一本宋版的《百家姓》。 他凑到女人耳边,一个姓一个姓的念。 直到念到第三十四个谢姓时,女人有了反应。 于是,男人给女人起了一个新的名字,谢映红。 从此,这个世界上没有了谢大脚。 只有新生的谢映红。 第一百三十二章 篝火晚宴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申末,下班时间。 有一溜骡马队,拉着整车的建筑材料,浩浩荡荡地进入了南锣鼓巷。 “来了,来了。” 搁院门口守了小半天的阎埠贵。 他大呼小叫地跑进了76号院,去给杨朝升他们报信。 好些年,南锣鼓巷没这么大动静了。 整条南锣鼓巷的住户,只要那家里面没事,手上面没活的,大多都出来瞧个新鲜。 一个杵着拐遛弯的老家雀儿,问道:“嘿,这不75号院的三大爷阎埠贵嘛! 今儿,是不是哪阵风儿刮错了方向? 他咋在76号院当起了守门员。” “哟,周爷,您吉祥,给您请安了!” 杵拐的老家雀儿,姓周,是京都球侠青龙队队长周天的后人。 他有一个绰号:黄金左腿。 “守门员? 哈哈,您老还真是三句话离不开足球。” “谁不知道,这姓阎的老西儿,天生的算盘精。 他可不会做赔本的买卖,指不定待会儿要抠谁家的墙皮。” 这会儿,有一个半大小子。 瞅了瞅王爷府拆除外墙时,留下来的石墩子。 此时,有一个还没给人占了去。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这个石墩前。 半大小子拿自个儿衣袖,把上面的灰尘抹干净。 “爷,您的腿有老伤,来这儿坐会。” 这个半大小子是“黄金左脚”周爷的孙子。 这可不是骂人。 他确实是老爷子的亲孙子。 大伙儿都称道这小子孝顺。 “想当初,周老爷子的一身球技,那可是享誉整个四九城。 就连紫禁城的小皇帝,都时不时的差人前来求教。” 这人一多啊! 就有得聊了。 这不,几个老家雀儿凑在一块。 摆起了龙门阵,说一些曾经的往事。 “虚名,虚名而已,都是老少爷们的抬爱。” 周老爷子抱拳跟大伙儿客套。 咳咳! 一个跟他一般年龄的老爷子,此时轻咳了一声。 “周爷,您就甭谦虚了。 您如果没本事,小本子会想方设法废了您这条黄金左腿?” “二位爷说的,是不是十年前的那场友谊赛?” 一个虚胖的中年人抖起了机灵,搁这插了一嘴。 “友谊? 你扯啥驴粪蛋子。 瞧一瞧,你好好瞧瞧,周爷被小本子弄废了的这条腿。 问一问,再去问一问,卢沟桥上面的那些石狮子答应不答应。” 这回儿,说话的是一个尖鸭嗓子。 这声音,听起来不男不女的。 却比很多爷们说出来的话,都让人提气。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住在76号院的老太监,三公公,三德子。 “好,说的好。 就凭您说的这番话,小爷就得请您喝上一杯。” 三公公作为一个去势之人,却能不失骨气的慷慨陈词。 让出来迎接骡马车队的杨朝升正好听到。 他不由得心生敬意,大声的叫好。 …… “您就是这批建筑材料的主家吧?” 打头的一个窝脖儿,拿了一条盐渍渍的汗巾,抹着脑门上的汗珠。 来人一脸的老相,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这种模样的人,杨朝升在四九城见过仨。 瞅着他脖子上头,那鼓突突的大肉垫子。 杨朝升一猜一个准。 这个肯定是蔡全无无疑。 “爹,你咋干上了窝脖儿?” “爹?” 这声爹喊得......蔡全无一脸疑惑。 他看着眼巴前,这个不知道搁哪儿蹦出来的毛头小子。 “柱子,你犯糊涂了不是,这个窝脖儿可不是你爹。” 杨朝升“啪”的一巴掌,给了何雨柱的后脑壳一下。 “咦,还真不是。真像,长得可真像。” 旁白:一个演员演的,能不像吗!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baba。 就在傻柱要把蔡全无看毛了的时候。 一个跟何雨柱一般大的虾米条小子,在一旁坏笑。 “哈哈哈,傻柱。 哥们咋就没早点儿瞧出来,你还有这满大街的乱认爹的毛病。” 说到这儿,虾米条小子戏谑地瞅了蔡全无几眼。 他接着道:“这个窝脖跟何叔长得真连相,即便不是你爹,恐怕也是你家亲戚。 晚上,回家好好问问去,说不定是你爹失散多年的兄弟。” “问,我问你大爷的。 许大茂,你小子提着箩筐拾粪,找屎了你?” 傻柱叫嚣着,就冲了过去。 许大茂看着要比何雨柱高出不少,属于少年人出条时的高瘦。 何雨柱跟他不一样。 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平白挨上几棍子,也不妨事的敦实。 这不,俩人一掐架,就见了高下。 嘭! 许大茂被傻柱一个背摔放倒在地。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就要脚底抹油。 傻柱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对准许大茂的下三路,就是一记搓腿撩踢。 这一踢,真踏凉的又准、又狠。 正中了男人们的要害部位。 啊! 许大茂一声惨叫。 他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 双手捂着裆,瘫倒在地,他的两条腿还不受控制的直抽抽。 “我去,许大茂,你小子还学会装死了。” 傻柱骂骂咧咧,对着许大茂的腰子,就要再一次的下黑脚。 扑! 怎么说,傻柱都管他叫了声小师叔。 杨朝升可不想这个没轻没重的混不吝,今儿个闹出人命来。 他一个箭步,蹿了过去。 升腿挡住了何雨柱的这一脚。 “柱子,你有力气没地方使是不? 来,来帮我一把。 把这些个建筑材料搬进园子。” 何雨柱膘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许大茂。 呸! 啐了一口唾沫。 他追上杨朝升,道:“好嘞,小师叔,您叫我帮忙,那是瞧得起我,我绝不推辞。” 除了杨朝升跟傻柱外。 鲁能冠也在结束了榨油坊一天的工作,赶来帮忙。 他们仨,配合着拉车的窝脖,卖力的往园子里搬运建筑材料。 杨朝升跟工匠们商量了一下,他没把材料堆到房间里,而是放在“二分半厅”靠近月洞门的连廊上。 陈老头带着阎埠贵,还有闻讯而来的阎解成和阎解放兄弟俩。 在连廊上,把堆放的建筑材料,给码归整了。 有道是,人多力量大。 也就半个来小时的时间,十一辆骡马大车上的建筑材料,就被卸了个干干净净,一点儿不少的搬进了园子。 “小师弟,我瞧你这人多,事儿也多。 不如今儿就甭去下馆子了,你掏俩钱出来,我去给你弄上几个菜。 咱们晚上,就在你这园子里头点燃篝火,弄上一个篝火晚宴。 我的这个提议,你看咋样?”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丛林法则 夜深篝火袅微云,数尽铜壶漏未分。 窗月白,篆烟昏,醉眼东邻皇城根。 “中,三师兄,这回就听您的。” 杨朝升从兜里掏出一叠纸币。 这是前不久,他去银行兑换的第一版人民币。 唰唰唰! 杨朝升从中,一连抽出了五张“轮船”跟“双马耕地”的纸币。 这两种图案,都是年初才发行的万元大钞。 纸币上头,有一股淡淡的油墨香。 也不知道,这能否掩盖文人骚客们所说的铜臭味。 “师兄,这里是五万块钱,您先拿着。 如果不够,劳您给垫着,回来我再补给您。” “行,咱们亲兄弟明算账。 我保证账目清楚,把事儿办漂亮了。” 贾成章接过钱,把个胸脯子拍的嘭嘭响。 “柱子,柱子......” 接着,杨朝升挥手把傻柱招了过来。 “师兄,您把柱子带上。 今晚上的席面,我请他爹何大清来主厨。 这买菜、挑菜、配菜的活计,人家可是家传的。” “行吧!” “行”就“行”。 还带了个“吧”字。 这是啥意思? 杨朝升没工夫去计较这个。 他打着商量道:“师兄,咱们俩兵分两路。 您带着柱子奔东单菜市场去。 那儿是咱四九城的菜篮子。 这个时间段,多多少少还能弄点儿吃的回来。 我去菜市口那边的骡马市走一趟。 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买只肥羊,给大伙儿整一顿烤全羊,解解馋。” 贾成章暗道:现而今,大半的华夏大地都在打战,南北的商路几近断绝。 市面上,物资匮乏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要买到一只羊,不是有钱就行,还真得有点儿运气。 …… “朝升啊! 你以后跟这个三师兄,最好保持点儿距离。” 这会儿,贾成章带着傻柱已经离开。 陈老头见四下无人。 他出言提醒了一句。 “您,您何出此言?” “俗话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你这师兄嘴上没个把门的。 跟这样的人凑一块儿,很危险。 一个不小心,你就得跟着吃瓜落儿。” 杨朝升品了品老丈杆子的话后。 说道:“我,晓得了。” 杨朝升的声音很沉闷,很郑重。 “响鼓不用重捶,你知道就好。” 陈老头不愧是个老买卖人,在辨人识货上,能让他打眼的时候不多。 “聊什么呢?聊的这么起劲。” 阎埠贵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杨朝升轻轻点了点头,难得地给了阎埠贵一个好脸,。 “得,你们聊。 我去趟菜市口。” 去菜市口? 去个锤子。 杨朝升徒步出了城门楼子。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闪身进了自个儿的随身小世界。 他来到小世界里的大草原。 暮色披上了晚霞的彩衣。 绿浪在微风中摇曳。 牛马羊群在夕阳下安然。 骆驼群伏下了身子,远远望去,入目所见是一座座的驼城奇观。 咻,咻,咻...... 凌空传来了几声鹰啼。 一只海东青从高空中俯冲而下。 几个呼吸间,利爪之下就抓起了一只羊羔。 它是天生的猎手,性猛敏捷,动作一气呵成。 带着猎物,骤然腾空而去。 咻咻...... 杨朝升仰头打了个长长的呼哨。 咻......咻...... 此刻,从草原深处传来一阵惊空遏云的鹰唳。 一羽白芒犹如大自然的精灵,化作一道暮光,落在了杨朝升的肩头上。 这是一只极为罕见的海东青,白玉爪,色纯白。 它的灵智很高,能够听懂杨朝升给出的指令。 白色海东青的名字叫 他十分清楚生态失衡,将会带来怎样的严重后果。 这事儿要解决好,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旁白:废话。 杨朝升想,等把手头上的事儿办完。 他就抽空,去几处深山老林或者关外跑一趟。 凭着他的本事,想要活捉一批大型的食肉猛兽,也就多花点儿时间,不难。 还别说,这事儿宜早不宜迟。 过几年,像老虎、野狼、熊瞎子之类的都被定为了害兽。 全国各地都成立了不老少的“打虎队”。 这一通操作猛如虎。 到头来,弄了个动物的命,比人命还值钱。 在小世界的一个区域,杨朝升早早的规划出了一片数万里的竹海。 嘿嘿! 说起这憨态可掬,黑白相间的国宝滚滚。 作为咱华夏人,又有谁人不稀罕的是吧! 撸狗撸猫,能有撸滚滚牛掰? 别人没那条件,他杨朝升怎么着,也得养上几只不是。 咻,咻,咻...... matilda抓着一条足足有五公斤重的野生大白鱼。 在距离地面只有三尺的高度,它才松开了爪子。 “啪”的一下,大白鱼被抛在了软软的草皮上。 当然,杨朝升可没闲着。 就这么会儿工夫,他在随身小世界已然泛滥成灾的兔子中,挑选了五只最肥的,作为了石子下的亡魂。 在杨朝升的身边,还有一只活生生的肥羊,被他用现搓的草绳,弄了个五花大绑。 得,就这样吧! 再憨头憨脑瞎捣鼓,就说不过去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吃肉 提溜着这么些东西,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 那是给自个儿找不痛快。 杨朝升念头一转,从随身小世界里头,取出了他的那辆黄包车。 肥羊、胖兔、大白鱼,被杨朝升挨个摆到了黄包车的座位上。 他扯了条毛毡子,把东西盖住。 拉着车,一溜小跑回到了南锣鼓巷。 在76号院门口,黄包车被大门的门槛给拦住了。 杨朝升倒转了车头。 他握着两支车把的双手猛然发力……黄包车被整个抬起,离开地面有小一尺高。 就这么着,黄包车被杨朝升用蛮力,搬过了门槛,连人带车进入了76号院。 “哟,小板儿爷,这么快就回来了?” “二分半厅”的月洞门前。 杨朝升跟阎埠贵撞了个正着。 阎埠贵刚在陈老头那儿,占了一包水泥的便宜。 他的心里头正美着。 牙花子都快咧到了耳根子。 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是啊! 出门,碰到一个进城卖野味的老乡。 这不,机会难得,我就给包圆了。” 黄包车上的毛毡子,被杨朝升掀开,落出了一角。 “肉,有肉肉。” 扯着嗓子干嚎的,是一个穿着开裆裤,露着小雀雀的小屁孩。 小屁孩是老阎家的二子,阎解放。 别看他年纪小,眼挺贼。 嚯,可不是嘛! 阎埠贵扶了扶大黑框眼镜,往黄包车上一瞅。 这一瞅,就差点儿让他挪不开眼。 “小板儿爷,你的厨房还没弄好。 要不,这鱼跟兔子拿到我家那小厨房弄去。 收拾好了,我给您送过来行不?” “中,那就给您添麻烦了” “吃亏是福系统”可不是吃素的。 杨朝升想都没想,就满口的答应了。 “不麻烦,不麻烦。” 阎埠贵顿时大喜,他还有点儿自知之明,没有对那只肥羊下手。 他算计着,揽上收拾鱼和兔子的活。 怎么着,也能蹭上张兔皮,弄点儿内脏或者鱼杂打打牙祭。 阎埠贵看着精瘦,也不知哪来的力气。 他左手拎起十斤重的大白鱼,右手提着五只沉甸甸的野兔,走的飞快。 “阎解成,晚上想吃肉不?” 吸溜...... 两条饱含着咸味和微生物的清鼻涕,被阎解成重新吸溜了回去。 “想,做梦都在想。 我爹他太抠了,年三十就给了两块猪油渣。 就指甲盖那么点儿大,我都没尝出个肉味来。” 杨朝升听了,止不住一乐。 “哈哈哈,你小子行啊! 在你小杨叔面前装可怜。 想吃肉?去柱子家,帮我把他爹何大清请来,中不中?” “有肉吃? 真是盖了帽儿了! 小杨叔,我这就去帮您请他。” 答着话,阎解成拽了一把身边的阎解放。 “解放,跟上。” 阎解放被不靠谱的大哥这么一拽,摔了个屁股墩。 他的小嘴一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瞅着就要哭。 “嘣”。 阎解成可不惯着,直接给了他一个脑瓜儿崩。 “甭淌猫尿了,跟我一起去找何厨子。 帮小杨叔跑腿儿,有肉吃。” “肉,肉肉。” 听到有肉吃,阎解放瞬间止住了哭闹。 他麻溜的,自个儿从地上爬了起来。 ...... 看着阎家兄弟“屁颠屁颠”的离开。 这一刻,杨朝升开始有点儿理解阎埠贵了。 古语云,仓廪实而知礼节。 这都是“穷”,给闹的。 杨朝升把肥羊一撩,架在了肩上。 在经过一簇“二分半厅”的秋海棠后,他来到了一棵孤零零的枣树下。 肥羊被杨朝升倒挂在了枣树的树杈上。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四九城的菜市口这块儿,有一个奇人。 奇人是一个卖肉的屠夫。 他顶着一颗大光头。 在大光头上面,还有烙着几个依稀可见的戒疤。 甭问,这个屠夫还俗前,肯定是在哪家寺庙里头做过和尚。 一个和尚模样的人,在菜市口地界,靠着宰杀牲口,卖肉谋生。 倒也算是菜市口的一景。 这光头屠夫,倒是一个真有本事的。 短短时间,就在行当里头立下了万儿。 他的本事在刀上。 谁在他的肉摊儿买肉,只要说个数出来,这一刀下去,上秤称,保准分毫不差。 啥肥瘦相间的饺子馅,啥小指头大小的寸金软骨...... 就算是筋头巴脑的牛腩肉,都能被他片的比纸还薄,是透着光的那种,而且肉片儿不损不破,还看不到一丝儿白色筋膜粘在肉上头。 他这门手艺,令人啧啧称奇。 按理来说,光头屠夫在菜市口这块儿,能混出个好名声。 但事世往往事与愿违。 光头屠夫不但宰杀牲口,他还杀人。 那是1943年的冬寒天。 有一位抗倭志士被叛徒出卖,不幸落到了敌人的手里。 他被押到了菜市口公开处刑。 小鬼子要砍下他的脑袋瓜,以儆效尤。 但是,这一次小鬼子的算计落空。 抗倭志士家传一门刀枪不入的硬气功。 小鬼子视若荣耀的武士刀,一连被抗倭志士的硬骨头迸裂了七八把。 其中,有一把还是什么狗屁的妖刀“村正”。 小鬼子知道,华夏是神奇的国度。 在这里,从来不缺少有骨气的硬骨头。 同样,毫无气节的软骨头,如秦桧、汪兆铭之流也不老少。 “以华制华”这样的小花招,小鬼子可算是屡试不爽。 它们想出一个恶毒的主意。 让华夏自己人去砍下,这位抗倭志士的脑袋。 小鬼子开出了1000块大洋的悬赏。 虽然,应者寥寥。 还是有那么几个不顾大义的畜生,成为了侵略者的帮凶。 这些家伙没捞到悬赏不说,还烙下了一生一世都甭想洗脱的骂名。 直到光头屠夫,登上了断头台。 他的大光头很扎眼。 他手里头,那长刃长柄的剁骨刀,同样的扎眼。 这把刀有年头了。 刀身黢黑,刃口雪亮,很可能是将将打磨过。 光头屠夫不但带了刀,还带了一壶老白干。 他径直走到了抗倭志士的身后。 光头屠夫“咕噜噜”自个儿灌了一大口酒,却并没有咽下肚。 他“扑”的一口,全喷到了手中拿着的刀上。 滴答,滴答......酒水沿着刀口滴落。 “扑通”。 突然,在酒水滴落的声音之中,传岀了一声异响。 只见,抗倭志士的脑袋瓜,被光头屠夫一刀斩断,“滴溜溜”滚下了断头台。 眼巴前的一幕,让围观行刑的华夏百姓不忍直视。 此后,光头屠夫得了个绰号:杀生和尚。 打那以后,杀生和尚的肉摊,就再也没有人光顾。 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投靠小鬼子,当上了汉奸。 第一百三十五章 请何大清帮厨 “夫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家必自毁,然后人毁之,国必自伐,然后人伐之。” 都笑“乳法”举手快,岂不知华夏自个儿的问题也不少。 从不缺少滋生汉奸的土壤。 用老派人的说词,这叫“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一旦没有了底限。 “人”这种生物,会变的有多坏? 这个嘛,无法形容。 杀生和尚投靠小鬼子后,这家伙除了好事不干,啥丧德行的事儿都干。 他犯下的罪行,借用《旧唐书·李密传》中的一句“罄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方可概之。 上辈子,杨朝升常听人谈论一句来自国外的名言。 justicedelayedisjusticedenied.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旁白:迟到的正义,有个鸡儿用。 这究竟是一句屁话。 还是某些家伙居心叵测的错误翻译。 让这句神马名言,成为了一碗“大郎该喝药了”式的毒鸡汤。 同为四九城奇人,被人称作小板儿爷的杨朝升。 他的心里头早有了一本红黑账。 杀生和尚自然而然的上了必杀名单。 华夏历史上,能被称为穿越者的有仨,分别是:鬼谷子王诩,大新朝王莽和祖龙嬴政。 这仨,都是一时的人杰。 杀生和尚被个穿越者盯上,又岂能讨到好去? 他落到了小板儿爷手里,还大言不惭地说,这辈子值了。 诸位听听,他这话说的气人不气人? 值了? 值个嘛呀! 这都遗臭万年了...... 杨朝升气的牙痒痒,真想拿大卡的“锤刑”招呼他。 “锤刑”血胡淋剌的,与杨朝升的三观不和。 还是学学老金《天龙八部》中的一个描写,拿人沤花肥。 北运河好地方,好风光。 河滩子多,芦苇荡多,喷臭的烂泥地也多。 杨朝升把杀生和尚头朝下,脚朝上,“倒栽葱”生生插到了吐着沼气泡儿的泥沼中,将他种了荷花,沉了塘。 “吃亏是福系统”就没让杨朝升失望过。 杀生和尚这儿,系统给了一门庖丁解牛的技艺。 今儿个,恰逢其时。 杨朝升要亮亮这一门技艺。 俗语说“猪不椒,羊不料”。 吃羊的门道不少。 “羊不料”,指的是不放大料跟花椒。 炖羊肉最简单,葱姜去膻,盐巴调味。 汤里头配上点儿萝卜,再撒上点儿胡椒,就是鼎好的人间美味。 而烤全羊的做法看似粗犷。 若想要做的好吃。 这细节,处理起来,那是相当的繁琐。 “朝升,咋在这儿杀羊?” 杨朝升选的地方,被一簇秋海棠围着。 肥羊临死前的叫声,还是把人给引了来。 还好,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丈杆子。 杨朝升这一次宰羊,用了两把不同的刀子。 一把,是闪着乌光的牛耳尖刀。 另一把,则是亮白如银的大号手术刀。 现而今,杨朝升操在手中的,就是一把大号的手术刀。 他下刀的手法,下刀的位置,给人一种掐死你的温柔。 当杨朝升将一整张羊皮,丝毫无损的从羊身上扒拉下来的时候。 肥羊还生生的活着,羊肉上紧贴着一层羊脂玉色儿的羊油。 离奇的是,这羊的皮剥了。 羊身上,居然没往外渗出哪怕一丁点儿血。 “爹,您来的正好。 瞧瞧这块皮子咋样? 我想硝了,给您做床褥子。 往后啊!这数九寒冬的日子,晚上睡觉,您就不用犯愁怕冷着身子了。” 杨朝升撑开了羊皮,拿手抖了抖。 “你你你,你还有这手艺? 神乎其技,简直就是神乎其技。” 陈老头瞧着倒吊在枣树上,那只剥了皮,还在一个劲扑通挣扎的肥羊。 他的嘴张的老大。 足足可以放上一颗发育不良的榴莲。 “行了,爹。 我也不靠这门手艺混嚼谷,您知道就行了。 您还是来瞧瞧这块皮子吧!” “你有心了,用不用我帮把手? 趁早儿,把这树上的羊快点收拾了。 这瞧着,让人瘆得慌。 被外人看到了不好。” 毕竟是见过风浪的买卖人,陈老头很快的就回过神来,并给出了中肯的建议。 “中,我这就给羊放血。 爹,您帮忙搅和一下这木桶里面的羊血。 待会儿,拿它做一道秦地美味‘羊血冒饸饹’。” 说完,杨朝升操起了牛耳尖刀,往肥羊脖子上面的大动脉上,扎下了利落的一刀。 羊血喷溅在大木桶里,冒着热乎气。 “嚯,小板儿爷,您搁这儿待着嘞! 让我这一通好找。” 这老声、老气、老相的家伙,不是何大清,又会是谁? 何大清打秋海棠中蹿了出来。 他向前走了几步。 不自觉得,他那双鱼泡眼就盯上了,眼巴前剥了皮,放了血的肥羊。 “我屮艸芔芔……” 在一阵口不择言后。 何大清恢复了正常,竖起大拇哥。 “小板儿爷,您是这个。 四九城的状元楼、八宝楼、庆丰楼、稻香居,有一个算一个。 那些个淮扬菜的大厨,没有一个,有您这手好刀工的。 我何大清今儿个,可算是真的服了您嘞!” 有道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白生生的大肥羊在树上这么挂着。 在别人眼里,它是肉,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肉。 在何大清这个行家里手的眼里,他瞧出来的是一份巧夺天工的刀工。 杨朝升掀起自个儿的衣服角,抹了抹手。 笑着道:“何老哥,瞧您这张嘴,把人给夸上了天。 凭这本事,您咋不天桥那儿混嚼谷去? 指不定能混成个角。” “哈哈,杨兄弟,您拿我打哈哈是不? 说吧,您让两个小崽子把我叫来,有嘛事?” 有嘛事? 聪明如何大清,杨朝升不相信他瞧不出来。 装傻充愣,看破不说破。 这样的人,冷不丁的就能办件大事儿,来亮瞎一众人的钛合金眼。 比如说,铁饭碗的工作说不要就不要了。 比如说,抛弃自个儿一双年幼的儿女。 比如说,跟一个带着仨拖油瓶的寡妇跑路去了保城。 眼巴前这个男人够狠、够独、够自私...... 可笑的是,这样一个人最后居然能够得以善终。 跟这种人说话要挑明了,不能跟他逗那迷糊劲。 “哟,何大清,这水仙花不开,您装哪门子蒜嘞! 您这,不都瞧见了吗? 今儿个,我请客,请大伙儿吃顿大餐。 论厨艺,这南锣鼓巷,您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我不找您帮忙,让我找谁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澹台 “杨兄弟,您这是瞧得起我。 这个忙,我帮定了。 不过嘛! 我帮人做菜有个规矩,您得应承我。” 规矩? 老何家的规矩,杨朝升门儿清。 不就是厨子不落空手,偷个菜嘛! 这何大清的婆娘,生闺女时坐下了病根,病蔫蔫的拖着也不见好,在两年前领了盒饭。 打那以后,何大清就越发的不着家了。 人常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何雨柱东家吃一口,西家混一顿,倒也饿不着。 何雨水就可怜了。 她的爹跟大哥都不靠谱。 何雨水只能饥一顿饱一顿的挨着。 她已然四岁了,身子瘦弱的像一根芽菜。 颤颤巍巍的,路都走不稳当。 何大清也不是完全的不管一双儿女。 他每次在外边给人做饭,都会给自个儿闺女带上一饭盒吃的。 民间有一句话说的巧。 “厨子不偷,五谷不收。” 硬是把厨子偷拿东西的坏毛病,跟田间地头的五谷丰登扯上了关系。 所以,这厨子偷菜。 在老式年间,成了个不成文的规矩。 四九城,天子脚下,皇城根儿。 多的是繁文缛节,历来就规矩多,规矩大。 杨朝升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 上的哪座山,就唱哪座山上的山歌。 进的哪座庙,就拜哪座庙里的菩萨。 在杨朝升的认知里头,有些个繁文缛节,那就是生活、是讲究、是文化。 “啥应承不应承的,就按您的规矩来。 待会儿开席,您把柱子侄儿跟雨水侄女都叫过来。 让他们俩也跟着沾沾荤腥,今儿吃顿好的。” 听杨朝升这么说。 何大清耷拉着的眼皮子,支不楞咚的一抖。 他伸出缩在衣袖中的一双手,对着杨朝升一抱拳。 “杨兄弟,咱这就开工做活儿。 保证干的漂漂亮亮,瞧好吧您勒!” 都说何大清是谭家菜传人。 实际上,他最拿手的,还是在红星扎钢厂厨房锻炼出来的大锅菜。 今儿个,要做三十来人的伙食。 有这么个勤行达人掌勺,保准翻不了车。 何大清忙活着,他的好大儿傻柱自然不能闲着。 才跟贾成章采买回来。 傻柱刚落脚,还没站热乎。 就被杨朝升叫去,给他爹打个下手。 父子俩配合的很默契。 今儿,是家常菜的做法。 何大清的厨艺没得说,让人挑不出理儿。 有一只烤全羊充门面,这顿宴席的档次“杠杠的”被直接拉满。 大鱼大肉端上桌,赶上了富裕人家过大年。 今儿,杨朝升请的客人不少。 有修缮园子的工匠师傅,有赶着骡马运建材来的窝脖,有何大清跟阎埠贵两家人,有76号院的老太监三德子...... 这三公公,他还带来了一位三十来岁的先生。 这人的一身打扮,咋看都像个假洋鬼子。 先生复姓澹台,名瑞祥。 祖辈是元末起义军首领张士诚的妻族。 那年月,跟现而今的情形差不离。 “胜者王侯,败者贼。” 败者,注定不会有个好下场。 运气差一点儿的,直接身死族灭。 有幸提前跑路的,也只能孤悬海外一隅。 张士诚在跟朱和尚的争斗中落败。 澹台家残余的几个幸运儿一路北逃,在大草原上留了种,成为了草原人。 三公公介绍说,这个澹台瑞祥,曾经留学西洋,学的是西洋绘画。 现而今,澹台瑞祥在五道口美院当美术老师。 从上辈子的记忆里,杨朝升知道这个美院非常的名,它是睡眼迷离派的发源地。 这位澹台老师也住在76号院,住的还是得有点儿社会地位,才能住上的后院。 他们家跟三公公家紧挨着。 杨朝升看得出来,这个澹台跟三公公的关系不浅,说不好就是三公公给自个儿选的养老人选。 事实上,还真没让杨朝升猜错了。 澹台瑞祥住的两间房,就是三公公花了大价钱买下,再赠予他的。 澹台家跟三公公是两代人的交情。 这交情,还得从澹台瑞祥的父辈说起。 澹台瑞祥他爹在前朝善扑营当差。 要知道,善扑营可是清廷的宫廷内卫部队,也就是禁军、御林军。 能够进入善扑营当差,可以说都是得到了皇家认可的人。 澹台瑞祥他爹看守着大内的银库,当的是库兵。 有道是,财帛动人心。 库兵们每天对着白花花的一大堆银子,岂能不起心思不是。 这藏银私带,就成了库兵们的一项副业。 当时,三德子三公公,是负责每天给库兵们过身的太监,由他来检查有没有人夹带银子。 澹台瑞祥他爹藏银私带,所用的法子不算高明,却是一项技术活,叫作“谷道藏银”。 这一干,就干到了,康德皇帝被袁大头逼着第一次退位。 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澹台瑞祥他爹这么多年,靠着蚂蚁搬家的劲头。 用“谷道藏银”的法子,从大内的银库里,硬是弄出了十多万两银子。 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没露破绽。 全因为,有一把伞在给他遮风挡雨。 这一把伞就是三德子,三公公。 好笑不? 耗子跟猫成了一伙儿。 这样的王朝,又岂能不亡。 澹台瑞祥他爹弄出来的银子,当然也少不了三公公的一份。 如此说来,这两家人可说是利益跟性命相托的交情。 对于澹台瑞祥的不请自来。 杨朝升颇为淡定。 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够平白占了他的便宜,而不付出代价的。 “杨朝升,出来一下,这儿有人找你。” 此时,有一个用扁担挑着俩酒坛子的大姑娘,被76号院的一大爷陆红安领着,进了“二分半厅”的月洞门。 眼巴前的大姑娘,身上有种干练有型的气质。 她长的还水灵,缎子一样的秀发,豆腐白的肌肤,红扑扑的嘴唇,还有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眼睛? 杨朝升发现这大姑娘看人的眼神,很不对头。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气质。 酷似玛丽娜扮演的“叶皇”。 这娘们霸气侧漏。 感觉她看谁,都像是在看一堆垃圾。 在她的目光下,大多人都茫然无措的选择了躲避。 只有两个人,还能跟她对视。 杨朝升伸手,搭了一下蔡全无的肩膀。 迎着大姑娘走去。 “你好,我叫杨朝升。 姑娘,你找我? 我们好像并不认识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徐慧真 大姑娘放下了酒挑子。 仰头看着眼巴前的男人。 “你就是杨朝升? 那认识一下,我叫徐慧真。 是雪茹绸缎庄的陈掌柜,找人通知俺往南锣鼓巷76号院送两坛子酒。” 徐慧真来到南锣鼓巷,就一路打听起了杨朝升。 没想到,听到这个名字,大伙儿都说不认识。 还好,她在76号院门口,碰到了刚下班的陆红安。 “是慧真丫头来了。” 还没等杨朝升说话,陈老头领着那几个修缮房屋的工匠,从屋子里头出来。 俗话说,无酒不成宴。 能把买卖做老成的人,心思都细腻,想的都周到。 在杨朝升去菜市口买肉的档儿。 陈老头前后脚,去了趟南锣鼓巷的邮政所。 一通电话打到了雪茹绸缎庄。 他叫自个儿闺女,去正阳门下小酒馆,让贺掌柜差人送两坛子牛栏山,到杨朝升的“二分半厅”。 这本该是贺永强的差事。 赶巧,今儿是牛栏山酒厂给小酒馆送酒的日子。 跟着一块儿来的,还有贺永强未过门的婆娘徐慧真。 徐慧真是个出了名的勤快人。 她瞅着自个儿未婚夫,扭扭捏捏,不情不愿的样儿。 就主动揽下了这送酒的活计。 当然了,徐慧真此行还有一个目的。 她要来见一见杨朝升。 见见这个,在自个儿闺蜜陈雪茹嘴里,被夸成了“一支花”的男人。 这下子,徐慧真终于见到了真人。 倒是没有让她感到失望。 杨朝升长相奇伟,是老辈人常说的“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那一类人。 这个男人说话,带着阳刚味道的男中音,很有磁性,听起来很舒服。 徐慧真暗道,果然,陈雪茹这个外貌协会的成员。 “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她跟陈雪茹打小认识,是一对无话不说的塑料姐妹花。 徐慧真自然知道陈雪茹丢了身子。 她这人比较传统。 对于这种婚前的超友谊行为,在观念上,她是绝对的抵触。 徐慧真剜了他一眼。 便转头,笑盈盈地跟陈老头打起了招呼。 “陈伯伯,好久不见您嘞! 瞧您老这红光满面的,就知道,日子肯定过得滋润。” “慧真,拿你陈伯伯打趣是不? 你这丫头,好一张巧嘴唇。 怕是,这树上的小鸟都能被你骗下来。” 陈老头此刻也一脸的笑容,跟徐慧真逗哈哈儿。 “陈伯伯,我哪敢跟您逗闷子。 这不,您一声令下,我就给您送酒来了。” 陈老头瞅了一眼,徐慧真脚边的两个酒坛子。 这是两个三十斤装的酒坛子,连坛子带酒,得有小七十斤。 一个姑娘家家的,从前门挑到南鼓楼巷来,可不轻松。 陈老头的脸上,骤然露出了一丝不悦。 “永强呢? 他一个大男人躲懒。 让你这个没过门的媳妇,替他来送酒。” 瞧出了陈老头的不快。 徐慧真赶紧解释:“陈伯伯,没事的,我来送酒是一样的。 永强,他昨儿晚上着了凉,人不舒服。”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在外人面前,作为一个聪明的女人,必须给自个儿家爷们留脸面。 其实,她此时还不够聪明。 在俩人的接触中,贺永强懒惰跟自以为是的性子,是已然暴露无遗。 或许,社会环境造成的局限性。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这个未经世事的大姑娘,稀里糊涂的许给了贺掌柜的继子贺永强。 徐慧真是一个认老理儿的人。 她认为既然已经跟贺永强定了亲,她就是贺家人,她选择了迁就。 “这酒啊,它是个好东西。 能壮怂人的胆,能念薄了的情。 眼巴前这两坛子酒,老贺他得掺不少的水吧!” 别人或许不知道。 作为几十年交情的街里街坊,陈老头却是知道,贺家小酒馆的经营一直都不温不火,其主要的进项,就是往这酒里头掺水。 这掺水的酒,贺掌柜也不是谁都卖。 他得看人下菜碟。 这不,有一位爷,对陈老头逗的这闷子,表示出了不满。 “不能够啊! 我这个小酒馆里的常客,咋就没能尝出这酒里头掺了水了。” 说话的人,是那匠头。 他的气场很足,一看就是个厉害人。 这样的人,贺掌柜自然是不敢卖给他假酒的。 “玩笑,玩笑。 那爷,您瞧这酒坛子上的泥封还在,保准没掺过水。” 陈老头打着哈哈,也不作解释。 一旁的徐慧真却不乐意了。 “陈伯伯,您这玩笑开大了。 我今儿,往这送的是今年新酿的头一茬牛栏山。 这酒的火性子还在,您老可别贪杯,小心辣了喉咙辣肠子。” 嘿,这个死妮子,说话夹枪带棒的。 眼巴前的徐慧真,还带着些许少女的刁蛮劲。 她得,在经过被贺永强抛弃后,才会脱胎换骨,得以成长。 变成后来无比理性的一个人。 她善良、明理、识大体、顾大局、眼里有活儿、心里有谱儿、手里有准儿。 杨朝升瞟了眼,站在自个儿身后的蔡全无。 可惜了,这样优秀的一个女人,被一个渣男拔得了头筹。 喜爱者称为宜室宜家,不爱者弃之逐水飘零。 各花入各眼,是非只在人心。 杨朝升完全没有横插一杠子的意思。 他去房间里头,拿上了那一袋驴肉火烧。 “师兄,看见老陆没有?” “小师弟,你这问的是咱们院的一大爷?” “对,就是他。” “你就是老贾常常提到的杨师弟吧! 咱这一家子打中院过身的时候,看到一大爷他刚进了家门。” 贾成章领着一家子,正好过来吃席。 好巧不巧的,就跟想要找陆红安道歉的杨朝升,在月洞门口撞了个正着。 赶在贾成章前头搭话的,是他婆娘钱大姐。 杨朝升能够听出,钱大姐带着点儿巴蜀口音。 她三十来岁的年龄,穿着一身灰色的女式列宁装,一看就像个女干部。 钱大姐在四九城第二棉纺织厂上班。 这是个大厂,厂里头有上千名纺织女工。 钱大姐是厂里头的妇女主任,这属于棉纺织厂里的主要领导。 这辈子,杨朝升貌似很有孩子缘。 此时,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正在甜甜的对着他笑。 第一百三十八章 把脉 “您就是爸爸说的小师叔吗?” 小丫头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糯糯地问。 “对,我就是你的小师叔。” 杨朝升把装着驴肉火烧的油皮纸袋,夹在了腋下。 接着,他蹲下了身子。 让身体跟小丫头一般儿高。 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丫头有点儿婴儿肥的小脸蛋。 “你叫贾深深,对不?” “您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一定是我爸爸告诉您的,对不?” 小丫头嘟着小嘴,摇头晃脑的躲避着杨朝升的怪手。 哈哈哈! 贾深深这“萌萌哒”的小模样。 杨朝升有了,想要赶紧生个小棉袄的冲动。 “三师兄,三师嫂,你们家深深真是太可爱了。” “可爱? 您是不知道,她淘的不行。 一会儿不盯着,就闹幺蛾子。” 作为母亲。 别人夸自个儿孩子。 钱大姐的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孩子哪有不淘的? 淘一点好。 淘气的孩子,没准能干出一番大事儿。” “还干大事儿…… 她都五岁了,到了该拜师学艺的年纪。 我想让她拜在程派青衣门下。 以后,好做个大青衣。 你师嫂偏要拧巴着来,就是不允。 师弟,您给说句公道话。 她钱玫,不就当个小领导嘛! 就敢不把自个儿爷们的话当回事儿。”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杨朝升鸡贼的岔开了话题。 “小深深,你长大了想干点儿啥?” “我我我,我想当个诗人。” 诗人? 杨朝升顿时感到。 这个萌萌哒的小丫头没那么可爱了。 “你会作诗?” 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域开发的过头了,起了副作用。 杨朝升这话问的有够蠢。 “我现而今还不会作诗,我只会诗朗诵。” 很显然…… 贾深深只是比较聪明,又不是神童。 她也没有一个大文阀的爹,能打小给她文学造诣上的熏陶。 “我们深深会诗朗诵啊! 能不能念给师叔听听?” 看到一旁,贾家两口子脸红脖子粗的样儿。 杨朝升希望能用孩子天真无邪的童声,去冲淡他们夫妻之间的隔阂。 贾深深点了一下小脑袋。 “春天来了,在我们种的小树上。 伴着晚霞与小鸟,我自由的玩耍。 …… 哦!春天!你是那么柔和! 啊!春天!你是多么高尚!” 啪啪啪…… 贾深深朗诵的声情并茂,让杨朝升为她叫好鼓掌。 他又再次的生起了,要生个女儿的想法。 “这首春天里的诗,朗诵的真棒哎! 深深,听师叔的,你以后也别作神马诗人了。 这天赋,以后去当播音员,肯定差不了。” 杨朝升的话,仿佛为小丫头打开了另一扇门。 “师叔,师叔,我能不能,一边作诗人,一边当播音员呀?” 得,这两个职业还真的不冲突。 别看贾深深小朋友,此时还是个小豆丁。 杨朝升看的出。 这孩子有些个早熟,她有自个儿的想法。 孩子的兴趣爱好,大人应该多多的培养跟鼓励。 眼瞅着,贾家两口子陶醉在了女儿的诗朗诵中,忘记了起争执。 师侄女而已,又不是自个儿的女儿。 见目的达到,杨朝升不想再多废口舌。 他把贾成章一家人,让进了“二分半厅”。 自个儿通过96号中院门,去了一大爷陆红安家。 “一大爷在家吗?” 来到陆家门口。 瞧着敞开的大门…… 这一回儿,杨朝升没有像上回儿那般冒失。 “谁啊?” 陆红安刚换下,出门在外才穿的那件军大衣。 他披了一件补丁摞补丁的薄棉袄,到家门口迎客。 “哟,小板儿爷。 你咋到我家来了,这是有事啊? 来,到屋里坐坐。” “别介,旁人这么叫没问题,您这一声小板儿爷,我可受不起。 您是从战场下来的英雄。 搁您面前,我哪当得起一个‘爷’字。 往后您叫我小杨,或者杨兄弟,都中。” 陆红安毕竟是从部队上下来的转业军人,他没有市井之人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听杨朝升这么说。 陆红安也爽利地说:“实话告诉你,我是赣省人。 对这动不动,就管人叫爷的打招呼方式,还挺别扭的。 往后,我不叫你小板儿爷,你也别一大爷、一大爷的叫我。 直接叫名字,或者老陆都行。” “中中中。” 杨朝升连连应承,跟着陆红安进了屋。 这回儿,杨朝升算是一窥了陆家的全貌。 正房南面,靠墙搭了个火炕。 火炕挨着的耳房,被改成了厨房。 厨房,连着正房的火炕,靠墙砌了一个烧煤球的灶台。 这样既能烧水做饭,又能够供暖。 陆家的家伙什儿,就那么几样。 一张炕桌、两个榆木大箱子、跟两床铺盖,这些个都在火炕上摆着。 地下的,就一把靠背椅子,还有一把长条凳。 这条件,让杨朝升想到了“家徒四壁”这个形容词。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陆家虽然清贫,房间却被捯饬的干净整洁。 看得出来,陆红安娶了一位贤惠的女人。 扑通! 听声响,这是有人在厨房里头跌倒了。 紧接着,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爹,爹,不好了,娘晕倒了。” 只见陆家大闺女陆招娣,着急忙慌的从厨房里头跑了出来。 “什么?” 陆红安一时大惊失色。 他才脱了鞋。 正邀请杨朝升到火炕上坐。 这会儿,陆红安直接赤着脚,跳下了炕。 “哎呦......” 有道是,心越急,越是出乱子。 陆红安此刻俨然忘记了,他的一条腿是截肢后的义肢。 残肢的拖累,没能支撑住他的身体。 眼瞅着,陆红安就要双膝跪地上了。 还好,有杨朝升在。 他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了陆红安。 有了杨朝升帮一把手,谢映红被抬到了炕上。 都说医者父母心。 今儿个,这事儿既然遇上了,肯定不能够见死不救。 杨朝升上手,给谢映红把起了脉。 用了足足一泡尿的工夫,才探明了脉象。 瞅着谢映红失去了血色的嘴唇,杨朝升不禁摇了摇头。 他这一摇头不要紧。 把一旁的陆红安,给吓了个半死。 “杨兄弟,怎么样? 你嫂子的伤势严不严重?”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人情 “老陆啊! 嫂子这一跤摔的,真是好险。 千万甭再有下回了。” “杨兄弟,您放心。 我今天在这里,向教员他老人家保证,绝对不会有下回了。” 说话时,陆红安的手叩在心口,神情肃穆地望着中枢所在的方向。 他的这个举动,让杨朝升也为之肃然。 连忙安慰道:“老陆,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万幸,嫂子只是小小的擦伤。 她背在背上的小丫头,那更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这就好,这就好。” 听杨朝升说,人没事儿。 陆红安才稍感心安,激动的搓了搓手。 “不过嘛......” “不过什么?” 没等杨朝升把话说完,陆红安再一次的紧张起来。 杨朝升这会儿却四平八稳的,一点儿不着急。 “老陆,您狠狠地吸一口气先。 甭像个神经过敏雷似的,一碰就炸。” “嗯,好的,好的。” 陆红安嘴上答应的很快,实则心焦的不行。 有道是,关心则乱。 为了从小板儿爷这儿掏出下文,他不得不听从安排,做了一个深呼吸。 这长长的一口气,直冲入肺腑。 立马就起了作用。 一下子,就把陆红安从心焦气躁的情绪之中拉了出来。 他歪着脑袋,眼巴巴地瞅着杨朝升。 杨朝升本就没想跟他逗闷子。 如实说:“老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又要做父亲了。 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嫂子的身体很差。 她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了低血糖。 现而今,嫂子怀着孕,如果营养跟不上,胎儿跟孕妇都会出现极大的危险。” 在杨朝升看来,陆红安跟他的婆娘感情很深,算得上是恩爱有加。 这恩爱总得有个度吧! 他老陆家的老三,还在襁褓中吃奶呢! 这么快,就又搞出人命了? 杨朝升很是意味深长地,瞥了陆红安一眼。 其实,这也怪不得陆红安。 现而今,是一个精神文明极度匮乏的年月。 是一个无聊到,半大小孩抠出一坨鼻屎,都能在手里搓着玩上半天的年月。 “早起早睡身体好”这句话,也不知道是没有夜生活的无奈,还是真能养生。 这年月,天黑的早。 四九城有“东富西贵,南贫北贱”这么一说。 南锣鼓巷地处东城。 这一块儿,打螨清那会儿,就通上了电。 都说灯红酒绿,有电也未必有夜生活。 三天两头的停电先不说。 这会儿,电视还没有。 戏匣子是有钱人家里的玩意。 得,平常人家夜里的娱乐项目,也就没有选择。 只能抱着自个儿婆娘,练练相扑,造造小人。 老陆的情况,跟杨朝升差不多,也是孤儿一个。 他的家人,全都死在了白狗子还乡团手里。 谢映红生了仨闺女。 她一直想给陆红安,生一个摔盆打幡,延续香火的嫡亲儿子。 所以,只要老陆上了她的炕。 谢映红也不顾及身体,在炕上对陆红安痴缠的很。 啪啪啪...... “都怪这一条腿给拖累的,下了班,也没法子去到铁路、码头上扛活,贴补贴补家用。” 有时候,一文钱能难倒英雄汉。 要给自个儿婆娘补充营养,这谈何容易。 全家五口人,靠他一个人的工资养活,也就勉强填饱肚子。 他手上哪儿会有闲钱? 用来给自个儿婆娘买营养品。 陆红安的手,用力的拍打着他安装了义肢的残腿。 这让杨朝升看不过去了,出手一把摁住了他的胳膊。 “老陆,您家里的生活如此困难,怎么不去找政府帮忙解决一下?” “困难? 现而今,我有工作做,有房子住,有吃有穿,有妻子有女儿......已经很知足了。 说什么,也不能给咱政府添麻烦不是。 杨兄弟,你可能不知道。 我老家在赣省的山沟沟里,那里的田地,全掌握在了地主老财的手里。 咱穷人一年到头,作牛作马,起早贪黑的给他们干活。 到头来吃不上一顿饱饭,穿不上一件能遮住身子的衣服。 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 我家三代同堂七口人,当时,家里头能穿出去见人的裤子,拢共也不过两条,可以说是穷的卵拖地。 还是教员他老人家,领着咱们这些穷人闹红,才翻身做主,过上了好日子。” 陆红安一边说,一边回想着过去的一幕一幕。 他时而笑,时而哭,活活脱脱的真情流露。 这让一旁的杨朝升听了,再度的肃然起敬。 “对了,我这带了几个驴肉火烧,给俩丫头哄哄嘴吧!” 杨朝升拿起了摆在炕桌上的油皮纸袋。 老陆家的家教蛮好的。 陆家大丫跟二丫早就闻到,驴肉火烧从油皮纸袋中飘出来的香味。 她俩却离得远远的,眼巴巴的瞅着。 “使不得,这使不得。 咱家孩子,怎么能够平白无故的吃您的东西。” 陆家虽穷,却穷的有骨气。 陆红安的坚决推辞,让杨朝升感到有些个无语。 他上辈子,就没遇到过这样纯粹的人。 崇敬也好,愧疚也罢,还是出于同情的心理在作祟。 打心底里……杨朝升已然决定,要帮一帮这一家子。 “老陆,您这就见外了。 刚进您家门的时候,这俩丫头叫了我一声叔,那可不能白叫了不是。 嚯,这驴肉火烧凉了,得拿去灶台上‘烘一烘’才好吃。” 杨朝升一副到了自个儿家的做派。 他拿起了装着驴肉火烧的油皮纸袋,领着俩丫头径直走进了陆家的厨房。 等杨朝升从厨房里头出来。 谢映红已经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 陆红安正用自个儿的身体,给妻子当枕头靠着。 他一口一口,给谢映红喂着热水。 老陆的动作很小心,也很熟练...... 平日里,在他们夫妻之间,这样的互动一定不少。 “老陆,今儿我那儿来了不少的客人。 您这儿我不能多待了,我得去招呼去。 待会儿,得空兄弟我端碗羊杂汤来,给嫂子补补身子。 您可不能拒绝,抹了我的面子。” 望着杨朝升走出了家门。 谢映红才艰难地吭声:“老陆......” 她才开口,就被陆红安给制止了。 “你别忙着说话,好好迷瞪一会儿。 杨兄弟对咱们家的好,我记下了,我会还上的。” 第一百四十章 有杀气 回到“二分半厅”。 一个预期而至的场面,终于展现在了杨朝升的眼巴前。 园子里…… 何大清跟蔡全无二人。 他俩正眼对着眼,照镜子般相互瞧着对方。 “我滴个乖乖,像,这也忒连相了。” 两个人,如同一个模子里头倒出来的。 二三十来人的吃瓜群众,围成了一个圈,街头看猴戏似的止不住啧啧称奇。 旁白:废话,能不像吗? 都是大红老师演的角色。 “哟,小板儿爷回来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您了嘿…… 开席,开席。” 还得是,副业守门员的阎埠贵眼尖。 “朝升,看你把事给办的,咋就没把人给请来?” 杨朝升一个人折返而归,让陈老头想起了老辈人的一句话。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嘿,老爷子。 不是我不会办事,是一大爷家发生了点事儿,不方便过来。 我这就打一碗羊杂汤给他们家送过去。” “这样啊! 你去说说那两个人,这么相互瞪着,都老半天了。” 杨朝升拨开了人群,走到了何大清、蔡全无跟前。 “四九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老何、老蔡,你们今儿算是撞了脸了。 也甭觉得稀奇...... 他们俩,长的就是一张大众脸。 前门,大伙儿知道吧? 那儿有个以前看城门楼子的城门兵,好像叫老关来着。 长的也是他们这副尊容。” “是嘛,得闲,我就去正阳门下遛弯。 去见见真人,有没有你说的这么玄。” “去的时候,知会我一声,我也要去瞧一瞧。” …… 都说事不过三。 这年头,医疗条件极其简陋,人们还迷信,认为双生子会给父母家人带来厄运,不吉利。 甭说三胞胎了,就算是双胞胎,这时候都极为少见。 大伙儿对杨朝升所说,在这四九城里,一连有三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大多不太相信。 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一众人之中,叫的最欢的,是泥瓦匠汤家兄弟俩。 他俩虽不是双胞胎,那也是让人一看脸,就知道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 “小板儿爷说的没跑。 我常在正阳门下给人拉货。 碰到一个叫老关的,跟我长的挺像。” 这会儿,蔡全无说话了。 他嘶哑的嗓子,还带了点儿鼻音。 “嗯,甭说。 你们俩跟他的样儿还真像。 这个老关我认识,出身满清正白旗。 前朝那会儿,做过四九城九门正阳门的城门兵。 老关跟那些个八旗纨绔不一样,是一个妙人儿。 正阳门那块儿,没几个人不认识他。 这个人无酒不欢,每一顿都要喝上两口小酒。 他有一门用鼻子辨酒的绝活。 隔着十来米,就能分辨出来,酒壶装的是白酒、黄酒、米酒,还是马奶酒、药酒、葡萄酒,或者是果酒...... 因此,他得了一个雅号‘酒门提督’。” 作为老坐地户。 陈老头对正阳门下的那些人、那些事,他简直门儿清。 杨朝升却知道点儿,老丈杆子不知道的事儿。 这个老关真正的绝活,可不是啥子拿鼻子辨酒。 他可是一个隐藏着的鉴宝高手。 “在这个世界上,长的相像的人不老少。 听人说,有很多大人物,都会给自个儿挑上几个外貌难辨真假的替身。 咱们平头百姓,在生活中,能遇上个把长的相像的人,那叫缘分。 行了…… 大伙儿闻着这空气里头飘散的饭菜香。 不知道肚子里头,有没有咕噜噜地唱空城计? 何大清叫柱子端菜上桌吧! 咱们这就开席。” 肥羊、胖兔、大白鱼,出了有百把斤的肉。 摊到今儿赴宴的每一个人,估摸着能分到三四斤肉的样子。 这年头,几乎每个人的肚子里都缺少油水。 何大清的厨艺没得说,他做的菜真地道,那是盖了帽了。 今儿,杨朝升请的客人,九成九都是社会最底层。 大伙儿的吃相,都不怎么雅观。 吃东西咂巴嘴的不在少数。 吸溜吸溜的声音…… 从“二分半厅”园子里传出,让外人不由地联想,自个儿是不是进了猪圈。 杨朝升简单的扒拉了几口吃的,就活就活。 他晚上还得去光明夜校上文化课。 光明夜校,是政府年初才成立的一所职业工人学校。 学校的授课安排。 除了周末节假日这样的休息日,在白天开课。 其他时间,在每天下班后的八小时以外。 上课时间,是每天晚上的八点正。 此刻,杨朝升往老丈杆子的身边凑了凑。 “陈老,几点了?” “我有老花,你自个儿看吧!” 陈老头知道杨朝升到了要去夜校上课的时间。 他撸起衣袖,露出了一块梅花牌手表,让小板儿爷自个儿瞧。 这是一块钟表国产的进口手表,样式上谈不上有多好看。 这会儿,能戴手表的人几乎凤毛麟角,它代表了一定的社会地位,要么有钱,要么有权。 梅花表这个品牌,在十年后,也就是59年,华夏跟钟表国建交以后,才能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最早一批获准进入华夏市场的手表品牌。 梅花表上的指针,将将过了晚上7点。 “陈老,我今儿个还有课。 请您帮我看着点儿,让大家一定要喝好了,吃好了。” 酒席还没结束,他这个做东的就要离开,确实有些个不符礼数。 杨朝升只好求老丈杆子这儿,帮他好好地招待客人。 “行,你去吧! 这儿有我帮你看着,绝对闹不出幺蛾子。” 还别说,待人接物这方面,是陈老头的强项。 这让杨朝升很放心。 他端了一海碗事先准备好的羊杂汤,就跨出了“二分半厅”的月洞门。 羊杂汤被送到了中院的陆红安家。 在陆家两口子的感谢声中。 杨朝升被陆红安送出了家门。 他没有再回“二分半厅”,而是选择直接离开南锣鼓巷96号院,奔着光明夜校去了。 在就要到达光明夜校的时候。 杨朝升敏锐的第六感,察觉到有一股杀气,从自个儿的背后袭来。 叮…… 同一时间,系统金手指的提示音,也骤然在小板儿爷的脑海中响起。 第一百四十一章 驯兽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保密局“百鸟组”成员白头鹎,威胁到宿主的生命安全。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驯兽技能+1】 【二、获得追踪技能+1】 【三、获得易容术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叮! 检测到保密局“百鸟组”成员鸵鸟,威胁到宿主的生命安全。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狙击技能+1】 【二、获得野外生存技能+1】 【三、获得静止潜伏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收到了系统提示。 杨朝升暗自腹诽。 今儿个,他没看黄历。 出门,就撞见了两个想要自个儿命的。 咯! 杨朝升捂嘴,打了个酒嗝。 他的脚步开始变得虚浮,醉行醉态,左右摇摆。 时而快,时而慢; 时而进,时而退; 时而蜿蜒蛇行,时而蹦跳猿跃。 杨朝升施展出醉拳的步伐,借以躲过来自暗处的黑枪。 他的眼睛、耳朵、鼻子、心眼子……这会儿可都没歇着。 杨朝升用眼角的余光,搜寻着街道两旁的每一个可疑地点。 人类已然退化的动耳肌,在他的身上,重新恢复了最初的功能。 耳廓出现了细微地抖动。 夜幕下,略显冷清的街道上。 人耳可察的各种声音,被杨朝升一一捕捉。 时值阳春三月,正是山桃花盛开的桃花季。 桃花的香味很淡、清香的带着一丝丝的甜香。 空气中,杀手有可能留下的枪油味、硝烟味、血腥味等异样气味。 被无处不在的花香一一掩盖。 这一回的对手,很不一般,很会躲猫猫。 他们有备而来,占据先机。 杨朝升调动的视觉、听觉、嗅觉能力,几乎毫无建树。 嘶...... 杨朝升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回,恐怕遇到了高手。 这段时间,杨朝升就像个乖孩子,学车、捯饬园子,上夜校。 最多在闲暇时,跟陈大美妞过过招。 三点一线。 他过着悠然自得的小日子。 也没去招谁惹谁。 嘿! 这俩孙贼,会是谁给自个儿安排上的? 难道是他? 小板儿爷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面孔。 人脸的主人,没别人。 正是潜伏在东城区局子的胡黎。 杨朝升估摸着有可能。 就在他消耗脑细胞的时候。 猛不丁,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 如果他的第六感没有出错。 此时,有人在不远处,正拿枪指着他的后背。 眼巴前,有一棵大槐树。 大槐树的树身粗壮,枝条上面挂满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杨朝升迅速地做出了反应。 他装作一个踉跄,顺势藏到了这棵行道树后面。 “怎么可能?” 杨朝升的异常举动。 让藏在暗处的一个大个儿,无比的讶然。 大个儿是刮民党保密局的狙击手。 代号:“鸵鸟”。 鸵鸟很会挑地儿。 他这个狙击点选的很刁,位于民宅外墙的一处花窗口。 花窗外,有一棵长时间没人打理过的黄杨树。 长势枝繁叶茂的黄杨树,把整个花窗都给遮掩住了。 借助周围环境的自然条件,搭建出一个隐蔽的狙击点,是一名狙击手最起码的职业素养。 这样一个狙击点,在鸵鸟刻意的布置下,就算是六觉感官异于常人的杨朝升,也没能发现今儿来刺杀他的人,就藏在黄杨树后。 透过留出的观察缝隙。 鸵鸟把杨朝升所做的一切举动,都瞧在了眼里。 可以肯定,自个儿的这个刺杀目标已然有所察觉。 鸵鸟在心里嘀咕:今儿的刺杀目标不简单,是一个少见难缠的家伙。 他甚至有点儿后悔了,为什么不提前将这个目标狙杀。 别看鸵鸟长的五大三粗,一副糙汉的样儿。 其实,他是个精细的完美主义者。 每一次的行动,他都会寻找最佳的狙击位置,等待最好的击杀时机。 一击必杀。 一击脱离。 鸵鸟把刺杀这种被人唾弃的暴力手段,升华到了暴力美学的艺术层面。 有道是,不成疯便成魔,不疯魔不成活。 鸵鸟做为保密局排名前三的王牌狙击手,那可不是盖的。 这会儿,在春田m1903狙击步枪的八倍镜里,他只能看到刺杀目标露出的一个衣角。 鸵鸟的脸上,挂上一缕苦涩的无奈。 鸵鸟没有忘记,这一次刺杀行动,自个儿还有一个同伴从旁协助。 他把狙击步枪的枪口,从杨朝升藏身大槐树上挪开。 鸵鸟通过狙击枪的瞄具,观察起了同伴白头鹎的反应。 他是一个有点儿内向的人。 不善言辞,不善交际。 这成为了他仕途上减分项。 俗话说:能干的不如能写的,能写的不如能说的。 嘴皮子利索的白头鹎,自然而然成为了他的顶头上司。 刺杀是一门要耐得住寂寞,沉得下性子的技术活。 鸵鸟能忍住,耐心地等待着最佳时机。 白头鹎却不能忍了,他贸然离开了埋伏地点。 只见他从腰间,取下了一个碗口粗的大竹筒。 丝丝丝...... 白头鹎的嘴中发着一串怪声。 啪嗒! 从竹筒中,蹦出了一只大耗子。 大耗子有一尺来长,一身油光水滑的毛皮。 豆大点儿的老鼠眼,不时忽闪着殷红的异芒。 让人称奇的是,大耗子的四只爪子上,全都套上了做工精湛的倒爪钢钩。 钢钩之上,仔细瞧,能看到有几抹惨绿的颜色。 出现这样的痕迹...... 这鼠爪套着钢钩上面,必定是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无疑。 丝丝丝...... “小宝贝儿,去吧! 帮老爹,去把那个躲在树下面的人给挠了。” 大耗子好像能听懂白头鹎的言语。 它举起一对前爪,无比滑稽地作了个揖。 便化作了一道黑影,直奔杨朝升所在的大槐树而去。 我勒个去。 谁又能想到,一个卖耗子药的,会奇葩到把一只大老鼠,当作自个儿的亲儿子来养。 刺啦,刺啦...... 耳畔传来,类似勺子刮擦锅子底的异响。 杨朝升定睛一看。 只见一只猫儿般大小的大耗子,正横冲直撞地蹿了过来。 奇诡的是。 大耗子的爪子每每接触地面,都会带着星星点点的火花。 这让杨朝升猛然想起,从系统提示上看到的一条选项。 第一百四十二章 刺杀 系统提示。 来刺杀他的百鸟二人组。 代号“白头鹎”的杀手,会一门驯兽的技能。 不容他多想。 杨朝升分出一个小念头,在系统金手指上做出了选择。 选择一,获得驯兽技能+1。 不远处的“丝丝”怪叫,立马就戛然而止。 飞奔着的大耗子,也动作一滞。 它殷红的小眼睛里,出现了一丝迷茫。 就是现在…… 杨朝升挥手一指,点在了大耗子的脑门儿上。 觉莫着……这只大耗子有些个不凡之处。 杨朝升没有对它痛下杀手。 而是,将它收进了随身小世界。 咦! 白头鹎的鼠儿子。 咋地? 突然原地消失了。 鸵鸟以为自个儿眼花了。 他赶忙的用手揉了揉眼睛。 不得不说,杨朝升的出手很快。 在狙击枪的八倍镜中,鸵鸟只看到了一道虚影掠过。 从形态上推测,那虚影是一条手臂。 就恍若,一条虚无缥缈的鬼手。 搭档多年,鸵鸟深知白头鹎的手段。 