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大佬重生后,在豪门躺赢了》 第1章 她一笑,好似菩萨低眉 石头村。 山清水秀,只有七八户人家,村头的孙大婶一路小跑着进门,“蜜蜜,村里来了几辆豪车,说是来接你,你快出来看看啊。” 唐姒蜜被大婶扯着的大嗓门吵醒。 “蜜蜜?你是不是还在发烧。” 唐姒蜜没有发烧,昨天,海城,她耗尽通身血肉,诛灭一城厉鬼。 城下,那些平日骂她是妖女,骂她邪门歪道的玄门大佬们,看着一场浩劫因她消弭,齐齐盘腿坐下,为她念诵往生咒。 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两句话都应验在了唐姒蜜的身上。 “姑奶奶又活了。” 唐姒蜜挣扎着从简陋的床上起身,就对上床边一张关切地脸。 那是一张风烛残年的脸,花白的头发,树皮一样枯败的皮肤,她的眼神担忧的望着唐姒蜜。 同时,唐姒蜜的脑子里也出现了这具身体的记忆。 小时候,唐姒蜜在被拐卖的路上辗转一年,颠簸劳碌,年幼的身体吃不消,生了一场重病,就成了个小傻子。 对人贩子而言,女孩本来就不好出手,变成傻子就更没人要,小女孩因祸得福,被人贩子抛弃在了石头村。 病得只剩下一口气的唐姒蜜,幸运的遇上好心人唐奶奶收养,自此祖孙二人相依为命。 两年前,奶奶离世,唐姒蜜就成了孤身一人。 傻乎乎的孩子从奶奶去世,就只能靠着的村里人的接济过日子。 最近,海城富豪唐家根据奶奶的早年间报警记录,找到了被唐奶奶收养的傻子唐姒蜜,经过dna比对,确认小傻子唐姒蜜,正是唐家走丢的千金小姐唐青。 唐家人找了唐青一年音信全无,就从孤儿院里领养了一个女孩,还取名叫做唐青。 唐家上下,把对弄丢唐青的愧疚,全部补偿到这个养女身上,十年来,养女唐青已经长成海城第一名媛,追求者无数。 那些追求者们突然听说,唐家那个走丢的女儿找到了,养女唐青的地位会也会受到一个傻子的威胁。 唐青的追求者们为了给那个傻子唐姒一个下马威,在唐家要来接真千金时,都上赶着护送唐青。 “蜜蜜,你要是没起床,我可推门进来了?”孙大婶说着,推开了唐姒蜜家里坏的关不上的门。 只有一间的破瓦房里,右边半间是厨房,左边半间是摆着一张破炕。 孙大婶一进门,就看见唐姒蜜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正堂那张破椅子。 孙大婶吓了一跳,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蜜蜜,你这是在看什么呀?” 唐姒蜜的眼神让人毛骨悚然。 那张破椅子上,唐姒蜜去世的奶奶笑容可掬:“我的蜜蜜啊,苦尽甘来了,你的亲生父母来接你了,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这下奶奶心安了。” 唐奶奶死去两年了,可是一直放心不下她傻孙女,一直徘徊在人间。 唐姒蜜最受不了这个。 她轻轻别过脸去,害怕被那温暖的笑灼伤。 她收起一贯的乖张,唐姒蜜点点头:“以后我会好好的,奶奶你去吧。” 孙大婶打了一个寒颤,她伸出手摸了摸唐姒蜜的额头:“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啊?蜜蜜……你这是烧傻了?” “额头也不热啊,可你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唐奶奶都死了两年了啊孩子,咱们不想她了。”孙大婶摸了摸这个傻孩子的头发:“可怜的孩子啊。” 唐姒蜜看了一眼孙大婶,在唐奶奶去世的这一年里,孙大婶对她照顾最多。 唐姒蜜也不辩解,那些老牛鼻子道士虽然总爱跟她过不去,但他们的往生咒是真不错。 孙大婶也不懂唐姒蜜在念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担心,孩子本来就不聪明,这怎么发一次烧,还烧到神神叨叨了。 在唐姒蜜的吟诵声中,唐奶奶此生还是第一次这么心满意足,她伶仃的魂体都荡悠悠的,像是要飞到天上去。 送走唐奶奶,唐姒蜜睁开眼睛,已经有一行人闯进院子。 “这哪儿是什么村姑住的地方,这就是乞丐住的吧。”一道女声传进房门。 “青青……”唐夫人柴兰寄满脸宠溺,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她娇惯了十年的女儿。 唐青撅起嘴来撒娇:“我哪儿说错了?二哥你说句话啊。” 她拉了拉唐家二哥唐桢的手,唐桢平时最宠她了。 唐桢摸了摸她的发顶,满是宠溺:“妹妹也没说错啊,这个地方,确实太糟糕了。” 但他语气的末尾是叹惋心疼。 他的亲生妹妹就生活在这种地方吗? 这十几年唐姒蜜受了多少苦啊。 “唐青,你要知道,我们把蜜蜜接回家以后,她就是你的妹妹了,她吃了这么多苦,就算平时你性格骄纵,也要记得不要伤害她的自尊。”唐桢嘱咐道。 只有亲密的人,才会毫不避讳地说这么多掏心掏肺的话。 “我听你的二哥。”唐青乖巧一笑,心里却直犯恶心。 她才不想跟唐姒蜜和平相处呢。 唐家的东西只有那么多,有唐姒蜜的,就没有她唐青的。 虽说她只是唐家的养女,可是在听说唐姒蜜病成了傻子。 一个傻子哪儿能争得过她。 当初唐家去孤儿院挑女儿,她就能能争过十几个女孩儿,没道理干不倒一个傻子。 只要压唐姒蜜一头,唐小姐最受宠的小女儿,海城第一名媛的称号,这一切都还是她的。 唐家砸在她身上那么多真金白银,让唐青自以为有足够嚣张的资本。 村外来了几十辆豪车,除了唐家那两辆,剩下都是海城其他的富二代,绝大多数是唐青的追求者,他们也是唐青的底气。 唐家虽说是豪门,但在遍地权贵的海城中,只能算是末流。 唐青的这儿群追求者可不一样,别的不说,单把陆家那位少爷单拎出来,唐家上下对她就要客客气气的。 唐青内心得意,想要攀上陆家,还不得靠她来做飞上枝头的凤凰? 不靠她还能靠傻子唐姒蜜? 唐青得意着,她倒是想看看,那个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 破旧房门大开,唐姒蜜沐浴着初冬的日光出现。 满院子的人齐齐一阵惊呼。 唐桢脑子里立刻蹦出来一个词:和光同尘。 她像是暖阳中的一块琥珀,矗立在破旧的、春联已经褪色的门前。就是周围的灰白,反而衬托出她的明艳。 美中不足的是几天高烧,唐姒蜜的脸色还有些白。 到底是谁没照顾好她,该好好给她补补。 这几乎是满院子里的人,共同的想法。 唐姒蜜浅浅笑着,她一笑,好似菩萨低眉,有一种想让的顶礼膜拜的冲动。 她看向距离她最近的唐桢,开口道:“有钱吗?” 唐桢皱眉,怎么也没想到菩萨开口就是要钱。 第2章 他死定了。 这是唐桢唯一的感受 “我算出,三个小时之内,你有血光之灾,你出点儿钱,我帮你化解化解。”唐姒蜜像极了路口摆摊骗钱假道士。 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唐桢:…… 原本唐青面对唐姒蜜的长相,突然有了危机感,但唐姒蜜一开口,她心里就平和了不少。 唐姒蜜何止是个傻子,简直就是个疯子。 见二哥第一面,就诅咒他有血光之灾,这个唐姒蜜自己往死路上走,还真是省了她不少事儿。 这下就算是最温柔的二哥,应该也喜欢不起来她了。 唐青得意地想着。 果然,唐桢不耐烦地拿出一沓钱,知道今天出远门,他特意准备了现金在身上。 唐姒蜜想着这里工具不齐全,也没有黄纸朱砂,她就吃点儿亏。 唐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唐姒蜜咬破了手指,握着他的手腕,在他手背上花了一个鬼画符。 “你这是干嘛?”唐桢也不知道唐姒蜜看着娇娇弱弱的小身板,怎么这么大力气,他居然都挣扎不脱。 “以我的血肉画出的符箓,我之前可是卖出过两百万。”唐姒蜜说着,一气呵成完成了一道“血符”。 倘若被玄门那些老古董看见,又要说她胡作非为,使用血咒,触犯禁忌了。 唐姒蜜摇着头,放开唐桢,接过他手里的那沓钱,递到孙大婶面前。 “孙大婶,奶奶葬礼的钱,还有我在村子里欠的钱,麻烦你帮我还上。”唐姒蜜说。 孙大婶连忙推拒:“你这姑娘,你什么时候欠过村里的钱,你奶奶下葬时,也是我们大家伙说好兑钱帮忙的,不要你还。” “您拿着。”唐姒蜜不容推拒。 孙大婶又说:“就算是还钱,这也太多了……你往后的日子还长,拿着傍身。” 唐姒蜜说着完拍拍孙大婶的手:“多出来的两千块您拿着,你去看看您的眼睛。” 孙大婶纳闷,她眼睛不疼不痒,甚至都不近视?蜜蜜这是在说什么? 唐姒蜜只知道,一个小傻子生活艰难,别人给的一顿饱饭,对她而言也弥足珍贵。 唐姒蜜说:“走吧。” 柴兰寄一路上的忐忑,准备好的亲人重逢,稀里哗啦的场景一点儿都没用上。 她们全程被唐姒蜜牵着鼻子走,唐姒蜜的一声发号施令之后,柴兰寄才反应过来,女儿已经接到了,他们在这个破旧的村子,确实没什么好停留的了。 “好。”柴兰寄说着,下意识开始找她的养女:“青青的,快点儿去你哥哥车上,可别让我接回去一个女儿,又落下一个。” 柴兰寄的打趣,换来唐青的一个鬼脸。 “你还是让妹妹跟我哥哥吧,我啊……我要上……上谁的车呢?”唐青说着,回头环视一周。 几个公子哥已经开始了争抢:“青青,你上我的车吧。” “滚蛋,青青当然要上我的车。” “青青跟我最好了,为什么要上你们的车!” 唐青志得意满。 明明今天是接唐姒蜜回唐家,唐姒蜜才应该是主角。 可是所有人抛开唐姒蜜,反而是唐青被这么多人众星拱月。 唐青很满意所有人都围着她哄着她的感觉,她料想,唐姒蜜一定也像是海城其他名媛似的,对她妒恨的发疯。 可她一回头,发现唐姒蜜已经坐上了唐桢的车子,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唐青总感觉她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上不下的。 自讨了个没趣儿,唐青跺着脚,“我坐陆哥哥的车。” 柴兰寄了然一笑:“你这孩子,好,乖乖跟你陆哥哥啊。” 最外围,没人敢打扰的男人抬眼望过来,“已经接完了?” 陆闻铮全程都在状况外,唐青就喜欢他这一点,海城上下全部,多少名媛对陆闻铮趋之若鹜,陆闻铮还不是拿捏在她手里。 这种把别人都没有的东西攥在手里的感觉,格外令唐青沉醉,就像是幼年的唐青刚到唐家,唐夫人柴兰寄送她的限量包一样让她欢喜。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没过多打扰,又浩浩荡荡地走。 孙大婶按照唐姒蜜的安排,把钱给村子里帮助过唐姒蜜的大家分了分,每家还多分了几百块,刚好还剩下两千块。 孙大婶正不知道那这些钱怎么办时,她的眼睛就出了毛病,到医院做了个小手术,手术费不多不少两千块。 孙大婶想起来走之前有些神神叨叨的唐姒蜜,她像是算准了、料定了这一切。 这两千块就像是唐姒蜜专门留给她看眼睛的。 “蜜蜜这孩子,是个好的。” 这些都是后话了…… 当下,一列拉风的车队正行驶着。 唐桢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后座上的唐姒蜜不动如山,真似一尊菩萨。 他聚精会神的观察着路况,要钱就要钱,唐姒蜜还编出什么血光之灾的鬼话。 不就只有三个小时吗,只要他开车专注,他还不信他能有什么血光之灾。 这么想着,一片广告牌废弃后形成的巨大钢铁碎片,毫无征兆的从天边飞了过来。 “卧槽!” 唐桢骂了一句,广告牌直接把他的挡风玻璃撞碎。 视线受阻之后,车子失控,一声巨响之后,唐桢感觉血液都冲到他的天灵盖了! 他死定了。 这是唐桢唯一的感受。 第3章 巧了,从来只有我容不下别人 路上其他人看着失控的车子甩飞出去,“砰”的一声之后,车头和一侧车身全都稀巴烂的样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车里的人怎么样了! 柴兰寄成了最揪心的一个,她亲生的一对儿女都在车上。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柴兰寄担心地念叨着,老天爷保佑她的孩子啊。 陆闻铮把车停下,唐青急匆匆过去。 “唐姒蜜是个什么扫把星!都是她害了我二哥。”唐青说着扑到了柴兰寄的怀里。 本来担心儿女的柴兰寄顿时被唐青的说法带歪。 要不是来接唐姒蜜这个在农村长大、还有些憨傻痴狂的女儿,至少让她骄傲的唐桢还是好好的。 几个人已经上前,打算撬开车门,柴兰寄双腿发软,这样的事故,车里面的人一定九死一生了。 柴兰寄心急如焚,还是陆闻铮帮忙提前打了120急救电话。 唐桢睁开眼,如果不出意外,他现在应该在天堂…… 不过他人都死了,为什么他能感觉到他的手背上的剧痛? 比起跟着父亲从商的大哥唐栾,唐桢是名噪一时的钢琴家。 这也是为什么唐姒蜜捉着她的手时,为什么他不尽力挣脱,他很害怕自己的手受伤。 唐桢从鼓起的安全气囊里,拼尽全力的抽出他的手,“蜜蜜!你没事儿吧,你挺着点,哥哥这就来救你。” “好着呢。”唐姒蜜回应道。 唐桢终于看见他的手了,手背上只有一道浅浅的烧灼痕迹,上面泛着诡异的金光。 唐桢被震撼的呆了,那是唐姒蜜给他画的符咒。 车身变形,在所有人尽力打算敲开驾驶座门时,后门“啪嗒”一声打开了。 唐姒蜜闲庭信步的从车上下来。 都有人愣了片刻。 “都愣着干嘛,从这里把人拉出来啊。”唐姒蜜说。 她站在马路前,整个人飘飘若仙,车祸这么惨烈,她的衣服角都没脏。 唐桢被救出来时,还是迷幻的状态:“血光之灾……” 车祸跟唐姒蜜说的血光之灾对上了。 他能毫发无伤,也是唐姒蜜画在他手上的符咒起了作用。 这种遭遇没人比他这个当事人更清楚! 晚上七点,唐姒蜜和唐桢从医院出来。 两个人把各种检查都做了一遍,显示两个人的身体都十分健康。 就连曾经发烧烧傻了的唐姒蜜,脑子也是正常的! “健健康康就好。” 唐桢带着妹妹出来,如果说之前他看唐姒蜜,总觉的唐姒蜜像是菩萨。 但也只觉得像,现在唐桢很想给唐姒蜜磕一个。 “蜜蜜,你化掉我死劫的符咒,还能给哥哥一个吗?给钱。”唐桢开口。这种符咒也太神了,有了它,不就多一条命吗。 唐姒蜜水灵灵的大眼睛,乜斜着眼睛看他。 “想要啊?”唐姒蜜问他。 唐桢忙不迭的点头。 唐姒蜜说:“想得美。” 要不是唐姒蜜不喜欢欠别人东西,想要还清石头村乡亲的人情,几万块想换她的血咒,可不是想的美吗。 不过这也是唐桢的造化,想必这人跟她的肉身有血缘关系…… 想到这里,唐姒蜜眼睛一亮。 她可不是上一世孤身一人,与她有血缘的人的血,想必也能使用血咒。 被唐姒蜜的眼神盯着,唐桢有种被大灰狼盯上的小白兔错乱感? 要是换个人来看,怎么看,都会认为身高一米八几,气质斯文儒雅的唐桢才是那个大灰狼,白净无辜的唐姒蜜才是那个小白兔。 唐姒蜜嘴角咧开,唐桢拔腿就跑。 “你跑什么?我又不吃你。”唐姒蜜在后面追。 要是玄门那些老古板知道她动过这个心思,一定觉得她就是当代大魔头。 唐姒蜜我行我素,放纵恣睢,使用秘术也当家常便饭。 不过血咒也不常用,唐姒蜜乖张,可杀人放血弄的太血腥,不是她的风格。 兄妹走到停车场,天已经黑透了。 前面站着一列神神秘秘的人。 唐姒蜜哦豁一声:“你们城里人是不一样,照顾病人的都穿黑衣服。” “别胡说。”唐桢也吓一跳,今天出门没看日历,怎么撞见这个阎王。 兄妹两人面前,是一辆低调的黑色房车。一群保镖拱卫着轮椅上的男人。 男人坐在轮椅上坐得板正,让人感觉是他被人用架子定在轮椅上的,他眉头紧紧皱着,薄唇上落了一层霜似的苍白。 “我看这人,活不过今夜子时啊。”唐姒蜜这话一出口,唐桢眼珠子都快吓掉了。 “你知道那是谁吗?你就敢胡说!他是海城的阎王爷,从没人敢得罪他。” 唐桢话音还没落,轮椅上的男人就缓缓抬眸望了过来。 他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可那双眼睛像鹰隼盯上猎物似的,那是种顶级掠食者带来的压迫感,男人甚至笑了一下。 “完蛋了,蜜蜜,阎王一笑,生死难料。” 唐桢小声嘟囔着。 “哥哥一定想办法救你,别怕啊蜜蜜。” 唐桢喉结微动。 唐姒蜜看着他挡在自己身前的样子,心里感受古怪。 从来都是她唐姒蜜站在前面,替别人挡灾。 这个唐桢还真有意思。 唐桢明明是害怕那个什么阎三爷的,为什么战战兢兢也要护住她? 唐姒蜜一把扒拉开唐桢:“你歇歇吧。” 她定然看着轮椅上的男人,这男人也是奇怪,一身的紫气,丰盈到溢出来,偏偏又有违道理,被死气缠身。 身负紫气的人,命格非富即贵,倘若生在乱世,豪踞一方。 逢气运加身者,皇袍加身也是有的。 从面相上看来,他该是一生顺遂,无病无忧的命格。 本该满腹抱负的男人,却被那些死气,一寸寸吞噬着他的生命力,他垂朽地坐在轮椅上。 看样子那紫气和死气之间的抗争早就旷日持久,到今天死气已经侵入男人的骨血,虚耗他的精气。 “蜜蜜你不知道,阎三爷这两年身体不好,好几次去了鬼门关硬挺过来,多少医院,看不出他生了什么怪病。” “年富力强,权势滔天,万人之上的人,自然舍不得着繁华人世,所以阎三爷最容不得别人在他面前说一个‘死’字。”唐桢说道。 唐姒蜜轻笑,她笑起来明艳肆意:“巧了,从来只有我容不下别人。” 唐桢真想跪下来叫声姑奶奶,他这个妹妹…… 真的很会气人。 跟阎三爷对上,他们整个唐家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唐桢慌得一批。 第4章 夸我,我也不会给你打折的 阎三爷没发话,反而是他身边的人:“三爷,那是唐家的二少,他身边那位,又村又土的野丫头,想必就是唐家刚从乡下接回来的小丫头。” “村里来的没见识,这才顶撞了您,初生牛犊不怕虎。” “阎九。”阎三爷挥手打断属下,他与天争命,却饱受病魔煎熬。 也深知,他的身体已经强弩之末,确实没有什么日子活了。 没人知道,他每次呼吸,心肝脾肺,被滚水烫过似的疼。 他每次动作,骨头缝里就像是有钢针在扎他。 但软弱不是她的性格,他只是抿唇掩饰,不动声色。 “很疼对吗。” 女孩儿声音骤然闯进耳朵。 阎鹤柏慢慢支颐起脑袋,看向女孩。 唐姒蜜的眼睛忽闪忽闪,不经意把阎鹤柏极力掩饰的痛苦,看穿的干干净净。 她从台阶上迈开大步子走过来。 几个保镖戒备着唐姒蜜。 “无妨。”阎鹤柏倒是对她好奇起来。 他的目光被她吸引,那是一种野兽的嗅觉,垂死的野兽,能分辨出什么是生的味道。 唐姒蜜喜欢聪明人。 她走到阎三爷的跟前,挑西瓜似的打量一番之后。 唐姒蜜拍板,“你的命,我保了。” 只想隐身的唐桢看见,妹妹说这大话,一咬牙,心一横,走上前去。 自己家这么大个妹妹,再扔垃圾桶里也没人捡走。 唐姒蜜救了他的命不假,唐桢心知唐姒蜜是有些手段的。 可阎三爷的怪病不是一天两天,中外名医,玄门高人,请了不知道多少,都束手无策。 唐姒蜜年纪轻轻,怎么敢夸下海口。 唐桢恭敬道:“唐家老二,见过阎三爷了。” 阎三爷要杀要剐,还冲他来吧。 唐姒蜜嫌弃地看着唐桢一脸英勇就义的呆样。 她怎么那么不想承认这是她唐姒蜜的哥哥呢。 “行了,没人敢要你的命。”唐姒蜜看着她受伤指头一阵哀怨。 “要是你的手指金贵,不然今天死活我要划拉你的手指。”唐姒蜜对唐桢说。 唐桢是开过几次巡回演奏会的青年杰出钢琴家。 虽说小有名气,但唐姒蜜所在的小村子消息闭塞。 唐桢有自知之明,他的名气,还不至于让一个小村子里的女孩如雷贯耳。 那唐姒蜜是怎么知道他的手指金贵的? 唐姒蜜不理他的疑惑,说道:“阎三爷,你我本无缘,全靠你有钱。” “今夜午时一过,我保你不死,税后转我两百万。” 众目睽睽之下,唐姒蜜一把扯过开阎鹤柏的衣服,豪迈的像个下山抢人女土匪。 一圈保镖眼观鼻鼻观心,大气儿都不敢出。 这是哪儿来的彪悍女人! “真白。”唐姒蜜评价。 阎鹤柏都被她逗笑了,多年积病,足不出户,血气不足,皮肤苍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可从来没人敢就此调戏他。 不等他反应,唐姒蜜如玉的指尖落在他的皮肤上,血液的温热一点点染在他胸口的皮肤上。 清清凉凉的爽快感觉,从唐姒蜜摸过的地方散发开来。 平日对抗疼痛,就要花去阎鹤柏的全部精力,现在舒服到他居然能分神嗅闻到唐姒蜜身上的香味。 那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檀香气味。 符咒落成,阎鹤柏呼吸一紧。 那些日日夜夜折磨他的,催裂心肝的疼痛,顿时消弭。 他活动了一下胳膊,骨头里钻出来的疼痛也都没有了。 “行了。”唐姒蜜收工,阎鹤柏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第5章 阎三爷送的礼物!这是何等殊荣 唐姒蜜说道:“我现在手边缺东少西的,你有符咒护身,短时间无碍。” “倘若你想根治、想要害你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就来找我。” “只要钱到位,谁来都干废。” 唐姒蜜数钱似的搓着手指,眼神狡黠灵动,像是只偷腥的小狐狸。 “告辞。”唐姒蜜拉着她的傻哥哥走了。 唐桢跟做梦一样。 他妹妹扯扯开了阎三爷的衣服,居然还能活下来。 阎三爷没生气,还给妹妹转了两百万。 “蜜蜜,你是神仙吧。”唐桢感慨。 “唐桢,你怎么能骂人呢!” 唐姒蜜皱眉:“等闲神仙见了我也得退避三分。” 精神恍惚的唐桢刚出医院,就看见医院前绿化带低矮的植物下,蹲着两个穿着道袍的人。 那是一老一少,捧着外卖盒子,蹲在路边吃饭。 要平时唐桢一定带着嫌恶躲开,可是前后种种,让唐桢心里世界崩塌。 也因此就对老祖宗留下的传统文化心怀感恩。 这两位道长看着就很可怜。 唐桢心怀善念,从身上翻出几张钱,递到两位道长面前。 “日行一善。”唐桢在内心默默为自己善良点赞。 “不用谢我。” 两个道长被钱塞了一个满怀,两双睿智眼睛看向唐桢。 唐姒蜜差点笑出声,捂着嘴上上了唐家司机停在路边的车上。 唐桢着急回家,唐家的豪车扬长而去。 唐姒蜜坐在车上,才笑出声,面对唐桢古怪的眼神,唐姒蜜竖起大拇指:”好人有好报。” 慕清子和弟子苏云已经一天一夜没吃、没喝、没睡了。 唐姒蜜以肉身为献祭,剿灭那些从地府偷跑出来厉鬼。 那是拯救苍生的大功德。 要知道一只厉鬼,就能造杀孽无数。 所以玄门各派,才夜以继日,生怕有一只漏网之鱼。 一天一夜,慕清子与弟子才顾上吃口热乎饭,就被人当成路边的乞丐? “师父你一辈子高风亮节,除了妖女唐姒蜜,还从没被人这么羞辱过。” 苏云义愤填膺,却发现师父表情凝重。 “师父?” 慕清子皱眉:“我在那青年身上,感受到了唐姒蜜血咒的气息,而且他身旁那女子身形与唐姒蜜有几分相似……” “不过不可能,唐姒蜜已经死了。”慕清子又说,他语气里带着惋惜。 倘若是两天前,让他知道唐姒蜜那个祸害死了,他都可能高兴的去买上几挂鞭炮庆祝。 但昨天一战,让他对唐姒蜜肃然起敬。 “快点吃饭,吃完再去巡逻,千万不能让一只厉鬼逃脱。”慕清子说道。 苏云往嘴里扒拉两口饭,含含糊糊地:“唐姒蜜出手,从来都是斩草除根的,咱们都转悠一天了,一只逃窜的厉鬼也没见到……” “别抱怨了!你看看你,跟唐姒蜜年纪也差不多,人家献祭自己铲除一城厉鬼,你干点儿收尾的活儿,还要抱怨!” 慕清子恨铁不成钢,屈起手指,咚咚咚给徒弟脑门几个铁栗子吃。 唐家宅邸。 柴兰寄已经让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唐先生唐庄,唐家大哥唐栾,也从公司回来。 一家人整整齐齐,等在餐桌前。 唐栾接了几个电话之后,已经等的有点儿不耐烦了。 唐青噘着嘴:“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和二哥坐在一辆车上的,我明明知道妹妹……” 唐青忽然停住,捂着嘴,像是警觉她自己说错了什么似的。 唐栾皱起眉头,“唐桢的车祸与唐姒蜜有关?” 唐青越是欲言又止,唐栾越是觉得他猜中了。 柴兰寄早就在唐青几次三番地挑拨离间之下,心里有了芥蒂:“那个孩子……也太乌鸦嘴了些。” 唐青面上担忧,其实心里偷偷在笑。 二哥唐桢是个艺术家,不过问公司。唐家大半的业务,都在唐栾手里。 唐青深知,只要她运作的当,让大哥厌恶唐姒蜜,那以后在唐家,唐姒蜜就没有好果子吃。 大哥不喜欢她,二哥又被她的乌鸦嘴害过,肯定更不喜欢她。 唐青正这么想着,就听见唐桢带着唐姒蜜回来了。 “蜜蜜小心啊,到餐桌前有个小台阶,别磕到了。” 在唐青料想中,应该讨厌唐姒蜜的唐桢,十分关切地说道。 唐青:??? 唐姒蜜出现在唐家众人面前,她身上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裙子,脚上的鞋是手纳的布鞋。 阎九说她又村又土倒也没说错什么。 唐青看着她一身破烂,再想想自己身上通身的名牌,心里傲慢起来。 唐姒蜜拿什么跟她比?礼仪教养品位唐姒蜜没有一样,能跟被唐家精心指导过的她相提并论。 唐姒蜜怕是连做梦,都梦不到她身上的一条裙子,能几千几万块。 唐姒蜜是个办葬礼都要借钱的穷光蛋,哪有这样的眼界。 唐青挺直腰杆,越发不把唐姒蜜放在眼里:“妹妹你这一身也太寒酸了,你代表我们唐家出入,穿成这样,是会被瞧不起的。” 唐姒蜜抬眼,眼神里没有多少笑意,她的这个养姐的心思,跟她小白兔似的外表,还真是有很大的反差啊。 倘若今天唐家接回来的真是那个村里来的傻丫头,怕真的被她唬住了,心里指不定多难受。 可今天站在这里的人是唐姒蜜。 她挑眉道:“你要真这么关心我,就少说多做,先给我买几条裙子来。” 唐家几个人心头一动。 是啊,就像唐姒蜜说的,唐青要是真的出于关心,不说给唐姒蜜买,唐家给唐青买衣服包包就不少。 两人身量相似,她当姐姐的,不说分给唐姒蜜,借给唐姒蜜一两件先过度都并不难。 可唐青没有,反而直言唐姒蜜寒酸。 唐青注意到唐家人的情绪,立刻扯出一个笑脸,“妹妹是我说错话了,我和妈妈两个人不够细心,应该早点儿为你准备日常用品的。” 唐青圆滑的把锅分给了柴兰寄。 唐家人通过警察提供的走失儿童dna样本库,获的唐姒蜜dna样本,亲子鉴定成立之后,马不停蹄的赶去石头村接唐姒蜜。 柴兰寄关心则乱,眼下满心都是愧疚。 “对不起蜜蜜,这是妈妈疏忽了,妈妈一定好好补偿你。” 柴兰寄说着,管家脚步急匆匆地过来。 管家说道:“先生,夫人,阎家的阎五来了,还带了很多人。” 一家人如临大敌。 阎五平日负责阎三爷的生活起居,是阎三爷身边的亲信,他怎么会突然来唐家? 但不管怎么,阎五肯定是阎三爷指派来的,唐家人不敢怠慢。 一家人迎出门来,发现阎五带来的人,都是各大奢侈品牌部门经理。 那些部门经理们,手里还都提着个手提袋。 阎五说:“唐先生、唐夫人好,冒昧前来打扰了,我是奉我家三爷的命令,带给唐小姐送些礼物的。” 唐青心头震颤,阎三爷送的礼物! 这是何等殊荣! 唐姒蜜今天之前还在乡下,绝不可能认识阎三爷。 那阎三爷送来的礼物,不就是给她唐青的吗! 第6章 唐青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 只是唐青疑惑,她与阎三爷唯一的交集,还前一段时间,在陆闻铮母亲的生日会上的匆匆一面。 陆闻铮的母亲,是阎三爷的二姐。 陆家在海城能有今天的地位,唐青借着陆闻铮的光,就能让唐家人高看一眼,都是因为有阎鹤柏在陆家背后坐镇。 唐青想,会不会是生日会上的那一面,她就让阎鹤柏对她念念不忘…… 倘若真是这样,就不是她唐青看唐家人的脸面了! 而是唐家人要在她面前卑躬屈膝了! 想到这些画面,唐青心里激动雀跃,她拨开大哥唐栾,走到众人中间,看着那些名牌的包装,心头就是一阵澎湃。 唐家人面面相觑,唐青不是跟陆闻铮浓情蜜意吗?怎么现在又跟阎鹤柏扯上什么关系了。 只有唐桢明白其中道理,出于好心,拉了拉唐青。 唐青不耐烦甩开唐桢。 唐桢突然发现,他以为纯洁善良的妹妹,看着那些奢侈品牌的眼睛里,都是贪婪的光。 “阎五,这些东西我很喜欢。” 唐青说着要去接,丝毫不掩饰她的迫不及待。 她志得意满的回头看了一眼唐姒蜜。 唐姒蜜站在众人身后,手里端着碗,正在炫饭。 “乡巴佬就是乡巴佬。”唐青嘟囔着。 她转回头来,眼神火热,恨不能在那些奢侈品袋子上,烫出来个窟窿。 唐夫人答应日后补偿唐姒蜜又能怎么样? 把唐家掏空了,也没有这么大手笔。 阎三爷的礼物中,不乏顶奢品牌,有几家就连唐夫人都没有会员卡。 唐青笑起来:“阎五,既然礼物都送到了,你交给我吧。” “对了,k家的经理是哪位?”唐青问道。 k家经理是个打扮时髦的青年男人,他殷勤备至:“唐小姐,是我。” “这是上次你在店里看上的那款包。” 不久前,唐青曾去过 k家的品牌店,这位经理还不是这么说话。 他说的是“唐小姐,这款包包只有我们的最尊贵的顶级可以拥有。” 唐青讥笑地看着对方,接过包包,双手抚摸:“可我不是你家最尊贵的顶级啊。” k家经理谄媚道:“唐小姐这不是打我的脸吗,这是我们家程序上的错误,回头我就很跟上面反应,k家永远欢迎唐小姐大驾光临。” 唐青太喜欢这种被人恭维的感觉了。 “行了行了,知道该捧谁,该踩谁就行了。” 她说到踩的时候,故意咬重字眼儿,眼神意有所指的看上唐姒蜜。 唐姒蜜一抬头,阎五立刻迎上去:“唐小姐!” 唐青心头打突,阎五的这声唐小姐,似乎是在呼喊唐姒蜜? 唐姒蜜?她凭什么? “阎五。”唐青拦下阎五,就被阎五恶狠狠的盯了一眼。 唐青不知怎么,被他看得直打怵,她紧紧握住手里的包。 如果说阎三爷是阎王爷,他身边的拥趸都是修罗厉鬼,一样恐怖骇人。 “唐青小姐,我找的不是你。”阎五说着,绕开的唐青。 “唐姒蜜小姐,我家三爷为了报答您,差我送些小礼物过来。” 阎五的态度立刻八百度转弯。 他面对唐姒蜜,缓缓低下头,带着谦卑。 唐姒蜜停住她吃饭的动作。 满庭院的人,齐刷刷地看向她。 唐姒蜜把碗交给唐桢,大跨步的走下来。 阎五说:“这是我家三爷的一点小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唐青瞪圆了双眼,一边的k家品牌经理见状况不对,忝着脸把包从唐青手里扣了出来。 其余一群品牌经理,目光带着戏谑地看着唐青。 唐青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她内心羞耻,脸上也像是被人打了几个耳光。 这是赤裸裸地羞辱。 而且这些羞辱还是她上赶着找来的。 唐青两手空空,现在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唐姒蜜?怎么会是给唐姒蜜的? 唐青不甘心地看着对方。 阎五说:“这些礼物,都是我家三爷精心为您准备的。” 唐姒蜜扫视了一遍,不动声色:“还不错。” 还不错?唐青都快把自己的牙咬碎了。 这一院子礼物,是唐青毕生的梦想,唐姒蜜居然简简单单用“还不错”三个字给打发了? 唐姒蜜果然什么好东西都没见过,不知者不怪,说的就是唐姒蜜这个乡巴佬。 咬紧牙关,唐青暗骂,唐姒蜜要是知道这些礼物的价值,说不定能下的眼珠子掉出来。 这里的一款包,就要百万,够唐姒蜜给奶奶办几十场葬礼了! 唐姒蜜居然敢轻飘飘的说什么“还不错”? 第7章 我依稀记得您是我家的大客户 “诸位,这位唐小姐是我家三爷的座上宾,日后如果唐小姐有需要,都记在阎家账户上。”阎五将唐姒蜜介绍给各家的经理。 弄半天,这个穿着朴素的才是正主。 各家经理对唐姒蜜,立刻亲切起来。 这是他们的财神爷,自然得供起来。 “唐小姐,您的五官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搭配我家的珠宝,一定很出彩。” “唐小姐,这个颜色的衣服,很衬您的肤色。” “唐小姐,包治百病,如果您对包包有兴趣一定找我来聊聊。” 还有一位操着北方口音的经理说:“唐小姐,好久不见,您又漂亮了?” 其余人都看向他,那人是从京市调来海城的,不知道唐家的情况。 唐家这个小姐在乡下长大,怎么会跟奢侈品牌的经理认识? 他这么说,不仅不会讨好唐姒蜜,甚至会激怒一个乡下来的土妞的自尊心。 “我依稀记得您是我家的大客户。” 那位京市入驻海城门店的新经理,没有读懂其他人的眼神,继续说道。 但是他们都是从销售一点点做上来的,记清楚客户的长相喜好,是他们的基本功。 尤其是唐姒蜜格这样外独特的人,他不会记错。 刚巧,唐姒蜜记得对方。 “s家的凯文。” 唐姒蜜精确的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上一世,唐姒蜜定居京市,之所以会来海城,是因为有人给她介绍了个海城的大客户,对方出手就在海城送了她一套上亿的别墅。 不看僧面,但要看别墅的面子。 昨天夜里,唐姒蜜就是来海城验收她的别墅的。 没成想碰见地府阴门损毁,厉鬼逃窜的倒霉事儿。 那位北方来的经理递上自己的名片:“这么看,我跟您还真是有缘分啊,调到海城还能遇到您,请您空闲时间一定赏光来店里坐坐。” 唐姒蜜上下看了一眼那位经理,接过对方的名片,“你的名片今天我就不收下了,借我一支笔。” 凯文忙不迭把随身携带的钢笔恭敬的递到了唐姒蜜的手里。 唐姒蜜用钢笔在名片上画了一道符咒:“你的客户里,可有不一般的东西啊,这张名片好好留着,当做护身符用。” 那位经理如获至宝,小心把名片捧在手里:“真是谢谢唐小姐了。” 其他人一言难尽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张乱涂乱画过的名片,被他珍重的放在怀里,两个人都是神经病吧。 在阎五的安排下,所有的礼物放下,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离开。 唐家的邻居们,都是海城非富即贵的人物,也都清楚,唐家搭上了阎家的人脉,对这家人高看几分。 唐姒蜜吩咐管家道:“列个单子出来,这些东西先让妈妈挑,她喜欢的,就留下。” 柴兰寄当即靠在唐先生肩膀上哭了出来,女儿得到礼物,都会先想到她,她反而连女儿日常起居需要的东西都没想到。 唐青眼里的妒恨还在跟火似的烧着。 唐姒蜜怎么敢把阎三爷送她的东西随手送人? 而且,唐姒蜜的东西怎么能没有她的份儿。 唐桢盯着唐姒蜜饭碗说:“时间不早了,大家都饿了,先吃饭吧。” 一家人又一次整整齐齐,围坐一桌。 唐桢一一介绍:“这是爸爸,这是妈妈,这是大哥唐栾,这是你走丢后,家里收养的姐姐,唐青。” 唐姒蜜勾起嘴唇,唐桢悄无声息凑过来,在阎三爷面前气焰嚣张的人,这会儿安静坐着,模样娴静。 唐青口不对心:“妹妹,你才回来第一天,是怎么让阎三爷为你屈尊降贵的?” “我们唐家书香门第,爸爸更是儒商出身,你可不能做那种败坏门风的事儿。”唐青意有所指地说。 唐父唐庄皱眉,他们唐家最看重的就是脸面,“唐姒蜜要是真敢做什么败坏门风的事儿,我第一个不饶这个女儿。” 唐姒蜜吃着唐桢给她剥的虾,一双眼睛咕噜噜地看着唐父。 “爸,最近新换的女秘书很会照顾人啊。” 老头子不是说什么门风吗,就别怪她嘴下不留情了。 第8章 烂桃花会招来桃花煞的 柴兰寄闻言一愣,唐庄也皱起眉来,唐姒蜜怎么知道他新换了秘书? 他的新秘书,聪明能干,像是唐庄肚子里的蛔虫,把唐庄工作上的事儿,照顾的熨熨贴贴。 只是,那个女孩有些越轨,对他这个半糟老头子,有着非分之想。 唐青显然知道什么,却瞒着柴兰寄。 她打岔道:“妹妹别是吓到了,这一天,又是车祸,又是阎三爷的,胆子小被吓到也是寻常。” “只是唐家的做女儿,落落大方是最基本的,妹妹可不要丢脸啊。”唐青又说。 唐桢憋着笑,唐青居然说唐姒蜜胆小? 那这世上有胆子大的人? 借给唐青是个胆子,唐青也不敢去撕阎三爷的衣服。 “青青你是不了解蜜蜜,她胆子比牛还大。”唐桢说着给唐姒蜜夹了一个鸡腿儿,让她多吃多补补。 被唐姒蜜瞪了一眼,唐桢又说:“眼睛也比牛要大。” 唐姒蜜转头看向唐庄,一双眼睛带着八卦的兴味。 唐姒蜜又说:“爸,烂桃花会招来桃花煞的,桃花煞可是能让人家破人亡的,您要是胡来,对咱们谁都不好。” “这是怎么回事儿?”柴兰寄放下筷子质问道。 唐庄连忙解释:“夫人你听我说嘛。” 柴兰寄问:“你要说什么,是不是就像蜜蜜说的那样,公司有个缠上你的狐狸精?” 唐庄一下哑巴了,说是不行,说不是也不行。 “好啊,你越老越不正经!就你这样的,你怎么好意思教训蜜蜜的!”眼见柴兰寄就要哭出来了。 唐栾放下碗筷,已经有了一家之主的威严:“妈,事情交给我处理。” 