白头鹎在鼠儿子的爪套上,喂了剧毒。 这种剧毒,来自美洲箭毒蛙的有毒分泌物。 见血封喉,触之则死。 这比江湖常见的“一日丧命散”和“含笑半步癫”不知道毒了多少倍。 对大耗子……作为鼠爹的白头鹎,都得提心吊胆地伺候着。 一个不小心,就会遭到反噬,丢了小命儿。 鸵鸟立马做出了判断。 他认定杨朝升在没有准备下,贸然徒手去抓大耗子,必定会被鼠爪上的倒爪钢钩挠到。 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时间吧! 鸵鸟放下手中的狙击枪。 他搓了搓双手。 用嘴对着自个儿的手心手背,一个劲儿哈着白气。 丝丝......丝丝...... 将将脑子像脱了线,突然就断片了一会儿。 白头鹎搞不清楚状况。 只好发出“丝丝”怪声,招唤着他的心肝宝贝鼠儿子。 沙沙......沙沙...... 回应他的,是几个过路行人的脚步声。 此时,还在“陆陆续续”路过这条街道的,大多是去到夜校学习的普通人。 杨朝升跟两个杀手,都默契的选择了沉默跟无视。 等到这茬路人离开。 刚才嘈杂的脚步声,已然弱不可闻。 白头鹎始终没能听到鼠儿子,发出“吱吱”叫的回应声。 一丝不妙的情绪,在他心头油然而生。 白头鹎拔出了藏在破棉袄里的手枪。 这是一把无声手枪。 枪口上加了一个消声器,让枪管显得格外的长。 白头鹎此时,一门心思的想要上前查看。 甭看他瘦骨拉几的样儿,动作却灵活的很嘞! 他就像一支被点着了的窜天猴。 速度堪比后世的苏飞人。 三两步,杀到了杨朝升藏身的大槐树前。 “人呢?” 大槐树后,根本不见杨朝升的身影。 这突发的变故…… 令白头鹎惊出了一身毛毛汗。 “你是在找我吗?” 寻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白头鹎猛地抬起了头。 说是迟,那是快。 只见杨朝升松开倒扣树身的十指,身体曲膝坠下。 双膝结结实实,撞在白头鹎的胸口上。 白头鹎瘦削的身体,哪能承受住杨朝升这致命的一击。 他仰头躺在了地上,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只有出气,没有了进气。 瞧这样儿,铁定活不了了。 这个人,杨朝升觉得留着还有用。 他打算,从白头鹎的嘴中撬出点情报。 杨朝升倒要看看。 今儿个这出戏,会是哪一路神仙的手笔。 杨朝升洒出了几根银针,扎在白头鹎的几处要穴上,暂时保住了他的狗命。 他把人拽到了大槐树后。 杨朝升见四下无人。 白头鹎被他一股脑,收进了随身小世界。 太快了,杨朝升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鸵鸟没能够抓住一击必杀的机会。 他很想去大槐树后瞧瞧。 那份与形象不符的精细劲儿,却不允许他这么去做。 一直瞄着八倍镜的眼珠子,瞪得都快要掉出来了。 也没能等到,白头鹎再露个脸儿。 鸵鸟推测…… 自个儿的这位搭档,没准已经折了。 给同伴报仇?不存在的。 杀手做事“事有不谐,方且图之”。 绝不感情用事,绝不拖泥带水。 事到如今,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撤...... 鸵鸟通过事先规划好的撤退路线,一转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危险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会儿,杨朝升的第六感“心觉”,已然感应不到那种如芒在背的杀意。 他长吁了一口气,打大槐树后走了出来。 长街上,有一辆打着远光灯的军用小吉普,正从杨朝升的身后驶来。 陷入夜幕中的街道。 顿时,被车灯照的犹如白昼。 “刘司机,停,停一下。” “嘎”的一声,军用小吉普豁然停下,就停在杨朝升前面一丢丢。 “杨朝升,杨朝升同学。 怎么这么晚,要迟到了知道不? 来,上车,捎你一段。” 军用小吉普里头,探出了一个脑袋瓜。 “哟,萧老师,是您啊!” 脑袋瓜的主人,是一个大眼睛的漂亮女孩。 听杨朝升打招呼时的称呼。 漂亮女孩显然不是别人。 她是光明夜校的一位老师。 “甭愣着了?还不快上车。” 说完,萧老师将身体,往车的另一侧挪了挪,给杨朝升让出了一截座位。 “得令嘞!” 其实,距离光明夜校,也没几步脚了。 不过,这美女相邀,盛情难却不是。 杨朝升也就不再推辞。 他一弓身,跨上了吉普车,紧挨着萧老师坐下。 这种在战场上,缴获的敞篷军用吉普车。 就算是拿帆布,加了一个车篷子。 也改变不了两侧漏风的毛病。 这大冷天,窝手窝脚地坐在上头。 其中的舒爽,也只有坐过的人才清楚。 就这,也不是一般人有资格享受的。 眼巴前,这位比自个儿还要小上两岁的萧老师,来头肯定小不了。 指不定,是哪位大领导的女公子。 这不,军用小吉普的前排。 除了负责开车的司机。 还配了一名身穿军装的警卫员。 此刻,这位警卫员同志,正一脸警惕地盯着杨朝升。 他手里的“波波沙”冲锋枪,有着随时抬起枪口的趋势。 第一百四十三章 瘦金小楷 “给——” 萧老师把杨朝升的作业本,从一叠书本中,给单独拎了出来。 杨朝升此生——今儿,第一次看到了老师给自个儿批改的作业。 现而今,四九城中的师资力量严重不足。 这位小萧老师,几乎揽下了杨朝升他们班,全部课程的教学。 满分—— 作业本上,一个不落的红勾勾,完全不出杨朝升的所料。 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优秀大专生,应付起这种初小程度的作业。 用粤省话来说,那叫“洒洒水啦——毛毛雨啦!” 翻着自个儿的作业本。 杨朝升在结尾处,见到了萧老师的大名。 萧淑——萧叔? 我勒个去。 “我说萧老师,如果您是一男的,这名字可怪占便宜的。”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在四九城待了这么些年,“吃喝嫖赌抽”这些恶习,杨朝升半点儿没沾,却摊上了个贫嘴的臭毛病。 这不,他的嘴开始犯贱了。 拿人家大姑娘的名字谐音,搁这打趣逗闷子。 萧淑用美丽的大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 “哎——杨朝升同学,你的档案,我可是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嘞! 没瞧出来哈! 你个稳稳当当的中原人。 这才进四九城几天,一张嘴,就开始跑起了火车?” 哈哈哈—— “萧老师,瞧您说的。 这叫京味儿,是独特的市井文化。 也只有地道的老四九城人,才会这么贫。” 咯咯咯—— 萧淑笑的,像一只刚下完蛋的小母鸡。 杨朝升的一句“地道”,让她想起了一个听来的梗。 “杨朝升同学,你知不知道,没来燕京前,就有人告诉我,说这四九城没有路,出门满耳的地道。” 哈哈哈—— “还甭说,这个形容很贴切。 改明儿得空,我带老师吃遍这四九城的各色风味小吃。 让您见识见识,啥叫真地道。” “好啊,好啊! 你负责做向导,所有的花费全算我的。” 萧淑露出了小女儿态,她拽着杨朝升一条胳膊,轻轻晃了晃。 这让杨朝升心里头“咯噔”一下。 前头,只凭背影,能把自个儿从大马路给认出来,就让杨朝升有些纳闷了。 一个女人对你充满着兴趣,乐于接近你。 这意味着什么? 只要不是个智障或者直男,就不会不知道。 杨朝升可不想,当什么大领导的毛脚女婿。 在华夏,门当户对这个观念,就像是一层打不破的魔咒。 不想给自个儿找麻烦。 杨朝升悄摸摸的抽回了胳膊。 一竖大拇哥儿。 “萧老师,您局气。” 萧淑的父亲,在榔头镰刀队伍里头,有着儒将之称。 他对自个儿子女的教育,不像其他人那样的粗放。 几个儿女,都被他送去了“老大哥”那儿学习。 萧淑没有辜负自个儿父亲的期望,以十分优异的成绩,完成了在“老大哥”大学的学业。 这一次,她被组织招回,作为未来的外交人员培养,为国效力。 由于,作为人材培训基地的光明夜校,实在是太缺少老师了。 萧淑被临时借调来,客串了一把,杨朝升他们班的老师。 萧淑觉得,自个儿这一次没白来。 她在这儿发现了一个十分有趣的男人。 他有着比鹅卵石男人更加强健的体魄,在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力量的美感。 用句后世的话来形容,那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萧淑还发现——这个男人的魅力不止于外在,内在也特别的有才。 在“老大哥”那儿学习了多年。 萧淑的性格,除了有东方女性温柔贤淑的一面,还具备鹅卵石姑娘那种热情坦率的一面。 发现了杨朝升的小动作。 萧淑缩回手,捋了捋额头的刘海。 二人的交谈,就这么陷入了一阵冷场。 “哎——杨朝升,你怎么会学一个昏君的字啊!” 还是萧淑找了个话头,打破了沉默。 “哦——您认识这种字体? 觉不觉得,他的字比人有骨头?” 现而今,华夏可以说是一穷二白,工业生产薄弱的不行。 就连钢笔、铅笔、橡皮擦等文具都很难大批量生产,这些文具的价钱不但很贵,一般人还难以购买得到。 来光明夜校学习的学员,大多数用的,还是笔、墨、纸、砚,老几样。 这里的“笔”,指的是由千年前大秦名将蒙恬发明的毛笔。 杨朝升在自个儿随身小世界里,虽然也收藏了不少作为战利品的金笔。 他却不好拿出来用,怕以后说不清楚。 杨朝升只好随大流,去荣宝斋淘了一只上好的狼毫小楷,作为书写工具。 这狼毫小楷啊——尤其难选。 得亏了杨朝升在荣宝斋有一个相熟的主顾,倒手给了他一只已然用水发开的狼尾全毫。 这一只笔,属于狼毫小楷中的佳品。 花了杨朝升整整十万政府新发行的货币,不比买一只低档的钢笔便宜。 好处,就是不扎眼。 不是行家上手,可分辨不出个好坏来。 有了好笔,当然得有好字不是。 作业本上的一手毛笔字,杨朝升用的是瘦金体。 瘦金体书法,知道的人都知道,是北宋时期有名的昏君宋徽宗赵佶所创。 瘦金体,是一种瘦挺爽利的毛笔字体,其特色是暗藏锋芒。 有道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谁能想到,这样一种筋骨透劲,藏锋潜锐的字体,会出自一个软骨头皇帝之手。 杨朝升爱其字而蔑其人。 作为华夏知识分子的一员,萧淑也练过一段时间的毛笔字。 她在书法方面,自然不乏与杨朝升的共同话题。 “瘦金体大字尤可见风姿绰约处。 你写的瘦金小楷,却独居一格,成就可追颜筋柳骨。” 女为悦己者容。 萧淑的这番话,说的有点儿讨好之意,却并不是在吹捧。 杨朝升不知道的是,他的这笔瘦金体书法,已然入了几位书法界大佬的眼。 萧淑在给杨朝升批改作业时,发现他的毛笔字很不一般。 就拿给了,正巧在家的大领导父亲一阅。 这一瞧不要紧,顿时,让这位大领导大感兴趣。 一通电话打出去。 他邀请了几个四九城的书法大家,来家里头做客。 一同鉴赏,杨朝升写在作业本上的瘦金小楷。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光明夜校 杨朝升给了萧淑一个笑脸。 “萧老师,您瞧,咱们到学校了。” 小吉普的车屁股冒着袅袅尾气,在光明夜校的大门口停下。 坐在前排的警卫员,这时跳下了车。 他对两个在夜校门口执勤站岗的战士,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立定——敬礼。 同时,两个战士整齐划一的给还了个军礼。 他们瞟了一眼车牌。 又瞅了瞅吉普车里坐着的仨人。 能够坐小车来光明夜校的也没几个。 萧淑跟吉普车司机,两个战士自然认得。 杨朝升这么个丢人堆里也扎眼的学员,他们也认得。 见没有可疑。 战士搬开了设为路障的木头栅栏,给军用小吉普放行。 校园里。 吉普车将将停稳,杨朝升就跳下了车。 “萧老师,我先去教室了,回见了您嘞!” 瞧着杨朝升风一样离去的背影。 萧淑轻吐了一口气。 她摊开自个儿紧握的拳头。 一支八九成新的钢笔,躺在她的掌心。 这支钢笔是母亲留下的遗物,对她有着特殊的意义。 刚才,萧淑几次想将钢笔送给杨朝升。 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还是自个儿不够勇敢。 萧淑有点儿茫然。 她默默的把钢笔,重新收进了包包里。 光明夜校的教学楼,是一座砖混结构的四层门字型大楼。 这幢大楼修建了还不到十年。 以前,是华北日伪政府的机关大楼。 小鬼子投降后,大楼成为敌伪产业,被石头城任命的大员接收,分到了刮民党税警队的名下,做了个临时驻地。 现而今,它是新国家培训技术工人的光明夜校。 杨朝升上课的地点,在左侧的四楼第二个教室。 当他来到三楼的楼梯间时,莫名其妙的被几个人给堵了。 “嘿——小子,你叫杨朝升是吧!” 说话的是一个瘦高个。 这家伙蓄了胡子,面相上瞧着,年龄比杨朝升要大几岁。 他身上穿了一套没有标示的冬季军装,屎黄色的那种。 这种军装,曾经是关外的小鬼子军服,咱们的队伍收复关外时,有大量的缴获。 在做出一些必要的修改后,纳入了自个儿的后勤补给中。 杨朝升对这一段历史了然于胸。 挑头的这个家伙,恐怕是个二代。 他一副出言不善的样儿,像是来找事的。 “我是杨朝升,哥几个找我有事?” 这种小场面,杨朝升当然不怵。 今儿,出门确实忘了看黄历。 糟心的事儿,是一桩接着一桩发生。 杨朝升的话音刚落。 就有一个个子不高,身体却很壮实的家伙,从后面蹿到了最前头。 “你个傻了吧唧的玩意,搁这跟谁称兄道弟呢! 浑身不得劲是不,爷们给你松松骨。” 这家伙一边咋呼,一边推搡起了杨朝升。 他连推了几把,杨朝升就跟个护法金刚似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嚯——小北风,今儿,哥们儿可是为你出头。 还等啥? 这小子邪性,哥几个一起上,揭了他的皮。” 矮个的壮实小子没能拿住杨朝升,他觉得跌份,便想要找回场子。 说话间,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来。 他二话不说,挥舞着手里的匕首,往杨朝升脖颈子上凑了凑。 “小子,怕不怕。 怕,就跪下磕几个带响的,让小爷听个响。” 只听“啪嗒”一声。 匕首诡异的到了杨朝升手里。 当着几人的面—— 杨朝升伸出一根手指,在匕首上一弹。 “锵”的一声。 匕首断作了两截,刃尖弹射而出,贴着瘦高个的耳朵飞掠去,没入了楼梯间的墙壁里。 这几个家伙都是部队子弟。 跟在自个儿父母身后,随部队一路南征北战。 见识上,他们要比起其他的同龄人来,懂得更多东西。 什么样的人,能惹。 什么样的人,不能惹。 他们几人门儿清。 杨朝升显露的这手绝活,算是镇住了眼巴前的这个家伙。 特别是被叫作“小北风”的瘦高个,将将断刃飞过耳边的时候,他甚至出现了生死一线的幻觉。 “说吧! 你们几个,为啥搁这儿堵我?” 包括话多的矮个壮实小子在内,这几根葱,几头蒜,硬是没有一个人做声。 “怎么啦! 还是不是站着撒尿的爷们? 怂的,话都不敢说了。” 铛铛铛—— 光明夜校的校工,此时敲起了第一遍提醒上课的钟声。 杨朝升顿时不耐烦了。 指着瘦高个的鼻子,说道:“这个矮骡子,管你叫小北风? 听起来,像关外胡子的名号。 光是名号喊的响,有个卵用。 不敢出声,就甭挡老子的道。 滚——” “他不说,我来帮他说。” 被按了个矮骡子绰号的憨憨,此时,臊的满脸通红。 看的出来,这小子还有点儿血性。 “嗯——你说。” “哥几个堵你,没别的事。 是小北风,他看上了萧老师。 见你从她的车上下来。 小北风觉得不爽,就去你们班,摸了摸你的情况。 ……” 都说红颜多祸水,古人诚不欺我。 杨朝升已经清楚是个啥狗屁倒灶的事儿了。 “打听我的情况? 知道我只是个拉黄包车的,没背景好欺负——所以想给我好看是不?” 不等矮骡子把话说完,杨朝升就出言打断了他。 他不想再跟这些人瞎哔哔。 粗暴的撞开了几人,往楼上走去。 从“小北风”身边经过时,杨朝升丢下了一句话。 “我跟萧老师,没啥子关系。 识相点儿,别再来烦我。 信不信,惹毛了,我把你的狗篮子当泡儿踩着玩。” 进入教室,不大会儿。 杨朝升就发现,有几个平日里谈得来的同学,此时,正低着脑袋,对他的目光选择了回避。 “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贫一富,乃知交态。一贵一贱,交情乃见。” 对此,杨朝升回以淡然的一笑。 司机学习班,开的是大课堂。 这一期,拢共有学员108名,其中男学员105名,女学员3名,合华夏四大名著《水浒传》中的天罡地煞之数。 因而,被人戏称为水浒班,草寇班。 铛铛铛—— 在校工第三遍上课钟声敲响时, 萧老师踏着钟点走进了教室。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审讯 被喜欢的感觉,总是让人感到愉悦。 平日里,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老是苟着脑袋装小透明的杨朝升。 今儿,他破天荒的抬眼以望。 观注着那一道迈上讲台的倩影。 古有,坐怀不乱柳下惠。 今有,不知妻美小东子。 男人或许没有能力,把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变成自个儿的美眉。 却不妨碍他们,驻足欣赏造物主赠予世间的最美风景。 讲台上的萧淑,如此的年轻,如此的美丽。 依着杨朝升的眼光,自个儿爱人陈雪茹能打90分,这位萧老师起码够92分。 多出来的2分,加在了她白皙滑腻,吹弹可破的肌肤上。 四九城春冬两季,沙尘天气非常活跃。 打明朝那会儿,就有“大风扬尘,天地昏暗”的记载。 土生土长的四九城大妞,除了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 有一个算一个,又有谁不是顶了一张“沙尘脸”。 她们的脸上,就好像被笤帚疙瘩抽过似的。 萧淑这般能掐出水来的白嫩肌肤。 杨朝升见过的女人中,恐怕只有在白家老宅做过厨娘的那个白寡妇,跟她有得一拼。 白寡妇是顶尖儿的皮相美人。 她的皮肤瓷白如玉,玉质柔肌。 面相上,还带了几许的凄楚苦涩。 真是让人我见犹怜。 不枉何大清为她抛家舍业,狠心地遗弃了一双儿女。 此时,萧淑登上了三尺讲台。 她的目光扫向了教室的最后排。 正好瞧见了杨朝升“直愣愣”看着她的傻样儿。 萧淑心喜地抿嘴一笑。 今儿,她教的是一堂历史课。 讲的是明末的农民起义军领袖李自成。 一个小时的上课时间,萧老师声情并茂的讲述了,从“杀牛羊,备酒浆,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 到大汉奸吴三桂引清军入关,农民起义军惨败“一片石”。 一代枭雄在九宫山,被几个乡勇剁成了肉泥的这段历史。 都说“美人迟暮,英雄末路,是世上最无可奈何的悲哀。” 这堂课给了学员们很大的启示。 他们为闯王的下场唏嘘不已。 纷纷提出了自个儿的看法。 “杨朝升同学,能不能跟老师说说你的观点?” 萧老师的声音很有穿透力。 杨朝升不好装作没听见。 他经历过信息大爆炸的时代。 互联网上,键盘侠们对短命的大顺王朝,有着各种各样的诠释。 杨朝升甚至在某个论坛上,看到过一段野史。 说什么,李自成没有死。 扮作和尚,逃过了一劫。 最后,还跟秦淮八艳之一的陈圆圆双宿双飞了。 这样的奇谈怪论…… 现而今,能够随便的讲吗? 很显然,不能。 杨朝升只好敷衍了事。 “萧老师,您就为难我吧! 我认为闯王李自成的失败,无非是‘成王败寇,时势造英雄’罢了。” 萧淑摆了摆手,让杨朝升坐下。 她在心中暗忖:哼——滑头。 铛铛铛—— 下课的钟声如期响起。 “今天的课就讲到这儿,下课。” 萧淑的一声“下课”才说出口。 杨朝升就已经弓着腰,从后门离开了教室。 今儿,他第一个出了校门。 晚上9点半的街头,黑漆麻乌的不见人迹,宛若一副鬼打死人的场景。 杨朝升走的飞快。 他一眨眼工夫,就融入了夜幕之中,消失不见了身影。 白头鹎此刻感到非常恐惧。 他恐惧的来源,来自身处的这个地方,来自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这个男人。 男人出现的方式,完全让人匪夷所思。 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 这个男人,他究竟是人是鬼? “你是人,还是鬼?” 白头鹎被银针封住了穴位,浑身动弹不得。 他的破锣嗓子里,吼出了想说的话。 “这样的一个蠢问题,不应该从一名训练有素的特工嘴里说出来。” 杨朝升用手指了指,自个儿被月光倒映地面的身影。 “你有影子,你是人?” 白头鹎顿时松了口气。 “少扯这些没用的。 现而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 说吧!是谁派你来杀我?” 嚯嚯嚯—— “我劝你,就别劳那个神了。 我知道自个儿时日无多。 你想知道的,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这些个秘密都将跟我一起,被带入坟墓。 ……” 黄泉路上很寂寞。 白头鹎没有选择缄口不言,也没有说出哪怕一句有用的话。 “你有没有听过,人有时候比鬼更可怕。 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 见白头鹎已经心怀死志。 已经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 杨朝升施出了杀手锏“惑心术”。 “不——” 在与杨朝升的对视下,白头鹎的目光渐渐变得呆滞。 “说,是谁让你来杀我的? ‘百鸟组’拢共有多少同伙,头头又是谁? 你们聚在四九城,要执行的是个什么任务?” “鸽子,是鸽子要杀你灭口……” 灭口? 听到这样一个词。 杨朝升不由地心生疑惑。 自个儿有发现什么秘密吗? 值得对方派出两名保密局的顶尖杀手,前来灭自个儿的口? 杨朝升立即问道:“你说的鸽子是谁?” “鸽子,鸽子——就是潜伏在城郊军营的机动车教练董晓斌。” 卧槽—— 杨朝升爆了一句粗口。 自个儿的直觉,果然没错。 董晓斌这丫挺的,果然就是特务。 还踏凉的要杀他灭口。 来而不往非礼也! 没说的—— 董晓斌已然上了杨朝升的必杀名单。 用秘术审讯的收获不小。 一开局,就咬出了一条大鱼。 “说,接着说,你们的头头是谁?” 杨朝升顿时来了精神。 “我们‘百鸟组’的组长,代号草花k。 真名叫嘛?我也不清楚。” “草花k——你确定? 你们‘百鸟组’的代号都是鸟名。 组长的代号,怎么会是草花k?” 杨朝升显然陷入了惯性思维。 草花k的这个代号,徒然引起了他的质疑。 白头鹎的身体突然一颤。 他鼻头抹着白灰的三花脸上,此刻,出现了些许痛苦的挣扎。 眼瞅着,就要脱离秘术的控制。 杨朝升只好耗费心神精力。 再一次,对白头鹎施展出了“惑心术”。 第一百四十六章 情报 在杨朝升异于常人的精神力加持下。 “惑心术”这门小岛子国的邪术。 发挥出来的效果,那是杠杠滴—— 很多重要情报,被一五一十的从白头鹎嘴中给掏了出来。 杨朝升此刻的着眼点,早不在“草花k”的代号,为啥不是鸟名上了。 白头鹎交代的情报里。 黑桃k、红心k、草花k、方片k—— 但凡,顶着这四个代号的家伙。 每一任,都是刮民党特务王牌中的王牌,精锐中的精锐,号称保密局的“四大天王”。 如果,白头鹎的情报无误。 这一回,四个k字尾的家伙,各自利用掩护身份,全都潜伏进了四九城。 他们分成了四组,互不接触,互不从属。 “四大天王”由刮民党保密局局长亲自指挥。 他们想要干神马? 杨朝升心里门儿清。 所有的情报,都指向了金秋十月的头一天。 其他组的情况,白头鹎知道的不多。 “百鸟组”的任务,是在十月一号这个大日子里,利用花车游行的机会,在靠近承天门的时候,引爆事先隐藏在汽车上的tnt炸药。 丝—— 听到这儿,杨朝升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些个特务真踏凉的胆大包天,他们的任务目标,居然是承天门城楼上的首长们。 阻止,不惜一切代价,也一定得阻止。 不管以后咋样,作为一个后来人,一个穿越者。 杨朝升知道—— 承天门城楼上的首长们,对现而今的华夏人民意味着什么。 只有他们,才能带领咱老百姓挺起脊梁骨。 摆脱近百年屈辱的半封建半殖民地统治,得以重新站起来了,自豪的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没说的,这事儿杨朝升管定了。 神马百鸟组—— 小板儿爷要让它们全变成躺在坟地里,听蛐蛐儿叫的死鸟。 情报得到了,白头鹎也就没有了价值。 一个将死之人,多活几天,就得多浪费几天粮食。 他最好的去处,就是沉到臭气熏天的烂泥塘里,化作滋养花草植物所需的有机质养分。 ...... 小心翼翼地卸下了大耗子爪爪上面的钢钩。 丝——丝——丝—— 丝——丝—— 丝—— 杨朝升用抽到的驯兽技能,跟大耗子进行着耐心的交流。 大耗子灵性—— 它的智商值,将将达到了120的及格线。 自然而然,成为了随身小世界灵宠的一员。 有系统金手指的帮忙,杨朝升很快就收服了大耗子。 作为一个取名废,杨朝升直接借用了迪士尼卡通人物米老鼠的名字。 米奇—— 听到呼唤…… 米奇的鼻头不停地耸动,它立马歪着小脑袋,看向了杨朝升。 老鼠的视力很差,眼睛位于脑袋的两侧,所以它们的视野范围非常宽广。 配合着灵敏的嗅觉—— 米奇一下子就分辨出了,杨朝升的左手中,此时,正捧着一把令它心动的食物。 落花生,是落花生,是米奇最爱吃的小点心。 唰—— 米奇快速爬上了杨朝升的肩头。 它雀跃的,一会儿从左肩头跳到右肩头,一会儿又从右肩头捣鼓到左肩头。 丝—— 杨朝升从嘴里发出了一道指令。 吱——吱吱—— 指令立马得到了米奇的回应。 它顺着左臂滑下,落到了杨朝升的手掌心。 然后,毫不客气的用俩小爪爪抱起了落花生,一颗颗被它送到嘴巴边,萌态散发地嚼个不亦乐乎。 趁米奇吃花生的档儿,杨朝升在脑海里打开了系统金手指的页面。 叮——叮——叮—— 迎头送上的是一连串提示音。 名为:吃亏是福系统。 踏凉的一点儿不肯吃亏。 那些占了杨朝升便宜,却在心里头,还不念他好的家伙,全部都榜上有名。 好家伙—— 阎埠贵一家子没跑,居然一个不落的人人有份。 阎埠贵这一家人,抠门、爱算计、喜欢占人小便宜,其实都是“穷”闹的。 想想不久以后,95号大院里的那些个奇葩事儿。 逮着傻柱一个人往死里坑。 阎埠贵算好的了,还有那么点儿人味。 退休后,他一个文化人,能够抹下面子去捡废品,帮着补贴福利院的生活开销。 一白遮百丑。 就这一点,说他人有多坏,实不尽然。 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杨朝升今后要在南锣鼓巷常住,邻里之间,总得有几个帮衬着说话的不是。 不管出于神马原因—— 阎埠贵这一家子贴过来,也正当时。 那就发展成为自个儿的粉丝吧! 选择四—— 略过,获得目标人物的好感度+1。 至于其他人,就没有阎家人这么好的运气了。 杨朝升选择了抽取他们的寿元跟属性,加到了自个儿的三只宠物身上。 其中,一个视力属性的选项,就被杨朝升加到了米奇身上。 米奇—— 一只目光如炬的耗子。 只要想想,就得劲儿。 米奇是一只讲卫生的耗子。 吃干净杨朝升手捧的落花生后。 它用两只前爪,从下而上,认真仔细的对自个儿进行着干擦面,一个劲儿的收拾着个人卫生。 杨朝升耐心的等着米奇捯饬完事后,便带着它出了随身小世界。 丝——丝丝丝—— 一出小世界,杨朝升就给米奇下达了指令。 让它用其敏锐的嗅觉,把草花k从四九城里翻出来。 吱—— 米奇只应了一声,表示明白了杨朝升的意思。 它就头也不回地窜了出去,消失在了四九城漆黑的街头巷尾。 杨朝升这会儿,并没有回正阳门下老陈家的意思。 他这人的性格上,有点像鹅卵石人。 报仇不隔夜—— 今日事今日毕—— 杨朝升今儿夜里,就要把“百鸟组”几个明面上的目标,统统给办了。 这四九城的大街小巷,犄角旮旯,还真没几个人敢说,能熟悉过小板儿爷的。 杨朝升避开了,夜晚负责巡逻的那些个哨兵战士。 他疾步如风,好似神行太保附体。 一溜烟,来到了城郊的军营。 杨朝升要对付的第一个“百鸟组”特务。 就是这代号鸽子的,驾驶训练班教练董晓斌。 第一百四十七章 潜入 四九城,城郊军营东南角。 驾驶员专用训练场地东门外,有条年深日久的臭水沟。 此刻,臭水沟中有一个人。 正鬼鬼祟祟地从沟渠中,探出了半截脑袋瓜。 用一支有夜视功能的军用望远镜,窥视着眼巴前的训练场地。 作为在这儿待过一段日子的学员。 杨朝升头一次,在夜半三更得见驾驶员训练场地的全貌。 这让伪历史爱好者的小板儿爷,想起了三国末期的一个名人。 他名叫邓艾,是魏国安西将军,假节,兼任护东羌校尉将军。 他出奇制胜,犯险偷渡阴平小道,直逼天府,一战破蜀。 此人放牛娃出身,还是个结巴。 他打小喜爱军事—— 每遇高山大川,形胜险要之地,都会仔细勘察地形,常言何处能藏兵,何处能扎营…… 就算别人的讥笑,他也从不介意。 立志——要出人头地的邓艾。 他的这种军人素养。 老想着当一条闲鱼的杨朝升,肯定不会具备。 往常,来训练场地练车的日子里,他根本就没太留心这些。 细细观察下来,杨朝升总算是有了一些收获。 这处城郊军营的选址很刁。 它位于冀省平原地形中的高地之上,平坦稳固、便于防御,又容易供给。 且四周十分空旷,一目了然,难得有视野上的盲区。 军事重地闲人免进。 夜晚更是重点防范的时间段。 迫不得已之下,杨朝升只能钻了臭水沟。 在训练场地的大门口,有两个战士在执勤站岗。 这类明哨—— 特么,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有明哨,就会有暗哨。 只要是正儿八经的军事单位,在安排站岗放哨任务时,明暗哨,就绝对是标配。 暗哨在哪儿? 能够胜任暗哨任务的,好比唐僧坐禅,都是军事技术过硬的老战士。 这些个老战士,能够一动不动的原地埋伏一宿。 耗费了一炷香的时间,也没能找到一个暗哨的位置。 这么大范围的区域,不可能没有破绽。 杨朝升在脑海中,仔细回想了一下,训练场中的细节跟布局。 这处驾驶员的训练场地,在原军营的基础上,用了不到三个月扩建而成。 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区域。 由于时间短,工期紧,建筑材料匮乏...... 设计之初,训练场地只保留了基本的功能性建筑。 可谓能省则省。 车库、油库、围墙、食堂、茅房、行车道、模拟考试区、外加一幢集教学、办公跟教员住宿功能的四层筒子楼。 这些地方的场景,如同放电影一样,在杨朝升的记忆里头过了一遍。 有感觉了—— 准确来说,是来自第六感的直觉。 这种预感的意识,身为穿越者的杨朝升,感觉来的更加强烈。 记忆中,他去过训练场地的每一处建筑设施。 只有油库跟训练场大门这两个地方。 让杨朝升有种被人盯着后背的感觉。 难道? 杨朝升再次将脑袋瓜露出了臭水沟。 目测了一下—— 前方的围墙应该有3.5米的高度。 在夜幕下,呈现出黑漆麻乌的轮廓。 黢黑—— 陈旧—— 全因为,用了四九城拆城门楼子的城墙砖。 这些城墙砖,每一块都有字。 上面刻着烧制出品方、烧制时的年月日,或者特殊的标志铭文。 这一块块城墙砖,就是一段段厚重的历史沉淀。 训练场地的北面围墙,后头是军营。 西面围墙下是疑似埋伏有暗哨的油库。 东面是明暗哨都有的训练场地大门。 从南面围墙潜入,成为了杨朝升的唯一选择。 正巧,特务代号“鸽子”的董晓斌,他的教员宿舍,就分配在南面围墙附近筒子楼403室。 杨朝升猫着腰,一脚深,一脚浅,踩着沟渠中喷臭的烂泥,拐到了南面的围墙方向。 见到一队围绕军营巡逻的战士,前脚离开。 杨朝升立马一个翻身,出了臭水沟。 他踢蹬掉脚上的雨靴。 从随身小世界取了双软底练功鞋,麻溜地换上。 杨朝升卧倒在地,用双手一前一后紧贴地面,支撑起身体的重量。 他的右膝向前扒拉出一小步,同时左臂向前伸出发力。 左膝盖撑地滑出,右腿屈曲配合着向前移动,直到右膝盖着地。 这样的节奏不停地重复,匍匐着向前移动。 不一会儿,就接近到围墙伸手可及之处。 杨朝升一个“鲤鱼打挺”,纵身而起。 紧接着,连贯地施展出了一记“猿猴上树”。 只见他,用右手搭在围墙边沿。 左手随着身体的重心摆幅,往外一甩。 同时,左右腿先后,在围墙上各自借力一蹬。 就这样,杨朝升的身体旋起,轻松地翻过了训练场的南面围墙。 扑—— 杨朝升落地的声音,并不大。 还是让,被春雷惊醒的蝼蛄为之一滞,断掉了晚春的虫鸣声。 杨朝升侧耳—— 回应他的,是死一样的寂静。 等到蝼蛄再次鸣叫。 沙沙沙—— 杨朝升快速前进的步伐,几近弱不可闻。 俗话说,宁肯三岁离娘,不愿三更离床。 夜未央,是人们一天中,瞌睡最沉的时候。 杨朝升借助晓星残月,幽暗的毫光,轻车熟路地摸到了筒子楼的顶层。 403室是一间集体宿舍,二十多个平方的面积,挤了八个大老爷们儿。 活像一盒沙丁鱼罐头。 站在403室门外—— 杨朝升释放出自个儿的身体潜能。 潜能作用于耳朵的括约肌上,让蜗壳中的毛细胞变得异常活跃。 403室八个大老爷们儿,睡觉时发出各种声响,被杨朝升一一收入耳中。 有见天儿响的呼噜声,有吐词不清的梦话,有咯咯咯的磨牙声,还有时不时的咳嗽声...... 各种声波转化为神经信号,被蜗壳中的毛细胞收集,传导给杨朝升的大脑,加以分析。 通过403室中的各种异响,杨朝升确认室内有八个人无疑。 其中,有一个人的呼吸声最为平稳,声波起伏几乎在同一个频率上。 普通人要做到这一点—— 借用新版三国里,曹老板的一句话。 那就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很显然,这个人一定受到过特殊的训练。 目标锁定—— 杨朝升有七成的把握。 推断出…… 此人就是代号“鸽子”的董晓斌。 第一百四十八章 悲酥清风 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要了董晓斌的小命。 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这,得看人。 杨朝升所用的法子,简单粗暴,又行之有效。 吃亏是福系统赋予的神偷技能。 今儿,总算再次派上了用场。 杨朝升从随身小世界中,取出了几样物件。 一支被碎布头蒙住光杯跟镜片的手电筒,发出莹莹毫光,把403室的门窗照了一遍。 时值倒春寒,北方的夜晚可一点儿不温柔。 人人封门,家家闭户。 403室靠着走道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内里拉着一道厚布帘子,阻隔了外人向内偷窥的视线。 打窗户口进入,指不定会弄出些动静,惊醒室内哪个睡眠浅的家伙。 于是,杨朝升打算溜门撬锁,直接从房门口进去。 以他已然达到木工大作的眼光。 眼巴前,这木头房门做工特么够糙的,也不知道出自哪个“野毛头”之手。 这扇木头门只能说勉强能用,严丝合缝那就甭想了。 木门下头距离地面的缝隙,特么离谱地有3根指头宽。 有这么大一条缝隙存在—— 大冷的天,房间里头根本存不下热乎气,跟个冰窖似的。 教员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只要肯动手去做,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这不——有人拿报废的汽车内胎皮,钉了一条在房门下头,堵住室外冷空气的侵入。 杨朝升决定从这儿入手。 不二话,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把钉在房门下头的内胎皮,悄摸摸划开一道大口子。 杨朝升今儿个,打算用点儿江湖手段。 拿出一丸灭蚊片样式的玩意。 这玩意在话本里,是江湖人士杀人越货常用的迷烟。 杨朝升打系统金手指中,抽到的一个方子。 用这玩意的江湖人士,大多数都不是啥好鸟。 人世间的事物,有矛就有盾,相生相克。 为了避免被针对和化解,迷烟这类秘方,寻常人穷极此生也难得一见。 不得不说,迷烟的方子难得。 配制迷烟的金石草药,却极为地稀松平常,几乎随手可得。 杨朝升揣着好奇—— 在闲时,他配了好几丸以备不时之需。 杨朝升借用了,金庸在《天龙八部》中,描写的一种毒烟名字。 管这酷似灭蚊片的迷烟,叫作“悲酥清风”。 打火机这玩意动静大,洋火又特么容易熄灭。 今儿,杨朝升用的是最原始的工具——火折子。 呼—— 手上的火折子,被一口气吹出了火苗。 杨朝升屏住了呼吸。 通过划拉开的那道大口子,小板儿爷把引燃的“悲酥清风”扔进了403室。 一、二、三、四、五。 五、四、三、二、一。 杨朝升在心里来回数了十个数。 房间里,八个人的呼吸声,比先前弱了不少。 咔咔咔—— 匕首插入门缝,三两下便把403室的门栓拨弄开。 杨朝升顺利进入室内。 带上门—— 拿手电在房间中扫上一圈。 入眼所见,是一片凌乱。 榔头镰刀的队伍,素来讲究“出门看队伍,进门看内务”。 这一批东拼西凑来的驾驶员培训教员,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士兵。 在内务管理上,他们没能贯彻执行部队的条例。 衣服、裤子随意地搭在床头上。 袜子、鞋子被横七竖八地甩了一地。 屋子中央,两张并在一块儿的长条书桌上,堆满了水杯、饭盒、各色空酒瓶等一应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 其中,有一个被当作烟灰缸的铁皮罐头盒,格外地显眼。 好家伙—— 罐头盒里的烟头,已然垒成了一座小山。 烟灰四处洒落,桌子上、椅子上、地面上,哪哪都是。 房间的地面卫生更是不堪,痰渍、油渍、泥皮和食物残渣。 让杨朝升不得不踮着脚,靠近四张上下铺的木头床。 迷烟的效果很赞—— 403室的所有成员,都进入了昏睡状态。 在离门最近的床铺,杨朝升先拿手电筒照了照睡在上铺的家伙。 一脸胡子叭碴。 不是小板儿爷要找的董晓斌。 侧身睡在下铺的家伙,被杨朝升扒拉翻了个身。 手电直接怼到了他的脸上。 这一张脸净是岁月留下的印记。 跟董晓斌的那张娃娃脸,百分百不搭噶。 查完两人。 杨朝升没按常理,一个个床位查下去。 他锁定了一个床位。 传到耳中—— 那个最平稳的呼吸声,就是从这儿发出的。 手电照射在董晓斌脸上。 没跑,果然就是他。 杨朝升满意地点点头。 他从白头鹎嘴中得知—— 董晓斌在百鸟组就是个小卒子,所掌握的情报很有限。 既然如此,也就不留着浪费粮食了。 杨朝升手中现出一根银针,猛然扎入董晓斌发际五分处的“神庭穴”。 让他毫无痛苦地死在了睡梦之中。 杨朝升不想就这么便宜了董晓斌。 准备拿他的尸体,做做文章。 说干就干—— 杨朝升把董晓斌身上的卫衣扒了。 将他背朝上,面朝下,摆在床上。 杨朝升提起匕首,用尖刃在董晓斌光溜溜的背上,刻下几行馆阁体的小字。 示警留言: 董晓斌,代号鸽子,刮民党保密局潜伏特务。 现四九城潜入组织——百鸟组成员。 该组计划十月一日,趁花车游行之际。 在承天门前,引爆隐藏于花车上的tnt。 敬请有关部门采取措施,加强安全保卫工作。 切切—— 示警人:惊蛰。 民国三十八年·四月六日·夜。 别人相不相信,由不得他。 做到这一步。 可以说,他杨朝升已尽应有之义。 今儿夜里,达成了第一个目标。 接下来,要不要再继续。 得看大耗子“米奇”的本事了。 杨朝升从原路出了驾驶员训练场地。 健步如飞—— 来到先前与“米奇”分开的地点。 吱—— 只见大耗子化作一团黑影,从巷道中窜出来,飞快地爬到杨朝升的衣兜里。 丝—— 丝丝—— 杨朝升用兽语,跟大耗子“米奇”交流起来。 吱吱—— 吱吱吱—— “什么?小家伙……你发现了草花k的落脚点。” 第一百四十九章 画眉 金街东堂附近,有个独门独院的四合院。 宅子的主人,是一个三十郎当岁的女人。 姓邱,名红梅。 在四九城报业圈—— 是一位小有名气的记者。 刮民党当政时期,这位女记者常不畏强权,勇于揭露时弊,由此而让人称道。 这么一个进步人士,却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邱红梅是不久前,被唤醒的保密局潜伏特务。 现百鸟组成员,代号画眉。 画眉曾受训于刮民党青浦电讯班。 静默前—— 画眉主要负责监视四九城军方的一切动向。 她手里掌握着一部大功率的秘密电台,能够直接与保密局总部取得联系。 这让“画眉”才将将蛰伏,就被百鸟组的特务提前唤醒。 她居住的四合院—— 现而今,成为了草花k的一个落脚点。 环抱着双臂—— 草花k站在四合院的抄手游廊上。 他的目光越过院墙,死死盯着院外电线杆上,那高出墙头的路灯。 这一动不动的姿势—— 保持了一盏茶的工夫。 突然,电线杆上的路灯,微不可察地比先前亮了不少。 紧接着—— 从身后,传来一连串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哒哒”声。 “电报发出去了?” 问出一句的同时,草花k转身回头。 不得不说—— 此刻,他被眼巴前的女人惊艳到了。 她烫了一头,魔都时下最流行的“大波浪”。 穿着一套几乎开衩到腰的最新款旗袍。 女人的一双凤眼迷离醉,两道柳眉弯如钩。 身量凹凸有致,体格浅藏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活脱脱一个《石头记》里头的凤辣子。 纵使阅女无数。 草花k也不由得小腹一热。 “发出去了。这份是总部回电,敬请长官过目。” 哗哗哗—— 女人扬了扬手中的电报纸。 草花k伸手去接电报。 女人却抬手将电报纸高高举过头顶。 此时,她媚眼如丝,美目含春。 咯咯咯——轻笑不止。 “调皮。” 如此明目张胆地勾引,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草花k一把揽过女人的腰肢,将她搂在怀中,肆意地亲吻…… 片响—— 邱红梅拢了拢凌乱的头发,光溜溜地下了床。 她从衣橱里,找了一件素色的丝绸睡衣披上。 咕噜噜—— 女人找了一茶碗凉茶,一口喝干。 顺手从茶几上,拿走一包“哈德门”和一盒洋火,重新爬上了床。 俗话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刚才的一场肉搏—— 草花k明显处于了下风。 他好似一头连续配种多日的猪浪子,无力地瘫软在宽大的实木高低床上。 哗—— 女人点燃一根香烟,猛吸了几口。 然后,把这根事后烟,塞到身边躺着的中年男人嘴上,让他解解乏。 咳咳—— 草花k贪婪地享受着烟草带来的快感,不小心呛了一下,不停地咳嗽。 邱红梅忙讨好地扶起他,十分贴心地在他背后塞了一个枕头。 草花k虽然感觉肺咳得有些难受,却没有了刚才那般萎靡,精神了不少。 “画眉,看得出你在军统训练班那会儿没白待。 论起这伺候男人的本事,你绝对是一流的。 比我见识过的那些个东洋娘们都强。 你都快把我这个老头子的身子骨给整废了。” 说话间,草花k从嘴中吐出一串烟圈,故意地喷到了邱红梅胸前两个若隐若现的大白馒头上。 “老头子? 您才将将四十多,正值壮年,哪里老了?” 邱红梅嗲声嗲气地说话,再次激起了草花k的火气。 自个儿知道自个儿的事—— 就是想干,他也有些个有心无力了。 能做到他如今这个位置,必要的自律是不可或缺的习惯。 “画眉,甭安慰我。 再过两年,我就到了知天命的年龄。 为党国打拼这么多年,也算对得起校长的知遇之恩。 完成这次的任务后,就向毛局长申请退休。 找个环境好点儿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度过下半生。” 不得不说,男女之间打打扑克,是一种很有效的减压方式。 舒缓完压力—— 打潜入四九城开始,草花k脑子里那根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 从他嘴中说出的话,也变得比平日里多了不少。 “任务完成后,您能不能带上我一起走?” 这会儿,邱红梅的眼睛里,已然没有了那股卖弄风骚的劲儿。 换之而来,从她的目光中,流露出无比的期盼。 “带你一起?” 不—— 草花k心中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作为一枚棋盘上面的小卒子。 她最大的价值,就是不停地前进,前进,直到最后的死亡。 上级驱使下级,能够做到“如身使臂,如臂使指”。 那么—— 这样的领导,必定也是一位了不起的画饼大师。 草花k没有多做犹豫,就满口答应下来。 “行,等任务完成。 我一定在功劳簿上,给你记上大大的一笔。 保准你能安全离开四九城这一处虎狼之地。” “太好了。” 邱红梅忘形地搂住草花k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无数点唇印。 所谓的男欢女爱,从头到尾,只是一场彻彻底底地交易。 画眉如同溺水的人,幻想在水中抓住一根稻草。 草花k却只想“白嫖”,享受着女人美好的身体,还让自个儿多了一个白给的使唤丫头。 “离开后,你想去哪儿?” 眼巴前,这女人的兴奋劲头,引起了草花k的好奇。 “还会去哪儿?当然是去漂亮国啰! 听人说,那儿的空气都是香甜的。 还有让女人穿不完的丝袜。” 邱红梅撩开了盖着的蚕丝被,露出一双穿着肉色长丝袜的大腿。 她这双丝袜来得不容易—— 还是抗倭战争胜利那年,在四九城的国际俱乐部,勾搭上一个漂亮国的洋鬼子军官,陪了人家三天,才软磨硬泡得来的。 这么多年过去—— 每每回想起,那个漂亮国的洋鬼子军官。 浑身上下,那比猴儿还要茂盛的毛发,那用了整瓶香水,也掩盖不掉的体臭味。 邱红梅就直犯恶心。 “长官,任务完成后。 要不——您和我一起去漂亮国。 异国他乡,我俩做个伴。” 还不待草花k搭话。 从卧室的房顶上,传来了一道磁性的男声。 “还想去漂亮国? 撞上我,算你俩走背字。 打今儿起,你们这对狗男女注定哪国也去不了。” 第一百五十章 逮了一条大鱼 “色字头上一把刀。” 这句老话,一点儿都没说错。 无论男女。 在肆意泛滥的情欲上,往往总会放松警惕,变得愚蠢。 作为老牌特工,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 今儿,真格是关二哥失荆州,走麦城。 被人悄无声息地摸进房间,尚且浑然不知。 也不知道,梁上的小贼来了多久? 恐怕,已将他俩颠龙倒凤的表演,全然尽收了眼里。 草花k的第一反应。 就是伸手去摸,藏在枕头下面的勃朗宁手枪。 啪——喀啦! 伴随着酸爽的骨头碎裂声。 草花k发出一串咬紧牙关的闷哼。 他那只摸枪的手,颤颤巍巍地缩了回来。 一枚早已退出流通的前朝咸丰通宝,打在了他的手背上。 打眼一瞧—— 有大半截铜钱,都扎进了骨肉当中。 这暗器打得,快、准、狠。 可见,来人是一个高手。 殷红的血水止不住,从手背的伤口处往外淌。 这情形,让人瞧着都疼。 大冷的天,也没能妨碍草花k的额头上,冒出一层毛毛汗来。 他倒还算硬气。 即使,牙床咬出了血,也坚持没让自个儿大声地哀嚎。 飞檐走壁、藏踪蹑迹、金钱镖…… 来人用的净是些江湖手段。 草花k如何能看不出来? 这房梁上的小贼,大概不是个吃公家饭的主。 眼巴前,这场危机还有转圜的余地。 “这位梁上君子,不管您是哪一路好汉。 今儿个,您求财,我立马孝敬您十根足赤的黄鱼。 要女人,我身边的这个女人,往后就归您了。苏丹小说网 她伺候男人有一手,保准让您飘飘欲仙。” 享受的生活—— 都逃不过“酒色财气”的欲望。 草花k毫不犹豫给梁上君子,抛出一个财色兼收的馅饼。 他将将把话说完。 屋内的房梁上,再一次传来了那个低沉的男声。 “草花k——你个老狐狸,今儿要失算了。 爷,一不求财,二不劫色,只为你俩的小命而来。” 梁上的小贼,准确无误地叫出了自个儿保密局中的代号。 这意味着什么? 草花k的心绪—— “咯噔”一下,跌到了低谷。 还不等他想出对策。 就听见,身旁的女人“咯咯咯——”娇笑着出声。 “不劫色? 哪有猫儿不偷腥的? 今儿个,姐姐让你见识见识…… 什么叫胸中有丘壑,什么叫笔下藏山河。” 邱红梅一边说,一边解开身上穿着的丝绸睡衣。 我勒个去! 眨巴眼—— 一具打满马赛克才阔以远观的大曲线,横陈俱现在宽大的架子床上。 这个女人富有且慷慨。 梁上的君子两辈子,都不曾见过如此豪放的女人。 不由得骤然失神。 嘭—— 就这会儿,架子床上的画风突变。 豪放的女人,一脚将身旁的草花k踹下了大床。 这一脚,堪比断子绝孙脚。 狠狠蹬在了草花k左侧的腰眼子上。 特务头子跌下大床,在地上扎扎实实打了几个滚。 他手背上的伤口大量失血。 这会儿,又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到属下“画眉”的背刺。 只见—— 这个将要年过半百的老特务头子,在地上抽抽了几下,就翻着白眼,昏死过去。 如此变故,被梁上君子瞅在眼里,着实有点儿懵逼。 这个女人疯了吗? 她想干什么? 灵魂三问,才将将暗忖两问…… 邱红梅就不给机会了。 她伸手拧动,床头十二支雕饰柱中的其中一支。 咔咔咔—— 房间里,突兀地响起了机关开合的声音。 一直搁房梁上待着的男人,顿感不妙。 他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到地面上。 马不停蹄地窜到大床前。 唉!晚了一步。 眼巴巴瞅着大床的机关翻板,施施然合上,恢复了最初的模样。 嘭—— 男人一记老拳,轰在了翻板上。 我勒个去! 手疼得不要不要的…… 拳头恍惚打在了铁板上。 没错—— 就是打在了铁板上。 用的还是保险库级别,十毫米以上厚度的特级钢板。 房间里头,有一盏棉线灯丝的灯泡。 昏暗的灯光,照射在男人那刀削般的脸庞上。 不是别人。 正是用自带的十一路公交车,城里城外,走了个来回的杨朝升。 丝—— 丝丝—— 杨朝升用兽语指挥着,还待在房梁上的大耗子“米奇”。 让它去追踪那个光溜溜逃走的女人。 吱—— “米奇”不愧是一只招人疼的大耗子。 在接收到新主人的指令后。 它立马窜出房间,一头扎进漆黑的夜色里。 杨朝升不管草花k是真昏迷,还是假昏迷。 直接拿银针,封住他的几处穴位。 随即,撬开他的嘴,强行给喂了两粒磺胺片。 杨朝升拿起草花k受伤的右手,瞧了一眼。 好巧不巧—— 铜钱从手背处,击碎了连接食指、中指、无名指指骨的掌骨。 手背上的血管和神经系统,被整齐地一截两断。 打这,落下残疾那是肯定的。 杨朝升用两根手指,捏住了咸丰通宝的露出部分。 为避免出现二次伤害。 杨朝升借用道门内家拳的巧劲,犹如拈花般,拔出了这枚几乎镶在骨肉里头的铜钱。 紧接着,他极有耐心地给伤口,做了一次清创处理。 随即,拿出一瓶上好的滇省白药,费了不少功夫,才把血给止住。 最后,打上绑带。 齐活—— 如此,大费周章。 全因为,这家伙是“百鸟组”的一哥。 他的肚子里头,掌握着不少有价值的情报。 杨朝升决定先将他关到自个儿的随身小世界里。 他有的是时间,跟这个特务头子玩猜谜游戏。 今儿,出门没看黄历。 先是被两个保密局的杀手堵在大街,差点儿丢了性命。 到这儿,又被一个女人给耍了。 眼睁睁地让她,从自个儿眼皮子下溜走了。 杨朝升也不懊恼。 庄子曰:知足常乐。 能钓到了草花k这条大鱼,他已然志得意满。 逃走的女人,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小蛤喇米。 不过—— 这次的事儿,给杨朝升提了个醒。 从今以后,不能小看女人。 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漂亮的女人,大多无师自通地掌握一项技能。 她们往往会利用自个儿姣好的容貌,作为本钱。 从而,在男人身上,取得意想不到的优势地位。 第一百五十一章 凶险 身为刮民党的干部,不能够委屈自个儿。 作为落脚点的小小四合院里,囤积了大量的军用、民用物资。 杨朝升从中发现了不少的好东西。 有道是,贼不走空。 随身小世界可不是吃素的。 这么些物资,自然得通通打包带走。 干干净净—— 清洁溜溜—— 人去楼空的景象,让耗子都得闻之流泪。 大肆搜刮一番后。 杨朝升再次回到先前的那间卧室里。 这一次,他直接跳上了大床。 杨朝升眉头一皱。 没错—— 那股发自内心的危险感觉,又再次涌上心头。 来自第六感的直觉告诉他…… 在这一张大床之下,存在着大凶险。 蹲在床上,杨朝升左右打量。 这会儿,他才瞧出来。 这一张架子床,用的木料着实不错。 如果,系统金手指给予杨朝升的知识储备没有出错。 眼巴前—— 这张架子床的主材,是有着“木中皇后”之称的金丝楠木。 金丝楠木的材质坚硬、纹理大气……且耐腐性好。 前朝的螨清皇室,就格外喜欢拿金丝楠木,给自个儿做棺材板。 杨朝升上辈子那会儿,金丝楠木成为了珍稀物种,上了国家濒危树种保护名录。 擅自砍伐哪怕一棵,都是牢底坐穿的节奏。 杨朝升的关注点,当然不在大床的用料上。 他的目光—— 这会儿,停在了床头的十二支雕饰柱上。 印象中,那个女特务就是利用床上的机关逃走的。 曾伸手,拨弄过其中的一支雕饰柱。 杨朝升定睛一看,就发现了端倪。 古玩行里,将“把玩”称为“盘”。 也就是说,不断用手在物件上抚摸。 长时间“盘”下来。 物件上头,就会自然形成一层油亮的包浆来。 这种现象,在一些木制的老物件上尤为常见。 架子床,床头的十二支雕饰柱。 从左手边往右数过来,第二支雕饰柱。 如果有人细心点儿。 就能发现,它与其他十一支雕饰柱有些不同。 它表面的颜色和光泽,在十二支雕饰柱中是最出彩的。 这种情况,大多跟有人经常的把弄有关。 可以肯定。 这一支雕饰柱,肯定是开启机关的机枢无疑。 杨朝升试了试,看能不能将这张架子床整个收入随身小世界。 很显然,他的做法失败了。 整张架子床,似乎……十分牢固的跟房间的地面,融为了一体。 就在杨朝升要去拧动那根作为机枢的雕饰柱时,那股危险的感觉越发地浓厚。 浓厚到—— 杨朝升的右眼眼皮子直跳。 迷信的说法。 叫“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迷信不迷信,先不说。 没人会拿自个儿的小命冒险。 今儿,来了这么一出。 杨朝升便熄了探究下去的心思。 他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离开了这处四合院。 人的第六感,说起来有点儿玄之又玄。 杨朝升不知道的是—— 他幸好没有去触碰床上的机关。 常言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邱红梅开启床上的机关,滚下翻板逃走之时。 也没忘记,留下了一招后手。 她开启了整个逃生通道的自毁装置。 只要有人开启床头的机枢开关。 就将会收到邱红梅的意外惊喜。 立马引爆四五百斤的tnt炸药。 —— 距离金街足足两里地,有一间已然关张许久的豆腐坊。 豆腐坊的东墙下,是一溜用来煮豆腐的柴火灶。 这间铁将军把门的豆腐坊。 今儿,总算有了点动静。 其中有一个柴火灶,上面锈迹斑斑的铸铁大锅,突然被掀翻在地。 从灶膛中,钻出一个浑身脏兮兮,一丝不挂的女人来。 一出来,女人就飞也似的,跑进了豆腐坊唯二的一间屋子。 进入屋子,她就奔着靠墙放着的榆木立柜去了。 这是一个老式的大衣柜。 就像被称作“老大哥”的某国,他们造出的装备那样,傻、大、黑、粗,没一点儿看相。 可遭不住,人家有皮实耐操的特有属性。 女人拉开了榆木柜门。 柜子里头,只有寥寥几样,乡下女人才会去穿的衣服。 五月间的倒春寒,可不比寒冬腊月里暖和。 还好—— 临来的地道里,温度常年能保持在十度左右。 女人哆哆嗦嗦,给自个儿整了一身肥大的土布老棉服。 穿好衣服—— 女人出了房间,来到一个露天放着的大水缸前。 水缸里接满了雨水。 除了漂浮着几片落叶,瞧起来——还挺干净的。 清澈的水质,倒映出女人的容貌。 杨朝升不在这儿,如果在这儿,就一定能够认得出。 这个灰头土脸的女人,就是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的“百鸟组”特务,代号“画眉”的邱红梅,邱大记者。 眼下—— 邱红梅的身体前倾,脑袋瓜几乎栽到了大水缸里。 扑腾了估摸有一炷香的工夫,她才把自个儿捯饬干净。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装。 卸了妆—— 换上普通的衣服—— 邱红梅的容貌跟气质,来了个360°的大变样。 她的形象,就像是一个偏远山村的柴火妞。 瞅着大水缸里的倒影。 邱红梅认可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改变—— 能够有很大几率,帮助她摆脱眼前发生的窘境。 这么些年—— 邱红梅只通过电台,跟总部保持着联系。 上个月,她才在总部的电令下,调到将将成立的“百鸟组”。 今儿夜里的这一场变故,原因肯定不在她的身上。 那么—— 那么只能是草花k的屁股没有擦干净,让人寻着味儿,摸了过来。 想到草花k。 邱红梅止不住心里直骂娘。 “娘cp—— 老娘这回,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段日子,她白白被人干了十来次——不说。 遇到的还特么是一个银样镴枪头,没给她带来哪怕一点儿欢愉的快感。” 现而今,谁都能看出来。 刮民党的败局已定。 草花k也不知道落到了什么人手里。 邱红梅想要通过伴上草花k,从而全身而退的计划彻底泡汤。 “呸啜—— 这几天,老娘就当被鬼压了。” 她“阿q精神”地啐了一口。 邱红梅习惯性地拢了拢自个儿的头发。 突然发现,自个儿这一头“大波浪”不能留。 第一百五十二章 蛛丝马迹 四九城,某部委机关大院。 敌工科科长赵刚,行色匆匆地进入了部委大楼。 作为新生的红色政权保卫机关的重要所在地。 大楼门口,布置着全天24小时,日夜轮替的双岗。 对想要进入大楼的办事人员,在其身份信息的核实上,工作做的可算是相当严谨。 但凡,要想进入眼巴前的这幢大楼。 身份证、工作证、介绍信等,得准备一大叠证明材料。 赵刚则不然—— 他来这儿跑的那叫一个勤快。 有时候一天得来七八次。 现而今,他正跟冯楠热恋。 见天儿,跑老丈杆子家也没这么勤快。 整个部委大院,就没一个不认识他的。 于是乎,到咱们赵科长这儿成为了个例。 他只要刷脸就行。 保准是一路绿灯,通行无阻。 大楼门口—— 两个负责站岗的战士,礼貌地向他立定敬礼。 平日里,平易近人的赵科长。 今儿,他分外地心急。 没有像往日那样儿,给两个战士回礼。 而是,火急火燎地直冲上楼的踏步而去。 瞅着他的背影—— 两个战士先是一脸诧异。 随即,表情又转为了凝重。 作为保密单位的一员。 耳闻目染之下—— 他俩比起外人来,要多那么一丢丢的警觉性。 赵科长这不同寻常的表现。 两人笃定—— 今儿个,会有大事儿发生。 赵刚径直登上了三楼,站在一间熟悉的办公室门前。 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他撸了撸夹在腋下的文件袋,感受着它的存在。 咚咚咚—— “敌工科科长赵刚,前来汇报工作。” 赵刚敲响了办公室的朱红木门。 哗—— 门被打开。 给他开门的,是罗部长的司机兼警卫员小谢。 小谢的脑门异于常人,出奇的大,出奇的鼓凸。 跟他那视同生死兄弟的前搭档李大背锅,还真有得一拼。 没准—— 也个拿板儿砖往自个儿脑门上招呼,练那劳什子铁头功的主。 “小谢,罗部长在吗?” “在的—— 部长早上用了一碗小米粥后,在里间工作到现在,就没挪过窝。” 罗部长的办公室分为里外两间。 小谢和一位机要秘书,留在外间办公。 办公室的内间,则是罗部长的办公区域。 “赵科长,请跟我来。” 一个满身书卷气的女青年,离开了办公桌。 她毕业于抗大,年前才作为机要秘书,分配到罗部长的身边。 工作程序上—— 小谢负有警卫职责,必须坚守岗位。 在没有特殊的情况下,他必须待在办公室的外间。 只能由机要秘书领着赵刚进去。 “罗部长,赵刚赵科长来了。” 听到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到来。 罗部长不得不放下了手头的工作。 他套上了手中拿着的钢笔笔筒。 招呼道:“赵刚,坐沙发那儿等我。” 匆匆收拾完手头上的工作,罗部长跟赵刚面对面坐在了沙发上。 机要秘书给两人各沏了一瓷缸高沫,就退出了内间的办公室,并且颇有眼力劲地带上了门。 “我说赵刚啊! 别人来我这,还能带给我个把子好消息。 今天,光看你这张脸。 不用问—— 准又没得好事发生,是不啰!” 罗部长说话,夹杂着浓浓的巴蜀口音。 “罗部长,瞧您说的。 合着——我赵刚成了那报忧不报喜的‘黑信使’。” 说话间,赵刚抽出了夹在腋下的文件袋。 他解开文件袋—— 往眼巴前的茶几上,倒出一摞照片来。 “罗部长—— 今儿早上,在城郊的军营里,发生了一起疑似敌特的凶杀事件。” “什么? 军营—— 敌人这最后的疯狂,来的如此猖狂。 竟然,敢把黑手伸到了军营里。 赵科长给我说说,具体的是个啥子情况?” 敌特进入军营行凶杀人,可不是一件小事。 让主管安全保卫工作的罗部长,感到了无形的压力。 他开口直呼着赵刚的职位。 “好的,罗部长。 我这就向您汇报——” 用了小半个时辰,赵刚才将他所掌握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 “以你所述—— 被害人是负责驾驶员培训的教练。 他的另一层身份,很有可能是刮民党保密局安插进入咱们内部的特务。” “很有可能是这样的。 罗部长,您看看这些照片。” 赵刚把从公文袋中倒出来的照片,一张张铺开摆在了茶几上。 罗部长的目光如炬,选择了其中的一张黑白照片。 他拿起的这张照片,正是被害人的背部特写。 看得出来—— 拍摄这张照片的人,摄影技术着实不孬。 在角度、构图、曝光、以及后期处理上,达到了专业水准。 清晰度极高的黑白照片上。 杨朝升刻在被害人背部皮肉上的留言,一字不落地映入了罗部长的眼中。 百鸟组—— 鸽子—— 惊蛰—— 罗部长嘴中,叨叨着几个字眼。 突然,他离开了沙发。 三两步,来到办公桌一侧的铁皮档案柜前。 罗部长用钥匙打开了其中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份重要文件。 随即,他再次坐到了赵刚的身边。 “赵刚,你先看看这个。” 赵刚瞥了一眼,印在文件袋上的“绝密”二字。 这样的文件,罗部长能让他看,一定跟眼巴前的案子有关。 想到这儿—— 赵刚接过文件,认真地阅读起来。 这份绝密文件—— 准确来说,是一份绝密的情报。 情报上提及,刮民党保密局派遣了大量特务,潜入了四九城中。 他们的目的,是在新国家成立日那天,进行大肆地破坏活动。 “这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通过特殊渠道传回来的情报。 收到这份情报—— 总情报部李部长,第一时间就向教员做了汇报。 教员指示:内紧外松,关门打狗。” “内紧外松,关门打狗”八个字,真可谓一言一概之,是个非常英明的决定。 “罗部长,情报中提到的百鸟组,与被害人背上刻字中的百鸟组,应当是有所关联的。” “是的—— 这几个月,咱们的同志一直在张网以待。 今天,才从你带来的这个案子里,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第一百五十三章 压力 “邮差组、百鸟组、鸣虫组、安清组,保密局四大天王——” 哒哒哒—— 在念到这些个名字代号的同时,罗部长用手指敲打着茶几的桌面。 “赵刚,此事你怎么看?” 赵刚天麻麻亮就去了案发现场。 甭说早餐了,水都没赶上趟喝一口。 眼瞅着,已然临近晌午,把他给饿得前胸贴后背。www.wenxue一二.Com 正端着洋瓷缸牛饮,拿茶水哄哄空荡荡的肚子。 想当初,在晋西北根据地那会儿,小鬼子的疯狂扫荡,刮民党的无情封锁。 让始终战斗在抗日最前线的榔头镰刀们,生存条件极其恶劣。 哪怕有李大背锅这么个能耐人。 独立团的情况,比起兄弟部队也没强上多少,也得有一顿没一顿的凑合着过。 麦麸、稻糠、高粱壳…… 植物的块茎、拉嗓子的草籽、苦不拉几的各色野菜…… 但凡能够充饥的,都成为了果腹的粮食。 让战士们人人都炼出了一个铁胃。 凭着一个铁胃,赵刚没有受到肚子里头闹腾,唱起空城计的影响。 他放下茶缸,说出了自个儿的想法。 “罗部长—— 今儿,城外军营的这一起命案,或许能成为破获整个刮民党保密局潜伏特务的突破口。 工作的方向,我认为—— 应当放在给咱们留下线索的杀人者身上。 从他留在死者背部的文字上看—— 这个杀人者,应该掌握一些‘百鸟组’这个特务组织的活动轨迹。 只要找到他—— 就很有可能让‘百鸟组’的这帮子特务,在咱们眼巴前无所遁形。 然后,咱们再顺藤摸瓜—— 将邮差组、鸣虫组、安清组,以及保密局的四个王牌特工一网打尽。” 听了赵刚的分析,罗部长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几个月,咱们的同志在工作上,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 在四九城及周边的区域,抓获了大量的刮民党潜伏特务。 我逐一看了他们的审讯材料,得出一个大胆的假设。 这些敢于冒头出来搞事情的特务,只是刮民党保密局扔出来的牺牲狗。 近段时间,他们在四九城中的活动极为频繁。 主要目的,就是混淆视听。 得以从侧面掩护邮差组、百鸟组、鸣虫组、安清组这四个特务小组的行动。 使其能顺利地制造出骇人听闻的轰动性事件。 现在看来,这塘池水,又深又浑。 这四个特务小组蛰伏在水底,迟迟不肯动弹。 要想在不到五个月的时间里,把他们通通挖出来,咱们工作的难度不小。” 罗部长重新拿起,先前看过的那张照片。 目光在死者背部留下的最后两个字上,顿了一顿。 “惊蛰、惊蛰——” 罗部长轻声念叨着。 他在努力回想,自个儿的记忆里,是否出现过这样一个代号。 咚咚咚—— 一阵熟悉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请进——” 只见,罗部长的机要秘书用网兜拎了四个饭盒,从外间进来。 “两位领导,到饭点了。 我去部委食堂帮你们打了饭菜。” 罗部长放下手中的黑白照片。 说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来,赵刚—— 吃饭不耽工,咱们边吃边谈工作。” 饭菜的香味,隔着饭盒都能闻到。 再不打发肚子里的馋虫,它们就要起来闹革命了。 赵刚在罗部长这儿蹭饭,也不是一次两次。 他从机要秘书手中接过了两个饭盒,掀开了一个饭盒盖。 嚯—— 好家伙! 满满当当的一饭盒麻婆豆腐。 切成麻将大小的豆腐上,裹着一层红彤彤的辣椒油,一股花椒面的辛香直冲入鼻腔。 “你小子有口福。 后勤部昨天送来半头猪,让你给赶上了。 瞧瞧——做这道回锅肉的大师傅,曾经是天府楼的二厨,手艺没得说。 借用一句老四九城的话,那叫一个地道。 来——先吃口肉菜。” 此时,机要秘书已然退出了房间。 罗部长将一饭盒回锅肉,推到了赵刚面前。 赵刚也不矫情,夹起一块回锅肉大快朵颐。 回锅肉肥瘦相间,麻辣鲜香,入口能让人的味蕾爆炸。 用两字概括,那就是“下饭”。 就着三两块回锅肉,赵刚扒拉了半饭盒米饭下肚。 肚子里有了食儿。 赵刚继续着先前讨论的话题。 “罗部长—— 这个代号‘惊蛰’的人,会不会是咱们的同志?” “哦,你是这么想的。 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咱部委的几条线上,都没有这么一号人。” “这么说,是其他线上的同志?” 勿怪赵刚打破砂锅问到底。 “惊蛰”如果是自己同志,通过组织关系找到他,有很多棘手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罗部长沉思了一会儿。 才说道:“不可否认,有这种可能。 但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这个杀人者是自己同志的可能性很小。 听取了你对这个案子的汇报。 一些细节上的发现,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代号‘惊蛰’的人。 你觉不觉得,他的行事风格带着很浓的江湖味道。” 赵刚从茶几上找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拍摄了一个不大的玻璃器皿。 在器皿里头,装着一些疑似香灰的东西。 “罗部长,这个是三号物证,已经送去物证科。 化验结果会在明天出来。” 罗部长接过照片瞅了一眼,将它跟茶几上的另一张照片摆到了一块儿。 “这就对上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 那一撮香灰状的东西,应该是一些江湖人士常用的下三滥手段‘断魂烟’。 房门下,车胎皮被割开的这道口子。 就是他往室内投掷‘断魂烟’的地方。” 罗部长不愧是个行家里手,一步步还原了杨朝升昨儿夜里做下的行径。 “如此说来,基本上可以排除,这个代号‘惊蛰’的杀人者,是咱们同志的可能性。 那么,接下来—— 咱们要找到他的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这么做,究竟目的是什么?” 这一番案情分析下来,局面并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 作为案子的主要经办人,让赵刚顿感“亚历山大”。 第一百五十四章 俘虏 罗部长见到赵刚的眉头深锁。 开解道:“这个‘惊蛰’恐怕是友非敌。 说不定啥时候,就会自己冒出来。 先从叫董晓斌的死者身上入手。 他接触的人和事,都要仔细梳理,摸清楚。 我决定将相关连的案子并案,由你牵头,以敌工科的同志为骨干,成立特别专案组。 给你们的任务是—— 最迟于九月中旬,将这帮刮民党特务通通挖出来,消灭掉。 确保国家成立日的庆典活动顺利进行。 部委将会给予你们最大的支持,要人员,给人员;要物资,给物资。 各单位通力配合,谁有懈怠,按照战时条例严格处理。” “保证完成任务——” 领导的信任和支持,让赵刚有了战胜困难的决心。 …… 在赵刚兴冲冲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 杨朝升的随身小世界里,草花k从昏迷中悠悠醒来。 他睁眼—— 闭眼—— 再睁眼—— 这是到了哪儿? 废了老长时间,草花k才适应眼巴前的黄灿灿,白闪闪。 有人说,权力是男人最好的壮阳药;金钱是男人自信的底气;女人是男人最能显摆的脸面。 这会儿,草花k的一对招子,深深陷进了钱眼里,已然拔不出来。 他所处的环境,就连空气都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草花k敢对天发誓—— 自打他呱呱坠地算起,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一座座垒成小山似的金山银山。 被随意露天堆放在一幢样式奇特的院落当中。 让这些个金银下接地气,上享日月精华。 谁人这么豪横? 视钱财如同粪土—— 这一切,不会是自个儿出现幻觉,眼花了吧! 草花k此时生出一个念头。 他要上前去摸一摸,眼巴前的这些个金银。 动不了? 草花k这才发现,自个儿全身麻木,动弹不得。 身体上的感觉,让他一阵猛醒。 草花k把目光从一堆堆金山银山上挪开。 他看向受了伤的左手。 手上的伤口被人包扎处理过,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草花k回想昏迷之前发生的那些个事情。 不禁爆了句粗口:“画眉,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臭圈子,你给我等着。” 眼巴前的这一切显然不是幻觉。 他这会儿算是栽了个底儿掉,也不知道落在了谁的手里。 幸好—— 他的眼珠子能动。 他的一张嘴能呼吸,也能说话。 “有人在吗?能不能出来个喘气的。” 草花k这么叫唤了几声。 甭说—— 还真叫唤出来一个大活人。 草花k拿眼一瞅来人,是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年轻后生。 后生个儿挺高,国字脸,浓眉大眼…… 一副正派人模子里头,挑出来的长相。 瞅着—— 比他们家的大小子大不了多少,也就弱冠之龄。 草花k尖起耳朵,听了听四下的动静。 这个地方有点儿不同寻常—— 安静的很…… 在这春夏交际的时候,连点儿雀鸟,鸣虫的叫声都听不见。 搁这看守自个儿的,只有眼巴前这个后生——没跑。 这个发现,让草花k心安了不少。 后生年纪轻,见的世面自然少,好忽悠。 没准—— 他能凭着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得以脱身。 被当成了雏鸡乳狗的杨朝升。 此刻,他没工夫搭理草花k。 来来回回—— 杨朝升从房间里,搬出几样家伙什和一堆吃食儿。 食案、马扎、红泥小火炉、暖锅子、一壶老酒—— 一大碟酱牛肉、一大碟筋头巴脑的一碟油炸花生米、一碟盐水煮胡豆、几碟蘸料—— 外加一簸箕菜蔬跟七八个地道的回民街特有的吊炉烧饼。 瞧这架势—— 准备在这堆满了金银的院子里头吃席。 不大一会儿工夫,火炉上的暖锅子“咕噜噜”冒出热气。 一股令人大开味蕾的咸香,飘散开来。 杨朝升手托一块嫩豆腐,用手把刀麻溜地划拉出个“井”字。 豆腐块被一分为九。 “哗啦啦”投入沸腾的暖锅子里。 少顷—— 杨朝升夹起一块,往个装着芝麻酱的味碟里一裹。 咸菜酸爽、芝麻馥郁、豆腐滑嫩…… 美味—— 此乃人间少有的美味—— 满足了口腹之欲,杨朝升快活地哼起了戏腔。 “吃了咸菜滚豆腐,皇帝老儿不及吾——” 哈哈哈—— “这么有趣的年轻人,我吴某人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 眼瞅着后生的心情不错,草花k哈哈笑着趁机挑起了话头。 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 杨朝升依然对他视若无睹。 悠然自得地啜了一口酒壶里头,幽雅纯正,绵甜味长的杏花村。 “嘿!不带你这样儿的。 哪有主人家光顾着自个儿吃喝,让客人一旁干瞪眼看着的待客之道。” “客人? 你是哪门子客人?充其量算个俘虏。” 一口三年醇的杏花村,让杨朝升有了跟草花k聊一聊的兴趣。 “俘虏? 你说得对,我现而今是个俘虏。 国际公约上有明文规定:俘虏的住宿、饮食及卫生医疗照顾应得到保障。 俘虏在每日工作之中间,必须给予不少于一小时之休息。 若拘留国工人之休息时间较长,则俘虏之休息亦应与之相同。 每周应另给予连续二十四小时之休息时间,以星期日或其本国所遵行之休息日为宜。 此外工作满一年之俘虏应给予连续八日之休息,在此期间工资应予照付。 如采用计件工作等类似方法时,其工作时间亦不得因而致其过长。 必须保证每周休息一天、每天工作不得超过8个小时,每天必须保证一小时午休,每年必须保证额外8天的带薪假期,计件要求不得无限…… 草花k把国际战俘公约,一条条如数家珍般背诵出来。 杨朝升头一回,听人如此全面地提及公约的内容。 内容的每一条规定,都给予了俘虏们相应的人道主义待遇。 往往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很骨感。 正义跟非正义,取决于群体或者个人的好恶。 从来不是,一纸公约所能约束的。 末了—— 杨朝升没忘,给草花k浇上一瓢凉水。 “老小子,行啊! 楞个这国际战俘公约背得挺溜。 咋就忘了自个儿的身份? 你是个特务—— 这身份跟间谍差不多,可没在国际公约所保护的法律框架内。” 第一百五十五章 用刑 “您究竟是什么人? 凭您这做派—— 搁榔头镰刀的队伍里头,可待不住。”x 这会儿,草花k算是瞅出了点儿猫腻。 他姿态放得很低—— 甚至,对眼巴前这孩儿辈的后生用上了敬语。 这老小子——有那么点儿意思。 嘿嘿—— 杨朝升乐地戏谑道:“让你给说着了。 我就一平头百姓,隐世的闲人。 今儿个,想管一桩闲事儿。” 遇到个管闲事儿的—— 恐怕没那么简单—— 这会儿,草花k就好似那离了水的鱼儿。 时不时,有种被人蒙住口鼻的窒息感。 作为刮民党保密局的老牌特工。 草花k深知这样的窒息感,是因为人体血液供氧不足,造成的不良结果。 他被人用十分老道的点穴手法,封住了身体的几处要穴。 再不让人尽快地帮他解开穴道。 那下场可想而知—— 轻则,半身不遂;重则,危及性命。 草花k没那闲工夫跟杨朝升逗闷子。 直接挑明了一个切身相关的问题。 “这位爷,江湖事江湖了。 给一句痛快话—— 今儿,落你手里头,我还能不能活?” 哦—— “那你是想死呢?还是想活?” 看似面嫩的杨朝升,骨子里其实是个老油条。 他没有贸然接招,而是把问题又抛了回去。 人的心理防线,在做生与死的抉择之时,是最容易崩塌的。 “我—— 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当然想活。” 草花k说话间,透露了一息的停顿跟犹豫。 他想活—— 这对杨朝升来说,是个不错的前奏。 “想活很简单—— 我这人有个毛病,喜欢听故事,听别人的故事。 恰巧,你就有一肚子的故事。 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听故事—— 草花k十分清楚杨朝升所说的“听故事”,到底是什么。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眼巴前,这后生从优势的地位出发,同自己对话。 想要公平? 做梦去吧! “您想知道些什么?我一定配合,必定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草花k看似妥协了  。 “很好——” 杨朝升的屁股终于肯挪窝,离开了马扎。 他走到草花k面前,蹲下身。 呼—— 只见杨朝升用手轻轻一拂。 扎在草花k身体要穴上的九枚银针,被一一拔出,瞬间消失不见。 当杨朝升重新回到食案旁,在马扎上坐下时。 草花k的身体已然可以动弹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低头去咬自个儿衣服的领角。 咬着咬着—— 草花k就感觉到了不对头。 他的眼睛贼溜溜地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你在找它?” 杨朝升将一个小小的玻璃药瓶,在手里头抛了抛。 玻璃药瓶里头,是一颗绿豆般大小的氰化物药丸。 “你认为这粒小小的药丸,能给你留一个体面?还是能给你留一个痛快?” 杨朝升收起了药瓶,指了指一旁的院墙。 “你想死我不拦着,你可以选择去撞墙,也可以选择咬舌自尽...... 死—— 可以有很多种死法,只是痛苦的程度不同而已。 你好好的想想,想一想,你的妻儿;想一想,常校长的那条破船,是否值得你为他殉葬。 我知道——你还想活着。” 哈哈哈—— “想死也会这么难? 后生,你赢了。 你说,想从我肚子里头掏出点什么?” 草花k发出一阵无奈的苦笑。 这会儿,他算是真真的对命运妥协了。 “草花k,你本名叫什么?” “本名—— 本名好多年不用了,我自个儿都快想不起来了。 我叫吴敬人,老家石头城人,就是那个死难了30多万国人的地方。 起先,我只是给刮民党涂脂抹粉的一个肉喇叭。 后来,加入保密局的原因,也很简单。 就为了找个能杀鬼子的地方待着,给没逃过石头城大屠杀的父母报仇——” 草花k这老小子忒不老实,才开始就东拉西扯。 还真把杨朝升当成了毛头小子,想要涮他一把。 “打住——打住—— 你个老狐狸想打感情牌是不? 这样吧!别的我不问。 单把“百鸟组”组员的落脚点交代一下先  。” 没想到—— 眼巴前,这后生是一个粘了毛比猴儿还精三分的主。 两人打这,开启了斗法模式。 “我跟‘百鸟组’的组员,平日里,通过设置在四九城中的死信箱联系,没有大事儿,一般不直接见面接触。 抱歉了你嘞—— 他们的落脚点,我还真不太清楚。” “甭装傻充愣跟我瞎掰呼。 作为‘百鸟组’的头,你会不知道他们的落脚点。 当我不知道? 前儿不久,你们还在城郊军营不远处的农家小院里,聚到一块儿刚开过会。” 嘶—— 杨朝升这言语,让草花k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这后生简直将“百鸟组”的情况,摸了个底儿掉。 他还知道什么? 咳咳—— “小哥勿怪—— 其他人的落脚点,吴某人不清楚。 先前,我屋里头那个女人的情况,在下却能对你告知一二。 她叫邱红梅,代号:‘画眉’。 现而今,是《解放日报》民生栏目的记者。” 这老小子的报复心挺强,搁杨朝升面前,七里八里的瞎几把乱扯一通。 穿越这么些年—— 杨朝升走街串巷,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这种片汤儿话,他一年到头,一天到晚,不知道听了多少。 岂会被草花k给糊弄住。 这老小子滑不溜秋,嘴巴里头几乎没一句实话。 要想将他肚子里头的情报通通掏出来,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使用“惑心术”。 这个方法不错,却太耗心力。 杨朝升才将将——在特务白头鹎身上用过一次。 再用,恐怕身体会吃不消,对自个儿造成神经紊乱性伤害。 处于优势的地位出发。 杨朝升准备给草花k上点儿手段。 趁着他的穴道将将解开,行动不便之际, 杨朝升去一趟民宿院子的地下冰窖。 他搞来了一坨四四方方,将近两个立方的冰块。 杨朝升直接无视了草花k求放过的哀嚎,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扒个精光。 草花k被强制骑在了冰块上头。 只过了片刻,他胯下的皮肉,就黏在了冰块上。 第一百五十六章 藏身塔林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想不开? 做人啊!与天斗可以,与地争也行,独独不能跟拿着自个儿命门的人斗。 人类起源于动物,脱离不了动物的本能。 野蛮、凶残、弱肉强食的基因刻在了骨子里头。 进化让人类学会了思考,变得智慧,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宰,也成为了自我毁灭的魔鬼。 论起这整人的活计,人类可以做到花样百出。 不管你是草花k也好,还是吴敬人也罢! 今儿个,别让我把快乐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中不中?” 杨朝升这话说的很阴阳。 看似在讲道理,实则是在赤裸裸的威胁。 “你,你小小年纪,好毒的心啊!” 草花k如此说话,很显然有些破防了。 杨朝升“桀桀”一笑。 “这句话不应该出自你的口中,你们保密局的特务,有谁的手上没沾过别人的血。 说吧,时间不等人。 瞅瞅你的老二,黑紫黑紫色儿,像不像那变了质的猪肝。 你也不想成为华夏最后一个太监吧!” “后生有你的,算你狠。 我招—— 我竹筒倒豆子,全给您抖落出来。” 光溜溜坐在冰块上,草花k冻得上槽牙跟下槽牙直打架,他知道自个儿扛不了多久,开口招供只是时间问题。 早点儿招供,还能少遭点儿罪。 杨朝升先前已经被他耍过一次了,没了上回儿那么客气。 用手掐住了草花k的后脖颈子,猛然发力,将他从冰块上头拽了下来。 啊—— 草花k发出一声惨呼! 他的两条大腿血呼里拉,一些个皮肉组织跟身体分离,留在了冰块之上。 “嚎丧啊! 特么,白白糟践了小爷的一块好冰。 你还占理了——是不。” 杨朝升一边说,一边拿脚猛踹着草花k。 “爷,小爷,别介—— 我都答应招供了,您能不能够人道点儿,给我治治伤先。” 草花k被踹的连连告饶。 “想治伤? 想得挺美,告诉你没门—— 小爷没那闲工夫再逗你玩。 赶紧把百鸟组人员的落脚地点给吐了。 然后,麻溜地滚,滚出小爷的院子。” 这是——要放自个儿离开? 草花k闻言大喜。 这一回,他没有再作隐瞒,将百鸟组人员的落脚地点,跟杨朝升一一交代清楚。 从杨朝升的民宿别院中出来。 草花k心里头庆幸,今儿个总算保住了小命。 他浑然忘记了自个儿身上的伤,加快了脚步离开。 离开前,草花k很想问问——这后生他是谁的“部将”? 不过这个想法,被他生生给憋了回去,他还没蠢到那份儿上。 他急匆匆走出了二里地。 一片苍茫无垠的青纱帐,出现在了草花k眼巴前。 草花k拿手扶着额头,偷瞄了一眼天上的日头。 通过观察太阳的移动来分辨方向,对于一个特工人员来说,是一项必修技能。 确定好方向。 草花k跳下田垄,一股脑钻进了青纱帐里头。 这会儿,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进了这青纱帐,才算是真的安全了。 从此,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 咻—— 忽地传来一声鹰啼。 一只罕见的白色鹰隼,打青纱帐上空一掠而过。 京郊的西山上,有一座始建于隋末唐初的寺庙。 寺庙前些年被小鬼子的炮火摧残过,庙里头剩下一堆残垣断壁,勉强几处能够让人容身的地儿,还被一伙子难民给占据了。 百鸟组的特务“鸵鸟”,混迹在这些个难民当中,把这儿作为了他的落脚点。 寺庙前,杨朝升眼瞅着俩半大小子,从一棵柏树上,猴儿似的顺着树干滑到地面。 俩半大小子脚一着地,便麻溜地翻过坍塌的寺庙院墙,一下子就看不见了。 经历了一天一夜,又一个白天的时间。 白鸟组成员十人。 已经有七个成员,死在了杨朝升的手里。 梅花k还在他的随身小世界里,傻呼呼地逃命。 大耗子米奇传来的消息,代号“画眉”的那个女特务,打从杨朝升眼皮底下脱身后,就果决地离开了四九城。 天南地北,人海茫茫。 想要再找到这个女人,无异于海底捞针。 这对于杨朝升来说,也没什么。 没能把百鸟组一网打尽,能将他们扼杀在摇篮里,也不枉杨朝升这没日没夜的一通忙活。 这间破庙里落脚的鸵鸟,成为了他最后一个目标。 刚才那俩半大小子…… 杨朝升没猜错的话,他俩是在给鸵鸟放哨。 俩猴似的半大小子,在一堆烂木头、破砖头堆里穿梭,整得那叫一个游刃有余。 不大会儿,他俩就来到了一座塔林下。 这是一座七级塔林,其高度和占地面积,在这间寺庙的塔林里,算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寺庙的塔林,本是和尚圆寂后的墓地。 死者已矣! 自然是先顾着活人再说。 难民在塔林的墓室上挖开了墓门,和尚们的尸骨被埋的埋,扔的扔。 这里成为了这伙子难民的栖身之所。 俩半大小子眼巴前的这座塔林里,住着的正是百鸟组的金牌杀手鸵鸟。 这家伙手上的人命官司,没个千八百,也有百八千,身上无形中带着一股子煞气。 这让他在难民之中无人敢惹,落得了清静。 俩半大小子没敢去推,那拿几块破木板掩着的墓门。 他俩站在塔林下,抬头直嚷嚷。 “大个子,大个子,外面来了一个陌生人。” 鸵鸟在这座塔林的中间部分搭了个阁楼。 这会儿,他躺在上面,想着昨儿个夜里跟杨朝升交锋的细节。 俩半大小子的嚷嚷声,传到他的耳中—— 鸵鸟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摸被他当作了枕头的藤编行李箱。 行李箱里没行李,只有一把拆装的7.92口径毛瑟狙击步枪。 枪在手,心里头就踏实了。 鸵鸟从塔林上开着窗户眼,往外伸出了半拉脑袋瓜。 “行了,行了,别吵吵了。明儿进城,爷少不了给你们带俩糖心芝麻大烧饼。” “好勒!” 杀头的买卖有人干,赔本的生意没人做。 俩半大小子给鸵鸟放哨,就为了从他这儿弄几口吃的填填肚子。 小哥俩得了准信,也就不在这儿碍眼了。 见他俩离开,鸵鸟熟练的打开行李箱。 五、四、三、二、一。 鸵鸟不愧为保密局排名第二的神枪手,他只用了五息,就把藤编行李箱中的狙击枪配件,组装成了趁手的家伙什。 这么些年,杀手生涯养成的直觉告诉他,今儿出现在寺庙外的这个陌生人,很可能就是冲着他来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新的开始 “鸵鸟”的倍镜里头,出现一个陌生的身影。 一瞅就能看出,来人不是个易与之辈。 是他? 昨儿夜里,也是这么个身影,高大魁梧,身上的衣服被肌肉撑得,随时就要爆裂开来,他像一座铁塔般,站在那儿格外引人注目,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惊愕和敬畏。 同时,此人身上有股强大的气场和自信,让人觉莫着他有无可匹敌的力量和震慑力。 来时,杨朝升用易容术乔装改扮了一番。 即使满脸的虬髯,也没能掩盖住他天生的气质。 哼—— “在脸上黏了几撮毛,就想要瞒过俺。” 一个优秀的狙击手,少不了点亮细致入微的观察能力。 被人拿枪瞄着,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再度萦绕在杨朝升的心头。 让他立马激发了身体的全部潜能,调动着自个儿的五感六觉。 鸵鸟一句漫不经心的小声吐槽,被杨朝升敏锐的听觉纳入了耳中。 他已然发现了鸵鸟的狙击位置。 常言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这一回,鸵鸟没有犹豫,他没有去等最佳的时机出手,也没有选择最喜欢使用的爆头狙击方式。 鸵鸟选择了先发制人,果断地开了一枪。 砰—— 7.92口径毛瑟狙击步枪的枪口,吐出了枪火。 子弹以900米/每秒的射速,射向了杨朝升。 出道以来,鸵鸟几乎没有过失手的记录,要么不出手,出手必定会收走目标人物的一条小命。 鸵鸟眯着左眼,他的右眼就像长在了狙击枪的瞄具上,透过倍镜的观察,来判断目标是否已然被自个儿击杀。 “他究竟是人,是鬼。” 鸵鸟一声惊呼出声。 他可以肯定自个儿将将没有眨过眼睛。 倍镜中的大个子,却像从来没有出现过那般,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他不知道的是—— 身体四维属性达到了人体极限的杨朝升,已然超越了正常人类的认知,第一时间,就预判了他的预判。 在鸵鸟做出射击举动的同时,他快速移动到一处有利的位置,险而又险地躲过了这足以致命的一枪。 对收割过无数条人命的鸵鸟来说,他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鬼神的存在。 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在寺庙的残垣断壁中搜寻着杨朝升的身影。 狙击手地每一项潜藏技能,同时也是一件反潜藏的制胜法宝。 潜行、伪装、观察和侦查、精准射击,以及使用掩体。 除了突破科技发展后的电子战对抗干扰和反制。 现而今,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狙击手,所应具备的职业素养。 在鸵鸟交出的成绩簿上,都是令其他人难以望其项背存在。 很可惜—— 今儿个,他遇到了一个距离先天生灵只差了半步的人类。 这类人,在那个古武盛行的年月也很少出现。 在民间流传较广,被人称作老神仙般的人物,有西来的达摩跟张真人三丰。 他们均达到了半步先天,是江湖人眼中的武林泰斗,个中翘楚。 作为老坐地户,鸵鸟有信心把人给找出来。 他手中的毛瑟狙击步枪,呈220°扇形扫过,探查每一个记忆里头,能够让人藏身的地点。 当枪口由左向右,到达大约180°的方位之时。 鸵鸟被一道反射的阳光,透过瞄具一下刺到了眼睛。 咯噔—— 鸵鸟顿感脖颈子发凉。 目标人物使用的家伙什,居然也是一杆狙击枪。 毛熊国生产的莫辛-纳甘m1930年式狙击步枪,对上了德三生产的7.92口径毛瑟狙击步枪。 枪都是好枪,在性能上几乎不相伯仲。 它们的每一次对决,都是一场以性命为代价的豪赌。 砰—— 就在鸵鸟感到吃惊的档儿,杨朝升率先发难,抽冷子扣动了扳机。 莫辛-纳甘m1930年式狙击步枪的枪管更长,较长的枪管有一定的降噪作用,发出的枪声比较低沉。 枪声传导的速度要比出膛的子弹慢了不少。 以杨朝升殿堂级别的射击水平,听到枪声,就代表着一条生命的终结。 杨朝升这一枪打得非常刁钻。 子弹击穿毛瑟狙击步枪的瞄具,透过鸵鸟的右眼,在他的脑瓜上,留下了一个致命的子弹窟窿。 这子弹咬肉的响,杨朝升可听得真真的。 他正准备上去摸个尸。 计划便被一阵“呜——呜——”的汽笛声给搅了。 西山下,现而今临时驻扎着一支部队。 军营里,有人拉响了警报。 这是一支英雄部队,在关外打了老鼻子战,上至部队的一二号首长,下到炊事班最不起眼的大头兵,上上下下皆是百战余生。 他们有一个算一个。 搁战场上,只凭枪声、炮声,就能分辨出对方的武器配置,是捷克式,还是歪把子;是凯申式,还是汤姆逊。是榴弹炮,还是大型的速射山炮。 丰富的战场经历,让他们能够精准地预判出敌方炮弹弹着点的位置,一个个的堪称人形雷达...... 五月鸣蜩,进入了夏季,老天爷见天的刮东南风。 微风裹着西山上的枪声,传进了山下的军营。 这两声枪响,听着那么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 留在军营值班的主官一点儿不敢大意,赶紧拉响了警报,警卫连、特种作战连齐齐上阵,被临时授命分成若干个班,依次向西山,做出接敌状态下的地毯式搜索。 在部队还没有合拢形成包围之际,杨朝升瞅准一处空档,悄摸摸地溜出了西山的范围。 杨朝升没有马上离开,今生第一次见着榔头镰刀正规的野战部队,说什么也得开开眼——不是。 只见他登上一处山包包。 不慌不忙地在小山上,找了一棵正对着西山的大树,杨朝升使出一式梯云纵,纵身跃到一根粗壮树杈上。 有着繁茂枝叶遮蔽,杨朝升从容地取出一副望远镜,将西山上的情形一览眼中。 在三三制战术下,野战部队令行禁止,雷厉风行的军队作风,让杨朝升有一种——撼山易,憾岳家军难的既视感。 真不愧为百战雄师。 难怪能一路摧枯拉朽,把常凯申几百万的刮民党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这样的结局,让他想起了逸仙先生的一句至理名言。 “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 感慨了一番后,杨朝升从大树上一跃而下,迈开大步走向新的开始。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有好事 南锣鼓巷,四合院。 朗格里格朗,朗格里格朗—— 杨朝升拿着个大扫帚,他嘴上哼哼唧唧调着戏腔,手里头也没闲着,正卖力地打扫着96号院的卫生。 昨儿个用过晚饭后,96号四合院在几位管事大爷的组织下,临时召开了全院大会。 大会上,吃瓜群众们全票通过了对杨朝升的处罚决定。 让他负责打扫公共卫生三个月。 前儿个,杨朝升把院里的三大爷郭靖给揍了。 郭靖外号:郭大撇子。 现而今,他是四九城红星轧钢厂七车间的一名小组长。 或许两个人的八字犯冲,打杨朝升第一次来到96号四合院,就在大院的门口,吃了郭大撇子的一顿闭门羹。 他们俩打这儿结下了梁子。 杨朝升搬进二分半厅不过旬月,彼此间就摩擦不断。 每一次,都是郭大撇子仗着自个儿院里管事三大爷的身份,率先找杨朝升的事儿,挑他理儿。 还老是嘴吐芬芳,说出一些不干不净的话。 杨朝升又岂会惯着他,管他啥狗屁的院里三大爷,直接拿拳头招呼,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有道是:说曹操,曹操到。 “嗨!臭拉车的,扫个地嘴里头也不消停,搁这儿穷开心?一大早,就鬼哭狼嚎地扰人清梦。再不把嘴给你三大爷闭上,信不信晚上我组织人开你的全院大会。” 这不——一个不长眼的东西人菜瘾大,脸上现而今还青一块,紫一块,开着染料铺子嘞。 这会儿,又出来膈应人。 郭大撇子开口就犯了老四九城人的忌讳,谁人没个名没个姓?遇着人打招呼,拿哎、嗨、嘿、哟打头,这特么跟骂人没什么区别,逮着谁都得跟他急眼不可。 “我说郭大撇子,爷是挖你家祖坟了,还是欠你钱不还了,见天儿找爷的事,你的皮是不是又痒了?要不要爷给你松松?” 跟杨朝升对线,谁能够讨到好去? 最终的结局,不是被他一通胖揍,就是被吃亏是福系统当成串给撸了。 今儿个抽了属性点,明儿个摘了技能树。 “你俩怎么又杠上了?” 得——在杨朝升生出要捶这瘪犊子一顿的心思之时,来了一个和稀泥的。 一大爷陆红安出了中院,来到俩人的面前。 前后脚,跟在他身后的是院里头年岁最大的老人,三德子公公。 “一大爷,三公公早啊!您们吃了吗?” “新国家号召大家伙过什么节日来着,又不用上工,我凑合着喝了一碗杂合面糊糊,垫吧垫吧。” 人类是社会性动物,再无私的人也会在心里头定下个远近亲疏的标准。 对于给予过他们家帮助的杨朝升,一大爷陆红安自然会好脸相待。 这段日子,杨朝升几次动手捶了郭大撇子,都被陆红安以人民内部矛盾,小惩大诫,让他做个检讨,打扫个公共卫生了事。 一大爷俨然成为了他的保护伞。 有人罩着,杨朝升提前享受了不久以后傻柱享受过的待遇。 “是五一国际劳动节,选在五月一日这个日子里头,专门让劳动者休息一天。” 96号四合院,用这种尖细嗓子说话的非三公公莫属。 十来年的宦官生涯,他不机灵一点儿都不行。 现而今,三公公出了宫墙,也老迈了……宫里头当值时候那份陪着小心的习惯,已然成为了他的本能。 禁宫大内是一个消息汇聚之所,也是一个消息闭塞的地方,如果不知道主子们的生活癖好,得不得宠先不提,一个不小心触了哪位主子的霉头,自个儿没准就得丢掉小命。 这让宫里的大小太监们,一个个的都成了包打听,主子们喜欢吃什么点心,喜欢梳什么发式的头,喜欢用什么味道的香胰子…… 事无巨细,几乎都被这些奴才们摸了个一清二楚。 96号四合院这位三公公耳朵根灵光的很,闲着没事四处遛弯,上至国家大事,下到家长里短,他每一天,都得收获一肚子的小道消息。 “对,三公公您老人家说得没错,就是五一国际劳动节。” 杨朝升认可了老太监三德子的说法。 “行了,你们俩就别整幺蛾子了,踏踏实实地过个节。” 杨朝升发现在南锣鼓巷,每个四合院的一大爷,都点亮了一项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神奇技能。 “爷今个儿高兴,不跟他一般计较。” 杨朝升挥动手中的扫帚,一通狂扫,落叶跟沙尘暴天气带来的黄沙,朝着一个方向席卷而去。 咳咳—— “姓杨的,你特么故意的吧!会不会扫地。” 郭大撇子抵不住杨朝升的灰尘攻势,他避之不及地逃回了自个儿家里。 哈哈哈—— 瞅着郭大撇子的狼狈样儿,杨朝升止不住哈哈一笑。 “不对——” 三公公嘀咕了句半截儿话,他摘下脑袋上的瓜皮帽,上上下下左左右右baba地打量了杨朝升一番。 “三公公,您老人家瞧出点儿嘛?看看我是通明石猴变得,还是六耳猕猴化身?” 除了有点儿受不了三公公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尿骚味,杨朝升对眼巴前这老太监其实挺有好感,喜欢听他讲述皇宫里头那些个不为人知的秘史,喜欢没大没小的跟他插科打诨。 四合院的地面上,蚂蚁大军摆起了一字长蛇阵,正在忙忙碌碌地往高处搬家。 一大清早,就如此的闷热,这是大雨将至的预兆。 三德子用手上的瓜皮帽给自个儿扇了扇风,解了解初夏的暑气。 他没好气道:“我没看出来你是啥猴变得,倒是看出你有好事将近。” “哎呦,妈呀!三公公您老人家真是神了,去胡同口摆个摊给人算命,保不齐能赚大钱。” 杨朝升的表情略显浮夸,却止不住陆红安的八卦之火。 关切的问:“朝升,你真摊上了好事?” “是的。明儿个,就是驾驶员学习班文化课结业考试的日子。只要成绩达到及格线,就会分配到四九城周边的国营大厂,成为一名正式编制的机动车驾驶员。” 杨朝升没有卖关子,把将要从光明夜校结业的这个消息,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拦路虎 “杨小子,你是个人物。瞧好吧!这小小的考试可难不倒你。” 三公公不露声色地说了句吉祥话。 “我陆红安也看好你。” 陆红安轻拍了杨朝升肩头一下,给他打了打气。 “借两位吉言,事儿成了,少不了请您们一顿酒。” 驾驶员文化课考试对杨朝升来说,简直是手拿把攥,毫无难度。 他刚搬来96号四合院,找个由头请大伙儿吃一顿,跟大伙儿联络联络感情,这么做很有必要。 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大多数人,还是会念一句好。 “喝杯白酒,交个朋友。” 上辈子,这一句话被水果台的当红炸子鸡汪大主持时常挂在嘴边。 不得不说,其人已然深谙华夏酒桌文化。 吃吃喝喝,就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 这样的买卖值得做。 翌日,天才麻麻亮。 杨朝升的二分半厅,响起了座钟报时的敲击声。 这件从天桥西边福长街旧物市场,淘换来的老式实木铜机芯机械座钟,靠摆钟上弦链发条打点报时。 铛铛铛—— 大座钟的声音沉稳有力,钟摆摆动发出深沉的嗒嗒声,它的钟铃声则倍添庄严感,清脆而长久,回荡在整个花厅。 昨儿个,杨朝升在书房用功,歇在了书房的罗汉床上。 听到钟声,他一个鲤鱼打挺,直愣愣地站在了榻上。 得亏,这屋子的前身是一座王爷府,房间的高度均在5米以上,否则,吃瓜群众们就又有西洋景瞧了。 今儿个,是杨朝升的大日子,他要去光明夜校参加驾驶员文化课考试。 这回,杨朝升破天荒背上了陈雪茹特意给他缝制的书包。 书包绛色的边儿,明黄色儿的丝绸面,上头还点缀着一株并蒂莲花的刺绣。 好看是好看。 杨朝升觉得这书包娘里娘气,不是个大老爷们该用的物件。 有个“吃颗桃桃,好凉凉”的场面,在他脑海出现。 怜惜陈雪茹那被针扎了几个针眼的白嫩小手,杨朝升很自觉地选择了闭嘴,还摘句抄典,不吝誉美之词将她好一通夸。 这是一个充满情义,流血又流汗,才做出来的书包。 今儿个,这场考试的时间是上午八点半。 当光明夜校砖混结构的四层门字型教学楼映入眼帘,杨朝升瞅了瞅自个儿手上带着的永久“中立”国造手表。 手表的指针正好落在了八点整,他提前了半小时。 杨朝升决定先进入校园,找个角落待一会儿。 这时,传来了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 “你叫杨朝升。” 杨朝升又双叒叕被人堵半道上了。 有七八个跟他年岁不相上下的小年轻,笔直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上回,在教学楼带人堵过他的小北风和矮骡子,也豁然在列。 他们穿着没有领花标识的崭新军服。 不用问,这几个人肯定都是部队里头的二代。 开口说话的人,生生长了一副好皮囊。 阔肩、窄腰、身姿挺拔,国字脸上一对深邃眸子,闪着睿智的光。 “没错,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杨朝升。” 杨朝升点点头,如实回答。 “听人说,你就是一个拉黄包车的车夫。给哥几个交代一下吧!你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才混进了光明夜校学习。” 人有好歹,物有高低。 这一回,说话的是个鞋拔子脸,长了一脸的青春美丽痘,长相跟95号四合院的许大茂有的一拼。 这人的语气不善,挑衅的意味很浓。 杨朝升的眉头一蹙,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 “对,我就是个拉黄包车的,靠着力气赚嚼谷,属于根正苗红的劳苦大众。” 切—— “都说四九城人的嘴巴子厉害,你倒是吹上了。笑话,扁担倒了,你能认出是个一字吗?一个用脚板儿测地球的主也来参加文化考试,等着烤糊吧你嘞!” 如此接二连三的挑衅,对方的恶意已然明显,杨朝升也就不再客气了。 “笑话?还真是喝松花江水长大的——你倒管得宽。” 杨朝升迈开一双大长腿,就要绕过这几个挡道的憨憨。 “哪里走?今儿个,你不把怎么混入光明夜校的问题交代清楚,就不许离开。” 鞋拔子脸吵吵着伸开两只胳膊,拦住了杨朝升前进的去路。 “你谁啊?大伙儿都得惯着你,还是趁早土豆搬家吧你嘞!” “啥意思?” “滚。” 杨朝升用手一拨,鞋拔子脸就嘎嘣一下躺地上了。 “怎么样?军哥。我说的没错把,这姓杨的是个高手。” 一伙人七手八脚的去拉鞋拔子脸起来。 跟杨朝升打过照面的矮骡子,往国字脸青年的身边凑了凑。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叫军子的年轻人,生在军营,长在军营。 这小子打小就酷爱国术,忒喜欢拳拳到肉的那种感觉。 军子的武学天赋很高,一点就透,一学会。 他在部队里曾经师从多人,取众家之长,避其短融其精,小小年纪,就屡次夺得部队国术比赛的第一名。 不用矮骡子多说,从见到杨朝升起,军子就发现了他的与众不同,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是属于国手高手身上,才具备的特有气场。 难得,能遇到一个年龄相当的国术高手,军子不由地见猎心喜。 “好好的说话,怎么动起手了?” 军子一边说,一边自个儿也动起了手。 他使出一招擒拿手,伸手想要拿住杨朝升。 杨朝升听到背后有劲风袭来,使出一式撩腿踢裆应对,想要逼退偷袭他的人。 拳曲儿口诀云——桥来桥上过,脚踢脚下消。 “黑龙十八手?” “咏春鬼脚踢?” 二人拳脚相加,一击之间,对了七八招。 他俩都第一时间认出了彼此的所用的路数。 “你们这些人在干什么?不知道今儿个是光明夜校结业考试的日子吗?嫌命长,想吃免费的花生米是不是?” 发出这样灵魂三问的,是光明夜校的保卫科科长。 今时不同往日,光明夜校前后门都加派了保卫科的同志,为学校组织的结业考试保驾护航。 不得不说,这年代的保卫科牛掰,一小队荷枪实弹的保卫科干事,此刻,正用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杨朝升一行人。 第一百六十章 擒拿 被枪口指着,没人再敢动手。 “刘叔——是我,军子。” 瞅了一眼打头的校保卫科科长,国字脸年轻人立马露出了一脸笑容。 “军子,是你啊!你这毛猴子下半年不是要去军校学习吗?怎么想起来刘叔这儿闹腾了。” 被国字脸称呼刘叔的校保卫科科长,此刻,也认出了这个部队老首长的幺儿。 他赶紧给身后几个同僚,做了个下压的手势,让他们把枪口收回去。 “刘叔,您不知道。军校通知,把开学日期推迟到了十月庆典之后。我被提前安排进了阅兵分列式的排练序列,每天没完没了地走正步,还不到一月,就磨坏了三双鞋。” 校保卫科科长刘满囤在部队的时候,是位有着赫赫战功的尖刀排排长。 要不是违反了“二八五团”的规定,提前复员回了地方,搁部队里头待着,没准能混上个正团级。 军人退伍、复员、转业、待迁的区别各有不同。 复员军人实际上就是自己从头再来,本人自愿作为复员安置。 以及有严重错误,丧失干部士官条件不宜作转业安排,又不具备退休条件的军官和文职干部士官,可以复员。 有一笔复员费可拿,国家不负责安排,也不负责复员以后的事宜。 不得不说,刘满囤是个有本事的人。 在部队里,他不但掌握了过硬的军事技能,还通过在随军学堂的学习,完成了高中的文化课知识。 杨朝升上辈子,大学生内卷的不行。 有大学生不如“苟”,硕士博士满地走一说。 四九城街头,掉下一块灯箱招牌,砸到十个人,起码有九个半是大学生。 在这个文盲率超过80%的年代,有着高中文化的刘满囤,那可是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他的复员手续才办下来,就被四九城教委要去,安排到了光明夜校,任职学校保卫科科长。 军子的个性霸气雄沉,刚硬武勇,偏于强势,只佩服强者。 跟眼巴前能文能武的刘满囤说话,他表现出了应有地敬重和耐心。 军子言语中的几句抱怨,让刘科长很不高兴。 在光明夜校待了一段日子,他多多少少沾染了点儿好为人师的毛病。 “军子,你可是咱独立师的人样子,是天生的旗手仪仗兵架子。这一次,你能够代表咱独立师,把最昂扬的军人风姿,展现在世界人民的面前。如此光荣的使命,怎么可以心生懈怠?” “刘叔,刘叔,您先甭生气。我可是您看着长大的,我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吗?跟您学功夫那会儿,我有什么苦是吃不了的?我就是觉着分列式训练太过于枯燥了些。” 听了这话,刘科长的脸色立马阴转多云。 “我也算你半个师父,岂能不知道你?你性子跳脱,喜欢新奇,喜欢找刺激。难道老首长没有跟你说过,这是一种不成熟的表现吗?” 军子舔着脸嘟囔道:“我家老爷子忙得很,见天儿不着家,哪来的闲工夫管我。” 刘科长也拿军子没啥好办法。 要教育孩子,也得人家老首长亲自教,他可不想越俎代庖地讨人嫌。 “你这臭小子。说吧——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刘科长很好奇,这毛猴子怎么会来光明夜校胡闹。 “这不,五一国际劳动节嘛!俺们那儿放了三天假,我回了大院住,听哥几个说,光明夜校有个功夫了得的学员,今儿得空过来会一会他。” 军子说完,目光在杨朝升身上停留了片刻。 从几个小年轻的站位上,刘满囤就看出了端倪。 “他们几个要找的是你?” 刘科长目光如炬,直接盯着杨朝升问。 “找我?我又没招谁惹谁,他们几个找我干嘛?” 杨朝升水仙花不开——装蒜的样子很欠揍。 刘满囤瞪了他一眼,看杨朝升身上背了个书包,便知道他是来参加结业考试的学员。 哼—— “你别在我这儿抖机灵,麻溜点儿进校门,直直儿走,别回头。” 刘科长带着点儿命令的口气,转头看向了小北风、矮骡子几个。 “你们几个也别傻站着,没多少时间就要开考了,还不进去准备准备?” 几个脖颈上吊着书袋的家伙,跟军子打了个招呼,就一窝蜂逃也似地涌向了光明夜校的校门。 原地,只留下了军子跟那个鞋拔子脸。 鞋拔子脸被父母安排到了军管会工作。 这一次他跟着来,为的就是给大院的小伙伴们帮帮场子。 没曾想,他出师不利,被人打脸打得生疼,跌份到了姥姥家。 “军子,别急着走。领着你这兄弟,去校传达室看会儿报纸。今儿食堂加餐有肉菜,留下来吃了中午饭再走。” 老首长的儿子来了自个儿地盘,不好好地招待招待,有些说不过去。 “不了,刘叔。我娘烙了我最爱吃的鸡蛋煎饼,中午,等着我回去吃。” 这才八点多,到中午的饭点,还早着嘞! 难得休个假,搁这干耗着,岂不比杀了他还难受。 军子连连摆手,便要告辞离开。 “怎么着,跟你刘叔还见外了不是?我曾是你父亲的兵,可没少去你家蹭鸡蛋煎饼吃。” 刘满囤伸手去拽军子,他用的是小擒拿手中的拿腕。 常言道:教拳不教步,教步打师父。 他身上的那点儿功夫,在部队的时候,全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军子。 军子早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擒拿也被称为“太极推手”。 包括多种技术,如推、拉、压、顶、摔等,需要具备良好的身体协调性和反应能力。 讲究对时机的把握、关节技巧的掌握、力量的爆发和基本功的练习……诸多因素缺一不可。 使用擒拿技之前,必先具备压制对手的能力。 “先打后擒拿”是擒拿高手取得一招制敌的不二法门。 刘满囤离开部队已有一段时间,老婆孩子热坑头的日子过着…… 岂不知,温柔乡也是英雄冢。 当他的手才搭到军子的手腕上,军子就本能的做出了反击动作。 只见军子的手腕向上一翻,反过来扣住了刘满囤的手腕脉门。 他连拉带拽,弓步甩肩…… 只听“扑通”一声,刘满囤被他过肩摔在了地上。 第一百六十一章 报复 “科长。” 突如其来的场面,让几个保卫科干事如临大敌,他们同时竖起了枪口。 咳咳—— “没事,别紧张。这臭小子出手还是这么的没轻没重。” “刘叔,您没事吧?” 军子伸手,想去拉他起来。 “不用。想一跤,就把我摔散巴了?你刘叔还没那么娇贵。” 刘满囤单掌撑地,打了个小旋子,从地上跃起。 好—— 这旋子打的那叫一个漂亮,引来了一片的叫好声。 刘大科长算是找回些个脸面。 “刘叔果然宝刀不老。” 军子说着恭维的话,忙不迭地帮刘满囤掸去身上的灰尘。 “唉呀妈呀!完蛋了,完蛋了,这可是你婶子给新做的裤子。” 可不是嘛! 刘满囤的裤子膝盖处摔了个破洞。 这位曾经的战斗英雄,因为在公开场合下,说了句“女人的肉——真香”。 当时,在野司闹出了天大的笑话。 野司的战士们都知道,队伍里头有这么一号色胆包天的家伙。 没人知道,他刘满囤喜欢女人,也怕女人。 文雅点儿叫:惧内。 俗点儿叫:怕老婆。 跟别的男人出于无奈,凑合着过日子,选择避免与自个儿另一半发生冲突不同。 刘满囤是发自内心地爱着他的媳妇儿。 他身上这条蓝色咔叽布做的裤子,是媳妇儿踩了一宿缝纫机,才赶出来的。 新裤子穿上还没显摆几回,眼瞅着就要落下个补丁。 回头媳妇儿准得说他,叫花子——命该穿不了新衣裳。 刘满囤此刻郁闷的要死,见军子执意要走,便熄了挽留的心思。 “刘叔知道你屁眼儿扎刺,坐不住。就不留你了,该干嘛干嘛去。回去帮我给你父母带个好,改明儿个有空,我必定登门拜访。” “行,刘叔。我一定把话带到。回见吧您嘞!” 说完,军子伸手拽上鞋拔子脸就溜。 叮叮当,叮叮当—— 光明夜校里的铃声响起 今儿,来参加结业考试的,不光是驾驶员培训班的学员,还有社会扫盲班、外语鹅文班、金融财会班、文书档案管理班等各科的学员。 这种三个月的突击班,六个月的集训班,是人才匮乏现状下的产物。 听到铃声,杨朝升摸出准考证,走向了作为考场的那个教室。 为了杜绝考试作弊,杨朝升所在的驾驶员培训二班,跟社会扫盲二班混在一块儿。 两个班一半的学员,错开分流到两个考场上。 进入考场前,有两位从外校请来的监考老师,在教室门口,对学员们携带的书包一一检查,看有没有人夹带小抄。 今儿个,杨朝升算是开了眼。 他那娘里娘气的书包还算正常的,很多学员的书包简直五花八门,有拎着篮子的,有提着藤筐的,有用块布头扎了个包的,有背着个竹背篓的...... 考试进行的很顺利,没闹啥幺蛾子。 这种堪堪达到高小程度的考试,对杨朝升完全没有难度,考他个满堂红也不是问题。 常言道:出头的椽子先烂。 杨朝升就是个拉黄包车的车夫,自称年幼时上过几年师塾,考得太好,没准会惹一脑门子官司。 这年月,有不少家里头有钱,又不喜欢读书的学生。 他们流行着“三分好,不摸黑,不起早,不留级,不补考。”这么一句口头禅。 跟杨朝升上辈子高喊的“60分万岁”,是一个意思。 杨朝升打算,把这次的考试成绩,控制在比合格线高那么一丢丢。 他从书包里掏出墨盒,把墨汁倒进一只青瓷小碟中,上好的湖州产狼毫小楷,在墨碟中浅浅地舔了一头烟松...... 笔墨挥洒在考卷上。 沙沙沙—— 只要肚子里头有货,下笔自然如有神助。 另一头。 军子跟鞋拔子脸,一人一辆大铁驴自行车。 他们很拉风地骑着车,在什刹海街头溜达。 一路上,他俩吸引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的眼球。 “军哥,俺今儿真跌份。” 鞋拔子脸的情绪不高,他一掐手刹,把自行车靠在马路牙子上。 “算了吧!栽在有本事的人手上不丢人。那个叫杨朝升的人很强,很有意思,我想找个机会再会会他。” 鞋拔子脸好像并不认同军子的话。 “军哥,现而今都什么年代了,还翻那老黄历。没见过野司的榴弹炮咋地?那家伙,一轰一大片,一具全乎的尸体都找不着,都轰成了骨头渣子......” 鞋拔子脸越说越兴奋。 他掏出一包还没开封的津门产三炮台,撕开封边,食指朝烟盒下面一弹,一根两头嗦的纸卷香烟露出了半截,被他抽出来递给了军子。 俩人对了火,猛吸了一口香烟。 便彼此各显神通地吐着烟圈圈。 烟圈圈由小变大,一个个被微风吹散。 “军哥,我想把今儿落下的面子找回来。” “哦——你想怎么做?不是我小瞧你,在那姓杨的面前,你还不是个。难道......你想动用父母的权利,狭私报复?” 军子的眼里,流露出了一丝的鄙夷。 这种被人看不起的眼神,烙在了鞋拔子脸的心头。 一直以来,军子是父母常常提及,让自个儿望尘莫及的别人家孩子。 给他留下的只有羡慕、嫉妒、恨。 今儿个,这一种感觉尤为的强烈。 鞋拔子脸狂吸手上的香烟,夹在手里的烟屁股已经开始烫手。 “军哥,你不帮我就算了,用不着朝哥们身上泼凉水吧!” “让我帮你?怎么帮?你想要怎么做?” 军子察觉眼巴前的这哥们儿,好像和往日那个小跟班有些不同了。 “帮我?不不不,我用不着你帮。一个拉黄包车的,功夫再好又有个屁用。” 鞋拔子脸做了个拿枪的动作。 砰—— “他还能空手把射来的子弹,给接了。我也不把事儿做绝,废了他今儿推我倒地的那条胳膊就行。” 鞋拔子脸此刻露出了睚眦必报的本性。 不过一点儿小过节,就要拿枪废人一条胳膊。 如此做法,军子很不认同。 他决定阻止惨剧的发生。 “林顺生,你给我听着。还当我是你的哥们,就甭这么的小肚鸡肠。教员他老人家眼里容不了沙子,这件事如果传到他的耳朵里,你的父母也未必能保得住你。” 第一百六十二章 无价壶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那个能跟太阳肩并肩的天降猛男。 他的存在。 令一切宵小之徒,不敢越雷池半步。 ...... 五月以来,四九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好天气。 蓝天如洗,朵朵白云随风飘荡。 阳光照射在身上,温暖而舒适。 公历五月十一日这天,南锣鼓巷二分半厅,平日里各忙各的师徒仨,今儿个都没出门。 甄恬从房间搬出一把躺椅、一张酸枝木小几案,摆在花厅园子里头的秋海棠下。 小姑娘沏了壶茉莉花茶,摆到几案上,人便进了厨房。 厨房里,杨朝升正在跟一大捆芦苇较劲,在他脚下,堆着一摞大大小小的芦苇垫。 苇编业在四九城隔壁的保城,是一门历史久远的老行当。 现而今,华夏的工业落后。 别的不说,作为工业排头兵的钢铁工业就极为薄弱,在钢铁产量上,甚至远远比不上自个儿邻居的阿三。 钢铁的产量不足,不但影响着一个国家的军工建设,对民生工业也造成了不小的困顿。 居家过日子需要的菜刀、剪子、铁锅、铁桶......以及农业生产所需要的各种生产工具,都成为了限量供应,一货难求的紧俏物品。 老百姓家里头,铁质用具没几件,瓶瓶罐罐倒是挺多。 瓷的、陶的、紫砂的、琉璃的—— 净是些,一个不小心,就瓦卒(cei)了的家伙什。 刚做完饮食的陶瓷器皿不能够乱放,骤冷骤热会导致器皿炸裂,有点儿生活经验的人会给找个垫子垫上。 昨儿,甄恬熬鱼汤的时候忘了这一茬,把个汤钵给瓦卒了。 万幸,没有烫到了人。 常言道:破家值万贯。 杨朝升的二分半厅这才入伙开灶没几天,家伙什用起来,不是今儿缺这个,就是明儿缺那个。 家里头连几个垫杯子、垫陶锅的草垫子都没有备上。 有道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杨朝升决定自个儿做几个, 一大清早,他就去了南园湖边,搂了一大捆芦苇杆回来。 这些年,通过吃亏是福系统,杨朝升杂七杂八的技能学了不老少。 出自他手的芦苇垫,一个个就好像精美的艺术品。 “师父,师父,您这草垫子编得真好看。” 甄恬拿起两个芦苇垫,左比比,右比比,有些个爱不释手。 杨朝升得意的一笑,从身后摸出了两个物件,在丫丫眼巴前晃了晃。 “哎呀!大蚱蜢。哎呀!大蝈蝈。” 此刻,甄恬一惊一乍的样儿,跟往日里那个沉稳懂事的小丫头,简直判若云泥。 杨朝升用芦苇杆编织的两只昆虫,活灵活现的几乎能够以假乱真,让人在感叹创意力的同时,又别有一番生趣在其中。 “一只你留着玩,另一只拿给小虱子。” “嗯,我把这一只大肚子蝈蝈给他。” 丫丫向来没有吃独食的习惯,她左挑右选,犹豫了很久后,给自个儿留下了大蚱蜢。 “师父,小虱子在四合院门口拴马桩那儿守着呢。我这就把大肚子蝈蝈给他送过去。” 驾驶员结业考试过后,杨朝升到光明夜校打听过。 考试合格的学员,学校的通知书将会以邮寄的方式,送到学员手头上。 学员拿着通知书,去个人居住所在地的街道办开具好介绍信,才能够去分配的厂矿企业报道。 这年头,能进入工厂当工人,月月拿工资,端得是铁饭碗,人人都得羡慕地说——这人恐怕是祖坟冒青烟了。 等待可以是期盼、兴奋,更多的是焦虑、压力、甚至是无奈和失落。 杨朝升心里有谱。 他知道如果不出幺蛾子,他铁定能够通过结业考试,拿到一个分配的名额。 都说:皇帝不急,太监急。 杨朝升工作的事儿,把甄恬、耿从吉这俩徒弟急得不行。 他们俩特意跟学校请了假。 一个整天在四合院门口守着,每每有邮差路过南锣鼓巷,都要上去问一嘴。 一个成天围着杨朝升转,怕他因为考试失利,会想不开。 杨朝升看在了眼里,乐在了心里,装作不知,由着他俩瞎折腾。 甄恬蹦蹦跳跳的才出厨房门,又折返了回来。 “师父,去歇会儿吧!丫丫给您在园子里摆了把躺椅,泡好了茶。” “巧了,正觉莫着口渴,你就安排上了。” 有两个懂事听话的徒儿,还是蛮不错的。 目送丫丫离开。 杨朝升把剩下的芦苇杆归整好捆上,搁到了厨房的房梁上头。 哗啦啦—— 用葫芦瓢从水缸中舀了一瓢水,倒进铜盆。 杨朝升把手洗干净,便出了厨房,来到园子里头。 他一眼,就瞧见了摆在秋海棠下的躺椅。 