柴兰寄可不管什么一家之主,“好啊,你也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 “我怀胎十月生下你,你是我的头胎孩子,生你的时候我吃了多少苦!现在你跟你父亲站在同一战线。” 唐姒蜜拍着柴兰寄的后背,说道,“妈妈别生气。” “你们……都还没有我的蜜蜜心疼我。”柴兰寄越发珍重和唐姒蜜的血脉亲情。 唐青眼睛里含着眼泪,“爸爸妈妈你们快别吵了,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占了妹妹的位子,妹妹就不会总是说些难听的话。” “先是诅咒二哥出车祸,现在又让爸爸妈妈吵架。” 唐姒蜜看着她,眼神玩味。 飙演技是吧? 上一世里,唐姒蜜的客户里,还有当红影后,她有幸跟对方学过两招。 唐姒蜜歪头可爱一笑。 唐姒蜜又说:“唐青这是怎么了?哭哭啼啼的,反应这么大?不会是不欢迎我回来吧。” 说完,她还用委屈的眼神觑着唐青。 不就是绿茶吗,谁不会装似的。 看着唐青吃了苍蝇似的表情,唐姒蜜心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才是最爽的。 唐姒蜜又说:“你是不是担心我抢你的东西,才对我敌意这么大?” 唐家这点简薄的家底,唐姒蜜可没看在眼里。 在唐姒蜜回来之前,唐家人就想过,万一两个女儿有摩擦该怎么办。 一个是走丢十几年,记忆都有些模糊亲生女儿。 一个是朝夕相处,参与对方全部成长,懂事大度的养女。 那时唐家人还犹豫过。 可是现在看,懂事大度,用来形容养女,似乎并不恰当。 唐青擦着眼泪,仿佛受了委屈,什么话也不多说,起身离开了。 柴兰寄关心道:“青青,天这么晚了,你去去哪儿?” 正眼都不看母亲一眼的唐青:“我去陆哥哥家里。” 唐姒蜜戳穿她:“她深夜私会男子,算不算败坏门风啊?” 一家人一愣。 唐青夜里与众多富二代去玩,带回一两件礼物也是寻常事儿。 她自己如此,怎么唐姒蜜收了礼物,就是败坏门风了? 被唐青这么一打断,一家人的第一顿晚餐,就这么不欢而散。 第二天一早,柴兰寄先是出门去做了一整套的保养。 还让人去把家里存在银行里的一套珠宝取了出来,穿戴起来,珠光宝气,贵气逼人。 回来时,唐姒蜜才起床。 “蜜蜜,跟妈妈去一趟公司,我要亲自会会那个宋雨薇!” 唐姒蜜眼见柴兰寄这个阵仗,就知道她是去宣誓主权的。 唐姒蜜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看热闹。 现在那朵儿烂桃花还是个刚萌芽的花骨朵,赶紧掐了,也是有好处的。 “女追男隔层纱,我要把这刚出头的小火苗,给他全浇灭了。”柴兰寄气愤道。 唐姒蜜掐指一算说:“您就这么过去,是打算打了那个女孩一顿,出了一口恶气?” 柴兰寄一愣,她出身书香门第,真跟人动手,她也做不出来。 “这样解决不了问题,你再看看您身上的,不管怎么做,这件事儿处理不够干净漂亮,你总会落人耻笑。” “我教您一招。” 看着女儿明亮的眼眸,柴兰寄心都安定了不少。 柴兰寄先前还觉得,这个找回来的女儿,神神叨叨的,怕是脑子不好使。 但现在柴兰寄清醒了些。 唐姒蜜说唐桢血光之灾,可能不是诅咒,而是她真的算出来,想想她在唐桢手上画的符咒。 说不定真是唐姒蜜救了唐桢一命。 柴兰寄设想,要是唐桢和唐姒蜜一起出车祸死了,同时失去儿子女儿的她,怕是也伤心的活不下去了。 唐姒蜜这是救了三条命啊。 而且唐姒蜜昨天一回来,就能说出唐庄公司女秘书的事儿,柴兰寄隐隐约约,已经有点儿相信唐姒蜜的手段了。 柴兰寄说:“妈妈都听你的。” 第9章 顺便锻炼一下她的侦探能力 唐姒蜜直接带着柴兰寄到了一间家政公司。 柴兰寄纳闷道:“家政公司能租人干活儿,可家政公司租的人也不会帮我揍那个狐狸精。” “不要总想着打打杀杀,解决问题,要从根源上找方法。” 唐姒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柴兰寄安稳不少。 唐姒蜜说:“我找你们这里的宋雨薇。” 宋雨薇?是跟那个狐狸精同名同姓的人? 家政公司的负责人看着柴兰寄一身的珠光宝气,料想这位是个大客户。 不一会儿,一列家政阿姨就被请了出来。 “这几位都是我们这里金牌阿姨,做活儿要多仔细有多仔细。”家政公司的经理推荐道。 唐姒蜜的目光像是一把尺子,落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那女人看着身板挺拔,穿着家政公司的制服,看起来是个仔细又认真的人。 “就她,宋雨薇,我们按照你们家政公司的最高时薪的两倍,带她去帮我们出一点儿……家务事儿。” 修理插足小三,也是家务事。 最高时薪的两倍,那经理有什么不愿意,当下拿出合同给柴兰寄签。 柴兰寄带走宋雨薇,两人都还有些云里雾里。 “蜜蜜,我们这是要做什么?” 唐姒蜜说:“一个喜欢抢别人东西的人,绝对不会只抢你一个人。” 柴兰寄皱眉,同情的看着宋雨薇:“那个狐狸精也抢你老公了?” 宋雨薇摇摇头,她老公是在殡仪馆做夜班的,白天就在医院里看孩子,根本不知道面前两个人在说什么。 唐姒蜜说:“她抢的是宋雨薇的人生。” 宋雨薇一愣,她今年二十三岁。 倘若她读过大学,是走出象牙塔的第二年。 她本该年轻的脸上,现如今带着干纹。 为了不耽误工作,照顾医院生了重病的孩子,她选择了年轻女孩不会选,但是工作时间自由,工资丰厚的家政工作。 丈夫也为了孩子和家,去做大多数人不愿意做的殡仪馆的工作。 “钥匙我交到你手里了,怎么让碍眼的人消失,还要看你自己手段。”唐姒蜜对柴兰寄竖起大拇指,给她建立信心。 “这个跟狐狸精同名同姓的人,到底是什么钥匙啊?”柴兰寄,就是个傻白甜,愣愣地。 唐姒蜜说:“这个谜团就要你自己解开了,再给你一个小提示吧,高中。” 唐姒蜜这人没有什么别的缺点,就是看见热闹走不动道。 捉奸这种事儿,绝对缺不了她的。 三人上了一辆豪车,宋雨薇第一次见有沙发红酒的房车,坐在上面手足无措起来。 她紧张兮兮的看着这对母女。 唐姒蜜的看着柴兰寄气势汹汹,恨不能在一旁举着一面小旗子替她摇旗呐喊。 柴兰寄思索着唐姒蜜给她的线索。 高中? 事不宜迟,既然有了线索,就顺藤摸瓜,摸出什么算什么。 毕竟是这具身体的生身母亲,唐姒蜜对她格外优待——没要钱。 给出的线索,还是顶尖的。 顺便锻炼一下她的侦探能力。 柴兰寄顺利联系上的宋雨薇的高中学校,没多长时间,就加上了十几个宋雨薇的同班同学。 柴兰寄一个人在沙发上忙忙叨叨的,唐姒蜜在一边给她做参谋。 “蜜蜜,你说把她的同学拉到一个群里,把她想要做小三儿的事儿公之于众,让她身败名裂好不好?”柴兰寄一本正经。 唐姒蜜噗呲一声笑了,却鼓励道:“绝佳计划。” 没一会儿,柴兰寄拉群,发消息。 群里的人寂静了一会儿。 有人回复:阿姨,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宋雨薇高中之后就没有上学了,又怎么会在唐氏集团那样的大公司上班?? 又有人回复到:我听说宋雨薇早就结婚嫁人了,日子过得挺幸福的。 柴兰寄盯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回复,眉头拧紧。 “蜜蜜,这不对啊。” 唐姒蜜笑着说:“那你问问她们,当年宋雨薇的成绩怎么样。” 柴兰寄心急如焚,她哪儿有功夫在这里侍弄这些琐碎事儿。 她现在恨不能冲到公司,把那个狐狸精撕烂。 “你快点问问。”唐姒蜜说。 柴兰寄不情不愿地将消息发到了群里。 没一会儿,就有人回复了。 那人说:当年宋雨薇的成绩在全校都是名列前茅的。 又有人补充:对啊,那她为什么没去上大学啊? 柴兰寄撇着嘴,将宋雨薇的照片发到群里。 柴兰寄:看,这就是那个小三的照片,我哪儿有闲工夫骗你们啊。 这下群里就更炸锅了:照片里的人,根本就不是宋雨薇,你还说你没搞错? 第10章 柴兰寄昂首挺胸的出现在唐氏集团大楼 柴兰寄更遗憾了:“蜜蜜,他们说照片里的人,根本就不是的宋雨薇。” 难道是哪里搞错了?这是做了无用功? 柴兰寄盯着手机,没了主意。 唐姒蜜早就了然于胸:“照片里的人,只不过不是他们认识的宋雨薇。” 唐姒蜜说着,拿过唐夫人的手机,对着在沙发上局促的宋雨薇拍了一张照片。 唐姒蜜说:“放心,我开了美颜的。” 一句小玩笑,让宋雨薇放松不少。 她将照片发到聊天群里。 群友又说:对对对,这个才是宋雨薇吗,高中时她就坐在我前面,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还有人说:第一张照片看着有点儿像是宋秀秀,她跟宋雨薇是同一个村子里的,不过她高二就不上学了。 柴兰寄看着同学们的踊跃发言:“宋秀秀?” 坐在沙发上的保洁宋雨薇,表情震颤:“宋秀秀?” 唐姒蜜问:“你认识那个宋秀秀?” 宋雨薇的表情似乎要哭出来了。 唐姒蜜说:“她海大毕业,现在在唐氏集团工作。” 海大是宋雨薇当年高考估分之后,填报的理想志愿。 可是她在家里焦急的等待一个月,父亲和村长却告诉她,没有录取通知书邮寄过来。 她没有考上大学。 她没考上大学……高二辍学的宋秀秀却是海大毕业。 “你们管宋秀秀叫什么?”宋雨薇问道,她身上的保洁制服,干净整洁,长期接触洗涤用品的手上满满都是干纹。 她攥紧自己的手,生怕自己听错了。 柴兰寄把照片调出来:“这个狐狸精,她的名字就是叫宋雨薇,跟你的名字一样……“ 柴兰寄愣了一下,两个人名字一样。 那个狐狸精是茂名顶替的! “蜜蜜,这就是你为什么让我调查她高中的用意!”柴兰寄恍然大悟。 早在一开始,唐姒蜜就知道了公司里的那个宋雨薇,其实是茂名顶替的宋秀秀。 他的宝贝女儿,三言两语就把一张王牌递到了她的手里。 柴兰寄手里握了王牌,心潮澎湃,不把那个狐狸精送进监狱里,她都对不起唐姒蜜给她的这张王牌。 柴兰寄打了几通电话,把证据全部掌握。 她也从证据里看出,公司里的宋秀秀,就是个善于投机取巧,偷梁换柱的草包。 借用别人大学录取通知书,大学时期就是个抢人男朋友的惯犯。 柴兰寄既然知道宋秀秀没有真才实学,加上她刚毕业没有多长时间,柴兰寄趁热打铁,摸到海大,知道宋秀秀大学毕业论文,都是网找人捉刀代笔的。 这人还真是从头假到尾。 柴兰寄昂首挺胸的出现在唐氏集团大楼的时候,从前台到高层,都没忍住开始八卦。 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是那个实习生宋雨薇剃头挑子一头热,但是女追男隔层纱。 公司里多少人看不惯宋雨薇这种人,不要脸勾引老男人。 不过话说回来了,年轻漂亮高学历,这样的女孩,有多少老男人能有毅力拒绝。 真要是宋雨薇上位,将来成了他们的老板娘,能把公司里的员工恶心的吃不下饭。 从来不过问公司事务的柴兰寄,突然杀过来还能是为了什么? 员工们心照不宣。 他们甚至拉了个群,全程吃瓜。 ——正宫唐夫人嫁到,那个绿茶肯定没有果子吃了。 ——正宫斗小三,虽然痛快,但是扯头发扇巴掌的肯定丢公司脸面。 ——唐夫人可不是单枪匹马过来,刚才前台说她带了保镖,还带了好几个警察。 ——唐夫人不是要跟老唐撕破脸,警察查账?直接离婚分财产吧?那公司怎么办?一哦吼我们是不是要下岗了? ——小三害人啊。 ——别一口一口唐夫人的,人家有名字,叫柴兰寄,不知道柴家的自己百度。 ——你们都在吃瓜,没人关心唐夫人身边的女孩吗,人能长成这个样子? ——我来晚了,什么人?很丑吗? ——女娲毕设!人间绝色! ——照片照片! —【图片】 ——哇! ——哇哇!! ——哇哇哇!!! 群里惊叹声此起彼伏。 唐夫人所到之处,集团里的孙子员工,都表现出一种对老板娘的尊重。 等柴兰寄到了顶楼办公室,迎面就对上那个女孩。 柴兰寄目光上下打量,看货物一样的眼神,带着戏谑和不屑。 宋雨薇……不,抢了宋雨薇身份的宋秀秀年轻靓丽,比照片上还要好看一点儿,偏偏带着股低俗气质。 宋秀秀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她看着柴兰寄,目光在她佩戴的珠宝、身上穿的名牌衣服上流连好久。 而后她看见了唐姒蜜,对漂亮女孩,正常人的表现是欣赏,称赞。 但宋秀秀脸上流露的,却是仇视,妒忌。 她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唐姒蜜,仿佛唐姒蜜就是她的假想敌。 就在宋秀秀的这种目光之中,唐夫人堂堂正正地推开了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 宋秀秀作为董事长的实习秘书,扬声道:“你们是谁?有预约吗?” 宋秀秀作风不好,在公司里没有一个朋友,唐总正宫驾到的事儿,甚至没有人跟她通风报信。 柴兰寄淡淡瞟她一眼,浑不在意。 唐栾开完会,刚从会议室出来,“妈,你来了?” 唐栾的妈妈…… 宋秀秀面色一白。 她一转头,就对上身后暗暗发笑的同事儿。 站在这里企图拦住柴兰寄的她,仿佛就是一个引人发笑的笑话。 柴兰寄目光落在宋秀秀的工牌上,轻轻吐出她的名字:“宋……宋雨薇?”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是宋秀秀做了亏心事儿,她明里暗里勾搭别人老公。 柴兰寄勾唇一笑:“我怎么听说,你以前的名字叫宋秀秀啊。” 许久没人称呼的名字像是一声惊雷,劈得宋秀秀神魂惊骇。 柴兰寄说着,唐栾替她推开门,“妈,有什么事儿我们到里面说。” 唐栾知道妈妈的性格,扯头发扇耳光,确实是她的行事风格。 按照唐栾计划,实习期一到,宋雨薇就会被开除。 威胁家庭的因素唐栾根本就不会留在公司里,所以唐姒蜜当场戳破,在他看来,冲动的跟母亲别无二致。 唐姒蜜笑着说:“有什么事儿是见不得人,还不能在这里说了?” 柴兰寄说:“蜜蜜说的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是不能在这里说的?” 宋秀秀终于知道怕了,唐夫人身边跟着这么多人,真的扇她几耳光,她还不是只能生生受着。 她已经想好了,只要柴兰寄敢让人打她,她就能坐地起价,好好讹唐家一笔。 宋秀秀正这么想着,另一道惊雷如约而至——宋雨薇出现了! 比起唐夫人,宋秀秀此生最怕的人……出现了。 第11章 她赌输了,一切都没有了 柴兰寄找了专业的服装团队,换下了宋雨薇身上的保洁工作服,把她重新打扮了一下。 脱掉保洁衣服之后,宋雨薇一身职场风格的干练服装,整个人看起容光焕发,英气逼人。 宋雨薇身姿挺拔的走过来,就像是宋秀秀的一场噩梦。 这是宋秀秀最恐惧的事情,她曾经抢走宋雨薇的人生,现在宋雨薇来抢回去了。 “不可能,不可能。”宋秀秀恐惧的像是见了鬼的样子,极大的激起了同事的好奇心。 唐栾也疑惑了:“妈,这是谁?” 宋雨薇抬头挺胸:“你们好,我是宋雨薇。” 她也是宋雨薇? 宋雨薇质问道:“宋秀秀,你能在警察面前,解释清楚吗?” 她说完这话,带着她自己都意想不到的痛快。 唐栾疑惑地看着这一切。 唐姒蜜说:“大哥你是不是小看柴女士了?” 是的,唐栾以为他的母亲今天这么一闹,上了新闻以后,唐氏集团的股票,至少会蒸发三四亿。 可是柴兰寄现在施施然坐在有眼色的员工搬来的椅子上,优雅端着地喝着别人殷勤的递上来的咖啡。 她看猴戏似的看着宋秀秀脸色变化,绝望无助。 这种无形装逼的感觉,比起扇她巴掌爽多了。 警察同志在这里,她也好这么不给司法面子。 “宋秀秀女士,我们已经确切掌握了你盗用他人身份,冒名顶替的证据,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时候宋秀秀才意识到,她完蛋了,她踢到铁板了。 要是她没有贪心不足,没有勾引唐庄,说不定她能隐姓埋名,在唐氏集团这样的大公司站稳脚跟,工资丰厚,福利优渥,过着过着许多人羡慕的人生。 可是现在,她赌输了,一切都没有了。 她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身上这身偷来的衣服,被人的活生生地当众扒掉。 她勾引有钱人时,别人异样的目光,只会让她觉得那是嫉妒。 但是现在,她发现同事们不屑的目光时,有着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感觉。 她以为她的美貌年轻是她的底气…… 可是当宋雨薇出现在她面前时,宋秀秀才幡然醒悟。 年轻美貌只是她海大学历上的锦上添花。 如果没有她从宋雨薇那儿偷来的身份学历,她连唐氏集团的门槛都迈不进去。 公司里的同事眼睁睁看着宋秀秀被警察带走,对这位正宫夫人的手段深深折服。 柴兰寄关起门来,把唐庄好好训了一顿,唐栾看门不让外人进去。 唐姒蜜看着宋雨薇,她对着公司里的镜面装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恍如梦幻。 唐姒蜜说:“你孩子的住院费可以跟公司贷款。” 四年时间,高中知识都忘的差不多了,宋雨薇也不奢求重新读书,白领生活她羡慕,可是太遥远了。 “感谢你们让我知道当年的真相。”宋雨薇由衷地说。 “不客气,好好工作。”唐姒蜜拍拍她的肩膀:“不如你跟柴女士联合,开一家保洁公司吧,她出资金,你来管理。” 宋雨薇像是被一个馅饼砸蒙了,她恍恍惚惚,等回过神来,保洁公司已经成立了。 比起偷奸耍滑的宋秀秀,宋雨薇要脚踏实地的多,她喜欢的这身干练的女士职业装,也知恩图报。 在管理保洁公司时,真诚和善,把工作做的井井有条,终于靠自己的双手,挣够了儿子的医药费,日子也一天天好起来。 唐家今天格外热闹。 客厅里坐着是一圈的女人。 都是与唐夫人交好的贵妇人。 “唐夫人啊,昨天的事儿我们可都听说了,没想到您这么深藏不露啊。” “是啊是啊,杀的小三片甲不留。” “上次李夫人跟小三斗起来,最后闹的都见报了,那些娱乐记者说话损的啊。” “都是蜜蜜给我出谋划策。”柴兰寄得意的介绍道。 唐姒蜜对上诸位贵妇姨姨热切的眼神,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 唐夫人却是个社交达人:“我为诸位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唐姒蜜,昨天的事情,全靠她在背后替我出谋划策。” “是蜜蜜先带我找了那个被宋雨薇抢走人生的女孩,还告诉我先去他们学校调查。” “结果我问了宋雨薇同届的几个人,就调查出,跟他们同校的,品学兼优的宋雨薇,居然是那个在做家政,给重病的儿子,挣治疗费。” “那在老唐手下工作的宋雨薇叫宋秀秀,是抢了别人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小偷。” “抢走宋雨薇的人生之后,她还打算来抢我的老公,我要让她知道什么是正义。” 柴兰寄说的眉飞色舞。 “宋雨薇还被宋秀秀的村长做媒,要了五十万彩礼,嫁去了邻村。” “幸好宋雨薇胆子大,出嫁前一天跑了,来到海城,遇见了现在的老公。” “他们还生了个可爱的孩子,只是厄运专挑苦命人,他们的孩子病重,不过我已经资助过她了。” “宋雨薇白天在家政公司上班,他老公晚上在殡仪馆工作,夫妻两个为了孩子,累的二十三四岁的年纪,都有白头发了。” “宋雨薇长期打扫清洗,她的手啊,都跟树皮一样。”柴兰寄越说越于心不忍。 “反观那个宋秀秀,我见到她时,她真用她那双做了美甲,贴了闪钻,不灵不灵的手涂昂贵的口红。” “宋秀秀见到宋雨薇时,吓的发抖,所以人还是不能做亏心事儿。” 第12章 男人逐渐发红发热的面皮,昭示着唐姒蜜全都说中了 “难道她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她偷了宋雨薇的录取通知书,说不定现在干保洁就是她。” 柴兰寄摇着头说。 唐姒蜜说:“干保洁没什么不好的,只是像宋秀秀那种不会脚踏实地的人,保洁的活儿她能做好吗?” 柴兰寄点头:“还是我蜜蜜看问题透彻。” “总之,我能兵不血刃的解决掉那个宋秀秀,全靠我的宝贝女儿。” 柴兰寄能在贵妇圈里,有现在这么一个足智多谋的形象,也全靠着唐姒蜜的指点。 总之,她现在恨不能把这个女儿供起来。 “不过,她怎么知道那个宋秀秀在背地里搞出来的猫腻?”有位夫人疑惑道。 是啊,唐姒蜜是怎么事先知道的? 唐姒蜜笑了笑:“我啊,会算命。” 几位夫人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以为这是一句玩笑。 唐姒蜜的目光巡视,最后落在一位夫人脸上。 那位夫人接收到唐姒蜜的目光,扯出一个苦笑:“还是你家有福气,养女已经出挑了,亲生女儿也体贴你。” 那夫人表情愁苦,像是有什么心事儿萦绕在心头。 唐姒蜜眼看过去:“这位夫人,您的子女宫是有福气的,子嗣上面不用担心。” 那位夫人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她不敢相信唐姒蜜说的话。 不知道哪个夫人说了一句:“小姑娘,拍马屁,可不要拍在马腿上。” 这位孙夫人四十岁了,早年间丈夫靠她娘家发家,十几年夫妻二人恩爱不减。 只是一条,她一直怀不上孩子。 后来夫妻两个收养了一个女孩,前一段时间,女孩也因为先心病离世。 孙夫人很羡慕唐夫人,她收养的女孩唐青健健康康,找回的亲生女儿唐姒蜜体贴可心。 可其他人贵妇人心眼儿多着呢。 唐姒蜜居然敢说孙夫人不缺子嗣……那不是往人家痛处上戳? 这时,家里的管家过来:“夫人,外面来了一对儿夫妻,说找孙夫人。” 孙夫人一听,眉头皱的更紧了。 柴兰寄盯着孙夫人表情,问到:“什么夫妻啊?你要是不想见,我让人去打发走。” 孙夫人站起身,犹豫再三,她说:“算了,他们不过是要钱,你让他们进来吧,我给他们签一张一百万的支票。” 她说着就要到包里拿支票本,被柴兰寄按了一下。 “什么人啊,给他们这么多钱?”柴兰寄疑惑。 唐姒蜜说:“管他什么人,请进来不就知道了。” 没一会儿,一对儿夫妻进门。 男人大骂道:“你怎么躲着不敢见我们?是不是心虚了?” 满脸怒火的男人盯着孙夫人,像是盯着一只可口的肥羊,他不耐烦地按灭一直响的手机。 逮到孙夫人的行踪,他就能要到一大笔钱,这时候怎么有功夫接电话。 “你害死了我女儿,我没让你偿命已经足够仁慈,现在我生病,本来应该是我女儿养老,这笔养老钱你得出。” 男人叫嚣着,声如洪钟,他口口声声说自己生病了,但他面色红润,哪儿像是有病的样子。 男人旁边的女人是扯着袖子哭,一副可怜无比的模样:“我苦命的女儿啊,可怜你就这么被人害死了,可是害死你的人,还能逍遥自在!“ 这对儿夫妻,一个愤怒,一个悲痛。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孙夫人欠了他们什么东西。 一圈儿贵妇,立刻摆出了一张吃瓜脸。 “你们可不要信口胡说。” “孙夫人平时走路,连蚂蚁都不踩,怎么可能害死你们女儿。” “孙夫人是我们中最和善的,但倒是你们两个,尖嘴猴腮,看着就不像好人!” 几位太太分别出声。 唐姒蜜为她们解惑:“孙夫人前不久离世的养女,是外面那对儿夫妻的亲生女儿。” 亲生女儿离世,情绪激动也是有的。 “拿钱来,今天不拿来我们老两口的养老钱,我们就赖在这里不走了!”男人理直气壮地说。 但他这架势,怎么像是来卖女儿的? 唐姒蜜嗤得笑出声。 “养老?你是打算让你的哪个孩子养老?还是你只打算让女儿养老?”唐姒蜜问他。 男人眉心一跳,“什么这个女儿,那个女儿的!我只要我那个短命的女儿!她是在孙家死的,孙家就要把我女儿还给我!” “还不出来人,就要还钱!” 男人越说越大声,他被自己的逻辑打动,很有底气。 这还真是强盗逻辑。 唐姒蜜屈指一算:“你们夫妻两个一共生了五个孩子。” “老大是个女儿,出生就被你们送人。” “老二也是个女儿,有先天性心脏病,你们没有救治,出生三天就死了。” “老三还是女儿,被你们丢弃在孤儿院,后来被好心人收养。” 他们听着唐姒蜜说话,脸色一点点变得不好。 “你们也找大女儿家里要过钱,但是那家人从你家抱走孩子,就搬走了,杳无音信。” “你们也找三女儿要过钱,但是收养三女儿的,是个警察家庭。” “你们不敢惊动她的养父母,就私下找过三女儿,但是那个孩子根本就不认你们这种抛弃过她的人。” 男人逐渐发红发热的面皮,昭示着唐姒蜜全都说中了。 男人怒骂:“那就是个不孝女!居然不认自己的亲生父母!” 第13章 被唐姒蜜说中了,他儿子死了 男人骂骂咧咧的,脸上的凶恶根本就藏不住。 众位夫人听着唐姒蜜说,目光一点点亮起来。 唐姒蜜真的会算! 从那个男人表情和动作来看,唐姒蜜把他家的情况全都说中了。 男人看着唐姒蜜的眼神带着恐惧。 这个女孩年纪也不大,绝对不可能是他家事情的亲历者。 如果唐姒蜜没有经历过他家生孩子扔孩子的过程,那唐姒蜜是怎么说出这些的? 说起来,就连他家的邻居,都说不清他家到底生下过几个女儿。 男人的妻子是个胆子小的,看唐姒蜜的眼神,就像是看向一只洞察人心的恶鬼, 她恐惧地一直往丈夫背后躲,像是躲开一场审判。 在重男轻女的家庭环境里,注定了妻子地位不高。 加上在这一圈的贵妇人面前,女人的寒酸相形见绌。 男人生气地拧了她一下:“就是娶了你这个丢脸玩意儿,才只能生出一个儿子。” 唐姒蜜鄙夷地看着他:“生出一个儿子,你就要为了他上小学到处乞讨,要是生出两个儿子,你打算怎么养?” “谁乞讨了,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男人强撑着骂道。 唐姒蜜说中了又能怎么样? 她一个小女孩弱不禁风,也就只有张牙舞爪的本事了。 他凶相毕露期待着唐姒蜜惧怕他。 柴兰寄一拍沙发:“你再对我女儿大声说一句,我就让人打断你的腿!” 唐姒蜜装模作样地躲在柴兰寄身后,满足柴兰寄保护女儿的欲望。 “我算是知道她怎么这么没规矩了,女儿不能惯着,不能宠着,这位夫人,你现在护着她,将来她到了婆家,婆家能愿意她这样?女人都是赔钱货,你现在再疼她,以后不都是别人家的人?” 男人对上柴兰寄的凶悍,假装缓和谄媚地说。 殊不知,满屋的夫人都是女人,被他这话冒犯了一个遍。 唐姒蜜冷笑道:“刚才我还没说完,你的第四个孩子还是女儿,跟老二一样,有先心病,你们照旧把她遗弃在孤儿院门口。” “如果不是遇到孙夫人收养,那个孩子会跟她的二姐一样,在你们遗弃她之后第三天就会没命。” “孙夫人家里为了给你女儿看病,花费巨大,这笔钱你们怎么赔偿孙夫人?”唐姒蜜反问。 “这笔钱是我让你给她花的吗?”男人理直气壮。 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 一直打他手机的是他的一个邻居,从他进门前,就不停打扰他。 他正是要钱的关键时刻,怎么有功夫接电话。 唐姒蜜说:“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性命。” “你说什么?”男人按灭手机。 唐姒蜜说:“你想要钱,是为了给你那个小儿子升学用,但你小儿子在家没人缺管少教,刚刚出了意外。” “你诅咒我儿子!”男人怒不可遏时,他的手机又响了。 唐姒蜜说:“你进门之前,你儿子在老家偷看邻居洗澡,失足从墙上摔下来,当场气绝。” “不信你就接通电话看看。”唐姒蜜才不屑诅咒一个小儿子,命数该然,不可逆转。 这对儿夫妻的子女宫里,有两个女儿存活。 如果他们不抛弃健康的大女儿,不遗弃被警察家庭收养的三女儿,老了以后,自然会像是他们期待的那样,有人给他们养老送终。 男人惴惴不安,他儿子虽然才十几岁,但喜欢偷看邻居家女儿洗澡。 邻居家那个女孩平时就牙尖嘴利的,他很厌恶那样不“懂事儿”“不服管”的女孩。 这种女孩倒贴给他当儿媳妇他都不要,但是儿子看看,“饱饱眼福”,他是不反对的。 儿子偷看女孩洗澡的事儿,知道的人并不多。 男人想起来唐姒蜜把他家庭里的情况,说的一清二楚的,顿时心里跟没有底气了。 这时候那个仿佛催命的手机又打了进来。 他按了接通,电话里传进来一道急切的声音:“你他妈干嘛去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你儿子死了!” 男人眼前一黑,踉跄两步,差点摔倒。 他儿子死了…… 被唐姒蜜说中了,他儿子死了。 第14章 这是他自己的种因得果 男人犹如五雷轰顶,他一动不动。 “你快点儿回来吧!给孩子操办后事吧!”邻居催促道。 女人魂不守舍,眼睛里泪水决堤:“老天爷,你要是报应,怎么不报应到我身上啊,我可怜的孩子啊。” 女人的哭声嚎啕,似乎是嫌弃她聒噪,她被男人一巴掌扇倒在地上。 说实话,唐姒蜜并不可怜她,她躲在男人身后,不代表杀死遗弃孩子的事儿,没有她的那一份。 男人打翻她还不算,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还不是你的肚皮不争气,下了几窝都是女的,但凡你能多给我生一个儿子,我也不至于断子绝孙。” 女人在生出男孩之后,身体受损,已经不能再生育了。 “我他妈打死你个晦气扫把星!”男人说着又踹了女人几脚。 柴兰寄拧眉看着:“你住手!打人是犯法的!” 男人狞笑一声:“呵呵,从来没听说过打自己的婆娘是什么犯法的事儿,谁家的婆娘不挨打。” 他眼珠一转,又说:“孙夫人,快点儿把钱拿出来,现在老子的儿子死了,从今以后只能靠着我那可怜的女儿了,以后少不了打扰你。” 真是无耻的理直气壮。 都这时候了,他不着急回家给儿子收尸,反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接着要钱。 还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钱……”孙夫人眼眸发颤,她一直以为这对儿夫妻跟他一样,为了女儿的离开悲痛欲绝。 “对,钱,你先给我两百万!”男人狮子大开口。 孙夫人被他气笑了:“我不可能再给你们一毛钱。” 孙夫人扶着她的肚子,她见识了唐姒蜜的神奇,那唐姒蜜说她已经怀孕一个月…… 她压下心头的火热:“之前我给你们的五十多万钱不用还了,但是我会起诉你的敲诈罪,我会请最好的律师,你等着牢底坐穿吧。” 这两个人来找她的时候,哭的声泪俱下。 好像把女儿当成眼珠子,女儿死了他们恨不能跟着自尽殉葬。 孙夫人想着,她失去养女,就肝肠寸断,他们失去亲生女儿的痛苦,一定有过之无不及。 但今天唐姒蜜的一番话,让她明白,这对儿夫妻不过是打着女儿的幌子,来敲诈的。 如果女儿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他们从孙夫人这里拿走更多钱。 男人脸色一变:“钱是你自愿给的,你怎么能起诉我呢?” “还有,我女儿是在你家死的,你就得赔钱,就是打官司,我也不怕你。”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色厉内荏了。 越是大声,越给人一种虚张声势的感觉。 “你们的牢狱之灾已定。”唐姒蜜盖棺定论。 今天之前,孙夫人还是个撒钱的傻子,一转头就要告他? “都怪你!在这里说三道四!”男人怒气冲冲的盯着唐姒蜜,眼睛里的狠毒,像是要把唐姒蜜撕碎。 遇见唐姒蜜之前,明明事情的发展,是往着他即将得到一百万的方向去的。 唐姒蜜三两句的功夫,他的人生都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换。 钱要不到,儿子还死了。 一定是她乌鸦嘴! 他将这一切都归咎于唐姒蜜。 从来没有反思过,这是他自己的种因得果。 他儿子的死,是他纵容儿子而起;往后余生他的孤苦无依,是因他弃养女儿而起。 柴兰寄一声令下:“将这两个人撵出去,进我的家门,我都嫌他们脏了我家的地儿。” 那对儿夫妻被赶出去,看着守卫森严的保安,居然是想再见孙夫人一面都不能了。 当天,孙夫人离开唐家。 她去医院做了检查,正如唐姒蜜所说,她已经有一个月身孕。 只是怀孕的喜悦,让她越发想念离世的养女。 孙夫人见到唐姒蜜时,“小仙姑,你能不能让我跟养女在见一面。” 唐姒蜜笑了笑:“你跟她的母女缘分没有断绝,你们一定还会在见面的。” 九个月后,孙夫人女儿降生,这孩子笑起来时露出的酒窝,与离世的养女一模一样。 当年收养那个女孩,就是因为孙夫人自己也长了这样的一个酒窝,她觉得这是缘分。 这时候,孙夫人才明白,唐姒蜜所说的母女缘分没有断绝,原来是这个意思。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唐姒蜜听说那对夫妻,后来被孙夫人送进了监狱里。 倘若他们不贪婪,也就惹不到孙夫人的头上,也不会有今天的苦果。 晚上,唐庄和唐栾回来。 “青青还没回来吗?”唐栾问到。 柴兰寄招呼厨娘把晚餐摆好:“给她打了电话,她说今天她留在陆家吃饭。” 柴兰寄说着:“蜜蜜你喜欢吃什么,我把你喜欢吃的摆在你面前。” 唐姒蜜不挑食,只是道门有忌口。 这点儿交代过,柴兰寄就改了家里的食谱。 唐栾落座,“说来奇了,今天莫名有几个大单子找到公司,有阎家来人定制一批零件,还有孙家发邮件的一份合作书。” “昨天阎三爷给蜜蜜送了那么多礼物,要是今天又送生意,那他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第15章“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你是我的前世……” 唐栾说着,用眼神觑着唐姒蜜,想先看看唐姒蜜的态度。 唐姒蜜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站起身。 “怎么不吃了?”唐栾不知道唐姒蜜这是什么意思。 唐姒蜜说:“家里要来客人了。” 她话音一落,就有一个焦急的女人进门来。 女人的目光在唐家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唐姒蜜身上。 她目光一顿:“这位就是唐小姐吧,比我想象的要年轻太多了。” 今天唐姒蜜一句句料定那对儿夫妻讹钱的事情,已经在海城富豪圈里传开了。 女人也是有急事儿:“我女儿今天晚上走丢了,家里都找疯了……” 唐栾一震,唐姒蜜提前起身,说家里要来客人,果不其然,家里突然就来了这位。 唐栾看向唐姒蜜,唐姒蜜老神在在:“你们都找了什么地方?” “她放学回家的路上,各个补习班,经常去的同学家,老师家里都让人去找了。” “今天她放学,司机没接到她,她的电话也打不通。” 女人叫毛静,就住在唐家这片小区。 毛静和家里人前前后后,女儿放学路上,每一个角落都找了,但是都没有女儿的身影。 实在是找不到,毛静才想起来今天偶然听说了唐姒蜜的存在。 她过来,也就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唐姒蜜说:“既然司机在学校没有接到你女儿,你有没有想过,她根本就没有离开学校。” 女人摇摇头:“我们进学校找过,根本没找到,我也问了她的同学,同学都说放下她就收拾书包回家了。” 唐姒蜜笑了笑:“好朋友之前保守秘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唐姒蜜说:“你的女儿,现在还在学校里。” 毛静听她斩钉截铁,莫名心里像是有了主心骨,之前的心慌意乱被一扫而光。 “我……我这就电话,再去学校找找。”毛静说着,拨通了家里司机的电话。 唐姒蜜说:“我跟你去。” 海城贵族中学门前,毛静步履匆匆。 唐姒蜜跟着她。 学校里的保安打着手电筒,“教学里每一间教室我们都找了,根本没有。” 唐姒蜜在前面走着,毛静亦步亦趋地跟着。 迎面他们就撞上了两个女孩儿。 保安一愣,刚才他确认过学校里根本没有人。 “你们两个是哪个学校的人?”保安质问,两个女孩身上穿的衣服,不是他们学校的校服。 两个女孩有些被抓包的窘迫:“我们是附属二中的,听说这所学校里请笔仙问问题很准,就悄悄翻墙进来的……” 毛静带着哭腔地说:“你们两个怎么这么不懂事儿,这么晚不回家,不知道爸爸妈妈会担心吗?” 她看着两个陌生的女孩,就联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两个女孩也被这个陌生的阿姨说着一头雾水,缩着脖子认错道:“我们知道错了,我们这就回家。” 唐姒蜜说:“你们学校最近在流行笔仙游戏?” 保安点点头:“是啊,不过玩的学生都是一些成绩不太好的孩子。” 毛静的家里对女儿的管辖严苛,放学就会有司机接孩子去上补习班和兴趣班,学习成绩名列前茅。 “玩游戏是不分成绩的。”唐姒蜜说着,径直走上了一条没有路灯的小路。 保安不解:“这边只通向一座废弃的教学楼。” 唐姒蜜说:“对,你们要找的人,就在哪儿。” 面前正是一座没有一点灯火和人气儿的大楼。 保安说:“学校里好像是有这种说法,几十年前着做大楼坠楼死过一个学生,这座楼就被废弃了。” 毛静一脸慌张:“怎么会这样?” 保安看了看手表:“前一段时间,学校钢琴比赛,毛女士的女儿在学校练琴,九点多离开学校,她说她听见过这座废弃大楼里有人唱歌,对了,那个坠楼死的女孩就是的想参加唱歌比赛,她妈妈不愿意,母女两个人赌气,跳楼的。” 毛静身上的鸡皮疙瘩直往外冒。 唐姒蜜说:“她们刚好约定九点开始游戏。” 毛静一愣:“她们?” 保安说:“这就到九点了。” 晚上九点,夜里已经开始下霜,废弃大楼的顶楼上,北风冷飕飕的。 唐姒蜜等人一起往楼上走。 最快接近顶楼的时候,听见了几个女孩的声音。 “说好只有我们三个,怎么来个七个?” “我们是隔壁学校的,来这里玩儿,她们我也不认识。” “我也是隔壁学校,在论坛上看到的帖子,我想问问我学长是不是也喜欢我。” “行了行了,那我们开始了。” 几个女孩在一张摆着黄布的旧课桌钱站定,黄布上写着一二六七八九十,东南西北,你我他,是否,生死等一些简单答案。 七个女生手掌交握,攥住中间的那只细长的铅笔。 几个女生互相对视一眼,互相点头,慎重的开始请笔仙仪式。 第16章 她们玩笔仙游戏的一开始,笔仙就是参与者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 “若与我有缘,请在纸上画圆。” “请在纸上画圆……” 七个女生说着,那只铅笔就在黄布中心画起圆圈。 几个女生脸上开始露出惊骇的神色。 “你们谁在动?” “我没动,是不是请来了?” “那我先问一个问题吧。”毛敏的女儿战战兢兢地开口:“笔仙笔仙,我这次考试及格了吗?” 她成绩一直很好,考试没有不及格的道理,她之所以问这个问题,就是想看看这个笔仙是不是灵验。 果然,七个人握着的铅笔,往“是”的方向移动。 她安心下来。 紧接着,另一个女生开口:“看着是挺准的,那到我了,那个人喜欢我吗?” 其他几个女生起哄的“唔~”了一声。 女孩脸色悄悄爬上绯红。 那只铅笔在“是”字上画了一个圆圈。 女孩窃喜起来。 女孩们七嘴八舌地问了好多问题,笔仙一一回答。 几个女孩问的大多是少女心思的小事情,大家带着一种交换秘密的隐晦,彼此都有些不好意思。 毛敏的女儿看向她对面的女孩,沉默的她穿着一身精致小西装女款校服:“只有你没问过问题了,你要问吗?” 那个女孩摇摇头。 毛敏的女儿说:“那我再问一个了。” 她说着,心里想的却是这个女孩的校服她有点眼熟,很漂亮,只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是哪个学校的。 她鼓起勇气,又问出一个问题:“我妈妈是不是真的爱我,她是爱我,还是爱一个成绩好,才艺好,能让她像名牌包包一样,拿出去炫耀的挂件。” “我班上的老师说,父母总是爱孩子的,可我不知道我妈妈是不是真的爱我。”、 几个女孩敏感的感受到了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那种沉重的语气,都不自觉的沉默着,等待笔仙给出答案。 可笔仙还没回答,就有一个女孩松开了手。 松手的女孩竖起耳朵:“你们听,是不是有人上楼了?” “那你也不能松手啊,玩笔仙把她送走之前,都不能松开的!”毛敏的女儿焦急地说。 “啊,那怎么办?”女孩显然不知道这点。 一直没有说话的沉默女孩脸色发青:“我听说,如果玩笔仙没有好好送走对方,她会向我们索命的。” 几个女孩听了这话,脸色也都变的不好。 “那个笔仙怎么死的,她就会把这种死法,施加在玩笔仙的人身上,我听说这楼里,曾经跳楼死过一个人……” 女孩颤巍巍地声音,听的几个女孩校服袖子里齐刷刷地开始掉鸡皮疙瘩。 沉默女孩说着,她的身体就不受控制似的,往天台边缘走去。 “啊!啊——”她大叫着,四肢伸展的姿态古怪。 失去身体的控制权,让她大惊失色:“我这是怎么了?不要啊!不要啊!我不要靠近天台!” 几个女孩齐刷刷地往后退,眼睁睁看着女孩,四肢僵硬地往前走,一步步迈向死亡的边缘。 这时候,她们都注意到,那只没有人握着的铅笔,直挺挺的立着,在黄布上面的“死”字上不停的画着圈。 一圈一圈、又一圈…… 沙沙的铅笔书写的声音,刺耳而惊惧。 “救命啊!你们救救我!”女孩哭喊声巨大。 几个女孩已经腿软走不动路,根本不知道怎么救人,只有毛敏的女儿,她咬着牙,一狠心,冲上去,拉住女孩的胳膊。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她感觉自己的手像是握在了一块寒冰上。 “你别怕,我不会放手了!” 她拉着女孩,可是她根本不知道附身在女孩身上的笔仙到底有多大的气力。 女孩还在往前走,她扯着女孩,就像蚍蜉撼大树。 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是徒劳,对方拖拽着她,她的脚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滑出两道线。 “你们来帮帮忙啊。”毛敏的女儿回头,目光急切的求助其他女孩。 可是那几个女孩抖如筛糠,她们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恐惧,直勾勾盯着毛敏女儿的身后。 天台下面往常的吹的风异常的冷。 毛敏的女儿感觉他握着女孩胳膊的手,像是被冻僵了似的没有感觉,而她的手腕上,爬上一股冰凉的触感。 那种感觉就像是她握在了冰块上。 她们在指什么?指她的身后。 她身后是被笔仙附身的女孩……那个女孩需要帮助…… 毛敏的女儿缓缓回头,就见被笔仙附体的女孩,脸上扯出一个阴恻恻的,得逞一般的笑容。 毛敏的女儿忽然想起来了,脑子里的灵光将她击中! 她想起来她是什么时候见过女孩身上这身校服了。 前一段时间,她在学校钢琴才艺大赛上,获得优胜,曾经去校长室看过学校的校园记录册。 里面有历届优秀学生的照片。 二十年前的优秀学生照片,赫然在列。 而二十年前,学校的校服,就是女孩身上这个款式…… “啊——”她尖叫一声。 她们玩笔仙游戏的一开始,笔仙就是参与者! 毛敏听出这声是她女儿尖叫,发疯一样往楼上冲。 毛敏一到天台上,就看见一个面若青鬼的女孩,抓着她的女儿。 她的眼泪无声的往下掉:“你不要伤害她,你要是想这找一个人给你替命,你来找我,我心甘情愿!” 唐姒蜜抱胸在一旁看着,她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女儿双腿发软,她只是见这个女孩被附体,想来把女孩救下来,但是却让自己陷入了险境。 她听着母亲声泪俱下的祈求,突然很后悔…… “我不要你替我死。”女儿说。 别的女孩会问,喜欢的男生是不是喜欢自己,是因为她们喜欢问题里的那个男孩。 之所以她会问母亲是不是爱自己,何尝不是她很爱母亲,想要得到母亲的爱。 第17章 坠楼死,找替身 毛静听到女儿要是能明白女儿的心思,发自真心的觉得死也值了。 她举起双手,表示出自己的无害,一步步,无畏地向着女儿和女鬼走去。 “我听老年人说过,坠楼死的人,要找替身,才能去投胎。” 毛静说:“你要是找替身,我来做你的替身,你放了我的女儿好不好。” 她安然无恙的走到女儿的身边,抱着女儿:“妈妈爱你。” 她要表明她的心意,这是她死前最后的心愿。 母女两人拥抱着。 女鬼放开手,失去支撑的毛静女儿一下跌进母亲的怀里。 “你的问题,已经有答案了。”女鬼说,嘁了一声。 什么问题?什么答案? 女鬼撇撇嘴,似乎遭遇了什么无趣的事儿。 毛静抱着女儿,信守承诺的站在女鬼的面前。 女儿突然想起来,她玩笔仙游戏,问的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她的妈妈爱不爱她。 这就是笔仙给她的答案吗? 妈妈爱她,胜过爱她自己的生命。 被刚才生死存亡吓木的女儿,突然嚎啕的哭出声来。 “宝贝别哭,妈妈永远爱你。”毛静说着,将女儿揽在怀里。 虽然不能像她还在襁褓里那时,能一整个将她拥住。 但她在尽力拥抱。 唐姒蜜看着一眼了然无趣的女鬼,女鬼一开始就没打算害死谁,她只是在这座楼里无趣,所以对别人的游戏,才热衷参与。 “他们母女有了答案,你们呢?”唐姒蜜问。 女鬼看向唐姒蜜,感觉到了唐姒蜜身上不一样的气息。 女鬼眸子低垂。 唐姒蜜没有再追问:“我可把你超度,让你去投胎。” “过不了多久,你会消失的。” 女鬼仰起头,“原来都这么久了。” 几十年消耗着她灵魂的力量。 “好,你送我走吧,我听说,自杀的人下了阴曹地府,是要赎罪受刑的。” 唐姒蜜安慰道:“我会超度你的罪孽,你安心上路,不会有事儿的。” “好。”女鬼如释重负。 唐姒蜜念动经文,一如她刚刚复生,超度唐奶奶那时一般。 属于女鬼的金色光芒,一点点消散。 事毕。 唐姒蜜、毛敏和一行女孩,一起下楼。 刚到楼下,女孩就看到了她的班主任。 “孩子都没事儿吧。”班主任说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容易激动,家长注意跟孩子多沟通,多陪伴孩子。” 班主任就是那个在课堂上,告诉女儿说没有父母不爱孩子的老师。 毛敏的女儿总是对她这句话保持怀疑态度。 老师魂不守舍的,她的目光越过这几个女孩,忧心忡忡地抬头望向天台。 唐姒蜜顺着老师的目光也望过去。 保安说道喃喃说道:“老师您就是那个学生出事时候,转来我们学校任教的是不是,也有二十年了。” “我说这位家长,我们老师教学经验丰富,您回去可要按她说的,好好跟你女儿沟通啊。” 毛敏忙不迭地回答:“我们听老师的。” 保安提着灯:“我听说先前这里跳楼的小姑娘,就是跟父母出现一点小摩擦,小孩子心思敏感,做家长的要重视啊。” 毛敏笑着点头,对劫后余生充满庆幸。 老师已经目不转睛。 唐姒蜜笑了一下:“你的答案,从二十多年前开始书写,这个答案,也不知道你高不高兴。” 她发出的问句,那个往生的女鬼已经听不见了。 唐姒蜜回家时,柴兰寄煲了燕窝等她:“回来了,来来,你晚饭没吃多少东西,来吃了这盅燕窝再去睡。” 唐姒蜜有点儿诧异,她是孤儿,被师父养大,师父只给她留了一大堆书,在她十多岁时,就驾鹤西去了。 夜里回来,有人留一盏灯等她,还给她准备了燕窝,感觉总是有些奇怪。 唐姒蜜咕咚咚,牛饮似的一口喝完那盅燕窝。 “看把我女儿累的,还要吗?”柴兰寄问。 唐姒蜜摇摇头,晚上吃太多不养生。 人都说医道不分家,唐姒蜜是个懂养生的。 “事情解决的怎么样?”柴兰寄八卦道。 唐姒蜜点点头:“完美解决吧。” 柴兰寄一脸得意:“谁能料到,我女儿是个小仙姑啊。” “一会儿有人收拾这些,你忙了一天了,要是累了就早点休息。”柴兰寄说。 唐姒蜜明天还有事儿,回到房间倒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唐青回来了。 还带来了陆家的那位少爷陆闻铮。 唐家的人对陆闻铮还是客气的。 “闻铮啊,吃早饭了吗?我让厨房添双碗筷了。”柴兰寄笑眯眯。 唐青得意地说:“妈,你不要烦闻铮了,我们早饭在阎家吃的。” 唐青把阎家两个字咬的重重的,生怕柴兰寄听不清。 唐青发现唐姒蜜下楼的时候,唐青自然不能错过机会,她紧紧挽着陆闻铮胳膊。 “蜜蜜醒了,来吃早饭。”柴兰寄招呼着唐姒蜜。 唐姒蜜摇摇头:“先不了,我去看看我之前在海城的房产,要想在海城开张做生意,不能总让客人来打扰你们。” “嘁……”唐青嗤笑出声,海城是什么地方?寸土寸金,唐姒蜜一个村子里长大的村姑,她是怎么敢夸下海口的? 她这么吹牛,要是圆不回来,脸都丢完了。 唐姒蜜就这么怕比不过她吗?唐青得意的想。 柴兰寄也疑惑起来:“什么房产?” 唐姒蜜说:“香榭别墅,之前一位雇主送我的。” 柴兰寄:…… 唐青:…… 这下连柴兰寄也开始为女儿担忧了:“那个地方,一般不会有人有手笔能送的出。” 柴兰寄的话已经说的很含蓄了。 海城富人区中的富人区,只有少数顶尖富豪扎堆儿的地方,就是香榭别墅区,像是唐家,买上一栋都费劲,又怎么会阔绰的出手送人? “是吗?”唐姒蜜不经意的答了一句,已经出门了。 柴兰寄立刻道:“家里司机呢,快去送蜜蜜,那个地方住的都是巨擘政要,她在海城还是生脸,万一被人当成可疑人物抓起来了。” 唐青翻了一个白眼:“她是真的不怕牛皮吹破?送那个地方的房子?什么傻缺能做出来这样人傻钱多的事儿。” 陆闻铮眯起眼,表情不善。 他把唐青盯的发毛之后,才幽幽开口:“香榭别墅,前不久我小舅舅就送出去过一套。” 唐青一噎,她刚才说了什么?她居然敢说阎鹤柏是傻缺…… * 唐姒蜜乘车来到香榭别墅。 海城cbd旁的别墅群,每一座都是天价。 上一世的唐姒蜜是死了,可唐姒蜜来海城的行李,都被提前送到了海城那位大人物为她购置的别墅里。 来到小区门前,唐姒蜜就被保安拦了一下。 转回头,唐姒蜜刚想掐一个隐身诀时,就听见阎五的声音:“唐小姐。” 有了阎五带路,唐姒蜜顺利进入香榭小区。 “这是您的府邸?”阎五看着眼前崭新的别墅,疑惑道。 唐姒蜜点点头。 “您请,我家三爷就住在您隔壁,倘若您有时间,可以来做客。”阎五不再耽误唐姒蜜时间。 他带着他获得的一手消息,往阎家走。 唐姒蜜造访的那栋宅地——是出云真人做桥,引荐阎三爷认识以为京市玄门大能的礼物。 敢情那位那能就是唐姒蜜? 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第18章 这一杯,就用来祭奠唐姒蜜的亡魂 阎五匆匆回来,就看见庭院里,出云与阎鹤柏对坐。 出云真人,仙风道骨,也是正道中唯一能跟唐姒蜜说上几句的人。 “唐姒蜜已经死了,前后只差了一天,要是能那位……”出云说着,语气可惜:“要是她和阎小友你见面,说不定您还有救。” 出云真人叹惋道。 阎鹤柏是人中龙凤,唐姒蜜是天纵奇才。 假设唐姒蜜早来一天,假设冥界大门破损的事儿晚发生一天,两人得见一面…… 只是,唐姒蜜已经死了…… 出云真人也不知道这世上,谁能救阎鹤柏的命。 “造化弄人,哎……”出云真人又叹了一口气。 阎五躬身进门,听着出云真人的话,眉头一挑。 虽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出云真人介绍的那位大能,说不定就是前天夜里,三爷在医院遇到的女孩。 要是真是这样,还真是造化弄人。 “阎小友,我就不多留了,这次阴门破损,各宗各派齐聚,顺带举办了玄门峰会,其他道友们还在等我。” 出云真人说着,动了动鼻子,“香榭别墅的后山,就是那位大能用血祭剿灭厉鬼的地方,那带着灵气的血咒味道都飘到这里了,我这一整天鼻子都不舒服。” 唐姒蜜的血咒味道,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对方死的重于泰山。 不止鼻子不是舒服,就连心里也堵得慌:“告辞。” 阎鹤柏放下文件,“好,我让阎五送您。” 他生病这些日子,积攒了太多工作,难得有片刻的神清气爽。 被蒙在鼓里出云真人唉声叹气的。 阎五送出云真人回来路上,就看见唐姒蜜带着一个瘪瘪的布袋,从别墅里出来。 “碰见你正好,无功不受禄,昨日那些礼物既然我收了,总是要做事情的,你家三爷在干嘛?”唐姒蜜问。 阎五立刻说:“三爷在家,您请。” 唐姒蜜到了阎鹤柏家,不由得哇了一声。 这一声就惊动了阎鹤柏,他一眼就看见了唐姒蜜。 唐姒蜜身上穿着一条针织的小香风连衣裙。 阎鹤柏轻笑,这裙子,是他送的。 如他设想,这裙子很衬唐姒蜜。 昨天送去唐家的那些东西,并不是他动动嘴皮子,安排下面人做的。 那些东西是给唐姒蜜,还安排了几件,是专门让唐姒蜜送给唐夫人的。 十几年没回的家,就算是骨肉亲情,怕也消磨了不少。 假如唐姒蜜能明白他的意思,借花献佛,送些东西给唐家人,也是联络感情方式。 不明白也无所谓。 他大张旗鼓的派身边最亲近的阎五去送东西,有眼色的,也该知道唐姒蜜身后站着他,不至于轻慢她。 而且……她这么灵巧,张牙舞爪的像是一只小兽,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怎么能让别人欺负了她。 阎鹤柏想到这里,掩唇笑了一下,他起身:“唐小姐怎么有空。” 唐姒蜜鼻尖微动:“你身上的咒术真是狠毒,才隔了两天,我的血咒就被消磨掉了一些。” 索性有后山血咒的遮掩,出云真人在阎鹤柏这里坐了半天,也没识破他身上的血咒。 唐姒蜜欲言又止,盯着阎鹤柏的脸。 “唐小姐但说无妨。”阎鹤柏说。 唐姒蜜点点头:“邪法会用到很多,类似头发,指甲,血液的东西,这些东西,如果不是处心积虑,或者亲近的人,是很难拿到的。” 阎鹤柏心里微沉,听懂了唐姒蜜的话。 “阎五阎九在我身边多年,品性我放心。”阎鹤柏说。 “可能就是你的至亲骨肉。”唐姒蜜直言:“如果只是想害你的性命,下毒谋杀来的更快,但背后之人,更多是想要你的气运。” 就算是唐姒蜜见多识广,也没料到阎鹤柏身上这么浓厚的气运,居然是被人吞噬过的。 唐姒蜜在她的笑不布包里翻找一通:“转运符升级版,算是昨天那些礼物的回礼。” 唐姒蜜的指尖,夹着一枚折成莲花形状的黄符。 阎鹤柏接过,这枚黄符上,似乎还沾染着那小姑娘的体温,在他手心里格外熨帖。 阎鹤柏细心的将黄符装进靠近心脏的西装兜里。 “我一定会好好保存。” 阎鹤柏又说:“对了,我听阎五说,你很喜欢海城的食物,如果不冒昧的话,一会儿我请您吃饭吧。” 唐姒蜜想了想也好,就当跟阎鹤柏凑个饭搭子。 唐姒蜜点点头。 阎鹤柏当即笑了起来:“阎五你去安排,请青园的厨子来家里。” 唐姒蜜眼睛一亮。 来海城之前,出云真人就答应她去青园吃东西来着:“能去店里吗?听说他们店里的装潢别具特色。” 阎鹤柏浅浅笑着:“阎五,按照唐小姐说的去做。” 阎五从来没见阎鹤柏跟谁聊天时,带着这种笑意。 他低头退下,不敢再看一眼,心里更是对唐姒蜜重视了几分。 青园是海城一家有名的淮扬菜馆。 菜色以精致美味出名,大厨也曾几度主持国宴,日日门庭若市,想要预约座位,比登天还难。 唐姒蜜一进门,就被这里的风水格局吸引了。 出云真人说过,青园的风水出自上个世纪以为老仙人,是个真的有手段的人。 “聚气敛财,八面来风,开朗疏阔。” 唐姒蜜正说着,就有一位服务员上前来:“您也是十五号包间的客人。” 唐姒蜜挑眉。 对方道歉:“不好意思,十五号包间的客人,进门以后,说了跟您类似的话。” 原来是同道中人。 “我能去看看,那十五号包间的人吗?”唐姒蜜问。 有阎鹤柏的面子在,唐姒蜜就是上天他们也不敢拦着。 说是包间,青园的内设都是曲院回廊,所谓十五号包间,是一座邻水的小亭子。 唐姒蜜站在假山后面,还能听见出云痛心疾首:“悲也,痛也。” “这里一杯清酒,是庆祝本次峰会顺利举行。” 出云又满上一杯:“这一杯,就用来祭奠唐姒蜜的亡魂。” 第19章 下次祭我,换杯奶茶也是好的 远远看过去,那一桌只有道士。 玄门峰会早在上午结束,和尚比丘草鬼婆都各自散去,他们这群牛鼻子又聚了一摊。 假山后面,唐姒蜜阴恻恻地笑着,活脱脱一个反派。 阎鹤柏也笑了起来:“他们祭奠的?……” “就是我。”唐姒蜜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几位道长还沉浸在哀痛之中:“我从未料到唐姒蜜是这样的人。” “现在想来,放纵恣睢,才是她那个年纪的本性。” “要是有她的手段,一定比她还要张狂。” 他们早就不约而同,改变了对唐姒蜜的看法。 道长们放下酒杯,正在感怀,不知道是谁先惊呼一声。 他们的目光齐齐瞥到水榭前长廊之中。 本来哀恸的气氛,顿时凝滞。 所有的道长,张大的嘴巴里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出云等人一个趔趄,退后几步。 慕清子是个近视眼,他眯缝着的眼睛,还在打量来人是谁,就被他的徒弟苏云扯走了。 慕清子骂道:“你这臭小子,怎么冒冒失失的?” 话音一落,迎面对上唐姒蜜。 慕清子被猫咬了似的,嗷呜一声。 唐姒蜜悠悠哉哉走到凉亭之内,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 浅尝一口,她就皱起眉头:“嗯,这酒怎么这么辣。” 几位道长就连看见厉鬼,也不曾这样失态。 可他们面前的不是厉鬼,是比厉鬼还要可怖的唐姒蜜。 还是出云胆子大:“你!你是谁!” 长着唐姒蜜的脸,做着唐姒蜜的事儿,可唐姒蜜已经死了。 唐姒蜜说:“你们居然不认识我?不是你们要请我喝酒吗。” 她的那双桃花眼挑起来的时候,跟妖精一样勾人。 只是在座都是得道高人,她这纯属抛媚眼给瞎子看。 只有阎鹤柏在看见小姑娘灵动地眼神时,掩着嘴唇,似乎是笑了。 阎九看着自家三爷的样子,大吃一惊。 阎鹤柏冷心冷情,加上有怪异的病症折磨,已经很久没有笑过。 水榭里。 “你是人是鬼!”出云问道。 他们还能辨不出人鬼吗? 当然能。 只是亲眼看着唐姒蜜的惨烈身死,脑筋一时转不过弯儿来。 唐姒蜜被烈酒辣的吐了吐舌头:“下次祭我,换杯奶茶也是好的。” 慕清子掐了掐自己的人中。 用奶茶祭奠死鬼,真是唐姒蜜能想出的路数。 这样离经叛道的,除了唐姒蜜世道上找不出来第二个。 “你们这悲悲壮壮的,不给我立碑撰文都说不过去。” 唐姒蜜把玩手里的小酒杯,带笑的眼睛觑着他们。 “你真的还活着?”出云道长说着,上下打量着唐姒蜜。 唐姒蜜与她这具身体无比契合,要不然一顶夺舍人身的大帽子,又该扣到唐姒蜜的脑袋上了。 再看看唐姒蜜身后的阎鹤柏。 “你们又是怎么遇见的。”出云道长才感慨过,唐姒蜜英年早逝,阎鹤柏求药无门。 可眼下,这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出云心怀感恩:“福生无量天尊。” 唐姒蜜愣头青似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果不其然,她又被辣了一次:“这里不是淮扬菜馆吗?” “是淮扬菜,但这壶酒,是我从北方带来的烧刀子。”出云说道。 出云说着,仗着他还跟唐姒蜜又有点交情,把酒杯给她夺了下来。 “你不是来吃淮扬菜的吗?就在这里吃的,酒就不要喝了。”出云说着,其他几位道长,就一起拱手,先告辞了。 道长小群里:“唐姒蜜喝酒了,快跑!!” “快跑!” “可是她才喝了一杯啊?”常年在南方的道长说道。 “她沾酒就醉。” “什么吗,酒量还不如我。” “可是她喝醉了能打死你。” 道长们二话不说,互相给了一个眼色,拔腿就跑。 只有出云,他作为唐姒蜜和阎鹤柏的介绍人,怎么也要把来龙去脉问清楚。 唐姒蜜倒是不嫌弃,这一桌都是道门的,桌上也没有唐姒蜜的忌口。 唐姒蜜大快朵颐起来,无比舒畅。 出云战战兢兢地:“阎三爷,我看您身体,比之前硬朗不少。” 阎鹤柏点点头:“这还多亏了唐小姐。” “您两位还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啊。” 出云道长紧张地胡说了一句,说完他就捂住自己的嘴。 这样说,感觉阎鹤柏与唐姒蜜的关系,有什么蹊跷似的。 “承您吉言。”阎鹤柏说道。 出云道长擦擦汗:“阎三爷,就劳烦你,照顾一下唐小姐,老道我还有事儿要忙。” 出云道长健步如飞,全然看不出他是七十岁的老道长。 第20章 喝醉 没多长时间凉亭里就只剩下阎鹤柏和唐姒蜜。 唐姒蜜看向阎鹤柏,被他一身的紫气的晃了眼睛。 她醉眼陀颜地看过来,纵使阎鹤柏见过这世上无尽的绝色,一时间也在她一个眼神里恍惚失神了。 她转而一笑:“你觉不觉得你胸口微微发烫?” 她的抬手,手指一寸一寸在阎鹤柏的胸前划过。 阎鹤柏感觉到了唐姒蜜说的滚烫,但骨血里的心脏,还有另一种唐姒蜜没有道清的感觉。 心头的滚烫,擅自发出细微的麻痒。 阎鹤柏正这么想着,就被冲进来阎九打断了。 “三爷,收到消息,阎家子弟,聚众飙野车,出了车祸,几家的小少爷,都出事了,现在人已经送去了医院。” 阎九急匆匆地。 “那几个小少爷,以前就经常在郊区盘龙山上飙车,那里地势险要,每一条路,都不安全,先前也是他们运气好,命大。” 阎鹤柏表情一冷:“命大,是吗?” 阎鹤柏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除了有唐姒蜜手指触碰之后留下的触感,还有先前唐姒蜜给他的转运符。 唐姒蜜说,有人在盗取他的气运。 阎九不敢跟阎鹤柏对视,低下头:“小少爷们鲁莽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阎九说着,阎家现在全靠阎鹤柏撑着,跟他同根同源的亲戚们,畏惧阎鹤柏,也想吃了阎鹤柏。 像是阎鹤柏这样的巨鳄,分走他身上的一块肉,就足以哺育一个家族。 阎九作为阎鹤柏的亲信,对阎家分支那些个趴在阎鹤柏身上吸血的小少爷,并没多少好感。 阎鹤柏捂住他的心口。 靠近他心脏的衣服兜里,像是又一簇火苗在燃烧。 唐姒蜜醉眼朦胧,“你还记得我给你这张符咒的时候,跟你说过什么吗?” “这张符咒啊,能让偷你运气的人把运气还回来。” 阎鹤柏是何等聪明的人。 他刚把运气拿回来,自己家的人就出事儿了。 在地势险要的地方飙车,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出过事儿其实本来就很蹊跷。 是他们命大? 是他们运气好? 还是他们吸食了阎鹤柏身上的气运,保佑自己的安全。 阎鹤柏从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那不可直视的人心。 唐姒蜜站起身来:“吃饱了,我要回家了。” 她摇摇晃晃的。 今天的阎鹤柏没有坐在轮椅上,一米九的身高优势当即显示出来。 他护住唐姒蜜的身形,就像是一只护住小鸡仔的老母鸡。 动作妥帖,没有半分超过男女之情的冒犯;又无微不至,不让唐姒蜜陷入半分的危险。 唐姒蜜走起路来歪歪斜斜,偏偏怎么走都不倒。 两旁水榭围栏,为了方便客人赏鱼,都修的低矮。 阎鹤柏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生怕她一头栽进池子里。 阎九又说:“三爷,出云道长给您发了消息。” “出云道长说唐姒蜜上次喝醉,烧了慕清子道长的胡子。” “还把茅山一位道长,用茅山术变成了小纸人。” 阎九皱眉读着出云道长发来的警示,心里生出一种恐惧。 他抬头看向阎鹤柏,却发现阎鹤柏居然在笑。 阎九:不愧是我家三爷,面对这种怪物女,居然还能岿然不动。 阎鹤柏的双臂小心的护着往前走的唐姒蜜,把出云真人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小心。”阎鹤柏跟在唐姒蜜的身后,看着唐姒蜜晃晃悠悠,却像是不倒翁似的。 好不容易从青园里出来。 唐姒蜜看着青园前的鱼缸,对着鱼儿嘿嘿笑着。 那是一个中式的钵体缸,里面几尾漂亮锦鲤对着唐姒蜜吐泡泡。 “要不要跟我走?”唐姒蜜自顾自的对着鲤鱼说话。 鲤鱼摇着尾巴。 这水分明很浅,但阎鹤柏还是觉得危险:“喜欢这鱼?” 唐姒蜜点点头:“喜欢。” 阎鹤柏招招手:“帮我把这鱼和缸送到我家去。” 阎九心头大震,唐姒蜜醉醺醺,她醒了之后,可能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她自己都记不清。 把她酒后的醉话,都当真,还要大费周章地替她抓鱼…… 阎三爷是不是个恋爱脑? 但这种事情,阎九只敢在心里想,他怕说出口来,阎鹤柏把他毁尸灭迹。 唐姒蜜一个转身,又赞叹到:“布下这里风水局的人是谁,我还真想见见。 阎鹤柏说:“下次我帮你约见。” 她走到门前,迷迷瞪瞪点点头:“好,多谢 不用送了,我要飞了,飞着回去快。” 阎鹤柏拉住她的手腕,忍俊不禁:“飞着回去太累,我让阎九去开车来。” 她真飞回去,怕不是要挂在树上醒酒。 唐姒蜜点了点头,应准了阎鹤柏的提案。 她一点头,就带着说不出的乖顺。 阎鹤柏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柔软。 她这人张狂起来,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兽。 喝醉了又像是给她一根胡萝卜,就能被大野狼从洞窟里骗出来吃掉的小白兔。 车子刚回到阎家。 阎五就来禀报,说陆家少爷带着唐家三小姐,在客厅里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陆家少爷陆闻铮,按辈分是阎鹤柏的外甥。 阎鹤柏的二姐年纪比他大了一轮,加上结婚早,这个小外甥没比他这个小舅小多少。 陆闻铮的脚上打着石膏。 早上从陆家离开之后,陆闻铮就带着唐青一起去了阎家子弟们,喜欢去的那个飙车地点。 往常不管他们玩儿的多凶,从来没有出过一点儿意外,但今天真是阴沟里翻船。 一辆车刹车失控,把所有人的车都撞了。 在场的全部人,出了唐青,没有一个幸免的。 比起其他人来,陆闻铮的伤算是轻的,只是腿脚骨折。 唐青和陆闻铮一同坐着。 “我听说阎三爷很不好惹。”唐青故作可怜。 陆闻铮摸着她的手:“别怕,我小舅舅最疼我了。” 两人正说着,就见阎鹤柏扶着唐姒蜜进门,两人的姿态,亲近的碍眼。 满是醉态的唐姒蜜几乎已经睡着了。 阎五殷勤地问:“隔壁唐小姐的房产,我已经安排人打扫干净了。” 阎鹤柏像是没听见:“安排楼上客房,让厨房煮醒酒汤。” 阎五躬身答:“是。” 唐青豁然起身,对她听见的事情,表现出一种不可置信。 就连陆闻铮也差点儿拖着他残废的腿跳起来。 唐青眼睛里像是淬了毒液,盯着阎鹤柏怀里的唐姒蜜时,又狠又毒。 唐姒蜜跟阎鹤柏到底是什么关系? 唐青心里起了一阵酸涩嫉妒。 唐姒蜜说她在香榭别墅里有房产,这话说不定还真不是无的放矢。 “闻铮……”唐青眼珠乱转,“真要是让她攀上你小舅舅这根高枝……将来可是会影响到你的。” 陆闻铮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只是这些话让唐青说出口了。 阎鹤柏性子淡漠,可是说起来他对陆闻铮这个脾气与他有两三分相似的外甥,算得上是偏爱了。 阎鹤柏的大哥早死,血脉最亲近的后辈,就是二姐的亲生儿子陆闻铮。 阎鹤柏的身体也不好,随时随刻可能去见真阎王。 那阎鹤柏死后,他的最大的一块肉,肯定会落尽的陆闻铮的嘴里。 以前阎鹤柏不近女色,陆闻铮当然不怕。 现在陆闻铮看着阎鹤柏怀里的唐姒蜜。 也不知道这个村姑到底哪儿好?能让小舅舅一改往日作风。 要是唐姒蜜真的爬上小舅舅的床,一旦怀孕,唐姒蜜就能平步青云,母凭子贵! 第21章 他要是再登门,把他另一条腿也给我打折 陆闻铮正敌视地盯着唐姒蜜。 一回头就发现,阎鹤柏正用鹰隼一般的眼神盯着他。 这还是陆闻铮第一次在小舅舅的目光里,看见别人所说的,阎王爷的冷酷杀伐之气。 阎鹤柏没有关心他的伤势,反而落在的打着石膏的,骨折的腿上的目光,冷冰冰的,不像是看一个活人。 阎鹤柏的目光让陆闻铮畏惧。 陆闻铮不是个傻子,他斐然的地位,与阎鹤柏的态度挂钩。 让阎鹤柏态度转变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小舅舅,是不是那个女人跟你说了什么,她跟青青不和,要是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也是她搬弄是非,你千万不要相信。”陆闻铮说道。 唐青附和道:“姐姐说什么我都认,是我占据了姐姐的位置,这也不是我想,所以姐姐就是怨怼讨厌我,我也是认的。” 就见醉醺醺的唐姒蜜迷迷瞪瞪睁开眼,用手指指着自己,“你打算认?好,我成全你。” 唐姒蜜推开阎鹤柏,倚着楼梯下来。 看着唐姒蜜摩拳擦掌的样子,阎鹤柏就想起了出云真人的忠告。 唐姒蜜眼神觑着唐青。 唐青知道她的内心,一直是蔑视唐姒蜜的,只是此刻,她们的地位调转,唐青的优越感消失殆尽。 一反常态的,唐青在面对唐姒蜜的时候,生出一种的说不出来的畏惧感。 唐青一直很相信她的直觉。 那年在孤儿院,唐青看到柴兰寄的第一眼,就想了十几条抓住机遇的方法。 上午时,阎家子弟出车祸,她也是眼皮直跳,提前躲过一劫。 正如此刻,唐青面对唐姒蜜,她也感知到这种危险信号。 “你要做什么?”唐青看着唐姒蜜摇晃的脚步,心里生出退意。 唐姒蜜浅笑着:“你想认下什么,自己说就行了,不用借的我口。” 唐姒蜜狡黠的笑起来,她伸出手:“纸。” 阎五是最会看人眼色的。 他家三爷对待唐姒蜜的态度,足够阎五在面对唐姒蜜给予足够的重视。 阎五恭恭敬敬递上一张白纸给唐姒蜜。 只见唐姒蜜在那张白纸上,写写画画,然后那张纸飘飘荡荡,就落在了躺唐青的后背上。 唐青摸着自己的后背。 所有人都看见了唐姒蜜的那张白纸被吹落在她背上,可是唐青怎么摸,也摸不到那张白纸。 “妈的,你把什么脏东西放在我的后背上了?”唐青质问。 最熟悉唐青的陆闻铮一愣,唐青在他面前一直是纤纤弱质,从来不会说这些粗鄙的话。 “青青,你这是怎么了?”陆闻铮疑惑地问。 “滚开你个妈宝男。”唐青一把推开陆闻铮,像是一点儿都不想跟陆闻铮沾边。 陆闻铮的脸像是裂开了。 “唐青?你说什么?”陆闻铮怒不可遏。 唐青哼笑出声:“我说错什么了?没有你妈妈,你算个屁,你自己也是做点儿什么事情,都是妈妈长妈妈短,就连给我买个包,也要给你妈妈打十几个电话。” 唐青不屑撇着陆闻铮。 陆闻铮第一次被唐青这么忤逆,气的恨不能七窍生烟:“你他妈的张嘴就要一百多万的包,你是怎么张开嘴的?” “就你那根豆芽菜,我看见就觉得作呕,这一百万是我的精神损失费,我还觉得我要少了呢。”唐青大声说道。 阎五看好戏似的“唔~”了一声。 唐姒蜜忍俊不禁,这种狗咬狗的戏份,还真是热闹。 “唐姒蜜,这些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你刚才在我后背上贴了什么?”唐青着急莽荒地摸着她的后背,可是她的后背上什么都摸不到。 心里的话,像是被一双手挖了出来,唐青浑身冒汗。 陆闻铮是她最大的依仗,可刚才那些话说出口后,陆闻铮马上就要跟她决裂。 陆闻铮说:”唐青,你现在立刻跟我道歉。” 唐青的心里不断的劝自己,要道歉,一定要道歉,可是她脱口而出的却是:“我呸,你以为我愿意捧着你?” “没有了阎三爷的庇护,以后你还能给我什么?”唐青质问他:“你能让我比的过唐姒蜜吗?” 陆闻铮被她一连串的质问,逼得哑口无言。 唐青怒斥:“废物!” 陆闻铮差点儿被她气死。 陆闻铮站起身,晃到了他的病腿。 唐姒蜜眯起眼睛:“你的腿受伤了。” 在海城见惯了美人的陆闻铮也愣了愣,他定睛看着唐姒蜜,终于理解了,为什么阎鹤柏这棵铁树,遇见唐姒蜜之后,居然开花了。 唐姒蜜的五官,是种面若桃花,唇若含朱的古典美,脸上的酒色像是被人揉碎了桃花汁水,涂抹出的浅粉。 陆闻铮低下头:“小舅舅你的眼光果然还是顶尖的,如果很喜欢她,留着玩两天也……” 他恭维的话还没说完。 就听见阎鹤柏开口:“阎五送客,他要是再登门,把他另一条腿也给我打折。” 第22章 你能想到的事情,全都没有发生 陆闻铮来不及反应,可阎鹤柏说一不二。 只是陆闻铮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他风风光光的来,灰溜溜地被赶了出去,出了这个家门,他走到哪儿,都被人尊称一声“陆少”的日子,也就走远了。 “小舅舅,是我那点儿冒犯了你吗?” 可不管他怎么服软,这会儿阎鹤柏都一言不发。 阎鹤柏的的眼睛里只有唐姒蜜。 “玩的还开心吗?”阎鹤柏问。 唐姒蜜点点头,“可是开心极了。” 阎九听从阎鹤柏的命令,将打着石膏,行动不方便的陆闻铮送走。 陆闻铮和唐青狼狈地被扫地出门。 “九叔!”陆闻铮称呼阎九,他装着可怜,还在争取:“九叔,你能跟我说说,我小舅舅这是怎么了吗?” 阎九的目光瞥了一眼他的断腿。 “表少爷,你也知道,三爷的决定从来不容别人置喙。”阎九搪塞着。 两人看着面前缓缓关上阎家大门,落魄狼狈。 陆闻铮瞪视着唐青,逐渐目光落在了唐青背着那个他买的包上。 陆闻铮怒视:“既然你跟我撕破脸皮,我那送你的东西,你是不是也该还回来了?” 唐青心里十分不舍的,但她还想与陆闻铮周旋,如果她把包还给陆闻铮,至少还能做个不爱钱财的人设。 可她的本性让她把包紧紧捂住,“你是不是男人,送出的东西怎么还能往回要。” 