走过去,杨朝升五岳朝天地仰在躺椅上。 惬意啊! 他伸手去摸几案上摆着的茶壶。 茶壶一拿到手里,杨朝升就觉着不对。 他定睛一看。 我勒个去—— 这不是出自壶叟之手的无价紫砂壶嘛! 光听听这壶名儿,就知道它得有多牛掰。 无价—— 上辈子,小日子国经济腾飞那几年,有个小日子国商人来华夏经商,看上了一位藏家收藏的紫砂壶,就是一把制壶大家壶叟落款的无价壶。 那小日子国商人开口便许诺,要拿一条当时最先进的彩电生产线来换这把紫砂壶。 藏家十分清楚,无价壶是华夏的文化艺术瑰宝,他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小日子国商人的交换提议。 几年前,杨朝升洗劫了一个刮民党接受大员,得到了这把无价壶。 这把壶表面细腻光滑、手感细腻,肌理丰富、色泽温润。 不知道其经过几任主人,紫砂壶内长期使用后形成的茶皮,让泡出的茶水,更添一股香气和味道。 紫砂壶此种随着使用时间,而增添自然的颜色变化和壶内形成的茶皮,为其风格所在,也是紫砂壶藏家们想要达到的目的。 行家们把这叫作养壶,通俗点儿讲就是“盘”它。 现而今,有着大师级鉴宝水平的杨朝升,自然不会平白糟践好玩意。 得空,他便会盘一盘这把无价壶。 没曾想,小丫头今儿去他房间,将这把壶给捯饬出来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官场大佬 南锣鼓巷,96号四合院大门口。 丫丫跟小虱子斗着手中的草编虫子。 叮铃铃—— 打巷子口,传来了一阵自行车的铃声。 小虱子的眼睛顿时一亮。 “来了,是邮递员来了。” 差不多每天这个时间点,就会有个邮递员从南锣鼓巷经过。 小虱子“嗖”的一下,就迎了上去。 咔叽—— 邮差赶紧掐了手刹,脚一点地,抬头瞅着眼巴前劫道的小小人儿。 “怎么又是你?” “今儿,有没有我师父的信件?” 小虱子问着每天必问的话,他手里头拿着的大肚子蝈蝈,被宝贝似的藏到了身后。 “你师父是小板儿爷——杨朝升?” 嗯—— 这个邮递员每天途经南锣鼓巷都要被小虱子堵一次,对这小子有了很深的怨念。 “没有,没有他的信件。” “不,不可能。你再找找看......” 小虱子虽说年纪小,也清楚自个儿师父是一个何等的人物。 在他眼里,这个世界上,能够难得倒师父的事儿几乎凤毛麟角。 师父怎么可能通不过驾驶员的文化课考试。 几天下来,小虱子有点儿急眼了。 他三两步蹿到邮递员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去翻悬挂在自行车后座两侧的邮差包。 “你小子想干嘛?我都说没有了。” 邮递员忙伸手,他要阻止这个没把大人放在眼里的小屁孩。 他手还没沾到小孩的衣服边,身体就没来由的失重倒地,半拉身子压在了自行车下头。 嘢—— 小虱子朝他做了一个鬼脸。 这小子,施展出一式才将将初窥门径的“沾衣十八跌”,无形无迹把个大人放倒在地。 小虱子把大肚子蝈蝈插在自个儿的后脖子领上,手脚麻利地在邮差包里找寻起来。 两个邮差包看着很大,投递的信件却不多,鼓鼓囊囊装着的是当天的报纸。 作为一名就要就读高小的小学生。 信封上面的寥寥几个汉字,难不倒小虱子。 邮差包里的几十封信件,只有一封信的收件人姓杨,落款留的还不是自个儿师父的名字。 今儿个,确实又没有师父的信件。 “对不起,邮递员叔叔。” 小虱子有一些儿失落。 他撤之前,没忘把邮递员从地上扶起。 同时,给对方道了句歉。 这种自罚三杯式的道歉,根子上,来源于他那个不太靠谱的师父。 目送着小虱子进了四合院的大门,邮递员才从目瞪口呆之中反应过来。 没出息—— 邮递员给了自个儿一记大逼兜。 将将,他一个大人被个小孩给唬住了。 奇人奇事—— 这小孩的力气不小,扶他起来时,那手劲都赶上了成年人。 这小孩的气场霸道,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无形而又强大的力量,自尊、自强,自信、很像老辈人口中“有所为而有所不为”的汉唐之风。 什么样的人,才能教出这样的小孩? 小板儿爷——杨朝升? 打这以后,这个邮递员每次路过96号四合院,都会顺着门洞,朝大院里头瞅上一眼。 “师父——” “师父——” 啜了一口,这月将将新制的茉莉花茶,杨朝升靠在躺椅上小憩。 听到俩徒弟呼唤,他的眼皮子无奈地撑开了一条缝。 眼巴前,丫丫跟小虱子都耷拉着小脑袋,一脸的失落。 “咋了?” 俩徒弟脸上堆积着阴云,这让杨朝升不再淡定。 他支棱起身子,坐了起来。 “师父,您听了后甭不开心。” 还未说事儿,甄恬就先给打了预防针。 “说吧!啥事?师父是什么样人,你们不知道。这天啊!它天塌不下来。” “师父,那我就说了哈!” 说—— “师父,您前儿说过,光明夜校的通知书最迟十一号之前能到。今儿就是十一号,邮递员将将来过,我去看了,没有发现您的信件。” 今儿,确实是通知书放出的最后一天期限。 没道理啊! 现而今,四九城这旮旯,还出不了三四环圈子,按理来说,没道理几天送不到一份通知书。 杨朝升预感到,一定是,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瞅着俩徒弟关切的眼神,杨朝升没心思细究是否通过了考试。 他反过来安慰起了俩徒弟。 “多大点儿事,值得你们俩如此地垂头丧气。夜校没能将通知书送来,没准是师父这一次的考试——烤糊了。明儿,我再去叨唠你们铁瑛姨一回,让她帮着师父找份能混嚼谷的营生。” 杨朝升知道,在往后的日子里,没有份正儿八经的工作可不行,搁四九城里,铁定立不住。 “师父,明儿我跟您一起。我一定说服铁瑛姨,给您安排一个好工作。” 甄恬的大名,就是铁瑛给起的,她们俩的关系自然极为亲近。 “我也要跟你们一起,让铁瑛姨给师父弄个官当当。” 这年月,镰刀锤子的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必须得以身作则,全心全意的为人民服务。 杨朝升是个散淡的性子,他自问做不到这些。 小虱子的童言无忌,让他止不住哈哈一笑。 哈哈哈—— “当官?没想到我杨朝升的徒弟里,居然出了一个小官迷。小小年纪,你知道什么是官吗?” 见师父笑话自个儿,小虱子把身板儿挺的笔直,他指了指自个儿衣服袖筒上面的三道杠。 “看到没,我是少年队大队委员会的队长,师父您说,我算不算个官?” 小虱子这话,把杨朝升问住了。 乖乖—— 三道杠标志的少年队大队委员会队长,其职能上还真算是干部。 见杨朝升没言语。 小虱子接着说道:“师父,您是有大本事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弄一个大官当当?上回,我代表学校去市里参加会议,听一位领导说过,人的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就越要为人民服务......” 小虱子话说的一套一套,显然在这方面下过工夫。 杨朝升不得不重新审视,自个儿这个儿徒。 人接触的层次不同,成长的路径便会不同。 不会吧!不会吧! 杨朝升可没想过,今后有个成为官场大佬的徒弟。 他正想跟小虱子说道说道。 就听见有人在敲,靠96号四合院一侧的月洞门。 第一百六十四章 棒槌王 “杨朝升,杨朝升……” 都说人遭不住念叨,说曹操,曹操到。 在二分半厅外,几乎在用砸的方式敲门的,正是铁瑛。 丫丫心喜的,赶忙跑去开门。 铁瑛进门就把一个信封,摔到了杨朝升的身上,被他眼疾手快地抄到了手里。 “你长能耐了,见天儿在外头给姐姐惹事。” 铁瑛这话说的没头没脑,让杨朝升搞不清楚状况。 他打开信封,将里头的信件抖开,看了起来。 咦! 杨朝升放下信件,拿着信封仔细打量。 没错—— 这是从光明夜校寄出,让他去工作单位报到的入职通知书。 “你的入职通知书,让人动用手中的权力半道给截了。如果不是姐姐抽空关注了你的考试情况。这当司机的美差,肯定得黄了。” 铁瑛的话,令杨朝升心念急转。 看样子,自个儿这回得罪的人能量不小,能在处于最干净时期的镰刀锤子队伍里头,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这段日子,杨朝升得罪的人不老少,百鸟组的那些个特务姑且不提。 他想起了,在光明夜校闹出的几起不愉快。 难道是那些个二代? 没跑,能搞出如此阵仗的,也只能是他们。 —— 随身小世界里。 百鸟组的特务头子草花k,就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个人独自在小世界的荒原上,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 上帝视角之下,草花k如同一只蝼蚁。 杨朝升留下他,现场直播贝爷式的荒野求生游戏。 这伙计,无时无刻不在诅咒着小板儿爷。 吃亏是福系统哪能让杨朝升这个宿主吃亏。 只要达到了系统的判断标准,这个老六系统就会不分白天昼夜,不合时宜的在杨朝升脑海响起“叮叮当当”的系统提示音。 杨朝升被迫关闭了系统提示。 于是乎—— 这一回,他被人背后算计,没有像往常那样,收到吃亏是福系统的提示。 “铁瑛姐,您知不知道是谁在针对我?” 此刻,杨朝升没有进入系统去看提示。 有的时候,系统给予的提示过于笼统,他想先从铁瑛这儿了解到一些情况。 “这件事算是过去了,你就甭问了。对方答应,往后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你安安心心地去向阳拖拉机总厂上班,好好的工作,干出点儿成绩来。到时候,我这个做姐姐的面上也有光。” 看得出,铁瑛在这件事情上,最终选择了妥协。 人在官场中,妥协是一门常用的处世方式。 复杂多变的政治环境,有时候需要作出让步,采取妥协的方式,来达成共识和解决争议。 这样的为人处世方式,出于性格使然,杨朝升只能默默在心中呐喊:“臣妾做不到啊!” 他甚至庆幸自个儿没有卷入官场泥沼。 铁瑛撩起耷拉在额头上的刘海,露出了一整张消瘦疲倦的脸庞。 看着她这般憔悴的容颜。 杨朝升的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影鬼手悄摸摸地捏了一下。 这才几年啊! 相识之初,那个飒爽英姿的铁瑛姐哪儿去了。 “铁瑛姐,最近很忙吗?教员大大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在这四九城里,我只认识您这一个大官,您可别累坏身体倒下了,往后,弟弟靠谁罩着去。” 杨朝升在劝说的同时,也没忘了贫一句嘴。 嘶—— 丫丫跟小虱子俩徒儿当前,铁瑛也丝毫没给杨朝升留面子。 在他刻意没有躲闪的配合下,顺利揪住了他的一只耳朵。 疼疼疼—— “你这张嘴,欠收拾。这段日子,四九城各局子都在配合部委敌工科的大行动,整天忙到脚不沾地。行了,不跟你唠了。姐还有要紧的事儿,得走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铁娘子不愧是铁娘子,这份雷厉风行的劲儿,谁都比不了。 杏林国手行医,讲究个望、闻、问、切。 铁瑛的气色如此之差,如何逃得过杨朝升的法眼。 他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的关窍。 铁瑛出现的症状,是长时间熬夜工作,累出来的毛病。 杨朝升自知没法子规劝这个属于工作狂的姐姐。 他只好动用杏林手段,利用一些滋补类的药材,为铁瑛调理身体。 若论滋补人的身体元气,在药材之中,当首推人参。 其味甘、微苦,性微温,功能大补元气,益智安神,为补益保健之佳品。 人参,别名叫做“棒槌”。 这玩意精贵,古代就是王公贵族,地主老财们所专享的高端药材。文学一二 采参人中流传着“七两为参,八两为宝”的说法。 人们把达到了年份和参叶叶子数的人参,当作宝贝。 搁杨朝升这儿,被他当成了萝卜白菜一样的玩意。 什么一年生的“三花”;二年生的“巴掌”;三年生的“二甲子”;四年生的“灯台子”;五年生的“四品叶”;六年生的“五品叶”;以及六品叶以上的“棒槌王”。 都在他随身小世界的林间地头,肆意地野蛮生长着。 徒儿丫丫和小虱子,开蒙习武所用到的秘药方子,其中一味不可或缺的主药,就是这达到四品叶以上药性的人参。 有道是:穷文富武。 如此品质的人参,俩徒儿每月就得用去两到三支。 没有随身小世界这个作弊器,杨朝升还真没有那个能力,帮助两个徒儿在武道一途上,走得太远。 据传,关外的胡子,往嘴里含上一片八两参,就能在零下60度的室外待上一宿。 想想看,达到了八两的人参何止是“宝”,有这么一支参在手,关键时候能救命,是有钱也未必能买到好东西。 “丫丫,去取一支炮制好的棒槌王。切成薄片,明儿抽空给你铁瑛姨送去。她问起来,就说是师父无意中得到的一支二甲子。你记得一定要叮嘱她,每次用两片,一日一饮,泡水喝。” “好的,师父。您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这几年,甄恬跟杨朝升学了一些医术,她非常清楚“棒槌王”这味药材的精贵程度。 接着,杨朝升又打发走了,一旁拿着他的入职通知单,看了一遍又一遍的小虱子。 重新靠在躺椅上,佯装作闭目养神,杨朝升唤醒了吃亏是福系统。 他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对他下黑手。 第一百六十五章 开介绍信 叮叮叮—— 打开系统金手指的默认选项后,响起了抽风似的提示音。 杨朝升神识一扫,瞅准了自个儿想要查看的提示讯息。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葉疏影狭私报复。衛鯹尛说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寿元15天】 【二、获得笼络人心技能+1】 【三、获得马先生思想理论知识+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系统金手指给出的提示。 这一回,在背后对杨朝升下黑手的应该是个女人。 卧槽! 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 想要找回场子,就像个爷们儿明刀明枪地找回去呗! 利用家里人手中的权力,暗地里使坏,这算哪门子的好汉? 哪家的公子如此“怂包”? 杨朝升都不屑拿这类人当对手。 葉疏影? 杨朝升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如果他猜的没错,这个对自个儿下黑手的女人,不是“怂包”的老娘,就是“怂包”老姐。 有道是:山水有相逢。 葉疏影这个名字,已然登上了杨朝升的红黑账。 往后,最好甭让他碰上。 今儿,杨朝升决定先收点儿利息。 选择一,获得寿元15天。 哎呦喂—— 与此同时,四九城东区某部委一间办公室里,可是乱了营了。 “葉主任,葉主任,您醒醒......”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来几个人,赶紧把葉主任往医院送。” ...... 明儿,要去单位报到。 在这之前,杨朝升得去街道办开一份介绍信。 一不留心,快到街道办下班的点了。 杨朝升赶紧往一大爷陆红安家里去。 这会儿,96号四合院使用的还是大集体户口。 大院的户口本归院里的一大爷保管,谁家拿户口本办点事儿,都得先去老陆家走上一趟。 “阿巴,阿巴......” 一大爷今儿上班,还没回家。 谢映红因病哑巴了,还弱听。 杨朝升跟她掰次不清,好一会儿过去,都没能拿到户口本。 大人不靠谱,他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了小孩子身上。 “大丫,知道你爹把院里的户口本,放在哪儿吗?小杨叔要用一下,去街道办开个证明。” 大丫是一大爷陆红安的大女儿——陆招娣。 小姑娘瘦瘦的小脸上,张着一双大大的眼睛。 她的眼睛忽闪忽闪,眨巴了几下。 指着炕头的方向,说:“小杨叔,我想起来了。您要找的本本,在这个大木箱里头。” 明儿,是去向阳拖拉机总厂报道的最后一天。 未免再闹出幺蛾子,杨朝升觉得,最好今儿个就把街道办出具的介绍信开好。 “阿巴,阿巴......” 这会儿,谢映红在自家大闺女的手势比划下,也搞清楚了杨朝升来她家的原因。 她打开炕头的大木头箱子,从里头拿出一个蓝色儿封皮的本本。 “对,我要的就是这个。” 杨朝升从谢映红手里接过户口本,他掏了掏自个儿的口袋,摸出一个油皮纸的包封。 “包封里头有一斤酥饼,留给两个孩子甜甜嘴。” 也不管谢映红听不听得见,肯不肯要他的东西。 杨朝升把装着酥饼的包封,硬塞到谢映红手里,就头也不回的出了老陆家,奔着街道办的办公点去了。 南锣鼓巷办公点。 上一回跟杨朝升闹出了不愉快的关干事,已然偷偷地瞄自个儿手腕上的手表好几回了。 手表上还差7分钟,就到点下班了。 这年月,有人忙工作没日没夜地干,累出了一身病。有人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混起了日子。 哐当——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往里推开。 “还好,还好,街道办的同志们还在为人民服务。” 这咋咋呼呼的冒失鬼,是谁啊? 办公室里头,见天儿为人民服务的三个办事员,齐刷刷地抬起了脑袋瓜。 我勒个去—— 见到来人,关干事一张脸,立马就多云转阴。 他在心里暗忖:这个让他下不了台的家伙,咋的又来街道办了? 关干事瞅了一眼手表,离下班时间,只有不到三分钟。 你大爷的—— 杨朝升这踩着点儿来办事的行为,让关干事对他越发的厌恶。 “稀客呀!小板儿爷,您今儿咋有空溜达到街道办来了。” 王主任不愧是个老阴比,她话说的漂亮,往细里想,就能品出其中夹了几许的枪和棒。 有道是,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 南锣鼓巷仨办事员,除了萌新麻花辫,其余俩人对他的成见很深。 杨朝升从王主任话里有话的调调里头,体会出“不待见”仨字。 不待见,就不待见。 他今儿是来求人办事的,哪能听不得被别人挖苦几句空话。 况且,打一进门,杨朝升就送出一顶“为人民服务”的高帽子。 这样的神级操作,让王主任几个根本就拒绝不了。 “王主任,王大姐。我哪担得住,您来称我一声爷。往后,叫一声小杨,就是您给我脸了。” 杨朝升一脸堆笑,活像一朵被爆开的菊花。 再怎么滴,也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 前些日子,王主任去市里学习了几天。 学习的主旨,就是如何全心全意的为人民服务。 首要一条,就是基层干部在对待群众时,必须以春天般的温暖,微笑的态度为人民服务。 用微笑去打破沉默,化解尴尬,消融隔阂,增进团结。 这不,王主任一下子,就被杨朝升送来的高帽跟笑脸,拿捏的死死的。 她十分勉强地挤出一张笑脸。 “也是,你年龄才20出头吧!总让人,爷啊爷的叫,就不怕把你给叫老啰!” 王主任打趣了一句,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这会儿,杨朝升已然把户口本跟装着通知书的信封,摆到她办公桌上。 “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王主任——今儿我有事,求到您这来了。麻烦几位同志,给我开具一份介绍信。” 杨朝升的话音刚落下,对面办公桌的关干事就接茬开了腔。 他抬起胳膊,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 “你也知道麻烦了别人?没瞧见这下班时间都超过了吗?晚上,我还要辅导家里的小孩做功课,跟你在这耗不起。你还是明儿赶早,再来办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帮忙 “王主任,您听见没?这接收过来的旧政府职员,特么就是不靠谱。为群众做点儿事,老是找由头搪塞人。” 对王主任这个街道办的一把手,杨朝升姑且能给个好脸。 至于关干事嘛! 杨朝升那是能怼便怼,能够道德绑架,就道德绑架。 “你,你,你……” 仿佛是碰到了天敌。 只要杨朝升一开口,关干事便被噎得无力反驳。 “行啊!小杨。看样子,你这夜校没白读,都学会给人上纲上线了?”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被人当着她的面,怼得脸红脖子粗,憋屈的要死。 作为领导也好,作为同事也罢。 王主任都必须为关干事出头说上几句。 她不愧是个当领导的,反手给杨朝升也扣上了一顶帽子。 “王主任,我不过在陈述一个事实。这些接收过来的旧政府职员,觉悟忒低。不像您,拿咱劳苦大众当自己人,兢兢业业地为人民群众办好事,办实事......” “得了吧你,小杨。你这片在街头练了多年的口条子,谁能说得过你。” 王主任及时打断杨朝升饶舌,把手伸向了他带来的材料。 “你呀你,甭说关干事惹不起你。我见着你都头大。开介绍信是吧?今儿就给你办了,省得你明儿再跑一趟。” “那敢情好,这全心全意的为人民服务啊!还得数您王主任。” 杨朝升竖起大拇哥,狗腿地拍着马屁。 “呦呵!你顺利拿到驾驶员培训班的结业证书了。” 将光明夜校寄来的结业证书和入职通知书,逐字逐句的一一过目。 王主任显得比杨朝升还要激动。 她管辖的南锣鼓巷街道,总算是出了个人才。 高小的文化程度,炙手可热的驾驶员职业…… 没听人常叨叨嘛! “方向盘一转,给个县长也不换。” 杨朝升这个年轻后生。 没准,她王大主任往后有用得着的地方。 古今中外,人与人的关系,在大多数情况下,取决于你是否对别人有利用的价值。 如果,这种关系建立在物质层面上,会显得尤为突出。 人性的表现,会更加地赤裸裸。 用得着你,自然会对你好一点儿。 眼巴前,王主任犹如练就了蜀中的变脸绝活。 白脸变红脸,蓝脸变花脸,黄脸变鬼脸,全然分不清哪一张脸才是她真实的面容。 从先前敷衍的浅笑,到现而今花儿绽放般的笑容。 今儿,杨朝升算是领教了王主任的本事。 他故作傻笑:“嘿嘿嘿——我能通过驾驶员培训考试,纯属侥幸。” “哪能呢,是你有出息。等你有空,我来组织,请你给南锣鼓巷的青年后生们做个报告。说一说,你艰苦学习的经历,好好鞭策鞭策他们。” 王主任计划着,要立杨朝升做标兵典型,第一时间把杨朝升给绑定了。 “王主任,您说笑了。我就一拉洋车的,笨嘴拙舌的,那里会做报告啊!” 杨朝升怕麻烦,忙不迭地拒绝。 谁道女子不如男? 王主任办事的效率很高,只花了不到十分钟,就把杨朝升提交的材料,都浏览了一遍。 “老关,材料我过目了,一点儿问题没有。你来给小杨同志起草介绍信。完事,我盖个章。” 王主任离开座位,站了起来。伸手把杨朝升的证明材料,推到关干事的办公桌上。 受到宝塔山时期“精兵简政”的政策影响,南锣鼓巷街道办,现如今,只有大猫小猫三两只。 王主任拎得清自个儿作为领导的职责,她不会大包大揽,而是把工作安排下去,让两个下属去完成。 关干事虽然一肚子不情愿,也只能认命地接受现实。 毕竟,端人家碗,受人家管。 他提起案头一支没有笔胆的蘸水钢笔,在红线条信纸上,“沙沙沙”地书写起来。 重新坐回到靠背椅上,王主任没准备轻易放过杨朝升。 “小杨,你给我打马虎眼是不?实话告诉你,这个报告,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这是天大的好事,你王大姐我还会害你不成。” 杨朝升脑子转了转。 这件事儿对他来说,确实百利而无一害,便答应下来。 “中——大姐您这个忙我帮了。不过,我明儿就要去单位入职,作报告的日子,得往后推一推。” “你啊你,这哪里是帮我的忙。行吧!就算是帮我个忙。我常听人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帮我,就是帮了咱街道办。等你入职开上了汽车,如果,咱街道办要用个车,你可不能给大姐打折扣,一定得主动地出把子力。” 我勒个去—— 这老娘们说话绕来绕去,图穷匕见,原来搁这等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拒绝,就是上杆子给自个儿找小鞋穿。 “中,没说的,您王主任的事儿,就是我小杨的事。到时候,招呼一声,我一定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杨朝升把个胸脯子拍的嘭嘭响,立马亮明了态度。 王主任笑着白了杨朝升一眼。 “我的意思是,让你给街道办帮忙,给咱南锣鼓巷的广大居民帮忙。” “嗯,嗯,嗯。” 杨朝升嘴上应承着。 心里头却在想:帮忙好啊!帮忙妙啊! 他杨朝升平生最爱做的,就是好人好事。 如果,能遇着几个吃饭砸锅的白眼狼,那么……嘿嘿嘿—— “主任,他的介绍信已经开好了,请您过目。” 还甭说,关干事的业务能力还挺强,不到一袋烟的工夫,就把杨朝升的介绍信给开好了。 杨朝升歪着脑袋,凑过去瞟了一眼。 跃然纸上的,是一手规整的馆阁体硬笔书法。苏丹小说网 “老关,我得表扬你。你没有将个人的情绪掺杂到工作里。这份介绍信简明扼要,事实清楚,写的不错。” 王主任的口头表扬,宛若画了一个大饼。 现而今的人们,很吃这一套。 关干事的神色有点儿沾沾自喜,让杨朝升顿感好笑。 “好了。” 王主任将盖了一个红印油图章的介绍信,跟那些个证明材料一起,郑重其事地交回了杨朝升手里。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向阳拖拉机总厂 翌日。 杨朝升起了个大早,把自个儿收拾利索。 今儿个,是他去分配单位“向阳拖拉机总厂”报到的日子。 天才蒙蒙亮,徒儿们还没起床。 临出门,杨朝升没忘,站在小花厅园子中央,对着俩徒儿的房间,吆喝了一嘴。 “丫丫,小虱子。师父今儿做了肉酱的浇头,搁在灶头上。你们俩起来后,记着自个儿下面条吃。” “哎,知道了,师父。” 甄恬已然醒来,立马回话。 窸窸窣窣—— 她摸索着套上衣服,追出了房间。 甄恬没忘记,今儿个是师父的大日子。 “师父,这么早。是要去单位报到吧?我送送您。” “没错,这就要走。师父不用人送,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必须睡眠充足。回吧!回房去,好好地睡一个回笼觉。” 杨朝升摆摆手,径直出了二分半厅的月亮门。 ------------------------------------- 二道口,向阳拖拉机总厂。 厂门口的门头上,竖着七个刷着红油漆的水泥大字。 今儿,杨朝升是腿着来的。 当他来到厂门口的时候,已然天光大亮,向阳拖拉机总厂的职工,正排着队挨个进入厂区。 杨朝升定睛一看。 嚯—— 这向阳拖拉机总厂的保卫工作还挺严谨的,足足有两个班身穿军服的战士,搁大门口执勤。 沾了运输大队长常校长的光,战士们手里拿着的家伙什,豁然是一水的花岗岩冲锋枪。 几把缴获来的美式冲锋枪,倒不是让杨朝升咋舌的地方。 啧啧—— 向阳拖拉机总厂搁四九城,那是有数的万人大厂。 人一上万,乌泱乌泱。 我滴个乖乖! 向阳厂职工进入厂区的队伍,犹如四条长龙。 每一支队伍,都沿着马路牙子,排出去了老远。 杨朝升就近排到了一支队伍里头。 在他前后头排队的职工,用那防贼般的眼神儿,打量着他。 怪不得别人—— 好比黑天鹅里头,混进了一只白天鹅。 向阳厂的职工们,大多穿着老蓝色的背带裤工作服。 每个人衣服的左胸口上,都缝着一块白底黑框的标牌补子。上头清楚的绣着他们的工号、姓名、工作岗位等信息。 就杨朝升一个人,十分骚包的穿了一身改良过的米色逸仙装。 他这身行头,想不引起人的注意,都没那可能。 队伍慢慢地向前挪动,估摸过了七八分钟,轮到了杨朝升。 有两个战士从左右两个方向,对他形成了包夹之势。 一个腰间插了把小驳壳枪的中年人,当前拦住了杨朝升的去路。 “同志,请说明你的身份和进入向阳厂的理由。” 杨朝升忙不迭,去摸放在兜里头的证明材料。 他的这个动作,引起了一旁两个战士的警觉。 他们同时做出了反应,一口同声的呵斥:“不许动,举起手来。” 两支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杨朝升的后背上。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 金手指系统的及时上线,让杨朝升有些无力吐槽。 我勒个去—— 有点儿背,这是一个嘛单位? 严防死守的如此神经过敏。 眼见着又有几个战士,往他这儿奔来。 杨朝升只好乖乖地举起了双手。 “姓名?” “我姓杨,名朝升。木易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朝;步步高升的升。” 杨朝升这引经据典似的回答。 让打头的中年人,不由的一怔。 他心里头想:眼巴前的这个后生,恐怕是一个文化人。 顿时,中年人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地转弯。 他没再往下查户口,而是直奔了关键问题。 “同志,你来向阳厂做什么?” “我今儿是来向阳拖拉机总厂报道上班的。” 中年人问的很直接,杨朝升答的很鸟蛋。 “哦!那你有什么可以核实身份的证明吗?” “有有有,证明文件就在我裤兜里搁着。”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拿枪逼着举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杨朝升想想都憋屈,他必须赶紧摆脱这令人尴尬的局面。 中年人二话不说,上手掏了杨朝升的裤兜。 他跟俩战士把杨朝升押离了进厂的队伍,往厂传达室而去。 才到传达室门口,杨朝升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哟,小杨,你怎么了这是?” “老陆,这人你认识啊?” 不等杨朝升搭话,带头的中年人就先开了腔。 “认识,认识。这是咱们南锣鼓巷96号院的住户小杨。” 说话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96号大院的一大爷陆红安。 中年人听了没说话,他在传达室里找了把椅子坐下,拿着从杨朝升裤兜里掏出来的证明文件,仔细地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 中年人压了压手,示意俩个还在持枪顶住杨朝升后背的战士,把枪放下。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认识一下,我是向阳厂保卫处处长全向阳。” 在这不得不提一句,向阳拖拉机总厂牛掰。 别的厂顶了天,也就下设一个保卫科。 而向阳厂保卫机构的级别,赫然是一个处级科室。 眼巴前,这不起眼的全向阳,就是保卫处的处长。 就他这名字,跟个向阳厂是他家似的。 杨朝升可不相信这是其爹妈给取的名,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儿,没准是人家将将改的名。衛鯹尛说 “全处长,我很高兴认识您。您的认真严谨,体现出了保卫处全体同志们,极度负责任的工作态度。这值得我作为榜样,好好学习一段日子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 杨朝升表现出来谦恭,迅速驱散了两人心头那尚未成形的隔阂。 “杨朝升同志,像你这么年轻,就如此胸怀大度的,实在是少见,少见。” 全向阳撩开自个儿衣袖,瞥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接着道:“离上班时间,还差一刻钟,人事科保不齐没人。你可以先传达室待一会儿。从老陆这儿,了解了解向阳厂的一些基本情况。我外头的工作还没忙完,就先失陪了。” 杨朝升客套了几句,目送着全向阳带着俩战士离去。 “一大爷,看我这迷糊犯得。咋就忘了,您曾跟我提过一嘴,您的工作单位就在这向阳拖拉机总厂。” 第一百六十八章 幸福就这么简单 “朝升兄弟。往后,咱们不但是一个院里住着的邻居,还成一个单位的同事了。” “可不是嘛!一大爷。咱们96号院相邻的几个四合院,简直成了红星轧钢厂的地盘?左邻右舍的住户,净是他们单位的职工。除了您和我,南锣鼓巷的住户里头,还有没有咱向阳拖拉机厂的同事?” 杨朝升搬到南锣鼓巷,也有一段日子。 他发现南锣鼓巷的四合院,从91号到99号,每一个四合院,都住着不少的红星轧钢厂职工。 杨朝升想知道其中的缘由,顺道打听一下,有没有其他向阳拖拉机总厂的同事,在南锣鼓巷居住。 以便日后,彼此之间走动走动。 哈哈哈—— “怎么能拿红星轧钢厂跟咱们向阳拖拉机总厂相提并论呢?没改名之前,红星厂叫娄氏钢厂,充其量是个爱国资本家开办的小厂。咱们厂可是部委钦点的万人大厂,属于嫡系中的嫡系。” 看得出,陆红安很为向阳拖拉机总厂感到自豪。 说起这一段辉煌。 他必须抽根烟,来好好地酝酿酝酿。 陆红安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拿炮弹皮敲制出来的金属盒。 杨朝升的视力,堪比鹰的眼睛。 他将金属盒上的几个不起眼的字母,尽收眼底。 u·s·a 我勒个去—— 一枚来自漂亮国的炮弹,被扔到了华夏的广袤土地上。 金属盒俨然是一个烟盒。 烟盒里头,挨个放了七八根自制的喇叭筒烟卷。 “朝升要不要来一根?烟孬了点儿,甭嫌弃。” 杨朝升这辈子的烟瘾不大,偶尔在办完事后,才会来上一根事后烟。 陆红安散烟的举动,让杨朝升想起一句顺口溜。 烟酒交朋友,赌博出仇人。 上辈子,70年代初那会儿。 手榴弹——酒;炸药包——点心盒;20响——香烟。 瞧这名儿取的,都是能炸能响的主。 它们犹如三件法力无边的法宝,拿出手便是一路的绿灯,让天堑变通途。 今儿,杨朝升第一天来单位报道,有必要给领导们留下个良好的第一印象。 有道是:礼多人不怪。 有的人喜欢听人说漂亮话,有的人却喜欢实惠。 现而今,“三响齐发,”别说杨朝升不敢送,送了也没人敢收。 殷勤的散上两三根好烟,把领导的两只招风给占了,估计没有人会拒绝。 “不了。您的陆家土烟能熏死蚊蝇,我可受不了这个。” 说话间,杨朝升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包大前门香烟。 “一大爷,这包烟您拿着抽。” “不不不。有道是无功不受禄,我哪能老是白拿你的东西。” 陆红安连珠炮似的,吐出三个“不”字,态度坚决。 “老陆您见外了不是。我还指望您,院里、厂里帮衬着我呢!” 世上之事皆可还,唯有人情最难还。 陆红安跟95号四合院的三大爷阎埠贵不同,他不喜欢占人便宜。欠别人太多的人情,会让他产生心理负担。 这些日子,他老陆家已然受了杨朝升几次恩惠。 让作为一家之主的陆红安,他的心里颇感不安。 陆红安没有接递到手边的大前门香烟。 他的烟瘾,却在这一刻,达到了一个高度。 打开金属烟盒,拿出一根自制的喇叭筒,陆红安划了根洋火点燃,贪婪地猛吸了一口。 “朝升啊!在四合院,如果我老陆能够帮你一把,铁定会帮。在向阳厂,恐怕我就爱莫能助了,我只是个守传达的,跟领导们基本说不上话。你还得自个儿多注意跟同事们处好关系。” 察觉到,自个儿似乎触及了陆红安的敏感神经。 杨朝升立马抱拳轻揖,诚心道歉。 “是弟弟把事儿做差了。我年纪轻不懂事,给您带来了些许压力,还望老哥哥原谅则个。” 陆红安忙伸手去扶杨朝升。 “这不能怪你,是我的自尊心作祟。老哥哥知道你出于一番好意,我在此谢过了。这就给你介绍一下向阳拖拉机总厂的基本情况。” ------------------------------------- 作为万人大厂的向阳拖拉机总厂,俨然是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社会”。 向阳厂自个儿有着一套完整的生活体系,职工宿舍、职工食堂、职工医院、子弟学校,托儿所等基础设施,几乎一应俱全。 在厂区范围里,甚至——还有一个职工娱乐活动中心和一个小型农贸市场。 安居才能乐业。 向阳拖拉机总厂规划之初,就有着相当的格局。 但凡本厂职工,都能凭结婚证明到厂办后勤处,申请一套住房作为自个儿的婚房。 这个世界的华夏民族,建筑技能项几近点满。 有道是:万里长城万里长,齐心合力建家乡。 基建狂魔又岂是浪得虚名。 年前,向阳厂从打下第一根地基,只用了三四个月的时间,厂区、职工生活区……就一个不落的初具规模。 现而今,职工小区正处于加班加点的建设中。 一幢幢富有年代气息的六层小楼,也就是让后世人诟病的“筒子楼”。 这些筒子楼几乎一天一个样儿地拔地而起。 向阳厂有百十来户职工,作为第一批分到住房的幸运儿。 已然急不可耐地搬进,还带着石灰味和油漆味的楼房。 杨朝升上辈子,穿越之前的那个年代。 如果,有条件作出选择。 他相信九成九的人,都会给自个儿挑一处带着院子的住房。 这年头不同,几乎人人都想住楼房。 楼房俨然成为了身份地位的象征。 这不——端铁饭碗的工人老大哥,成为了此种时代特质下的第一批受益者。 杨朝升透过传达室的窗户,眺望着眼巴前,排队进入生产区的向阳厂职工们。 他赫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向阳厂的这些职工们,一个个眼睛里有光,嘴巴勾起向上弯的弧度。 他们的腰板挺得笔直,步伐坚定,每踏出一步,都好似走在了希望的田野上。 其实,多数人想要的并不多。 一日三餐能温饱,有份稳定的工作,子女上得起学,家人看得起病。 人间的烟火最抚凡人心,伴随着快乐和满足。 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发扬风格 “老陆。 按理说,作为一名在战场上,流过血,负过伤的转业军人。 向阳厂第一拨分房的名额里头,少不了您一个指标吧? 为啥您一家子,还搁96号四合院那一间半房里窝着? 您不会是当一大爷,当上瘾了吧?” 现而今,作为一名榔头镰刀的军人,地位那是相当的高。 自古有句老话叫:兵过如梳,匪过如篦。 刮民党麾下的那些个兵痞们,祸祸起老百姓来,简直比土匪都要过分。 甭说底限了,连底裤都没有,如同皇帝的新装,好个“赤裸裸”的行径。 在黑白难分的年代里,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何方势力代表的是正义?哪方势力又代表的是邪恶? 很难说清楚。 土匪也不全是坏人。 在他们当中,有很多人其实都是事出有因,逼上梁山的好汉。 这些人不失家国情怀,秉承江湖道义,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个理儿。 在劫富济自个儿的同时,兴许会漏个仨瓜俩枣,赈济一下穷人。 有道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在民族危亡之秋,有许多的绿林草莽毅然出山,一个个把脑袋瓜别在裤腰带上,跟侵略者明火执仗的对着干。 他们用行动证明,自个儿是华夏的好儿女。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打倒刮民党反动派,建立新国家,成为了全华夏全体有识之士的共同理念。 在这个理念的号召之下,很多在民间口碑颇佳的土匪武装,都自愿接受榔头镰刀的改编,加入到人民的队伍。 何为人民的队伍? 人民的队伍,充分体现出军队和广大人民群众之间,互相信任,互相支持,互相帮助的军民鱼水情。 是正儿八经的人民子弟兵。 虽说,杨朝升在耍嘴臭贫,提问的过于直白,却问的一丁点儿毛病没有。 这年月,榔头镰刀的军人,地位就是高。 他们是人民群众争相学习的英雄。 作为一个穿越者。 以杨朝升的认知,英雄得有英雄的待遇。 事实也是如此,国家没有忘记这些个有功之臣。 在向阳厂第一批二百二十户的分房名单之中,陆红安就赫然在列。 他的排名还挺靠前,进入了前五十名。到手一套两室一厅的楼房,简直就是板上钉钉——没跑的事儿。 “厂里的确分了一套房给我。 告诉你吧! 咱们厂,有一对才结婚不久的小年轻。 小俩口都在咱们向阳厂上班。 厂里,头一批的分房名单下来。 他俩点儿背,排名二百二十一。 想想看,只一个名额之差就能入围,小俩口这得多揪心。” 陆红安拿手指了指窗外。 杨朝升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一瞧。 如目所见,是一块长五米,高两米的汉白玉公示栏。 公示栏傲然竖立在向阳拖拉机总厂厂门口,正对着传达室的一侧。 “就在那儿。在公示栏前,小俩口当着众人的面,好一阵抱头痛哭。 事后,我听人说......” 巴拉巴拉—— 陆红安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将如何把到手的住房,让给了他人的事儿道出。 据陆红安说,他一时心里头不落忍。 便把厂里头给他的分房指标,让给了在厂公示栏前哭天抹泪的那对新婚的小俩口。 不得不提一嘴。 这小俩口的难处,跟后头发生的一件事儿。 让杨朝升想起,上辈子看过的电视剧《金婚》中的一出情节。 陆红安帮助的小俩口,属于双职工。 夫妻二人,打进向阳厂那天起,便栖身在厂里八人间的职工集体宿舍。 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火力十足的时候。 没有自个儿的房子,成为了摆在小俩口面前,迫在眉睫的一个大难题。 夫妻俩想要独处,想要吃肉,只能偷偷摸摸地去外面的招待所解决。 有一回,两人出来的有些儿匆忙,忘了带上结婚证明,便找了一家私人的小旅馆过夜。 没曾想,小俩口被六扇门的捕快逮了个正着。 百口莫辩之下。 他们只好一个电话,打到了向阳厂保卫处。 最后,还是全向阳处长亲自出马,才把人给捞了出来。 这也不是啥大事,却在这个缺乏娱乐的年月,成为了向阳厂为数不多的一个乐子,成为无良同事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喜闻乐见地吃了小半年的瓜。 把小俩口给骚的,都没法拿正脸儿示人。 “我吧!在南锣鼓巷还有一间半房,可以容身。一个厂子的同事遇到了困难,我哪能干看着不是?能帮衬一把,就帮衬一把。” 陆红安朴实无华的一番言语,令杨朝升对他有些儿刮目相看。 同时,杨朝升又觉得老陆这么去做,有些儿不值当。 在杨朝升眼里,小俩口的难处根本不是个事儿。 不就是男女裤裆里头那点事儿吗? 两口子是双职工,收入应该也还可以。 据杨朝升所知,军管会跟街道办手头上有大把罚没的敌产,其中,能住人的屋子现而今有的是。 昨儿黄昏时分,95号四合院的三大爷阎埠贵来小花厅串门,杨朝升听他说起,95号院有几户人家,想要掏钱把现而今住的屋子买下来。 新国家初立,哪哪都要开销。 近期,几个高层会议上通过了,向民间出让一些儿罚没敌产的决议。 一号寡妇爱好者何大清,厨艺了得,声名在外,他往往能够接触到一些上层人士。 决议都还没传达到南锣鼓巷街道办,何大清就在给人做席面的酒宴上,听了个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所以说,得了陆红安房屋指标的小俩口,要在四九城租上个单间,过他俩的夫妻生活,这很难吗? 借用大文豪鲁大大的一句名言。 杨朝升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别人的。 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没准,人家夫妻俩就喜欢这个调调。 陆红安可能没想到,他这回让出了住房指标,属于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要知道,向阳拖拉机总厂可是个万人大厂。 厂里的分房指标对于普通职工来说,不可能是许仙睡白蛇,这种千年等一回的地狱难度。 也很有可能是等了十年,都排不上号的高难度。 老陆这回是发扬了风格,不少人当面会夸上几句。 等到下回再一次分房的时候,即使厂里有领导想要照顾一下他,指不定会大把的人跳出来,提出各种反对意见。 可叹!僧多粥少。 可惜!无私的傻子毕竟只是少数。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再遇 “跟我提起您的,是守传达室的陆同志。” 杨朝升如实说。 转业来向阳拖拉机总厂的伤残军人不在少数,在工作和生活上,厂领导对他们给予了一些特殊照顾。 陆红安被厂里头安排,上了长白班。 上下班,每天打厂子大门口过身。 管冰都能透过传达室的窗户口,见着他的身影。 “原来是他啊!看来——咱们厂这位转业来的战斗英雄,对您的印象不错。” 杨朝升不是个“狗肚子藏不住二两香油”的主。 他没有将俩人是邻居,这事儿和盘托出。 “对,就是他,很热心肠的一个人。” “他让您来找我,算是请神烧对了香。” 管冰这一句话说的,令杨朝升极为不解。 他直愣愣盯着眼巴前的一张俏脸。 管冰展颜一笑。 “自从教员提出精兵简政的政策,咱榔头锤子就一直坚定不移的贯彻执行。 在向阳拖拉机总厂机关,后勤、档案、劳资、人事、物料这五个科室,被精简到了极致。 五个科室除了各自有一位科长,还共同领导着一名跑腿的办事员。 这个办事员小兵就是我,管冰。” 管冰伸出白生生的手指头,指了指自个儿。 啊—— 上辈子,外包、编外、临时工,这些个字眼成为了一个时代的流行词。 杨朝升完全没有想到,现而今的机构精简如斯!!!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五位科长一个兵? 管冰同志,您这名儿得改一改,改成‘管官’得了。 好比女中豪杰梁红玉,红袖招里藏青锋,黄天荡上鸣金鼓。” 杨朝升的这一比,乍听没毛病,却经不起人细推敲。 红袖招,多指伎馆。 挑明了梁红玉的青楼出身。 没文化的不会去较这个真,当作一句好话全数收下。 管冰作为一名知性的女人。 她对华夏传统文化知识,那是颇有造诣。 “呵!瞧您浓眉大眼的,像个老实人。 咋也沾染上了四九城爷们儿爱贫嘴的毛病。” 被管冰用一对杏眼瞪着,杨朝升赶紧打了个揖。 “管冰同志,我这是耳濡目染,习惯了。 一时嘴上没个把门的,顺嘴这么一说。 比喻得不恰当,您可千万甭见怪。 这句话我改,改改,中不中?” 瞧着杨朝升一副憨憨的样儿,管冰不由地好笑。 “行。 你若改得不好,我可不饶你。” 咳咳—— 杨朝升清了清嗓子。 朗声道:“管女侠是,鸳鸯袖里握兵符,天门阵前破胡虏。” “我记得,这是一首明崇祯帝的御制诗,用来褒扬称赞大明女将军秦良玉。 原文应当是,鸳鸯袖里握兵符,何必将军是丈夫? 你咋给改了?” 改了? 改了就对喽! 谁人不知道,穆桂英是姓杨的媳妇儿。 杨朝升搁这卖了个巧,耍了个小心机。 “我书读得少,肚子里头就这点儿干货,已然全给您倒出来。 管冰同志,您就说一说,改得中不中?能不能过关吧!” 眼巴前的男人看似自谦,实则信心满满。 自信是一个男人魅力的源泉,也赢得了管冰进一步的好感。 “杨朝升同志,请跟我来。我领你去人事科赵科长那儿报到。” 管冰拿起靠背椅上的军书包,挎在肩头,领着杨朝升出了物料室。 两人登上了机关大楼二楼。 管冰指着不远处一间房门大开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并没有跟楼下办公室一样儿,在门头上挂一块用来标识的牌子。 杨朝升一歪脑袋瓜,看向了管冰。 “厂机关的办公室相当紧张。 人事、后勤、档案、劳资、物料,这五个科室的五位科长。 现而今,都在同一间办公室办公。 厂里的职工,都管这间办公室叫‘五官科’。” 说到这儿,管冰止不住笑了笑。 原来如此—— 五官科? 这个名儿取得形象。 到了办公室门口,两人都没有贸然闯入。 嘣嘣嘣—— 管冰伸手轻轻地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敲门的声音,惊动了房间里头的五位大科长。 他们有的放下手里的茶缸,有的放下手中的报纸,有的放下手上的文件…… 一个个,纷纷把目光,投到了门口站着的管冰身上。 “小管啊!你可算来了。” 屋里的中年男声,杨朝升听了,觉得骚性,还有点儿耳熟。 他抬头挺胸,迈脚跟在管冰身后,进了五官科。 第一眼。 杨朝升看到一个被岁月折腾地谢了顶的男人。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二人同时,诧异地开口出声。 “柳科长,你们俩认识啊?” 在五个科长当中,管冰最烦这个四十郎当岁,还未娶妻生子的柳科长。 这老家伙经常趁着办公室里,没有别人的时候,借口找管冰谈工作。 时不时,还会用手,拍一拍她的香肩。 柳科长倒是没有进一步的过激举动,却也让管冰生出了戒备之心。 杨朝升没有想到,今儿能在这儿,遇见曾经的老冤家柳岱山。 柳岱山讶异之后,没有再吱声。 还是杨朝升把俩人之间的关系,大大方方地介绍了一下。 “我跟他,在豫东武工总队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世界真是小,这不——兜兜转转居然成为了一个厂子的同事。 不知道曾经的柳代表,现而今在向阳厂身居何职啊?” 似乎并不想跟杨朝升多费口舌,柳岱山还是没有吱声。 他默默回到了自个儿的办公桌,从兜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 柳岱山倚在办公桌旁的四方格窗棂上,欣赏着厂机关大楼之外的风景,旁若无人地吞云吐雾起来。 房间里头的气氛,变得很是耐人寻味。 谁都看得出来,在此之前,杨朝升跟柳岱山铁定结过梁子。 此刻的时间,仿佛放慢了节奏,甚至于静止。 第一百七十二章 去车队 “鄙人赵德柱。” 赵科长面带微笑,胳膊跟身体呈50度角,向杨朝升伸出了手。 杨朝升赶紧上前握住赵德柱的手。 “您好!赵科长。 能够认识您,在下真是三生有幸。” 哈哈哈—— “咱们这位杨朝升同志很会说话嘛!” 赵科长把手抽了回去,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头拿出了一份材料。 “杨朝升同志,知不知道。 在这批分配到咱向阳拖拉机总厂的人员里,您是最后一个来报到的。 恰巧,今儿是截止日期的最后一天。 您若不来,将会按照组织程序,取消您的入职名额。” 杨朝升的注意力,放到了赵科长拿出来的材料上。 这一份材料,准确来说,是一份入职名单。 确实—— 名单上,每一个名字的后面都签了名。 独独——倒数第六个名字的签名栏上,是空着的。 “您的手续和证明材料,都带来了吗?” 赵科长用手正了正挂在鼻梁上的眼镜,抬头看向了杨朝升。 “都带了,您瞧。” 杨朝升从自个儿衣兜里头,掏出一个蓝底儿起白色碎花的布包。 他把布包放到赵德柱的办公桌上,麻溜的打开。 这一回,杨朝升做事儿挺上心。 他所有的手续都准备齐全,甚至还把96号四合院的集体户口给带了来,这让赵科长找不出一丁点儿茬来。 翻了翻眼巴前的手续材料,认了认文件上头的红图章。 拿起一张“小一寸”证件照,跟杨朝升本尊比了比。 赵德柱将需要留下的手续证明,装进了一个文件袋中。 随后,他把那一份入职名单,推到了杨朝升面前。 “在上边签上您的大名。 今儿,您就算正式入职了。” 杨朝升借用了赵德柱办公桌上的一支点水钢笔。 唰唰唰—— 他在入职名单上,留下了自个儿的名字。 “杨朝升同志,您的这一笔字挺不错啊!” “是嘛?” 赵科长的话,勾起了管冰的兴趣。 她离开自个儿的办公桌,翩翩而来。 咦—— “瘦硬有神,用笔细劲,结体疏朗,这是鼎鼎大名的瘦金体……” 以管冰的学识,她一眼就认出了这种风格独特的字体。 “没瞧出来啊!咱们厂这批入职人员当中,居然出了个秀才。” 管冰歪着脑袋瓜,一双美目眨也不眨,关注度全在杨朝升的身上,就仿佛要把这个男人一下子看透。 “秀才? 不不不,我就是个上了几天私塾的大老粗。 我小的时候,跟教书先生学了这种字体。 觉得这字铁画银钩,犹如屈铁断金的刀剑之痕,所以很是喜欢。 我一有空闲,便会寻上一根随处可见的树枝柳条,在地面的沙土之上涂鸦几笔。” “真的?” 杨朝升的这一番说辞,管冰有些儿不相信。 “真的,比珍珠还真。” 杨朝升说大话都不用打草稿,张嘴就来。 哼—— “我才不会相信。” …… 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 好似那两口子的日常斗嘴。 他俩俨然忘记了,身处在办公场合。 这年月的社会风气还很保守,男女之间稍微不注意,便有可能会传出点儿流言蜚语。 不得不说赵德柱,真是罩得住。 他唯恐眼巴前的两个年轻人,一时不拘小节把前途给毁了。 赵科长装出不经意地样儿,横插进来,打了个岔。 “杨朝升同志,要不要去宣传科啊? 那儿正缺像您这样的笔杆子。” 听了赵德柱这话。 杨朝升真是纳了闷了。 暗忖:我特么在光明夜校,参加的是驾驶员培训好不?去哪门子的宣传科? 管冰听了,却立即警觉起来。 宣传科是啥地方,那是榔头镰刀的喉舌。 一般人,岂能说进就进? 要想进宣传科,其祖宗十八代都得查个清楚。 清白、忠诚、可靠……专业对口,业务工作能力强,诸上要求缺一不可。 “赵科长,不好意思哈! 您知道我这人酷爱书法,听您嚷一嗓子,一时见猎心喜,过来瞧瞧,不是有意干扰您的工作。” 话音刚落,管冰就脚步匆匆地翩翩而去。 赵德柱没有跟管冰多话,而是征求了一下杨朝升的意见。 “杨朝升同志,现而今一个萝卜一个坑,只有车间、车队跟保卫处这仨部门还有空缺,您想去哪个部门?” 这会儿,杨朝升算是听出来了,向阳厂的宣传科并没有人员空缺。 两辈子加起来,杨朝升都没有在国营企事业单位机关里头混事的经验,他完全不了解这其中的弯弯绕。 自从穿越而来,杨朝升便无数次地做着选择题。 去车间? 杨朝升没有考虑过。 但凡重工车间,就没有轻快的活。 又脏又累不说,还频发安全事故。 自个儿小心都没用,没准有一天走背字,就被哪个二百五的骚操作,连累得去见了马先生和恩先生。 小板儿爷可不想跟95号四合院的贾东旭似的,到头来只留下一张遗像挂墙头。 贾东旭的妻儿老小,还有幸,能套牢傻柱这样的大冤种吸血,儿女都有了美好的未来。 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运气。 大多数成了遗像的主,搁墙头瞅着别的男人,睡着自个儿的媳妇儿,打着自个儿的娃,也唯有剩下干瞪眼儿的份。 去保卫处? 这年月的保卫处,用上辈子的话讲,那叫牛掰格拉斯。 加入这个部门,每天都能荷枪实弹地武装到牙齿。 厂区大到治安防暴,小到邻里纠纷,都在保卫处的管理范畴。 此外,保卫处还承担着组织训练向阳厂基干民兵的职责,并参与到现而今这个特殊年月捕谍防间,抓特务的工作当中。 在职能上,甚至一度超过了正规编制的六扇门炮局子。 但凡是个爷们儿,就没有不爱枪的。 能够光明正大捯饬真枪实弹的家伙什,确实让杨朝升感到心动不已。 保卫处随着时代的发展最终沦落,取而代之的名曰:保安。 这是一个最没有前途,也最让人看不起的职业。 杨朝升衡量再三,做出了最初的那个决定。 “赵科长,我想去车队。” 第一百七十三章 故事 事儿办得很顺利。 就连柳岱山都没有跳出来,闹幺蛾子。 管冰将搭子上绣了一颗红星的军书包,挎在了肩上。 “杨朝升同志,还不知道车队的驻地在哪儿吧? 今儿,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陪您走一趟。” “那感情好啊!” 杨朝升也不矫情,跟着管冰出了办公室。 到了门口,他转了个身,脑袋瓜微微一垂,对还留在办公室里的五只小鬼鞠了一躬。 “五位大科长,回见了您嘞!” 跟着管冰出了机关大楼,走出了一段距离。 杨朝升回头,瞄了眼“五官科”办公室的两扇大窗户。 果然,他的感觉是对的。 柳岱山正立在办公室的窗户边,从大楼上俯视着他们俩。 自打杨朝升进入五官科后,这位曾经的柳代表指尖夹着的烟卷,就没有间断过。 视力超常的杨朝升,透过烟头的明灭,甚至看清楚了柳岱山一张满是阴郁的老脸。 二人的目光,好似两道火链,在碰撞中产生了交集。 人的眼睛会说话,却很难说谎。 柳岱山眼睛里头,此刻,满是毒蛇那样儿的冷厉狠辣劲儿。 杨朝升知道,如果让这个老阴比逮住了机会,绝对会搞事情,整自个儿。 金手指系统这会儿没有动静,杨朝升没打算善罢甘休。 得给这条蛰伏中的老泥鳅一点儿教训。 杨朝升将意念凝实,目光如同一把刀子,锐利的锋芒,透过柳岱山的双眼,毫不客气的在他心头上划拉一刀。 诛心—— 在悄无声息中,给人的内心层面带来莫名的恐惧。 柳岱山可能都没有察觉到。 此时,他的双腿正在微微地打颤,身体被带着不听使唤地往后挪了挪。 像极了,在大自然中,小动物遇见天敌时的状态写照。 这就退却了吗? 杨朝升暗忖。 此时,柳岱山猛吸了一口手中的“仙女牌”香烟,他想要抑制心间那莫名升腾起来的恐惧感。 拼命抽烟,能够减少心中的恐惧吗? 杨朝升再一次暗忖。 抽抽抽,抽死你个二刈子。 肺癌、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心血管疾病、中风、口腔癌、食管癌、胃癌、膀胱癌、肝癌、胰腺癌…… 杨朝升历数了,他所能知道由吸烟引起的全部疾病。 腹语着碎碎念,心里头划圈圈,脚底板踩小人…… 全套的叮咕隆咚锵,算是给柳岱山下了诅咒嘞! “杨朝升,干嘛呢?还不快跟上。” 见杨朝升突然落在自个儿身后,管冰的语气有点儿小抱怨。 “将将,脑子里头突然冒出了个小故事。” 杨朝升随意打了个哈哈,迈开大长腿,一步跨出,跟管冰肩并肩走着。 “说来听听。” 管冰看似不经意地,从牙缝中挤出了一语。 有人说,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感兴趣。 那么,这个女人对这个男人一定很有好感。 “管冰,您应该读了不少的书吧! 这个故事,您肯定听过。 我就不在夫子面前卖弄文章了。” 杨朝升打马虎眼似的瞎哔哔。 这个女人却跟他轴上了。 “废什么话?我现在想听。” “真得想听?” 杨朝升扭头,直愣愣地瞪着管冰。 咫尺一肩,管冰姣好的面容纤毫必现,齐耳乌亮的青丝、脖颈子上,一颗芝麻粒点儿大的红痣…… 尽数纳入杨朝升的一对瞳孔。 同样的冷白皮,同样的苦情脸,同样的寡淡气质……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想起了一个人来。 她是谍战剧《功勋》中的卓越,是谍战剧《夜幕下的哈尔滨》中的卢秋影,是谍战剧《风筝》中代号“剃刀”的林桃…… 每一个角色,都在跟眼巴前这个美到发光的女人,身影重合。 “杨朝升,您干瞪着我干嘛? 该不会憋着坏,想拿我逗闷子吧!” 管冰在杨朝升的瞳孔中看到自个儿。 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没有哪怕一丁点儿色欲。 杨朝升满眼净是欣赏意味。 如爱芳姿令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白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单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蒙不了心,失不了智。 为了应付眼巴前,这有些儿小刁蛮的妮子,杨朝升立马叫起了撞天屈。 “冤枉啊!我真是比窦娥还要冤枉。 将将在五官科,如果没您帮我。 我的入职手续,哪能办理得如此顺利? 杨某人没别的长处,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我正寻思着,怎么着,也得请您下馆子搓一顿。” 对于杨朝升的邀请,管冰决定赏这个脸。 “我说杨朝升。 咱俩之间甭再您您您地用尊称了,听着挺别扭,挺见外的。 有道是,择日不如撞日。 你想请我搓一顿,不如今儿午休下班,咱们俩就去呗! 在这之前,将你走神时想起的那个故事,先讲给我听听。” 如此说来—— 管冰在心里头,已然将才见面不到半天的杨朝升,当成了自己人。 不是吧!不是吧! 现如今,四九城的居民甭管住得好不好,只要肯下力,有一片遮雨的瓦,有个落脚的地儿,应该不难。 新国家初立,政通人和,百废待兴。 想要找份正儿八经的工作,也不是一件难事。 人们只要干好本职工作,从家里到单位,两点一线。 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过着自个儿的小日子,着实没啥子压力。 遇到个喜欢的姑娘,只要不被归于地、富、反、坏之流。 男女双方看对了眼,各自卷上一床铺盖,放到同一张床上,立马就能去扯证结婚。 小两口请上几个同事亲朋,对着教员像鞠上几个躬,举行一个既简朴,又令人永生难忘的革命式婚礼。 白氏连声讲的“不是吧!”。 放在眼下的年代,好比放了一个斐波那契式螺旋屁,都不带响的。 杨朝升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 如果他没有猜错,管冰恐怕看上了自个儿,冒出了要跟他处对象的心思。 刹那间,杨朝升的脑子里冒出了陈雪茹的影子。 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花前月下,海誓山盟,那么的难以忘记。 杨朝升只能在心中,对管冰暗道一句彼此珍重。 “中。今儿我就充一回天桥下的说书人,现一回丑。” 第一百七十四章 队长 讲故事,讲故事,讲儿时尿了裤子。 论讲故事的能力,杨朝升不用借助金手指系统,也能把谎给圆喽! 上辈子,他特喜欢一部小说改编剧《大明王朝1566》,里头就有不少让人大呼过瘾的神段子。 杨朝升信手拈来,添油加醋,再现了豿官郑泌昌的名场面。 大意是,大明朝文官的衣服上绣的是禽,武官的衣服上绣的是兽。 披上了这身皮,有哪一个不是衣冠禽兽。 “管冰,我跟你说啊! 这个洪武皇帝朱重八着实挺腹黑的。 其不平凡的人生经历,让他滋生出一些个仇官的心理。 即便,自个儿成为了九五之尊,也没忘把手底下的官员,通通打落进了禽兽的行列。” 文化人聊文论史,自是一桩雅事儿。 管冰被杨朝升博古通今的见识,幽默有趣的谈吐,逗得大笑不止。 咯咯咯—— “杨朝升,我真是服你呐! 没瞧出来,你还有编故事的天赋。” 编故事,抄诗词,烧水泥,烧玻璃,一硝二硫三木炭,加点白糖大伊万…… 不正是穿越人士常干的事儿吗? 有道是,天下文章一大抄。 只要脸皮厚,拆个文,水个字数,包装包装,便成了自个儿的。 “服我了? 你这个‘服’字啊!必须得用草书来写。” “啥意思?” 即便管冰冰雪聪明,也没能猜出杨朝升话里头的意思。 “没啥意思,写出来好看呗!自个儿琢磨去。” 向阳拖拉机总厂的车队驻地,距离厂办机关大楼可不近,腿着过去,起码要半个小时。 二人说说笑笑,没感觉道路有多远,反而觉得时间过的很快。 在经过了几排物资仓库后,他俩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瞧见没?这儿就是咱们厂的车队驻地。” 在管冰的指引下,杨朝升看到一处简易的场地。 场地给他的感觉,就是大。 毕竟现而今土地是国家的,还没到拿出来卖钱的时候,划拨给国有企事业单位的用地,基本上是,下面的单位要多少,主管部门就会不打折扣的给予多少。 还有一个感觉,就是乱。 车队驻地,乱搭乱建的现象非常严重。 看得出,车队领导对汽车的维护保养,那是非常的上心。 车队驻地最好的建筑,是一水钢架结构的洋铁皮棚子。 这些棚子,是专门用来停放车辆的汽车棚。 向阳拖拉机总厂筹建才不过四个多月,在上级领导“同心协力,大干五百天”的号召下,车间,厂办机关大楼……等重要部门,重要设施已然初步成型。 不知道怎么搞得,向阳厂的决策阶层显然将车队驻地的建设顺序,放到了靠后的位置。 眼门前,向阳厂的车队职工跟家属的现状,着实有点儿困难。 他们就地取材,在车队驻地上遍地开花。 有挖窝棚的,有搭帐篷的,大多数车队职工住的,都是拿包装箱上拆下来的木板,用堆积木,打补丁的方式,临时建起来的破木板房子。 那种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的场景,杨朝升睁着眼睛都能想象到。 真不敢想,他们是如何渡过北方漫长而又寒冷的冬季的。 只能说,新生的人民,总是能够迸发出无穷的力量。 杨朝升同志—— “这位是车队队长高大山,这位是副队长王保强。” 管冰把杨朝升领到了一处军用帐篷,向他介绍着里头的两个人。 杨朝升挺了挺胸脯,从兜里掏出了一纸文书。 朗声道:“高队长好!王队长好! 光明夜校驾驶员培训班学员杨朝升,以优异的成绩顺利通过了各项考试,现分配到向阳拖拉机总厂车队工作。 今儿,特来报到。 还望二位队长能在往后的工作中,给予我无私的帮助和指导。” 高队长“嚯”地一下,从帆布马扎上站了起来。 他的身量很高,只比杨朝升矮那么一丢丢。 今儿,破天荒头一回,见着新人来报到时,能把话儿说的如此的有气势,有条理。 杨朝升这段开场白,着实让车队的两位队长高看他一眼。 来的路上,杨朝升跟管冰打听过向阳厂车队的一些情况。 车队现而今的领导,就是眼前这二位。 队长高大山,祖籍是关外铁山令那嘎达的,曾在关外胡子老帅的运输队里当过汽车兵。 1935年,他于战场上被榔头镰刀的部队俘虏,在政策的感召下,加入了人民的队伍。m..Com 此后,高大山荣立过两次个人三等功,一次集体二等功,是一位有着十多年革命经历的老同志。 副队长王保强的资历就要浅得多。 王队长是避暑山庄那嘎达的,也是一位解放兵。 三大战役那会儿,他是刮民党王牌机械师的一名坦克兵。 一次外出,他偶遇了一个同村同族的远房亲戚,听闻家乡正在大搞土地改革,世代贫雇农的他们家也分到了五亩地。 王保强当兵,是为了嘛? 不就是为了填饱肚子嘛! 现而今,他们家有了自个儿的地。 只要下大力,流黑汗,去捯饬庄稼,就不怕混不上一个肚儿圆。 王保强又岂能不去保卫自家分到的革命果实,怎会还留在刮民党的队伍里头。 在一次跟中原方面军部队的遭遇战中,老王毅然决然地决定战场起义。 作为坦克车长的他,说服了炮手跟他一块儿,对刮民党部队进行了反戈一击。 我滴个乖乖—— 王保强驾驶着坦克,一炮干掉了一个刮民党团属指挥所,为中原方面军部队赢得这场歼灭战的胜利,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别看王保强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坦克兵,将将一米六的个头,跟那小日子国的矮骡子士兵有的一拼。 老王却是一个真正有本事,他仿佛天生就有驾驭机械装备的天赋。 能上天的飞机,地上跑的坦克、汽车、边三轮,只要到了他的手中,就能玩出花来。 三十来吨的大卡车,王保强能够空车单边只用两个车轮子,开过只有筷子宽的狭窄道路。 这种如同杂耍般的驾驶技术,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这会儿,杨朝升正紧紧握住王保强的一只手。 “王副队长,您以后一定得多教教我。 要不——我拜您为师得了。” 是谁,都敬重真正有本事的人,杨朝升也不例外。 刚才他还给两位队长一种年少老成的感觉。 这会儿,就现了原形,露出了一张二皮脸。 第一百七十五章 老民生 “小杨,你这夜校成绩可以啊! 走,跟我去找辆车遛一遛,验验你的成色。 甭临了,是一个只说不练的嘴把式。” 王副队长岔开了拜师这茬。 他从帐篷的角落里找了一根摇杆,塞到了杨朝升手里。 叮铃铃—— 就在管冰也想跟着去凑个热闹之时,办公桌上的一部老式电话响了。 队长高大山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拿着听筒,呱唧了几句。 “小管啊!五官科这是片刻都离不开你。 瞧,才多大一会儿,就追着脚后跟,打来了电话。” 高大山打趣着让管冰接电话。 ------------------------------------- 嗯嗯嗯—— 管冰点头应和了几句,便放下了电话。 她喊住了正撩开帐幕,往帐篷外钻的小板儿爷。 “杨朝升,科里有事儿让我回去。 非常遗憾,我不能留下来看你炫耀开车的技术了。 别忘了,你自个儿说过什么哈。” 杨朝升没有回头,举起一只手扬了扬。 “你放心,忘不了。回见了您嘞!” “你们俩这是?” 高大山的八卦之火,在此刻熊熊燃烧。 “没啥?我跟杨朝升约了顿饭,今儿中午一起去下馆子。” 管冰大大方方地说出了原由。 噢—— “这样啊! 小管,回机关得走半拉小时。 要不——我派辆车送送你?” 向阳拖拉机总厂的男职工们,私下里,给厂里头的一千多位青年女职工进行了打分,遴选出了五朵厂花。 这五朵厂花也被称作,向阳厂的五朵金花。 管冰在五朵金花里头,是排名第二的厂花。 美貌,就是女人的通行证。 男人们大多会对美丽的女子大开绿灯,给予一些儿特殊地关照。 “高队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就一普通科员,享受专车接送不合适。” 管冰话说的很客气,高大山却没领会到她的意思。 “没事儿。 我会跟司机打好招呼,有人问起,就说出任务,才顺道捎上了你。 完了,我让司机从厂区的大东门出去,再从小南门回来。 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人会知道。” 听到这话,管冰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严肃地说:“高大山同志,这种损公肥私的行为,是咱们榔头镰刀的干部,能干的事儿吗?” 听了管冰这么说。 高大山的一张脸,瞬间被臊得发火烧。 他正了正已然没了标徽的军帽。 “小管同志,你说的很对。 是我的思想觉悟不高,我在这向你做出深刻的检讨。” 他向我做出深刻的检讨? 他不应该是去向组织做出检讨吗? 管冰觉得这个车队的高队长,在思想上很有问题。 有道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现而今,杨朝升在人家的领导下做事。 管冰怕事儿波及到杨朝升,她就没想把事儿闹僵。 管冰灵机一动,送给了高大山一个台阶下。 “高队长,不如把您的自行车借给我,下午我让杨朝升骑回来还您,咋样?” 一个女人如果倾心一个男人,就不会去避讳两人的关系。 她在高大山面前挑明了,自个儿跟杨朝升走的很近。 “行,自行车就停在帐篷外头,你骑走得了。” 高大山从裤兜里掏出了自行车钥匙,放在了办公桌上。 管冰也不客气,拿上钥匙,出了帐篷。 现而今,那几家驰名华夏自行车厂,还没有影了。 高大山这辆产自国外的大铁驴自行车,并不适合女士骑行。 无奈管冰有两条傲人的大长腿,勉强能够降的住这辆大铁驴。 管冰单脚一蹬地面,顺利地跨了上去。 她回头四望—— 在远处的洋铁皮车棚前,杨朝升正在拿着摇杆,跟一辆老旧的民生牌卡车较劲。 这个时候,汽车的启动电机应用,已经在西方出现。 这属于尖端的前沿技术,工业落后的华夏还得猴年马月才能用上。 在华夏大地上跑着的汽车,需要依靠人力用摇杆来启动。 司机们必须快速的旋转摇杆,大多数的汽车都没有做出摇杆的保护设计。用摇杆带动汽车的发动机启动,成为了一项危险的技术活。 发动机转动时,会带动摇杆转动,如果发动汽车的司机一时操作不当,又或者反应慢了,没及时拔出摇杆。 那么司机的手,很可能会被摇杆打得稀巴烂。 突突突—— 老民生牌卡车被顺利地发动。 杨朝升拿着摇杆,对一旁的王保强挑了挑眉。 “好小子,行。” 向阳拖拉机总厂车队成立的时间,早于其他所有的部门,是妥妥的排头兵。 眼巴前,还是一片庄稼地,一座座坟茔野丘之时,车队第一个进场,拉来了海量的物资。 车队一水的新丁,车辆却是一水的老旧残破。 也不知道上级领导,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搜罗出这么一堆即将报废的玩意儿。 十辆车里,九辆半有习惯性趴窝的毛病。 这可害苦了向阳厂的修车工和开车的司机。 没有替换的修车零件,他们就拆了东墙补西墙。 上级调拨来的二百辆汽车,被加班加点拼凑出了几十辆还能一用的车辆。 就这几十辆汽车,也总是毛病不断。 眼巴前,这一辆民生牌卡车是个老大难,它大的毛病没有,就是老打不着火。 偶尔打着了火,还要把人给伤了。 车队有两位司机的手,毁在它这儿,落下个终身的残疾。 杨朝升简直如有神助,一摇杆就把老民生给发动了。 王副队长把手中紧握的一截角钢抛到地上。 这是为杨朝升准备的,只要摇杆出现了失控,老王立马会用这一截角钢别住汽车的发动机摇杆。 万幸,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有道是,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 这个牛皮哄哄的小杨,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王副队长总算长吁了一口气。 他终于为这一辆老民生,找到了适合它的伙伴。 “这一辆老民生跟你猿粪不浅,你能拿住它的脾气。 就它了,以后你来开这辆车” “得令嘞! 我一定拿它当自个儿的媳妇儿,好好地调教它。” 一台破车也是车嘛! 来车队头一天,就拿到了自个儿的车。 杨朝升好似在炎炎夏日吃了个冰淇淋,心情蛮好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造车 民生汽车,是咱华夏头一回自主生产的国产汽车。 虽然是一辆仿制车,民生汽车在设计之初和生产上,结合了华夏大地的路况跟国情,做到了最大限度地国产化。 全车1750个零部件,划分为666种类别,其中就有464种是自主设计制造的,只有动力、电器、传动等核心部件从国外进口,国产化率达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 民生卡车,可以说是在关外那位小六子少帅主导之下,才得以成功制造出来的国产汽车。 为了造出这辆车,小六子少帅是要钱给钱,他前前后后累计拨下74万大洋的巨款,作为产业化启动和整车试验的资金。 为了造出这辆车,小六子少帅是要人给人,他不但网罗了国内汽车制造方面的人才,还高薪聘请了大量国外大厂的技术人员参与其中。 为了造出这辆车,小六子少帅是要物资给物资,他甚至挪用了不少军工生产的资源,用于造车上面。 不得不说,这位“吃喝嫖赌抽”一样不落的小六子少帅,在自主造车这件事儿上,成为了一位先行者。 可惜,每当华夏取得一些成就的时候,隔壁的倭国就会来插一杆子,打断华夏发展的进程。 民生卡车量产了不过八十来辆。 成为了国耻的九一八事变,就在华夏的关外爆发了。 小六子少帅在造车上是认真的,有决心,有魄力。 在抵抗外辱入侵时,他却犹犹豫豫,没了尿性,居然下达了不抵抗的命令。 丢城失地,丧权辱国。 就连才给国民涨了不少面子的民生卡车生产线,都完完整整地送给了侵略者。 今儿,杨朝升能在向阳拖拉机总厂车队,见着一辆还算完好的民生卡车,真是神特么的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等到王副队长颠儿颠儿地走了。 杨朝升便迫不及待地给这辆民生卡车号上了脉。 支棱起车头的铁皮壳子。 杨朝升率先察看了车子的线路和油路管线,以及传动装置。 又钻到了卡车车底,敲敲打打地把底盘跟轴承检查了一遍。 很显然,这辆老民生被人里里外外地捯饬过,给予了最好的维护保养。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应该出现的歌曲 出了向阳拖拉机总厂大门。 推着大铁驴自行车的杨朝升,扭头看了眼,小媳妇儿一般跟在旁边的管冰。 “二道口这边没啥好馆子,要不我骑车带上你,咱俩去市里?” 管冰对着杨朝升俏皮地一笑。 “行,今儿中午我要吃大户,咱们去全聚德尝尝烤鸭。” “嘿,淑女笑不露齿,你看你牙床子都露出来了。 还甭说,你的这口小白牙有够靓的。 姐们请上车,走着。” 杨朝升硬跨上自行车,两只脚生生钉在了路面上。 管冰斜坐到车后座上,自行车没有出现一丝晃动。 管冰伸了伸手,到底还是没敢去搂杨朝升的腰。 嘎啦啦—— 不愧有着大铁驴之称,此刻,自行车不堪重负的发出了驴叫。 甭问了,特么又是一辆有年头的老爷车。 杨朝升感觉上衣一紧,接着就听到了管冰的说话。 “杨朝升,前面左拐有条近道。” 噢—— 杨朝升应了一声,卖力地蹬了几脚,将自行车溜上了一条便道上。 迎面一阵花香。 杨朝升被眼巴前的美景震撼到了。 便道两旁,一溜的山楂树。 五六月份,正值山楂树的花季。 枝头上,开满了灿若繁星的小白花。 我的山楂树之恋,只有是和你才会纯洁…… 我的山楂树之恋,永远站在你的身边…… 杨朝升不由地哼起了那首记忆中的歌谣。 “杨朝升,你哼得很好听,歌名是叫山楂树之恋吗? 这是一首我从来没有听过的歌,不会是你看到这一路的山楂树开花,现编的吧?” 管冰能猜出歌名不奇怪,说是杨朝升自个儿编得,就简直离了大谱。 此刻,自行车的手把晃晃,被杨朝升及时给握牢了。 “哪能呢! 这首歌,是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听一个叫东什么的人唱过。” 杨朝升这话不算瞎扯,他回答的很是迅速。 “那个叫东什么的人?是姓东吗? 这个姓氏倒很少见,不会是一个少数民族兄弟吧?” 对女人十万个为什么式的提问,杨朝升选择了缄默。 他暗忖:姓东?人家用的是艺名“东来东往”。 我勒个去—— 或许,是山楂树之恋这首歌,传递出来的爱意沁入人心。 又或许,是将将自行车出现颠簸,产生的无意之举。 此时,杨朝升的腰间,正被一只纤纤玉手轻轻地揽住。 两人感受着彼此身上的温度,一路无言。 ------------------------------------- 全聚德的烤鸭,是四九城的一张名片。 等杨朝升蹬着自行车,赶到这家老字号门脸儿前。 全聚德正值饭点的高峰期,登门的食客海了去嘞。 杨朝升一瞅手里拿到的号牌。 404? 好嘛!这不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尝上烤鸭。 杨朝升将号牌,在管冰眼巴前晃了晃。 “姐们,咱们搁这儿耗不起。 要不要换一家?去便宜坊。” “行,今儿你做东,听你的安排。” 便宜坊。 二人都没有等桌拿号,直接被跑堂的伙计,领到一处用楠木屏风隔出来的雅间。 不稍片刻,一只片好的焖炉烤鸭就端上来了。 比起全聚德的挂炉烤鸭,杨朝升更喜欢便宜坊焖炉烤鸭的口味。 干烧鸭四宝,不出意外的好吃,外酥里嫩,鸭肫有嚼头。 几样配菜跟与烤鸭肉搭配着吃的薄饼,那是一个地道,那叫一个走心。文学一二 末了,喝碗灵魂豆腐白菜鸭架子汤压压口,才算过了一回皇帝老子的享受。 唯一的美中不足,这便宜坊偌大个名声,偌大个老店,用的碗碟瓢盆俨然花子碗,尽是些个残缺不全,豁了口的。 杨朝升本想来一瓶莲花白,被管冰以下午还要工作为由,给婉拒了。 这一顿,女人吃的很满足,都吧唧嘴了。 滋—— “好吃。 比全聚德的挂炉烤鸭好吃,多吃了也不腻。” 敢情,管冰第一次来便宜坊。 以前,她图了个名,吃烤鸭一准奔着做到了行业第一的全聚德去。 岂不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各家有各家的味,各家有各家的好。 鸭子实在太好吃,堵住了嘴,两人光顾着吃,饭桌上甚至没有多聊。 搞了个饭桌上的三光政策,管冰这时说要给厂办打个电话,把杨朝升一个人留在了雅间。 打电话只是借口,只是托词。 管冰来到便宜坊的柜前,把今儿的这一顿饭钱给结了。 跟某个满是骗吃骗喝,无数女人当饭托酒托的年月相比。 现而今,才算真正做到了男女平等,男人有当担有血性,女人自尊自爱,能顶半边天。 杨朝升没想到管冰会来这一出。 见一个便宜坊的伙计进来收拾,他才想起该买单了。 “伙计,结账。” “同志,您这桌的饭钱,有位女同志去柜上结了。 要不——我哪敢进来收拾碗碟。” 结了? 我请客,你结账。 这个女人有点儿意思。 正巧,管冰也跟着进了雅间。 她拿起后背椅上的军书包,搁肩膀上挎着,面带浅笑地看向杨朝升。 “吃好了吗?” 杨朝升拍了拍自个儿还没有丁点儿肥膘的肚腩。 “饱了。 说好了我请客,你怎么跑去把账结了。” “吃舒坦了就行,咱们回呗!” “中。” 有来有往,来日方长,总有机会回请一顿豪横的,杨朝升没有东拉西扯的假客套。 他屁股离开靠背椅,像个保镖似的杵在管冰身后跟着。 回程,途径开满了山楂花的小便道。 管冰提出让杨朝升把《山楂树之恋》这首歌,再唱一遍给她听。 杨朝升没有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 有些低沉的男中音,荡漾在夏日午后的火辣里。 将管冰送回了厂办机关大楼,杨朝升发泄似的狂蹬脚踏板。 用了不到五分钟,他就返回了车队驻地。 推着哐当响的破自行车,才靠近那一顶熟悉的帐篷。 车队队长高大山就寻着声,撩开帐篷钻了出来。 嚯—— “回来了? 来,跟高大哥唠唠,陪厂花吃饭是个啥滋味。 有没有沾上点儿气气?” 眼巴前,这个五大三粗的关外汉子,话说的倒牙。 第一百七十八章 出任务 滋味?气气? 啥意思? 杨朝升装作听不懂。 吧嗒—— 他用脚扒拉下自行车的脚撑,将车钥匙抛向了高大山。 “高队长,听人说您曾在胡子老帅队伍里头混过事儿。 还真是哈! 您这不遭四五六的黑话,说的那叫一个地道。” 在胡子老帅队伍里头混过事儿,是高大山人生经历上的一个污点。 这家伙心胸不大,到了战场上却彪呼呼的立了不少军功。 要不是有这个带着黑印子的出身,他想混上个高点儿的级别应当不难。 岂会无奈,在小小的车队上当个队长。 杀人诛心,往人要害上下刀子。 杨朝升只用了一句话,就将高大山的肺管子掐住了。 “你俩搁这儿唠啥呢? 厂办下任务了,让去东直门菜市场给大食堂拉食材。 杨朝升——要不,你去跑一趟? 你去后勤科接上小管,路上听她安排。” 王副队长手里拿着一张厂办任务划拨单,从帐篷内出来。 他及时地帮高队长解了围。 杨朝升暗自腹诽。 后勤科,不正属于五官科联合办公的一个科室嘛! 科长还是老冤家柳岱山,小管自然就是管冰。 看来跟这个妮子的缘分不浅,才分开不久,就又凑一块儿了。 “中,我去跑一趟吧!” 杨朝升没二话,从王保强手里接下任务单,便去了车库提车。 眼瞅着杨朝升远去,王副队长递了根皱巴巴的卷烟给高队长。 王保强语重深长地说:“老伙计,我知道你喜欢小管。 她就是一只白天鹅。 你去厂里头问问,又有哪个站着撒尿的爷们儿不喜欢?” 哼—— 高大山把刚划燃的洋火,狠狠地甩灭掉。 “我要功劳有功劳,家里头的勋章都搁了一抽屉。 要地位有地位,大小也是个有着三百来人车队的一把手。 除了年龄大了一丢丢,浑身上上下下左左右右baba尽是优点。 哪里比不过这个新来的毛头小子。” “老高,你也知道自个儿年龄大了? 你都四十有二了,搁老家媳妇儿娶得早,闺女都跟小管一般大了。 要知道,女人爱俏,就喜欢小杨这种特有精神头的俊后生。 我劝你啊!趁早熄了这份心思。 多学学我—— 去老家托人,帮忙找一个能够知冷知热,又好生养的婆娘,好好地过自个儿的小日子,不好吗?” 王副队长话说的在情在理儿。 高大山却一时转不过弯来。 “年龄大咋了?老男人才会疼媳妇儿。 学你? 自个儿都混到了大城市,再回去找个柴火泥巴妞当老婆,做个半边户? 咱做人能不能有点儿追求?” 抬杠是不? 我勒个暴脾气。 有道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作为朝夕相处的同事,王副队长也只能言尽于此。 他没有再言语,背着手,不晓得又到哪儿溜达去了。 帐篷留下了高大山一人。 他的双眸中,倒映出一辆冒着滚滚黑烟的卡车,“轰鸣”开出了车队驻地。 漫天的卡车尾气,迷糊了他的视野,也迷糊了他的心灵。 ------------------------------------- 嗨—— “管冰,咱们俩这么快又见面了。” 在进入厂办机关大楼道路的路口,杨朝升再次见着了这一朵美丽的白莲花。 他把脑袋瓜伸出车窗,不停地对管冰挥手。 咦—— “杨朝升,怎么是你?” 杨朝升扬了扬手中的任务单。 “可不就是我。” “你们车队领导用人真够狠的。 今儿,你才第一天报到,就让你出任务。” 杨朝升把副驾驶的车门推开。 他一边请管冰上车,一边调侃道:“若论用人狠,怎么着也比不过你们五官科。 瞧你,这又干上了采购员的工作不是?” 对于这种现状,管冰却没有半点儿埋怨,她甚至觉着过得挺充实。 “教员说过,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就像你说的,我这叫痛并快乐着。” 杨朝升饶了饶头,这句话他说过吗?在什么地方说的? 杨朝升立马警觉起来。 他跟管冰的相处很轻松,这让他放松了警惕,上辈子的一些个新名词,有时候会有一搭没一搭从嘴里冒出来。 得给自个儿的嘴上加上拉链了。 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往后有一大段日子,哪怕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都会是一场天塌地陷的大事件。 到了菜市场,管冰跳下了老民生。 她将将在国营蔬菜公司东直门门市露了个头。 就见着五六个窝脖儿,驮着一个个大箩筐,打门市里出来。 很显然,向阳厂后勤科跟蔬菜公司门市事先通过气,菜蔬已然称量好,被分门别类的装在箩筐里头。 每一个窝脖儿的眼睛,都昏黄而又混沌。 生活的艰辛,已然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管冰在他们眼里,犹如木胎泥塑,完全没有那停下来,欣赏身边美女的闲工夫。 “管同志,您采买的食材是上门口这辆车吗?” 嗯—— “没错。” 窝脖儿们把几大筐菜蔬装上车,还不忘细心地用麻绳把箩筐给固定稳当。 看得出,他们做惯了这活,配合的默契,操作挺麻利,活儿做的那叫一个漂亮。 嘭嘭嘭—— 杨朝升兴奋地拿手敲打着车门。 在菜市场,他看见了一个熟人。 喂—— “老蔡,我的老哥哥哟!兄弟有日子没见着您了。” 被杨朝升敲车门的声音吸引,蔡全无立马发现了他。 “小板儿爷,行啊! 这都开上嘟嘟车了——您。” 甭看蔡全无长年在下九流中混日子,他这人有想法,也有些个本事,心气还挺高。 也就杨朝升这种从来不小看他,见面就以兄弟相称的,才有机会跟他落上交情。 “前些日子,我不是在光明夜校学习了驾驶技术嘛! 这不——顺利结业,分到了向阳拖拉机总厂车队。 今儿,第一次出任务。 没曾想,我结交的亲朋故旧里,头一个就遇见了您。” 哈—— “都说,方向盘一转,给个县长也不换。 敢情是件大喜事。 我这一顿酒,您少不了,让做哥哥的也沾沾喜气。” “中,没问题。 今儿晚饭到我那儿吃,我拿出状元红招待您嘞!” 杨朝升能进向阳拖拉机总厂上班,堪比老式年间的大登科,甭说摆那连桌宴,几顿请吃肯定少不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命犯桃花 管冰将装上老民生的菜蔬,点了点数量,便进入了门市。 向阳拖拉机总厂跟四九城蔬菜公司的账目往来,双方谈好的一月一结。 管冰熟门熟路地来到了门市的财务室。 按照程序,她得跟门市的会计和出纳核对好今儿的账目。 在双方确认无误后。 管冰在一本蓝皮账册上的经办人一栏,留下了自个儿的大名。 蔬菜公司的门市外头。 蔡全无上上下下左左右右baba,盯着小板儿爷瞧个没完。 这可把杨朝升给看炸毛了。 “老哥哥干嘛呢? 您这么看着我,让我瘆得慌。” 蔡全无伸出一根指头,隔空点了点杨朝升,他有些欲言又止。 “老哥哥,您想说点啥?那就说吧!咱俩谁跟谁啊!” “那我就说了?” 蔡全无显然有话不吐不快。 “朝升兄弟,哥哥曾有幸读过一本相书。 相书有云,星河汉,鹊桥仙,美人尖,挑红鸾,离情已逐飞鸿断,痴心如故两难全。 我观你额生美人尖,又逢乙丑,利牛郎之年,主命犯桃花之像。” 纵然蔡全无说的郑重,小板儿爷却并不当一回事儿。 他的吃亏是福系统,也抽到过几次看相算命的技能。 透过金手指系统,杨朝升更能剖析其中的本质。 看相算命的诀窍,终难跳出话术和心理学的范畴,其佼佼者得有广博的知识储备积累,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熟悉自然规律,以及王朝的兴衰。 跟神医不自医一个理儿。 算命看相有三不灵,五不算。 能蒙别人,却过不了自个儿的心关。 杨朝升两世都是唯物主义的拥趸,他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只相信“人定胜天”…… 蔡全无来跟他说什么命犯桃花,道什么神神鬼鬼。 杨朝升只当成个笑话来听。 “兄弟,不信是吧! 我见将将那姓管的妮子,瞧你的眼神有些不对。 你可得把持住自个儿,别辜负了雪茹妹子。” 我勒个去—— 原来,他搁此处等着自个儿。 杨朝升挑了挑眉。 “老哥哥,您放心。 兄弟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好。” 男女间那点事儿,外人着实不方便管。 蔡全无只能好心提了个醒。 “甭光说我啊! 老哥哥,马上要奔三张了吧您嘞! 赶紧的,给弟弟找个嫂子呗!” 蔡全无本就长得老相,最烦别人拿他的年龄说事儿。 “兄弟讨厌了你啊! 哥哥我得过了金秋,才算吃上了二十八岁的粮。 找媳妇儿这事儿,说容易也容易。 咱四九城,从外面逃荒来的女人不老少。 现而今,政府将城里所有逃荒来的难民,全给收容了,正在等待安置。 街道办跟军管办的同志四下忙活着,给其中的育龄未婚妇女找婆家。 像咱这种榆树剥皮光棍一条的单身汉,只要能解决她们的吃住,不糟践人,就人领一个媳妇儿回家。” 这不正是上辈子,无数苦逼至极的王老五,心心念念地想让政府发媳妇儿吗? 看来,他们是没有赶上好时候啊! 听到这个消息,杨朝升来了兴趣。 “就没人问您一声‘老蔡要老婆不’?” “这你可问着了。 你是不知道,街道办的几个同志,干起了保媒拉纤的活儿,见天儿堵我家的门。” 哈哈—— 杨朝升忍不住一笑,打断了蔡全无的说话。 “这是好事儿啊! 有了媳妇儿,夏天能给您扇扇子,冬天能给您暖被窝…… 还能给您攒出一堆的小崽子来。” 见小板儿爷巴拉巴拉,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蔡全无老脸一沉。 “兄弟,听我把话说完行不?” 中—— 杨朝升知道蔡全无是个不苟言笑的性子,他开的玩笑,必须得适可而止。 “我说了现而今找媳妇儿容易,就必须说说找媳妇儿的不容易。” 不容易? “我找媳妇儿有一个原则,必须得找对人,看对眼。” 杨朝升暗忖:蔡全无的这个要求,看似合情合理,实则是一个十分不着边际的想法。 “蔡哥,能不能告诉我,政府给你们安排了多少个相亲对象?” 蔡全无摸了摸,他那已然出现中年谢顶的脑袋瓜。 “具体的相亲对象有多少,我不十分清楚。 我见到我们街道办的同志,手里头有一摞名单,一张名单上有十个人的名字。 这么厚的一摞,怎么说也得千把人吧!” 蔡全无做了一个用手比厚薄的动作。 我勒个去—— “蔡哥,您牛掰。 上千个大闺女给您挑,您硬是没有相中一个? 我说,您是不是心里头已经有人了?” 被人说中了心事。 蔡全无赶忙取下了脖颈子上的毛巾,这条破抹布样儿的毛巾,在他脸上润个不停。 他这是在跟小板儿爷打马虎眼。 杨朝升觉得好笑,却没有打算放过他。 “蔡哥,如果小弟没有猜错。 您心里头的人,不会是那个绰号‘一直喝’的徐慧真吧!” “瞎说,人家定了亲了。” 此刻,蔡全无的脸憋得通红。 第一百八十章 寄出了一份情报 日子一天天过去。 在向阳厂上班,杨朝升隔三岔五的能跟管冰产生些交集。 两人只要单独待一块儿,气氛就会变得有点儿小暧昧。 这是种无论男女都喜欢的调调。 杨朝升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但在他的心中,择偶对象始终是陈雪茹,没有动摇过。 杨朝升的周末时光,几乎都是在陈家度过。 陈老头已经默许两人在一起。 每当他俩关起门来,研究矛盾论和蛋白质结构分子式的时候。 陈老头都是瞧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几次跟闺女提及了二人的婚事,都被陈雪茹以杨朝升刚进向阳厂,工作还不稳定为由,让往后等一段时间。 陈老头岂会不知道,这一套说辞是自个儿那个毛脚女婿的手笔。 这闺女啊!特么就是个恋爱脑。 现而今,完全无条件的相信着那个男人。 男人是个什么德行,同为男人的陈老头又岂会不清楚。 大多数的男人,都有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喜新厌旧,薄情寡义的毛病。 陈老头真有点儿担心自家闺女,到头来落得个挺着大肚子也结不了婚的下场。 他的这个担心,如果让杨朝升晓得。 杨朝升一定会告诉他,无需担心。 小板儿爷的医术,现而今,已然达到了国医圣手级别。 他对陈雪茹的生理安全期,拿捏的很准。 即便,杨朝升火力全开,一夜打出了七八个基数的弹药,也不会让陈雪茹的黑土地上,哪怕有一粒种子发芽。 ------------------------------------- 九月鹰扬。 紫禁城里,皇帝老儿还在的那会儿,这是个皇家组队去围场狩猎的时节。 四九城,西城的一个邮筒前。 杨朝升寄出了一封同城信件。 信封里装了两页信纸,信纸之上,密密麻麻地写了近百个人名。 人名被分成三组,抬头分别是邮差组、鸣虫组、安清组。 在杨朝升的随身小世界中,荒野求生了仨月的贝爷“草花k”,没有耐得住长时间一个人的寂寞。 这一段时间,草花k发现自个儿身处在一间无边无际的密室中。 草花k患上密室恐惧的症状,他幻觉、多汗、呼吸急促、心跳过速……时不时地恶心呕吐。 他的语言能力,也在不知不觉中出现了退化。 草花k极度想要跟人倾述,他需要一个听众。 就这样,他想起了杨朝升在随身小世界里的那一幢民宿院子。 草花k想都没想,便踏上了回头路。 他已然不再畏惧死亡,和能够活着比起来,草花k更想跟一个大活人进行对话。 当草花k重新回到民宿小院的时候,杨朝升满足了他的倾述欲。 从他小时记事儿开始,一直讲到了,他是如何千辛万苦地来到杨朝升眼巴前。 在草花k一整夜的讲述中,杨朝升没有哼过哪怕一声。 小板儿爷成功充当了一名合格的听众,在草花k杂乱而又有些儿毫无逻辑的叙述中,找寻着自个儿想要的讯息。 草花k死了。 他得到了向人倾述的满足,最终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华夏医学博大精深,无需仪器仪表,只用望闻问切,便能诊断出病人的症状。 当草花k再次出现之时,杨朝升第一眼就看出民宿小院门口的这个家伙,已然油尽灯枯。 草花k只是被一股执念支撑着,才讲述完,他并不平凡的一生。 他第一次杀人;第一次玩女人;第一次出卖同袍;第一次贪墨行动经费。 人生总有太多的第一次。 林林总总,该说不该说的,草花k全部都竹筒倒豆子地讲了出来。 草花k并非真得不知道邮差组、鸣虫组、安清组,这三个刮民党保密局潜伏特务小组的情况。 他跟黑桃k,红心k,方片k,同为保密局号称四大天王的王牌特工,彼此之间的了解颇深。 他们在彼此的特务小组里,相互都安插有自己的眼线,四个小组的人员配置和各自搜集的情报,成为了四大王牌特工头子的共享资源。 百鸟组,除了一个代号“画眉”的女特务不知下落,基本被杨朝升来了个一锅端。 处理完草花k的遗体,杨朝升进入民宿小院的书房。 把草花k交代的邮差组、鸣虫组、安清组人员名单,一一制成了表格, 三个特务小组成员的代号,他们用来掩饰身份名字和职业,以及落脚点的具体位置,都被清晰地跃然纸上。 只需按图索骥,就能将这一张黑名单上的人,通通的一网打尽。 前段时间,端掉百鸟组,实属杨朝升的无奈之举。 在跟百鸟组派出的杀手,交锋中,已然牵涉到了杨朝升本人。 只要有百鸟组的特务不慎落网,特务极其可能将杨朝升的一些个情况供出来。 如此,小板儿爷的个人能力,以及他用极为诡异的方式,杀死并隐瞒了杀死白头鹎这个保密局特务的事实,将会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 杨朝升根本解释不清他做过的这些事儿。 近阶段或许不见得有事,到了那段特殊时期,必定会有人翻出旧账,将他打入那场洪流当中,无比地煎熬。 至于,邮差组、鸣虫组、安清组,这三组刮民党保密局的潜伏特务,杨朝升没有想过要亲自出手铲除。 杨朝升稍作思量后,便重新提起了墨迹未干的狼毫笔。 这一回,他用的是左手执笔,字体选用的是很难有迹可寻的馆阁体。 杨朝升书写的速度很快,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重新誊抄完毕。 小板儿爷再次在落款处,留下了他的代号:惊蛰。 这个代号已然用过三次。 这是杨朝升在刻意为之,他想为自个儿留一条后路,留一张保命符。 榔头镰刀的干部,小板儿爷最信任的,莫过于六扇门东城区炮局子的局长铁瑛。 他也就认识铁瑛这么个大点儿的领导。 第一百八十一章 谁是惊蛰? 杨朝升的这封信,威力上不亚于胖子跟小男孩。 铁瑛看过之后,她没耽误一点儿工夫,就直接奔向了六扇门总坛。 这次出行的保卫级别,被铁瑛定为了最高级。 东城区炮局子拢共十辆警车,六辆边三轮,一次性的集体出动。 铁瑛坐在一辆黑色的平治车上,混迹在车队当中。 这一辆车,就是大名鼎鼎的梅赛德斯-平治770。 这款车型,是专为政府和国家政要,量身定制的大尺寸豪华轿车。 年初,大军进城。 这辆车作为敌产,被政府收缴后,划拨到了东城区炮局子名下公用。 东城区炮局子核心层有一个共识,每当这辆车出动之时,必将要去完成一项极为重要的任务。 之所以,有如此特殊性。 全因为,这是一辆加装了2.5cm厚防弹钢板的防弹车。 这种特殊车型在整个华夏,也不过进口了不到30辆,其大多成为了位高权重者出行的专车。 并不是铁瑛担心自个儿的人身安全。 实在是这封信上的内容太重要了,让她不容有失。 车队无惊无险地驶入了六扇门部委总坛。 铁瑛在两名保卫战士的陪同下,进入了部委的机关大楼。 她第一时间,去到了罗部长的办公室。 “唉呀妈啊!铁瑛姐您今儿怎么来了?” 敲开外间的门,小谢一眼见着铁瑛,就兴奋的不行。 他咋咋呼呼,神色犹如远离家人的游子。 警卫员小谢的父母,在小鬼子的一次清乡扫荡中,双双牺牲殉国。 作为一名烈士遗孤,小谢被送到了豫东抗倭根据地。 当时,铁瑛的主要工作,就是照顾这些从全国各地送到豫东抗倭根据地的革命后代们。 为了他们,铁瑛可算操碎了心。 在生活上,她几乎竭尽全力,去安排好孩子们的衣食住行。 铁瑛自个儿吃草根树皮,茎茎块块,也要把粮食省下,留给这些孩子们。 在学习上,铁瑛亲自当起了老师,她不但自个儿教授文化知识,还会拽着李不识、李向前叔侄俩,教孩子们拳脚功夫和打枪。 小谢,就是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后浪。 其出众的个人能力,让他年纪轻轻,便成为了罗部长这样重要首长的警卫员。 在豫东抗倭根据地这些孩子们心中,铁瑛已然成为了他们的妈妈。 妈妈—— 这些孩子们有多想,当面喊她一声妈妈呀! “铁瑛姐,您的白头发又多了。” 自从铁瑛当上了孩子王,她就日渐消瘦,不过二十多岁的花信之年,头上就早早地染上了霜华。 瞅着眼巴前的大小伙子,就要成了兔子眼。 铁瑛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 “行了,我有重要的事儿要向罗部长汇报,你去通传一声。” 对待这些个看着长大的孩子们,铁瑛一如既往的非常有耐心。 不像对待某个姓杨的小子,见面就是一通怼,怼不过,她就直接上手拧耳朵。 ------------------------------------- 六扇门,部委办公室。 罗部长反反复复将手里的信件看了三遍。 他的目光在信件结尾的落款上,停留了一会儿。 “这个惊蛰——他又出现了。” 又出现了? 罗部长的话,让铁瑛脑筋急转。 给她寄来这份情报的,难道是哪位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 不应该啊! 这么重要的情报,作为一名合格的特工人员,肯定不会假手他人。 惊蛰出现这样明显的低级错误,这让铁瑛难以理解。 如果,不是名单上有几名嫌疑人,正处于东城区炮局子的监控之下。 她甚至会去怀疑这份情报的真实性。 作为战斗在潜伏战线上的同志,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人尖子,怎会将如此重要的情报,难道是上下线断了,才把情报寄到她这儿? 她正思量间,罗部长说出的第二句话,就更加地使她不解了。 “铁瑛同志,这个惊蛰指名道姓地将情报传递给你。 很可能是你的熟人。 你好好想想,在你认识的人当中,有谁能够跟他对上?” 很显然,这个惊蛰,八成不是自己的同志。 铁瑛是有名的铁娘子,她能力有目共睹,在工作上接触过的人,简直海了去了。 铁瑛在自个儿的脑海中,做出了一些粗犷的排除。 在她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中,跟铁瑛产生过交集的各色人中,能够从事情报工作这个行当的人不老少。 铁瑛还是觉得,一人能够把如此重要的情报,及时地送到政府手里,肯定跟咱榔头镰刀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罗部长,惊蛰有没有可能是咱们的同志?” 罗部长沉吟了片刻说:“铁瑛同志,你是一位值得信任的同志。 我今天就明说了吧! 你提的这个问题,我现在很难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这个惊蛰即便是咱们自己的同志,他也不是咱们六扇门所掌握的那几条线上的同志。 我必须去向二号首长和情报部的李部长求证后,才能够回答你。” 说完,罗部长拨通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机。 “二号首长您好,我是老罗啊!” …… “什么?在您的记忆中,咱们没有使用过惊蛰这个代号的同志。 好的,我知道了。” …… “李部长,是我,罗大个。 我这里有个情况要跟您核实一下。” …… “什么?您要过来。 好好好,那我就在办公室恭候您大驾光临。” …… 两个电话打完,罗部长放下了话筒。 没一会儿,他又重新地拿起。 罗部长一连拨打了好几个电话,他才找到了正主。 “赵刚,是赵刚吗? 你马上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我要和你谈的事情,跟你手头上的案子有关。 别跟我打马虎眼,赶紧地给老子跑步过来。” 四九城,医院妇产科病房里,赵刚苦着一张脸。 他的好大儿赵高,预产期就在这两天。 真是服了他了。 燕大的肄业生赵刚,给自个儿孩子起名,取了四个字“高山流水”。 他这个当爹的姓赵,头一个孩子便叫作赵高。 没错,就跟指鹿为马的那位同名同姓。 打赵刚被他自个儿的警卫员叫出去,接完电话回来。 就有了一副在屁股上绑了二踢脚,要窜上房梁的架势。 第一百八十二章 诸葛亮会 今儿,田雨恰巧来医院探望冯楠。 她好奇地向赵刚的警卫员打听。 “电话都追到医院来了,不会是工作上出了问题吧?” 警卫员小声地说:“部委罗部长刚才打来电话,有要事让咱赵科长现在就去他的办公室。 您瞧,冯楠嫂子马上就要生了。 咱科长一走,也没个家人在身边照顾着,他正搁这左右为难了。” 听到这,田雨立马坐不住了。 “好你个赵刚。 把我和我们家老李当外人是吧! 你有工作在身,就自己赶紧地去忙。 我田雨做了近十年的护理工作,你还怕我照顾不好你的老婆?” 见田雨肯帮忙照顾自个儿老婆。 赵刚的眼睛一亮。 他将将急过了头,怎么就忘了,眼巴前就有一尊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那还等什么? 赵刚今儿第一次在妇产科扯起了大嗓门。 “警卫员,备车。” “是。” 赵刚向田雨颔首道:“冯楠就托付给你了,拜托了。 我得赶紧走,不然又要挨罗部长收拾了。” “行,这里一切有我,你就放心去吧!” ------------------------------------- 当赵刚行色匆匆地赶到罗部长的办公室。 情报部的李部长已经先到多时。 这会儿,他拿着一摞照片和铁瑛送来的那份情报,正在仔细地琢磨。 “老伙计,看出点儿什么没有?” 嗯—— “罗大个子,既然人员已经到齐了,不如咱们开一场诸葛亮会,来各抒己见吧!” 同意——同意——同意—— 罗部长办公室的四个人,举手表决,全票通过了李部长的这项提议。 “老李,那我们就先听听您的高论。” 李部长把照片和信件郑重其事地摆到了茶几上。 “我可没有什么高论,我只说一个事实。 你们得到的这一份名单上的特务,跟我们情报部锁定的特务人员,有近六成是一致的。 剩下的四成特务,我们情报部也没有在今天之前,有所掌握。 我可以断定,你们得到的这份特务名单十有八九是真实有效的情报。” 李部长才讲完。 身处主场的罗部长,便代表六扇门表示赞同李部长的论断。 “老李,您说得没错。 在你没来之前,我对比了六扇门四九城各个分局,上报的情报。 发现这封信上提及的特务,有很大一部分,已经落入了咱们张开的大网里。 我也同意这份情报的有效性。” 情报和安全部门的两位一把手,共同为杨朝升提供的这一份情报的真实性,给予了肯定。 惊蛰—— “据我所知,我们情报部身处隐蔽战线上的同志之中,没有谁启用过这个代号。” 李部长的话,让想要找出惊蛰是谁的计划,陷入了僵局。 “不是我们的同志?” “不是咱们的同志?” 一直在旁边聆听两位领导讨论的赵刚,铁瑛二人同声惊叹。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大事件 吃墨? 其余三人,这会儿才留意到他的嘴角边,擦了一抹墨色。 李部长不愧为地地道道的徽省人,这不——跟墨结缘很深嘛! 被三个人盯着看,李部长也毫不在意,他用自个儿的衣袖抹了抹嘴。 说道:“惊蛰书写情报的用墨很不简单。” 很不简单? 杨朝升送来的情报,在座的几位,都研究良多。 他写在信纸上的字迹,墨色乌黑细润,含光不露,别具一番神采。 可见惊蛰用了一方上品好墨,各种特点,也都跟李部长家乡所出的徽墨,对上了号。 “徽墨自古就有一两墨一两金之说。 看来这个代号惊蛰的人,家资颇丰,很可能是一位非富则贵的大资本家。 这样就说得通了。 他不肯露面,是在担心咱们榔头镰刀的政策。” 经常玩文房四宝的赵刚,从徽墨的奢侈程度上作出了自个儿的分析。 “我觉得赵刚的分析,不失为一条思路。” 这个时候,罗部长也出来力挺自己的部下。 “或许,咱们的赵科长说得对吧! 惊蛰书写信件用的的确是徽墨,却不是普通的徽墨。 他用的这种墨有个特定的名字,叫作‘药墨’。” 药墨? “这个我晓得。 在长征途中,我染病打起了摆子,那家伙,连续40多度的高烧不退,眼瞅着人就要不行了。 是医疗队一位老国手用半块药墨,熬了碗黑汁给我灌下,我才捡回了这条命。” 在赵刚跟铁瑛还在面面相觑之时,罗部长说起了他的亲身经历。 我勒个去—— 是什么样的墨? 能够当成药来治病救人。 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了李部长。 战斗在情报战线上的同志,多一点儿知识储备,有些个关键时候能解决大问题。 于是乎,李部长当起了老师,讲起了古。 “药墨性味辛、平,入心、肝经。 有止血行瘀之妙,内服可治吐血、便血,外涂可止金疮出血。 而惊蛰用的这方药墨更不简单,是药墨中的瑰宝。 这方药墨有个名字叫‘八宝五胆药墨’。 它含有20多味中药。 ‘八宝’为麝香、金箔、珍珠、冰片、犀角、羚羊角、牛黄和蟾素。 ‘五胆’为熊胆、蛇胆、猪胆等,且配有公丁香等名贵香料,以独特的传统工艺,精细加工而成。 内服外用,能够治疗多种疑难杂症。 ‘八宝五胆药墨’真可谓珍贵至极。 这一方小小的药墨,用得当了,能救七八条人命。 惊蛰居然拿它来书写信件,真是让我叹为观止。” 华夏到了近代,国家一直处于内忧外患的煎熬中。 没了个传承有序的安定环境,好些个老辈儿传下来的好玩意儿,不是面迎着失传,就是被穷凶极恶的侵略者掠夺走,甚至毁掉根基。 现而今,“八宝五胆药墨”已然在市面上消失,其珍稀程度,甚至到了纵使挥洒千金,也换不到一方墨的地步。 如此,惊蛰的身份就越加成谜了。 作为一介特工之王,每临大事有静气,是最起码的素质。 李部长猛然醒悟。 “罗大个子,咱们的这场诸葛亮会是不是陷入了一个误区。 为啥老揪着这个惊蛰不放? 从他能够给咱们送来这么重要的情况上看,现阶段,这个惊蛰是友非敌。 咱们是不是应该把全部精力,放在名单上的特务身上?” “老李,您说得没错。 为了保证那个大日子的安全,咱们今天必须痛下决心,提前行动,将刮民党反动派的阴谋,扼杀在摇篮里。” 二位部长忽然同时站起身,他们的手已然握在了一起。 “老伙计,下决心了。” 嗯—— “下决心了。” 李部长瞥了一眼,自个儿手腕上的手表。 不知不觉,申时以过,到了酉时。 距离下午的下班时间,快要不到一个点了。 同一时间,罗部长也在看表上的时辰。 “老罗啊! 咱们手头上,掌握的线索已经够多,够准确了。 实在没有理由,再继续等下去。 怎么样?咱们今天就收网吧! 由你们六扇门搭台唱戏,我们情报部通力配合。 再通知军管会和街道办的同志。 咱们今晚搞一场联合行动,将四九城中的特务,来个一网打尽。” “行,我这里没问题。” 说干就干。 李部长起身就要离开。 “我这就去中枢,向一二号首长汇报,咱们的行动方案。 老李,就劳您多辛苦一下,协调好各单位的人员调配。 咱们保持电话联系。” 现而今,榔头镰刀的干部,大多都雷厉风行。 李部长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在将要登上他的专用小吉普之时,李部长抬头仰望了一会儿天空。 今天,注定有一个无眠的夜晚。 ------------------------------------- 黄昏。 这阵子,杨朝升几乎天天跟院里的一大爷陆红安,搭队回家。 向阳拖拉机总厂有一趟专门的班车,负责接送厂里居住在城区的职工。 分成早、中、晚三个时间段,每天都会有一趟班车,往返于向阳厂跟四九城城区之间。 班车的停靠站,设在了承天门的公交站旁。 承天门距离南锣鼓巷估摸着得有2公里,腿脚慢点儿的,要走上半小时。 今儿,杨朝升打班车上下来,就察觉到承天门广场的气氛,有些儿不对。 有种浓浓的威慑感,在油然而生。 陆红安也对承天门广场,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治安巡逻队,感到了极为不解。 难道有什么大事件发生? 二人走了不到百米,就被检查了两次。 第一百八十四章 收网 才到96号四合院院门口。 杨朝升就撞上了提着师门兵器——黑缨枪的甄恬。 “丫丫,学校又让你们上街执勤?” “是啊,师父。 团委让我们这些个团员,吃完晚饭,到学校集合。 今儿,夜里恐怕有任务。” 杨朝升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担忧。 “你知道是啥任务吗? 你们学校具体会在哪儿执勤?” 面对师父的追问,甄恬却很难回答。 今儿,很特殊。 放学时,前来传达任务的两位团领导,表情神秘,说话让人觉得讳莫如深。 “行了,我不问了。 执行任务的时候,你要千万注意安全。” 见甄恬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四五六,杨朝升没打算再问下去。 回到二分半厅,杨朝升发现就连小虱子都没在家里头。 好一个红色年代,学生们都在争做又红又专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这年头,没上辈子那劳什子的未成年保护法。 小孩子一懂事,就得帮家里头干活。 红色基因的力量,是何其强大,不但妇女能顶半边天,青少年也承担起了自个儿的历史使命。 那场并未远离多久,把小鬼子赶出华夏的战争中,陆陆续续地涌现出了许多的少年英雄。 他们当中,有放牛的孩子王二小、有“有志不在年高”的小英雄雨来,还有人们最为熟悉的小兵张嘎…… 这一个个年轻的生命,在为咱华夏铸就新的长城。 ------------------------------------- 老辈人常叨叨,水淘饭,得痨病。 杨朝升俨然没了这份讲究。 今儿,他躲懒,就着凉水,草草吃了几口剩饭剩菜。 夜幕降临。 四九城中,不时响起了枪声和零星的手榴弹爆炸声。 俩徒儿搁外头,都没有着家。 杨朝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几次都想要出门,去找两个孩子。 最终,杨朝升还是忍住了心中的冲动。 他进了自个儿的书房,清洗完砚台,沉心静气地磨起了墨。 杨朝升很喜欢这方八宝五胆药墨的味道,药墨中综合的各种草药味,有着提神醒脑的神效。 说到这方八宝五胆药墨的来历,那还是杨朝升火烧吉田商社时,从小本子菊机关特务吉田雅美房间中,摸尸得到的战利品。 别瞧女特务吉田雅美表面上很是高傲,对华夏人总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儿。 私底下,她几近疯狂地跪舔着华夏文化,完全雌服于上下五千年的文化长河之下。 吉田雅美不但研习了华夏悠久的茶道技艺,还对华夏堪称国粹的文房用品,情有独钟。 不知道是不是,小本子们天生有着不同于人类的脑洞。 在以文房四宝为代表的文房用品中,吉田雅美最爱收藏的,并非大多文人墨客们爱不释手的成名砚台。 她喜欢的是墨,是黑漆漆的墨。 这个女人对华夏文化了解颇深,她收藏了一大樟木箱子的各种“墨”,无一不是出自华夏名家制作的精品,孤品。 人家千金难求的老胡家八宝五胆药墨,她就收藏有十来方之多。 杨朝升用笔饱含了八宝五胆药墨墨汁,在书案的宣纸上,奋笔写下了岳武穆的千古名篇《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尒説书网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杨朝升一气呵成,将整篇的《满江红》呈现在泾县纸上。 当他落下最后一笔。 将笔抛进水盂,方才吐尽了胸中的浊气。 ------------------------------------- 翌日,清晨。 生生折腾了一整夜的四九城,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宁静。 有道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跟刮民党统治那会儿,大搞白色恐怖截然不同。 在榔头镰刀领导下的人民,发挥了超强的主观能动性。 四九城,各行各业的革命群众,都在昨儿夜里挺身而出。 刮民党保密局潜伏小组的特务们,在几乎全民参战的收网行动中,成为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他们在人民战争的海洋里,寸步难行。 六扇门、情报部、军管办和广大人民群众,只用了一夜的工夫,就生擒活捉了大小特务两千零四十六人,打死打伤负隅顽抗的特务人员一千零二十四人,收缴米式电台二十八部,密码本十二本…… 战果不止如此。 在这一次雷霆扫穴的收网行动中,拔出萝卜带出泥,挖出了三名隐藏颇深的刮民党潜伏特务,这仨人的级别相当之高,已然接近了组织的核心层。 如此巨大的一个战果,将坐镇中枢的一二号首长,都惊出了一身毛毛汗。 一大早,政府就通知了各个对华友好国家的使领馆,并召开了盛大的新闻发布会。 当天,四九城的各大报刊,纷纷在自个儿版面的首页,向全体华夏人民,公布了这场收网行动的具体细节。 这只是放到明面上的消息。 没让大伙儿知道的是,在这次的行动中,搂巢打兔子,还清扫出了几股敌对国家的潜伏间谍小组。 在撬开他们的嘴后。 情报部的李部长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与咱华夏接邻的俩个曾为一体的国家,已经到了发生大规模全面战争的边缘。 ------------------------------------- 躲了一夜清闲的杨朝升,终于见到了自个儿担心了一宿的两个徒儿。 丫丫跟小虱子前后脚回到了家。 这两个顶着熊猫眼的小家伙,到家了,也没止住兴奋劲。 他们不停地,跟杨朝升讲述着昨儿夜里,那刺激无比的惊险场景。 杨朝升越听,心里头越火。 老话说,初生之犊不怕虎。 丫丫跟小虱子,仗着学了点儿本事,在昨儿晚上的行动中,跟训练有素的刮民党特务进行了多次的正面交锋。 平日里,过于平易近人的杨朝升,今儿冷着一张脸。 他让俩徒弟立马闭嘴,赶紧地吃完早餐,滚去睡觉。 第一百八十五章 清零计划 湾湾,刮民党保密局总部。 在一间装修的很上档次的办公室里,保密局局长笑面虎,正在极力压抑着情绪。 他的嗓子眼,咕噜噜,冒出只有他自个儿才能听见的声音。 “饭桶,都是一些饭桶。” 笑面虎把将将过目的一份电报,愤怒地撕成了碎片。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为了维持住,平日里,对谁都笑呵呵的人设。 笑面虎只能憋屈地装出一副没事儿人样。 潜伏小组折了,也就折了。 笑面虎首要考虑的并不是怎么去善后。 怎么去应付身在天涯海角,迟迟不愿意离开大陆一隅的那位常校长,才是他的当务之急。 他的办公室门口,聚集了好几个身穿米式国军制服的青年军官。 其中,有一个梳着油头的男军官,将耳朵根贴到了门上,正一门心思地探听着办公室内,发出的动静。 大事件,绝对是大事件。 刮民党保密局苦心布局,安插进四九城的数个特务小组,被榔头镰刀一夜功夫给一锅端了。 同时被端的,还有事先潜伏在四九城的十几支别动队。 正应了那句老话,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自打笑面虎接手军统,将军统改组成为保密局以来,保密局的情报工作就鲜有成绩。 这位新近走马上任的毛大局长,几乎被榔头镰刀的那位特工之王,全方位地实力碾压。 笑面虎也并非一无是处。 他是一个玩办公室政治的行家里手。 在对局长宝座的角逐中。 笑面虎用出的手段可不少,什么孙子兵法,什么三十六计……阴损厚黑的招数,那叫一个层出不穷。 不然,也轮不到他,来坐这保密局一哥的位置。 但若论吃情报饭的本事,笑面虎就算给保密局的那位前任一哥提鞋,他都不配。 更甭提——跟榔头镰刀的特工之王过招了。 办公室外的几名青年军官,有男有女,都是笑面虎的直属下级。 之所以如此大胆,是因为他们哥几个,姐们几个的背后,都站着一位权势滔天的老爹老妈。 军统变成了保密局,再也回不到抗战那会儿,十万青年十万军的热血年月了。 现而今,保密局作为重要的情报机关,成为了第一批从大陆撤离的国民党机关。 导致了什么样儿的乌龟王九蛋,都将手伸向了保密局这块香饽饽。 他们利用手中的权力,将自个儿的儿女亲朋安插进保密局的各个部门,以便能在第一时间随保密局机关撤离到湾湾。 笑面虎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特么还没坐热了。 他是哪一路大神都不敢去得罪,只能听之任之的装鸵鸟。 可想而知,笑面虎带着这么一群少爷兵、草莓兵,他想要在情报工作上取得建树,那恐怕得等天开眼喽! 作为保密局的一哥,笑面虎倒是拎得清,能用的人,他会尽量放到重要的岗位上。 至于,一些个酒囊饭袋,他也只能晾着,由着他们混吃等死,白领一份常家王朝的薪水。 噔噔噔—— 一个带着船型帽,模样长得很妖娆的刮民党女军官,手拿文件袋,脚蹬高跟鞋,顺着楼道来到了笑面虎办公室门口。 “你们都挤在局座办公室门口干嘛呢?” 女军官的声音很尖,很有穿透力。 咣噹—— 办公室的门,被笑面虎从里边打开。 扫了眼门外的这些人,他露出了让人熟悉的笑。 “哟,人都在啊!有什么事要我帮你们吗?” 没没没—— “局长啊!咱们哥几个见您刚才脸色儿不太好。 当心您是不是病了,所以一起过来瞧瞧您。” 好嘛! 这帮子纨绔别的本事没有,说瞎话,那是张嘴就来。 “你们费心了,我的身体很好。 你们快去工作吧!” 打发走几个没啥正经事儿干,爱凑热闹的纨绔。 笑面虎才问了旁边,从电讯室过来的机要秘书一句。 “是不是,又是什么坏消息?” “局长,这一次是个好消息。” 头戴船型帽的女军官,将手里头的文件袋双手奉上。 好消息? 笑面虎赶紧打开了文件袋,拿出一份情报浏览起来。 手中这一份电报,是前四九城站行动队副队长胡黎发来的。 胡黎的电报很简练,但说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是保密局制订的“清零计划”可以继续。 第二件,俨然是第一件的补充,胡黎需要人手。 “清零计划”是刮民党保密局筹谋已久的一桩破坏活动。 特务们试图在新国家建立的大日子里,搞出一桩震惊国际的恐怖活动。 