唐青一溜烟儿就要跑了,陆闻铮拖着他的瘸腿,追也追不上。 唐姒蜜清醒时,就把昨天发生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要是往常,看在柴兰寄的面子上,唐姒蜜也不会戳穿唐青那套假惺惺的做戏。 只是昨天又有两杯小酒助兴。 唐青也是倒霉。 不过唐青偷着高兴吧,那符咒是唐姒蜜随手画的,作用不过两三天。 起床后,唐姒蜜就 发现阎鹤柏给她准备的房间里,也准备的换洗的新衣物。 唐姒蜜换了一身带着毛茸茸花边的秋冬套裙,深红色搭配的白色毛边,看着喜气洋洋,也把她衬托的粉面桃花,气色都好了许多。 唐姒蜜从二楼下来,阎五就看了一眼手表。 “唐小姐早上好,三爷公司有点儿事儿,走之前嘱咐我,唐小姐的一切需求,都可以跟我提。” 阎五态度恭敬。 唐姒蜜说:“我就是有点儿饿了。” “厨房已经准备好了早餐。”阎五立刻让人把准备好的早餐送到餐桌上。 唐姒蜜在餐桌前坐定,吃了一个海城特色的虾饺,手机上就弹出柴兰寄的打来的电话。 柴兰寄神秘兮兮:“蜜蜜啊,你醒了。” 她吞吞吐吐,眼神一直往唐姒蜜身后房间的装饰上瞟。 柴兰寄瞟着瞟着,就见阎五亲自端着一碗银耳羹从唐姒蜜的身后一闪而过。 阎五亲自给唐姒蜜端汤…… 柴兰寄嘴唇动了动:“蜜蜜啊,你年纪太小了……” 唐姒蜜知道柴兰寄担心什么了。 “您不要胡思乱想,你能想到的事情,全都没有发生。”唐姒蜜淡定的喝了一勺银耳羹。 是唐姒蜜喜欢的甜口。 柴兰寄知道唐姒蜜说话算数,顿时放下心来。 阎鹤柏有颜有钱,地位斐然,多少人巴不得让自家的孩子攀上这根高枝。 可柴兰寄不这么想,阎鹤柏有再多的钱,他也是个痨病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咽气了。 唐姒蜜最好是跟阎鹤柏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要是真的有什么事儿,柴兰寄才遭不住呢。 唐家又不是养不起女儿,还是不至于要靠着卖女儿挣钱。 柴兰寄笑眯眯地地说:“好好好,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好孩子。” “蜜蜜你放心,有什么事儿你背后都有妈妈在,那个阎鹤柏就是真的阎王爷,他要是敢强抢民女,我也跟他没完。” 上次宋秀秀那个事儿结束后,柴兰寄对男人算是看清了,都是看脸的货色。 那个什么阎三爷,以前清心寡欲的,剃了头就能去和尚。 看见妩媚动人的唐姒蜜,还不是立刻动了心。 阎鹤柏大张旗鼓的送礼物,破例留宿唐姒蜜,还能是为什么? “吃完早饭,要是没事儿,就早点儿回来,我让家里司机去接你。”柴兰寄说。 唐姒蜜笑了笑:“好。” 富太太事情少,一天到晚想的还挺多。 唐姒蜜吃过饭。 阎五说:“我家三爷可能今天一天都不会回来了,所以我送您离开。” 唐姒蜜点点头。 两人走在小区里,就撞见了一个打扮端庄,长相甜美的女孩。 阎五长袖善舞:“杨小姐。” 杨小姐侧身捂住手机,点头对阎五和唐姒蜜致意。 等那位杨小姐走远,唐姒蜜还能听见,她对着电话,用担忧的声音说:“老师醒了,我这就收拾东西,去看老师。” 唐姒蜜在阎五的陪伴下走出小区。 前方有一男一女,正在香榭别墅前直播。 男人读着直播里的弹幕:“我认不认识身后的女孩?” 男人名叫赵强,网名是赵公子。 在网上,他出入高端场所,座驾都是豪车,圈了一大批粉丝。 赵强摸了摸鼻尖,心理学上,人在心虚的时候,会不自觉鼻尖发痒。 他不认识唐姒蜜,要是假装认识,打招呼被唐姒蜜无视,会被弹幕识破,会损害他的人设。 赵强清了清嗓子:“虽然我家也住在香榭,但住在这里的人多了,我哪儿能全认识,这位我也是脸生。” 赵强说着,目光盯着唐姒蜜。 他眼神戏谑:“水友们眼光还真是好,这妹子颜值我能给打满分了,比昨天我们见的那个小模特标志多了。” 第23章 解气极了 唐姒蜜连正眼都没给他,也不知道这人哪儿来的自信,随意给女孩打分之前,也不见他照照镜子。 阎五说道:“唐小姐,我看唐家接您的车子还没到,不如我安排阎家的车子给你。” 唐姒蜜点点头。 也不知道阎五从哪儿变出一个对讲机。 一分钟左右的时间,香榭别墅里就开出一辆劳斯莱斯。 阎五躬身:“唐小姐,欢迎您下次再来做客。” 唐姒蜜点点头。 突然就听见男主播赵强,对着屏幕嗤笑出声:“我就说我不认识她吗,原来她根本就不是这个小区的人。” 赵强说着,打量唐姒蜜的眼神越发露骨。 他正盯着,眼珠一阵刺痛。 赵强嗷呜惨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疼的眼睛直流眼泪。 他揉着眼睛,还不忘对着直播间里的人说:“也不知道她的金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弹幕里开始飘起疑问。 赵强用他刺痛的眼睛草草扫过弹幕:“像她这种高级外围女,我见得多了,晚上上门服务,早上离开。” “海城的名门千金,我认识的也不少,反正我是不认识她,出入香榭别墅,豪车接送,不是名媛,不就只能是外围了吗?” 赵强一通分析,赵强直播间里本来就都是他的粉丝。 所谓鸡蛋一臭,臭一箩筐,有赵强这个臭鸡蛋在这里,他的粉丝三观被带偏也不奇怪。 唐姒蜜扶着车门的动作停住,她讥笑道:“阎五,你听说过,阎王不请自己到的寻死鬼吗?” 阎五俯下身子:“唐小姐,这个我还是第一次见。” 唐姒蜜关上车门,往赵强直播的手机前走了两步,确认自己入画后:“你们的这位主播,会在今天晚上六点之前,被收监看押。” “至于他做过什么,他自己知道。”唐姒蜜说完,转身要走。 就见的唐家来接她的车,已经到了。 香榭别墅里,也开出了另一辆车。 那是刚才跟阎五打招呼的那位杨小姐的车。 阎五安排的车,柴兰寄安排的车,杨小姐的车,三辆车在小区门口碰了一个头。 唐家的司机从接唐姒蜜的雷克萨斯上下来,“小小姐,夫人让我接您,阎管家,夫人让我代她跟三爷问好。” 阎五带着亲切的笑:“我会转达给三爷的。” “唐小姐,您坐哪辆车?”阎五询问。 “我啊?”唐姒蜜笑了起来,她往后走了几步,敲了敲杨小姐的车窗。 杨小姐疑惑的摇下车窗,她的眼眶有些发红。 唐姒蜜说:“杨小姐,我能坐你的车,顺道去趟医院吗?” 杨露露一愣,唐姒蜜是怎么知道她要去医院的? 稀里糊涂的,她就请了唐姒蜜上车。 汽车扬长而去,赵强直播间里炸了。 赵强不是说唐姒蜜是外围女吗? 怎么还有几辆车来接她? 【有些男人,一看见女人坐豪车,就止不住往下三路联想。】 【从主播的脑回路,就能看出来,格局一般,不像真的有钱人。】 【晚上六点收监什么意思?我又粉了个进狱系?】 直播间里已经有路人开始疑惑,赵强的粉丝就和路人吵了起来。 豪车宽敞的后座上,唐姒蜜和杨露露两个人并排坐着。 杨露露眼圈发红,手里紧紧握着手机,手机里,正是赵强的直播间。 唐姒蜜看了 她片刻之后,慢慢开口:“你相信报应吗?” 杨露露低着头,停顿了好一阵,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不信。”杨露露笃定。 要是有报应,像是的赵强那种人,怎么还没遭报应? 唐姒蜜像是听见了她心里的话。 唐姒蜜笑着:“五、四、三、二、一!” 唐姒蜜倒数结束,杨露露的手机里就传出了一道洪亮的声音。 “这位先生,我们别墅区附近不准许生人逗留,请你尽快离开。” 这道声音太响了,像是对着赵强的收音设备喊的。 直播间的弹幕停了十秒钟。 杨露露知道赵强是装有钱人,她一曾经在赵强的评论区,直播间弹幕区里发表过评论。 但是赵强的粉丝都是一起过来骂她,说她仇富。 她在直播平台曾经发过几个视频,露出了她家里的装饰品,也被追过来围观赵强粉丝围攻。 刚才唐姒蜜片刻的遭遇让人作呕,那些猥琐男,对女性的臆测反应了他们内心的污浊。 杨露露被赵强的粉丝粉丝围攻了一个多月。 私信辱骂收到了一箩筐。 杨露露看着弹幕里飘起的问号,觉得解气极了。 赵强的谎言,被保安的一声喝止,轻而易举的刺破了。 第24章 说的就好像是冯嘉怡就在这个房间里…… 赵强的人设一直是白手起家的有钱人。 杨露露抿了抿唇:“赵强火起来的视频,是在一个月之前。” “赵强高中肄业,只有初中学历,一个月以前,他的评论区,还有人说他土气、没文化,像是精神小伙。” “也是在一个月前,赵强在路边遇见了他的高一老师,就把老师打了一顿。” “他还拍了视频,说什么——他高中如果遇见的不是这个老师,他一定会收获一个快乐的学生时代。” 杨露露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哭是笑:“那条视频里,无数的人站出来,说他们在学生时代里,怎么被老师羞辱,被老师折磨。” “他的那条视频,共情了很多人。” “在无良老师被否定,却收获成功,坐拥豪车美女,多好的人设。” “这样的人设,让他一夜爆红。” 杨露露咬着牙,她极力压抑的情绪,已经到了边缘,似乎很快就要爆发。 “网上的那群人,分明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却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老师指指点点。” 杨露露说着,两行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唐姒蜜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她说:“我叫唐姒蜜,我能跟你一起,去看看你的老师吗?” 杨露露疑惑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的就点了点头。 医院住院部的走廊里,远远的就能听见前面病房里的热闹。 一道苍老浑厚的声音略带担忧:“小王,小董啊,你们都来了。” “那个杨露露呢?你们谁去看看他们有?”病床上的老师询问。 刚说到这里,杨露露敲了敲病房的房门。 她说:“老师,我没事儿,我是不会让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打败我的。” 杨露露露出一个坚强的笑容。 只是刚才在车上,她哭过的眼睛还红得像是兔子,这一点出卖了她坚强背后的眼泪。 唐姒蜜探出头来。 病床的老人疑惑的打量着唐姒蜜。 “这位是?”老师问道。 唐姒蜜笑着说:“老师你好,我是来你这里找人的。” “你找谁啊?”那位老师倒是看得开,整个人笑嘻嘻。 看起来慈祥又和气。 唐姒蜜看了看他的面相,绝非奸恶之徒。 “我来找你冯嘉怡。”唐姒蜜探头探脑的,本该是任谁看了都觉得她可爱的。 可病房里,五六个学生,和病床上的老师,在她声音落地时,都只觉得毛骨悚然。 “小同学,你是不是说错了……”老师声音沙哑地提醒。 唐姒蜜摇摇头:“没有,我就是找冯嘉怡。” 所有人盯着唐姒蜜,似乎想从唐姒蜜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冯嘉怡这个名字,他们都知道。 冯嘉怡与赵强同一个学校,曾经被赵强追求过,因为拒绝赵强,就被赵强捅死。 赵强也因此进了少管所两年。 赵强从少管所出来,到了高中,用他进过少管所的身份,在学校里耍横挑事儿。 几次打架斗殴里的通报名单里都有他。 几乎全校的学生,都是他欺负的对象。 大家对赵强都是敢怒不敢言。 直到……赵强喜欢上了杨露露,开始不间断的骚扰杨露露,骚扰杨露露身边的同学。 几个想要保护杨露露的男孩,都被赵强打伤。 众目睽睽之下,把杨露露带走,直到老师赶到,才在一个罕有人至的小树林里找到衣服被赵强扯破的杨露露。 一个月以前,赵强只说是老师逼迫他退学,说他记恨老师。 可是他并没有说为什么老师逼他退学。 也没敢说,老师不止让他退学,还让进了两个月的监狱。 “你们认识冯嘉怡吗?”唐姒蜜笑着问道。 所有人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 他们认识冯嘉怡吗? 他们知道冯家这个名字的时候,冯嘉怡已经离世了。 他们不认识冯嘉怡吗? 他们早在高中时代,就都听过冯嘉怡的名字。 “我来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唐姒蜜轻轻皱着眉头,看着诸人。 几个人抖着身上的鸡皮疙瘩,他们集体注视着唐姒蜜,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到底在说什么? 唐姒蜜一开始说什么,她来找冯嘉怡? 然后又说什么她要介绍冯嘉怡给他们认识…… 说的就好像是冯嘉怡就在这个房间里…… 第25章 愈合的开始 病房里的温度似乎都低下来了。 “小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师缓缓开口。 就算是唐姒蜜说的这些东西,太过离经叛道了。 就算是满屋子人只是害怕,根本没人想过相信唐姒蜜。 但是那位老师出口的问题,仍然没有立刻否定孩子。 唐姒蜜对着空气招招手:“冤有头债有主。” “你的气息在这里,反而会那位老先生的阳气虚弱。” 唐姒蜜的话音一落,病房里的一个男生大叫一声:“卧槽!我怎么感觉我胳膊上像是被冰块蹭了一下。” “真的假的?” 唐姒蜜的目光之中,一个瘦弱的女孩儿,低着头,腹部的血色已经干涸,乱糟糟的头发遮蔽的她的五官。 这些都是她死时的状态。 她缓缓抬起头,盯着唐姒蜜的眼睛像是没有光芒,潜藏恨意。 “你期许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唐姒蜜摸摸她的脑袋。 其余人看着唐姒蜜,她的手悬在空中,做出了一个抚摸的动作。 杨露露眼神震颤。 她还曾经去过冯嘉怡的墓碑前。 如果,没有老师来救她,那么说不定今天出现在病房里,大家都看不见的人,就不止冯嘉怡一个了。 还有她。 杨露露盯着唐姒蜜,似乎想从唐姒蜜的神情里判断出,她的说法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冯嘉怡在这里。 现在冯嘉怡会是什么心情。 杨露露知道,如果有一个人,能体会到她对赵强的恨意,那么那个人就只能是冯嘉怡。 “她……真的在这里吗?”杨露露问道。 杨露露眼珠里重新闪烁着泪光。 唐姒蜜说:“对。” 本来而应该是无稽之谈,但是杨露露就是在的唐姒蜜的肯定之中,确认下来。 唐姒蜜牵着那个魂魄往外走。 杨露露立刻跟了上去。 唐姒蜜停住等她:“杨小姐,你知道冯嘉怡她打算做什么吗?” “她打算确认那位老师恢复之后,就去跟赵强同归于尽。”唐姒蜜和杨露露对视。 杨露露有种感觉,唐姒蜜能看透她心里的所思所想。 想和赵强同归于尽的,不止冯嘉怡。 还有杨露露。 老师把她从赵强的魔爪之下救回来了,可是她的情绪陷入了遍布魔鬼的深渊。 午夜梦回之际,她总是一身冷汗,仿佛还身处那个小树林,仿佛赵强胁迫的她冷刃还抵在她的腰腹上。 梦里的她,是哭喊都发不出声音的。 阴森的树影,摇曳的迷雾,烁目的刀光,施加在她身上的暴力。 这些是她噩梦里永远不变的元素。 不止冯嘉怡要跟赵强同归于尽,杨露露一直守在赵强的直播间里。 她早就做好打算,来到医院,确认她的恩人老师安然无恙,她就要去要了那个畜生的命。 凭什么被伤害过的她要夜夜梦魇,而施暴者名利双收,还能在厚颜无耻的侃侃而谈。 杨露露恨极了! 她恨极了! 她要复仇。 “你让你的司机回去了?”唐姒蜜问她。 杨露露微微发抖,她本来而打算一会儿开车,把赵强撞飞,用赵强最喜欢豪车,碾碎他的骨头,碾烂那张总是在她梦里猖狂发笑的脸。 这恨意,就像是那些噩梦一样,在她心滋生,从来没有让别人看见过。 那唐姒蜜是怎么知道。 "为了他那种人,不值得。”唐姒蜜说道。 不值得? 是啊,他就是畜生,他毁掉了别人的人生,杀了他不值得。和让他死这两件事儿根本就不冲突。 “该来的慢慢会来,你的后半生,珍贵美丽,为他搭上去,不值得。” 唐姒蜜的声音和缓,听在杨露露耳朵里,那种感觉,就像是心里腐烂的伤痕,被人撒了一把苦药。 很难受,很痛苦,却是愈合的开始。 唐姒蜜一如在车上一般,递给她一张纸巾。 杨露露反而哭的更凶了。 第26章 冤大头周公子 心头的柔软,被唐姒蜜触摸的感觉,让杨露露把她半生中潜藏在心底的委屈,都变成了哭声,嚎啕出来。 唐姒蜜没说什么,只是等她哭了十几分钟,终于耗尽了所有力气。 唐姒蜜对她一笑,杨露露不知道怎么,哭出来以后,看着唐姒蜜i的笑容,她居然也宽心了不少。 杨露露没忍住,对着唐姒蜜也笑了一下。 都是成年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哭的一脸鼻涕眼泪,可杨露露一点儿都不觉得丢脸。 她只觉得解脱。 “你是要阻止我吗?”杨露露问道。 唐姒蜜说:“也不是要阻止你,只不过,你的未来而一片光明灿烂,不至于为了那种人,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杨露露摇摇头,什么一辈子,如果还要看着他人笑,而自己只能躲在角落里哭…… 这样的后半生,不如不要。 唐姒蜜问:“你信我吗?” 杨露露一愣,虽然说不出缘由,她跟唐姒蜜才刚刚认识,可是如果说信不信,那唐杨露露是一定相信的。 她相信唐姒蜜。 唐姒蜜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她的心思。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不用动手,有些人渣,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唐姒蜜说道。 杨露露愣愣地看着唐姒蜜。 赵强会遭报应吗…… 杨露露嘴又瘪了瘪,似乎要哭,可是情绪到了之后,她反而笑出声来了:“你说他会遭报应是吗……我还以为,他的报应会是我呢。” “我开车撞死他,就会是他最大报应。” 唐姒蜜笑了笑:“没这么便宜他的。” 唐姒蜜拍拍杨露露肩膀。 然后就剩下冯嘉怡了。 唐姒蜜说:“为了那样一个人渣,让自己沾染罪业,怎么说都是赔本儿买卖。” 冯嘉怡懵懵懂懂,似乎听懂了。 唐姒蜜看看时间:“这会儿还早,走请你俩喝奶茶去。” “算是,我搭你车的谢礼。”唐姒蜜对她眨眨眼睛。 杨露露点点头。 医院里,杨露露的同学追了出来。 “你还好吧,这个人你认识吗?”同学们是不放心杨露露才追出来的。 杨露露的心境与刚才有了不同,发泄之后,她才察觉,原来这个世上,居然有这么多人,关心她,希望她能过的很好。 这就是唐姒蜜说的不值得吧。 享受自己的生活,才是她最该做的事情。 “我没事儿,老师既然好了,那我们就一起去喝奶茶了。”杨露露笑起来。 她本来模样就甜美,笑起来暖洋洋的。 同学们也就都安心下来了。 晚上六点钟。 杨露露打开赵强的直播间,本来正在跟直播间里水友吹牛的赵强,突然冲进来的警察按在地上。 “你涉嫌一起凶杀案,跟我走一趟。” 杨露露震惊:“凶杀案……” “什么凶杀案,我不知道!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你们这是暴力执法,我要起诉你们。” 赵强大喊大叫着。 直播间的弹幕满是感叹号。 有些观众正是中午在直播间里的人,他们听见了唐姒蜜的预言。 纷纷感叹起来,原来唐姒蜜说的都是真的。 “一周前,夜色酒吧,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警察沉声。 听见警察的话,屏幕之中,赵强的脸色都刷白了一下。 赵强挣扎了一下,“不是我,不是我!干这件事儿的人是王公子!这件事儿是他牵头的,还有周公子,周公子那天买的单。” “你说的那些人,我们已经传唤了。”警察动作迅速的他铐起来。 杨露露张大嘴巴,她盯着唐姒蜜:“就跟你说的一模一样。” “那他真的杀人了吗?”杨露露心头一冷。 唐姒蜜吐出一口气:“真的。” 网友的速度迅速的。 没多长时间,就把案子扒了个干净。 赵强嘴里的王公子,周公子,都有了定论,那个女受害的资料也被公布出来。 王公子王初,是天驰娱乐的老板。 几个月前,天驰娱乐就爆出来过高层骚扰女员工的事件。 赵强和受害者女网红,都是天驰娱乐的签约艺人。 而他们话里提到的那位周公子,周宜年就是妥妥的怨种了。 周宜年是富二代圈子里出了名的冤大头。 任何人去任何高端场所的任何消费,都是周公子买单。 但就这样一个冤大头周公子,前不久家里破产了。 但纨绔就是纨绔,网上骂声最大的不是杀人王公子和赵强,反而是没事儿就喜欢买单的周公子。 第27章 一个装的游刃有余,行迹落拓的小处男。 杨露露开车,把唐姒蜜和她看不见冯嘉怡送到了警局附近。 “我们来这里干嘛?”杨露露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唐姒蜜,唐姒蜜要做什么事儿,她都极力支持。 唐姒蜜说:“来接人。” 没一会儿,一个男人在初冬的夜里,穿着单薄的走出警局,他似乎没注意到前方杨露露的车。 晃悠两步之后,男人在警局外的装饰花坛上坐下。 看他的动作,似乎是想点根烟,可按了几次打火机,都没有一点儿火光。 就算距离很远,但杨露露还是认出了:“那不是周宜年吗?” 唐姒蜜抬眸:“你认识他?” 杨露露点点头:“他家破产半个月了,他家里是做实业起家的,工厂里有很多工人等着工钱回家过年,上游供货商也等着钱回去周转,他爸爸是老实人,没有申请破产,而是变卖家产,给工人发工资,给合作商结尾款。” “听说他一家三口现在还背着七八百万的债务,住在郊外的出租屋里。” 杨露露面露唏嘘,“之前,周宜年一晚上开一场派对,就能花掉几百万,我听说他最近在四处找以前的酒肉朋友借钱,但是他的那些朋友都在欺负他,看他的笑话。” 唐姒蜜下车,杨露露立刻像是一只小尾巴似的跟上去。 她可不敢独自留在车上,车上还有冯嘉怡在。 两人出现在周宜年面前,周宜年慢慢抬起头。 周宜年的长相十分出众,他的面貌,就是扔进娱乐圈那种遍布俊男美女的地方,也能干翻一大片。 明明是女孩子看了会脸红的长相,可唐姒蜜的目光直直越过他,看向了他的身后。 那是被赵强害死的女孩。 形容狼狈,目光血红,一身红衣,皮肤爬满大理石裂纹一般的阴气脉络。 唐姒蜜叹了一口气,她也没料到,死前从那群秃驴那儿学来的往生咒,使用率居然这么高。 海城这地方是没有鬼差吗?死去的人魂魄都逗留在人间。 还有那鬼门。 扶乩请仙,请神上身,千呼万唤的怎么都请不来一个阴差。 唐姒蜜抵达鬼门破损的地方时,想着就是叫来了阎王爷,破门也就那样。 干脆献祭自己的肉身功德,将破门修补。 又将逃出鬼门的一众厉鬼诛杀,才敢闭眼咽气。 唐姒蜜拍拍手,送走两只戾怨缠身的女鬼。 唐姒蜜像是完成的一份工作似的。 “晚饭还没着落。”唐姒蜜看了一眼周宜年。 周宜年笑了笑,落拓之中带着点儿小小的讨巧,看着就像一只养在野地里跑欢了小流浪狗。 “你也没吃。”唐姒蜜问。 周宜年点头:“不止晚饭没吃,午饭也没吃,都快饿坏了。” 周宜年还卖了惨。 杨露露拉住唐姒蜜的胳膊,似乎像是有什么想说的话。 这种欲言又止的状态一直到了餐厅。 周宜年点了两份牛排,吃的有点儿急,但一点儿都不潦草。 一口气吃那么多牛排,可见周宜年确实是饿了。 杨露露看着他吃饭的模样,稍微有点儿生气。 唐姒蜜笑着看向杨露露:“怎么了?” 杨露露也不知道怎么说,她以前认识周宜年,周宜年家教很严,就物极必反了。 周宜年很喜欢出入酒吧夜场,通常被朋友叫去买单的冤大头,没听说过什么不洁身自好的事儿。 只是周家出事儿之后,周宜年找他以前的朋友借钱,却处处碰壁之后,周宜年的性格就像是变了一个样。 前不久…… 杨露露不知道怎么说。 周宜年将他点的食物全部吃干净,放下刀叉,款款笑着。 “谢谢两位招待了。”周宜年礼貌说着,一边擦着自己的嘴。 他轻轻瞟着杨露露:“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那我来说。” “其实也就是三天前。”周宜年说着,掏出手机,点开一个直播间。 直播内容是一间病房。 病房里,女人双手合十,不断作揖,对着弹幕和礼物特效说着感谢。 “谢谢诸位,谢谢所有人献出的爱心。” 唐姒蜜看了一眼弹幕,祈福的有,心疼的有,骂周宜年的也有。 【周宜年真不是人!】 【他那种纨绔就活该家里破产!】 唐姒蜜面前的周宜年居然还能笑的出来,他模样好,笑起来就有点儿风流:“我挨这些骂不亏。”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像是认同自己做了错事儿,反而透着一股是误了女孩的不知悔改的浪荡。 唐姒蜜盯着周宜年的脸,那是一张很受女孩子喜欢的脸。 可见他还是周公子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女孩子想投怀送抱。 不过,这点儿道行唐姒蜜还是有的,她能看出周宜年还是处男。 一个装的游刃有余,行迹落拓的小处男。 第28章 真心做好事儿 原本还有点儿自信的周宜年,在唐姒蜜的目光之下,忽然有的露怯。 他假装嗓子不舒服,咳了两声,也不卖关子了。 “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周宜年说。 “三天前,媛媛妈妈在网上求救,说她缺两万块钱,给四岁的女儿付住院费。” 周宜年撇撇嘴:“那就是一条普通的,没有流量的视频,只有三个点赞,两条评论,那两条评论还都是小广告,一个卖脱毛器的,一个卖小零食的。” 杨露露面露怒容:“原来你知道媛媛妈妈很可怜啊,那你还去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杨露露义愤填膺,就同网友一般:“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是个还不错的人, 我真的看错你了。” 听了杨露露的话,周宜年还不以为然。 反而在侍应生端了一份甜点给唐姒蜜的时候,他眼睛亮起来了。 唐姒蜜立刻用手护住自己的小蛋糕。 “想吃你自己点。”唐姒蜜抬了抬眼:“后来呢。” 周宜年咧开嘴,露出漂亮雪白的牙齿:“我就给她评论,让那个媛媛妈妈,在第二天下午两点直播,到城外香云山山下的平台,一步一叩首,上了清凉寺,我就给她两万块。” “我的社交媒体账号里有不少假皮破产之前,留下的房子车子的照片和生活痕迹,网友印证我有那个资本之后,就都撺掇着让媛媛妈妈跟我定约。” “她去磕头了?”唐姒蜜问。 周宜年点头:“去了,从山下到山上一千五百米,她一步一叩首,虔诚无比。” “到山顶的时候,脚步都打晃了。”周宜年说。 唐姒蜜又问:“你给她钱了吗?” 周宜年坦白的摊手摇头:“我连饭都吃不起了,我哪有有钱给她。” 周宜年耸着肩膀。 杨露露气的恨不能用刀叉暗杀他,那个妈妈磕头的时候,直播间里就有不少人开始送礼物了。 像是杨露露这样不差钱的富二代,她直接刷了四万块,还一直发弹幕,让媛媛妈妈站起来,不能为了两万块钱这么伤害自己的身体。 可是媛媛妈妈是个农村来的朴素女人,面对弹幕里的关心,和花哨的特效只觉得受宠若惊,只会一个劲儿的说着感谢。 第二天看了后台多出来的钱,一度吓坏了,几番打听,媛媛妈妈才知道那些礼物的现金价值。 “你怎么能这么厚颜无耻地就承认你骗了人家的?你没看那天直播吗?媛媛妈妈为了完成你提出的要求,走一步磕一个头,路人看着她额头上的伤痕都不忍心,多少人都心疼的落眼泪。” 杨露露性子单纯,她瘪着嘴,她认识的周宜年不是这样的人啊。 唐姒蜜伸出手,捏住杨露露气鼓鼓的两腮,她的动作捏金鱼一样。 杨露露的捂着脸,都不好意思生气了。 “你想一下,周宜年这么一闹之后的结果。”唐姒蜜说。 杨露露一愣,结果是……结果是媛媛妈妈收获了热度,现在直播间里有上万人,大小礼物不断。 收入远远不止两万,有了这个直播间,就连媛媛的后续治疗的费用,都不用发愁了…… 杨露露福至心灵,也不知道她的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的。 但是她了解的周宜年,确实不是那种会拿可怜人开涮的坏人。 甚至周宜年的父亲,周叔叔也是老实人。 如果周叔叔申请破产,面对欠款做个老赖,根本影响不到他们一家人的生活。 杨露露抿了抿唇:“周宜年,对不起。” 周宜年连忙摇头:“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还请我吃饭了呢,你不知道,以前出门都是我请客,第一次被别人请客,这牛肉可真香啊。” 他这么说杨露露更愧疚了,要是周宜年家里没破产,何必赖账那两万块钱。 “你许诺的那两万块,我替你出了吧。”杨露露说着,掏出手机,就要给周宜年转账。 “那些网友不该这么骂你的,我也是,我应该相信你,替你辩解的。”杨露露很是内疚。 周宜年不以为意,他家破产似乎就像是昨天的事儿,明明时间这么短,那么多借他的钱,用他的势的人,就如鸟兽散,一个都联系不上。 周宜年也在这短短时间见多了世态炎凉,落井下石。 今天又因为王初赵强两个人被警察问话,周宜年才明白,以前对他奉承阿谀,跟他亲如兄弟的人,指不定是什么披着人皮的狼。 正这么想着,周宜年突然听见手机上发出的响声。 媛媛妈妈的直播间里,不住声感谢礼物的女人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女人说:“弹幕里大大家不要骂他了,我一点儿也不怪他。” “不,不是我大度,其实大家都不知道,三天前我有多绝望,我想卖血卖肉给我家媛媛治病,可是像我这样的人,就是血肉都不值钱。” “然后他出现了,如果不是他的许诺,给了我一点儿希望,说不定……” 媛媛妈妈说着哽咽起来,在她泣不成声的破碎声音里,依稀能听见她想说的话。 “说不定哪天晚上,我就带着媛媛一起跳河去死了。” “我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感谢他。” “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看直播,能看见我的感谢,但我觉得他真的没有恶意,如果他想耍我,完全不用让我在磕头的时候开直播,不用让别人关注到我。” “我也十分感谢关心媛媛和我的网友们,大家雪中送炭恩情,我也不知道怎么报答……” 媛媛妈妈的哭声让人心疼。 却让一直装作自在的周宜年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他比他自己想象中在乎…… 在乎有没有注意到他的心意…… 在乎有没有人站在他这边。 不过幸好……真心做好事儿,对方是能感受到他的好意的。 周宜年被那句朴实无华的感谢,弄的手足无措,只能低着头,隐藏起自己的情绪。 第29章 你可以翻身的。 突如其来的反差,看着还怪可爱的。 周宜年听着唐姒蜜轻声的笑,更不敢抬头了。 没一会儿,唐姒蜜的手机响起来了。 是唐夫人打来的。 “蜜蜜啊,你怎么还没回家哦,现在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安不安全啊?” “妈,唐姒蜜在外面,应该是别人担心他们安不安全吧。”唐桢说着。 柴兰寄推走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你妹妹是个女孩子,又如花似玉的,万一被坏男人骗了怎么办?” “那个男的不要命。” “滚滚滚。”柴兰寄怎么听唐桢说话,怎么不顺眼。 唐姒蜜看了看时间:“不用忙了,我今天还住在香榭这边吧。” 杨露露在这边住,唐姒蜜刚好顺路。 “又不回来啊……”柴兰寄失望道。 女儿流落在外这么长时间,跟她不亲近是应该,柴兰寄不敢强求唐姒蜜什么,不过也没关系。 亲情本来就是日积月累出来的东西。 “好,你也大了,能替自己做决定了,那妈妈就不打扰了你了,有事儿打电话。”柴兰寄挂断电话。 反而是唐姒蜜有点不知所措。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有事儿让她打电话的。 从来都是旁人上赶着给她打电话的。 唐姒蜜愣了愣,将手机收起来。 三人走出餐厅,周宜年眼珠乱转。 杨露露出于愧疚:“周宜年,你现在住在哪里?你怎么回去啊?” 周宜年一脸可怜:“我住在很郊区的地方。” 这个时间点儿,很难打到出租车愿意开到郊区,那种不好拉客的地方。 而且……周宜年现在兜里,肯定是没有打车钱的。 周宜年也知道,他的可怜对杨露露使用用处不大。 他把那双湿漉漉的眼神看向唐姒蜜。 那双像是会说话的眼睛,似乎在祈求唐姒蜜给她一间房子居住。 “算了,让他去我家住一晚上。” 唐姒蜜松了口,周宜年得逞似的笑起来,“等我以后发达了,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唐姒蜜上下看着他。 周宜年忽然明白,刚才他的语气太得意忘形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永无翻身之日了?”、 至少最近半个月来,周宜年从别人哪儿得到的情绪,永远是如此。 他周宜年这次跌倒,就要永远陷在泥潭里,再也没有出头之日,再也回不到从前的牌桌上了。 就在周宜年的期许的目光之下,唐姒蜜摇摇头。 “你可以翻身的。”唐姒蜜说。 这话听在周宜年耳朵里,他想着兴许这是一句哄着他玩儿,宽慰他的话,兴许只是唐姒蜜随口说的一句话。 可即便如此,对周宜年来说,这句话也非常重要。 他想要认可,他想要宽慰。 周宜年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 眼睛的湿热,浅浅模糊了他的视线,可是这时候要是脆弱的哭出来,那岂不是让唐姒蜜小瞧了他。 所以周宜年硬挺着。 晚上十点半。 杨露露开车将唐姒蜜送到香榭别墅。 “那个赵强居然还说你不是住在这里,蜜蜜,你不知道,就算是住在香榭别墅的,住在哪儿,也是有讲究的。” 杨露露解气地说,唐姒蜜家的位置就是最好的位置。 那个赵强根本不知道唐姒蜜是个什么家底。 可是杨露露又有点儿心虚:“我能叫你蜜蜜吗?我听电话里,你妈妈都是这么称呼你的。” 唐姒蜜被她小心翼翼的态度弄的哭笑不得:“随你高兴就好。” “那蜜蜜你知道吗?香榭别墅位置最好的就是阎三爷家,你家居然跟他家挨着诶。”杨露露说道。 唐姒蜜不是海城本地人,但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是吗?” 杨露露快被她的淡定酷死了。 “我先前听大人们说,你就算被唐家接回来,也只是被唐家厌弃的命,可是现在看看你,这豪宅住着,唐家都不一定有你有钱。” 杨露露夸唐姒蜜这话都是真心实感的。 还真被她说对了。 唐姒蜜原本的身份,确实很有钱。 唐姒蜜的师父离世之后,就只能靠着自己养活自己,接的活儿多了,慢慢打出名号,整个京市想要找唐姒蜜帮忙的达官贵人,能从她家门口排到公主坟。 唐姒蜜的要价,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但细细算来,最高的一单,还是阎鹤柏着一单。 唐姒蜜还没回家,隔壁院子里,阎五就出来了。 “唐小姐,您今晚住在这里啊,也不知道您熟不熟悉,需要我帮你解释一下布局吗?”阎五恭敬地说道。 目光却落在周宜年的身上。 显然不清楚唐姒蜜是怎么跟周宜年呆在一起了。 唐姒蜜笑了笑:“那就有劳了。” 唐姒蜜就连房间灯的开关怎么布局都不清楚。 “唐小姐客气了。”说着阎五就率先进门。 杨露露有点儿害怕阎家人,找个由头自己一溜烟儿跑了。 但是周宜年一直跟着进门。 阎五带唐姒蜜好好参观了一圈。 “这间客房,很适合周先生住,周先生还满意吗?”阎五笑容可掬地说。 周宜年机敏的捕捉到了阎五对他的客套之下,是一种隐晦的想让他远离唐姒蜜的动机。 唐姒蜜到底是什么人? 阎五可是阎三爷的人。 就跟御前总管太监似的,别人见了也得捧着端着。 唐姒蜜能让他鞍前马后,这是多大的面子。 第30章 我要回了两千多万。 “这栋房子的装修风格,都是按照出云真人的安排,您要是有什么不喜欢的,都可以提出来,三爷一定会立刻安排的。” 阎五在外面替阎三爷办事儿,他的行为就是阎三爷的行为。 周宜年不是傻子。 出云真人,多少人求着想要见出云真人一面,让出云真人指点迷津,可连对方的面儿都见不上。 “看来我这是傍上富婆了。”周宜年笑着说道。 唐姒蜜对房子很满意。 新中式装修,风水布局一流。 说到风水唐姒蜜突然想起青园的装修。 那个地方的风水布局,就算唐姒蜜也自愧不如。 不过唐姒蜜擅长因果测算,趋吉避凶,这算是术业有专攻。 也不知道设下那个风水局的人,是何方神圣。 唐姒蜜微微出神之际,一道鬼气飘进她的鼻子里。 那是一只杀孽极重的厉鬼。 在这无风的夜里,它身上的腐朽血腥味道,也荡悠悠地飘进了唐姒蜜的鼻子里。 阎五擅长察言观色,“唐小姐,是哪儿有什么不妥吗?” 唐姒蜜皱起眉头:“这里的风水并不藏阴,按理说,并不会招了阴魂。” 好在唐姒蜜上一世的家伙事儿都在这里放着。 唐姒蜜转身上楼,拿了一沓黄符下来。 “阎五,你拿回去,你们这些阎三爷身边的人,每人一张,贴身佩戴,那个背后之人,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容易对付。” “我这就按唐小姐吩咐的,安排下去。”阎五说着就离开了。 当天午夜。 “派出去的厉鬼怎么还没带回消息。”中年人已经在房间里转了几圈了。 中式建筑的窗棂上,透进来如霜的月光。 借着月光,能看见昏暗的房间里,除了来回走动的中年男人,在轮椅上,还坐着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年人。 老人腿上盖着厚重的毯子,他的呼吸声很沉重,吐气的声音像是腐朽的木头往下掉渣。 老人说话的声音像是浸在尸水里的生锈铃铛。 “稳重一些,总会有消息的。”老人说着,噗得吐出一口鲜血。 中年男人大惊失色:“真人!” “派出去的厉鬼被人杀了!”老人弯腰吐血,月光把他的脸照的死过三天一般青白。 “噗——”他说着,又是一口黑红的、烂肉似的浓血,被他吐出来。 “真人,你怎么了!” 老人飞快在自己的身上点了几下, 又翻出一个裹着红布的香炉打翻。 “阎鹤柏背后的那个人,用我的厉鬼作为索引,已经找到这里了。” “啊……”中年男人大惊失色,这么多年了,老真人从来没有翻车过。 阎鹤柏背后是请了个神仙来了吗? 中年男人还不是傻子,立刻联系了人安排车来,接他们离开这个地方。 在背后用诡谲秘术捣鬼是一回事儿,真被阎鹤柏抓住把柄,把他们活捉了又是一回事儿。 现在阎鹤柏在明,他们在暗,就是他们的优势。 十分钟后。 唐姒蜜的小纸人,在中式的大宅子里巡视了一圈,但到底是来晚了一步。 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宅子里,就像是一座坟墓似的寂静。 仿佛很久都没住过人了。 唐姒蜜透过小人巡视一圈,找到一个房间里,放慢了红布包着的罐子。 那些红布罐子里都是骨灰,这些骨灰的主人死后化成的厉鬼,都成了被人饲养的工具。 第二天一早。 柴兰寄老早就往香榭别墅这边赶,对方就算是阎王爷怎么了?对方就是老天爷,也不能的对她女儿有任何不轨之心。 怎么就留唐姒蜜住了两天了。 但是柴兰寄一到香榭别墅,人就傻了。 唐姒蜜说的她在香榭别墅有套房的话,不是虚张声势。 她是真的有套房! 什么时候买的房子? 唐姒蜜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二楼卧室下来。 “这房子是别人送的”唐姒蜜直接说。但普通村子里出来的唐姒蜜,谁会送她房子呢? 唐姒蜜也不解释:“不管你怎么想的,现在你的女儿,就是我了。” 柴兰寄愣了一下,她站起身,立刻抱住唐姒蜜:“怎么了?你现在发达了,还打算不认我这个妈妈?” 唐姒蜜被她恶人先告状的情态弄得一愣。 “一开始我是害怕,你一个孤女,在村子里长大,一路上得吃多少苦啊,现在看看我的宝贝女儿,这么有本事,我心里舒服很多。” 柴兰寄抱住唐姒蜜,“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 什么过去的女儿,现在的女儿,唐姒蜜就是她的亲生女儿。 唐姒蜜噗嗤笑了一声。 楼上就又下来一个人。 周宜年顶着一双黑眼圈,看着唐姒蜜。 柴兰寄尖叫一声,“你是谁!你哪儿来的?” 她宝贝女儿的房子里,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青年男人。 周宜年举起双手:“阿姨好。” “阿姨一点儿都不好!”柴兰寄都快爆炸了。 “早阿。”周宜年对着唐姒蜜打了一个招呼。 唐姒蜜是主人,客气了一下:“怎么,昨天没休息好。” 周宜年眼睛亮晶晶的,“我听了你的话。” 唐姒蜜点点头。 周宜年说:“昨天我开了个直播,跟之前那些人要钱。” “结果因为我欠了媛媛妈妈两万块,全网帮我要债,让我直播连线以前在我这里蹭吃蹭喝蹭东西的人,昨天晚上,我要回了两千多万。”周宜年说。 周宜年的高兴溢于言表。 唐姒蜜也欣慰的笑起来,“善有善报。” 第31章 “替!天!行!道!” 周宜年像是一只脱笼的兔子,蹦跶了好几圈。 柴兰寄疑惑:“他怎么了?” “好人有好报了。”唐姒蜜说道。 柴兰寄拧紧眉头看着他:“这是什么好报,都高兴疯了。” 柴兰寄说着,打开她带来的食盒:“这是妈妈给你的准备的早饭,幸好我准备的多,那个小谁,来来来,一起吃顿早饭。” 三人刚围坐在餐桌前。 阎五就带着两人份的早餐过来。 “柴女士。”阎五得体的打招呼。 柴兰寄则是一脸戒备:“吃个早饭,怎么还能劳动阎五先生你来?” 唐姒蜜给柴女士比一个大拇指。 唐家的人见了阎家的人,多少带着点畏惧。 只有柴女士一个人敢硬怼阎五。 上次唐桢见了阎三爷,那副老鼠见猫的怂样,唐姒蜜还是记得的。 “唐小姐,这些早点也都是海城的特色,我家三爷昨天就专门吩咐厨房准备的。” 柴兰寄警铃大作,“那就谢谢阎三爷了。” “柴女士客气了,唐小姐对我家三爷有救命之恩,您是唐小姐的长辈,自然也是我家三爷的长辈,您称呼三爷阎三即可。” 柴兰寄说:“往年见了,不都是叫三爷,怎么我女儿回来,反而我辈分还大了呢。” 阎五从始至终笑脸相迎。 唐姒蜜看着柴女士耍威风,只觉得好笑。 “你还笑。”柴女士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冰雪聪明的,就是情窍是一点儿都没开。 阎鹤柏这么殷勤,还能是图什么? 唐姒蜜傻乎乎,难不成以为对方就是为了恭维她,才捧着她? “我与阎三爷有往来,算是他最近的最重要的合伙人,所以他才对我优待几分。”唐姒蜜说。 她的本意是希望柴兰寄知道,她的面子也就那么一点儿,也是表明就算对方只手遮天,唐姒蜜与对方也是平等的。 柴兰寄不要虚张声势护着她。 柴兰寄扶额,果然,她的傻女儿一点儿都不懂。 反而是一旁的阎五,对着柴兰寄笑的更加殷勤。 也就是这会儿人多,不然柴兰寄一定摇着唐姒蜜的肩膀,让她清醒一点儿,看看阎鹤柏到底是什么心思。 阎五让人摆好早点,就识趣的不在这里招柴兰寄生气了。 唐姒蜜尝了蟹黄灌汤包,又夹了一个年糕排骨。 “那个年糕你少吃点,吃多了不消化。”柴兰寄说着把自己带来的银耳羹盛到碗里,放在唐姒蜜面前。 唐姒蜜嘴上说着好,一点儿都没耽误她尝鲜。 柴兰寄看着孩子能吃能喝,有点儿傻就有点儿傻了吧。 “喜欢吃啊,我这就让家里的厨师好好练练这两道菜。”柴兰寄说着。 周宜年接过柴兰寄给他的银耳粥,“谢谢阿姨,对了阿姨,我记得以前我去过您家,见过您年轻时候的珠宝作品。” “我刚拿到两千万,拿出五百万,帮我爸把剩余的欠款还清之后,剩下的钱我打算创立一个国风品牌。” “您审美这么好,帮我把把关。”周宜年的这通马屁,把柴兰寄拍舒服了。 柴兰寄不缺钱,但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唐夫人,她的才华都尘封起来。 柴兰寄笑的眼角都要有鱼尾纹了:“蜜蜜,是不是我的财运星啊?” 短短时间里,柴兰寄入股了宋雨薇的家政公司,现在又有周宜年来拉拢她。 柴兰寄喜不自胜。 “做品牌, 你有什么想法?”唐姒蜜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周宜年说:“我家破产之前我就想做了,之前去几个非遗村子看过很多次。” “你想去看看嘛?就当是去散散心。”周宜年邀请道。 唐姒蜜倒是没什么事儿。 “那就这么说好了。”周宜年正说着,杨露露探头探脑的进门来。 “你们说好了什么?”杨露露好奇地问。 周宜年说了一遍。 杨露露立刻举手:“带我一个,我昨天看了你的直播,看来你是真的要债要回了不少钱。” 周宜年说:“还有几个没还钱的。” 提起那几个龟孙子,周宜年就一脸生气。 “那几个狗比玩意儿,以前从我这儿拿走的东西最多,欠我钱最多的那个,说什么要买游艇,一共两千万的游艇,找借我五百万,说什么等游艇买来了,借给我在上面开趴体。” 周宜年气呼呼地,“最后他拿着我的五百万,去包养了一个小模特,给那个小模特买了一套房。” “昨天晚上我找他还钱,他说他没钱,我说让他找他爸要钱还我,他家是开食品公司,不是要给他一千五百万,买游艇就差五百万吗?” “再不济把房子兑给我也行。” 可没有借条,没有证据,对方就是打着要赖账的算盘。 周宜年愤愤然。 “孩子啊,以后还是多长点心。”柴兰寄怜爱地看着他。 周宜年正想说什么,手机上就收到一条娱乐财经的新闻。 董氏食品公司今日开盘股票暴跌,起因竟是董氏公子欠债五百万! 那不是昨天周宜年催债不还那个狗比公子哥吗? 周宜年浅浅看了一眼股市,董氏的股票暴跌,最少让资产蒸发两亿。 周宜年正震惊着,就接到昨天趾高气昂挂他催款电话的董公子的夺命电话。 “接啊。”唐姒蜜说。 周宜年接通,他倒要看看董公子还有什么话说。 电话刚刚接通,就听见手机里是一阵气急败坏的声音:“周宜年你他妈搭上了阎三爷的线,你直说啊,我第一次见你这抠门拉吉的人,不就是五百万吗,值得你让阎三爷来搞我家?” 周宜年也是一头雾水,他要是能搭上阎三爷的线,至于昨天晚上连打车回家的钱都没有吗?更不会拿不出两万块钱给媛媛妈妈被全网骂了? 董公子还在那头骂骂咧咧:“把卡号发过来,不就是五百万吗,我还,我他妈再给你一百万的利息,我还六百万!但是你得保证我还了钱,你让阎三爷高抬贵手,放过我家!” “你欠钱怎么做到这么理直气壮的?”周宜年疑惑地问完,身体却很诚实的把卡号发了过去。 “我就是看不起你抠门的样子。”董公子还在嘴硬。 周宜年心想,他借钱的时候豪气冲天,眼睛都没眨一下,反而要债要不回来,要被人说小气。 但到底这人还钱了,周宜年看在一百万利息的份上,只是冷笑。 “钱我已经转过去了,走的快速转账,十分钟之内就能到你卡上,你让阎三爷收手。” 周宜年缄默着,直到手机上响起到账信息。 周宜年才施施然开口:“欠款我收到了,但是还有一件事儿,我根本不认识阎三爷,他为什么对你家出手,可能是……” 周宜年攒起力气:“替!天!行!道!” 周宜年看着账户上多出的钱,心里又踏实不少。 紧接着,又有几个人打来电话,主动还钱。 无一例外,都是说阎三爷亲自下手,儿子欠钱,阎三爷直接对老子下手。 那些富二代,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子他们停卡。 周宜年忙活了一晚上,才要来两千万,吃个早饭的功夫,就又收到了两千万的到账。 而且这些还账的人,统一口径,说是阎三爷在背后使劲儿。 周宜年有自知之明,他还真没那个脸面。 就算是硬扯,也就是唐姒蜜与那位阎三爷有关联。 阎三爷不至于因为他借住在唐姒蜜家里,就出手帮他。 爱屋及乌? 这得爱多深,才能波及到唐姒蜜收留、没多少交情的人身上? 第32章 你没有撞人。 周宜年不敢瞎想,反正钱到手了,几千万而已,阎鹤柏肯定不稀罕。 周宜年给家里打了钱,先解决掉的父亲的燃眉之急。 “你们要去哪儿玩,带上我啊,我给你们当司机。”杨露露毛遂自荐。 唐姒蜜说:“这事儿周宜年是东道主。” 周宜年说:“刚好,我还差一辆车。” 杨露露嘿嘿一笑,仿佛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她磨磨蹭蹭的往唐姒蜜身边靠,像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喜欢的小朋友。 唐姒蜜也没点破她。 把早饭收拾了,柴兰寄拒绝了周宜年的盛情邀请,独自回家了。 杨露露开车,带着唐姒蜜和周宜年一起,上了一条省道。 杨露露在车里放着她喜欢的歌,昨天晚上直播了一夜的周宜年躺在后排小憩。 省道的前方,在上坡的地方,正巧经过一个村落。 上坡阻隔了杨露露的视野,她踩着油门,驱车爬坡。 可就在视野开阔之后,杨露露尖叫一声:啊—— 她一脚把刹车踩死,脸色已经发白了:“我刚才撞了一个孩子。” 杨露露把车停好,浑身发抖的下车查看。 “蜜蜜,怎么办?”杨露露又惊恐又悔恨。 后座的周宜年被吵醒,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个女孩。 省道旁的村落里,几个五十岁上下的妇女坐在小马扎上,齐齐看过来。 她们有的放下手里的针线簸箩,有的嗑着瓜子闲聊天 。 这群人里,有一个穿着灰色罩衣的老太太,脸色有点儿不好。 老太太旁边嗑瓜子的妇女吐出嘴里的瓜子皮,“向老太太,你怕不怕?” 向老太太扯了扯她的灰色罩衣:“我有什么好怕的,要怕也是那小畜生怕我,要不她怎么不敢来找我。” 杨露露满头大汗,恍惚的盯着一点痕迹都没有的车前脸看了许久之后,又趴下了看看车底。 “怎么没有了,我刚才明明看见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穿着一身青绿色的校服,突然出现在我的车前。” 周宜年心头一跳,“那个女孩是不是梳着两个羊角辫,看起来脏脏的。” 杨露露眼睛里含着泪水,思考两秒开始摇头:“是扎着两个羊角辫,其他的我不知道,我没看清楚。” 周宜年说:“一个月前,我第一次去那个非遗村子,路过这个上坡,也是有一个视野死角,也遇到一个小女孩。” “那次是我家里司机开车,他也是惊险的踩了刹车,我们还把那个孩子送回家去,让她家人好好看着她,别在马路上玩,对了,她家就在这路边上的村子里。” 周宜年也跟着杨露露一起找,小女孩要是被撞了,不会一点儿痕迹都不留下。 “怎么会没有呢?”杨露露四处查看。 可是没有,哪儿都没有。 仿佛她看见的,撞到小女孩的一幕,是她产生的幻觉一般。 唐姒蜜摸了摸杨露露的脑袋:“你冷静一点儿,你没有撞人。” 不知怎的,唐姒蜜的声音,像是有什么神奇的安抚能力。 唐姒蜜转过去,看向那几位看热闹的妇人。 几个人对上唐姒蜜的目光,和善地笑了笑。 嗑瓜子的大婶第一个开口:“小姑娘,你们是不是看见自己撞了一个小女孩?” 杨露露稍微冷静了一些,但脑子清晰之后,也很清楚撞到人之后,会发生什么。 唐姒蜜拍拍她的肩膀:“这几个大婶一直都在这里,你撞人被她们看见,你觉得她们的态度能这么淡然吗?” 是啊,唐姒蜜说的对,这些人的态度,怎么看都都不像亲眼目睹小孩被车撞的样子。 杨露露开口问道:“你们一直在这里,没看到一个小孩吗?她被车撞了吗?” 唐姒蜜开口说道:“她们见到小孩被撞了。” 唐姒蜜这话一出,杨露露如坠冰窟,她撞到小孩了? 谁知道唐姒蜜又开:“不过她们见到这一幕,已经一个月以前的事儿了。” 嗑瓜子的大婶呀了一声,“小姑娘你怎么知道?琳琳是一个月以前在这里车祸,当场身亡的。” 大婶语气可惜,又用不屑地眼神撇了一眼向老太太。 向老太太转过身去,似乎是不敢看大婶。 唐姒蜜低下头,她的手在空中拍了拍,杨露露感觉就像是唐姒蜜安慰她时,拍她肩膀的动作。 唐姒蜜蹲下身,声音温柔:“小琳琳,你先别哭,有什么委屈说给我听,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一圈大婶看着唐姒蜜的动作,都觉得背脊发凉,只有向老太太轻轻打着哆嗦。 “你在发什么疯?”向老太太瞪视着唐姒蜜。 第33章 做人要讲良心。 唐姒蜜的动作分明是在跟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在说话。 可这里哪里有什么小孩。 一个猜测出现在所有人的心中。 唐姒蜜在跟琳琳的魂魄说话。 但这个猜想,反而是最不可信的。 如果人死了真的有魂魄,那小琳琳为什么不去找向老太太? 大婶们隐晦的把目光投向了向老太太。 向老太太心虚的转过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你们听这个小姑娘胡说八道。” “我说向老太太啊,你说这话,是不是在安慰你自己啊?有没有鬼我们都不害怕,就是想问问,你害不害怕啊?”嗑瓜子的大婶目光不断在向老太太的脸上打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去接我孙子放学了,没空听你们在这里胡说八道。”向老太太说着,居然有股落荒而逃的姿态。 “你那个孙子,整天就知道在学校里欺负同学,不学无术的。” 刚才被挤兑了的向老太太,在别人提及孙子的时候,突然开始生气。 “我的小宝以后长大有大出息,我看你就是家里没男孩,嫉妒我有个大孙子!” 嗑瓜子的大婶翻了一个白眼:“都什么年代了,生男生女都一样的道理你能不知道?” “从来你都是偏心小宝,那孩子能有今天,都是 被你宠坏的。” “我心疼我孙子,还能有错了?”向老太太掐着腰说道。 “你心疼你孙子没错,可你不把你孙女当人看,就有错了。”嗑瓜子的大婶又把嗓门提高了几分:“小琳琳出生到现在,她穿过几件新衣服,小宝四岁,你凑了五万块钱,送他去城里读好的幼儿园,小琳琳四岁,你不让她读书就算了,她穿得衣服都是小宝一年级不要的校服。” “做人不是这样的,要讲良心。” 唐姒蜜听着她们吵架,再看看手下眼泪汪汪的小孩,她低声安慰道:“这些都过去了。” 过去的事情,就会有因果。 善恶有报,天理循环。 周宜年一个月以前,他看见的,那个小孩子身上穿的蓝绿色的校服模样。 他记得那身校服,穿在小姑娘身上,有点儿大,衣服上还烂了一个窟窿。 一个月前。周宜年看到小姑娘在路上,就把孩子抱到路边,当时来接孩子,就是那个向老太太。 周宜年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那天我把孩子交给孩子奶奶,还好好嘱托了一番,希望孩子家里人,能好好看管,不要让孩子到马路上乱跑。” “万一车子把孩子撞了,是对两个家庭的伤害。”周宜年说的,脑子里不断想起当天遇见那个孩子的记忆。 如果后来,那个孩子还是在路上被撞死了…… 那唐姒蜜现在沟通的,岂不是那个小孩的魂魄。 “姐姐,你是第一个能看见我的人。”小女孩奶声奶气的说着。 她身上的青绿色校服上,沾染着大片的血迹。 她仰着头看着唐姒蜜时,眼神怯生生的,让人新生怜爱。 唐姒蜜摸摸她的脑袋:“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为什么流连在这里,为什么不去投胎。” 小女孩偏着脑袋思索一会儿。 她好像想清楚了:“我奶奶说,我要到马路上去,我要听我奶奶的话。” 小女孩儿被老人的一句话,困在了这条路上一个月。 “刚才姐姐的车子过来时,你害怕吗?”唐姒蜜摸摸她的脑袋。 小女孩瘪了瘪嘴,泪眼婆娑地点点头。 “可是奶奶说,我要到大路上去。” “你要到大路上去做什么?”唐姒蜜问她。 小女孩儿想了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瞪着眼睛:“我也不知道,奶奶说我把哥哥的小金锁弄丢在马路上了,让我不找回来,就不许回家。” 小女孩温温吞吞地说着,她看着向老太太的眼神里,带着慌乱麻木。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但凡小琳琳有什么做的不称向老太太的心,就会招致一顿毒打。 唐姒蜜抬头:“金锁,什么金锁?” 嗑瓜子的大婶第一个咋呼起来:“去年小宝十二岁,向老太太在小孩子本命年买了一个小金锁,说是给他压太岁的。” “真要是小宝的东西被小琳琳弄丢了,那你还不得把她打死?”嗑瓜子的大婶说道。 周宜年已经在手机上搜到一个月之前,小琳琳车祸的新闻。 周宜年皱眉看完全部,疑惑开口:“赔偿五万块?” 他把手机递到唐姒蜜面前:“这个点我觉得很奇怪。” 如果说就像是村子里的人怀疑的,是向老太太故意害死了小琳琳,那向老太太是为什么? 总要有个动机。 如果说是为了钱,那五万块的赔偿金,总归有些是填不满胃口的。 第34章 她的报应就是我。 唐姒蜜和他对视一眼,也明白了他的所思所想。 “我说你们几个小年青,你们有事儿吗?没事儿就不要在这里东扯西扯的。”向老太太说着,扭头就要走。 向老太太一边走,一边用眼神剜了一下唐姒蜜,仿佛跟唐姒蜜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唐姒蜜泰然处之,看着老太太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 向老太太苛待孙女,在村民的注视下,还能厚着脸皮,无赖似的跟人胡搅蛮缠,可见她不是什么有道德底线的人。 可就是这么一个没有什么道德底线的人,在面对唐姒蜜的眼睛时,突然产生了无所遁形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她小时候被她妈抓住她偷吃过年用的油饼。 那种恐惧感,好比她妈妈打她用的竹条已经扬起来了。 向老太太背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恐惧的盯着唐姒蜜。 唐姒蜜抬起手,下车这么一会儿,她的手掌冻的通红。 “你们几个赶紧走,装神弄鬼的,一会儿我报警让警察把你们抓起来。”向老太太愤愤地说。 那种几乎是生物本能的恐惧,没有给她任何提示,她看着唐姒蜜,“你看你这瘦瘦小小的样子,胳膊跟竹竿一样细弱,你要是等我接了孩子还不走,我就带人把你们打走。” 向老太太的目光歪斜着眼睛。 不就是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妮子,吓唬两句,她就知道害怕了,她害怕不就走了。 还说什么能看见鬼,要是琳琳真的变成鬼了,怎么不敢来找她? 就算是琳琳变成了,四岁的鬼,话都说不清楚,还怎么告状? 就算四岁的孩子会告状,又哪儿有什么人,会相信小孩子的鬼话? 向老太太这么想着,总觉的她前后都有路,根本不用担心。 唐姒蜜抬起手,这么一小会儿时间,她的手指冻的通红。 “城里来的小姑娘就是娇气,这才这么一会儿,手指头就跟冻烂的萝卜头似的。” 向老太太讥讽地说:“要我说你也别在这里受这个罪了,赶紧走吧。” 唐姒蜜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一般:“万般因果,皆有报应。” 杨露露瞪着眼睛:“什么意思?” 唐姒蜜勾起嘴角笑了笑:“她的报应就是我。” 她手指掐算,神情不变,只是眼神里闪出一片狠厉。 杨露露有些胆怯,唐姒蜜在她面前,一直展现的是温和平静,温情似水。 可当下唐姒蜜看着向老太太的眼神里,带着一种神鬼莫测的肃杀。 “你最近的财运不错啊。”唐姒蜜开口。 向老太太一愣,似乎觉得这个表情不妥,她慌乱之下换了一副面孔。 “家里少了一个丧门星,我的财运有错在怪了。”她埋怨地说。 唐姒蜜冷笑:“只是你遇见了我,这笔钱,就没有任何着落了。” 她这话一出,向老太太立刻警觉地看过来,那眼神里还有些埋怨唐姒蜜说话晦气的意思。 “你这是咒我呢?”向老太太立刻开口,她恨不能拍着大腿对唐姒蜜破口大骂,可是那种如影随形的,让她恐惧的感觉,还在笼罩着她。 她怎么会害怕这么一个小姑娘,还真是稀奇了。 唐姒蜜才不管她的感受:“我铁口直断,我说这笔钱你拿不到,你就一毛都别想拿。” 向老太太两条眉毛都竖起来了,她怒视着唐姒蜜:“我还说你是个早死的亡命鬼呢,怎么?说什么就是什么?” 唐姒蜜挑眉,真的很想对她说,没错,她刚死。 要不是她做好事儿多,今天刚巧是她三天出殡的大日子! 两人僵持之时,不远处又开来了几辆黑色轿车。 轿车停在路边,下来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女。 几人也是在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向老太太。 “老人家,您现在方便吗?” 那些人对向老太太倒是客气。 唐姒蜜说:“她很方便,有什么事儿,就在这里说吧。” 这会儿向老太太也不顾着去不去接她的大孙子放学了,“你们谁一会儿接孩子,帮我把我家小宝接回来,我有点儿事儿。” 向老太太招呼的村里的人,说着就要拉几个黑色制服的人往家里去。 嗑瓜子的大婶儿显然是村里情报处处长界别的人物,在农村吃瓜,那是瓜瓜都不落下。 “向老太,你家什么时候有这么体面的客人了?带我们见见。” 可向老太太没搭理她,只是一直用眼睛剜着唐姒蜜。 “这里尘土大,路边还总是有车,我怕影响你们,咱们还是进屋去吧。”明明一脸狠毒,可是向老太太说出的话,无比和善。 她走在前面,想要给那个几个人引路。 一生靠着胡搅蛮缠,从来没有吃过亏的向老太太在面对唐姒蜜的古井无波时,她也开始心里打鼓。 今天刚碰上个找事儿的唐姒蜜,说她即将到手的一笔钱,就要吹了。 然后要给她的送钱的人,就跟唐姒蜜走了一个对脸儿。 这一定是巧合。 如果这不是巧合,那她这笔钱还能安安稳稳的拿到手里吗? “五万块的赔偿不能满足你的胃口,所以一开始你设计的大头在这里。” 唐姒蜜话音一落,那种不好的预感,就把向老太太笼罩住了。 向老太太的脸色边的很不好看,她的表情,像是要把坏她事儿的唐姒蜜,给活生生的吃了。 她阴沉的脸上满是阴影,眼睛怒瞪着,满是眼白的眼眶里那像是纸扎上草草点了一丁点儿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唐姒蜜。 “你刚才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大度全都忍了你,现在我家有正事儿,你给我赶紧走!在碍事儿,我打死你!” 向老太太说着就拿起扫帚,看架势,真的要打人一般。 这是她的杀手锏。 唐姒蜜要是想躲开,就要赶紧走。 唐姒蜜要是不打算躲开,跟她武斗起来,她个年轻人就要掂量掂量,她这个老太太坐在地上,一张口能要的检查费用,就够唐姒蜜好好喝一壶。 真是打起了了,没有个一万块的赔偿,她是不会放唐姒蜜走的。 向老太太在心中已经盘算好了,一哭二闹的,只要她撒泼耍赖能抱住唐姒蜜的大腿,不让唐姒蜜脱身,他们这些脸皮薄的小姑娘就会知道害怕。 到时候不怕唐姒蜜不乖乖服软。 唐姒蜜语气不冷不淡,但一开口,就击中命门:“你们做人寿理赔的,有没有在村子周边做过调查?” 向老太太瞪圆了一双眼睛,她的一双眼睛里的塞满了狠毒。 好像是跟唐姒蜜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 可是这怨恨变得隐晦,全然没了刚才她那股撒泼耍横的劲儿,果然人被戳到痛脚才会破防。 第35章 琳琳,你不要过来啊! “小妮子,我劝你赶紧走!”向老太太恐吓道:“不然……” 手里拿着的那个扫把立刻就挥舞了起来。 唐姒蜜冷眼笑着她,“你碰我一下,我就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怎么对小琳琳的,你猜事情闹大了,理赔公司,会不会把你的赔偿收回去。” 向老太太像是一只被人 掐住脖子的鸡,她憋红了脸,都没能打出一个鸣。 那种想叫,又不敢叫的样子,让唐姒蜜露出最近的唯一一个笑容。 但她脸上的笑,一点儿都没快意,讥讽般的笑容,让向老太太心里直打突。 万一唐姒蜜乱嚷嚷起来,这种把自己的命脉,掌控在别人手里的感觉,让向老太太心里十分不安。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要笑脸面对那几个来进行理赔的工作人员。 “大家别在这里站着,我们来家里,我给你们倒杯热水,暖暖身子。”老太太佝偻着身子,殷勤的把几个人往自己家里拉扯。 一只手拉不动,她就把扫把扔在地上,准备两只手一起把人带走。 只是唐姒蜜刚才话,已经在这几个人心里留下的怀疑的种子。 向老太太发觉了其中的不对:“小妮子你怎么还不走?你在这里站着干嘛?难不成还让我管你吃饭不成?” “你家沾着人血的饭,我可不敢吃。”唐姒蜜并没打算放过向老太太。 那个一直嗑着瓜子的大婶疑惑发问:“这些人是干嘛的?是来处理小琳琳的事情的吗?” “上次不是来了很多警察,已经处理完了吗?”大婶疑惑地说。 唐姒蜜愿意给人答疑解惑:“她家在琳琳离世前,给她买了保险。” “什么保险?”大婶心有所感,拿瓜子的手一顿。 “意外人身险。”唐姒蜜说。 “就是人死了,给赔钱的那种保险?”大婶瞠目结舌,仿佛被吓了一大跳。 她不敢相信,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人,为了钱,将一个孩子活生生的害死? 大婶疑惑不解地问:“她家害死小琳琳,现在还要用小琳琳的命换钱?” 唐姒蜜重重的点点头:“对。” 大婶眉头皱起来,满是皱纹的脸上都是凝重:“你还是不是人!” “我就问你一句!你还是不是人!”大婶看着向老太太,似乎在看一头活吃小孩的豺狼。 “小琳琳不是你的孙女吗?只有小宝是你的孙子吗?你把新琳琳的命卖了,到底能换几个钱?” 唐姒蜜说:“孩子的父母呢?” 大婶摇摇头:“他们两个一直都在外面打工挣钱,半年前倒是回来一次,琳琳爸爸在村子里人多的地方,说过好几次,琳琳爱横穿马路。” “村里人多跟他说孩子还小,要好好教。” “对了,前一段时间,村子里来过几个人,问过这个案子,问我们小孩子过马路的习惯。”大婶脸上带着恐惧:“我们当然就按照琳琳爸爸的说法,跟那些人说了,琳琳有时候不听话,就是会横穿马路。” 大婶不是傻子,她大概也知道,为什么唐姒蜜为什么会问她这个问题了。 如果一开始琳琳爸爸就是故意让村里人这么以为的…… 半年前,琳琳的家人,就开始着手,让车子撞死琳琳,让村子里的人,以为琳琳喜欢往马路上跑。 在琳琳出车祸之后,所有人都以为,是琳琳调皮,喜欢往大马路上跑。 大婶就知道,琳琳平时最乖巧听话了,她跟琳琳说了很多次,去马路上危险,她也不知道琳琳为什么还是喜欢往国道上走。 “和着是你们一家人,逼死了小琳琳?”大婶愤怒地质问。 几个过来付赔偿金的工作人员,互相看了一眼,似乎发现了其中的奇怪的地方。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们觉的有必要重新再调查一下,再确定这次理赔的金额。” 向老太太一听,仿佛自己被人戳了肺管子。 “前一段时间你们不是跟我儿子说清楚了吗?前因后果你们也都明白,怎么能突然就反悔呢?”向老太太质问着。 可是调查清楚当事人,是否有骗保行径,也是他们的工作。 “你们是不是听信了那个小妮子的话,她就是个过路的,刚才跟我吵架,就是想坏了我家的事儿,你们怎么能被她带跑偏呢?”向老太太哀嚎着,像是唐姒蜜给了她天大的冤屈。 “能发生这些事情,都是我家那个小贱蹄子,她本来就不懂事儿,不听话,她爸爸也是为了她好,才给她买了一个保险,你们收了我家的保险钱,怎么能不理赔?” 向老太太情绪激动,可是她不知道, 她越是在话语里表现出对小孙女的厌恶,就越是放大几个理赔人员的疑心。 这么不喜欢小孙女的老太太,为什么会给小孙女买这么大份额的理赔? 几个工作人员对视一眼。 “你们几个不会真的被她带跑偏了吧?之前都谈好的,你们怎么能突然改主意呢?”向老太太不敢对那几个人怎么样。 她心里精明着呢,什么人扒拉,什么人不能扒拉,她有她的一杆秤。 唐姒跟他没有利益往来的时候,她是一副嘴巴,可是理赔公司的人来,她又是另一副嘴脸了。 “你,你们几个,赶紧给我走,我家的事儿,你们在这里瞎搅和什么?”老太太怒气冲冲地说着。 唐姒蜜浅浅笑着,走近她,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你这么大年纪了动这么大肝火干嘛?” 向老太太眼睛里都带着怒火。 “你动我干嘛?” 唐姒蜜后退一步,杨露露和周宜年两个人挺身而出,把唐姒蜜挡在身后。 就连一脸血迹,表情怯懦的小琳琳也挺身在唐姒蜜身前。 “不用在意。”唐姒蜜笑着,像是一个偷腥的小狐狸。 周宜年看着她这个表情,就知道她暗中一点做了什么。 “做坏事儿,总有做坏事儿的报应。”唐姒蜜话音刚落。 就听见向老太太发出一阵怪叫。 “这是怎么了?”瓜子大婶一愣,看着向老太太那副见了鬼的样子,满心疑惑。 向老太太不是从来恶毒的鬼都害怕吗?她怎么一脸见了鬼的样子? “琳琳!”向老太太大喊着。 “琳琳,你不要过来啊!奶奶不是故意的!”向老太太高声喊叫着。 第36章 会有一个很好的人来做她的奶奶 唐姒蜜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 “问问你奶奶,问她是为什么要害死你。”唐姒蜜说。 小琳琳对唐姒蜜很信任,她开始鹦鹉学舌。 “你为什么害死我?” 稚嫩的声音,在学说话的时候,并没多少感情,因为小小的孩子,根本不知道,亲生奶奶害死自己,到底是一件多么丧尽天良,值得愤恨的事情。 就是这样一句机械性的话语,把刚才气焰嚣张的老太太,吓得浑身发抖,她双腿发抖,头脑发热。 眼前闪过霹雳。 扑腾一声,老太太坐在了地上。 这一下摔的极其狠,明明该是很疼的。 但向老太太没有知觉似的。 “小琳琳,奶奶不是故意的,可是你哥哥升学需要钱啊。” 几个理赔人员对视一眼,他们身上都带着录音录像设备,向老太太当下所说所做的,他们都看在眼里。 有了这些录音录像,那么理赔就不能是这个赔偿了。 向家一家人,算计半年,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可是我死了,我每天都要在这里被撞飞很多次,我好疼啊。”小琳琳眼睛里流出眼泪,可是她车祸后的眼睛受过伤,眼泪流下来,带出一行血水。 这让她看起来更恐怖了。 “奶奶,你为什么要做坏事儿?”小琳琳质问道。 向老太太被质问的瑟缩着:“我没有做坏事儿,我也没有牵连不相干的人,就连那个撞死你的司机,我也只要了他五万块,我没让他过不下去。” 唐姒蜜觉得这个老太太的说法简直滑稽。 让别人莫名其妙吃了官司,成为肇事司机,背上刑罚,还赔偿五万块,在向老太太眼里,这都不算害人。 “老太太,这次的理赔,需要我们回去商量,之后,才能给你确切的答复。” 向老太太这才一惊,她惊恐的盯着唐姒蜜跟儿前的满身是血的小琳琳,明明很害怕,还是想挣扎着起身。 “你们别走,之前谈好的,就按照儿童理赔,最高的五十万,你们要是嫌多,我们可以再商量。” “四十万就好,你们别走。” 向老太太一点儿都不傻,让他们走了,她说漏嘴的事儿,就让她儿子知道了,到时候儿子指不定怎么怪罪她呢…… 向老太太不敢,她只能现在尽量拦住面前两个人。 可是她站不起来。 这时候她才感觉到她的胯骨有一阵剧痛。 她怎么都站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那几个理赔公司的陆陆续续上车,然后扬长而去。 “你们别走啊,四十万!”向老太太大喊着。 看对方没有回头,向老太太又大喊道:“三十万,只要三十万,你们别走啊。” 可车子已经扬长而去了,向老太太用手臂支撑着她的身体,往前爬了两步,她努力向前,几乎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乡村的泥土沾了她一身,她的脸色煞白,完全没有一开始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混蛋模样。 她大喊着:“你们别走啊,价钱好商量啊!” 她把她孙女的命,当成是一件货品,是一桩买卖。 这件货品,可以贱卖。 唐姒蜜通红的手掌攥紧。 周宜年骂道:“你的所作所为,简直骇人听闻。” 他愤慨的指着地上的向老太骂道,向老太太趴在地上,满脸懊悔。 向老太太顾不上其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你们几个丧门星都给我滚开,要不是你们,我五十万都已经到手了,你们赔我的。” 向老太太说着,她双手撑着地,猛地一个起身,不知怎么双腿使不上劲儿,又一次跌坐在地上。 “哎呦呦,疼死我了……”向老太太疼得龇牙咧嘴。 她哎呦哎呦的缓了好一会儿:“你们几个都别想跑,我不会白白放你们走的,我损失的那五十万,你们必须赔我!还有我的医疗费,误工费,你们不赔偿,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她大喊大叫着,从嘴里喷出的口水,癫狂的样子让人受不了。 周宜年拉过两个女孩,挡在他们身前:“你这是赤裸裸的敲诈,我就这就报警吗,请警察来看看,你谋杀孙子,讹诈我们需要判多少年!” 周宜年说着就要报警。 向老太太最是欺软怕硬,一听说警察要来,她顿时脸色又变了变。 她也不是没有接触过警察,之前孩子离世的时候,警察也来她家盘问过。 “好啊,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你们推的,我的五十万也是你们害的打了水漂,怎么说都是我占理,你才不怕你们。” 向老太太说着,能看到出来,她是从心底里认为,唐姒蜜三人是欠她的。 也不知道她是哪儿来的着份自信。 “你杀了人,居然都不怕警察的吗?”周宜年诧异道。 唐姒蜜则缓缓开口:“恐怕在她的心里,她的孙子是人,而她的孙女根本就算不得是人。” 向老太太是从心底里看轻看贱她的孙女的,在她心里,小琳琳的性命,就跟小猫小狗一样。 省道旁的村子里,经常有小猫小狗过马路,被行驶的车子撞死。 向老太太眼里的小琳琳,就是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 所以才能在琳琳的死上,这么风轻云淡。 唐姒蜜低头,看着眼神里满是绝望的小女孩,她脸上的血污结痂,可她眼里的新流的血一起顺着旧污,淌满她的脸颊。 对于奶奶不爱她,还要用她的命换五十万这件事情,她并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不敢面对。 当这一切血粼粼的展现在她面前,她莫名的慌乱,无助,痛苦。 “姐姐,奶奶不要我了。”小琳琳颤抖着声音说。 唐姒蜜摇摇头:“现在你跟她的因果已经清算了,你死了之后,她就不能算是你奶奶了,未来,会有一个很好的人做你的奶奶。” 小琳琳听着唐姒蜜的话,一双眼睛里绽放出光,唐姒蜜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会有一个很好的人来做她的奶奶? 小琳琳记得哥哥学校里,有个小女孩的奶奶就对小女孩非常好。 冬天那个奶奶会给孙女准备热水袋,夏天那奶奶会给孙女在路边挑选最甜的西瓜。 小琳琳羡慕过那个女孩。 那个很好的奶奶,会是那样的吗? 唐姒蜜点点头。 是吗?是的。 小琳琳脸上的血迹化成金色的、被风吹起的羽毛一般的东西,逸散在空中。 小琳琳第一次觉得如此满足。 第37章 法律不能制裁她,所以老天就安排她瘫痪吗? 一直以来,堵在她胸口里,像是沉甸甸的石头一样的东西,化作了一股青烟,青烟飘了出来。 连带着她这个人,也轻飘飘的,几乎要飘起来。 “我不在乎了。”小琳琳说。 唐姒蜜低声说:“我送你走好不好?” “送你去你新奶奶的身边。”唐姒蜜询问道。 小琳琳点点头。 这已经是唐姒蜜重生之后,不知道送去往生的第几个人。 她默默念着经文。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每天都要被车子撞飞无数次,留恋在车祸现场,永远经受临死前,痛苦折磨的小孩,已经被她送去了极乐世界。 “小孩的处理完了,现在开始处理一下大人的事儿。” 周宜年怒气冲冲:“像是她这种人渣,交给警察处理,都是便宜她的,蜜蜜,你有没有什么法术,能让她生不如死的。” 唐姒蜜看他一眼,没想到他这么彪悍。 周宜年被她看着,怯生生缩起来。 “一会儿警察来了,她也不会受到惩罚,法律有规定,像是她这么大年纪的老人,是会从轻约束,也就是说,就连法律,针对起她,都不能做到像是针对普通成年人那么公正。”唐姒蜜声音不急不缓。 周宜年咬着牙,似乎对这一条很不满。 可唐姒蜜的这话,落在向老太太的耳朵里,就是一个好消息了。 “哈哈哈,你们以为报警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向老太太说着,两只手撑着,就想坐起来。 如同前面的几次一样,她又一次跌坐在地上。 “我这是怎么了?我的腿怎么站不起来了?” 向老太太这时候才发现,她的问题出现在哪里。 她接二连三的尝试,非但没有站起来,胯骨的剧痛,也越发让她不能承受。 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她怕不是瘫痪了。 “善恶有报,我早就说过。”唐姒蜜声音依旧,如果刚才唐姒蜜的话,让向老太太觉得宽心,那现在唐姒蜜的话,就像是带着严寒霜雪。 无比巨大,不能对抗的冷意,将向老太太包裹住。 法律不能制裁她,所以老天就安排她瘫痪吗? 这就是她的报应? 向老太太开始浑身发抖。 她盯着唐姒蜜的脸,突然醒悟到,从一开始,唐姒蜜的表情,就没怎么变换过。 她似乎早早就知道,小琳琳的保险金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似乎早早就知道,她会在胡搅蛮缠之后,自己把自己摔瘫痪。 这一切,都是唐姒蜜早早料定的。 “你不是人……”向老太太说道。 她这句话,不同于之前,歇斯底里的怒骂,此时她的声音发着颤。 “你不是人,你不是人!”向老太太满是恐惧。 “你是妖怪!”向老太太下了定论。 如果唐姒蜜不是妖怪,怎么能料事如神。 “你一定是妖怪!”向老太太盯着唐姒蜜,从唐姒蜜的脸上,只能看出无悲无喜,无怖无嗔。 她的目光定然,似乎就能把向老太太的皮给拔下来,看清楚她里面的骨头。 “我是什么,不需要你来定义。”唐姒蜜施施然。 唐姒蜜掐指一算:“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你能活到一百零二岁。” 如果是半个小时之前,这个消息对向老太而言,绝对是好消息。 一百零二岁,绝对是高寿了。 可是当下,唐姒蜜突然告知她,她能活一百零二岁…… 向老太太满心恐怖。 “你害死孙女的事儿,你儿媳知道吗?”唐姒蜜问。 这件事儿,从头至尾,都是她跟儿子两个人暗地里商量的。 儿媳妇丝毫不知情…… 如果这件事儿,让儿媳知道了…… 那后果…… 向老太太浑身打了一个机灵,周宜年已经报警了,理赔机构也产生了疑心。 这件事儿已经闹大了,纸包不住火。 所以…… 儿媳妇一定会知道。 到时候,儿媳妇一定会跟儿子离婚。 向老太太深知她瘫痪在床,需要人照顾,如果儿媳离开,他家杀孩子骗保险的事情,在附近传开,那她家的名声就彻底臭了,不会有人愿意嫁到她家的。 没有儿媳妇,家里就少了一个劳动力。 她瘫痪在床,小宝还在上学,需要人接送,儿子必定不能出门工作。 向老太太疼孙子之前,就是个疼儿子的人,她的那个儿子被她惯得也不成样子了。 家里的油盐放在哪儿,家里的扫帚怎么用都不会。 向老太已经想到了…… 不久的将来,她将会倒在床上,贤惠的儿媳走后,被褥没人清洗,她躺在满是污垢的床单上,盖着黑黢黢的单薄被子,流脓生蛆,过的猪狗不如。 然后直到她一百零二岁。 想到这里,向老太太恨不能用头往地上磕碰。 她不想活了。 可是满是土壤的地面,根本磕不死个人,只会让他更狼狈。 每一会儿,警察来了,看到现场的这一幕,询问了周围看热闹的群众。 了解了实施情况之后,帮向老太太叫了救护车。 向老太太上救护车之前,唐姒蜜笑了起来。 唐姒蜜说:“对了,你儿子不久就会去医院接你,但是他跟你说的第一句话,是埋怨你住院花钱。” 向老太太自己养出的儿子,她深知唐姒蜜说的就是实施情况。 她也知道,她受尽苦楚,偿还罪孽的几十年即将开始。 “你害怕吗?要是害怕,我来开车。”周宜年问杨露露。 杨露露看了唐姒蜜,从唐姒蜜身上汲取了力量。 经过刚才,杨露露越挫越勇。 “我来开吧,我可以的。”杨露露握拳。 唐姒蜜拍拍拍她的肩膀:“好样的。” 杨露露自信一笑,整个人都像是一朵沐浴太阳的花儿。 她抱住唐姒蜜蹭了蹭,一蹦一跳的坐在了驾驶座位上。 “我们出发!” 下了国道,前面是一条不算宽阔的小路。 有周宜年指路,一路上都很顺利。 没一会儿,眼前的风景,就让人心旷神怡起来。 冬日料峭的冷风在树林山峰之间,可山下的活水一点儿都没结冰。 “我听说山上还有温泉,上才来不太冷,我还没有享受过。”周宜年说着。 “这边有很多民宿,也有大学生过来拍照写生,我们可以在这里住上一天。”周宜年说着,引导着杨露露把车停在路边。 周宜年任劳任怨的在前面领路。 “那边有很多人拍照。”周宜年说着,就从他的行李背包里翻出了一部相机:“你们两个想要什么照片,我都能帮你们拍。” 唐姒蜜顺着周宜年说的方向望过去。 之间那边果然有不少人,最惹眼的就属一对儿新人。 一个肥胖得过分的男人,挽着漂亮高挑的女人。 第38章 下了降头 肥胖男人用余光瞥着身上穿着单薄婚纱的妻子:“你不要害羞,你的胸很大,你试着挤出点勾,拍出来肯定好看,到时候我放大这张,放在我们婚礼现场。” 女人低着头,许久不曾回应。 胖男人表情不耐烦,可是他的声音却温柔起来:“你也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没人会要,你也就这么一点儿优点了,你不展示出来,替我挣点面子,我娶你,多吃亏,你要让我被人戳脊梁骨吗?” 男人那几句露骨的话并没有压低声音,他的肆无忌惮,让周围的人不自觉离他们远一点儿。 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不遮不掩的人,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围观的路人纷纷与自己的同伴窃窃私语。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那个死胖子肯定很有钱。” 要不然他的新婚妻子,怎么可能这么漂亮。 几乎全部路人,都心照不宣的这样认为。 任由谁来看,两个人的形貌上,女人远超肥胖男人一大截。 那个胖子看起来有两百多斤,身上的西服被他撑起来,每颗扣子都绷得紧紧的。 他脸上泛着油光,长着红色的油痘,门牙歪斜,眼睛跟像老鼠一般,只有一条细缝还冒着精明的光。 反观女人,身材修长,皮肤白皙,身材更是玲珑有致。 她身上穿着洁白的婚纱,就有种百万高定的感觉。 这样一对儿,说是女人不图男人点儿什么,根本没人相信。 周宜年偏过头去,女人的婚纱款式性感,但凡有点儿绅士风度的男人,都会自觉的躲开目光, 避免这种直视带来的不礼貌。 肥胖男人又说到:“我挑了这条婚纱,你也同意穿了,这时候你还拿乔什么?就让你拍两张照片,又不让你露点,你装什么贞节牌坊?” 比起刚才他的温柔,这会儿的语气,就是带着一种威胁的意味。 女人颤抖着肩膀,始终低着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男人似乎不耐烦了。 “随便拍几张吧,你们摄影馆不是有后期吗?到时候帮她把胸部修的大一点。” 男人说着,又埋怨道:“娶了你,我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杨露露皱着眉:“你们有没有听见一阵很刺耳的铃铛声音?” 杨露露皱着眉头。 “什么铃铛声音?”周宜年不解。 杨露露说:“那个胖男人一说话,我就听见了一阵阵的铃铛声音。” 竖起耳朵的周宜年仔细听了听,除了林间不怕冷的鸟雀叽喳,周围人的谈话声,其余声音一点儿都没有。 唐姒蜜拍拍他:“你不用听了,想要听见铃声还是需要点机缘的。” 机缘?杨露露目光一亮,“这么说,我是个有机缘在身上的人了?“ 一脸慈爱的唐姒蜜摸了摸这个傻孩子的脑袋:“你的机缘,就是本来就霉运缠身,加上路途上,看见了小女鬼,身上阳气弱,阴气盛。” 唐姒蜜这么说,杨露露就听明白了,合着那个铃铛声,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有气运很低的人才能听见。 本来杨露露不懂女生为什么这么卑微,男人为什么这么嚣张恶劣。 肯定是铃铛的影响。 “那胖男人,是不是给那个女孩下蛊了?他的嘴臭的跟吃过大粪一样!”杨露露表情愤愤,她拉着唐姒蜜,动作里有她的激愤,还有一点儿害怕。 周宜年不好意思看女生,他的目光就只能落在那个男人身上。 周宜年皱起眉:“这家婚礼旅拍的公司,算是价位最低的,这个男人身上的西装也是租来的。” 唐姒蜜理解了他的意思:“如果他真的是有钱人,旅拍公司会选一个好点儿,身上的礼服档次也会不一样。” “那也就是说,女孩不是贪图他的钱财,如果不是什么把柄在他手上,就是被他下降头了。”杨露露言之凿凿。 杨露露说的不无道理。 穿着婚纱的女孩,容貌秀丽,身材也好,如果她愿意,在择偶这一块,完全可以选择一个条件更好的。 所以这里面疑点实在是太多了。 “结婚这事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作为外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要是真的像是杨露露说的,是下了降头,那女孩的后半生,也太悲惨了……” 周宜年也看不过去。 “眼前的境遇,不是她的命运。”唐姒蜜说着,抬头看了看天光:“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找找住的地方吧。” 周宜年说:“那我听你的,那边一条街都是民宿,我先带你们去住下吧。” 周宜年说着,殷勤的在前面帮两位女士拿着行李。 杨露露还在回头看,唐姒蜜挽住她的胳膊,带着她往前走:“没关系,我们跟他们还会在遇到的。” 杨露露没听懂唐姒蜜的意思,但是唐姒蜜说什么,她都无条件的附和。 “好哦。”杨露露小尾巴似的,亦步亦趋的挽着唐姒蜜。 唐姒蜜突然觉得杨露露有点儿傻,就算是她把杨露露卖了,说不定杨璐璐还会反过来帮她数钱。 唐姒蜜宠溺的笑了一下,摸了摸杨璐璐的脑袋:“晚上有什么好吃的吗?露露开车过来,也辛苦了,我们好好犒劳犒劳她。” 听到唐姒蜜的夸奖,杨露露挺起胸脯。 “这边有什么地方特色的小吃,上次来,我看到过有一家烤肉,远远的就闻见飘出来的香味。” 这里青山绿水,配上烤肉的香味,也是说不出来的惬意悠闲。 “好,等我们下安顿下来,让露露决定吃什么。”唐姒蜜说道。 三人有说有笑的,一起往前走,选中了一家在南墙种着竹子的民宿。 放下行李,三人再次出发。 刚一出民宿的大门,就看到先前遇见的那个肥胖男人,一只胳膊搭着穿着婚纱的新娘,正往唐姒蜜三人下榻的民宿走来。 肥胖男人的目光先是在唐姒蜜的脸上粘了一下。 又看到了杨露露和两个女孩中间周宜年。 “呦,兄弟,艳福不浅。”肥胖男人说着,露出自己为开了个很好笑的玩笑的表情。 第39章 无知者无畏。 周宜年面色不虞地看向他,杨露露那边已经快气炸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杨露露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回怼道。 肥胖男人没想到似的,他像是纸老虎似的,顿时萎靡起来。 杨露露察觉男人瑟缩的样子,疑惑不解起来。 这个男人在面对他的新婚妻子的时候,刻薄凶狠,这种不尊重女性的荤话,也是张口就来。 杨露露开口前也做好了跟对方大吵一架的准备。 但事实证明,她的准备过于充足了,那个男人就是个银样镴枪头,一句话就能让他软化认输。 肥胖男人很不自在的梗起脖子。 他嘟嘟囔囔的,并不敢让自己的声音太尖锐,太具有攻击性:“没教养。” 他骂了一句,泄愤似的想要绕开三人,进到民宿里。 “你说什么?”周宜年拦了一下,他态度强硬,姿态正直,大有胖男人不解释清楚,不放他走的架势。 两个同行的女孩子,在他面前被人出言侮辱,如果无动于衷,那他就不用做男人了。 周宜年如是想。 肥胖男人似乎也没有预料到。 按照他的逻辑来说,他的那句玩笑,只会让那个男性觉得身心舒畅,他的教养层次,只会让他觉得,一个男人带着两个女孩,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足够证明那个男人的魅力,财力。 他的脑筋转不过弯来,为什么周宜年反而会发火。 “兄弟,我就是开了个玩笑,你不要介意,对不住。”肥胖男人说话的声音都软和许多。 他对着周宜年露出歉意。 但他话音一落,周宜年表情愠怒。 “你的道歉对象错了,被你言语攻击的人不是我,而是这两位女性,请你向她们道歉。” 肥胖男人被周宜年的话说的浑身难受,他咬牙,让他给两个女人道歉,他不要面子的吗? 肥胖男人有点不能接受,但是周宜年摆出的态度强硬:“对不住……” 终于,他还是忍着屈辱,没头没尾的这么道了一句歉。 嘴上的道歉明显跟他心里的想法不一样,以至于搂着未婚妻的手,不自觉加重的力气。 泄愤似的,他在女人的身上掐了一下。 在他的脑海里,他的未婚妻,是他当下最体面的一样东西,他不自觉把这件东西搬出来,当成是他的护盾。 “唔……”一直缄默的女人,因为痛,发出细微的声音。 肥胖男人不以为意,杨露露先开口了,“你没发现你弄疼她了吗?” 肥胖男人并没什么胆气,又被杨露露怼了一次,他臊眉耷眼着,看着杨露露的眼神扭曲,即是恐惧,也有轻视。 但面对盛气凌人的杨露露,他内心是恐惧的。 但是这时候再当缩头乌龟,那就是把他的脸,放在杨露露的脚底下踩:“你个小姑娘家家,怎么这么凶,你一直这么牙尖嘴利的,将来谁敢娶你。” 杨露露用一种看蠢货的眼神看着他,这年头没人敢娶,是什么很具有攻击力的词吗? 从杨露露的表情之中,察觉到了他的语言,并没有对杨露露产生杀伤力。 肥胖男人转而又说:“你看看你旁边 的女孩,人家就文文静静的,什么都没说,做女孩,哪儿有像你这么要强的?要强的女人根本没人喜欢。” 肥胖男人说着,一阵阵躁动的铃声,也落进了杨露露的耳朵里,不止怎么,这种声音让杨露露觉得浑身不舒服。 周宜年嗤得笑出声,一下将杨露露从那种很负面的情绪之中拉出来。 周宜年笑什么?杨露露细细思索,突然大笑出声。 他们两人笑得太过真心实意,以至于肥胖男人自己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说了什么真的很好笑的事情。 男人思索着,周宜年和杨露露对视一眼之后,又看看不动声色的唐姒蜜。 笑声就更大了。 文文静静唐姒蜜。 这是本年度他们听到的最好的笑话。 左手掐恶鬼,右手打小人的唐姒蜜,到底是怎么给他以温柔贤惠的错觉的。 唐姒蜜听见他们两个的笑声,也跟着勾起嘴唇。 “无知者无畏。”周宜年道。 他口中的无知者说的就是肥胖男人。 但是显然,对方对这个称号很不满意:“一群精神病。” 他说着,强行拉着怀里的未婚妻,就要离开。 他明明都绕开了周宜年和杨露露,偏偏又被他口中的,“文文静静”的唐姒蜜拉住了。 唐姒蜜眼眸带笑,神情悲悯。 她伸出手指,在新娘的眉心上点了两下。 她的动作很轻,可是那个女孩弱柳扶风一般,被唐姒蜜着两下点的倒过身去。 女孩神情茫然,用对自己当下的处境非常不理解。 她的表情,就像是刚从一场幻梦之中醒来。 “你在干嘛?你为什么要碰她?”肥胖男人警惕地说。 唐姒蜜后退半步,做出让行的姿态:“不要这么紧张,我只是送了她一道驱邪避凶,清除晦气,灵明心智的符咒,这对她是好事,怎么,你不希望她好吗?” 肥胖男人脖子像是被别人掐住,他像是为了尽快的逃离现场,拉着未婚妻,就直接往民宿里去了。 男人一边走,还在一边说话:“就像你这种烂货,娶了你才是我的晦气,要不是看在你爸妈的面子上……我希望你能知足。” 离开周宜年的钳制范围,肥胖男人就又换了一副面孔。 他性格里的欺软怕硬,在短短的一次见面中,就展现的淋漓尽致。 杨露露和周宜年两个人听见了他的说法,眼看着立刻就要炸开。 唐姒蜜伸手把他们拦住,“先去吃饭,说不定回来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唐姒蜜都这么说了,他们两个心里有气,也还是乖乖的跟着唐姒蜜往前走了。 三个人一起在外面吃了一顿,回来的时候,杨露露手里拿着烤串,她咬着烤串的时候,活像是在咬那个她痛恨的人的肉。 看着她凶巴巴的样子,唐姒蜜就知道她是怎么了。 “还在生气?”唐姒蜜问她。 杨露露点点头:“怎么有那么恶心人的东西。” 第40章 你的铃铛声不管用了 她撒娇似的,将头枕在唐姒蜜的肩膀上。 唐姒蜜说:“小嘴都能挂油壶了。” 杨露露撇撇嘴:“蜜蜜,我要帮她。” 小姑娘正义感爆棚。 唐姒蜜说:“好,那你先在我们隔壁,帮她开一间房。” 杨露露握紧拳头,“好!” 她说着,走路都快了许多。 周宜年笑道:“这小女孩,怎么风风火火的。” 唐姒蜜则说:“很好啊,她是这样富有正义感的姑娘,可能这就是我救下她的机缘。” 唐姒蜜说着,就见前面的杨露露顿住脚步。 杨露露的视野越过民宿墙边的竹子之后,就看到了住民宿的大门。 民宿的竹门半掩着,能看房屋前的台阶前,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新娘子,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就那么坐在台阶上。 她的黑发在晚风之中飘着,房间里的透出来的微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让黑发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剪影。 这个女孩好看的堪比娱乐圈的明星。 就是这样一个好看的女孩,跟那个肥胖的男人在一起,才越发不般配。 这种诡异感,才让人更受不了。 三人正看着,肥胖男人就从房间里出来了,“快点儿进房间去,这里这么冷。” 男人说着,肥厚的嘴唇咧开笑着,他眉毛下的眼睛细小就像一条缝,缝里透出来都是精光。 那种猥琐的、淫欲的的眼神,仿佛黑暗之中一只张着的大嘴,嘴里伸出的舌头带着涎水,不断的舔舐着瘦弱的女人。 杨露露不忍直视,她的一张脸都皱在一起。 “他想要做什么?”杨露露已经开始撸袖子了。 杨露露曾经差点遭受过男性的侵害,眼前的这一幕,对她而言,太过恶心,她恨不能冲上前去,把那个肥猪一样的男人扔进臭水沟里。 “那个女孩怎么不会反抗呢!”杨露露恨铁不成钢。 紧接着,让杨露露震惊的一幕就发生了。 本来唯唯诺诺的女人 ,突然手臂就有劲儿了。 她抬起胳膊,直接男人甩的一个趔趄。 男人抓着她的手茫然的抬起来。 明明一直以来都温顺的仿佛是只绵羊的女人,突然开始反抗他…… 怎么会? 男人显然不是什么机灵的人,脑筋转的也不够快。 “你跟我耍脾气?”男人质问道。 他的态度高高在上。 女人缓缓抬起头,阴影里的面容露出来,她优秀的五官显露出来。 漂亮的眉骨,高挺的鼻梁,一一在暖光中呈现。 杨露露一下看痴了,之前的女人,就像是肥胖男人手中的一个木偶,男人把她当成是一个没有知觉呼吸的玩偶,在随意展示。 女人也仿佛像是被抽干了灵魂了。 杨露露不敢置信的盯着女人,她不知道女人身上发生了什么,现在女人脸上,呈现了一种让她说不出来的魅力。 “她……她的变化好大啊。”杨露露惊诧地说。 唐姒蜜说:“她没有变化,而是又做回了自己。” 杨露露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是你做了什么?”杨露露福至心灵地说。 刚才分开的时候,唐姒蜜在女孩的额头上点了两下。 “你不是个傻子啊。”唐姒蜜取笑她。 另一边,男人与声音变得尖利:“你还是不想跟我睡?你都一次跟那么多男人睡过了,跟我睡一下又能怎么样?” 肥胖男人没有掩饰他的目的,他自上而下目光带着压迫。 那种逼迫一般的动作,是想用压力让女人就范的姿态。 唐姒蜜的眉头皱了起来,看向男人的目光,好似看向一直 用女性的伤害来上侮辱压迫女性,用她们受害者的身份,来伤害她。 “我想去拿刀剁碎了那个人。” 杨露露发出暴言。 不同以往,唐姒蜜说:“我支持你。” 说着杨露露就把自己的袖子撸的更高了。 唐姒蜜似笑非笑的拉了她一把:“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不要让那些不好坏人,去影响了你的运气。” 这些话,杨露露是听进心里的,但是杨露露还是气的浑身发抖。 肥胖男人再次伸出手,他粗胖的手指,把女人的胳膊抓出一道红痕。 “到房间里去。”男人命令道。 他怒吼时,脸上的肉,会一抖一抖的,上面的油光反射出一种凶横。 女人瑟缩了一下,显然被他的凶相唬住,可在男人伸手时,她不断后撤的身体,还是表现出了她的抗拒。 “走吧。”男人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他拥抱着女人肩膀。 “你乖点一点儿,我才能对你好,你想想,你爸爸妈妈都希望你能好好的度过余生,希望你能找一个伴侣,你看看你的样子,除了我,没有人会要你。” 男人声音温柔,但说出的话,每一个字都会让女人往冰窟里坠落一分。 铃铛声又在女人耳朵里响起来,聒噪的让她心烦意乱。 她刚刚扬起来的头,又不自觉的低下去。 这是,她的眉心出现一道清凉的感受。 那凉意一步步驱散她脑袋里乱糟糟,让她灵台清明。 看向肥胖男人的目光里,满是屈辱和愤怒,女人用力挣脱男人的怀抱,她用力一推,男人就一屁股跌坐下去。 女人也是一愣,先前她面对肥胖男人时,总有种无形的畏惧。 她总以为男人是洪水猛兽,男人是不可名状的怪物,但是她刚刚的一推,让她一个激灵。 肥胖男人似乎没有她想象的不可战胜。 甚至让她有种这个男人是弱小的论证。 男人像是一只仰面的四脚王八,他震惊着,明明应该温驯的堪比鸵鸟似的,被他压制住的女人,如今背脊挺直,眼神里带着愤怒。 女人嘴唇翕动,慢慢的,她突破了什么似的:“我就是过的再怎么差,也不会比你这个阴沟里蛆虫差!你去死吧!” 女人说完,浑身上下,畅快的淋漓尽致。 那是一种从精神,到身体的愉悦。 男人挣扎了几次,终于从地上爬起来,他震惊盯着女人的脸。 “我日!你个婊子!你敢推我!”他的骂声越大,那道铃声就越响。 他像是有意识的让铃声加大。 好加大他对女人的影响。 只是女孩的耳朵听见了铃声,但是脑袋依旧清醒,灵台上的那道清凉的感觉,一直对抗着对方带给她的负面影响。 “不管用了?”女孩抬起头,嘴角是一道真情实感的笑意。 “不管用了!”她大喊一声,泄愤一般的声音带着一股声嘶力竭。 “你的铃铛声不管用了!”女孩站起身来,她有一种彻底被解放出来的情绪。 “哈哈哈哈哈……”她大声笑了起来。 她的笑让胖男人杵在那儿,他就那么盯着女人,他的杀手锏已经没用了,没有了杀手锏的他,就像是一条无用的癞皮狗。 第41章 小肉虫子 “我日你妈,你个千人睡的贱货,今天我是给你脸了!”他说着,宽圆的手臂抬起来,眼见一个巴掌就要打下来。 女人闭上眼睛,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她的眼皮跳动两下,缓缓睁开眼睛。 只见那个成为她噩梦的男人,手腕被周宜年抓住。 她记得唐姒蜜三人。 她还记得唐姒蜜还曾经在她的眉心点了两下。 现在那股凉意还没有退散,这让她肯定,一定是唐姒蜜出手帮了她。 不然她想不出别的任何理由…… 她的眼眶发热。 眼泪汩汩流出,热泪一大颗一大颗的往下掉。 可是这次她再也没有嚎啕,她无声的眼泪,是逃出生天之后,满是疲惫的自我慰藉。 “他们是你找来的帮手!”肥胖男人大喊着。 他的目光扫过唐姒蜜三人:“我就说吗,这穷乡僻壤的,你们怎么这么热心,原来你们本来就是一伙的。” 唐姒蜜说:“我们不认识。” 肥胖男人挣扎着:“不认识你还帮她?” 唐姒蜜摇摇头:“我们现在认识了。” 胳膊被抓的剧痛的男人龇牙咧嘴的。 “你们不认识啊……”男人咧嘴一笑,他脸上颤抖的肉露出一种诡异。 “你们管她一时,管得了她一世吗?”他紫色的舌头,在嘴角舔了一圈。 周宜年距离他最近,突然闻见了一股恶臭,让他不自觉的皱起鼻子。 “你是吃屎了吗,嘴这么臭?”周宜年骂道。 杨露露扶着女孩,“周哥,他骂人的时候嘴更臭。” 周宜年吐了一口唾沫,忍着他的恶心:“我说的臭,不是比喻句,是陈述句,他的嘴里,真的有股旱厕味道。” 杨露露皱眉,她相信周宜年的描述,但是她很嫌弃。 唐姒蜜倒是淡定,“你掰开他的嘴。” 周宜年盯着肥胖男人的脸,虽然这个男人很虚胖,但是体重优势在打架的时候,是很占便宜的。 “你只要掰开他就行了。”唐姒蜜说。 周宜年什么都不管了,只管撸开袖子,去掰那个死胖子的嘴。 胖子还想挣扎,唐姒蜜冷声说道:“别动!” 几个人的眼睁睁看着,那个胖子的动作,就像是断开网络的视频,整个人纹丝不动了。 “我的老天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周宜年说道。 “你这也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周宜年震惊的夸奖道。 唐姒蜜没空回复他的恭维。 别的不说,唐姒蜜也觉得肥胖男人的嘴里臭的人恶心。 她在地上捡了一段小竹竿,折成两段,比划成一副筷子的模样。 小竹竿做的筷子,插进来了肥胖男人的嘴里。 筷子拨开他紫色的舌头,在他舌根下,胡乱捅了两下。 “你们这是要杀了吗?你们这是人身伤害,我要报警。”男人的不能有动作,但是他还能说话,只是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含含糊糊的。 “闭嘴!”唐姒蜜一声令下,肥胖男人就是剩下一双被他瞪得几乎要裂开的眼睛。 他的眼睛像是下水道里的两只老鼠胡乱在动。 这种不安定,表示出了他当下说不出口的恐惧。 唐姒蜜用力,终于在男人的舌头下夹出了个东西。 在口腔里藏着的东西,一拿出来,透着热气。 女人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那是一枚金色的铃铛。 她一直听到的铃铛声,就是这个东西发出的吗? 唐姒蜜晃了晃铃铛。 女孩反射性的捂住耳朵,那是她经受了长时间的折磨之下,形成的自我保护的意识。 但是女孩也清楚,不管她怎么捂住耳朵。 那到铃铛声,能直接传进她的耳朵的。 可设想中恼人的铃铛声没有响起。 “这个东西,邪门的很。”唐姒蜜对照着灯光看了看铃铛的内部。 “铃铛里面怎么有只虫。”杨露露诧异地说。 唐姒蜜说:“铃铛就普通的铃铛,重要的是这只虫。” “你除了骂人,就是一只一无是处的肥猪。”唐姒蜜语气平静的说着骂人的话。 可是随着唐姒蜜的声音,那只肉虫子蠕动起来。 女人和杨露露两人都听见了铃铛的响声。 但是唐姒蜜这句是骂那个肥胖男人的,两人只是觉得不适,并没有产生自卑怯懦,不想见人的念头。 反倒是那个一动不能动的肥胖男人,他的一张脸皱巴巴的,收到了巨大的屈辱似的,眼见着已经泪流满面。 几个人都明白了。 不是唐姒蜜骂的话多恶毒。 本来怎么晃都不响的铃铛,在唐姒蜜骂人的时候,里面的肉虫子动了。 杨露露痛快极了。 这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威力。 杨露露感觉先前她骂了男人那么多次,没有唐姒蜜骂他着一句爽快。 “这就是善恶有报啊。”杨露露目光灼灼的盯着唐姒蜜手里的铃铛:“蜜蜜能让我骂一句吗?” “小姑娘家家的,见什么都觉得新奇有意思,这个东西可不是随便玩玩的。”唐姒蜜说着,嘴唇翕动,把那可铃铛里的小肉虫子咒死。 小肉虫子仿佛燃烧起来,化成一股 白气儿,把铃铛烧的热腾腾的。 唐姒蜜走到旁边垃圾桶边,把垃圾桶扔了进去、 “哎,怎么把铃铛扔了?”杨露露有点儿可惜的看着垃圾桶。 “那个东西已经没用了。”唐姒蜜说:“那种邪门的东西不要沾染,损阳寿的。” 杨露露缩了缩脖子:“我跟着你不会学坏的,你放心好了。” 她小鸟依人的靠着唐姒蜜。 “周宜年把他放开。”唐姒蜜说。 周宜年乖乖照做。 唐姒蜜命令:“你能动了。” 那个胖子扑通一声趴在地上。 他身体虚胖,同一个姿势保持太长时间,不知不觉的时候腿抽筋了,唐姒蜜放开他,他的腿脚不能支撑,当下摔了一个狗吃屎。 可就是这样,他拖着他抽筋的一条腿,匍匐着往垃圾桶的方向爬:“你知不知道那个东西我花了多少钱!” 能看出他是真的心疼那个东西。 “这东西你是从哪儿买来的。”唐姒蜜问。 肥胖男人的底牌都被人掀翻了,他已经是撕破脸皮了,“在哪买的我会告诉你!等他妈回去我再买个更贵的,倒是我我让你们都他妈做我的狗!” 肥胖男人骂的声音正大,就听见嘭的一声,他的嘴巴里炸出一片血花。 第42章 她的救赎 几十颗牙齿和半截舌头,崩得散落各地,白花花的脂肪在热力的作用下,滋滋冒油。 画面让人震惊,但其中最胆战心惊的还要数杨露露。 她嘴唇发抖的看着地上男人的脸。 原本在肥胖男人的“脸”的部位上,现在出现的是一只只蠕动的虫子。 “用了那个铃铛之后,嘴里就会长这些东西。”唐姒蜜说道。 杨露露心有余悸的捂住自己的嘴。 唐姒蜜回头,看了看肥胖男人的未婚妻。 “害怕吗?”唐姒蜜问。 女人不止不怕,她甚至笑了起来,可是她笑着笑着,又面露担忧。 她是在担心唐姒蜜当下的处境。 “你们先走吧,你们跟我们不认识,就算他死在这个地方,也牵扯不到你们,反正我本来就存着杀他的心思,这件事儿你父母从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 女人嘱咐着他们几个。 唐姒蜜笑了笑:“你还挺仗义的。” 女人一愣,有点羞涩的笑了笑。 在她的视角里,应该是唐姒蜜用了什么神鬼莫测的手段,杀了一个人。 可是她不仅不害怕唐姒蜜,还为因唐姒蜜夸奖她,羞赧的忍不住笑意。 在被铃铛控制的漫长的时间里,她听过太多的侮辱贬低,唐姒蜜的这句夸奖,尽管意味不对,但让她心头熨帖,仿佛是阴冷地窖里照射进的一缕阳光。 阳光怎么来的,阳光会在多久,阳光什么时候走,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知道了世界上有太阳的感受,温暖舒服,这是她的救赎。 周宜年左右看看:“蜜蜜,他的尸体怎么解决?” 他也不想这件事情牵扯到唐姒蜜。 杨露露跟他一样,忧心忡忡,就连深山藏尸,保住唐姒蜜;和把女人推出去,给唐姒蜜顶罪的想法都各过了几遍。 但是这种阴暗的想法,她不敢让唐姒蜜知道。 相处这么长时间,唐姒蜜的立场她还是知道的,那绝对是正义的好伙伴。 “你们不用担心我。”唐姒蜜反过来安慰道。 可是他们不敢相信。 唐姒蜜看他们这样还挺有意思的:“我啊,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我有专业团队处理尸体。” 唐姒蜜的声音阴恻恻的,几个人对视一眼,反而安心起来。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周宜年拍拍自己的胸口。 唐姒蜜噗嗤一声:“你们真是足够奇怪的,都不怕面前的是个杀人狂魔吗?” 唐姒蜜说着,摸出了她的手机,给她“处理尸体的专业团队”打电话。 出云真人在听见电话响的时候,就预感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看见来电显示上的唐姒蜜的名字,就知道她的预感应验了。 “怎么了,我的小姑奶奶。”出云真人一副认命的口吻。 唐姒蜜简单把她这里的情况描述了一下。 就听见手机里的人,声音震惊。 “这是蛊虫!”出云真人知道蛊虫的威慑力,“母蛊在哪儿你知道吗?” 蛊虫分为母蛊和子蛊,所有的子蛊都是从母蛊身上汲取力量,同样也受母蛊控制。 唐姒蜜说道:“不知道,但是我手里现在还有一堆子蛊。” “你你你……”出云真人立刻都结巴了:“你可不要乱来啊!” 唐姒蜜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我有分寸。”唐姒蜜言之凿凿。 幸亏她看不见出云真人,出云真人的胡子都被她气歪了。 “你有什么分寸啊,你的分寸就是用自己的命去填窟窿?”出云真人骂完,久久听不见唐姒蜜的回应,以为是字哪儿戳到了唐姒蜜的伤心处。 