胡黎的这封电报,对笑面虎来说,俨然成为了他的救命稻草。 只要“清零计划”能够成功,必定会在国际上引起不小的轰动。 在常校长那儿,他就能够顺利过关。 有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只要“清零计划”能够成功。 四九城,潜伏小组全军覆没的责任,就不会再有人揪着不放。 笑面虎的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相当地残酷。 这不—— “清零计划”才将将进行,保密局在四九城的人手,就被对手给ko清零了。 笑面虎对头戴船型帽的女军官,说话很客气。 他双掌合实,颔首道:“请您继续去电讯室帮我盯着那摊子事儿,拜托了。” “局座,感谢您对我的信任。 我已经在电讯室支起了一张行军床。 从今天开始,我吃住就在那里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公车 “阎老师说的对。 小杨,你有这攒自行车的手艺。 可得发扬风格,多为咱南锣鼓巷的街坊们谋福利。” 借着阎埠贵的说辞,在街坊中,有人冒出了一句话。 杨朝升怎么听怎么耳熟。 他的目光扫向了今儿来的街坊们。 有一道中年发福的身影,映入了眼帘。 我勒个去—— 说话的,是南锣鼓巷街道办的一把手王主任。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杨朝升将将给自行车做油漆活时,精神力过于专注。 竟然没有发现,这位南锣鼓巷主要管理者的到来。 “王主任,您怎么来了。” 杨朝升瞪了一眼多嘴的阎埠贵。 他对王主任来了个笑脸相迎。 “我来了,你不欢迎?” “欢迎,欢迎,怎么会不欢迎。 您是平日里,我请都请不来的客人。” 呵呵—— 杨朝升的话把王主任给逗乐了。 “小杨,我早就来了。 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你车攒的不错。 我的意思是,你帮咱南锣鼓巷多攒几辆,这样就能解决街坊们出行的难题。 有了自行车。 平日里,街坊们驮个米面粮油,带人去医院看病,就会方便很多。” 啊呸—— 帮人攒车,怎么帮? 攒车的自行车配件,谁给弄? 合着,让自个儿牺牲休息时间,发扬风格白忙活吗? 这算不算道德绑架? 王主任这老娘们吃根灯草,说得轻巧。 杨朝升脸上没有露啥异样,肚子里头好一阵腹诽。 见小板儿爷没有立马正面回应。 王主任玩起了道德绑架的最高境界——逼宫。 “怎么?不愿意。 你杨朝升不愿意为人民服务吗?” 王主任好一顶大帽子扣下来。 只要杨朝升不慎说错话。 就会得罪在场的一大票人。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街道办王主任逼宫。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说教技能+1】 【二、获得道德绑架技能+1】 【三、获得保媒拉纤技能+1】 、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杨朝升放出一丝念头,进入了系统。 靐! 这回儿,系统呈现出来的全是没啥卵用的垃圾技能。 还真特么流年不利,非酋附体。 杨朝升知道眼巴前这事儿不能拖,必须赶紧解决。 “王主任,请您别误会,我有话要说。” 嗯—— “你说。” 王主任在等着他解释。 今儿到来的街坊们,也全都齐刷刷地看向杨朝升。 想要听听他如何自圆其说。 咳咳—— 清了清嗓子,杨朝升淡定地说“王主任,您让我帮咱街坊攒几辆车——这个容易。 第一百八十九章 贾老鬼 杨朝升带着小虱子,骑车到了胡同口。 迎面撞见了一男一女。 男的大个儿,小平头,走路腰板挺得笔直,看着挺正气儿一人。 女的一瞧,就不像个经常操持家务活的主。 她的皮肤挺白,吊梢眉,嘴角边,还长了颗黑豆大小的好吃痣。 二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嘛! 杨朝升远远地定睛一看。 熟人啊! 这不,易忠海跟贾张氏嘛! 他们俩,这会儿,就走的如此近乎了? 杨朝升的“自力牌”自行车,离两人越来越近。 双方打了个照面。 贾张氏出于自然反应,捂了捂,手里头提着的菜篮子。 菜篮子上,拿了块蓝色儿碎花布头盖着。 严严实实地捂着。 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了啥? 杨朝升这会儿也有点好奇,只可惜吃亏是福系统,没有给他一副“黄金瞳”、“透视眼”,便只能就此坐蜡了。 他努力将二人瞧了个仔细。 易忠海这老男人没啥好瞧得。 也就他左脚穿着的老棉鞋上,大拇哥处撑破了个洞洞。 这是穿了不合脚的鞋——该换换了。 轮到贾张氏这儿,就精彩了。 眼儿贼尖的杨朝升发现。 这婆子的衣服上头,扯着一根孝绳子。 嚯—— 好家伙,这还带着孝呢! 也对哈! 他家老头,贾老鬼就是今儿年前走的。 死在了娄氏轧钢厂车间里。 这95号四合院里,有很多人,都在娄氏轧钢厂上班。 老贾跟易忠海,还是同一个车间的钳工技师。 他人比易忠海虚长了好几岁,技术活却没人家扎实,在轧钢厂混十来年,才堪堪混上个三级钳工的职称。 那段时间,贾老鬼的死,在轧钢厂那可谓众说风云。 有一种声音,说他是出了工伤事故的。 这一种声音,得到了轧钢厂最大的股东娄总的认可。 还有一种声音,说他是为了保护轧钢厂财物,跟犯罪分子作斗争,因公殉职的。 这一种声音,出自贾老鬼同一个车间的高级技师易忠海亲口所述。 …… 最后,有一戳戳声音,说他是在盗窃轧钢厂财物的过程中,自个儿不小心,才被倒下的机器给砸死的。 这样的发声,在当时微乎其微。 不过,真相只有一个,真理往往掌握在极少数人手中。 事实也正是如此。 在轧钢厂,了解贾老鬼的人,都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鸟。 他的大毛病没有,有个小偷小摸的毛病。 贾老鬼爱从轧钢厂顺东西的毛病,他所在的轧钢厂四车间,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轧钢厂反正是娄总这个大资本家的,跟其他工人没多大关系。 工人们对贾老鬼的这种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较那个真。 年前,正值解放大军和平进驻四九城。 这年头,老百姓怕什么? 说实话,老百姓谁都惹不起,谁都得罪不起。 有道是,兵过如梳,匪过如篦。 老百姓最怕的无外乎,一个是兵,一个是匪。 当时,有些个不明真相的群众,见乌央乌央的大军进城,确实心慌的不行。 再加上别有用心的势力,不失时机的在暗中挑唆。 新生的四九城,市面上,着实乱了一阵子。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乏在混乱中,火中取栗的人。 贾老鬼就是其中一个。 他认为自个儿的机会来了,趁乱想发一笔横财。 贾老鬼把脏手伸向了他最熟悉的娄氏轧钢厂。 他盯上了轧钢厂车间里头,那几台国外进口的大型机械。 当然—— 这么大的机械,贾老鬼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搬不走。 他把主意,打到了机械动力部分的那些个铜线上。 现而今的机械,大多都傻大黑粗,在用料上都是实打实的。 这几台国外进口的大型机械,电机绕组所用的铜线,都是量大管饱的上好紫铜线。 要知道,华夏虽然号称地大物博,也有多种矿产资源不富裕。 铜就是其中一种。 在华夏,铜的珍稀程度,曾在很长的时间里,被当成了“钱”来使用。 不久的将来,华夏的军工企业为了节省铜资源,在武器弹药的制造上,甚至走上放弃覆铜弹壳、改用涂漆钢弹壳的路子。 常言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想趁乱捞一笔的贾老鬼,完全低估了榔头镰刀平事儿的能力。 依靠群众,发动群众,有了广大群众的配合,四九城迅速恢复了正常的生产,生活次序。 榔头镰刀向四九城周边各个厂矿,都派驻了军代表。 组织这些单位,进行军民联防。 那日,贾老鬼着实有点儿背。 他下手的同一天,正是榔头镰刀军代表,入驻娄氏轧钢厂的日子。 就在贾老鬼拆开一台机器,往外揪铜线的时候。 在轧钢厂大股东娄承栋的带领下,军代表对整个轧钢厂做了一次全面的摸底。 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贾老鬼顿时乱了方寸。 他知道,如果自个儿被逮住了,肯定没好果子吃。 乱世用重典。 这几天,四九城可逮了不少像他这样的坏分子,只要证据确凿,立马会被拖到护城河边上,吃上一颗免费的花生米。 贾老鬼这会儿只有一个念想,就是不能让人抓现行了。 轧钢厂地界,贾老鬼忒熟了。 不是吹牛,他老贾闭着眼睛,都能找着道,避着人,从车间里头混出去。 从而,躲过这场危机。 可惜的是,就在贾老鬼距离脱身,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 他在车间的墙根处,发现了一对熟悉的眸子。 这对眼珠子的主人,正死死的盯着他。 被人发现了? 贾老鬼连忙往车间里退却。 慌不择路之下。 他的一只脚,被手中一直拎着,不肯放弃的麻布袋子,给绊了一跤。 该死之人,自有取死之道。 好巧不巧—— 贾老鬼的脑袋瓜,撞在了身旁一台机器的凸出尖角上。 脑袋瓜“嘎嘣”一声,往外冒脑浆子,眼瞅着就不行了。 “易,忠,海……” 临死前,贾老鬼恨恨地吐出三个字。 易忠海从个阴暗的角落中,现身而出, 他正眼都没瞧,地上直抽抽的贾老鬼。 易忠海快速捡起贾老鬼掉落在地上的麻布袋子,悄摸摸,来到轧钢厂一处有点儿垮塌的围墙边。 只见—— 易忠海将袋子里的一捆捆铜线,洒在了围墙边的地上。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居然在帮贾老鬼伪造现场。 第一百九十章 酒闷子 现而今,只有两个人清楚贾老鬼的真正死亡原因。 一个是易忠海。 另一个是娄氏轧钢厂负责打扫卫生的酒闷子。 俗话说,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今儿,必须现编个他的故事。 这还得从酒闷子老爹那辈人讲起。 酒闷子的死鬼老爹,跟娄氏轧钢厂大股东娄承栋的死鬼父亲,两人曾是过命的交情。 他们俩年轻那会儿,都在东陵大盗之称的孙军长,手底下当兵。 酒闷子的老爹,是国民党第十二军下辖暂编第六师六团的团长,管着近两千来人枪。 娄承栋的父亲,则是六团一个要饷发不出饷,要粮发不出粮的军需官。 人算不如天算。 有谁能想到,孙永城不好好地练兵。 他以军队演习为借口,玩起了倒斗摸金的活计。 第一个目标,就盯上了,把螨清半幅身家,都带进土里的叶赫拉拉氏-兰儿。 这对残存的螨清皇室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这对欠饷大半年的国民党第十二军的全体官兵来说,却是个令荷尔蒙上升的好事儿。 第十二军本就是从土匪武装改编而来,只要能发财,挖坟掘墓,对他们来说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在第十二军的中高层军官中,有不少,在平日里,跟孙永城称兄道弟的实权人物,都各有各的心思。 反正上头,有孙永城这颗大脑袋顶着。 他们全都放开了手脚,要在螨清东陵的地宫里,上演一出哪吒闹海的戏码。 就该着,有人去背锅,有人去发财。 有道是,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酒闷子的死鬼老爹,在行动中,私自匿下了一窖价值不菲的财宝。 有了财宝不成,还得换成能花的钱——不是。 酒闷子他爹出身绿林草莽,大老粗一个。 金银还好说。 财货中的瓶瓶罐罐,珍珠、玛瑙、宝石、玉器、丝织绢帛……。 酒闷子他老爹,根本就搞不懂,这批财货所应有的价值。 于是乎,他想起了自个儿的结拜兄弟。 说好了,这批财货脱手后,两人三七分账,酒闷子他爹拿七成,娄承栋他父亲拿三成。 都说“義”字,羊我也! 这二人却都是信人。 没有因为财帛动人心,整出啥幺蛾子。 没有人知道,娄承栋的父亲咋经办的? 这一窖文化艺术价值的财货,流落去了国外,倒是个不可辩驳的事实。 有了这么一大笔巨款,没人还想待在臭烘烘,闹腾腾的军队里。 两人分割了钱财,便毫不犹豫地离开军队。 一笔横财,两个家族,自此走出了不同的道路。 娄承栋的父亲,拿到钱后,秉承着心中的理想,搞起了实业救国。 在冀省这个地面上,他陆续置办了不少产业,通过非凡的交际能力和经商水平,一步步做大。 娄家在四九城,打这开始便有了娄半城之称。 娄家财富占半城。 这样的称呼,无不彰显出娄家财雄势大的一面。 而分走财货中,最大部分的酒闷子他爹,却开启了与之不同的一种生活一二 世界上,能将意外之财留住的人不多,得看人,得看命。 留住了,成为人生第一桶金,成就辉煌的一生。 留不住,偏财会败光所有的气运,祸延后人。 酒闷子他爹拿着一笔巨量的财富,从此,陷入了堕落的泥潭。 我滴个乖乖—— 这家伙玩得那叫一个溜。 他一口气,包下了四九城国际大饭店,最豪华的顶层一年。 从八大胡同往他这儿赶场的清红倌人,哪天不得十个八个。 酒闷子他爹出手阔绰,成为了四九城女表子嘴里最受欢迎的人。 同时,他也是四九城赌场和大烟馆最受欢迎的人。 那派头,跟上辈子的网络小红人王公子,有得一拼。 扇人一记耳光,赔个两百来万。 您说牛掰不牛掰。 他牛掰,全因这哥们会投胎,摊上个会用金耙犁捞钱的爹。 酒闷子他爹的爹,可没这本事。 拼不了爹,哪能遭得住他如此挥霍。 就算是一座金山,也总有祸祸完的一天。 这不——用了不到三年时间,他手里头的巨款就被挥霍一空。 不只自个儿的钱没了,他还欠下了一屁股债。 有赌场的,有烟馆的,有房钱,有饭钱…… 他倒是,没欠过八大胡同那些个姐儿的钱。 酒闷子他爹,有个原则。 他认为,只要是一个带把的爷们,就不能欠女表子的钱。 这年代给人追债,可不像杨朝升上辈子那样儿,什么不还就泼油漆,什么打电话疲劳轰炸,什么雇人去堵家门…… 现而今,血腥得很。 一天不还钱,就切一根手指,直到手脚指切完。 这样,还不还钱,那就只能切老二,让欠债人做不成男人,去做个“吃个桃桃,好凉凉”的太监。 切切切……切切切...... 切到最后,都切无可切了。 欠债人那惨样儿,让人想起华夏那位叫吕雉的汉初皇后。 吕雉把汉高祖最宠爱的女人,做成了人彘的手段,在华夏的历史上,可是一件让人毛骨悚然的著名事件。 过了段神仙一样的日子。 酒闷子他爹,现而今,已然完全没有了一个军人样儿。 人可以不怕死,就怕生不如死。 酒闷子他爹选择了自杀,选择了保留一丝尊严的死去。 自杀之前,他悄悄地给还在乡下务农的妻儿,寄去了一封遗书。 在遗书中交代妻儿,如果她们在家乡待不下去了,可以到四九城去投靠他的一位结拜兄弟。 后面的事儿,大伙儿也知道了。 酒闷子来到了四九城,投靠娄家。 他通过他爹的遗书,十分清楚的了解了,娄家起家的资本是从哪儿来的。 瞧瞧娄家,再瞅瞅自个儿家。 如此大的反差,让酒闷子心生郁结。 他靠着娄家吃饭,也无力去改变什么,只能买醉度日。 酒闷子身上整天挂着个酒葫芦,得空就会灌上一大口。 好在娄家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当养一个闲人,给他安排了个打扫轧钢厂厂区卫生的活计。 甭看酒闷子整天醉醺醺,却酒醉心明。 他躲在个没人的地方,将贾老鬼拆机器偷铜丝,到死去的一幕,全都看在了眼里。 第一百九十一章 贾张氏 挖个坑,留个引子,咱书接上回。 俩人被杨朝升打量的浑身不自在。 易忠海眉头一皱,没有言语。 贾章氏可没老爷们的那份涵养,直接不乐意了。 她嘴皮子一翻。 让杨朝升领教了,啥叫声高嗓亮语速快的泼妇骂街本事。 “你个缺德冒烟的小子,看什么看? 是不是想要占老娘的便宜? …… 不就骑了辆破自行车,神气个毛线。 我说,你一个拉黄包车的力巴。 哪能有关系弄得到自行车? 这车不会是你偷的吧? 东旭他一大爷,你来做个证人,咱俩这就去报刘公安,把这小子抓起来,为咱南锣鼓巷除了这一害。” 呕—— 贾张氏这老娘们几句话,给杨朝升罗列了一溜罪名。 “谁要找我?” 一个白衣蓝裤捕快服的胖公安,出现在胡同口。 公家人的制服,天然带给升斗小民一种威慑力。 贾张氏不敢扎刺儿,对来人献上了一脸谄媚。 “哎呀妈呀! 刘公安,才一说您,您就出现了。 快快快,快把眼巴前的这俩偷车贼给抓起来。” “贾大妈,您应该说,说曹操,曹操到。” 来的没别人。 正是硬拉着小板儿爷拜把子的老熟人,六扇门东城区炮局子的公安刘亦守——刘胖子。 刘胖子瞟了指手画脚的贾张氏一眼,打了个哈哈。 “我说刘公安,你工作上可得负责任。 放着坏人你不抓,就不怕咱群众去局子里,跟你的领导反映你的问题。 老易,你说对不对?” 贾张氏还在记恨杨朝升,没有同意让出小花厅的一两间房屋,给他们家。 这会儿,她扛着得罪刘胖子的压力,逮着机会,要把没事也要搅三分的天赋,全数使出来。 特么,还没忘将易忠海,也给拉上贼船。 “贾大妈,你说人家杨朝升同志偷自行车,可有什么证据吗?” 刘胖子打民国那会儿当脚巡,到现而今在新国家当公安,有哪天不跟人打交道? 贾张氏这样的泼妇,他见得多了去了。 对付这种人,搁以前,刘胖子早就两个大耳瓜子扇过去了,末了还能讹两个钱使使。 现而今,老黄历不能翻了。 新人、新事、新国家。 公家人办事儿,一切都得讲个有理有据。 证据? 贾张氏就一信口雌黄,她会有哪门子证据。 “证据,这还要证据。 刘公安,这不明摆着吗? 他一个只比叫花子强点儿的黄包车夫。 哪儿来的钱?哪儿来的门路? 能弄到这么好一辆自行车。 老易,你说对不对。” 得—— 叫花子出门讨饭,也会找一根棍做倚仗。 易忠海自然而然的被贾张氏当成了垫背。 他无奈地说“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不过……” “不过啥? 刘公安,您瞧红星轧钢厂的高级技师易忠海都这么说了,这缺德冒烟的坏小子偷车,还会有假?” 贾张氏胡搅蛮缠的本事真儿有够厉害,她居然还懂为自个儿的说辞借势。 半个月前,娄氏轧钢厂接受了新政府的参股提议,厂子正式更名成为了红星轧钢厂。 这个爆炸性的新闻,当天登上了四九城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 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有近七成的住户,都是红星轧钢厂的职工和家属。 因此,95号四合院也被人叫作红星四合院。 在红星四合院,贾张氏没少听大院里的那些人叨叨,说中枢的领导,怎么怎么点名表扬红星轧钢厂来着。 眼巴前,贾张氏提及了红星轧钢厂,又点明了易忠海红星厂高级技师的身份。 明摆着,她想借此来压刘胖子一头,让他乖乖地听从摆布。 “贾大妈,你胡说。 这辆自行车是我师父花钱,买了些报废的自行车零件,自个儿攒的。 南锣鼓巷起码有上百位街坊,亲眼所见,我师父攒车的整个过程。 告诉你吧! 这其中,还包括了,咱南锣鼓巷街道办的王主任。” 常言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 杨朝升攒的这辆自行车,首尾非常的干净,经得起查。 他刚搬来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的住户,除了阎埠贵一家和何家父子俩,其他人,他基本不接触。 今儿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体会了贾张氏的表演。 杨朝升表情很淡定。 他能淡定,徒儿小虱子却听不下去了,他小嘴砸吧,把屁股下面这辆自行车的来龙去脉,交代个清清楚楚。 攒的车? 此时,贾张氏、易忠海、还有刘胖子仨的目光,全停留到了自行车上。 我勒个去—— 杨朝升胯下这辆自行车,真特么漂亮。 仨人都被惊艳到了,特别是有着过硬钳工技能的易忠海。 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将将光顾着吵吵,没细看。 这会儿,易忠海从眼门前的自行车上,窥出了一丝端倪。 他发现—— 杨朝升在工业制造技术上,必定有两把刷子,水平很可能不下于他自个儿,甚至会更高。 人们常说,童言无忌。 小虱子这小孩将话说的很满,只要在南锣鼓巷随便找人一打听,肯定做不了假。 仨人此刻都相信,小虱子所说,八成是真得。 作为小板儿爷的结拜兄弟。 刘亦守知道这会儿,他该出场了。 他不能让自个儿的结拜兄弟受委屈。 “易忠海同志,您看眼门前这事儿该给个什么说道。” 刘亦守没去搭理,此刻已然哑了火的贾张氏。 他直接把矛头指向了易忠海。 刘胖子多鸡贼啊! 他这么多年吃看顾街面的饭,可不是白干的,又岂会浪得虚名。 刘胖子这么一会儿功夫,也瞧出来了。 易忠海这人看着像个正派人,实则内里最不像人。 刘亦守在自个儿心里头,给易忠海打上了标签,这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老阴比。 “杨朝升同志,我老易今儿在此给你道歉。 我不该在毫无实着证据的情况下,对你起了疑心。 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我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帮着防微杜渐,给你提个醒儿。 怕你年纪轻轻地犯错误——不是。 你说,你才进向阳拖拉机总厂上班几天,就弄回了一辆自行车。 街坊四邻的,还不得在背后说三道四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 薅羊毛 我勒个去—— 易忠海这套说辞,那叫个冠冕堂皇。 杨朝升没听出,这老梆子有给他道歉的意思。 合着,易忠海跟贾张氏颠倒黑白。 想将小板儿爷送去局子法办,还是为了他好? 如此,奇谈怪论。 也只有红星四合院的这位管事一大爷,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地舔着脸说出来。 杨朝升知道易忠海肚子里头的歪理儿,是一套一套的。 正是这些个歪理儿。 红星四合院的风气,才在往后,一路歪到了姥姥家。 跟这种人理论,简直就是多费唇舌。 如果道歉管用,那还要公安干嘛?尒説书网 话又说回来,杨朝升还真奈何不了他。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部法律是绝对完美的。 新国家的法律法规,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处于不尽完善的状态。 什么诽谤罪、什么名誉权、什么精神赔偿…… 现而今,这些个人权益,都没有纳入法律法规的支持范畴。 跟易忠海对视了一眼。 小板儿爷发出了“桀桀”笑声。 “老易,我接受你的道歉。” 杨朝升将将放出一丝念头,进入了吃亏是福系统界面。 贾张氏、易忠海两人,一个都没有躲过系统的关照,全都榜上有名。 杨朝升用念头一扫,便知道自个儿应该咋选择了。 吃亏是福系统,对红星四合院里的人,的确恶意满满。 在系统的选择页面上,对于贾张氏和易忠海的抽取选项,打头一条,就是获得两人各自一年的寿元。 往常,杨朝升抽取到能够增加寿元的选项之时,要么三天,要么五日,要么一周,最多的一次也就半月。 嚯—— 也不知道吃亏是福系统抽得什么风? 对贾张氏、易忠海二人,给出了如此之重的惩罚。 抽取一年的寿元? 如果能多来上几次,他们就离变鬼不远了。 哪还会有命,去找个大冤种给自个儿养老。 系统抽取寿元之时,闹出的动静忒大了点儿。 抽个两三天寿元,都能让被抽取人,好一阵萎靡不振。 如果,抽取一年的寿元,杨朝升很难想象出易忠海、贾张氏,会出现怎么样的不良反应。 都说,好饭不怕晚,目标不怕远。 看着就让杨朝升眼馋的两年寿元,他并没有立马抽取。 ------------------------------------- 见小板儿爷就这么放过了易忠海,贾张氏撇撇嘴,拎着菜篮子就走。 要说在《情满四合院》这部剧里,杨朝升最讨厌谁? 非贾张氏莫属。 杨朝升见她埋汰完自个儿,没赔句不是,就想溜走。 他猛然大喝一声。 呔—— “贾张氏,你平白诬陷人。 不道个歉,就想离开?” 这一声喊,杨朝升暗中用上了一丝精神力。 堪比当阳桥前,张三爷那令河水倒流的一声大喝。 传到耳朵里,如同晴空一道霹雳。 惊得贾张氏摔了个屁股墩,跌坐在地。 她提着的菜篮子,脱手而出,在地上打了个滚。 菜篮子里头装着的东西,在此刻露出了真容。 除了些许香烛,满满当当地装了一篮子糕点饼干,时令水果,还有一两瓶打开了瓶盖的好酒。 这些夯不啷当的东西,凑一块儿。 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这特么全是些拿来上坟用的供品。 俩人的鞋底边沿,沾着不少屎黄色的泥土。 今儿,他们俩肯定是给人上坟去了。 去上坟,哪里有将祭拜用的供品,还往回拿的? 还拿了如此之多? 没准,这些个夯不啷当的供品,都是贾张氏从别人坟头上顺来的。 这老妪婆真特么不是个东西。 自个儿就是个贼,她居然还能理直气壮地诬陷小板儿爷偷自行车。 “贾张氏,你菜篮子里的这些东西,从哪里得来的?” 眼门前这一幕,作为六扇门的捕快,刘胖子不能不过问。 哪里来的? “买的呗! 刘公安,不信,您可以问一问老易。” 贾张氏蹲地上,歪着脑袋,对一旁的易忠海狂打着眼色。 “是是是,这些东西都是贾张氏买的。 这不,为了买这些东西,她还从我这儿借走了十块钱。” 易忠海仓促的,在帮着贾张氏开脱。 贾张氏这辈子看得最重的——是钱。 听易忠海有鼻子有眼在旁边说,借了十块钱给她。 贾张氏立马炸毛。 她开骂道“姓易的,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老娘什么时候找你借过钱?” 眼巴前几个人,包括才十岁的小虱子,都瞧出来了,易忠海很明显的在袒护贾张氏。 没曾想,贾张氏不但不领情。 反过来,将易忠海那点儿脸面踩在脚下,肆意地摩擦。 “我说贾张氏,你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们家的事儿,我以后会少管。” 贾张氏成功将一个很少轻易发火的人,惹发火了。 易忠海愤怒地离开。 留下贾张氏一人,正在把洒落的物品,重新拾回菜篮子里头。 捉贼拿脏,事实摆在眼门前。 刘胖子拎着根警棍,就要拘贾张氏回局子,借此给小板儿爷出口气。 这时候,杨朝升却伸手拉住了他。 “胖子兄弟,算了。 贾家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您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刘亦守扭头,惊讶地看着自个儿这个结拜兄弟,仿佛不认识了一样。 他记忆里头,小板儿爷可没有这么好说话。 杨朝升好说话吗? 那得看对谁啰! 贾张氏现而今不过四十出头,她在《情满四合院》这部剧里,活到了将近八十岁。 杨朝升看上了,她还有的三四十年寿元。 贾张氏成了他薅羊毛的对象。 所以,小板儿爷出手阻止了刘胖子将人拘走。 刘亦守狠狠瞪了贾张氏一眼。 “你还不跟小板儿爷陪个不是? 如果,没有他在给你求情,今儿,我非拘了你。” 贾张氏着实被刘胖子给吓着了。 连忙说“行行行,我这就给他赔不是。” “不用了。” 杨朝升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便一踩自行车的脚蹬,就要离开。 “小板儿爷兄弟,甭急着走啊! 咱们铁局,让我给您带了个口信,请您尽快去一趟她的办公室。” 第一百九十三章 好饭不怕晚 同时,他又有一些儿担心。 诗云脱钩鱼纵壑,漏网鸟冲天。 脱了钩的老牌特务胡黎,无疑是一枚不知道啥时候,就会“轰”的一声,爆炸的定时炸弹。 “铁瑛姐,胡黎这事儿,你的确是大意了。 听我师兄讲过,这人是个厉害角色。 我臆测—— 在十一大日子那天,他肯定得跳出来搅风搅雨。 如果,真让胡黎搞出了大事件。 那么,铁瑛姐,您为之而奋斗的政治前途,将会就此终结。” 没曾想,杨朝升的话,不但没能成功的贩卖焦虑,还遭到了铁瑛的抢白。 “好你个杨朝升,你说这些个,是不是怕我丢了官帽子,往后不能关照你了。” 杨朝升的真实心里,其实很矛盾。 他是这么个意思,又不是这么个意思。 当然,小板儿爷在嘴上,肯定不能流露出这么个意思。 “没有的事儿,铁瑛姐,您觉莫着我是那种人嘛!” 此刻,杨朝升的表情很严肃,一脸的正气。 噗呲—— 铁瑛被他的样子,给逗乐了。 “姐姐也就这么一说,你还当真了。 告诉你吧! 你铁瑛姐就算这回被撸了,也有人会罩着你小子。 前儿,我这收到了两封来信。 一封是你李叔的,他跟着大部队打到了天涯海角,成为了当地地委的一把手。 另一封是你前进大哥的,他做到了咱榔头镰刀主力团团长的位置。 现而今,他正带着队伍,在湘省西部完成上级领导交付的剿匪任务。” 今儿,终于听到了李家叔侄的消息。 几个月下来,他一直没敢跟铁瑛瞎打听。 豫东抗倭根据地那会儿,游击队长李前进跟妇救会长铁瑛就是一对儿。 当杨朝升再次见到铁瑛姐的时候。 以他大师级别的医术,一望之下,就从铁瑛走路的姿势,臀胯的状况上,看出她,居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要知道,今年铁瑛姐都吃二十八岁的饭了,是妥妥的老姑娘。 发生了嘛事? 铁瑛没说,杨朝升就没去讨这个嫌,问一嘴。 现而今,铁瑛主动提起了这对叔侄。 杨朝升来了精神,他抿起的嘴,顿时变成了月牙状。 琼省陆地加上海洋面积,那可是华夏面积第一大的行省。 李不识不显山不露水,居然成为了一方大员。 “老李叔能耐啊! 这么个粗大腿,我杨朝升是抱定了。” 杨朝升贱兮兮地露着牙花子。 冷不丁,就被铁瑛的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嚯—— “想要抱粗大腿,现而今你够得着吗?” 也是哈! 在豫东抗倭根据地,跟杨朝升一起有过出生入死经历的几个老交情,现而今,正天南地北的各处一方。 他杨朝升能够得着的粗大腿,也就只有眼门前的铁娘子。 “铁瑛姐,您跟向前大哥咋回事? 你们是分了,还是仍然在一块儿?” 杨朝升今儿揪出机会,终于问出了憋在心中好久的话。 铁瑛没有回避小板儿爷的问询。 她很是平静地说“我跟他,还在处着对象。 你离开豫东根据地后,向前就进入了主力部队。 他一年里,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行军打仗……” 杨家至理名言解释就是掩饰。 杨朝升忍不住插话。 “铁瑛姐,您这话说得不对哈! 向前大哥,一年里,不是还能挤出三分之一的时间吗? 咋就耽误你俩结婚生孩子了?” 铁瑛白了杨朝升一眼。 说“他能挤出时间,可我没时间啊! 你离开后,我被上级领导看重,招到了延大学习。” 杨朝升捂脸,无言以对。 真是个杯具啊! 在爱情面前,时间不是问题,问题是没有时间。 “我算瞧出来了,你们俩的这一段爱情长跑,还有得等。” 杨朝升的这张嘴,又特么没把门地冒出了一个新词。 爱情长跑? 铁瑛觉得小板儿爷这词用的贴切,正应了她跟李向前的处境。 “你不是嘴上常念叨,说好饭不怕晚吗?” 切—— 杨朝升暗忖我有这么说过吗? 我明明想说的,是好饭不怕软来着。 第一百九十四章 接头 “铁瑛姐,您刚才说,向前大哥现而今在湘省西部剿匪?” “是啊!怎么了?” 实锤了。 这会儿,李向前带领他的部下,正在上演一出现实版的《湘西剿匪记》。 他的对手,那可不是泛泛之辈。 有六十岁了,还能撵着狗满山跑的榜爷。 有将将十一二岁,就敢杀死官兵,夺取枪支的钻山豹。 有打祖辈儿起,二十四代为匪的瞿二十四。 ...... 要去跟这些个土匪过招,李向前算是碰上了硬茬。 见小板儿爷的脸色儿,变了又变。 铁瑛道“杨朝升,你大可不必担心。 不就几个山匪蟊贼,还奈何不了你李大哥。 等他凯旋归来,我就去跟他扯证结婚。 到时候,请你喝酒。” 嘿—— “我说姐姐哎!您打听打听。 向前大哥现如今的那个去处,可不止几个山匪蟊贼。 算上溃败逃亡到那儿的刮民党正规军,土匪武装得有十来万的人枪。 这可不是一支能让人忽视的力量。” 土匪能有十来万的人枪? 铁瑛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湘省西部,盘踞着这么大的一股土匪武装。 “杨朝升,你告诉我,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百战生英风,五溪流水凝碧血;千秋留浩气,九岭白云寄丹心。 上辈子,杨朝升去古城凤凰旅游时,在出发之前,了解过当地的人文历史。 剿匪之初,由于对土匪的凶残和狡猾了解不足。 榔头镰刀的剿匪部队,吃了个大亏。 由于地形复杂,无处不山,无山不洞,无洞不匪。 每当大部队出动,土匪们就会避其锋芒,钻进山沟沟里躲避,让榔头镰刀的战士们找不到目标。 等到大部队离开,土匪们又纷纷钻出来,对当地政府建立起来的新生政权,进行反攻倒算,大肆地迫害榔头镰刀派驻当地的干部和革命群众。 湘省西部剿匪烈士英名录上,那满墙密密麻麻的名字,代表着一个个曾经鲜活的生命。 可见,这一场艰巨的剿匪战,打的是多么的惨烈。 看得出,铁瑛对李向前的处境,还是蛮关心的。 她十分清楚杨朝升虽然嘴巴子有些儿贫,却不会拿这种事儿来开玩笑。 铁瑛迎着杨朝升的目光,等他给出后续的答案。 杨朝升能说是他上辈子读历史,了解到的吗? 当然不能。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初期剿匪,将会在1949年9月进行。尒説书网 估摸着,李向前跟土匪的接触战,已经在本月开打了。 “前儿个,有一支部队的后勤车队,从南方来咱向阳拖拉机总厂拉维修用的武器配件。 我跟他们车队一个司机,唠嗑——唠的挺好,聊到了部队剿匪这事儿上,听他初步介绍了一点儿情况。” 在向阳拖拉机总厂上了一月班,杨朝升才知道自个儿进的单位,居然是一家国家新办的军工企业。 现而今,向阳厂正在组织力量研制坦克车,在坦克车的试验车型出来前,厂子里所有车间的生产能力,都投入在几款常用枪炮的替换零件的生产上。 几天前,确实有着一支部队的车队,来到了向阳厂。 他们拉走了几车用于枪炮维修的零部件。 至于,杨朝升有没有跟车队那个司机攀谈,那只有他自个儿知道。 “杨朝升,你可以走了。 我要去写封信给你的向前大哥,你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吗?” 李向前打仗有个毛病,无论他是连长还是团长,都老喜欢带头,领着自个儿的战士一起打冲锋。 李向前的这个毛病,做为他的爱人,铁瑛不可能不知道。 将将听杨朝升介绍了严峻的剿匪形式。 铁瑛坐不住了,她迫不及待地想给李向前去一封信,给他提个醒。 “铁瑛姐,那你帮我给向前大哥带个好吧! 让他在战场上悠着点儿。 说我等着喝他的喜酒嘞!” 在杨朝升就要跨出铁瑛办公室的时候。 她补上了一句话。 “杨朝升,你留意一下,试试看能不能帮姐把胡黎再一次挖出来。” 这才是今儿铁瑛将杨朝升叫来的主要目的。 她知道小板儿爷的能耐,但让一介平民百姓去跟穷凶极恶的老牌特务斗智斗勇,铁瑛的内心相当的纠结。 “铁瑛姐,您刚才说,向前大哥现而今在湘省西部剿匪?” “是啊!怎么了?” 实锤了。 这会儿,李向前带领他的部下,正在上演一出现实版的《湘西剿匪记》。 他的对手,那可不是泛泛之辈。 有六十岁了,还能撵着狗满山跑的榜爷。 有将将十一二岁,就敢杀死官兵,夺取枪支的钻山豹。 有打祖辈儿起,二十四代为匪的瞿二十四。 ...... 要去跟这些个土匪过招,李向前算是碰上了硬茬。 见小板儿爷的脸色儿,变了又变。 铁瑛道“杨朝升,你大可不必担心。 不就几个山匪蟊贼,还奈何不了你李大哥。 等他凯旋归来,我就去跟他扯证结婚。 到时候,请你喝酒。” 嘿—— “我说姐姐哎!您打听打听。 向前大哥现如今的那个去处,可不止几个山匪蟊贼。 算上溃败逃亡到那儿的刮民党正规军,土匪武装得有十来万的人枪。 这可不是一支能让人忽视的力量。” 土匪能有十来万的人枪? 铁瑛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湘省西部,盘踞着这么大的一股土匪武装。 “杨朝升,你告诉我,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百战生英风,五溪流水凝碧血;千秋留浩气,九岭白云寄丹心。 上辈子,杨朝升去古城凤凰旅游时,在出发之前,了解过当地的人文历史。 剿匪之初,由于对土匪的凶残和狡猾了解不足。 榔头镰刀的剿匪部队,吃了个大亏。 由于地形复杂,无处不山,无山不洞,无洞不匪。 每当大部队出动,土匪们就会避其锋芒,钻进山沟沟里躲避,让榔头镰刀的战士们找不到目标。 等到大部队离开,土匪们又纷纷钻出来,对当地政府建立起来的新生政权,进行反攻倒算,大肆地迫害榔头镰刀派驻当地的干部和革命群众。 湘省西部剿匪烈士英名录上,那满墙密密麻麻的名字,代表着一个个曾经鲜活的生命。 可见,这一场艰巨的剿匪战,打的是多么的惨烈。 看得出,铁瑛对李向前的处境,还是蛮关心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 花江狗肉 胡黎跟中年人对视了一眼。 他问“你家里有人离世了?” 中年人很利索地给出了回答。 “没有。” “没有死人,你来化人场闹着玩呢?” 中年人的眼睛,如鹰一般,直视着化人场的这个知客。 他在夏日的大日头下,赶了一天路,没有喝一口水。 中年人干裂的嘴唇已然起了皮。 他的舌头稍稍探出口腔,在自个儿唇角边,快速地舔舐了一圈。 中年人张嘴说道“咱没闹着玩,是我的老板死了。” 胡黎点点头,将一本登记簿和一支笔,推向了中年人。 给—— “你来把死者的名字、性别和生卒年月,以及死亡原因填一下。” 中年人似乎早就做了功课,他拿起笔在登记簿上“唰唰”写的飞快。 胡黎的目光,跟随着中年人的笔尖移动,将他书写的内容全都看在眼里。 死者的姓名一栏中,写下了两个字——戴淼。 约定的暗号,对上了。 眼巴前这个中年人,就是湾湾保密局总部,从津门卫调来协助他一起行动的特工人员。 胡黎心中不由地腹诽。 现而今,保密局新上位的那位毛局长,这人未免小肚鸡肠了一点儿。 只要在军统待过的人,没人不知道他们的戴老板,是个非常迷信的人。 戴老板曾请算命先生给他批过命,算出他五行缺水,名字中带水才能大吉大利。 戴老板在军统当权之时,先后启用过27个化名,其中有26个化名,都刻意取了个水汪汪的名字。 什么江汉清、什么汪涛、什么徐清波,什么沈沛霖......等等等等。 借助这些个水汪汪的名字,戴老板抱上了常校长的粗腿,也确实一路平步青云,一时风光无量。 到这,就不得不说一说,这位戴老板的最后一个化名了。 当时,军统对内部高级别人员的保护措施,有着一套非常严谨的流程,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为他们重新草拟一个化名。 轮到给戴老板取第27个化名之时,他本人当时并不在山城总部。 负责取名这项工作的人员,也不晓得是真不知道,还是别有用心,给他取了个“高崇岳”的名字。 好家伙,一点水没有,还尽是山。 这么个触犯忌讳的化名,使得戴老板在劫难逃。 他坐的专机,一头就撞在了山上,落了个机毁人亡的下场。 胡黎认为,湾湾保密局总部弄出个这样的接头暗号。 纯属笑面虎上位后,心有不甘,他以前被戴老板压着,才做出了对一个死者如此不敬的举动。 给—— 中年人也学着化人场知客的样儿,把填好的登记簿,原路推了回去。 撕啦—— 胡黎瞧都没再瞧一眼,就直接把中年人填过的那一页纸,从登记簿上扯了下来,撕成了碎纸片。 知客如此做法,一般人会很难理解,中年人却一脸的淡然。 胡黎微微一笑。 小声说道“章少杰同志,欢迎您的到来。 我是胡黎。” “你就是胡黎?久仰,久仰。” 临行前,章少杰听闻保密局在四九城的潜伏组织,已经被榔头镰刀的保卫部门,破坏殆尽。 没曾想,今儿来跟他接头的,居然是以前军统局鼎鼎有名的王牌特工胡黎。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少杰同志,您跟我来。” 二人拉开一段距离。 胡黎在前面带路,章少杰在后面跟着,一前一后,离开了东郊化人场。 ------------------------------------- 画面重新回到二人身上。 胡黎和章少杰出现在一间私家菜馆的二楼单间。 这个单间居高临下,让人通过房间南北两边的窗户口,就能把整间私家菜馆的出入要道,纳入眼中。 菜馆的后巷,靠墙摆放着一溜装狗的笼子。 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手拿一把乌黑发亮的屠刀,在那儿宰杀一只黄狗。 黄狗的血水和内脏流了一地。 呜呜呜—— 靠墙的狗笼子里,不时发出阵阵凄凉地呜咽声。 这是一家黔省人开的馆子。 开在了四九城九门外头,很不好找。 馆子的主打菜,是号称黔省三绝之首的花江狗肉。 黔省人常说十月有个小阳春,花江狗肉胜人参。 章少杰瞟了一眼,满是血污的后巷,倒是没有觉得不适。 作为一名从尸山血海趟过来的军人。 一屁股坐在敌人尸骸上,啃窝窝头的场面,他也不是没经历过。 章少杰感到奇怪的是。 为嘛?胡黎把给他安排的洗尘宴,放到了这么个地方。 “胡队长,你不是南方人吧?” “当然不是,我老家是狮子口的。” 狮子口? 章少杰的双目微微一凸。 失声问“是那个被小鬼子祸祸成为了绝地的狮子口。” “不是那儿,又会是哪儿? 我家阿爷,是侥幸躲过了那场屠杀的幸运儿。” 每每说到这一段回忆,胡黎都会感到自个儿嘴巴发干,就好像仇恨融入基因中的自然反应。 他拿起桌上的盖碗茶,牛饮了一口。 章少杰开始明白了。 为嘛?抗战期间,这位胡队长在对倭情报战场上,会那样的刚强,那样的坚韧,那样的不屈不挠。 多有忌惮的倭国各大谍报机关,还给他按了个“千面死神”的绰号。 “你爱吃狗肉?” 一阵狗肉煮熟的香气,飘进了房间。 章少杰忍不住问了一句。 开玩笑,现下正值三伏天。 大热的天,吃狗肉火锅? 这不是等着上火,找罪受嘛! 听说榔头镰刀把四九城八大胡同的窑子,通通查封了。 今儿,吃了这顿狗肉火锅。 恐怕晚上,想找个泻火的地方,都没处找去。 “怎么?少杰兄弟,这是怕上火?” 胡黎也看出来了,自打进了这间私家菜馆,章少杰就一脸便秘的样儿。 “胡队长,咱们有要事儿要办。 可不能因为一口吃的,误了毛局长的大事。” “章少杰同志,您全把心放肚子里头。 黔省的花江狗肉,人家有秘方,就是大热天吃,也不上火。” 胡黎一点儿没说错。 花江狗肉,有着不外传的独特秘制烹饪方法。 冬食暖,夏食凉,体壮者强身,体弱者补气,是一道老少皆宜的美食。 第一百九十六章 脱将 噔噔噔—— 这时候,一个干瘦的婆子,把一铜锅“咕噜噜”往外冒着热气的花江狗肉,端上了桌。 婆子把铜锅子摆到桌子的正中间位置,贼儿麻利地摆好两副碗碟筷箸。 她用浓郁的南方口音,招呼了一句。 “两位客官,要不要呷酒?” 胡黎望了望章少杰。 “要不——咱哥俩今儿喝点儿?” “那就喝点儿。” 这年月,佐餐喝的无非是酒跟茶。 男人们逮着机会,都会灌几口猫尿,压压口。 难怪鲁大大笔下的长衫先生孔乙己,只有俩糟钱,就会进去小酒馆寻个站座,来上二两酒,一碟七八颗茴香豆。 不一会儿,婆子就拿了一瓶酒来。 我勒个去—— 好酒。 拿来的,居然是窖藏有十年之久的52度象山三花。 这种三蒸三熬的米香型高度酒,最为粗犷的北方汉子所钟爱。 胡黎从兜里掏出了一叠钞票,数都没数,就甩到桌上。 “老婆子,这里就不用你伺候了。 把酒放下,桌子上的钱你拿走。 我跟这位先生有生意要谈,别让人来打扰我们,明不明白?” “晓得啦!” 婆子一把抓起桌面上的钱,高兴地走了。 胡黎打开酒瓶,三花酒倒入粗瓷酒碗中,泛起了无数细腻持久的酒花。 ------------------------------------- 酒是个好东西,能壮怂人的胆,能念薄了的情。 酒,也是谈事情的佐料。 两人几杯酒下肚。 胡黎、章少杰便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兄弟,你告诉哥哥,在四九城,你还能组织到多少人手?” 章少杰这话问得很直白。 胡黎止不住露出了一丝苦笑。 现而今,他就光杆司令一个。 要不是为了给自个人弄来人手。 他也不会冒险,去启用那台静默级别达到了天字的隐秘电台。 事实如此,没啥好隐瞒的。 胡黎倾其所知,将四九城的情况,对章少杰做了个和盘托出。 “啥? ‘清零计划’就剩下你一个人?” 四九城到了今儿这种局面,着实令章少杰大吃一惊。 要想完成毛局长谋划已久的“清零计划”,在人员的配置上,怎么着,也得效法江湖上的千门中人。 正、提、反、脱、风、火、除、谣,千门八将的分工明确,每一个位置都不可或缺。 正——指以专业技术,以博弈维生者。 反——指以行偏门诈骗设局者。 提——指监场或打暗号者。 脱——指提供交通协助撤退与脱款者。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司机的工资 小板儿爷? 嗯—— “我知道这个人,他是白一彪的父亲,收的关门弟子。 在四九城黄包车夫圈子里头,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胡黎的语速不快。 三两句话,就把了解到的信息,吐露了出来。 d—— “胡老弟,以你的见解,杨朝升此人能否胜任咱们的行动计划。” —— “这个小板儿爷,来四九城拉黄包车,有不少日子了。 以他那名声在外的说头,俨然就是四九城的活地图。 搁咱们计划里头,做个‘脱将’绰绰有余。” “就他了。 明儿,咱们就去找到这个杨朝升。” 听了胡黎的肯定回答,章少杰当即拍板,将小板儿爷定为了清零计划的行动人员。 看来,俩人这顿酒没白喝。 终于,他们将一个重要位置上的人员配置,给确定了下来。 同时,有一个棘手的问题,摆到了章少杰和胡黎的眼门前。 靐!49年拉人投国军。 有人会加入? 这是脑子秀逗了?还是人有病? 凭什么? 章少杰的大眼珠子一转,便计上心头。 “咱们俩想要拿捏住这个杨朝升,就得抓住他的软肋。” 软肋? 在胡黎的印象中——彡彡訁凊 杨朝升是一个逃难来四九城的孤儿。 现而今,他师父白殿臣死球了,师兄白一彪跑路了。 想找个能够胁迫他就范的筹码。 在胡黎记忆里头,还真没有好的人选。 俗话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是人,就会有软肋,就会有弱点。 这是一个完全无法避免的事实。 “想要找到这个小板儿爷的软肋所在,咱们俩必须找到他本人,尾随跟踪他几天,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你说的没错,咱俩接下来就这么干。” 章少杰丝毫不假思索,直接同意了胡黎的提议。 事儿总算有了一些个头绪。 章少杰和胡黎,两人同时举起了酒杯。 “来,为咱们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干一杯。” “干杯。” ---------------------  ---------------- 九月。 从华夏各地汇聚而来的有志之士,陆陆续续地云集到了四九城。 四九城的老百姓们,已经能深切的感受到城中,越发浓厚的热烈气氛。 十五号这天,是向阳拖拉机总厂开工资的时间。 嚯—— 要不是本书的作者老爷,懒得一批,玩起了一刀切。 榔头镰刀领导下的工人老大哥们,一个个都得月入十万以上。 有人说,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绝对的公平就是对大多数人的不公平。 不同的社会、文化和历史条件,不同的个人能力,不同的社会分工,都让公平的实践方式和标准有所不同。 所以说,相对的公平,才是社会发展进步的基础。 现而今,汽车司机这个岗位,有那么点儿高人一等的意味。 不容反驳—— 从司机的工资待遇上,就跟那些个坚守在生产第一线的普通工人,有着很明显的不同。 今儿,杨朝升领到了四十多块的工资。 作为一个还处在三个月转正期的新司机,杨朝升的基本工资才九块六,其实也不高。 问题出在了厂里给予司机们的经费补助上。 其中的大头是—— 只要司机有出车任务,就每天都能领到一笔可观的补助。 如果,出车跑的长途,会有一元左右的补助。 跑的市区,每天的补助就只有五、六毛左右了。 杨朝升出了厂办劳资科。 他跨上了那辆,时不时就被魔改几回的“自力牌”自行车。 他打算回车队驻地一趟。 有钱了,有钱了...... 我都不知道怎么花。 我左手骡鸡鸭,右手摩托骡拉...... “杨朝升,等一下。” 就在杨朝升嘚瑟的时候。 有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我勒个去—— 喊住他的人是,向阳厂五朵金花中的一朵花,管冰。 这妮子今儿打扮的贼漂亮。 杨朝升骑着自行车,溜了过去。 嗨—— “姐们,找我有事啊?” 这一段日子,杨朝升负责给厂里的食堂拉菜蔬, 每天都是管冰在跟他的车。 俩个人日渐熟络。 他们彼此之间,聊天对话也就随便了很多。 他俩单独相处时,经常哥们、姐们的叫着。 “你将将去劳资科,领了工资吧!” “是啊!咋地?” 俩人都在明知故问。 “咋地?还会咋地。 你不知道,领了工资要请客啊!” 管冰摊牌了。 她今儿就等着,想跟杨朝升一起出去,好好搓一顿。 “为嘛?我请客。” 杨朝升继续的装傻充愣,逗闷子。 嗨—— “好你个杨朝升,你这么快就忘了,上回去便宜坊吃烤鸭,还是我买的单。” 还别说,管冰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儿,还真特么撩人。 “忘不了,我请客你买单,咱俩配合的挺默契。 要不—— 今儿,这一顿你继续掏钱?” 有道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杨朝升俨然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调调。 “我掏钱...... 我说杨朝升,你想当铁公鸡,守财奴是不? 我一月工资才二十八块五,可比不了你这个天天拿补贴的驾驶员,那样财大气粗。” 杨朝升一怔。 他完全没想到管冰的工资,居然会这么少。 要知道—— 这个女人,在五官科里,可是一个人干着五个人的活。彡彡訁凊 这不公平,忒不公平了。 杨朝升决定,今儿请管冰吃顿好的,好好的慰劳慰劳她。 “上车,咱们进城下馆子去。” 管冰正等着他说这话呢! 她轻车熟路地坐到了“自力牌”的后座上。 “走着。” ------------------------------------- 自行车又拐到了,那条熟悉的便道上。 道路两旁,山楂树上的花絮,还是那样儿美不胜收。 在管冰的催促中,杨朝升再一次哼唱起了那首《山楂树之恋》。 我的山楂树之恋,只有是和你才会纯洁…… 我的山楂树之恋,永远站在你的身边…… 管冰坐在自行车后座上,闭着眼睛,满是享受地聆听着杨朝升为她歌唱。 第一百九十八章 告别 咳咳—— 勉为其难的将一首歌唱完,杨朝升清了清嗓子。 问道“姐们,今儿你想吃点嘛?” 管冰睁开了眼睛。 她懒懒地说“我想去吃爆肚,成不?” 爆肚? “不是吧!姐们。我才领了工资,有四十多块嘞! 去吃哪门子的小吃啊? 咱俩今儿整一桌大餐,弄几道硬菜吃吃。” 杨朝升话说的豪横。 管冰拿手在他背上,轻拍了一下。 “我今儿就想去吃爆肚嘛!” 我勒个去—— 怎么还撒上娇了? 这可一点儿都不像,平日里,那位作风干练的大女人。 还真是女人的心思,男人你别猜,你猜来猜去,就会把她爱。 “中,听你的,这顿就吃爆肚了。 咱俩找一家门脸儿小的小店,怎么着也得将店里的爆肚,全给包圆喽!” 哈哈—— “杨朝升,这可是你说的哈。” 走嘞——呃! “自力牌”自行车,被杨朝升蹬出了风火轮的感觉。 ------------------------------------- 杨朝升不差钱,说去小店小摊上吃爆肚,只是句玩笑话。 若说爆肚哪家强,四九城内没二选,首推前门外的爆肚冯。 餐桌上,往往能看出一个人的素质。 管冰有良好的家教。 老人言,食不言寝不语。 女人在吃东西的时候,她很少说话。 在对待美食上,杨朝升的二师兄金舌头,有一句话常挂在嘴边。 他的原话是,少吃多有味,多吃没点儿味。 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使劲儿造。 虽然,没真的将爆肚冯家的爆肚给包圆了。 俩人在大半个小时里,也干掉了整整十盘爆肚。 女人的肚子大,能生娃,胃口却不大。 管冰堪堪吃了三盘,就吃不下了。 杨朝升却是一个天生的大肚汉,剩下的七盘爆肚,让他垫吧了个半饱。 吃完了爆肚,俩人没有马上离开。 管冰让爆肚冯的伙计把餐桌子收拾干净,便点了一壶高沫,用来解腻。 茉莉花的花香和茶叶的清香,相得益彰,掩盖了四九城饮用水中的苦涩。 却掩盖不了,有人心中的苦涩。 今儿,管冰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杨朝升,我要走了。” “中,我这就送你回家。” 杨朝升没有细琢磨女人所说的话,随口回了一句。 不—— “我想说的是,我要离开向阳拖拉机总厂了。 今儿,我跟你来吃这顿饭,就是想跟你告个别。” 什么? “管冰,你不是在拿我开涮吧! 告别?你甭告诉我,你马上就要离开四九城了。” 杨朝升的声音很大。 这引起了爆肚冯其他客人的唏嘘不满。 男人的一时失态,意味着什么,管冰看在了眼中,心里甚至有点儿莫名的小窃喜。 管冰忙伸出双手,紧紧拉住了杨朝升的一只手。 劝解道“朝升,你冷静一点儿。听我把话说完。” 管冰要离开向阳拖拉机总厂的消息,杨朝升没有收到一点儿风声。 陆红安不算。 管冰是他在向阳厂结识的第一个朋友,他们俩一起吃饭,一起聊天。 无论聊什么样的话题,两人都能找到彼此之间的共同点,达成一致的见解。 管冰是杨朝升穿越到这年代,三观上,最为契合的女人。 “说吧!你要去哪儿?” 被女人滑腻的柔夷握住,杨朝升渐渐冷静了下来。 “杨朝升,你不知道。 咱们的外事部门,眼下非常的缺人。 组织上,得知我在北方大国学过鹅文,上周把我调到了外事办。 十一过后,我将跟随驻外使团的队伍,去北方大国工作。” 管冰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杨朝升的脸。 俩人相处的时间虽然很短暂。 缘分这种东西,却不由时间来决定。 管冰人生,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动心。 眼巴前的这个男人,带给她一种很神秘的感觉。 可惜,她已经没有去解开这个男人,那层神秘面纱的机会了。 这一走,她管冰或许将永失我爱。 她却不得不走。 榔头镰刀的未尽事业,对管冰来说,终究高于一切,高于爱情,高于生命。 “那你要去多久?” 杨朝升从管冰坚毅的目光中,看出了这个女人的去意已决。 “不知道。 我的工作,得听从组织的安排。” 杨朝升将一盖碗茶水,一饮而尽。 喃喃道“我知道了。” 管冰的一双眸子里,始终倒映着男人的影子。 她要将杨朝升的样子,刻到心底里,刻到骨子里。 “杨朝升,你想不想喝酒?” 喝酒? “我藏了两瓶60度的伏特加,你要不要尝尝?”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喝如此高烈度的白酒,会很容易搞出“人命”。 “我今儿没有喝酒的兴致。” 杨朝升拒绝了。 “可我想喝,你能不能陪陪我?” 这个女人今天很不正常,她想要干什么? 杨朝升可不是一个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禽兽。 他迟迟没有去接管冰的话茬。 “好吧! 你不想喝酒,我也不能勉强。 杨朝升,你送我回去吧!” 管冰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 爆肚冯对面,有一家富悦茶楼。 乔装打扮了一番的胡黎和章少杰,挑了茶楼二层的一个窗户边的座位坐下。 打落座起,他俩的关注点,就放在对面的爆肚冯那边。 胡黎和章少杰所坐的茶桌,并不是个最佳的观察位。 他们俩的视线,勉强能够观察到距离门洞较近的管冰。 杨朝升所在的位置,他们俩是一点儿看不到。 嘿—— “这个小板儿爷人才啊! 一个拉黄包车的臭脚力,居然找了一个如此绝色女子处对象。” 胡黎的话里头,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这对咱们来说,不正是天大的好事儿吗? 尾随了这小子三天,今儿终于有了收获。 这样的一个女人,肯定能够成为让他乖乖听话的重要筹码。” 章少杰对能不能拉杨朝升入伙,已然抱有了十足的信心。 “这小子身边,不是还有两个小崽子吗?” 此刻,胡黎提了个醒。 不成—— “那两个小崽子,家里学校两点一线。 他们出入,身边不是有同学,就是有院子里头的熟人。 如果咱们动手,要闹出的动静可不小。” 也是—— 第一百九十九章 宴无好宴 翌日。 杨朝升蹬着“自力牌”,行驶在下班的路上。 谁叫人家对四九城这块犄角旮旯熟了。 小板儿爷基本不走寻常路。 他七扭八拐地骑着自行车,在无数条小巷中穿梭,轻车熟路地抄着近道。 不大一会儿工夫,杨朝升经鼓楼,过什刹海,擦身地安门,家门已然再望了。 冷不丁—— 胡同巷子中央窜出一个小孩,搁路中间,把他给拦住了。 嘎嗤—— 要不是杨朝升骑自行车的技术好,手速快,没准就得撞上。 “你是小板儿爷,对不?” 小孩的手里拿着根小豆冰,说话时,也没忘了舔上一口。 小孩的样子很陌生,杨朝升确定自个儿不认识。 “没错,我就是小板儿爷。” 给—— 小孩有一只手里握着一个纸团,此时,他张开了小手,将纸团递到了杨朝升眼巴前。 小板儿爷一脸懵逼。 他拿过小孩手中的纸团,正要问话,只见小孩“呲溜”一下,跑了。 这特么谁在跟自个儿开玩笑? 杨朝升没去追跑了的小孩,想知道的答案应该就纸团里。 抖落开纸团。 纸团上写着几个字复兴门外,一个人来。不来,你将追悔莫及。 落款处没留人名,给画了个青天白日的标记。 我勒个去—— 这玩笑开大发了。 追悔莫及? 写上一句唬人的话,就想要诓人过去。 拿小板儿爷当傻子呢! 杨朝升从衣兜里摸出一包烟。 他手指头弹了一下烟盒底部。 “啪”——烟盒的开口处,窜出了一根没有过滤嘴的两头嗦。 杨朝升用嘴叼上烟卷,划了根洋火,点着了烟。 他猛吸了几口,烟草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杨朝升从嘴里,缓缓吐出一串烟圈。 他的眼睛,注视着飘荡远去的烟雾,随即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无论要跟他见面的人,出于什么目的,这伙人肯定是国民党特务无疑。 嚯—— 自个儿没去找他们,他们倒是送上门来了。 这伙人,会不会跟铁瑛姐要找的漏网特务胡黎,有所联系呢? 杨朝升决定做一回傻子,冒险去单刀赴会一遭。 ------------------------------------- 复兴门外。 杨朝升原地溜达了几圈,也没见有人来跟他搭话。 自打来到约定地点。 有一股如芒在背的感觉,就始终萦绕着杨朝升,不曾离开。 甭说—— 这会儿,肯定有国民党特务正躲在暗处,观察他是否带来了尾巴。 杨朝升也不是没有收获。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的第六感极为敏锐。 在复兴门外,来来回回的溜达当中,杨朝升已然掌握了国民党特务的确切位置所在。 离复兴门一箭之地,有几条胡同串成的四合院居民区。 在一间单门独户的小院里,胡黎踩着梯子,趴在墙头上,用一支单眼儿望远镜,正在那观察小板儿爷的举动。 给他扶着梯子的章少杰,在下边“呼哧呼哧”喘着大气。 “少杰大哥,您说他那辆花里胡哨的自行车哪儿去了?” 胡黎听章少杰说,小板儿爷是骑自行车奔复兴门来的。 “我哪儿知道?他车骑的飞快,我撵不上他。” 前面,小孩子拦杨朝升的戏码,就是出自章少杰的手笔, 一根小豆冰,纸上寥寥几个字,就将杨朝升钓了来。 “你不是也骑了自行车吗?” 今儿,章少杰也骑了一辆自行车,在跟踪杨朝升。 杯具的是,他连吃灰的机会,都没能赶上趟。 这在自行车比赛里,叫作被人完爆了。 章少杰无语。 胡黎再问“待会儿跟他碰头,是你去?还是我去?” “还是你去吧!我得歇会儿。” 行—— ------------------------------------- “小板儿爷。” 这个在背后喊自个儿的人,杨朝升早就提前发现。 他只是装着没有察觉而已。 杨朝升正准备转身,就被来人给制止了。 “别回头,一直走。 进入前面的胡同,左转左转再左转,然后,推门进入第三个院子。” 小板儿爷没有表示反对,他乖乖地按照来人的要求去做。 哐当—— 杨朝升推开了一间四合院的大门。 他一只脚才踏过门槛,腰眼子就被一只喷子给怼了个正着。 这么个局面,完全出于杨朝升的有意为之。 在推门之前,他就感觉到了,有人正藏在门后面等着他。 杨朝升真格儿艺高人胆大。 他心里清楚,这伙国民党特务如果想要了他的命,必定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将他诓到这儿来。 杨朝升绞尽了脑汁,也没搞明白的是,为嘛,这伙国民党特务会找上他。 进入四合院,迎面而来的是一股酒菜飘香。 四合院院子中间,简简单单摆了一张四方桌,三张圆杌。 杨朝升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认定今儿与宴的人数,只会是仨人。 瞟一眼桌子上面的吃食,这顿饭绝对是下了血本了,满桌子的菜,没一个不是四九城中,地道的老字号馆子的看家菜。 章少杰一手拿枪顶着杨朝升,一手做出了请人上桌的姿势。 “小板儿爷,请吧!” 杨朝升并不认识章少杰,再说了,哪有人拿枪威逼着请人赴宴的。 他的脸色儿有些个难看。 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章少杰也发现自个儿这么做,很是不妥,他又不得不这么去做。 正好这时候,胡黎也进了院子。 章少杰赶忙收起了顶着杨朝升腰眼子的手枪。 “杨朝升,你甭紧张。 咱俩并不是外人的关系。 实话告诉你,我是你大师兄白一彪的大舅子章少杰。” 章少杰这个名字,杨朝升也确实听大师兄白一彪提起过。 不过—— 怎么就不是外人? 这是个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好不。 杨朝升在心中暗忖今儿个这顿酒,肯定不是什么金兰宴,十有八九会是一场鸿门宴。 对方的意图自个儿还不清楚。 那就只能采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灵活对付办法了。 第二百章 贼船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国民党特务章少杰胁迫。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密码学知识+1】 【二、获得情报统筹能力+1】 【三、获得保密局津门卫库藏位置信息+1】 、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将将宿主被人拿枪顶着腰眼子,吃亏是福系统不可能不做出反应。 杨朝升正在发愁,跟俩国民党特务处于信息不对称的局面。 听到了吃亏是福系统的提示音。 杨朝升赶紧分出了一丝念头进入系统,查找着有价值的线索。 我勒个去—— 保密局津门卫库藏? 杨朝升毫不迟疑地选择了第三个选项。 获得保密局津门卫库藏位置信息+1。 立马就有一大串讯息,汇入了小板儿爷的记忆中。 保密局津门卫库藏,是笑面虎在常校长的授意下,打造出来的一处秘密的军事储备仓库。 库藏中,除了有足以装备一个正规整编师的武器弹药、粮食储备外,还留有一吨黄金作为军饷和活动经费。 其作用显而易见,就是国民党反动派,为了反攻大陆,留下的一手后招。 就在杨朝升读取这段讯息之时。 章少杰也丢失了一段记忆。 这个对他身体的影响微乎其微。 略有感觉,他也只以为是自个儿身体过于疲惫的原因。 “朝升兄弟,请上座。” 章少杰再一次做出了邀请。 慢着—— 一个声音从小板儿爷的身后传来。 这回,杨朝升没有再去理会这个声音。 他继续向着院子中间的四方桌走去。 嚯—— “还特么是一个刺儿头。 咋地,听不懂人话是吧!爷让你站住。” 眼瞅着,就要闹出不愉快。 章少杰赶紧打圆场。 “老冯,你是怎么回事? 杨兄弟是咱们好容易才请来的贵客。 好歹得对人家客气点儿。” 胡黎显然没有买账。 虽然在职务上,章少杰比他高了好几个级别。 “清零计划”他才是主要执行人,那么一切就得按他的规矩来。 “章大哥,不是我故意要落你的面子。 咱们做事儿,无规矩不成方圆,您说是不?” 你想? “没错,正如您想的那样。 咱先小人后君子,丑事儿做在前头。 入席之前,必须对这位小板儿爷搜搜身。” 唉—— 章少杰装出了一副无奈的样子。 “朝升兄弟,要不委屈你一下?” “中,要搜就搜吧!” 杨朝升张开手臂,倒是傥荡。 将将他小小的一次试探。 便试出了这两个国民党特务,谁是主,谁是辅。 胡黎站在杨朝升背后,在他身上好一阵摸索。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国民党特务胡黎搜身。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跟踪术技能+1】 【二、获得易容术技能+1】 【三、获得人脸剥皮术技能+1】 、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悦耳的系统提示音再度响起。 念头进入系统面板,杨朝升顿感讶然。 胡黎?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桀桀桀—— 杨朝升心中窃喜。 如无意外,今儿个,他就能为铁瑛姐除了这个祸害。 胡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baba,把杨朝升仔细地搜了一遍。 毫无疑问—— 他注定一无所获。 杨朝升除了穿着的衣服鞋袜,连一个零花用的钢镚儿都没有发现。 胡黎感觉这很不合理,事实却摆在了眼儿前。 “清零计划”还有用得着小板儿爷的地方,让他产生太深的芥蒂,终究不妙。 胡黎只好收手,就此作罢。 “鄙人冯纬,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小板儿爷海涵。” 胡黎抱拳,跟杨朝升来了个面对面的接触。 冯纬? 这家伙怎么还在用这个化名?这个名字有什么说法吗? “幸会,幸会。” 杨朝升抱拳还礼。 他的目光锐利如同鹰隼,不加掩饰地打量着对方。 这个人的一张脸,确实与记忆中胡黎的样貌,大相径庭。 好高明的易容术。 “请入席。” 胡黎拉起杨朝升的一只胳膊,将他摁到了正对门的主座上。 有道是,客随主便。 杨朝升没再推辞,他在主座上,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三人各自落座,将酒杯里头斟上了酒。 胡黎举起了酒杯,说道“今儿,能将名动四九城的小板儿爷,请来共商大举。 实乃三生有幸。 来,咱仨先干一杯。” 干—— 眼瞅着,胡黎和章少杰一杯酒下肚,杨朝升却一点儿没喝。 将将仨人碰了一下杯后,他把酒杯重新放回了四方桌上。 嗯—— “朝升兄弟,你的酒留着养鱼儿呢? 爽利点儿,一口闷了。” 见杨朝升没有动杯,章少杰连忙劝起了酒。 算定了杨朝升,有可能没那么容易就范。 两个国民党特务事先商量好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硬的不行就来横的。 胡黎恶狠狠地道“咋地?小板儿爷。 你不给咱哥俩面子是不?” 杨朝升又岂是吓大的,他软硬不吃,表现的很淡定。 “酒可以喝,不过要喝个明白。 你们俩谁给我说说,兜了这么大个圈子,把我请到这儿来,究竟何为?” 杨朝升都这么说了。 胡黎和章少杰也就不再绕圈子。 “杨朝升,咱们俩想找你帮一个小忙。 就看你答不答应。” 章少杰这话说的有点儿婉转。 小忙? 哼—— 杨朝升不用脑子都想得到,这俩国民党特务铁定要在十一庆典那天,出来搞事儿。 榔头镰刀前阵子搞得那个收网行动,看起来成果斐然啊! 要不—— 这俩国民党特务,也不会因为缺乏人手,把主意都打到他这儿来了。 知道了俩特务找自个儿原因。 杨朝升便知道接下来,他该怎么做了。 哈哈—— 杨朝升莫名地大笑出声。 他摆出一副无利不起早的样儿。 “要我答应你们,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甭拿什么劳什子的委任状,来画大饼。 小爷要的是真金白银。” “杨朝升,你想要钱,这没问题。 只要你事儿办的漂亮,钱想要多少有多少。” 章少杰心想,只要把人忽悠上了他们的贼船,最后还不是他们怎么说,怎么话。 他丝毫没犹豫,一口答应了杨朝升所提的要求。 第二百零一章 花了丫挺的 “常听人说千金,千金。 只要诚意给的足,我不管你俩是谁的人,让我帮忙办事儿肯定妥妥的。 那么,两位,先给钱吧!” 杨朝升的话才说出口。 胡黎和章少杰就像被个调戏了的小媳妇。 他俩的脸一时白,一时红。 “小子,你这是在找死。” 两个国民党特务一声怒吼,同时去摸别在自个儿腰间的手枪。 这一摸,不打紧,竟然摸了个空。 咔嚓咔嚓—— “你们俩找的是这个吧!” 只见两把柯尔特手枪,在杨朝升手中三两下变成了一堆零件。 他露的这一手,反倒让两个国民党特务冷静了下来。 嚯—— “小板儿爷,真是好手段。 只是你张嘴就要千金,你知道千金是多少吗? 那是整整半吨的金子。 你可想清楚了,在这个世界上,贪心的人,往往都不会有个好下场。” 杨朝升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们身上把枪摸走。 他亮出的只是偷儿技术。 想要唬住两个国民党老牌特务,还没那可能。 俩特务也非泛泛之辈,他们都接受过擒拿格斗,枪械爆破,驾驶技术等一系列的特工训练,胡黎和章少杰俩人更是个中翘楚,是精英中的精英。 在一对二的情形下,俩人自信能够制住小板儿爷。 啪哒—— 杨朝升将手中的手枪零件,随意地扔到了地上。 “这么说,就是谈不拢咯! 胡黎—— ‘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有道是,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杨朝升今儿既然来了,就不会有眼巴前俩特务好果子吃。 胡黎闻言心中一惊。 他事先特意招呼过章少杰,说好了用“冯纬”这个化名,来跟小板儿爷接触。 这不,大白天的见鬼了嘛! 他被人一句话,就点破了真身。 这个小板儿爷,居然轻而易举地瞧出来了他是谁? 神了—— 胡黎立马怔住了。 章少杰也感觉到了杨朝升像是要掀桌子的意思。 “开什么玩笑? 我就没见有人,像你这么狮子大开口要价的。 杨朝升,今儿你进了这个门,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将将还在唱着红脸儿的章少杰,此刻,露出了有恃无恐,吃定了杨朝升的样子。 哈哈—— “我这人天生叛逆,若想要我顺着走,我却偏要逆着来。” 这俩特务在杨朝升眼里,俨然就是一盘菜,是炒,是炸,还是小火焖炖,全看他的心情。 第二百零二章 喝大了 “章少杰,咱俩也算是沾亲带故。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张照片上的女人,现而今在哪儿?” “我可以告诉你,照片上这个女人的下落。 你还可以问一问她,是不是,我在胡黎要玷污她的时候,出面进行了阻止。” ...... 章少杰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废话,就是没交代关押管冰的地点。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杨朝升有些儿不耐烦的眉头一挑。 “我,我还能不能活?” 面对章少杰的这句话,杨朝升沉默了一会儿。 “我听大师兄谈到过你。 他很崇拜你,说你在抗战时期,是一位舍生忘死的英雄。 我着实没有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 章少杰顿了顿“人是一种善变的动物。历经了少年人的热血,年岁越大就会越怕死。” “难道不是你去漂亮留学期间,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自个儿失去了华夏民族杀身成仁的勇气,将举手投降,保命要紧,当成理所应当了吗?” 杨朝升看问题的角度很有意思。 这让章少杰能够从另一面,去审视他的人生。 “或许吧! 在西方,他们有着古老的投降传统。 他们的贵族在战场上被俘,往往只要缴纳一笔赎金,便可以马上重获自由。 所以,在他们看来,投降并不可耻。” 这就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异。 “我能活吗?” 章少杰又问了一句。 他是一个聪明人,非常清楚杨朝升这么个骨子里傲的人,他越是三缄其口,说出来的话,越能够说到做到。 杨朝升考虑过利弊得失后,点了点头。 “我可以让你活着,也不会去干涉你活着,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后悔就好。” “谢谢。” 章少杰弯腰低头,给杨朝升鞠了一个躬。 等他将关押管冰的地点说出。 啪—— 杨朝升一记手刀,打在了章少杰的后脖颈子上。 等到章少杰悠悠醒来,他发现自个儿正处于一片荒凉之地。 杨朝升没有食言,他将章少杰送进了随身小世界。 并且贴心地把他的安置地点,放在了跟他家乡鲁地非常相似的一个地方。 ------------------------------------- 啊—— “我不是在做梦吧! 杨朝升,你怎么会知道来这儿救我?” 当杨朝升将管冰从房梁上解救下来,这个陷入昏迷的妮子,居然醒了。 她一下扑到杨朝升的怀中,问了个让他难以回答的问题。 杨朝升出现在这儿,无论他怎么说,都很难自圆其说。 管冰依偎在杨朝升怀中,男人身上特有的汗味儿,对她来说是那么的好闻。 女人抽动着鼻翼,满足地闭着眼睛。 怎么办? 杨朝升头疼了。 “管冰,管冰,甭装睡了。 你的身体有没有问题?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不用了,我的身体没事儿,你让我再抱一会儿,就送我回家吧!” 管冰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对杨朝升来了个袋熊抱。 软玉温香入怀,杨朝升立马僵在了当场。 ------------------------------------- 管冰的家,是一幢哥特式风格的二层小洋楼。 杨朝升今儿个破天荒第一次登堂入室。 “管冰,你的父母现而今不在四九城吗?” 嗯—— “我的父亲母亲都去了魔都申城,他们要去帮助陈市长,打一场史无前例的经融战。” 管冰的父母,是眼下华夏稀缺的经济领域内专家。 作为处于不同维度的平行世界。 除了小板儿爷这个不起眼的变数,历史的走向,应该也大致相同。 上辈子,杨朝升粗略的了解过这一段历史。 他十分清楚,这一场金融战,是在何等严峻的经济形式下打响的。 华夏起码有八成的资本投机商,都盘踞在了魔都申城。 他们用黄金、银元、美钞,把人民币排斥在了魔都的市场之外。 这些投机商在公开的场合,放出狂言“榔头镰刀的军事一百分,政治八十分,经济是零分。” 可想而知,管冰的父母在申城,必定会遇到层出不穷的难题。 杨朝升坐在沙发上,入神地翻看着一摞摞随意摆放在客厅的经济领域书籍。 他甚至没有察觉,管冰正在暗中观察着他。 管冰纳了闷了。 杨朝升的个人档案,她前前后后起码看了不下三遍,上面的内容管冰甚至都能够倒背如流了。 档案上显示,杨朝升在入职向阳拖拉机总厂之前,只是一个拉洋车子的脚力。 而管冰家中,那些堆的到处都是的经济学科书籍,很多都是国外的原文出版物。 要读懂它们,需要精通多个国家的语言能力。 在管冰眼里,正在津津有味的阅读这些书籍的杨朝升,并不像在装模作样,他也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去做。 如此说来,这个男人真能读懂这些书籍? 杨朝升给管冰的感觉越发的神秘了。 “杨朝升,来吃点儿东西垫吧垫吧!” 管冰把将将烤制的一碟馒头片,端到了杨朝升面前。 我勒个去—— “这就是你所说的,要做一顿大餐,来感谢我的救命之恩?” “当然不止有这些,你再看看这个。” 管冰拿出了两个玻璃瓶,在杨朝升的眼前晃了晃。 “这是大鹅出产的蜂蜜跟鱼子酱?” 杨朝升拿餐刀从一只玻璃瓶里,挑出一些外观柔软圆润,看着新鲜饱满,汁液黑中略带灰褐色的鱼子酱,抹到了馒头片上。 嗯嗯—— 馒头片烤制的很一般。 鱼子酱却是最好的那种,有一股子大海般淡淡的咸味,让人的味蕾尽享香醇和甘美。 给—— 接着,管冰将一只玻璃杯递到杨朝升手里。 不用问,杯子里装的一定是管冰曾提到过的60度伏特加。 这一次,杨朝升没有拒绝,跟管冰碰杯后,喝了一小口。 鹅卵石人嗜酒如命,他们自个儿都不够喝,现而今,想要从他们那儿弄瓶伏特加,着实费劲。 管冰所藏的伏特加,显然是用马铃薯为原料酿造的。 这不算是伏特加酒中的精品酒,好处是度数高,是用来买醉的首选。 喝着喝着...... 杨朝升跟管冰二人便喝大了。 第二百零三章 筹备婚事 清晨。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的纱帘,照进了屋子。 杨朝升猛不丁地睁开了眼睛。 他躺在一张靠背是梳子形状的床上。 床铺很大,很柔软,却带给杨朝升些许的陌生感。 陌生的床铺上,留着一股熟悉的女人体香。 管冰? 一道倩影映入脑海。 杨朝升晃了晃宿醉之后的大脑袋瓜,他掀开了盖在身上的毛毯。 清洁溜溜—— 毛毯之下,自个儿光着身子,不着片缕。 杨朝升支棱起身体,仰头躺在了床靠背上。 昨儿夜里发生的一幕一幕,就像在过电影,在脑子里面重复的上演。 “你醒了。” 管冰进了房间。 昨儿夜里的那场大战很激烈,女人明显的并不拢腿,走路有点儿踉跄。 她的右手上,拿着一打将将熨烫好的衣服;左手上,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才煮好的牛奶。 女人把牛奶递到杨朝升的眼门前。 “杨朝升—— 喝完牛奶,穿好衣服,你得赶紧地去上班了。” 女人没有提起两个人昨儿夜里发生的事儿。 她仿佛像每一个小媳妇儿那样儿,催促着自个儿的丈夫,快快地出门去上班,去赚钱。 你—— 杨朝升嘴里半晌才吐露出一个字。 “我,我没事儿。 向阳拖拉机总厂的交接工作,已经完成。 我休息几天后,就会离开这里,去外事部门报到上班。” 管冰没有留给杨朝升说话的机会。 她怕—— 怕从眼儿前这个男人嘴中,说出一些柔情蜜意的话语。 她怕—— 怕经过昨儿个那疯狂的一夜,她在爱情和事业之间做出的选择,会有所动摇。 我—— 杨朝升的心,此刻很乱。 他很想对眼儿前的女人,负起应尽的责任。 嘘—— 管冰用一根手指头,挡在杨朝升的嘴唇上,制止了他的说话。 “朝升,听话。 不要去说一些,你我听了,都将后悔的话。 就让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像粉笔字那样抹去,行不?” 一个能将五个科室都玩转的女人,又岂会没两把刷子。 女人站在小洋楼二层的阳台上,使劲地摇着手道别。 此刻,杨朝升有种被管冰占了便宜的感觉,凭白给人通了一次下水道。 哐起—— 杨朝升不满地踢了一脚“自力牌”的前轮,抬腿跨上了自行车,发泄似的狂蹬着踏脚板,一溜烟朝向阳厂去了。 打这一天起,每天下班,杨朝升都会绕道,特意经过管冰家的小洋楼。 他没有进去的意思,也没有让管冰发现到他。 杨朝升远远地看着小洋楼里的灯光,亮了又熄,熄了又亮。 直到有阵子,小洋楼的灯光彻底的不亮了。 杨朝升才歇了这样一个每日必备的奇怪举动。 管冰走了,她走的很干脆,没有给杨朝升留下,哪怕一言半语。 ------------------------------------- 到十月一号这大日子。 四九城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自发的参与到了庆典当中。 就连南锣鼓巷几个硕果仅存的人瑞,都杵着拐棍赶了趟场。 整个四九城,成为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陆海空三军指战员,在承天门广场举行了盛大的阅兵仪式。 阅兵仪式上,陆续出场的是陆、海、空军徒步方队、坦克和装甲车方队、陆军骑兵方队、骡马拖拽山炮方队、车载高射炮方队、空中飞行中队等受阅队伍。 有近两万名官兵,接受了国家和人民的检阅。 在接下来的人民群众游行欢庆活动中,杨朝升开着被装扮一新的老民生,加入到了庆典的花车队列中。 有道是,邪不压正。 一直叫嚣着,在庆典这一天,要搞一出大事件的国民党特务和境外敌对势力,不知道是啥原因,销声匿迹地都没敢露头。 就连那位事先口口声声威胁,当天要派飞机来轰炸四九城的常校长,也莫名其妙的哑了火,没能兑现他承诺。 第二百零四章 阴谋 在杨朝升筹备结婚事宜的时候。 有一个惊人的消息,从东北亚方向传来。 以米国为首的联盟,对部落的兄弟国家动手了。 战火快速的烧到了华夏的边境线。 杨朝升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有一场专门针对他的阴谋,正在悄然进行。 向阳拖拉机总厂,厂办机关大楼下的花圃旁。 车队队长高大山和后勤科科长柳岱山,两人正在神神秘秘地聊着什么。 柳岱山接过了高大山递给他的文件纸。 问道“名单上有他的名字吗?” “没有。 他的工作才转正不到一年。 按照组织程序,他的名字进不了这一轮调配的大名单。” 高大山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老烟枪柳岱山,习惯性的从兜里掏出了烟盒。 烟盒中此时居然空空如也。 柳岱山狠狠地将烟盒在手中揉作一团。 来—— “老柳,抽我的。” 把柳岱山的窘状看在眼里,高大山散了一根烟给他。 柳岱山接过烟卷,就猴急地划了根洋火,把烟点着,吸了一口。 咳咳咳—— 高大山给他的这根烟卷,烟味又老又辣,把个平日里只抽“仙女牌”的柳科长,呛了个半死。 “你给的什么烟,想抽死我啊!” 柳岱山这人疑心病重,有典型的被迫害幻想症。 他瞅谁,都像是要加害他似的。 高大山瞧了瞧,先前被柳岱山扔在了地上的烟盒。 仙女牌—— 经常出车在外的高大山,通过烟盒外的图案,认出了这种烟。 他在心中吐槽这个老柳真是人菜瘾又大,一个大男人抽女人抽的烟,真特么跌份。 什么烟? “骆驼烟啊!” 听高大山说出了烟名,柳岱山立马查看起了手上的香烟。 嚯—— 还真是哟! 骆驼牌,米国烟。 柳岱山想起在自个儿管的后勤仓库里头,就有一批作为战利品缴获来的骆驼香烟。 这种烟味道很冲,用来提神解乏有一定的效果。 这批骆驼香烟,也就成为了车队几个长途司机的专供烟。 “米国人的东西,都是些个好东西。 这骆驼烟劲儿太冲,该我老柳享不了这个福。” 柳岱山话里话外,无不包含着“国外的月亮比国内的圆”,这么个崇洋媚外的意思。 “老柳,我听人说,您跟咱车队新来的杨朝升有过节。 您脑子活,能不能想个招儿。 把这杨朝升的名字,加进这一次的调配大名单里,将他送到战场上去。” 对于高大山的提议,柳岱山没有表示反对。 他仔细地浏览着手里的文件材料。 不大一会儿,柳岱山突然说道“有办法了。” 高大山张了张嘴,把要说的话憋了回去,静等柳岱山的下文。 “咱们向阳拖拉机总厂,是马上就要挂牌的军工企业。 要一切行动听指挥,肯定没跑。 古人在兵书上都说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咱们国家这一次出兵援助东北亚的兄弟国家,首先要保证的就是后勤物资的运输。 ......” 柳岱山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始终没能说到高大山所关心的事儿上。 他不得不打断,柳岱山所做的长篇大论。 打住—— “老柳打住。 您说的这些,我早就听别人说过了。 我想听的是您能用个什么法子,把杨朝升这个混球,送进这一次的大名单。” “你和杨朝升相处也没多久吧? 这么恨他? 就这么想要送他到战场上当炮灰?” 柳岱山对眼儿前的高队长,发出了灵魂三问。 他开始好奇高大山和杨朝升,俩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高大山抿着嘴,没有一点儿要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 他这是说不出口。 在高大山记恨上杨朝升这件事儿上,理由相当的狗血。 也就男女那点儿事儿。 作为一个管着二百来号人的车队队长,高大山的自我感觉一贯良好。 自比钻石王老五的他,眼光不是一般的高。 高大山把自个儿的择偶标准,定位在向阳厂五朵金花这样的级别上。 向阳拖拉机总厂的五朵金花,其中有三朵金花已经名花有主了。 还处于单身状态的两朵金花,就成为了高大山最佳的媳妇儿人选。 其中,经常来往于车队和车办之间的管冰,是高大山的重点攻略对象。 自打杨朝升来向阳厂报到的第一天。 高大山敏锐的发现,管冰好像对杨朝升很感兴趣,对他却没有以前那样的热情了。 出于嫉妒的心理,高大山就这么将杨朝升给记恨上了。 只是一个管冰,这位车队的高队长,还不至于沦落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去年底,管冰调离了向阳拖拉机总厂。 厂里五朵金花中,还没成家的,就只剩下厂职工医院的实习医生林有容了。 林有容是一位湘妹子。 古人常言湘女柔情。 湘妹子水灵秀气,不显浮华,有种真情实质的怦然之美。 好巧不巧,杨朝升上辈子就是一位湘省的满哥,跟林有容还是相隔不远的家乡人。 每天中午,在向阳拖拉机总厂吃大食堂,只要食堂做了湘省、黔省、川省这些地方的菜式,杨朝升就会打一份尝尝。 这些菜式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辣”。 特别的辣。 辣到别的地方的人,根本不敢轻易尝试。 湘妹子也被人称之为辣妹子。 上辈子,有一首歌唱出了辣妹子的名头。 辣妹子从小辣不怕,辣妹子长大不怕辣,辣妹子嫁人怕不辣,吊一串辣椒碰嘴巴;辣妹子从来辣不怕,辣妹子生性不怕辣,辣妹子出门怕不辣,抓一把辣椒会说话。 ...... 无辣不欢的林有容,自然不会错过这种火辣辣的味道。 就这样,杨朝升和林有容常在同一个打饭窗口碰面。 一来二去的,彼此就熟络起来。 有的时候,俩人打了饭,还会有说有笑地挤在一块儿用餐。 这一切,被高大山看在了眼里,他如何能忍。 有一次,几个同事之间扯闲篇时,高大山无意中听到有人说,杨朝升跟后勤科的科长柳岱山,好像矛盾很深。 今儿个,上头要从向阳厂调配20名卡车司机,去前线运输物资。 于是乎,高大山便起了个坏心思,想在这里面做一做文章。 第二百零五章 管杨 “你来看看这个。” 柳岱山往回递了两页材料,给高大山看。 第一页材料是一张表格。 上面清楚清楚地记载着,二十名将要调配的卡车驾驶员,最近仨季度的出车情况。 表格上显示,这被调配的二十名卡车驾驶员。 其中,有几位驾驶员的出车记录很不好看。 他们在今年的前个三季度,陆续出了多起,擦了物、剐了车、撞了人的驾驶事故。 高大山不是一个蠢人。 他瞄了瞄这一页材料,便明白柳岱山出了个什么样儿的损招。 接着的第二页材料表格上,甭猜都晓得,肯定有杨朝升的出车记录。 高大山拿着第二页材料,挨个的查找。 从上往下第三行,杨朝升的名字赫然在列。 高大山发现,杨朝升今年前三季度的出车记录,那叫一个漂亮。 百日安全无事故。 开的还是那一辆动不动就来驴脾气的老民生。 这让高大山也忍不住啧啧称奇。 “怎么样?” 柳岱山阴恻恻地问。 “那还问。 这么一个技术好,能力强的同志,必须得为国家多挑挑担子。 咱们作为干部的职责,不就是为了多多发掘这样的同志,将他们送到最适合的岗位上吗?” 桀桀—— “高队长,你说的没错。 走,去我的办公室。 咱俩一起打个报告,联名向上级推荐杨朝升同志,进入这一次的驾驶员调配名单。” 同一时间,向阳厂车队驻地。 躲在老民生驾驶室内午休的杨朝升,被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吵醒了。 我勒个去—— 杨朝升记得,系统的自动提示功能已经被他关闭了。 自打那个章少杰进入了随身小世界。 系统就不断在他的脑子里发声,把章少杰每一天的活动轨迹,都事无巨细的向他汇报。 真是吵得他烦死了。 今儿,吃亏是福系统无视设定,出现这样的反常举动。 杨朝升觉得肯定有大事儿发生。 观察了一下,见没有人注意他。 杨朝升选择了本尊降临,进入随身小世界当中。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高大山阴谋设计。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驾驶技术+1】 【二、获得汽车修理技术+1】 【三、获得寿元两年零六个月】 、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柳岱山阴谋设计。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笔迹伪造技能+1】 【二、获得鱼的四十种流口水做法】 【三、获得寿元两年零六个月】 、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这—— 杨朝升忍不住要吐槽。 自个儿绑定的这个吃亏是福系统,是越来越没有底限了。 以前,抠抠搜搜,顶了天给个半月寿元。 现而今,起步价都是一年几年。 就在去年,杨朝升抽取了贾张氏和易中海一年的寿元。 那动静,将整条南锣鼓巷都给惊动了。 白发魔女和白发魔男,有人见过没? 七窍流血,有人见过没? 当场就将95号四合院的一大妈和贾东旭,给吓尿了。 也就是现而今,邻里间不管有多大的隔阂,都会在危难之时搭把手。 街坊们,七手八脚将二人送去了医院。 作为南锣鼓巷的一员。 始作俑者杨朝升,当然也出力了。 贾张氏这老虔婆,有幸坐了一回他的“自力牌”自行车。 还好送医及时。 又赶巧,这家医院刚刚从老大哥那儿,进口了一台电击式心肺复苏仪器,才将易忠海和贾张氏二人从垂死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这不—— 二人在医院吊了大半年的葡萄糖盐水。 上月,他们俩才各顶了一头白发,回了四合院。 就这件事儿,在南锣鼓巷,小道消息满天飞。 有人说,他们俩是碰了不干净的东西,撞了邪。 有人说,他们俩合谋害死了贾老鬼,这是糟了报应。 ...... 反正是说什么的都有。 街道办王主任,一而再,再而三,跟街坊们宣传杜绝封建迷信的政策。 也没能压住这阵歪风。 估摸要有一段日子,易忠海和贾张氏没法子抬起头做人。 这一回,吃亏是福系统甭说底限了,直接底裤都扯掉了。 选项给了个,抽取两年零六个月的寿元。 如无意外,抽谁谁死,瞪谁谁怀孕。 杨朝升知道,今儿肯定发生了大事儿。 那个一直对他态度阴不阴,阳不阳的高大山,跟老冤家柳岱山混在一块儿。 系统提示,这俩狗篮子在阴谋设计自个儿? 究竟将要发生什么? 在情况不明之前,杨朝升没有第一时间,去抽取系统选项。 他相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不应该啊! 就这么点事儿,吃亏是福系统不可能做出无视系统规则的行为。 有古怪—— 杨朝升陆续展开了全部的系统页面。 咦—— 在随身小世界的宠物栏之上,莫名的增加了一栏。 在这一栏上标记着“血脉”二字。 啥子意思? 杨朝升迫不及待地打了血脉栏的侧页。 管杨,男,庚寅年九月十六日,出生于大鹅国石匠城寨第一医院。 侧页第一栏出现的名字,让杨朝升傻了眼。 姓管,名杨。 他算了算日子,去年九月到现而今的十一月。 金手指系统的确认,也没道理作假。 没跑了—— 管杨一定是自个儿跟管冰所生的孩子。 杨朝升通过侧页提供的数据,一字不漏的了解着儿子的资料。 姓名管杨,性别男,年龄百日。 体格【9,+/-】 智力【9,+/-】 敏捷【9,+/-】 力量【9,+/-】 天赋过目不忘,百病不侵,体魄强健。 ...... 侧页的最后有两字开启。 开启? 杨朝升点开了一旁的问号符号。 原来如此—— 等杨朝升看完系统对于这个开启键的说明。 他心中了然。 作为吃亏是福系统的宿主。 在杨朝升本人确认后,便可以开启直系血脉自由进入随身小世界的通道。 也就是说,只要他按下眼巴前这个开启键,管杨就能随时随地进入到他的随身小世界里。 第二百零六章 出发前夕 开启? 开什么国际玩笑。 杨朝升怎么可能开启。 要知道管冰母子,现而今正身处大鹅的国土上,如果杨朝升脑子瓦特了,选择了开启。 儿子管杨将要面临的危险,可想而知。 他的异常行为,只要被别人察觉。 那就会落得个被人切片研究的下场。 杨朝升直接无视了这个开启的选项,关上了吃亏是福系统的页面。 ------------------------------------- 下午,杨朝升出了趟车。 等他回到车队驻地交车,被车队副队长王保强堵了个正着。 王副队长的脸色凝重。 “杨朝升,你跟我来。” 有道是,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 瞧王保强这脸色儿,找他肯定不会有啥好事儿。 “王队长,找我有啥好事儿?” 在一块车队职工家属开辟的菜地旁,二人停下了脚步。 好事儿? “你杨朝升还想有好事儿?” 王保强在鞋底上,磕了磕他的烟锅子。 接着道“杨朝升,太多的话我不想说,我也说不出口。 你今儿晚上回家交代一下,明儿一早到咱们厂大门口集合。 到时候,会有一辆军车来接咱们上前线。” 上前线? 我勒个去—— 没有搞错吧! 瞧着杨朝升一脸的懵逼。 王保强把一张盖着公章的征召命令,塞到了小板儿爷手里。 征召命令上的内容非常的简练。 大意是,由于部落的兄弟国家,正在遭到联盟一方的攻击。 我国决定出兵东北亚,对部落的兄弟国家进行援助。 当前,在后勤运输线上,我们的部队面临着很大的困难。 现而今,缺少大量技术过硬的汽车兵。 ...... 看完了征召命令,杨朝升一时讶然。 “你也别害怕。 咱们这些从厂矿借调的驾驶员,不用出国境线。 只是将部队急需的物资,运输到边境几处我方的仓库即可。” 王保强认为杨朝升年纪轻轻,又没上过战场,这会儿,一定是被吓到了。 他忙不迭的给杨朝升打气。 “本来你是不用去的,是有人特意把你的名字报到了上级那儿。” “王队长能够告诉我,您说的这个有人,是谁吗?” 杨朝升心头里很清楚,这一次整自个儿的人是谁。 他在明知故问。 王保强只是张了张嘴,最终他还是没有将杨朝升想知道的话,给说出来。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蹲在菜地边,听了好一阵虫子叫,王保强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事已至此,明儿赶早,别迟到。 咱们厂二十个驾驶员,由我来带队。 记住了,别动那当逃兵的歪心思,咱们的战时纪律可不是闹着玩的。” 言尽于此,交代完这两句之后,王保强就再不多说。 他拍掉裤子上蹭到土,背着双手,走了。 都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杨朝升并不恐惧上战场。 让他头痛的是,陈家那头,他跟陈雪茹结婚的喜帖都送出去了。 明儿,他这一走,指不定就得走个两三年。 今儿晚上,他都不知道怎么去应付陈家父女,自个儿的老丈杆子可有心脏病,受不得刺激。 ------------------------------------- 杨朝升先回到了南锣鼓巷。 一到家,他就让小虱子将96号四合院的一大爷陆红安,请到了二分半厅。 “陆大哥,咱长话短说。 向阳厂有二十名驾驶员被借调给部队后勤,运输物资的事儿,您应该收到点儿风了吧?” 要说向阳拖拉机总厂,那个部门的消息最灵通,非厂保卫处东、南两处传达室莫属。 “今儿上午,我听到点儿信。 那二十个去前线运输物资的人员里头,不会也有你一个吧?” 陆红安不傻。 杨朝升今儿请他来,便猜到了这一茬。 “没错,我也在那二十人的名单里面。” 杨朝升如实道。 没道理啊! “向阳厂车队有足足二百号人,有那么多技术娴熟的老司机。 没有道理,让你这个才工作了一年多小年轻上啊!” 陆红安为杨朝升鸣起了不平。 唉—— 谁叫自个儿手贱,把车队那一辆老民生的零件给换了呢! 谁叫自个儿驾驶技术太牛掰,出车百日安全无事故呢! 这能怪哪个? 出头的椽子先烂,出头的锥子扎肉。 “陆大哥,我这一走,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 我这俩徒儿,是我的一块心病。 实在让我不放心不下。 所以想将他们俩,暂时托付给您和嫂子照顾一段日子。 您看......” “行,我答应你。 只要我陆红安有口气在,就不会让这俩孩子受委屈。” 杨朝升的请求,陆红安没二话就应承了下来。 “太好了。 陆大哥有您这一句话,我就放心了。” 给—— 杨朝升把一个信封,推到了陆红安眼儿前。 这是啥? 陆红安一上手,便猜出信封里面装的啥了。 信封里头,至少装了一两百块钱大黑拾。 “使不得......这使不得。” 陆红安连忙把信封原路推了回去。 “陆大哥,您见外了不是。 这里面是二百块钱,就放在您这保管着。 等我俩徒儿需要钱救急的时候,您再拿出来给他们。” 杨朝升如此安排,不失为周到。 陆红安点点头,欣然收起了信封。 知道今儿晚上,杨朝升有很多的事儿要处理,陆红安便没在二分半厅多待。 等这位96号四合院的一大爷离开。 甄恬“哇”的一下,哭出了声。 “师父,您真的要去上战场吗?” 唉—— 杨朝升对小姑娘使出了久违的摸头杀。 “丫丫,师父只是在战场的外围运输物资,没啥子危险,不打紧的。” “师父,您还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啊! 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 兵圣这番话,说明了一个道理,打仗打的就是后勤。 后勤如此的重要,联盟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的运输线,一定是它们重点关照的目标。 师父,您这次可得千万小心了。” 杨朝升的忽悠大法,在小虱子耿从吉这儿彻底失效了。 第二百零七章 在路上 邦邦邦—— 午夜时分,杨朝升在安顿好了两个徒弟后,赶到了向阳门下的老陈家。 这一次给他开门的居然是老陈头。 “爹,都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啊!” 甭看,还没跟陈雪茹正式扯证。 嘴上,杨朝升这个厚脸皮早就改了口。 “今儿个,眼皮子老是跳的慌,睡不着。” 陈老头说出了还没睡下的原因。 杨朝升暗忖。 嘿!老丈杆子这心灵感应,还挺灵验的。 这个时候,院子里传来陈雪茹的说话声。 “爹,是谁在敲门啊?” “还能是谁?是你男人朝升。” 飕飕飕—— “今儿个,咋这么晚才过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陈雪茹迎了出来。 仨人进了陈家一楼正厅。 杨朝升喝了一口陈雪茹端来的茉莉花茶。 一番搜肠刮肚,他也没想出什么好词。 只好直截了当的把事情给说了。 “爹,雪茹—— 今儿下午单位通知,我被借调到了部队后勤部门。” 借调去了部队后勤部门? 啥情况? 一阵子面面相觑过后。 陈家父女挪动了座位,逼近杨朝升坐下。 “爹,您应该听到信儿的吧? 咱们的人跟米国为首的联盟在东北亚干起来了。 这不,后勤线急需大卡车驾驶员,部队从咱向阳拖拉机总厂借调了二十名司机,其中就有我一个。” 什么?+2 “你说你要上战场?” 陈家父女听到这个消息,犹如五雷轰顶。 他们问出了一个十分紧要的问题。 “朝升,他们让你什么时候走?” 杨朝升扭头,瞥了一眼窗外的夜色。 回答“黎明破晓,就要出发。” 陈老头知道大势之下,人若转蓬。 古人云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身为男儿,为国效力,是应当应份的事儿。 “这么说,你跟雪茹丫头这婚,今年是结不成了?” 唉—— 陈老头长叹了一声。 知道闺女肯定有很多的话,要跟自个儿男人说,便知趣地离开了正厅。 他要把这份短暂的时光,留给这对即将要分别的小俩口。 陈雪茹搂着自个儿的未婚夫。 悠悠地道“朝升,战场上太危险,你能不能不去?” 杨朝升用嘴唇,轻轻碰触了几下女人的额头。 霸气地说“媳妇儿,你就放心吧! 能够让你家男人受伤丧命的枪炮,在这个世界上,还没人能够造得出来。” 哼—— “你净会吹牛。 到了战场上,子弹可不长眼,会避着你走。” 陈雪茹嘟着嘴,眼珠子还有点儿红了。 杨朝升抚摸着媳妇儿的脸,把脑袋埋进了女人耳侧的秀发里。 “媳妇儿,相信我。 我一定会全须全尾回来的。” 嗯—— “我相信你。” 杨朝升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吐在陈雪茹的耳朵上,让她的心,顿感痒痒。 “朝升,我想,我想要......” 杨朝升的眼睛微微一眯,在心里算了算时间。 “雪茹,你还没到安全期吧!” 一个男人的心,如果变成了一块被分成了几份的蛋糕,他便会冷静的可怕。 恋爱脑的陈雪茹,此刻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她四九城大妞的性子上头。 不管不顾地叨叨“我不管......” 中—— 这次离开,没准几年回不了家,在老爷们儿扎堆的军营里,母猪都得赛貂蝉。 杨朝升的心,虽然花了。 但陈雪茹这个媳妇儿的第一人选,在他心里未曾动摇过。 豁出去了。 临走前,好好地开开荤,吃顿肉。 ------------------------------------- 一辆军车,在土路上狂奔,扬起一路的尘沙。 后车厢好像一盒沙丁鱼罐头,满满当当挤了整整八十人。 这八十个来自四九城不同单位的人,有着同样一个身份,卡车司机。 今儿,天麻麻亮,他们就整队出发。 车厢里,虽然人挨着人,却静悄悄的。 特么张嘴就得吃土,即便是一个话痨也得将嘴闭严实了。 杨朝升灵泛。 一上车,便找了个车厢靠近驾驶室的角落猫着。 他往自个儿口鼻上,围了一条毛巾,蜷缩着身体,背靠在车厢板上打盹,这一路都没有变换过姿势。 八十个老司机,一路被车颠的七荤八素,晕晕乎乎,也不知道走出了多远。 眼瞅着,天色就要断黑。 嘟—— 突然,前方传来了一阵哨子声。 咔咔咔—— 军车司机飞快地换着档位,在一名嘴里吹着哨子,手上拿着两面小旗的战士指挥下,停到了一处指定的停车位上。 负责这次接送任务的后勤人员,打开副驾驶室的门,跳下车,扯开了嗓子嚷嚷。 “下车......下车......补给站到了。” 呸...... 此时,挤在车厢的八十名卡车司机,一个个全成了泥菩萨,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这个时候,军车的司机,也从驾驶室里出来。 他在车厢板外侧的卡子上,取了一只半圆型军用水桶,指着一个方向说。 “各位同志拿上这只水桶,去那边的水井,将自个儿捯饬捯饬。” 在水井旁洗漱完。 司机们被后勤人员领到了一处露天食堂。 杨朝升昨晚鏖战了半宿。 天将鱼肚白的时候,陈雪茹忍着身体的不适,给端了一碗黄小米粥,外加三个芝麻烧饼,作为他的早餐。 中午倒好,就没给停车吃饭的机会。 即便有人带了干粮,也没人想在沙土弥漫的车厢里头,就着免费的佐料吃下去。 这会儿,杨朝升的肚子里,早就唱起了空城计。 好嘛! 露天食堂的工作人员,给他们八十名卡车司机,每个人发了一纸兜炒米,一搪瓷杯甘草水。 炒米估摸着有半斤,甘草水都不知道熬了几茬,一点儿甜味都没有。 这就是今儿个的晚饭? 条件也太艰苦了吧? 壬午年只身逃荒的经历,成为了杨朝升一段抹不去的记忆。 他倒是福也享得,罪也受得。 纸兜包着的半斤炒米,被他风卷残云,全送进了自个儿肚子里头。 第二百零八章 敌机来袭 “到地儿了......到地儿了......” 靠在车厢板上,正睡得迷迷瞪瞪的杨朝升。 突然,被负责押车的后勤人员,用嘶哑的嗓音吵醒。 到地儿了? 我勒个去—— 风餐露宿了近一周的时间。 杨朝升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边境小城丹顶鹤城。 八十名远道而来的驾驶员,受到了部队后勤领导的热情接待。 大伙儿被领到一处部队营房,好好地洗了个热水澡。 这让司机们,总算恢复了一些人样儿。んttps:/ 今天的招待餐,量大管饱,还尽是肉。 食堂为了招待这次到来的八十名驾驶员,一次性宰了十只肥羊。 均摊下来,八个人一只羊。 同来的这伙司机里头,杨朝升的年纪最小,被特别照顾,有幸分到了一条羊腿。 羊腿炖了很长时间,羊肉糊烂,很容易嚼。 吃肉,就喜欢吃点儿筋头巴脑的杨朝升,却不太喜欢这么吃。 他摸了一把匕首,将羊腿肉一点点削下来,装到个大号的军用圆筒饭盒里。 杨朝升往饭盒里撒了几把炒米,又去食堂打了一勺羊杂汤,他整出了一饭盒炒米泡饭。 夜里,杨朝升总算不用打地铺了,他们在后勤部队上下铺的单人床上,睡了一晚上好觉。 翌日。 八十名驾驶员才过了半天优渥的生活,好日子就到了头。 接下来,他们将面临危险而又艰巨的工作。 “杨朝升。” “到。” 被军队后勤领导点了名,杨朝升赶紧应声出列。 他的身材高大健壮,模样英武不凡,站在队列前,非常地扎眼。 领导将杨朝升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打量了一通,不由点了点头。 “好一个棒小伙子。 上级决定,指派你为168号车的驾驶员,你有什么问题吗?” 168——一路发。 杨朝升很满意自个儿分到的车号。 他声音洪亮地道“谢谢上级领导对我的信任,我将坚决服从组织安排,一切行动听从指挥。 回答完毕。” “你回答的很好——可以入列了。” ------------------------------------- 谁能想到我军的后勤车库,居然修在了一道山沟沟里。 一辆辆大卡车,停放在一眼又一眼新挖的窑洞中。 “杨朝升同志,这就是你的168号车。” 车库的工作人员指着一辆十轮大卡,向杨朝升介绍。 “这是米国人造的卡车?” 眼巴前,这辆十轮大卡虽然重新改了颜色,还是被杨朝升一眼认了出来。 在他随身小世界的汽车坟场,堆了近百辆的十轮大卡。 二战期间,常校长通过米国人签署的《租借法案》,引进了海量的十轮大卡,作为军用物资运输车辆。 杨朝升看到的这辆十轮大卡,百分之百是从运输大队长手里头缴获的战利品。 “杨朝升,来取车啊!” 向阳厂车队的副队长王保强,被一名车库工作人员领着,从杨朝升身后经过。 三天前,杨朝升他们这一批驾驶员,被分配到部队后勤部门的各个运输班中。 王保强和杨朝升分到了不同的汽车运输班,俩人将要执行的任务,也大相径庭。 杨朝升所在的汽车运输班,主要负责运输粮食补给。 王保强所在的汽车运输班,负责运输的是危险性更大的油料补给。 “王队长,几天不见,您好像比以前更加精神了。” 哈哈—— “能不精神吗? 敌人三天两头的来轰炸,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 有些人即便脱掉了军装,也是部队人。 只有军营里面的气氛,才能让他们焕发生机。 这不—— 被纳入部队临时编制没几天,以往不苟言笑的王保强同志都幽默起来了。 “老王,你们十几个老司机,在分配的当天就拿到车了吧? 怎么您今儿又来这儿提车?” 王保强算被杨朝升给问着了,他有点儿不好意思。 “杨朝升同志,你还不知道啊! 王保强同志昨天出任务时,遭遇了联盟的空袭轰炸。 他开的卡车,在敌人飞机机炮扫射时,被不幸击中。 车上运输的油料补给,当场就给点着了。 得亏王保强同志心理素质过硬,驾驶技术一流,沉着冷静地把卡车开到了河汊里,才得以避免造成更大的损失。” 一旁的车库工作人员帮着王保强,道出了原由。 因为这件事儿,王保强还受到了后勤领导们的口头表扬。 “老王,您真牛掰。 我要好好跟您学习学习。” 杨朝升伸出个大拇哥,一脸的嬉皮笑脸。 滚—— 王保强留给了杨朝升后脑袋瓜看。 ------------------------------------- 转眼间,离西方的圣诞节已经没几天了。 米国为首的联盟方,狂妄地叫嚣着,要在圣诞节之前,结束这场战争。 他们对部落的阵地,发动了战争开始以来,最为疯狂的进攻。 敌人想要过圣诞节? 问过咱部落的人民没有? 问过咱部落的战士没有? 一切为了部落—— 杨朝升已经几次运输补给物资,穿越国境线,进入了交战区域。 今儿,天降大雪。 漫天飞舞的雪片,好似一把把雪亮的刀片,寒冷、刺骨、遮蔽了整个天幕。 大地上如同出殡的队伍走,留下了一路的撒路纸,给人一种孤寂苍茫之感。 联盟的飞机,很少会在这样的鬼天气里,出任务。 正因为如此,不占据制空权优势的部落一方,抓住了天气状况恶劣,能见度极低的时机,大肆往前线阵地运输物资补给。 杨朝升开着十轮大卡,行驶在泥泞难行的道路上。 偶尔,经过一处航弹坑。 杨朝升都能看到兄弟国家的阿妈妮和阿爸几,他们一个个头上顶着个大箩筐,不辞辛劳地用箩筐装来泥土,将直径四至五米、深度两至三米的弹坑填平。 嗡—— 突然,杨朝升在大自然的风雪交加声中,捕捉到了飞机发动机的声音。 这绝对不是幻听。 他的听力被系统金手指强化后,距离超凡之境,也只差了小小的一步。 第二百零九章 被炸 杨朝升所在的后勤运输班,这次由班长侯亮作为头车带队,给身处前线的战士们,运去换季的冬衣。 去往前线的这条运输线,几乎隔天,就要被联盟的飞机狂轰乱炸,犁上一遍。 道路的路况,简直难以想象的恶劣。 大卡车司机们稍不留心,就会被陷在松垮土路中,脱身不得。 今儿,六辆十轮大卡组成的车队,以每辆车间隔七八米的距离,缓慢地行进着。 杨朝升开着168号十轮大卡,处于车队第三个车位。 这会儿,他发现敌人的飞机正在接近。 如果,按响喇叭来向整个车队示警。 没准会先一步,被天上的敌机有所察觉,从而暴露整支运输车队。 这是个交通基本靠走,治安基本靠狗,通讯基本靠吼,娱乐基本靠手的年月,没那条件给运输班的每一辆车上配台步话机。 没法子—— 杨朝升也只好断尾求生了。 他的168号十轮大卡,车尾灯连闪了三下,给跟在他后头的三辆车,提了个醒。 便一头扎到道路两旁的交通壕里,隐蔽地藏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情况?” 处于运输车队第二位置的卡车司机,从后视镜中,发现一直跟在他后头的几辆大卡,突然就没踪影。 滴滴......滴滴...... 好家伙—— 这小子都没过脑子,就按响了汽车喇叭。 吱嘎—— 喇叭声起了作用。 打头的运输班班长侯亮,察觉到不对,踩下了刹车踏板。 嗡—— 此时,他的头顶上,响起了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 “不好,有敌机。” 侯亮的反应很迅速,他的十轮大卡闪了一下尾灯,换挡、紧打方向盘,卡车向前冲出了100来米,拐下一处斜坡,驶入了交通壕内。 轰——轰——轰 敌机上,投下了十几枚航弹,如同下饺子似的,落到了刚刚卡车喇叭声响起的地方。 有两枚航弹,精准地砸在鸣响了喇叭的那辆十轮大卡上。 大卡车被航弹的爆炸力,轰成了一堆碎片。 哦耶! 联盟的飞行员唐纳德,正从飞机上俯视着他的杰作。 滴...... “唐纳德...唐纳德,收到请回答。” over—— 此刻,唐纳德的忠诚僚机发来了讯息。 滴...... “收到...收到,这里是一号机,我是长机机长唐纳德。 莱昂,你发现了什么情况?” over—— 唐纳德忙里偷闲,用手将已然嚼着没滋没味的口香糖,从嘴巴里掏了出来,顺手粘到了一个仪表上。 滴...... “唐纳德机长,经过我的反复侦查,在下面的道路上,没有发现部落的其他运输车辆。 刚才的战果,我已经拍好了照片。 现在—— 我向你请求返航,结束这一次的飞行任务。” over—— 听着报话机那头传来的声音,唐纳德耸了耸肩。 如果,不是他那该死的牛仔上司,拿五星上将的虎皮说事儿。 唐纳德可不想在这种鬼天气里执行任务。 联盟的俱乐部里,有着大把偷国和小日子国的骚娘们,正等着跟他去探讨人生的真谛。 滴...... “莱昂。 我是唐纳德...我是唐纳德。 我同意你的请求,我们这就返航。” over—— 两架联盟的飞机,在天空中排列好队形后,做出了返航。 交通壕中,杨朝升微眯着双眼,直到他的耳朵里,再也听不到飞机发动机发出的声音。 呜呜呜—— 杨朝升拿着一根摇杆,来到了168号十轮大卡的车头,将大卡车重新发动了起来。 等他把车从交通壕里倒了出来,重新开到道路上。 将将被敌机炸毁的那辆大卡车,成为了的残骸,堆在离他不到50米的地方。 参与这次运输的其他几名卡车驾驶员,全都徒步围了上去。 “你们找到小曹同志了吗?” 侯亮焦急地在卡车残骸附近,一边找一边问。 没有...... 没有...... “班长,您瞧瞧这个。” 有一名驾驶员从卡车残骸附近的泥土中,发现了一只连着小块血淋淋面皮的人耳朵。 这个发现可以确定,姓曹的卡车驾驶员同志,已经在敌机轰炸中光荣牺牲了。 侯亮用双手捧着烈士仅存的遗体。 两行男儿的清泪,止不住流了出来。 这一回,如果不是小曹同志按响喇叭,给他提了个醒。 他侯亮也会同样在劫难逃。 “你们后头几辆车是什么情况? 发现了情况,怎么不及时发出预警信号?” 侯亮的火气不小,用大眼珠子瞪着剩下的四名大卡车驾驶员。 好嘛! 还不等杨朝升出来作出解释,就有人抢先打了他的小报告。 “侯班长,这次是杨朝升同志最先发现了敌机的踪迹。 咱们后头三辆车,都是看到他的车尾灯信号后,才进入了交通壕内进行隐蔽。” 这名驾驶员是运输班里有名的快嘴子,他的心里头藏不住话,有什么说什么,倒不是一个名堂多的人。 “杨朝升,你发现情况,为什么不示警?” 侯班长的目光,直愣愣地逼视着小板儿爷。 我勒个去—— 这是要找自个儿事的架势啊! 杨朝升自认问心无愧,怎么会去买他的帐。 “我示警了啊!不信你问问他们。” 杨朝升行诡辩之能事。 在这件事上,他做的对,也做的不对。 他这么做,起码能让整支运输车队不被敌人的飞机发现。 不对的是,杨朝升跟这个时代的人相比,缺少一份勇于牺牲的奉献精神。 正如牺牲的小曹同志这样,会想都不想的向自己的同志,发出危险预警。 这一点,作为一个穿越者,杨朝升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让自个儿做到。 我,我说的是......” 班长侯亮没办法说杨朝升这么做,是完全错误的。 他一时之间,语塞拙舌。 数九严冬,北国之外,尤其苦寒。 坚持战斗在前线的战士们,有很多人还穿的是夏装,顶着严寒,挨着冻。 可想而知,这一趟补给运输任务是多么的重要。 杨朝升不想搁这跟侯亮继续扯皮。 他沉声道“侯班长,咱们的任务要紧。 我有什么做的不对,事后,你可以向上级领导反应。 你可以放心。 到时候,我杨朝升绝对不会回避自个儿的问题。” 第二百一十章 咽喉 当运输车队到达目的地后。 侯亮兴许在路上想通了,在跟后勤领导汇报遭到敌机空袭的事儿时,他并没有刻意地去编排杨朝升。 在卸完车的时候。 侯亮带了个信儿回来。 运输车队返程时,要去前线的战地医院,拉一批在战场上负伤的战士回后方去。 命令就是行动。 运输车队按照命令,接上了四十多名部落伤员,将要踏上了返回后方的归程。 “杨朝升,我决定由你来做整支车队的头车。” 在发车的时候,侯亮当着其他几名卡车驾驶员的面,将头车的位置让给了小板儿爷。 能够担担部队后勤运输班班长的职责。 侯亮身上肯定得有出彩的地方。 他这个人有两个很大的优点。 一个是,他在履行自个儿的职责时,有着很强的责任心。 另一个则是,他在遇到挫折的时候,会有所反省。 昨儿个,侯亮对杨朝升发了一通火,他事后进行了反思。 在敌机来袭的时候,为什么杨朝升能够第一时间发现了敌情,而作为整支运输车队的头车,他却浑然不知。 这让侯亮心生不明觉厉之感。 既然杨朝升这个挂壁有此能力,侯班长肯定得给他套个嚼子,让他发挥特长不是。 这次车上拉的伤员,五辆十轮大卡上,还分别给配了一名卫生员。 都说,战争让女人走开。 战争来临的时候,其实女人也没法子走开。 咱华夏女性当中,古之妇好,有着不亚于男儿的文治武功;还有花木兰、穆桂英、梁红玉几个能被话本传唱的人物;更甭说榔头镰刀的女英雄,为了人民得幸福,披荆斩棘地跋涉了二万五千里路。 在医疗、后勤之类的工作上,女人心细如发的优势,让她们成为了战争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事关危亡之秋的时候,女人也得上战场,为国家民族的命运而战。 今儿,来的五个卫生员中,就有四个是女卫生员。 其中有一个,杨朝升怎么看怎么眼熟。 喂喂喂—— “杨朝升同志,我知道你还没有成家。 但这么盯着人家女同志看,合适吗?” 四名女卫生员里头,就属被杨朝升盯上的小窦医生长的水灵。 侯亮不知道小板儿爷打的什么主意。 他还特意地将窦医生调去了尾车。 望着窦医生离去的背影,杨朝升的脑子里忽然蹦出来了一首诗。 世路羊肠淹客游,尘缨来此濯清流。 半窗修竹翠含雨,一片澄湖冷清秋。 像—— 这个窦医生的音容相貌,跟杨朝升上辈子看的《金粉世家》这部剧,里面那个女主角冷清秋,简直一模一样。 出发! 处于慎重起见,这一次运送伤员回后方,运输车队选择了半夜出发。 部落的兄弟国家,他们家的道路,几乎条条都是山路。 在乌漆嘛黑的夜里,开车行驶在路基松垮的山道上面,所遇到的危险简直不要太多。 现而今,168号十轮大卡成了头车。杨朝升不得不释放他那超常般的五识六感,为整支运输车队保驾护航。 车队行进的非常缓慢,几乎每走出三四里路,杨朝升就得拎着把铁锹,跳下车去,去填道路上的弹坑。 修路期间,杨朝升甚至偶遇了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 他瞅准机会,在没被其他人发现的情况下,将这一只大老虎,逮到了自个儿的随身小世界里。 第二百一十一章 桥头堡 砰砰砰—— 渡江铁桥桥头堡两侧的炮兵阵地上,几组高射炮对着天空中来袭的敌机,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一支联盟的飞行战斗小队,正以娴熟的飞行技术,躲避着来自地面的攻击。 飞行战斗小队队长汤姆,通过对战场态势的观察。 他发现,若要顺利的完成炸桥任务,就必须将部落在桥头两侧布置的高射炮阵地,给打哑巴了。 冒着高射炮的弹雨,想要把这个活计做下来,凭他一支飞行战斗小队,是很难完成的。 于是,汤姆通过机载通讯电台,开始跟另一支飞行战斗小队,进行联络。 滴...... “唐纳德,唐纳德...我是汤姆,听到请回答。” over—— 联盟这次为了让部落的交通运输线,彻底陷入瘫痪。 一次派出了两支飞行战斗小队,共计八架最新型的f-84前来炸毁渡江铁桥。 滴...... “汤姆,我的老伙计。 看到下面部落的炮兵阵地了吗? 咱们配合一下,先把铁桥北边的高射炮给他打哑了。” over—— 同样作为另一支飞行小队的队长,唐纳德对战场态势的把控能力,也一样的内行。 滴...... “唐纳德,我完全同意你的建议。 我的小队负责攻击左侧的阵地,你的小队负责攻击右侧阵地。 有没有问题?” over—— 滴...... “我完全没有问题。 要不要打个赌?你我各自下注一张富兰克林,谁能够更快更好的完成这一次任务,谁就拿走这一笔钱,你觉得怎么样?” over—— 唐纳德应征入伍多年,在米军军队里混成了兵油子。 拿人命开玩笑,拿军事任务的成败赌钱,成为了他的家常便饭。 滴...... “没问题,那我等着你,给我送钱。 哈哈哈......” over—— 汤姆是联盟飞行中队的首席王牌飞行员。 