他不尴不尬的再开口:“怎么还小心眼儿了,老人家我不是怕你行事乖张,不按常理出牌,我是怕你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东西,又一声不吭,豁上自己的命,你都习惯什么事儿都自己扛了。” “最近咱们玄门不太平,你万事小心,等我让人过去处理那具尸体。” 唐姒蜜的师父死前,将唐姒蜜托付给了出云真人。 毕竟是师父的至交好友,这也是唐姒蜜敬重他的原因。 等唐姒蜜挂断电话,杨露露搓着她都是鸡皮疙瘩的胳膊:“这些真是蛊虫啊。” 她说着,小撤步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个下蛊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周宜年也捂住了鼻子。 唐姒蜜笑了笑:“母蛊的主人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但是碰上了我,我就能做这个母蛊主人。” 唐姒蜜看着地上不断蠕动的蛊虫:“去帮我找个瓶子来,要大一点。” 杨露露手忙脚乱的往民宿里跑。 等她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腌咸菜的玻璃泡菜坛。 “蜜蜜,这个可以吗?”她说着,费力的将怀里的泡菜坛拧开。 唐姒蜜点点头,“刚好够用。” 唐姒蜜说着,将她的手指咬破,在罐子里滴了一滴血。 玻璃罐子里,那滴鲜血刺目。 一直在肥胖男人脸上蠕动的虫子,活动能力大大提升,它们齐齐冲着同一个目标,也就是滴着唐姒蜜的一滴血的罐子涌去。 肉虫子的动作太快,快到让人怀疑这不该是虫子有的速度。 不多时,地上就已经有第一只虫子爬上罐子口,掉落在罐子里。 它奋力的往血液的方位爬去。 爬到血液上之后,美美的饱餐一口。 第二只,第三只…… 没一会儿,所有的虫子都进了那个大罐子里。 那些虫子在罐子的底部铺成一寸左右的厚度。 虫子与虫子之间互相交错着,它们涌动的身体看起来恶心异常。 紧接着,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那些虫子在瓶子里爆炸似的增长起来。 原本一寸厚平铺的虫子们,有丝分裂似的,将瓶子填满。 “我去!”周宜年下的后退一个趔趄。 唐姒蜜看了看破皮的手指:“现在我的血,已经有这么大法力了?” 那天拦下逃出阴门的厉鬼,唐姒蜜就积攒了无上的功德,这些功德都是落在唐姒蜜的灵魂上的。 在这具新的身体里时间长了,有了功德的滋养,她的血肉也非同一般。 毕竟是一条人命,在凡俗界里,是天大的事儿。 虽说民宿楼上楼下,前后左右,住着十几个人。 但唐姒蜜设了一个障眼法,就没有人看见这句占地面积还挺大的肥硕尸体。 第43章 凌华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孩拿着一包烟下楼,看见院子里站着四个人,躺着一个人,不以为意的走上前来。 他跟唐姒蜜对了一下眼神,就像是眼睛瞎了看不见似的,径直出了民宿的大门。 那人怡然的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点上,他站在门外,一根烟的时间后,又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来来往往,好几个人,都像是睁眼瞎。 周宜年和杨露露两个人戒备的眼神,反而吓退了不少人。 但是很快,他俩就知道,除了他们四个,别人都看不见地上躺着的,是一具脸部裂开的尸体。 出云真人来的很快。 往常来帮唐姒蜜收拾残局,出云真人都是单枪匹马的来去。 这次有所异常的是他还带了两个年轻人。 “唐小友,这两位国家部门派下来监管最近频发的玄学事件的公职人员。”出云介绍道。 “唐小姐还真是年轻的过分。”跟着出云来得是一男一女,女孩面带笑意,开始自我介绍:“唐小姐初次见面,你好,我叫祁玉,是茅山的俗家弟子,这是我的同事,他叫段文柏。” 祁玉说着,看了一眼同事段文柏。 段文柏似乎没注意到几人的谈话,他的目光全都被地上的罐子吸引了。 一罐子黑紫色的、肥嘟嘟,就像是雨后爬出土壤的蛞蝓一般的虫子,在罐子里涌动。 如果仔细看,还能看见它在是长着嘴的。 不怎么显眼的小嘴里是密密麻麻的两排牙齿,它们正用这些细碎的牙齿,撕扯着同伴的肉。 “文柏?”祁玉用手肘撞了撞段文柏。 段文柏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祁玉笑了笑:“唐小姐不好意思,我的这位同事是昨天才入职,是我们部门的新员工,他没怎么见过这种血腥的画面。” 她笑着跟唐姒蜜解释着,又催促段文柏跟唐姒蜜打招呼。 “唐小姐。”段文柏颔首。 按照祁玉的说法,段文柏也没有什么大错处。 可段文柏还是微妙的感受到,唐姒蜜对他的善意并不多。 “唐小姐,现场这些东西,我们部门要统一看管,这里的东西,就让我们收拾吧。”祁玉说道。 这些都是脏活累活,唐姒蜜处理,就是招来一把阳火,烧成几缕青烟。 但唐姒蜜前世死之前,出云真人就交代过她,要把一切能提供给玄门组织的证物提供出来。 唐姒蜜倒是无所谓,就当国家给安排了一个后勤班底。 “尸体可以给你们,不过那个咸菜罐子里的东西我有用,说不定还能送给你们一份大礼。” 段文柏说:“这些东西我们都要带走的,你私自留下,不合规定。” 唐姒蜜轻轻挑眉,“你们有什么规定?” 祁玉紧忙插在两人中间:“唐小姐不要生气,他是新来,我们的规矩知道的少。” “文柏,唐小姐在我们部门里是个例外,她要求的事情,我们都要尽量放宽条件。”祁玉立刻解释道。 祁玉这话不止说给段文柏听,她还要代替她的上司们,给唐姒蜜表达善意。 唐姒蜜对于隶属于国家组织的玄学部门而言,是个绝对不能得罪的人。 海城前几天那间事情,如果不是唐姒蜜出手,那个篓子谁也补不了。 她上面对唐姒蜜非常重视在意,有意拉拢,因为唐姒蜜师门不详,上面的人甚至动过将唐姒蜜拉进玄学组织的念头。 祁玉笑着说:“唐小姐,这些子蛊,其实近期我们在全国各地都有发现,作用五花八门,但是主要是用来迷惑别人心智,所以您需要的这份,我们可以送给你,但是请您妥善保管处理,注意自身安全。” 毕竟唐姒蜜站在哪一边,都是一件大杀器。 唐姒蜜领情:“那个罐子给我,剩下的你们带走,不过那尸体应该没什么大用处,对了……” 唐姒蜜轻轻撇了一眼段文柏:“这人死之前说蛊虫是他买来的,刚才你说‘近期’全国各地都有发现。” “如果这些子蛊,出自同一只母蛊,能分布在全国范围,我能想到的就是网购快递。” “这种东西不可能随意上架在正规的购物平台,藏的可能比较深,这个还需要你们仔细调查。”唐姒蜜说着,她打量的眼神转到祁玉的身上。 祁玉立刻说道:“我们会检查他的购买记录和转账记录,也会排查他的联系人,这个消息是我们第一次获取,对我们帮助很大。” 祁玉很是激动,她看着那个透明玻璃里涌动的虫子,“实不相瞒,我们从其他受害者哪里剥离出的子蛊数量,比这个数量少很多。” “这具尸体能给我们就好,我们一定会研究出他的身体有什么特殊之处的。”祁玉说。 唐姒蜜没有将自己喂血给虫子的事情说出来,反而看了一眼段文柏。 “你过来。”唐姒蜜的目光盯着段文柏,可是却是对祁玉招了招手。 祁玉从善如流,走到唐姒蜜的跟前。 唐姒蜜伸出手指:“我看你有缘分,送你一点东西。” 唐姒蜜说着,手指在她衣服上落下一道符咒。 祁玉是茅山出身,对符箓一道颇通,大致看出了唐姒蜜留在她身上的是一道保命符咒。 这道符咒高深,祁玉盯着看久了眼晕,但她知道这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多谢唐小姐!”祁玉喜不自胜。 没多长时间,祁玉和段文柏两人就合力将那个肥胖男人的尸体收拾好,装进了尸袋里准备带走。 “你们先走,我跟出云真人还有话要交代。”唐姒蜜也不送他们,只是带着出云进了民宿的客厅。 出云忧心忡忡:“我还有话要交代你呢,你怎么跑到这个地方,又搅和进这件事情里的?” 唐姒蜜不回答他,反而说道:“我的事情不重要,那个段文柏不正常。” 出云真人一愣,对方是公家的人,能有什么不正常的。 唐姒蜜没说什么,只是给出云倒了一杯热茶:“我就是开口说了,人家也不一定能信我,等着看吧。” 出云不知道唐姒蜜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但是唐姒蜜说的事情,总是很邪门的会应验。 出云也知道,他的这个晚辈,才相面占卜的路上,放眼华国玄学界,也是数一数二的。 出云说:“凌华在山下,我让他跟着上去。” 第44章 他是卧底! 出云说着,掏出一部最新款的大屏智能机。 凌华是出云的弟子,这么多年跟在出云身前身后,法术在新一代弟子之中是翘楚,为人谦和,做事踏实。 唐姒蜜给了个眼神,周宜年拉着杨露露和那个半路相识的女孩,一起进了他们订好的房间。 几个人刚走,出云又老生常谈的拉着唐姒蜜说了许多她师父生前的事儿。 唐姒蜜的师父在玄学界不是什么拔尖的人,还老实本分的过分,要不然唐姒蜜出家的那个道观,也不至于被他照看到房屋破败,收不到徒弟。 出云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是凌华打来的。 “师父,我按照你的指示,跟踪祁玉和段文柏,途中段文柏把车开到僻静的地方,要对祁玉出手。” “祁玉没事儿吧!”出云一着急,胡子都翘了起来。 祁玉是公门的人,唐姒蜜在公门里是号人物,可她亦正亦邪,官方也不好下定论,他带着公门的人来找唐姒蜜…… 要是祁玉三长两短…… 这笔账不算在唐姒蜜头上,也会让公门里的人,对唐姒蜜的印象打折扣。 “祁玉没事儿,不知道她身上佩戴了什么法宝,段文柏的偷袭,对她没有一点儿用处。”凌华觉得,祁玉怎么说也是茅山宗跟公门对接的重要弟子,家里的师长肯定看重她,说不定给她留了什么保命法宝。 “没事儿就好。”出云拍拍自己的胸口:“凌华,你一会儿看着祁玉,一定要安安全全的把她送回去。” 出云说着,又就觉得这样也不保险。 “算了,你还是等等我,我这就下山,跟着你一起把她送回去。” 比起焦急的出云,凌华的声音反而平静很多:“师父,我想短时间里对方应该是不会折返了,段文柏见不能灭口祁玉,就带着他们从山上带下来的尸体跑路了。” 唐姒蜜放下手里的茶杯:“想必他一开始的算盘,是打算杀了祁玉灭口,把那个尸体藏起来,就说被凶手抢走了。” “这个段文柏到底是什么意思?”出云不明白。 “段文柏一进门,先看中的就是那些蛊虫和尸体,他的目标就是蛊虫和尸体,他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还不确定,但他背后一定跟母蛊有关。” “他是卧底!”出云一拍桌子:“这样的人作为伙伴,必要的时候,在背后狠狠捅我们一刀才是最阴狠的。” “他不是已经捅了祁玉一刀了。”唐姒蜜说。 “他为了占据那个尸体,都敢杀祁玉了,那个具尸体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还能养出那么多蛊虫……”出云思索着站起身,他不想逗留了,这就要去接应凌华。 唐姒蜜则是说:“那具尸体就是一具普通的尸体,那些蛊虫,是我的血养出来的。” 出云一愣,当即听懂了,唐姒蜜的意思。 在段文柏看中尸体和蛊虫的时候,唐姒蜜没有说这些,反而是给了祁玉的保命符咒。 唐姒蜜如果真的指认段文柏,公门到底信谁害说不准呢。 现在她用一具没有作用的普通尸体,就把那个段文柏诈得自己露了马脚,兵不血刃的就把敌人安插在他们这方的棋子拔出。 “你这招真是够可以的。“出云看着面前的晚辈,怎么看怎么满意。 现如今,他们这里有活着的祁玉给唐姒蜜当证人。 唐姒蜜救过一个玄门的人,想必在玄门中,也能留下一个好印象。 “孩子确实长大了。”出云欣慰的像是看女儿的老父亲。 唐姒蜜起身:“你要担心你宝贝徒弟的安危,就赶紧下山去。” 出云嘟哝着:“哪里的话,我除了担心凌华,我也担心你啊。” 唐姒蜜受不了他的肉麻劲儿。 把人送走,唐姒蜜带着罐子上楼。 唐姒蜜推开自己的房间,发现三个人都在她这里。 “蜜蜜你回来了。”杨露露起身迎接。 唐姒蜜点点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坐在民宿安排的懒人沙发上的女孩猛然抬头。 “阮霜凝。”女孩小声说。 “你放心,刚才来的那一男一女,会去处理那个胖子的社会关系,你不用担心会牵扯到你。” 这也是唐姒蜜没有一把阳火将胖子的尸体烧成青烟的理由之一。 听见唐姒蜜这么说,阮霜凝立刻表示感谢:“谢谢您。” 如果没有唐姒蜜的出手相助,阮霜凝深知自己的命运将会永远跌入深渊。 唐姒蜜将罐子放下,“你们想看的可以留下看,不想看的赶紧回房间休息。” 杨露露早知道就不找个透明的罐子了,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 “它们在互相啃咬。”杨露露拨了拨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三人都是脸上面露难色,可是他们三个人没有一个提出要走。 唐姒蜜说:“最后它们好吃的只剩一只。” “这就是养蛊吗?”周宜年问。 唐姒蜜说:“我这是练蛊。” 唐姒蜜说着,不惜本钱的又在罐子里滴了一滴血。 这些蛊虫互相分食时,又被香味诱惑,立刻往香气嗯地方涌过去。 但是这次那些吃过同类的蛊虫都没有再次繁殖,反而是它们本身长大了不少。 可是长多大,它们也都不长脑子。 吃过唐姒蜜的血后它们补足了力气,就长开更大的嘴巴,去吃周围的同类。 因为个头变大,嘴巴变大,吃东西的声音也大了。 满屋子仿佛沙蚕吃叶子的声音,沙沙沙的不绝于耳。 听见这种声音的人,都从骨头缝里感受到一种不舒服。 钝刀子杀人一般,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唐姒蜜看着三个瑟瑟发抖的小可怜,“怎么,四个人凑在这里,要打麻将吗?” “好好好,来来来打麻将。”杨露露急需要一件事情转移注意力。 阮霜凝的未婚夫刚刚被炸开花,她也不敢一个人呆着。 结果三人输了一晚。 “蜜蜜连别人的命都能算,何况是牌呢。”周宜年摸着手里的二饼,哭笑不得。 杨露露喜滋滋的,谁也看不出来着一晚上,就她输得最多。 时间也到了后半夜,罐子里的虫子还剩下肉眼能数出来的二三十只的样子。 如果仔细观察,还能看出来,它们的样子已经有了变化,原本紫色的身子上多了一些浅金色的纹路。 它们原本的丑陋在这丝缕的金色之中,显示出一种巫族的神秘与灿烂。 第45章 心理天平 “他们是不是变得好看了一点儿?”周宜年问道。 杨露露缩着脖子,一脸抗拒:“一堆肉虫子,就算再怎么好看,又给你好看到哪里去?” 唐姒蜜笑着又往罐子里滴了一滴血。 “等明天早上,说不定就成了。”唐姒蜜说,她看着几个困倦的人:“你们都早点休息去吧。” 阮霜凝怯生生的开口:“我还是有点害怕,能不能……能不能让我住在你房间里,我就睡在地上就行。” 她注视唐姒蜜的眼神我见犹怜,一双眼睛水润润的像是某种不能被欺负的小动物。 杨露露立刻跟着说:“我也害怕,我也要住在你这里。” 周宜年怎么说也是个男人,硬着头皮说:“那我去隔壁房间住,你们有什么事儿就叫我。” 他有什么事儿,当然也想叫大家去救他,只隔了一面墙,他在心里默默祈祷自己能是安全的。 唐姒蜜任由她们几个安排了。 第二天一早。 唐姒蜜醒来,罐子里只剩下一条虫了。 那条虫足有手掌大小,它的其他同类,无一例外,全都被它吃的干干净净,罐子里一丁点儿残渣都不剩下。 那条肉虫嘴里吐着白丝,像是蚕蛹结茧。 它动作很快,唐姒蜜去倒了杯水的功夫,回来虫子已经将它自身裹在一个浅金色的茧房中。 茧房比虫子大上一圈,悬挂在酸菜坛的正中央。 杨露露和阮霜凝醒来时,唐姒蜜正在打开罐子。 浅金色的茧房之外,能看清楚丝丝缕缕,光泽烁目的线。 “这是什么东西?”杨露露问道。 唐姒蜜说:“一只小宠物。” 她说着,用一张餐巾纸把虫子包裹起来,放口袋里。 经过昨天,兴致不怎么高的人反而变成了请她们来玩的周宜年。 周宜年只是寥寥草草的带着唐姒蜜等人,在非遗村子里转了一圈,买了很多当地非遗布料,打算送给唐姒蜜等人。 当天下午,带着半路上捡来的阮霜凝,四个人一起回去了。 送阮霜凝回家的路上,他们才知道,阮霜凝是海大的学生,今年才二十一岁。 而那个肥胖男人,是阮霜凝的同学之一。 阮霜凝刚出现在学校里,校园里的人,视线都变得奇怪了。 阮霜凝缓缓低下头,不敢跟那些异样的目光对视。 这些视线像是一块块烧红的烙铁。 小小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唐姒蜜想装听不见也做不到。 “那不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吗?前段时间的事情……” “你不要提起啊,这种事情对女孩子伤害很大的。” “那也是因为她不自爱,人家都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长这么好看,还那么频繁的去酒吧,被人轮奸也是她自己的问题。” 阮霜凝低着头,她的拳头攥着。 杨露露瞪圆了眼睛,看了一眼说话的男人。 她不看还好,看了才知道男人身边的女孩她是认识的。 “彤彤!”杨露露打招呼,苏彤彤是她表妹,她怎么为了,她表妹在海大读书。 苏彤彤身边的男人长相不错,个子却不怎么高,看起来最多一米七的样子。 男人搂着苏彤彤的腰,“彤彤,你的熟人?不介绍一下?” 苏彤彤慢吞吞的:“她是我表姐,杨露露。” 男人对着杨露露笑起来,脸上的笑容有种可以卖弄的油腻感。 “表姐好,我叫王骞,彤彤的男朋友,本来还说寒假带着彤彤回我家去见父母呢,没想到先见了她的家长。” 王骞对待杨露露非常礼貌,只不过是他听苏彤彤说过,杨家比苏家有钱。 “我跟彤彤正要去逛商场,姐姐要一起来吗?”王骞对着杨露露说话的时候,刻意伪装出撒娇的口吻,听得杨露露浑身起鸡皮疙瘩。 杨露露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表妹是哪根筋没搭对,怎么就眼瞎看中了这个人。 “我不去了,我们还有事儿。”杨露露说着,丝毫没有掩饰她目光之中的嫌弃。 王骞对杨露露表示出的敌意丝毫不在意,反而斜着眼睛去看阮霜凝。 “姐姐你看起来就是蜜罐里长大的,不知道这世上的污秽,有些人你还是少跟他们接触,会把你带坏的。” 王骞说着,苏彤彤先露出不舒服的表情。 几个月前,苏彤彤还听说过,往前追过阮霜凝,只不过阮霜凝只想着毕业找实习,努力工作,对谈恋爱不怎么在意。 而且阮霜凝有段时间经常出入酒吧,也是工作中上司胁迫的。 但是阮霜凝出事儿的传闻传出来后,阮霜凝的那个上司被停职,阮霜凝在公司升职了,月薪足够同届的应届生羡慕的哈喇子流出二里地。 学校论坛里,传得腥风血雨。 说阮霜凝自导自演,借机绊倒上司的…… 说阮霜凝不自在,谈成合同靠陪睡的…… 说阮霜凝受到侵害那天他就在酒吧亲眼目睹的…… 学校里的传言越来越多,别的不敢多说,但阮霜凝私生活不检点,似乎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 阮霜凝轻轻摇着她的头,她对唐姒蜜解释道:“我没有,他们说的那些事情,我都没有做……” 她说着,鼻尖已经通红,她不在乎别人怎么诽谤她,但她不想让唐姒蜜误会她。 那是她今生遇见的最美的光,她不想让这道光觉得她是误会的沟渠。 阮霜凝目光之中的祈求真情实感。 王骞却对着阮霜凝恶意地说:“人家不都说当了婊子立牌坊吗,你要是没当婊子,这么着急澄清立牌坊干嘛?” 唐姒蜜抬眼,看了一眼王骞:“人啊,只有在自己疼的时候才会掉眼泪。” “嘁。”王骞不认识唐姒蜜,但是他会审时度势,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唐姒蜜能跟杨露露混在一起,万一有什么厉害之处呢…… 他只是不屑的出声,但并没有对唐姒蜜出言不敬。 唐姒蜜看着苏彤彤的脸,“小妹妹,你的面相是好的,不会让你去那种人家扶贫的。” 一开始王骞还想在杨露露面前装出点风度,毕竟杨露露是比起苏彤彤更好的选择,但是唐姒蜜说出的“扶贫”两个字,狠狠的刺痛了他。 王骞的家世并不好,他出身小镇,父母都是普通农户,供他上学都要用尽全力。 但是到了海城,见到这座城市的灯红酒绿,让他看清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心理倾斜到摇摇欲坠的天平,早就找不回平衡。 第46章 苏彤彤 阮霜凝是校花,喜欢的她的人不在少数。 王骞也追过阮霜凝,但是不管是送花,或者约阮霜凝出来,她始终都无动于衷。 那时候王骞就听同宿舍的人说过,像是阮霜凝这种人,她的脸就是她往上层去的跳板。 如果他们不是富二代,就不要想沾阮霜凝的边。 果然后来就听说同校的一个富二代邀请了她几次,她就半推半就的去了。 但是听说他们相处的不怎么愉快,阮霜凝上了富二代的豪车那天晚上回来的很早,第二天富二代出现在学校的时候,脸上还有一个没消肿的抓痕。 当天晚上,学校论坛里就有了阮霜凝是因为跟富二代价钱没谈拢,所以不欢而散的传闻。 之后就有了更多人,嘲笑阮霜凝美梦成空,根本不知道自己值几个钱。 那些发出贬低阮霜凝的评论常用id,别人没注意过,但是王骞作为曾经追求过阮霜凝的人,对那些id都十分眼熟。 一部分是以前追求阮霜凝被拒之门外的,还有一部分是那个富二代的小号和他身边捧他臭脚的狐朋狗友。 后来王骞也打听过,那天阮南霜跟那个富二代去玩,只是因为富二代告诉阮南霜,他花了重金,买通了导师毙掉了阮南霜的论文。 如果阮南霜同意跟他去一起吃饭,他也可以找导师,通融通融,让阮南霜顺利毕业。 当天晚上,阮南霜是带着录音笔去的,吃饭的时候,她录音到了富二代贿赂导师的证据,在富二代用同样条件,胁迫她留宿的时候,阮霜凝直接打了富二代一巴掌,用力过猛,指甲还抓破了对方的脸。 有了录音证据,就算富二代不想放过阮霜凝,可导师为了前途,也只能放阮霜凝一把,不然以阮霜凝年年优异的成绩,她放出录音是大家心里自然有定夺。 那个富二代追求不成, 就开始造谣,学校帖子里有关阮霜凝私生活不检点的帖子,十有八九是他的手笔。 在王骞看来,阮霜凝就是假清高,不识趣。 他要是阮霜凝,跟个富二代,那就是阶级跃迁,以后的生活跟普通人会拉开一个层次。 所以王骞择偶,第一人选就是苏彤彤。 苏彤彤的长相,比不过阮霜凝,但王骞心里有他的盘算。 苏彤彤是独生女,娶了苏彤彤,继承苏彤彤家里的家业,掌握苏家的经济大权后,像是阮霜凝这样的漂亮学生妹,他想要几个不都是勾勾手指就能得到。 但是刚才,唐姒蜜那句,苏彤彤不会到他家里去扶贫…… 这话深深的刺痛了王骞。 他家庭很差,被舍友嘲笑是经常的事儿,他宿舍里有个又肥又胖,死猪一样的舍友,还经常嘲笑他。 说他追求阮霜凝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但是家世小康,长相极差,作风恶心的死肥猪,却抱得美人归。 王骞也是替对方写了一星期的作业,才从他嘴里套出他的秘诀。 利用虫子,让女人对他死心塌地。 王骞在农村长大,这些怪力乱神的事儿,乡下地广人稀,阳气弱,发生的比城市里频繁。 他的接受程度要比那个死胖子想象中快得多。 得到死胖子给他的卖虫子的大师的联系方式,王骞立刻下单,虫子邮寄过来,他立刻就用在了学校里最有名的白富美苏彤彤的身上。 要他说,那个死胖没有一点儿格局。 阮霜凝是好看,可是女人的花季只有这几年,十几年后人老珠黄,还不是相看两生厌,他高瞻远瞩,用在苏彤彤身上。 十几年后,他正当盛年,苏彤彤人老蛀黄,他拿下苏家的财产,想找多少个貌美如花,正当年轻的女孩找不到? 王骞被唐姒蜜的话说的心底不舒服,但他很有自信。 在他眼里,唐姒蜜又怎么会知道,他手里有能控制苏彤彤的虫子。 王骞得意的笑起来。 但他这笑容维持不了多久了。 唐姒蜜摸摸兜里的虫子,感觉到周围有同类,它弑杀的本性开始躁动。 唐姒蜜用指尖弹了那虫子一下,在茧房里活泼好动的小虫子立刻就老实了。 但显然王骞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没有什么意识。 他上下打量着唐姒蜜,嘟囔了一句:“长的好看的女人,就是会以为世界很简单,嘁……” 紧接着,他又搂紧苏彤彤:“我跟彤彤是真心相爱,彤彤不在乎我的出身,要是人和人就是有差距的,不是所有女人都是拜金的。” “是不是?彤彤?” 往常他问苏彤彤什么,都会得到肯定的回答,因为有蛊虫的存在,他丝毫不用担心苏彤彤会忤逆他的想法。 但当王骞低头,看见的却是苏彤彤疑惑的眼神,苏彤彤在疑惑什么? 王骞轻轻晃着恋人的肩膀:“是不是彤彤?” 他用力几分。 杨露露捂着耳朵:“铃铛声……” 王骞这人也太过自信,就连他的虫子还是不是有用,都没有察觉到。 “是不是?”王骞眉心发皱,盯着苏彤彤的脸的目光,透露出一种凶横。 苏彤彤才恍惚地回答了一句:“是的。” 苏彤彤内心之中已经有了意识,她很讨厌王骞,但是她不知道是什么控制住她,让她最近以来,不断的附和着王骞所说的一切。 尽管很多时候王骞的表达出的思想和意识,都让她无比厌恶。 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那彤彤我们走吧,表姐再见。”王骞说着,手臂用力搭着苏彤彤的腰,就要去商场。 苏彤彤疑惑:“我们要做什么?” 王骞说:“傻瓜,我们去商场啊,不是说话了吗,今年寒假我带你回我老家,去见我父母,我说过我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我跟你谈恋爱,当然是奔着跟你结婚去的,你见过我的父母,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说好不好。” 苏彤彤还是不能理解:“我们去商场干嘛?” 王骞紧接着又说:“当然是去商场买礼物了,你第一次见我父母,总不好空着手去,你不会想做那种不懂事儿的女孩子吧,你放心,有我在,我父母的喜好我会事无巨细的告诉你的,他们一定会对你满意的。” 苏彤彤心里想着,她才不管你父母满不满意呢,可是她的身体不受她的控制,她的脚步停不下来,她只能按照王骞说的去做。 不行,不要! 苏彤彤内心越是抗争,整个人就越是痛苦。 “谁来救救她……”苏彤彤心里呐喊,可是没有人能听见她心里带声音。 她眼睁睁的看着王骞带着她来到路边,招手去搭出租车。 第47章 提款机苏彤彤 她回过头,看见了刚才分别的杨露露,表姐…… 苏彤彤张口:“表姐!露露姐!” 杨露露回过头,紧接着就看见一脸痛苦的妹妹。 “刚才那个铃铛声!”杨露露记忆中的表妹有最火爆的大小姐脾气,因为是家族里最小的妹妹,加上从小成绩不错,生来就备受大人的宠爱。 苏彤彤的个性,谈恋爱绝对不会找个性像是王骞那样的。 那苏彤彤突然之间的小鸟依人,对王骞言听计从,就很有问题…… 还有刚才铃铛声…… “蜜蜜,你救救我妹妹。”杨露露着急了。 唐姒蜜点点头:“当然了。” 先前祁玉说,这种蛊虫不是孤例,她所在的部门就发现很多起,唐姒蜜也没料到分布的居然这么广。 这东西是长在人舌头下面的,既是言灵术,也是蛊术,不是母蛊持有者,用过一次,就是一个死字当头。 那蛊虫的寄宿能力,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它以人类的血肉为食,把人类的口腔作为繁殖的器皿。 杨露露都快哭出来了,之前遇到阮霜凝,她还只觉得阮霜凝很可怜,这种事情落在自己亲人头上,她更是害怕的厉害。 “蜜蜜,你真是我一家的大恩人。”杨露露鼻涕眼泪一个劲儿往唐姒蜜身上抹。 “你恩将仇报!”唐姒蜜说着躲开她脏兮兮的小脸。 杨露露被嫌弃了,不仅不难受,还笑嘻嘻的。 唐姒蜜掏出一张纸巾让她用,说道:“用过子蛊的人,都没有什么日子好活,原本你妹妹也没什么大碍,再等个几个月,她恋人就会死。” “他活该!” 到那时,苏彤彤就能脱离苦海。 可是背后的人,利用王骞的身体,养出来的子蛊,可以在制造几十个“王骞”,这几十个“王骞”,还会祸害几十个“苏彤彤”。 王骞带着苏彤彤上了出租车,杨露露着急的去开车, 唐姒蜜则说:“周宜年你帮我送送阮霜凝,我带杨露露去追他们,对了,你帮我找人查一下学校论坛那些造谣阮霜凝的人。” 阮霜凝眼眶里猛然续上眼泪,“我马上就要毕业了,以后学校里这些事情跟我就没有多少关系了,你们不用为我这么费心。” 周宜年揽住她的肩膀,“事情交给我,其余的你都不需要担心” 既然是唐姒蜜交给他的事情,他当然要全力以赴的完成啊。 阮南霜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她们,一时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唐姒蜜看她的样子,心里不落忍,她找旁边路过的学生借了一张纸。 周宜年看见她在纸上用借来的水笔随意画了什么东西,动作无拘无束的就像是在纸上涂鸦。 唐姒蜜把纸交给周宜年:“等你查清楚,那些人里面有一个算一个,就把他的名字写到这张纸上。” 这是一道霉运符,虽说跟那种让人家破人亡的符咒不能比,但上厕所没有纸,脚趾磕到桌角,平地摔跤,吃泡面没有调料包的程度还是有的。 “好。”周宜年答应道。 杨露露已经把车开过来,唐姒蜜上车。 一路上杨露露就像是老的香港刑警片黑道追车一样,全神贯注,精神紧张的看着那辆出租车。 唐姒蜜问她:“你这么紧张干嘛?” 杨露露说:“我怕跟丢了。” 唐姒蜜说:“这走这条路他们会去的商场,好像就只有一家,而且就算跟丢了,你给表妹打个电话就是了。” 杨露露一愣,是哦。 她慢慢放松下来,跟着对方的车子,一路到了市中心的商场。 王骞说着是给他乡下的父母买见面礼,但路人听着他嘴里念叨着台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贿赂某个上层人物。 “我爸妈是很喜欢人参的,一会儿挑选品质上乘的,你可以多买几份,我爸喜欢美酒,要不你就选两箱茅台吧,他会有面子。”王骞说着,目光在商场里四处巡视,“我妈妈劳作半生,都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让你给她买珠宝,她也带不出去的,你给她买一对儿金耳环,一条金项链,两只金镯子吧。” 王骞自顾自的说着,难得带苏彤彤来买单,这些东西花在他家人身上,都是他获得的实打实的利益。 “还有,我们回去的时候,临近年尾,新年都要买一两身衣服,我爸爸妈妈一人两套,衣服要买贵一点儿。” 王骞说着,又说到:“还有我,你得给我买块表。” 他说的是句陈述句,根本没给苏彤彤任何反应的机会。 仿佛是苏彤彤欠了他一块表。 “之前学校里那个耀武扬威的富二代手上不是有一块几十万的表,他整天带着耀武扬威的。” 王骞说着,进货一样,还在手机上拉了一条清单。 苏彤彤心里恶心坏了,表情也几乎裂开,可是她表达出来的东西,始终不受她自己的意识所控制。 苏彤彤心里又着急又难受。 她不要,她才不要用自己的钱去填王骞家的窟窿。 王骞哪里是把她当成一个过年要带回家的女朋友,他就是把她当成了一个提款机,一个帮他付款的傻逼。 要是苏彤彤现在能控制自己,胳膊已经轮圆了,巴掌已经落在了王骞的脸上。 可最憋屈的事情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一想到一会儿她就要真的跟个傻逼一样,用自己的卡给王骞刷个百十来万…… 苏彤彤只觉得她快被逼出内伤了。 苏彤彤经常光顾这家商场,她记得前面就是一家名牌手表店,而且主打的款式非常适合年轻男士。 王骞目标明确,他径直走进前面那家店里。 丝毫都不掩饰的让服务员帮他把一块手表拿过来。 他在服务员的帮助下试戴手表,手表长出半寸,服务员看出苏彤彤的穿着不一般,倒也不怕对方付不出钱。 “店里可以帮忙修改长度,如果您有需要,我们会安排师傅帮您。” 王骞听了很高兴:“就要这块了。” 他说着,将手表放在手中把玩。 服务员听见这话,立刻喜笑颜开:“先生真是爽快,这块手表确实跟您的身份很匹配,您确定要的话,我就帮您开具购买合同。” 第48章 买表 王骞听了对方拍马屁,身心舒畅:“好。” 在等待服务员的时间里,他洋洋得意的揽着苏彤彤说:“其实修改手表只需要从这里的,取出一截,手表就会变短了,看到没有。” 出身平凡,但为人虚荣,让他对奢侈品有超出常人的渴望,平时没事儿在网上观看过很多视频。 “对这些名牌的东西,我无师自通,你看。” 他说着,不使用工具,只用蛮力,就把表带钢里的顶针推开,表也断开成为两节。 王骞自己吓了一跳,脸色一白,但是一想到,苏彤彤马上就会为他付款买下,当即又平静下来。 他哈哈一笑,没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但是几个服务员都用一种震惊的目光看着他。 “你们怕什么,我又不是不买,合同呢,快拿来。”王骞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种阔气。 服务员哪里敢耽误,立刻拿来购买合同让他去签约。 “签完单据,我们就会安排师傅帮您修改。”服务员说着,手指指在价格一栏:“这块手表是三十五万六千七百,请您确认一下。” “这是产地,我们的产品都是瑞士进口,这款手表更是店里保值空间最大一款,您会看中足以证明您的品位。” 王骞胸有成竹的点点头。 “如果合同确认无误,请您在这里填上您的名字。”服务员说道。 王骞拿着笔,仰着头,在签字栏上漫不经心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时候服务员终于松了一口气。 服务员开始恭维道:“想必先生一定对我们品牌的表具非常熟悉,才能这么游刃有余。” “我们这就安排师父帮您修改,你支付后稍等。”服务员说着,就去拿来poss机。 苏彤彤内心崩溃,如果她能哭,眼泪已经哭出一脸盆了。 凭什么啊,王骞这个贱人要用掉她几十万去装逼,苏彤彤内心气到要爆炸。 “彤彤,帮我刷卡。”王骞说。 拿着poss机对着王骞的服务员一愣,感情是个花女人钱的小白脸啊。 但是顾客至上,服务员收敛起鄙夷,将手里的poss机挪到苏彤彤的面前。 “请。”服务员面带笑意。 苏彤彤手指发痛,她不想动。 王骞盯着她,命令:“彤彤,你来帮我付款吧。” 苏彤彤的手慢吞吞的伸进包里,她捏着那张黑卡的手指指腹因为用力,是血液不畅后的白色。 她手指发抖。 将她的卡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看见那张无限额的黑卡,就放心不少。 “小姐怎么称呼?”服务员问。 “苏。”苏彤彤回答。 服务员将卡插进poss机,输入收款金额,“苏小姐,请输一下密码。” 苏彤彤恨不能现在她的是跟手指都是断的,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王骞这个贱人要趴在她身上吸血。 但只要她稍有迟疑,王骞的命令就如形随形。 她根本控制不止自己…… 滴滴滴,滴滴滴…… 输入密码的声音,像是往她胸口里捅刀子。 苏彤彤耳朵里一阵鸣叫,紧接着,预想中的成功支付的霹雳没有到来。 【对不起,您的卡号已经被冻结。】 苏彤彤的这张卡,是最疼她的外公,也就是杨露露的爷爷,亲手送给她的。 所以能停掉这张卡的人,也只有外公。 不管她做什么,外公从来都是纵容她,鼓励她的那个人。 苏彤彤从来没有设想过,外公会停掉她的卡。 怎么会这样…… 要是以前苏彤彤会伤心难过。 可是现在…… 怎么会有这样…… 怎么会有这种好事儿…… 明明苏彤彤的卡被停掉了,但是苏彤彤却露出一个笑,从进店到现在,这是她第一个笑容,真心实意的像是中了头奖。 所以……苏彤彤肯定不愿意为那个男人付款吧…… 店里的服务员常年察言观色,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那个本来应该砸到苏彤彤身上的霹雳没了,但另一个霹雳砸到了王骞的身上。 但从来没有掌控权的他,在突然得到这种神鬼莫测的力量之后,自信过头,失去了风险预测的能力。 他明明感知到一种不可抗力在对他的生物本能预示危险,却自作聪明的无视掉这种预警,跋扈的发出命令,尝试着操控苏彤彤。 