今天,唐纳德胆敢提出跟他打赌,遇到这样的挑衅,他倒是很乐意接招,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哦!谢特。 汤姆这个自大狂,咱们走着瞧。” 唐纳德骂骂咧咧地切换了电台频率。 他通过了自己飞行小队的频道,召集副队长莱昂和另外两名队员开始行动。 呼—— 联盟的八架飞机,在天空中排列成攻击姿态。 飞行小队在队长唐纳德的带领下,以f-84所能发挥出来的最大马赫,俯冲而下。 对着桥头堡右侧的高射炮阵地,率先开火了。 哒哒哒—— 四架敌机的机炮,喷射出八条长长的火链,口径30 乒乒乓乓—— 扑扑—— 在一处隐蔽所中,杨朝升突然听到爆豆子般的金属碰撞声,还有让人汗毛倒竖的子弹入肉声。 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杨朝升跑到了隐蔽所的入口,往大铁桥的桥头方向张望。 桥头堡左右两侧的高射炮阵地同一时间,遭到了来自空中的攻击。 驻守在高射炮阵地的两个高射炮连,出现重大的人员伤亡。 两个炮兵阵地上的六门高射炮,在敌机战斗小队的第一轮攻击下,就哑火了一半。 嗡—— 敌机在天空中盘旋,它们在调整位置,立马就将对残存的高射炮阵地,发动第二波空中打击。 突然,杨朝升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是冷清秋? 不——那是窦医生。 她脖子上围着的那条红色围巾,实在太好认了。 窦医生肩上挎着一只红十字标记的急救箱,正在卖力地跑向一侧的高射炮阵地。 窦医生这是要去抢救伤员。 我勒个去—— 这个蠢女人。 杨朝升脑子一热,人就从隐蔽所中冲了出去。 滴...... “唐纳德,刚才你的飞行小队的表现,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们算打了一个平手。 我想把这一场打赌继续下去。 你看到地面上,那一前一后,往桥头堡炮兵阵地跑去的两个华夏人没有? 我们一人一个,机炮瞄准,谁能更快更准的给他们来一个爆头,谁就拿走作为赌注的一张富兰克林,你觉得怎么样? 跑在前面的明显是一个女人,就交给你了。” over—— 唐纳德透过飞机的舷窗,远远看到了那条醒目的红围巾,还有那个醒目的红十字。 滴...... “汤姆,我承认我是一个烂人。 但你让我去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还是一个受国际公约保护的医护人员,这样的赌约我唐纳德接受不了。” over—— 唐纳德给出的理由,汤姆听了,却嗤之以鼻。 滴...... “噢!我们的老宝贝唐纳德。 拿皇说过,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在战场上,对手一方的任何人,无论老人、还是妇孺,都将成为我们无差别对待的攻击目标。 至于,国际公约......它也只为强大的一方,胜利的一方服务。 唐纳德,你懂了吗? 既然你不愿意,我还能说什么呢? 那么接下来,请你来欣赏我的个人表演。” over—— 一架f-84的尾部,在天空中拖拽出一条长长的尾迹云。 联盟的王牌飞行员汤姆,这次将目标选定了杨朝升。 同时,正在地面上奔跑的杨朝升,突然觉得后背生寒,就好像自个儿被一头旷古猛兽给盯上。 这种油然而生的感觉,预示着有巨大的危险,将要降临在他身上。 杨朝升深信自个儿对于危险的预知能力。 他没有任何迟疑的激发出身体的潜能,五感六识瞬间火力全开。 嗡—— 杨朝升所有的感官,都在同一时间捕捉到,有一架敌机出现在自个儿的正后方,那种让他窒息的危险感,正来源于此。 显然,这一架敌机的目的,就是奔他而来。 一、二、三...... 随着危险的感觉越来越临近,杨朝升在嘴里,默默数着一窜数字。 不管联盟这个f-84飞行员是谁? 想要他小板儿爷的命,那得看他自个儿还有没有命活着。 杨朝升这次要做的不只是脱险逃生,他还要把这一架嚣张的联盟方战机,给特么打下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 抢救 咔嚓......咔嚓...... 高射炮的弹匣,此时出现了空转。 “装填手,装弹。” 高射炮射手的目光,专注的片刻不离,炮瞄中的几个目标。 他再一次大喊“装弹。” 咔嚓......咔嚓...... 回答他的,还是弹匣的空转声。 这名炮手终于从机械般的惯性动作中,反应过来。 他转头四顾...... 这才发现—— 在他的高射炮炮位周围,已经堆满了牺牲的战友尸体。 他的专属填弹手,胸膛被飞机机炮的子弹,打出一个对穿的窟窿。 接替填弹手工作的副炮手,身体被30mm的机炮弹丸打成了两截。 就连—— 一直护佑他身体的高射炮钢铁护身板,都被打出了无数凹凸不平的弹痕。 没法子—— 炮手准备离开炮位,自个儿亲自装弹。 在这个时候,有人叫住了他。 “小邓同志,你别动。 我来给你供弹。 你给老子,将参加炮手集训仨月的真本事发挥出来。 揍他特么一两架联盟的铁鸟下来。” 说话之人,是炮兵三连的副连长王启年。 “连长......你......” 炮手小邓正想说点什么? 突然发现有块一尺多长的金属碎片,正斜插在自个儿连长的肩头。 还在“咕噜噜”往外冒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半边身体。 “你什么你?去给老子好好操炮。” 王启年耷拉着一条胳膊,他咬牙忍住疼痛,艰难地将高射炮弹匣的弹药填满。 啪嗒—— 王启年咬紧牙关,忍着肩头剧烈的疼痛,把装好弹药的弹匣,卡到了高射炮的发射装置上。 在身体瘫软之前,王启年用尽最后的气力,大吼着“开炮......开炮......开炮......”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砰砰砰—— 奇迹出现了。 高射炮射手小邓不负众望。 在他连着开火的三炮当中,其中有一炮,幸运地击中了一架嚣张低飞的f-84战斗机。 这一架被打中了机翼的f-84战斗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来了一个倒栽葱。 由于,战斗机的飞行高度太低,飞行员都没有时间跳伞,就连人带着飞机,掉进了一旁湍急的绿江中。 “打中了,打中了。” 炮手小邓,激动的从炮位上站了起来。 哒哒哒—— 有两架敌机,一前一后,突然从天空的云雾中穿出。 联盟的f-84战斗机,带着俯冲的啸声,打出了罪恶的子弹。 成为两架战斗机攻击靶子的小邓,瞬间,就被密集的金属弹丸,打成了一滩血肉碎末。 滴...... “一次任务就折戟了两架雷电,你们汤姆战斗机小队,这是失去了幸运女神的眷顾,还是...本就是一群菜鸟。 啧啧啧——” over—— “哦!谢特。” ...... 听到唐纳德队长从报话机中发来的嘲讽。 汤姆战斗机小队的副队长杰瑞,不由地在心头将唐纳德家中的雌性,全部都问候了一遍。 ------------------------------------- 随着高射炮手小邓的牺牲。 部落炮兵三连全员六十二人。 现而今,只剩下了副连长王启年一人健在。 其余,六十一名指战员全部壮烈牺牲。 将将—— 从王启年充当高射炮装填手,到敌人的一架战斗机被高射炮击落,直至最后高射炮手小邓壮烈牺牲。 全被在不远处猫着的杨朝升和小窦医生,看在了眼里。 “小窦医生,危险......” 作为一名战地医护兵,窦桦始终记着自己的职责。 这会儿,小窦医生从地上爬起,她二话不说,就冲向了高射炮阵地。 眼瞅着那一道娇俏的背影离去。 杨朝升趴在地上,暗自腹诽。 难道自个儿骨子里头,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人家一个女同志,都有视死如归的精神。 他这个站着撒尿的爷们儿。 在这种需要挺身而出的关键时刻,居然会前怕狼后怕虎,打起自个儿的小算盘。 有些事儿不去做,有些责任不去担当,那就是一辈子的懦夫。 这样活着还有嘛意思? 特么的,谁曾经还不是个热血少年。 豁出去了,哪怕做一次五秒钟的英雄好汉,那也不算白活一世。 咦—— “杨朝升,你怎么也跟来了?” 小板儿爷敏捷的像一头黑色的猎豹。 他迈开大长腿,三两步就赶上了小窦医生。 唉——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 总不能眼睁睁看你个小女子只身犯险不是。” 美女当前,总得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杨朝升顺嘴在窦桦跟前卖了个好。 “不错。 杨朝升,你还真是一个好同志。” 小窦医生毫不吝惜,给了小板儿爷一个表扬。 呵呵呵—— 哈哈哈—— 在愉快的聊天氛围里,杨朝升护着窦桦进入了高射炮阵地。 两人一路摸到,部落炮兵三连副连长王启年身边。 王启年的伤势很不容乐观,一截插在左肩的金属碎片,好像伤及了腋窝处的动脉血管。 现而今条件不允许,小窦医生只能用急救箱中的止血棉球,来给王副连长止血。 “怎么办?血还是止不住。” ...... 用止血棉球压住王启年的伤口,窦桦不由发出了几声喃喃自语。 “小窦医生,你这样不行。 必须得先把这个罪魁祸首,给拔出来。” 杨朝升指了指插在王副连长肩头的金属碎片,给出了个主意。 “不行。 我不能确定,在取出金属碎片之时,会不会出现大出血的情况。 现在咱们的医疗条件不允许,我只能采用保守的方法,让这位同志少流一点儿血。 等敌人的飞机离开,我俩再将他送往附近的战地医院。” 窦桦想都没想,就否决了小板儿爷的建议。 达到了国医圣手级别的杨朝升。 只是看了王副连长一眼,便对他下了诊断。 此刻,王启年的嘴唇,已经出现濒死征兆的灰白色。 这说明他的身体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杨朝升也只好出手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幸运跟不幸 渡江铁桥北面桥头的高射炮阵地,被敌人的飞行战斗机小队给打哑了。 部落一方,无数驻桥部队的战士们,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架起了机枪,向天空中的f-84战斗机射击。 砰砰砰—— 哒哒哒—— 滴...... “报告唐纳德队长,我驾驶的雷电,机炮弹药已经全部清空。 特向你请求投弹命令,轰炸下面的渡江铁桥。” over—— 几乎全部的f-84战斗机,现而今,都打光了机炮的储存弹药。 他们纷纷向队长唐纳德来电,请求扔掉战斗机悬挂的航弹,然后返回基地。 唐纳德头疼了。 这一次,执行任务的f-84雷电喷气式战斗机,并不是什么专业的轰炸机。 f-84战斗机的机腹下,只是携带了单枚航弹。 这让飞行员在进行高空投弹之时,难以把控弹着点的准确位置。 要想成功炸毁绿江上的这座跨江铁桥。 所有的f-84战斗机,都必须把飞行高度下降到1500米以下。 当唐纳德看到部落的战士,在跨江铁桥上,竖起了近百挺机枪,对天空扫射时。 看着性格粗犷,实则粗中有细的唐纳德队长,却迟迟下了不决心。 他们的五星上将老麦克,曾在公开场合宣称,部落就是一些拿着劣质枪炮的农民。 那么问题来了。 处于军事物资匮乏的一方,部落战士手中的机枪,还能够长时间的发射多久。 为了能够让他的战斗机小队,毫发无伤的完成这一次任务。 唐纳德队长决定当一次等等党。 他要等,等部落战士手里的机枪枪管打红,打废。 他要等,等部落战士携带的机枪子弹打光。 反正联盟掌握了绝对的制空权,优势在我。 唐纳德队长的如意算盘,打的真叫一个叮当响。 ------------------------------------- 有道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回过头,瞧一瞧咱们主人公杨朝升怎么救的人。 做了出手救人的决定。 杨朝升凑到了伤员的身边,他装模作样在衣服口袋里摸索了几下,掏出来八枚银针。 “我有续命八针,可以救他。” “杨朝升,难道你会银针渡命?” 见到小板儿爷手里头拿着银针,窦桦露出了一脸的希冀。 “略懂,略懂。 小窦医生,我用银针来封住伤者上身的几处要穴,暂时止住他的流血。 你用滇省白药给这位伤员同志内服外敷。 有没有问题?” 窦桦用大眼睛跟杨朝升对视了一眼,而后点了点头。 说道“我没有问题。” 女医生在此刻选择了完全信任小板儿爷。 救人如救火。 杨朝升出手,相当的干净利落。 只见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锋利的匕首。 嘶啦—— 杨朝升三两下,就挑开伤员上身穿着的半边衣服。 然后,他用两指捻起一枚枚银针,扎在王启年的八处穴位上。 只见伤员,将将还在往外渗血的肩头,立马止住了流血。 噗呲—— 一块深入皮肉的金属碎片,被杨朝升有快有稳的从伤口处拔出。 “我弄好了。 小窦医生,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大道至简,医道亦是如此。 杨朝升一通操作下来,没有一点儿多余的动作,却是那么的潇洒自然。 窦桦一时看的入了迷。 在杨朝升的提醒下,才尬尬地道知道了。” 不得不说,现而今的滇省白药,是真真正正的救命神药。 窦桦给王启年服下的一粒红药丸,是滇省白药中的“保险子”,民间俗称“救命丹”。 这一粒“保险子”药效极大,伤员服下之后,出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王副连长睁开眼睛悠悠醒来,他在第一时间就望向了天空。 “桥,桥,桥......” 王启年焦急的重复说着一个字“桥”。 杨朝升转头向渡江铁桥的上空看去。 在那儿有六架联盟的f-84战斗机在铁桥的头顶盘旋。 其中,有两架f-84战斗机的悬挂装置正在打开。 两枚300kg左右的航弹脱离了,飞机腹部的羁绊,从空中摇摆着落下。 轰——轰—— 联盟的两架f-84战斗机,这回的投弹技术很是拙劣,航弹没能命中渡江铁桥,分别掉到了绿江之中。 爆炸激起的水花,就有数十丈高。 在铁桥下,浮起了一大片翻着白肚皮的河鲜。 “哦!谢特。” 看来,今天的福尔图娜女神,并没有跟汤姆战斗机小队同在。 他们的副队长杰瑞,又一次爆了粗口。 有些幸运跟不幸,只是一时的结果。 就在跨江铁桥幸运的躲过了两枚航弹的轰炸后。 大桥之上的机枪声,开始变得越来越小。 将将—— 在2000米以上高空盘旋的唐纳德队长,此刻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滴...... “姑娘们,全体都有。 向下俯冲至1200米,把你们的机腹上悬挂的崽子,给我下到铁桥上面去。” over—— 唐纳德战斗机小队的队员,在等待这道命令,已经很久了。 一接到队长给出了命令,他们就驾驶着f-84战斗机,冲向了这一次的任务目标跨江铁桥。 砰砰砰—— 就在唐纳德战斗机小队,为即将到手的胜利欢呼之时,有人从后面,打了他们的屁股。 杨朝升殿堂级别的射击技能,没曾想用在高射炮上,也同样的好使。 通过高射炮的炮瞄,他连开了三炮,就像加上了小李飞刀的buff,例不虚发,每一炮都打中了一架f-84战斗机。 被部落的炮手,一次性,击落了三架f-84雷电喷气式战斗机。 这样的战绩,在部落跟联盟开战以来,实属首次。 唐纳德战斗机小队,这一回,特么比汤姆战斗机小队还惨。 作为战斗机小队的队长,唐纳德此刻就像一个在赌场拼光了身家的赌徒。 他放弃了对跨江铁桥进行轰炸的任务,调转机头,径直向杨朝升所在的高射炮阵地俯冲而来。 唐纳德要将最后一枚航空炸弹,扔到杨朝升的头上。 第二百一十五章 俘虏政策 从杨朝升施针,将王副连长救醒。 小窦医生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咦—— 窦桦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儿。 眼儿前,这个男人的耳朵,正在轻微地抖动着。 就好像她曾经养过的小兔子,经常扭动长长的耳朵,试图以最佳的听觉接收角度,去捕捉大自然的危险。 不得不说,窦桦观察的很仔细,分析的也到位。 这会儿,跨江铁桥区域所有部落方的人员,全部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天空中,唯一一架还悬挂着航空炸弹的f-84身上。 这一架f-84战斗机,表现出了极不理智的行为,很让人费解。 它放弃了,将战略价值更高的跨江铁桥,作为打击目标。 不管不顾地扑向,之前被战斗机小队摧毁之后,又重新发出了正义审判的高射炮阵地。 这一架f-84战斗机的发动机轰鸣声,杨朝升听着耳熟。 没跑了—— 它就是昨儿个,空袭了补给运输队的元凶之一。 好个——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侯班长,填弹。” “好嘞!” 现而今,在高射炮阵地上,不光只有杨朝升、窦桦、王副连长三个大活人。 这回运输班一起出任务的几个十轮大卡驾驶员,也在班长侯亮的带领下,进入了高射炮阵地。 f-84雷电是最新型的喷气式战机,是二战军事工程技术的跨越式成果。 它一经面世,就以超亚音速的飞行速度,淘汰了所有的螺旋桨飞机。 除非是瞎猫碰上个死耗子。 在正常情况下,想要用没丁点儿制导功能的高射炮,来打下一架f-84雷电喷气式战斗机,何其难哉! 此时,杨朝升的大脑,就好比一台精密的大型计算机,拉满了cpu跟内存。 眨巴眼的工夫,就计算好敌机的飞行速度,高度、距离,以及飞行轨迹。 杨朝升甚至还伸出自个儿的舌头,用舌尖测了测,环境中的风速和风向。 这些个准备工作看似繁琐,实则必须在一两秒钟内完成。 唐纳德驾驶的f-84战斗机,眨巴眼,就到了眼门前。 出于谨慎起见,这一回,杨朝升通过精密计算得出的预判,在唐纳德队长的飞行轨迹上,连开了两炮。 砰砰—— 唐纳德感觉到自己的战机,突然出现一阵阵剧烈地摇晃。 很显然,他驾驶的f-84雷电战斗机,被高射炮炮弹爆炸后,产生的冲击波和弹片波及了。 透过战斗机的舷窗,左侧机翼的发动机此刻正在冒着火光和浓烟。 战斗机的飞行速度,立马降至了亚音速。 “哦!法克。” 唐纳德爆了一句粗口。 他在全力向前推杆,同时猛蹬飞机右舵,想要将战斗机恢复到平飞状态。 唐纳德做出的努力,还得看小板儿爷给不给他机会。 答案是否定的。 砰—— 一发高射炮弹,十分精准的,在唐纳德驾驶的战斗机尾翼发生爆炸。 “哦!法克。” f-84雷电战斗机的尾翼,登时就歇了菜。 飞机的尾翼受损,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垂直坠落。 没得救了。 这个时候,唐纳德队长果断选择了跳伞逃生。 他推开战斗机的舷窗,毫不犹豫地摁下了座椅上的弹射发生键。 嘭—— 唐纳德被飞机的弹射装置,一下子,抛离了f-84雷电战斗机。 他的背负式降落伞,“哗”的打开。 好似一朵漂浮着的白色蘑菇,正在慢慢悠悠,从天空中,往下掉落。 滴...... “我是杰瑞副队长。 对于唐纳德小队长成为部落的俘虏,我们只能表示无能为力。 他的战斗机小队,在这次任务中全军覆没,可以从联盟的空军序列里除名了。 我们把这个消息带回去,汇报给空军基地的长官知道。 现在返航。” over—— 汤姆战斗机小队剩下的两名飞行员,见证了唐纳德战斗机小队的落幕。 他们连屁都没敢再放一个,就灰溜溜地驾驶着f-84战斗机,跑了。 ------------------------------------- “咱们运输班的小曹同志,就是死在了这个米国飞行员手上。 我要去活剐了这个畜生。” 杨朝升跳下高射炮炮位,在地上捡了一把步枪,冲着唐纳德降落伞下落的地方而去。 砰—— 抬头瞅着从高空中往下掉的米国飞行员。 杨朝升像在进行着一场猫儿抓老鼠的游戏。 他端起手中的步枪,一枪打断了降落伞的一根伞绳。 砰—— 紧接着,他打断了第二根伞绳。 砰砰砰—— 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 “哦!法克。” 地面上,那个对着他开枪的部落战士,他是个魔鬼吗? 唐纳德在心里头如是想到。 常言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唐纳德队长被迫拔出了,别在自个儿皮带上的勃朗宁手枪。 就在他的手指头,将要接触到手枪的扳机之时。 唐纳德仿佛看见,杨朝升嘴角不经意流露的轻蔑。 两个人相距,还有200来米。 用有效杀伤距离不到一百米的手枪,来进行还击,实在有点儿不明智。 作为一个领薪水干活的米国大兵来说,没有什么事儿,能值得他们拿命去拼。 唐纳德明智地扔掉了勃朗宁手枪,熟练地做出个地道的法式举手动作。 他选择了投降。 砰—— 枪声再一次响起。 降落伞的30根伞绳,被杨朝升精准的枪法,打断了三分之一。 “哦!买噶。” 唐纳德感受到小板儿爷对他的浓浓杀意,被吓的腿肚子直抽抽。 他甚至没能管住身体的某些部位,有两股黄浆子顺着唐纳德的裤管,直往下流。 就在此时,唐纳德队长的救星到了。 “住手—— 你是哪一部份的?” 杨朝升猛一回头,看到有三名部落的同志,正大呼小叫地向他这边跑了过来。 打头的一个,武装带上配了一把盒子炮,明显是一位干部。 另外两人是挎着冲锋枪的战士。 这位干部一到地儿,就质问起了杨朝升。 “你这位同志,难道不知道部落有俘虏政策的吗?” 第二百一十六章 火线提拔? 俘虏政策? 战士们吃糠咽菜,拿着大鱼大肉去优待一群联盟的俘虏兵。 就为讨人家嘴头上,道你一句好? 这样的俘虏政策,他杨朝升理解不了,也不想去理解。 有道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快意恩仇的做法,才是杨朝升为人处世的原则。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杨朝升才没有选择加入到榔头镰刀的部队。 眼儿前,这个干部的小嘴“巴拉巴拉”说教个没完没了。 杨朝升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今儿个,这个手上沾了小曹同志鲜血的米国佬,他是杀不成了。 杨朝升把步枪往肩上一扛,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你给我站住。” 这位干部觉着自个儿落了面子,险些就要在杨朝升背后拔枪。 不过,他终究没有这样去做。 ------------------------------------- “是他—— 他就是击落了四架敌机的杨朝升同志?” 回到高射炮阵地,杨朝升突然发现眼门前这人有点儿多。 后勤运输班班长侯亮,老远就指着小板儿爷给几个人介绍。 在部落一方,从穿着上,敌人很难分清楚军官和战士的区别。 杨朝升却知道,眼儿前,这几个中年人都是部落首长。 没别的,就是觉着气质不同。 这几个中年人,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一种统领着千军万马,披靡天下的气势。 “你就是小杨,哪儿人啊?” 打头的一位中年人,和善地跟杨朝升唠起了家常。 “报告首长,我叫杨朝升,杨家将的杨,朝气蓬勃的朝,旭日东升的升。 我的老家在豫省,现而今,是活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新四九城人。” 哈哈哈—— 杨朝升这家门报的有意思,把几位首长都给逗乐了。 “对了,杨朝升同志,你以前是不是当过高射炮兵?” 此时,另一位首长,问了一个他关心的问题。 当兵? 不不不—— “我十二三岁起就给车行拉洋车子,甭说当过高射炮兵,这高射炮我见都没见过。” 哦—— 杨朝升的这个说法,让几位首长顿感狐疑。 “这几位同志们向我们几个报告,你在一刻钟之前,用高射炮连续打下了四架联盟的喷气式战斗机。 不会有假吧?” 出头一时爽,这会儿该咋办? 杨朝升恨不得捂住脸,好好想想怎么去自圆其说。 “我这人眼力天生比别的人好,百米开外,能看得清掉落在地上的黄豆。 我还有一门打弹弓的绝技,哪只麻雀遇见我,那它就算倒了大霉了,活该成为我肚子里头的食儿。 我能侥幸打下这么些敌机,兴许就有这两个原因。” 几位首长回味着杨朝升的话,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小板儿爷的说辞显然忽悠不了他们。 “行了,我才不管你小子这打炮的本事,是从哪儿学来的。 从今天起,你就是北桥头高射炮阵地的第一个兵。” 将将还跟杨朝升唠家常的那位首长,在此刻显露出了霸气的一面。 我勒个去—— “敢问首长,您是?” 中年首长双手叉腰道“我就是这座跨江铁桥的驻桥部队司令员,李轻侠。” “李司令员好。” 杨朝升正了正头上的军帽,立正挺胸向李轻侠司令员问了声好。 不过,他没有行军礼。 杨朝升想要给李司令员传递一个意思,他不是正式的军人。 几位首长顿时明了。 眼巴前,这位杨朝升同志,只是从地方上借调的一位临时人员。 如此,几位首长便没有了行使军令,让杨朝升留下的权力。 除非—— 除非杨朝升本人能够自愿留下,就地应征入伍。 几位首长开始挖空心思,想要将小板儿爷留下。 “杨朝升同志,知不知道,你今天创造了一个奇迹。 你的名字,必将被部落的全体指战员铭记。 在咱们部落方和联盟方的这场交锋中,成为一个闪光点,成为一段历史。” 这回说话的是姚政委,他基于个人的荣誉感和历史的使命感出发。 不亚于,给杨朝升带了一顶高帽。 历史?名字? 若干年以后,有几个人会记得这一段历史,又有几个人会想起一个个尘封的名字。 东晋时期的枭雄恒温,曾经说过大丈夫不能流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 身为男儿,谁人不想青史留名。 再被自己人记住的同时,杨朝升更想被自己的敌人记住。 此时,陈轻侠司令员拣起了一面倒在地上的旗帜。 “看,这红色的旗帜,像不像漫山遍野的映山红。 血一样的红。 红的让人泪目…… 有多少同志的鲜血洒在了上面。 我们可以忘记他们吗? 谁要是忘记了他们,我陈轻侠第一个不答应。” 陈司令员的发言,言之凿凿,掷地有声。 “陈司令员,您说的对,不能忘记,永远都不能忘记……” 在场的所有指战员,包括杨朝升和小窦医生在内,都被陈轻侠司令员的讲话所感染。 气氛对了。 陈司令员决定趁热打铁,直捣黄龙。 “杨朝升同志,你愿不愿意留下来。 有你这次实打实的战功打底,我可以向上级提出申请,火线提拔你为炮兵三连的连长。 由你负责,将大桥北面的高射炮阵地,重新组建起来。” 这个——这个—— 陈轻侠司令员的请求,让杨朝升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陈司令,我谢谢您的厚爱。 要不让我考虑考虑,等我完成了这一趟的运输任务后,再给您一个明确的答复。” 应征入伍,火线提拔,两件事儿没有一件是小事儿。 这将直接影响到杨朝升今后的人生,会走向怎样的道路。 就在这个时候,先前阻止杨朝升对唐纳德动手的那三个人,带着俘虏,也来到了这一处高射炮阵地。 “陈司令员,王副司令员,姚政委......您们都在这儿啊?” 说话的是那位挎着盒子炮的干部。 “是啊!郑主任。 咱们这次一下干掉了联盟空军,最精锐的一个半喷气式战斗机小队。 取得了重大战果。 这不,司令部全员出动,来瞧瞧咱们这次的功臣。” 姚政委高兴地用手拍了一下杨朝升的肩膀。 这不就是刚才那个要杀俘虏的二愣子嘛! 在看到杨朝升后,郑主任的脸顿时黑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回国 “姚主任,将将——就是这位同志违反了咱们优待俘虏的政策,想要枪杀我身后的这位米国飞行员。” 功臣? 郑主任管你哪门子功臣,以他一根筋的工作风格,杨朝升先前的所作所为,就是在严重违反纪律。 如果说,教条本身是合理的产物,但被过分的执行,就会变成了一种恶。 郑主任当着杨朝升的面,告了他的黑状。 “还有这种事?” 伟人说过优待俘虏,最能削弱敌人的抵抗力。 部落的纪律严明,战场杀俘,将会是一件重大的过失。 此即,李轻侠司令员,王副司令员,姚政委...几位首长全都一脸凝重地看着杨朝升。 杨朝升在心中暗忖这个郑主任说他杀俘,又没成为既定事实,他身后那个米国佬不还好好的嘛! 难道还能为了这件事儿,枪毙了自个儿? 于是乎,杨朝升耍起了光棍。 “没错,我是想干掉这个米国佬,为咱运输班的小曹同志报仇。 几位首长甭这样看着我,大不了,这打下敌机的功劳,咱不要了。 来一个功过相抵,中不中?” 瞅着,杨朝升一副“好汉做事,好汉当”的江湖习气。 每天都要给人做思想工作的姚政委,就不得不出来说几句了。 “杨朝升同志,你这话说的不对。 什么叫作功过相抵? 咱部落有纪律,功就是功,过就是过。 你身上的问题,我们会跟后勤部门沟通,由他们来对你做出一个合理的处理。” 姚政委的话,让杨朝升立马明了,只要自个儿不被人揪着小辫子不放,今儿这件事就算是翻篇了。 “那我现而今可以走了吗?” 杨朝升跟眼门前职位最高的首长对视了一眼。 闹出这么一场不愉快。 李轻侠司令员知道,他的驻桥部队已然留不住杨朝升了。 李司令员轻轻地点了点头。 杨朝升便不再客套,选择了离开。 在经过了俘虏唐纳德身边的时候,小板儿爷故意地凑了上去。 他拿肩头一顶。 扑通!唐纳德被顶了个仰八叉。 呸—— “臭洋鬼子,特么的真臭。” 杨朝升闻到了唐纳德身上散发的屎尿味,没忍住,啐了他一口唾沫。 被一口痰吐在了脸上。 米国人外强中干的纸老虎本质,被显露无疑。 唐纳德好像已经对小板儿爷产生了心理阴影,他畏惧地低下了脑袋瓜。 “杨朝升,你给我站住。” 听声音,不用猜,杨朝升都知道是那位郑主任。 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 他杨朝升现而今是后勤部门的人,还真没必要,去买一个驻桥部队小领导的帐。 “警卫员。” “在。” 郑主任两度被杨朝升当成了空气,现而今他有了暴走的迹象。 “你俩去把这个杨朝升给我扣下。 我要关他两天的紧闭,好好杀一杀他身上的歪风邪气。” “是。” 眼瞅着两名警卫员,就要去执行郑主任的命令。 “你俩慢着,还是让他去吧!” 这个时候,李轻侠司令员及时地按下了暂停键。 “老李,这位杨朝升同志是一个人才啊! 咱们就这么着,将他放走了?” 唉—— “不让他走行吗? 甭忘了,人家将将才帮助咱们度过了一场巨大的危机。” 李轻侠司令员长叹了一口气,那神情,就好像“冷不丁”痛失了一件宝贝。 就在正副两位司令员,在扼腕叹息之时。 部落驻桥部队三巨头之一的姚政委,有着不同的看法。 “这个杨朝升同志还是太年轻,浑身上下哪哪都是刺。 即便留在咱们驻桥部队,也不见得好用。” 郑主任立马附和。 “姚政委说的没错,像杨朝升这种无组织、无纪律,思想散漫的同志,是不适合放到重要岗位上的。” “我对你俩说的话,持保留意见。 在这个世界上,但凡有本事的人,无不有鲜明的个性。 譬若锥之处囊中,其末立见。 以我这么多年的阅历,看得出,杨朝升同志就属于这一类人。 咱们在用人上,要多用能用的人,而不是用好用的人。 要做到能者上,庸者下。 万万不能,让那些个只会耍嘴皮子的马屁精,占据了重要的岗位。” “老李说的没错,古代的帝王都提倡唯才是举。 咱们榔头镰刀更要重用人才,要充分发挥他们的潜力和作用,来建设我们这个新生的国家。” 在如何用人这一点上,王副司令员跟李轻侠司令员的看法,显然是一致的。 ------------------------------------- 此刻,老天爷好像都在分享胜利的喜悦。 风停了,雪住了,太阳出来了。 暖暖的阳光,驱散了人们身上的寒冷,驱散了人们心头的阴霾。 后勤部运输班的五辆十轮大卡,顺利地通过跨江大桥,踏上了祖国的土地。 从前线下来的伤员,被安全送到了丹顶鹤城的部队医院。 “杨朝升——” 就在运输班将要返回驻地之时。 杨朝升的168号十轮大卡前,出现了窦桦的倩影。 “小窦医生,你是来送我的吗?” 杨朝升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阳光照在他的笑脸上,显得格外的灿烂。 嗯—— “杨朝升,你说我们还会见面吗?” 窦桦鼓着勇气,说出她最为关心的问题。 “小窦医生,你以前帮过我,我在不久前也帮过你。 我们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朋友了吧?” 杨朝升没有直接回答问话,他扯起了俩人的关系。 嗯—— “我们俩是朋友。” 小窦医生的眼睛此刻晶晶亮,可比杨朝升的牙齿好看。 “我们俩既然是朋友,那么今后就得多走动不是。 你有空,可以到后勤部的运输车队,来找我聊天。 我有空,也会来部队医院找你,我要带你一块儿去下馆子。” “好,咱俩一言为定。” 杨朝升话音刚落,小窦医生就雀跃地叫好。 然后—— 然后,她就转身跑了。 这时候,班长侯亮发动了十轮大卡,跟杨朝升的168号并排。 他从车窗后探出半张脸,打趣道。 嗨—— “我说杨朝升,你不但打敌人的飞机在行,拍婆子的手段也是一流。 你跟班长说句实话,这世上,有木有啥事儿是你不擅长的。” “木有。”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个人三等功 三天后,后勤部运输车队。 报告—— 进来—— 今儿,杨朝升被人通知到车队会议室开会。 等他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嚯—— 车队会议室内,密密麻麻,坐满了上百号人。 一见着杨朝升。 会议室里,便有人发出了窃窃私语声。 “杨朝升同志,快快快,大家都在等你这个主角。” 车队政委陈光明,把杨朝升招到了他身边坐下。 今儿,我是主角? 杨朝升眼珠子一转,大概知道是个啥事儿了。 “好了,同志们静一静。 就让我来讲两句开场白。” 说话的,是一位后勤部的大领导。 榔头镰刀的会多,那可不是浪得虚名。 常言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榔头镰刀碰到个大事小情,动不动就得开个会,来集思广益。 杨朝升隔三差五,就能在各种会议上见到这位大领导。 哎—— “同志们啊!咱们后勤部运输车队,真可谓藏龙卧虎。 咱们有一位同志,在出任务时,一次就打下了联盟方四架喷气式战斗机。” 大领导的话,无疑是放了一个大卫星。 在才安静下来的会议室里,好些个同志又开始讲起了小话。 “有知道的吗?是谁特么这么牛掰?” “听说是孙猴子他们班的一个神人。” “好像叫杨什么升。” ...... 这些同志听到的消息,五花八门,有知道的,有不知道的,还有听了半耳朵没个准信的。 安静—— 大领导打出双手下压的手势,示意大家要注意会场纪律。 会议室里,顿时变得落针可闻。 “你们不用猜来猜去了。 我说的这个人,就是刚才最后进入会议室的那个同志。 他的名字叫杨朝升。” 此刻,大领导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小板儿爷。 “来,杨朝升同志站起来,让大家为你呱唧呱唧。” 说到这儿,大领导率先鼓起了掌。 啪啪啪—— 会议室里,因杨朝升而起的掌声,一时此起彼伏,久久不息。 “杨朝升同志,到主席台上来......杨朝升同志,到主席台上来......” 大领导的机要秘书,对着一支破麦克风在狂吼。 以小板儿爷的听力,他想不听见都难。 杨朝升犹如千呼万唤始出来,款款走上了会议室的主席台。 等他登上主席台的时候,会议室里的掌声,便戛然而止。 杨朝升站到了后勤部大领导面前。 “杨朝升同志,经部落最高军事首长批准,后勤部通过,对你个人击落四架联盟喷气式战斗机的骄人战绩,现做出嘉奖。 特为你记一次个人三等功。 并向全部落,全后勤部门,通报你的个人事迹。” 接着,后勤部的大领导把个人三等功的证书,以及一些相关材料,递到了杨朝升手里头。 在给杨朝升佩戴个人三等功的荣誉奖章之时。 后勤部大领导低声说“杨朝升同志,你这次的功劳很大,你的问题也不小。 给你两天时间,写一份检查出来,交到你们陈光明政委那儿。 你有没有问题?” “没有。” ------------------------------------- 这年头,战斗英雄的光环可不是盖的。 荣誉带给了杨朝升实实在在的好处。 走到哪儿,他都能感受到来自身边一众人,那崇敬的目光。 运输队的领导,还给他特批了半个月的假期。 杨朝升没有食言,期间,去部队医院找过小窦医生两回。 他们俩将丹顶鹤城的特色小吃,什么牡蛎面条鱼,什么粘糕饽饽,什么田家熏鸡,什么丹顶鹤城焖子......吃了个遍。 众生芸芸,净是饮食男女。 杨朝升跟窦桦的关系,也在这一来二去的相处中,到了一个新的临界点。 杨朝升有婚约在身,不可能去戳破这层窗户纸。 小窦医生也羞涩地始终没有吐露心声。 就在杨朝升结束假期,回到车队的时候,他收到了一个噩耗。 班长侯亮在出任务的途中,遭遇了联盟方敌机的空袭,因而壮烈牺牲。 这些个天杀的米国佬。 都说只有刀子割到了肉上,才知道疼。 每当有身边熟悉的战友牺牲时,才能深切地感受到战争的残酷性。 杨朝升—— 到—— 政委陈光明,今儿特意找上了杨朝升。 “侯亮同志牺牲的事儿,你知道了吧?” 嗯—— 运输班班长侯亮的牺牲,杨朝升如果说不难过,那肯定是假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杨朝升不想多聊这件惨事儿。 陈光明政委却不得说,他今儿是带着任务来的。 “杨朝升同志,经过咱们几位领导的合计,决定认命你为新的运输班班长。 你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现在提出来。” “我没有什么困难,现而今,只想尽快投入到工作中。” 杨朝升算是接了侯亮同志的班,也将继承他的遗志。 好—— “现在,我这儿就有一个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 陈光明政委给了杨朝升一个,在别人看来,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部落有一个军的部队,坚守在三八线以南的甘泉岭一带。 这个甘泉岭,名字里有“甘泉”两个字。 实际上,是一个水源极其匮乏的地方。 就连战士们正常的饮用水,都不能就地得到保证。 联盟的敌人也十分清楚这个情况。 他们每天都用飞机大炮,对甘泉岭的后勤线实施严密封锁。 甘泉岭一带的后勤运输线,不知道被敌人的炮弹蹂躏了多少遍,一条能走运输车辆的道路都没有。 有近三十里地的距离,需要人肩挑手扛,才能把补给送到阵地上去。 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也只能勉强保证部队的弹药粮食不断顿。 现而今,杨朝升接到的任务,是将从后方调来的一批军用水壶,送到前线的一个补给点。 然后,灌满饮用水送上甘泉岭阵地。 这个任务对别的人来说,也许非常之难。 但对有一个随身小世界的杨朝升来说,简直不是个事儿 今儿的天,阴沉沉的,狂风卷着漫天的雪花。 鞋子踩在约摸一尺来厚的积雪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让杨朝升不得不请教陈光明政委一个问题。 “陈政委,咱们坚守在甘泉岭的同志,为嘛不融雪取水,用来饮用呢?”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下了死命令 唉—— “小杨,你是不清楚,我军坚守在甘泉岭的同志,正面临着何等恶劣的局面......” 从陈光明政委的口述中,杨朝升才搞清楚。 敌我双方在甘泉岭一线的攻防战,打到了多么惨烈的地步。 现而今,驻守甘泉岭防线的我方部队,是由抗战时期的悍将,孔捷所率领的新45师。 诸位读者老爷猜的没错, 师的师长,正是那位晋西北铁三角之一,386旅新编第二团的团长孔捷。 也就是李云龙嘴里头,常叨叨地孔二愣子。 孔捷同志性格坚毅果敢,执行上级的命令,从来不打折扣,是在无数危难之中,还经得起考验的一位老同志。 自从联盟一方,发动圣诞节攻势以来。 咱们孔师长的阵地上,就热闹的不行。 平均每秒钟,就得落下6发炮弹。 整个甘泉岭阵地的山头,在如同天上下雹子般的炮弹覆盖之下,被生生削去了一丈几尺的高度。 这还不包括,敌人飞机投掷的航弹和燃烧弹。 甘泉岭的地面阵地,几乎每天都要经历上千度的高温炙烤,新45师的战士们,只能被迫转到了地下的坑道工事中。 杨朝升发现自个儿将将的问题,问的幼稚。 现而今,在甘泉岭阵地上,甭说融雪了。 就连一根草,一片树叶,恐怕都找不到吧! “中,陈政委,我向伟人保证,一定会完成这次的任务。 不过......” 这样一个艰巨的运送任务,杨朝升能够毫不犹豫的接下来,让后勤运输车队的陈光明政委,在侯亮同志牺牲的痛惜之余,找到了一丁点儿心里安慰。 最近一段时间,陈政委跟杨朝升打的交道比较多。 他发现——衛鯹尛说 杨朝升这个同志,跟别的同志还不太一样。 这小子个性鲜明,在做人做事上,说不好听点儿,叫作跳脱;说的好听点儿,那叫发散式思维。 任务,杨朝升是满口答应的接了下来。 这不—— 他的条件或者要求,也不出意外的提了出来。 “杨朝升,你就甭吞吞吐吐了,说吧!不过什么?” 在跟陈光明政委的攀谈中,杨朝升对这次的任务有了一定的了解。 第二百二十五章 虎口脱险 杨朝升把十几个肉包子给包圆了。 同时也将运输队配给的餐票定额,给祸祸完了。 末了,杨朝升还给食堂补了一毛多的现钱。 接下来,他再想这么胡吃海喝,就得自个儿掏钱买了。 食堂计划外的价格,跟定额发的餐票面值,可不一样。 那价格几乎翻了个个。 好比杨朝升今儿吃的肉包子,用餐票买6分钱一个,拿现钱买,那就得1毛钱。 别的同志,顶多也就买一两个肉包子,打打牙祭,解解馋。 谁人像小板儿爷这样儿,每个月都要超出配给的定额,自个儿从兜里掏钱出来补上。 还真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上辈子那些个小年轻,只要不结婚、不生娃、不买房,生活品质就绝对差不了。 单身狗的快乐,就是这么的简单。 不过——杨朝升转念一想。m.33qxs.m 现而今,各行各业没有那么内卷,人们的道德品质底线还在,总体来说,全国人民的生活压力不大。 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才是这年月的普世价值。 杨朝升也不想标新立异,奉行什么不婚主义,去做什么丁克一族。 他要找个能过日子,好生养的婆娘结婚,生特么一大堆孩子。 这才是他这辈子定下的首要目标。 杨朝升的耳朵很尖,把大食堂里头的窃窃私语,全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年月,奇葩的事儿也不少。 特么吃好一点,都能成为别人关注的对象。 看来,自个儿得注意一下了。 他杨朝升,也不是非到运输队的大食堂就餐。 就在今年八月份,上级部门才将将做出了《成份划分》的决定。 现而今,还真不能让别人上心,知道自个儿是个不差钱的主。 像他这个穿越者,终究非是池中物。 要想一遇风云便化龙,大展拳脚,那还得苟到改开的时期才行。 杨朝升在大食堂,草草填饱了肚子,就想去部落的后勤医院找小窦医生。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平常很少跟人深交。 现而今,在丹顶鹤城这嘎达,也就跟小窦医生还聊的来。 杨朝升将手里头拎着的饭盒,揣进了身上的军棉服里。 他特意在饭盒里,给小窦医生留了三个大肉包子。 饭盒紧贴着杨朝升的胸口,用体温捂着。 等到了医院,只要肉包子不被冻的梆硬,用筷子串着,放到煤炉子上烤热了,保证小窦医生能吃的喷香。 “杨朝升同志,你要去哪儿?” 天不遂人愿,在运输车队的大门口,小板儿爷见到了一个,他最不愿意见着的人。 “陈政委,是不是又有任务?” 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只要这位陈光明政委找上门,十回得有八回,是要安排新的运输任务给他。 “让你给猜着了。 经总部机关研究,出于敌人对甘泉岭一线的严密封锁。 咱们后勤部门,想要将重量大,携带不方便的饮用水,运到甘泉岭阵地上的困难颇大。 所以,特地从齐鲁调来了整整6吨的苹果。 我想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的运输班。 你看行不行。” 这次的运输任务是运送苹果? 杨朝升听了,眼睛顿时一亮。 不愧是部落的总部机关,人才云集,点子也多。 这用水果来代替喝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齐鲁的苹果,那是在全国有名的特产。 酸酸甜甜,果汁充足,用来打口干,补充水份决定够用。 杨朝升心里头有着另外的盘算。 那就是他的随身小世界里,也种植了不少的苹果树。 他要借着这一次运输的机会,将小世界里的苹果,掺到运输的苹果里头,来保证前线的供应。 “中。不过......” 杨朝升满口答应下来,又老一套地提出了要求。 “行了,别不过了。 我知道你小子,这独行侠当惯了。 又想一个人行动是不?” 嘿嘿嘿—— “陈政委,您咋这么了解我呢! 这都赶上我肚子里头的蛔虫了。” 整个后勤运输车队,也只有杨朝升敢跟陈光明这么的贫嘴。 陈政委抡起了拳头,作势要打。 “你这没大没小的臭小子,来吃我一拳。” 杨朝升跟条泥鳅似的,左支右闪,陈光明根本沾不了他的身。 “行了行,算你小子厉害。 我同意了。 那你就一个人多跑几趟吧!” 陈政委摆了摆手,随了小板儿爷的意。 杨朝升的168号十轮大卡,额定载重量2.5吨。 这年月,开车上路,又不会遇到蹲点钓鱼搞钱的。 无论是拉货大卡车、大货车,还是运人的小客车,车辆超载的现象,简直成为了家常便饭。 从齐鲁过来的6吨苹果,杨朝升寻思着分成两次运送。 他想要去见小窦医生的计划,泡汤了。 俩人甚至都没能通上个消息,杨朝升就再一次踏上,那堪比通往鬼门关去的征途。 168号十轮大卡途径跨江铁桥的时候。 杨朝升无意中,又见到了那位驻桥部队的郑主任。 此时,他正在大声训斥一名部落的小战士。 嘟嘟,嘟嘟—— 在从郑主任身边经过之时,杨朝升恶作剧般,狂按着喇叭。 哈哈哈—— 当看到郑主任就像吃了只苍蝇,一时讶然的样儿后。 杨朝升惬意地笑出了声。 ------------------------------------- 哒哒哒—— 在距离补给点三百公里的运输线上,杨朝升狂踩着油门,轰鸣的汽车发动机发出了震耳欲聋引擎声。 168号十轮大卡飞速的进行着曲线漂移。 杨朝升今儿点儿背,被联盟一支f-84战斗机小队给咬住了。 敌人的四架战斗机,在168号十轮大卡上空,来来回回地盘旋,飞机机炮的弹丸,如同暴雨一般洒落而下。 车尾部排气管中,冒出来的滚滚黑烟,正在试图掩盖住十轮大卡的整个车体。 侧滑漂移,掐准时机的精确转向。 车轮带起一片尘土飞扬,每一个操控的技巧,每一个漂亮的动作,都让天空中联盟f-84战斗机小队的队员们咋舌。 一场炫酷的车技,被杨朝升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正在用精湛的汽车驾驶技巧,完美的身体操控能力,上演一出虎口脱险的好戏。 第二百二十六章 陈魁 滴...... “全体都有。 下面驾驶着十轮大卡的家伙,肯定是部落一方的精英。 史密斯,前方有一处峡谷,你先飞去那里等着。 咱们用航空炸弹,送这个部落的精英,去见他们的阎王。” over—— 滴...... “收到。” over—— 有道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曾经的汤姆战斗机小队副队长杰瑞,现而今,成为了整支f-84战斗机小队的头儿。 他跟杨朝升也算是一对老冤家了。 就在他算计杨朝升的时候,杨朝升也正在算计着他。 哒哒哒—— 任凭杨朝升车技多么的精湛,敌人占据着空对地的优势。 168号十轮大卡,已经连续被敌人战斗机的机炮打中了多次。 这让吃亏是福系统,不可能不做出反应。 杨朝升清楚的记得,前方将要经过一段峡谷。 他要做的是,在敌人的战斗机飞越峡谷之时,获取系统属性技能点。 利用金手指生效的那一刹,让身体突然失去了控制的联盟飞行员,机毁人亡。 说时迟,那时快。 记忆中的峡谷,瞬间,就出现在了杨朝升的眼儿前。 嘟嘟—— 杨朝升按了几声车喇叭,就像是在宣布着什么? 随即,便驾驶着十轮大卡,闷头冲进了峡谷。 滴...... “我是战斗机小队队长杰瑞。史密斯,你可以投弹了。” over—— 滴...... “收到,队长。 投弹倒计时开启:5、4、3、2、1,投掷——” 才进入峡谷,杨朝升便感觉到了不妙。 距离车头不到一箭之地的上空中,有一架f-84战斗机正在等着他。 战斗机机腹下的悬挂装置已然打开。 它携带的一枚轻型航弹,随即滑落而下。 完了,完了,芭比Q了。 这一回,就算168号十轮大卡不被炸到,前方的道路也会因为炸弹的爆炸,而断掉。 与此同时。 杨朝升听到身后,也传来了飞机发动机的引擎声。 前有埋伏,后有追兵。 第二百二十七章 殷切的期许 甘泉岭,前线补给点。 “杨朝升同志,我不能同意你的意见。” 自从尹连长牺牲后,上级给补给点派了一位新的负责人来。 这位负责人同志,做事情有点儿较真。 任凭小板儿爷好说歹说,硬是不同意他单独运输物资上山。 为了减少同志们的牺牲,杨朝升没法子,只好用出了最后一招。 “连长同志,我可以跟你立下军令状。 如果完不成任务,你送我上军事法庭,我都毫无怨言。” 可是新来的连长,并没有被杨朝升的保证所打动。 他正色道:“杨朝升同志,你口口声声地说,要立军令状。 你还真当咱部落的军营是戏园子了。 我看你,就是在逞个人英雄主义,想出风头。 行了—— 这一次,你就留在补给站。 我倒要瞧一瞧,缺了你个杨屠夫,咱部落的战士们就得吃带毛的猪?” 新来的这位连长说话很冲,不只是气人,还有点儿伤人。 有的人不碰上一鼻子灰,他就不会长记性。 杨朝升对这位新来的连长,倒不见怪。 军人得有血性。 牛皮哄哄,一往无前,逢敌敢亮剑的精神。 总比唯唯诺诺,膝盖骨软的投降派要强太多。 有时候牺牲总是难免的...... 为了往后能够毫无束缚的进行自个儿的计划。 杨朝升在被新来的连长怼了一通之后,选择了听之任之。 是夜。 杨朝升仰头远送着一支运输小队离开。 运输小队在新来的连长带领下,每一个队员的双肩上,都背负着一麻袋50-80斤不等的苹果。 这一夜,杨朝升躺在十轮大卡的驾驶室里,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觉。 在他心里,始终牵挂着运输队的安危。 亲身经历过一次险境,杨朝升对联盟一方炮火的威力,仍然记忆犹新。 地面被榴弹炮弹的猛烈爆炸撕裂。 尘土升腾,硝烟弥漫,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炸弹的碎片四处飞溅。 让人躲无可躲,藏无可藏...... 每一个置身其中的人,都有种身处在黄泉地狱般的感受。 翌日,凌晨。 杨朝升从假寐的状态中醒来,在敌我双方你争我夺的战线上,睡觉都得睁着眼睛睡。 这一回,却是补给点内的大声喧哗声,惊醒了他。 果不其然—— 昨儿夜里,摸黑运送苹果的那一支运输小队,在敌人的严密封锁下,全部壮烈牺牲的噩耗传到了补给点。 与此同时,补给点还接到部落总部机关来电。 将会派出一名后勤部门的重要领导,前来坐镇指挥甘泉岭一线的后勤运输工作。 这处前线补给点要来一位大领导? 杨朝升有些当心这样一个变故,会给自个儿后续的行动带来麻烦。 在补给点的领导人尚未到达之前,没有负责人下命令,小板儿爷也不能擅自行动。 杨朝升在补给点,吃了睡,睡了吃,特么一待就是三天。 ...... “杨朝升同志,快快快,捯饬一下自个儿,跟我去入口,迎一迎新来的同志们。” 来通知小板儿爷的,是跟他还算相熟的那位排长。 杨朝升揉了揉有点儿惺忪的眼睛,问道:“是不是,上级派来的领导到了?” “对对对,我先走一步,你赶紧了。” ...... 这位部落的排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留下了一条在火把照耀下的倒影。 随着他的离开,停着十轮大卡的地方,又重新陷入了一片漆黑。 瞄了一眼,自个儿手腕上的手表。 带着夜光的指针,显示现而今将将凌晨三点半钟。 也不知道,新来的领导是不是个好相与的。 杨朝升心里有点小忐忑的来到了,补给点的入口。 嚯—— 居然有惊喜,这次部落总部机关派来是领导不是别人,正是杨朝升的老熟人陈光明政委。 在陈政委身后跟着的一批人里头,小窦医生豁然在列。 杨朝升发现了她,她自然也发现了杨朝升。 小窦医生正满脸含笑的对他眨着眼睛。 杨朝升忍不住吐槽:这个蠢女人,怎么总爱往危险的地方串门? “杨朝升同志,你先别走。我有事儿找你。” 人见着了,杨朝升的心里头也有底儿了。 他打出了一个闪,正要走人。 却被政委陈光明给逮了个正着。 “杨朝升,你在补给点跟人家连长闹的事情,有人可跟我汇报过了。 你跟我说说吧!说说你的想法。” 在补给点的一间办公室里,杨朝升被陈光明摁到了一把靠背椅上坐下。 椅子补给点多的是,什么行军的马扎、长条的板凳儿,木头桩子,空的弹药箱子......都能当成椅子凳子来坐。 有靠背的椅子却只此一把,这把椅子是补给点一哥的专属。 今儿个,有幸跟这把靠背椅来一次亲密的接触。 杨朝升不觉得是件什么好事儿。 常言道:礼下于人,必有所图。 小板儿爷立马明白,眼儿前这只洞庭湖的老麻雀,又有用到自个儿的地方了。 “我哪有什么想法,无非是一个笨办法而已。” 杨朝升从陈政委的眼中,看到了一道殷切的期许。 也不知道是何时,他在陈光明心中的地位拔升到如此之高。 让他觉得,就没有小板儿爷完不成的任务。 杨朝升不知道的是,在部落的后勤部门有一份秘密的统计报表。 后勤运输车队的驾驶员,在往前线运送补给物资的任务中,他们的生还几率只有不到30%。 更甭说是甘泉岭一线,这么个敌人重点封锁的区域。 要知道,陈光明一行人。 这一次,之所以能够安全的到达前线补给站。 还是部落一方出动了为数不多的空军力量,才得以成行。 能够开着一辆十轮大卡,屡次穿梭在这一条生死线上,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杨朝升还不知道,自个儿的名字,已经入了后勤部门一群大佬的眼,被记在了他们的小本本上。 后勤部门因为他的骄人成绩,专门开了个小会,在会议上一致通过,让跟小板儿爷打交道最多的陈光明政委,奔赴甘泉岭的物资补给站主持工作。 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为后勤运输班班长杨朝升同志,扫清一切障碍。 从而,保证甘泉岭战场运输线的畅通无阻。 第二百二十九章 巭 扑通—— 杨朝升把夹在腋下的两个大麻袋往地上一扔。 小声说道:“你俩甭瞅了,就我一个人。 这两个麻布袋子你们拿好啰!我还得马上返回补给点去。” 一个部落战士去拎地上一只麻袋包。 嚯—— 麻袋里头也不知道装了嘛? 少说也有一百五六斤上下的重量。 他倒是拎起来了,身体却吃力的有些儿打颤。 “这麻袋里头装的嘛呀!” 部落战士这口音,杨朝升听着亲切。 人都说京津......京津,京津是一家。 有道是:竹板这么一打呀,是别的咱不夸。 今儿,我得夸一夸传统美食狗不理包子。 这狗不理包子,它究竟好在哪? 它是薄皮大馅十八个褶,就像一朵花。 “苹果。” 杨朝升说话,也特么带了地道的津门卫腔调。 “苹果?好玩意啊!有多少年没吃到。” “那你有口福了。 苹果的营养很丰富,它含有多种维生素和酸类物质。 跟你们师长说,可别捂着生崽儿。 这玩意,我还会持续地往阵地上送的。” ...... 敢情—— 京油子,卫嘴子,只要起错的名字,就没有叫错的诨号。 这不,以为是老乡见老乡,两个人一言我一语地唠上了。 嘿—— “同志,要不要进坑道里歇一歇。” 瞧两人聊的热闹,另一个战士打了个岔。 哎呦—— “时间不早了,我得马上走。” 杨朝升发现聊过头了,立马转身就走。 喂—— “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那位老家津门卫的战士,这会儿才想起,俩人聊的挺欢,却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告诉你们孔捷师长,我是运输班班长杨朝升。” 话音传来之时,杨朝升的人已然没了影了。 于是乎,杨朝升如法炮制。 他每天晚上都要往返甘泉岭阵地两次,小南山一侧那片被称为无人区的雷区,也总会在夜晚,准时准点的发生一些响动。 直到第六天晚上,再一次通过雷区的时候。 杨朝升的第六感,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联盟陆战一师的师长白邓~乔,终于有了行动。 他派出了一支三个人的特战小组,来围猎小板儿爷。 这支三人小组的头儿,大家都叫他老贝克。 这个老东西在二战时期,是德三的特种作战教官。 现而今,他宣誓效忠米国,华丽的转身,成为了一名米国军人。 小组的二号人物文森特,绰号:屠夫,是新墨州人。 从军之前,他是当地一个小有名气匪帮的太子爷,也是监狱里头的常客。 文森特不但擅长各种枪械的使用,还是一名出色的桑巴柔术大师。 特战小组的最后一个成员,是一名女性。 克莉丝汀娜,绰号:红发寡妇,是弗兰基裔米国人。 她是一个潜伏渗透方面的高手和冷兵器大师。 杨朝升才出现在雷区的边沿,就被事先埋伏在此的克莉丝汀娜盯上了。 克莉丝汀娜就像一条冬眠的毒蛇蜷缩在暗处。 她的目光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在杨朝升身上扫过,仿佛要一下将他看透。 杨朝升在这个零下60度左右的寒冷冬季里,并没有装着厚重的冬衣。 为了便于身体活动,小板儿爷的着装非常贴身。 这让克莉丝汀娜能够从杨朝升做出的每一个动作上,去臆测他身体肌肉组织的分部状况。 完美—— 相当的完美。 在克莉丝汀娜的脑海中,杨朝升完全不是那种大肌肉的空架子,他的每一份肌肉组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多一分则太过,减一分则太次。 就好像庖丁解牛那样儿,克莉丝汀娜用她的天赋和经验,将杨朝升穿着的衣服扒了个精光。 在西方,古骡马军团横扫欧亚非的辉煌时期。 骡马军团的很多官兵,都有一个极其奇葩的嗜好。 那就是在杀死敌方最强壮,最英勇的战士之后,敲掉他的大牙作为战利品,回去送给自己的妻子。 很显然,杨朝升成为了克莉丝汀娜的收集目标。 嗖—— 就在小板儿爷踏入克莉丝汀娜攻击范围的一刹那。 这位红发寡妇果断地发射出一只吹箭。 这种吹箭的本事,是克莉丝汀娜在南米丛林执行任务之时,从当地土著那儿学的。 细细小小的吹箭,事先涂上麻醉剂。 射到目标的面部、咽喉、眼睛等位置,可以杀人于无形。 呼—— 黑暗中,吹箭直奔小板儿爷的后脖颈。 杨朝升感觉全身的汗毛倒竖,甚至都没有时间去理会系统的提示音。 他立即使了一招醉八仙,铁拐李——旋肘膝撞醉还真,闪身躲过了一劫。 呀—— 克莉丝汀娜根本就不想给杨朝升机会,她见一击不中,便手持两柄战术匕首,攻击而出。 克莉丝汀娜手中的匕首,上下翻飞,在夜色下,泛起一道道寒光。 这一对战术匕首就是她的爪牙,每一道闪亮的刃芒,都是一道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她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如同一只捕食的夜猫,动作迅捷而又灵动,好似一阵微风穿过了草丛,表演着一场死亡的轮舞。 不幸的是,克莉丝汀娜所面对的对手是一个挂壁。 等看清了袭击者的样貌,杨朝升不禁啧啧称奇。 有意思—— 在部落和联盟的交战区域,居然有个红头发的外国女杀手想要伏杀自个儿。 杨朝升可没有怜香惜玉的习惯。 对待敌人,物理清除是个既简单,又行之有效的方法。 巭—— 快、准、狠...... 杨朝升取人性命,还是习惯用自个儿已入化境的半步崩拳。 杨朝升大巧若拙的一拳,打在了克莉丝汀娜急身回救,交叉护住咽喉的战术匕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