因为签字的人是王骞,服务员只能看向王骞:“先生,请问还有没有别的支付方式?” 王骞制止住催款的服务员:“彤彤,你的卡是你家里人给你的,你快打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你家里人那么疼你,你要是做了什么让他们不满意,你好好道歉,让家里人帮你,几十万他们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苏彤彤一点也不想按照王骞说法做,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慢吞吞的摸出手机,慢吞吞的拨通外公的联系方式。 外公最疼她,她要是把电话打给外公,外公一定会帮她的。 可能外公还会怕她没钱花,联系银行经理,帮她及时转一笔钱过来…… 苏彤彤不想发生这种事情…… 但是被迫打给外公的电话,外公已经接通了。 “问一下你的卡怎么冻结了。”王骞指挥道。 苏彤彤像是他的提线木偶一样:“外公,我的卡怎么不能用了?” 听见对方是苏彤彤的外公,那个在海城赫赫有名富商,王骞的眼睛都直了,他立刻说:“开免提。” 杨兴翰平时接到外孙女的电话,都是十分开心的。 但是今天除外。 “你的卡是我让人停的。”杨兴翰直接了当的说道。 苏彤彤在心里给外公比了个大拇指,外公干的漂亮。 “让他把卡给你打开,你就说你有急用。”王骞急切的说着。 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大,似乎已经传到了手机的那端去了。 杨兴翰质问到:“彤彤,是谁在你身边?” 王骞像是被人踩住狐狸尾巴似的,一个哆嗦之后捂住嘴噤声。 受到蛊虫的影响,苏彤彤有一套介绍王骞的反射,她声音娇滴滴的,仿佛一个恋爱脑:“他是我男朋友啊。” 她话音一落,就听见杨兴翰发出责难:“彤彤,刚才露露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学校交了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我本来还不相信的……” 苏彤彤这才知道,果然是她的好表姐! 一定是刚才在学校相遇的时候,王骞的表现让杨露露发现了什么,所以杨露露才去找姥爷告状。 姥爷停了她的卡,才让王骞竹篮打水一场空。 苏彤彤都要哭了。 是高兴的哭。 第49章 小人之心 一旁的王骞傻眼了。 杨兴翰所说的不三不四的朋友…… 有钱的都这么精明的吗?他才一出手,就被苏彤彤的外公发现了? 杨兴翰的声音威严,从手机里传出来:“彤彤,你必须带那个人回家一趟,让我替你长掌眼。” “如果是个不成器的东西,要不他滚,要不你跟他……跟他一起滚。” 杨兴翰对自己的外孙说狠话的时候,还是会有一瞬间的心软,但杨兴翰是商海之中,野蛮生长出来的那一批人,就是再怎么心软,他也不会让别人看出来。 他挂断电话的速度绝情又狠厉,仿佛是在逼迫他最疼爱的小孙女乖乖听话。 这些行为看在王骞的眼睛里,那就是大事不妙的节奏。 如果是杨兴翰拍板,要赶走苏彤彤,有谁敢忤逆这位大权在握的老爷子…… 苏彤彤如果不是白富美,他还不如娶一个有工作有前程的阮霜凝。 妈的!同宿舍的那个死胖子,生出来家境比他好,选的女人也能比他好? 王骞心里失衡。 一种“早知道选阮霜凝就好了”的想法在他的内心之中冒出来。 有了蛊虫的加持,他总觉得他已经把择偶权牢牢掌控,仿佛苏彤彤和阮霜凝都是他面前的大白菜,廉价而且任由他挑选。 小人得势之后,滋养了他的傲慢。 有蛊虫帮忙,他对拿捏女人,还是有点自信心的。 但是别的事情,他多少就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服务人员拿出合同:“先生,请问您还有别的支付方式吗?” 王骞脸色涨红,但是为了面子,他只能外强中干的怒吼道:“问什么问,急什么急,我问问我女朋友。” “彤彤,你还有别的卡吗?”王骞问道。 有蛊虫影响,苏彤彤乖巧的拿出校园卡,“这个卡上面有两千块的食堂费。” 王骞说着,把她的食堂卡拿走,装进了自己兜里:“食堂卡只能在学校用,你没有别的卡吗?” 苏彤彤看着他两千块的学校食堂的钱,都要贪的可恶嘴脸,咬牙切齿,但是因为外公的溺爱,对她从来没有限制,她也没想过瞒着家里人,存什么钱。 平时出门身上有点现金,手机里有几万,剩下就是那张黑卡。 至于她手机里的几万块……王骞用那邪术问的是她有没有卡,手机里的钱,她有不用被迫回答。 “没有别的卡了。”苏彤彤可没撒谎。 “先生,既然这位女士无法支付,那请问你打算怎么支付呢?”服务员尽量保持着礼貌。 王骞被问的尴尬不已,他也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他刚才把表带弄开过一次,合同签了,表带也送去改了,但现在他付不出钱:“彤彤,你能不能找你爸妈,找你表姐,谁借一借?” “她借不到的。”杨露露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王骞看见她差不多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王骞跟苏彤彤在一起,也不是没有骑驴找马的意思。 所以王骞的主张是瞒着苏彤彤的家里人。 怎么今天一遇见杨露露等人,杨兴翰就知道了苏彤彤在跟他谈恋爱! 一定是杨露露告密,而且这个臭女人在杨兴翰那里说了他的坏话,才让杨兴翰停了苏彤彤的卡。 杨露露挽着唐姒蜜的胳膊:“蜜蜜,还是你有先见之明,知道这个贱人,带我妹妹出来,一定想骗我妹妹的钱,停了卡一劳永逸,我看看他能有多少花招。” 原来是唐姒蜜的主意,王骞看向唐姒蜜的眼神带着怨毒。 就是因为他骂了唐姒蜜一句,唐姒蜜就故意在背地里害他? “露露姐姐,我看你还是别跟这种朋友一起玩了,她自己是那种跟着有钱人一起玩,想从有钱人身上骗点钱花的人,所以才会把别人也设想成这样吧。” 他就不信了,这个女人没从出生在金窝银窝里的杨露露身上骗过钱,只要她骗过钱,杨露露听见总归心里膈应。 但就像是他自己说的,他自己这样,所以才把唐姒蜜设想成这样。 他期待着唐姒蜜手忙脚乱的讨好杨露露的场景出现。 但今天老天爷像是打定主意似的,不想让他如愿。 他的期待刚刚萌芽,就看见一旁的奢侈品店里,走出来一个人,那人一手端着一杯热水,一手拿着一个甜品小蛋糕。 一边走一边唐姒蜜的方向探看:“唐小姐,真的是你!” s家的销售凯文的脸上满是殷勤,“刚才我们店里几个员工在议论,说商场来了个大美女,我当时心里就想到了你。” “我心里就想,什么大美女,那是没见过唐小姐您,如果是见过您的人,就不会觉得这世上还有别人能被称作大美女。” 对方奉承的话一说就是一箩筐。 他客气的将手里的热水和甜品一起递了上来:“唐小姐有空吗?我们店里刚到了一批货,虽然是后天发售的新品,但是唐小姐要是有空,现在就能来看看。” 唐姒蜜抬手拒绝的对方递过来东西的好意,“下次。” 凯文躬身:“唐小姐,既然这次遇到您,我还是要当面谢谢您,上次您送我的那张名片,救了我的命,我的那位……” 有次凯文值夜班,晚上来了一位客户,买了他店里的一款包,凯文也看着对方付钱了,只是钱箱只多了一把灰烬…… 那天晚上,凯文回家,刚好遇到那个客户,凯文多看了对方几眼,就差点儿被对方推到车流里,是唐姒蜜送他的名片救了他一命! 所谓的客户,也在名片之下,变成了一具死气沉沉的鬼物。 凯文也是连着几天用柚子叶洗澡,才敢继续值夜班。 “此劫过后,你就安然无恙了。”唐姒蜜说。 “承您吉言,那您忙。”凯文恭敬的离开。 看着销售对唐姒蜜的态度,王骞会没回过味儿来。 什么意思? 唐姒蜜是什么很重要的人物吗?为什么还有销售过来跟她搭讪? 王骞的表情里藏着尴尬。 一会儿,凯文又回来:“对了唐小姐,上次阎三爷在我们店里替您开了,这是您的贵宾卡,希望您能收好。” 杨露露眼馋的看着,那是s家的顶级卡,要消费千万才能开通。 “蜜蜜,我听说阎三爷说,你要是想买什么东西,都能记在他账上,是不是真的。”杨露露用肩膀撞了撞唐姒蜜。 那可是活阎王,冷血无情的阎鹤柏,蜜蜜要不是有真本事,也像是阎三爷那样的人,也不会对她青眼有加。 “我自己有钱。”唐姒蜜说。 她给阎鹤柏看病,该收的钱都收了,礼物房子都是她应得的。 但是像是一只吸血虫似得,抓着阎鹤柏一条粗大腿,一个劲儿盘剥,不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儿。 再者说了,她唐姒蜜,要手段有手段,要本领有本领,她要是只抓一只粗大腿,不是她的损失,是普天下其他粗大腿的损失。 第50章 王家父母 杨露露说这话也是调侃玩笑,她算是看出来,阎鹤柏在商场上杀伐果决,运筹帷幄,志得意满,原来是商场得意,情场失意啊。 他这些示好的行为碰上六根清净的唐姒蜜,简直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但是杨露露与唐姒蜜的对话,落在王骞耳朵里,就有了别的意味。 “你装什么清高,还不是靠你背后的男人。” 王骞摩挲着下巴,语气中兴味十足。 他看着唐姒蜜的眼神不怀好意,带着打量。 唐姒蜜撇了撇,握着拳头,像是要把对方眼珠子抠出来的杨露露,觉得好笑。 “不用理他。”唐姒蜜说。 可是杨露露觉得是她提起阎鹤柏,才让王骞出言不逊。 唐姒蜜说:“他都活不了几天了,你管他做什么?” 听见这话,杨露露心平气和了一些;而一边的苏彤彤的眼睛里迸发出热烈的惊喜。 这个死贱人,肯定是因为太贱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让他短命早死! 恨透了王骞的苏彤彤在心里咒骂着…… 王骞听着唐姒蜜的话,立刻就不高兴了,本来还有意,在杨露露面前维护形象的他,立刻质问道:“没人教你礼貌吗?也是,有家教的女孩,又怎么会被富老头包养?” 杨露露和销售凯文两人嘴里说的男人叫阎三爷,要是个年轻男人,怎么会被人称作三爷? 这种女人就是堕落!果然还是成为有钱人好,这样的极品女人都是一句随便买就能勾上床的。 王骞心里不屑的设想。 唐姒蜜轻蔑的看着他:“别人有没有被包养就不用你管了,你有空还是想想怎么还你的手表钱吧。” 怎么还手表的钱。 当下确实的王骞的燃眉之急。 他从哪儿弄来三十多万吗,来填补这个亏空? 眼下苏彤彤是指望不上了,杨露露也对他非常敌视。 学校里倒是有其他的白富美…… 可是他的蛊虫下在苏彤彤身上了,卖给他蛊虫的人说,只要这只蛊虫有用,那就不能使用第二只蛊虫。 那就只能跟父母要了,虽说王骞的出身不怎么样,家里砸锅卖铁凑一凑,再借一借,三十五万,还是能弄到手的…… 王骞正想着给父母打电话,仿佛是他们家里人心有灵犀。 手机上立刻就响起了他父母的手机铃声。 王骞忙不迭的接通。 就听见手机里他父亲的那霸道又粗粝的声音:“你跑哪儿去了,我现在在你住的那个小区门口,你快来接我。” 王骞听的一头雾水…… “什么小区门口?” 王父语气带着不耐烦:“就是上次你在电话里说的那个别墅啊!” 上次他在电话里说的……王骞仔细回想。 他终于想起来了,几天前,他刚见识过胖子室友把蛊虫用在阮霜凝身上,阮霜凝就乖巧听话,他就立刻下单了一只蛊虫。 快递到了之后,他打开来发现里面是一只金色的铃铛。 铃铛里面只有既像是米粒儿,又像是虫卵的东西。 他遵循卖家的叮嘱,将滴过一滴他的血的铃铛放进了舌头下面。 又按照卖家教给的方法,把受害者锁定为苏彤彤。 很巧,那天苏彤彤邀请了一些跟她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去她在学校旁边新买的别墅暖灶。 这些同学里,肯定是没有王骞的。 但是王骞利用蛊虫,对她说:“带我去你的别墅,参加你的暖灶。” 王骞站在苏彤彤面前,苏彤彤身上昂贵的香水味打在他的鼻尖,他的脑子被这股香味熏的飘飘然。 他站在苏彤彤跟前,像是一只自惭形秽的青蛙。 苏彤彤一定会拒绝他的,众目睽睽之下,如果被苏彤彤拒绝了,他会多丢人。 此刻他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测试一下,再来使用这只蛊虫…… 可是紧接着,苏彤彤开口了:“好啊。” 王骞收到这个答案之后,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到底是蛊虫的影响,苏彤彤一时兴起的? 王骞怀着这种感情,忐忑的到了苏彤彤的别墅,一群养尊处优的大学生,也没有人会做饭的,大家就一起约好,在院子里烧烤。 能跟苏彤彤一起玩的人,家境都不错,王骞跟他们都没有交集,也玩儿不到一起去。 可是这是苏彤彤的聚会,王骞恨不能全天下的找人分享。 可是怀着忐忑的心情,他不敢跟学校里的同学说什么,就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给了他父母。 考上海城大学的他,在家里地位斐然。 仿佛能抵达海城的他,已经高出父母一截。 为了维护这种高出父母的虚荣,他拍了很多照片。 混进一个曾经仰望的圈层后,在虚荣心的驱使下,他又撒了好几个谎。 【爸妈,这是我女朋友的家,以后我也住在这个地方。】 【我女朋友家里很有钱的,这栋别墅海城也是热门小区。】 【你们不信,我把小区地址给你,你到网上去搜一搜。】 【好了好了,等寒假我把她带回家,你们就该相信了。】 王骞终于想起来了,所以父母那个时候,就知道苏彤彤的小区地址了吗? 王父王母的声音此起彼伏。 “你快点接我们进去!让这里狗眼看人低的保安好好洗洗眼珠子,看看我们到底是不是无赖。”王父说。 王母埋怨道:“你为什么偏偏找这么个女朋友……” 保安对他们的阻拦,让他们产生了怨气,这股怨气不可能发泄在他家那个“有出息”的儿子身上…… 不是儿子的错,那是谁的错? 苏彤彤! 都是苏彤彤的错,要是不是苏彤彤,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被保安刁难。 还要像是猴子一样,被来来往往的住户围观。 尽管还没有见过苏彤彤,可是听说儿子找了一个有钱的女朋友之后,王父王母就对苏彤彤产生了怨念。 苏彤彤是苏家的独女,已经买好了房子,那以后儿子跟她结婚,是不是就要在她的房子里。 苏彤彤家是不是想着找个上门女婿。 他们家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好儿子,白白给了人家做赘婿吗? 王父王母越想越不平衡。 最后他们一合计,反正从王骞的照片里看,苏彤彤的房子那么大,多住两个人完全住的下。 他们在老家住的还是两间瓦房,夏天火热,冬天冰凉的,还不如也跟着儿到城里,跟着儿媳妇享清福。 所以他们来之前,就是冲着苏彤彤的房子的。 第51章 算计苏彤彤 王父王母是瞒着儿子,收拾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就要来大房子里享福的。 一路上都顺顺利利,但是他们也没料到,怎么就卡在了保安这里。 王父王母正等着儿子来接他们,然后风风光光的进到别墅里。 “王骞,你怎么不说呢?”王父质问。 王骞也没想到父母会过来,不过过来的正好,“爸妈你们先别管那些了,你们先给我转三十五万来。” 王父王母也没想到儿子怎么突然要这么多钱。 “你要这么多钱干嘛啊?”王父不情愿给。 王骞则说:“还是苏彤彤!事后我再跟你们解释,你们不是在苏彤彤家吗,刚好从她家打车过来,五分钟,我给你们地址,你们赶紧过来。” “好好好,我们这就来。” 王父王母说着这就来,但也是接近二十分钟之后才到。 这二十分钟,王骞如坐针毡。 王父王母终于看见儿子后,本来欢欢喜喜,亲人见面的场景没有出现,王骞有些不高兴:“你们怎么才来!” 王父瞪眼:“我跟你妈这么远走过来,你这么跟我们说话?” 王骞不解:“我不是让你打车过来,你们干嘛走过来?” 王父更生气了:“我跟你妈不想享福?我们不打车,省下的钱还不是要留给你的!” 王父明明是好意,偏偏他这话出来,王骞更看不上他的父亲。 “你就是因为这样,才这个岁数了,还是这么穷。”王骞指责道。 面对忤逆的儿子,王父气急了:“你怎么跟你爸说话啊?” 王骞又说:“我说错了吗?” “你看杨兴翰,他那么有钱,是省打车费省出来的吗?”王骞大声指责的话,让王父低下头,不再说话。 在王家父母眼里,王骞已经在海城站住脚跟,他在家庭里的话语权最高。 “别的不提了,你们先给我三十五万。” 王骞说的这个数字,是他父母一生的积蓄。 王父王母立刻迟疑了。 “这么多钱,你是要我们死吗?”王母哭诉着说。 王母说着王骞让他们死,可是翻起的白眼却是针对苏彤彤的。 站在王骞背后的苏彤彤莫名其妙的被人敌视,苏彤彤受王骞的气是被蛊虫影响,但是王骞他妈凭什么对她翻白眼儿。 苏彤彤立刻瞪回去,从小到大都是大小姐脾气,瞪人的时候,自然有一番气势。 王母被她的凶狠的眼神弄的立在原地。 按照王骞电话里说的,苏彤彤对他百依百顺。 “我要这钱有急用!”王骞伸出手。 手表的钱,他是一定不能让苏彤彤想办法的,苏彤彤家里已经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了,要是他还敢花苏彤彤的钱,苏彤彤家里那一关就过不去。 王骞的设想,是先把手表的窟窿填上,他再去苏彤彤家里好好表现一番。 他虽然不是人中龙凤,但也是海大的高材生,大不了他还可以先让苏彤彤给他生个孩子,再去买通媒体。 苏彤彤的家人面对舆论压力,就算是不想认他,也不能亏待苏彤彤的孩子吧。 到时候,他得利的不还是他。 但是这个打算之中,他要是在苏彤彤家里停掉苏彤彤的卡的情况下,还花了苏彤彤三十多万,那他就真的一点儿活路都没有了。 这个窟窿他自己填上,那他在苏彤彤家人眼里,还算是一个有骨气的人。 事到如今,置之死地而后生看似是他的骨气。 但是控制苏彤彤的底牌是蛊虫,蛊虫在,优势就在他这里。 王母皱眉一想,按照王骞的说法,那个苏彤彤那么离不开他,那现在苏彤彤要钱还能是为什么? 一定是苏彤彤想要彩礼。 “是不是那个死丫头想跟你结婚,要了这么多彩礼?”王母问儿子。 王骞只想着母亲能把钱给他,彩礼也是个借口,顺着就点头:“是是是,你就别问了,赶紧把钱给我!” 王家父母这下把钱捂得更严实了:“她家是在卖女儿吗?要这么多彩礼?” 杨露露一听,直接被气笑了:“你们这破家,想娶我妹妹,那简直是做梦,我妹妹要是出嫁,彩礼不彩礼的不重要,为了不让她受苦,陪嫁个几千万,还不是我姑姑拔根头发的事儿。” 王家父母一惊,他们以为的富家女,就是家里有房子车子,手里有闲钱,不愁吃喝就算了,陪嫁几千万? 不就是个女儿,怎么能陪嫁几千万? 王骞不想跟父母多废话,他按着父母的肩膀,压低了声音:“我现在是在放长线钓大鱼,你们不要坏我的事儿。” 大庭广众,那么多人看着呢,他在付不出钱,就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王骞不想继续丢人下去了。 王家父母是在是被儿子凶狠的样子吓住了,真的害怕坏了“有出息”的儿子的事儿。 “上面有三十五万七千,是我跟你妈给你攒的老婆本……”王父的话还没说完,卡就被王骞抽走了。 王骞当即拿着卡刷了钱。 刷完卡,王骞第一件事儿就是先对着服务一顿嘲讽,服务员表面忍着,心里忍不住鄙夷,什么人啊,想当凤凰男没当成,惹出事儿来,还要用父母一辈子的体己钱,继续来填窟窿。 那对儿父母也是八辈子倒霉,生出这么个讨债鬼来。 可正当服务员心疼王家父母的时候,就听见王母说:“这女人是真的不要脸,要那些钱可都是我跟你把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怎么他们儿子做出来的事儿,反而骂到人家女孩头上了? “我可跟你说啊,你们赶紧结婚,赶紧把她弄怀孕生个孩子,要是没有孩子吊着她,她要是不跟你好好过日子怎么办?”王父也嘱咐道。 果然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王父的想法跟先前的王骞的想法不谋而合。 王骞丝毫没有觉得他父亲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知道了,想让她怀孕,还不是分分钟钟的事儿。” 他这么说着,苏彤彤噗嗤一声笑起来。 唐姒蜜嘴角也弯起来。 即便是这样的处境,苏彤彤心态还挺好,可见她本来而就是坚强的人。 王骞还在自取其辱:“你笑什么。” 苏彤彤控制不住行为,她嘴上乖乖回答,但眼神戏谑轻蔑:“对,你也就几分钟的本事。” 第52章 生殖隔离 真的只有几分钟本事王骞脸色涨红。 眼见王骞就要恼羞成怒,杨露露立刻护住她妹妹。 唐姒蜜则说:“被人戳中痛处,你就要咬人啊?” 只有狗才咬人,王骞知道唐姒蜜这是在骂他是疯狗…… “我跟彤彤的事儿,用你们这两个外人掺和吗?愿不愿意生孩子,我们怎么不能问问彤彤的意思?”王骞质问道。 唐姒蜜就等他这句话呢:“好啊,我们就问问苏彤彤的意思好了。” 她说着,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只金色茧。 这只茧里面一动一动的,似乎是有什么要从里出来,随着茧里的涌动,王骞只觉得他舌头根下面发痒。 像是有几十只虫子在涌动…… 这种感觉太恐怖了。 舌根像是都要被掀起来了,那种虫子作祟的感觉,紧接着王骞就感觉到舌根下面发疼,像是倒刺在戳他舌头根子下面的软肉。 “你不是要问问苏彤彤的意思吗?你倒是问啊。”唐姒蜜说。 王骞怒视着唐姒蜜,细碎的疼痛让他焦躁。 可是他还想不到是因为唐姒蜜手里的茧的问题。 “要是彤彤亲口答应了,我要你他妈的永远闭嘴!”王骞说着,却不知道,即将永远物理闭嘴的人。 王骞感觉到舌头下面分泌出一大股口水,他不适应的咽了一下,加大音量:“苏彤彤,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他仰着下巴,一脸自信。 苏彤彤满脸屈辱,她真想抬手把王骞那张死人脸扇歪。 她这么想着,“啪”! 一个一点儿劲儿都没收着的巴掌打在了王骞的脸上。 王骞被她扇的一个趔趄,火辣辣疼的侧脸歪着,肉眼可见的浮起一个巴掌印儿。 “妈的!”王骞被打懵了,第一反应是这个死女人的手劲儿怎么这么大! 唐姒蜜手指比了一个大拇指,侧头对杨露露:“妹妹手劲儿可以啊。” 杨露露笑起来:“彤彤她从小脾气坏,姑姑姑父怕她在外面踢到铁板,吃亏受苦,初中暑假送她去少林寺,高中暑假去军营训练。” 王骞活动活动舌头,感觉他的后牙槽都活动了。 苏彤彤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刚才我做了什么?” “你!给我生孩子!”王骞大声吼道。 王骞吼完,讶然发现铃铛没有动,往常他命令之后,舌头下面发痒,是因为铃铛动了,但是现在他发号施令之后,舌头下面虫子拱来拱去的,却没有铃铛的声音…… 王骞好像发现什么了…… “我生你妈逼!” 苏彤彤大骂出口,她以前只是脾气火辣,但不是没素质,可是现在用最脏最没素质的话骂了王骞,她觉得整个人都畅快了。 与隐忍内敛的阮霜凝不一样,苏彤彤的怒气当然要当场发泄。 苏彤彤揪住他的领子:“傻逼学过生物吗?人跟狗有生殖隔离!” “你敢耍我,我苏彤彤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些委屈,你等着,我一定一笔一笔全都从你身上捞回来!” 王骞被她一连串的辱骂威胁,吓的不知道怎么回应。 唐姒蜜夸道:“你妹妹真猛。” 杨露露说:“她初中那会儿,是海城女霸王,高中为了读书,性格才收敛一点儿,让我相信她会乖乖听话,不如让我相信我撞鬼了。” 苏彤彤听着杨露露揭短,一点儿都不难受,反而扔开王骞,冲过去一把抱住表姐。 “呜呜呜,谢谢你救我!”苏彤彤一脸委屈的紧紧搂住杨露露。 杨露露拍拍她的后背,“我可没有这么大本事救你。” 她让苏彤彤抬头:“这是蜜蜜,唐姒蜜,是她救的你。” 怕傻妹妹不信,杨露露在妹妹耳边介绍:“阎三爷都信任玄学大师,捉鬼救命,巫蛊降头,在她面前都是小把戏。” 苏彤彤看见唐姒蜜手里的东西,也信了几分。 唐姒蜜手里的茧还在扭动,茧里面还有咯吱咯吱的声音。 茧丝上面附着着金色的脉络,苏彤彤不知怎么,靠近唐姒蜜就会觉得很舒服。 苏彤彤不自觉就往唐姒蜜身边去。 唐姒蜜手里的东西,给苏彤彤一种救命绳索的感觉。 苏彤彤忍不住去捉…… 她一伸手,手背就被唐姒蜜打了一下。 “不要沾染这上面的因果。”唐姒蜜说。 苏彤彤讪讪收手:“好哦。” 比起刚才针对王骞彪悍的样子,在唐姒蜜面前,她主动变乖。 只是眼神还是好气的盯着唐姒蜜手里的茧。 杨露露脸色一变:“蜜蜜,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了,那个死胖子用了蛊虫,结果被蛊虫寄宿,爆炸死了,你也用了蛊虫,还有你的因果,这些东西不会对你不利吧。” 唐姒蜜撇撇嘴,思索了一下怎么说通俗易懂:“理论上来说,我用我的血喂了蛊虫,我也就是子蛊了,背后那个人的目的,就是利用人的血肉,来炼制子蛊,反哺母蛊。” “那个段文柏,就是在民宿罐子里见到那么多蛊虫,以为那个胖子的血肉有特殊价值,所以才在下山的时候,对祁玉出手,想要把胖子的尸体带回去。” 杨露露想起来那些蛊虫吃了唐姒蜜的一滴血,就分裂似的,在瓶子里爆炸式增长。 “那个段文柏是为了用那个胖子的尸体,来养虫子……”杨露露脑子里出现了胖子的整个身体,都被虫包裹撕咬的画面。 “呕……”杨露露被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恶心坏了:“对方这么恶心,那蜜蜜你没事儿吧?” “他们的目的是反哺母蛊,所有的子蛊,都要收到母蛊的支配,但是,我手上的这只会反客为主。”唐姒蜜将掌心里的茧放到杨露露的面前。 唐姒蜜这只,是许多蛊虫互相厮杀咬斗之后长成的,所以这只也是蛊虫。 唐姒蜜话音一落,就见那个茧壳破了,一只长着触须的脑袋探了出来。 脑袋出来之后,整个茧房就裂开了,这时候就能看清楚,虫子的背上还背着一团像是麻布一样的东西。 虫子在唐姒蜜的掌心里爬了两步,然后眷恋的蹭了蹭唐姒蜜的手掌,抖动两下,背后的麻布就绽开了。 “是只蝴蝶。”杨露露惊呼,她想起那些蛆虫一样的东西,互相撕咬之后,却变成了蝴蝶,还是有些不适应的。 唐姒蜜摸了摸还没有鳞粉的蝴蝶翅膀,拨通了出云的电话。 出云接的很快。 “怎么了?”出云问,唐姒蜜是个惹事精,给他打电话,从来都是出事儿之后。 唐姒蜜说:“蛊虫炼出来了,是只蝴蝶。” 出云一喜:“蝴蝶好啊,蝴蝶蛊的蛊主很少,查起来会方便很多。” 唐姒蜜说:“你不用查了。” 出云不解:“怎么说?” 唐姒蜜霸气道:“查一个死人对你没什么用处。” 第53章 蝴蝶蛊 龙隐山上,一处破旧道观。 身上穿着灰袍的老人坐在的轮椅上,“后生可畏啊。” 老人枯槁的脸上,只有眼睛神光内聚,他看向身旁坐着的年轻人。 年轻人微微点头表示恭敬:“真人您抬举我了,我养些小虫子,能为您尽绵薄之力,也就足够了。” 灰袍老人如同破风箱一样的喉咙里呼出一道笑音。 紧接着,一个小道童在门外禀告:“真人,段道长回来了。” 灰袍老人古井无波:“文柏回来了?” 为了将段文柏送进国家部门,他是花了大力气的,也不知道这次段文柏回来干嘛? “让他过来回话。” 不一会儿,段文柏就进来了,将暗算祁玉失手的事儿说了出来:“真人,我办事儿不利,但我带回来的那具尸体,可能对蝴蝶主有利。” 蝴蝶主的蛊虫是吃人的。 以正道人士,功德善人之流的肉,最能养肥他的蛊虫。 听说有一具好尸体,他当即就起了兴趣。 “小宝贝,去饱餐一顿吧。”蝴蝶主说着, 几条小虫子,就从他的身下快速爬到门外。 能看出,有一具好尸体吃,他是很高兴的。 可这种喜悦维持了几秒之后,他脸色一变:“宝贝回来,这种恶心的肥油不许吃。” 蝴蝶主盯着段文柏的眼神变得狠厉。 段文柏一愣:“怎么?” 蝴蝶主怒不可遏:“你带回来的尸体,连普通人的都不如,你敢让我的宝贝吃!” “怎么会?”那个胖子的尸体,能养出来那么多蛊虫,怎么会连普通人都不如? 暗算祁玉失败,他就失去了国家部门的职务,这是一过;本来想着带回尸体,能将功折罪,如果尸体不中用,那他岂不是还要遭受责罚。 段文柏立刻跪下:“真人,我当真不是有意的。” 如果不是唐姒蜜发现那么大数量的蛊虫,他不会盯上尸体。 如果不是唐姒蜜给了祁玉护身符,他就能杀了祁玉灭口,还能留在国家部门,也有时间检查检查尸体成色。 但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真人,我一开始是计划好的,都是那个女人害我的……”段文柏在地上砰砰的磕着头。 老人眼睛半合:“不用磕头了……” 他声音一顿,段文柏立刻有不好的预感。 “他,不是带回了一具好尸体了吗?”灰袍老人声音起伏,就算他的这话决定了段文柏的性命。 蝴蝶主嘿嘿一笑:“是啊,这具尸体一定能让我的宝贝满意的。” 段文柏抖如筛糠,“真人!真人!你留着我,你留下我一定有用!” 蝴蝶主笑嘻嘻,几只虫子发出细碎的鸣叫,这个声音在段文柏的耳朵里放大,像是刀在磨石上蹭过的声音。 第一只虫子爬上段文柏的脚踝之后,段文柏都被吓木了。 蝴蝶主还在嘿嘿笑着,他嘴角裂开的笑容看起来格外渗人,紧接着,他一口献血喷出来。 血撒了一大片,自然有他的蛊虫被他的血液淋了满头。 比起段文柏这样修为半吊子的菜鸡,虚弱的蝴蝶主,本身作为蛊虫,更吸引他饲养的那些小宝贝。 那些蛊虫焦躁的吮吸着他喷出的血液。 窸窸窣窣在段文柏身上爬了一圈,将那些血液吃干净后,蛊虫们依旧躁动。 蝴蝶主嘴角的血液,散发出只有蛊虫们心动的香味。 蛊虫们顺着蝴蝶主的皮肤,爬到他的嘴角,爬进他的嘴里。 “唔……唔……”蝴蝶主瞪圆了眼睛,“蛊虫反噬……真人!真人!救命!” 蝴蝶主张开嗓子的一瞬间,已经有虫子爬进了他的食道。 灰袍老人眯起眼睛:“你错了。” 蝴蝶主为了饲养蛊虫,用活人喂虫的事情没有少做,看着那些人喊叫嘶吼,被虫子咬的满地打滚的样子,他能获得无上的快意。 可是现在,那些虫子撕咬的是他。 虫子咬断他的舌头,咬破他的肠子,他七窍流血的盯着老者,可痛到极致,别说求救了,就连呼吸对他而言都是一种负累。 “唔……咕……”古怪的气音从他嘴里发出。 灰袍老人摇头:“母蛊易主都发现不了,不过也是一个蠢货。” 他表情不变,仿佛说后生可畏的人不是他一样。 只过了五分钟,蝴蝶主就消失了,地上只剩下被啃成碎渣的骨头。 地上饱餐一顿的虫子仰躺着。 灰袍老人眯眼:“让我看看到底是谁。” 抢夺母蛊,也是为了炼制更高层的蛊虫。蝴蝶主的这些蛊虫,都是炼蛊者趋之若鹜的。 杀了蝴蝶主的人,什么时候来捉虫,到时候他就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可不多时老人就发现了一道力量,在借助蛊虫的窥探。 老人一笑,风水一道上,他自认还是有建树的,又不是他亲手饲养的鬼奴兵马,能搜魂找到他的所在。 对方用虫子看不见他的所在,想必就会召回虫子,到时候他顺藤摸瓜…… 老人这么想着,就听见砰砰几声。 蝴蝶主用了几十条人命,精心饲养的虫子,全都炸成了肉花。 灰袍老人皮肉抖动,没料到对方会这么行事。 蝴蝶主的极品虫子,在对方的眼里,不值一哂。 似乎是出于对对方的欣赏,老人嘴角的抖动,缓缓变成了笑意。 这个魄力,蝴蝶主死的不冤枉。 …… 唐姒蜜肩膀上的蝴蝶翅膀翕动。 “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出云在手机里问道。 “蛊虫的主人死了,但是那人背后似乎还有东西,我看不见。”唐姒蜜说。 出云知道唐姒蜜学什么都快,没想到这么快。 “嘶……”出云凝眉:“最近玄学界事多,背后一定暗藏着波云诡谲,你不要仗着有几分本事,就一个人涉险。” 看来唐姒蜜孤身一身堵住冥界大门的事儿,还是在小老头心里留下了阴影。 第54章 圆滑 唐姒蜜知道他是好心,但是唐姒蜜真的不想听他唠叨。 “好好好,我知道了。”唐姒蜜叹口气:“还有一件事儿……” 唐姒蜜找到出云的事儿,一般都是麻烦事儿。 “这个蛊虫生性狠毒,沾染上非死即伤,普通人但凡用过一次言灵术,最好的情况舌头也保不住,坏的情况吗……”唐姒蜜的目光看向王骞。 王骞浑身打哆嗦。 唐姒蜜知道蛊虫的存在,知道他是用了怪力乱神的东西,才控制住苏彤彤。 倘若唐姒蜜说的是真的…… 一阵恶寒席卷王骞全身…… 按照唐姒蜜的说法,他是怎么也活不下来了。 电话的那一端,出云真人也明白唐姒蜜话里的意思:“这样说,因为蛊虫受牵连的人不在少数……” 唐姒蜜说:“我手中的母蛊可以分出一只子蛊,这只子蛊借给能办事儿的部门,让他们利用子蛊感应其他子蛊的所在,逐个处理吧。” “好好好。”出云连声应下。 不知怎么,他觉得唐姒蜜与先前还是有些变化的,以前唐姒蜜不会跟他解释这些,总是先斩后奏。 按照她原本的性子,会一股脑的利用母蛊杀光子蛊,一时间死伤无数之后,玄门中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人们,只认一个结果——千百人因为唐姒蜜死了。 他们也不管这千百人先前做了什么,只问唐姒蜜的罪状。 唐姒蜜那些年亦正亦邪的名头,就是这么来的。 只是现在,唐姒蜜的作为圆滑了许多,也不再那么大包大揽了。 出云这么想着,嘿嘿笑出声来了。 唐姒蜜浅浅疑惑,“有什么好笑的。” 出云说:“人死一次,果然是成长的。” 唐姒蜜:…… “一点儿也不好笑。”唐姒蜜气鼓鼓的挂断电话。 蝴蝶落在唐姒蜜的肩头,轻轻动着翅膀。 王骞那副抖如筛糠的模样,终于也让他的父母发现了异常。 “怎么了,我儿子啊……”王母拉着儿子的胳膊,碰到他的手。 这一碰不得了,王骞的手冰凉。 “别是那个苏彤彤克夫吧,我好好的儿子,怎么就这样的?”王母担忧的说着, 中间还不忘往苏彤彤头上按罪名。 苏彤彤一声冷笑:“这位阿姨,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叫恶人自有天收。” 王母一时气急:“你这是咒我儿子死?你好狠的心,我儿子怎么会想娶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苏彤彤趾高气扬的怼回去:“你儿子想娶我还不想嫁呢?谁结婚奔着做寡妇的。” 可王母已经没有精神跟她吵架了,王骞的嘴里冒出一大股黑血,染得他前襟上一片腥臭。 他的模样恐怖,不一会儿,就有工作人员帮他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可是救护车到的时候,王骞已经断气了。 在他的嘴里,除了一根断掉的舌头,污秽的血水,就是一堆还在涌动的虫子。 医生判定是寄生虫感染。 只是王家父母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怎么短短的时间里,他们的儿子就死了,他们一生的积蓄就都没了。 他们甚至都没理会儿子死了悲伤,在医生给王骞盖上白布后,坐在商场的地上,就开始撒泼:“你收了我家的三十多万,你立刻吐出来,不吐出来,我今天就不走了。” 可是商场里的保安拿着高薪,不就是面对这种情况的吗? 几分钟之后,王家父母就被不怎么礼貌的请了出去。 住进苏彤彤的大房子的梦想破灭不说,就连儿子都搭进去了。 王家父母不能接受这一切,后来还去苏彤彤的小区闹过几次,正如他们一开始都进不去小区,后来更是连苏彤彤的衣角都摸不到。 …… 当天下午,唐姒蜜先是回了一趟唐家,偏偏刚进门就撞见了唐青正在家里挽着柴兰寄的胳膊撒娇。 “您就带我去吧。”唐青声音甜腻腻的。几天过去,唐青身上的真话符已经失效,又能带着一张虚伪面具,来唐家找事儿了。 唐姒蜜撇了撇亲昵的两人,缓缓扭过头去。 见柴兰寄挣脱开唐青的纠缠:“蜜蜜回家怎么不跟妈妈早点儿说啊。” 柴兰寄起身,往厨房的方向望了一眼:“刚才我炖上牛肉,可能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吃。” 每次柴兰寄见了唐姒蜜,总是要关心唐姒蜜有没有好好吃饭。 唐姒蜜师父死后,就自己一人住在道观里,布衣蔬食,生活堪称拮据。 后来为了生存,旁人看来还是一枚小丸子的唐姒蜜背着小行囊就下山了。 然后就被大城市的繁华迷了眼,索性她也不想贱卖自己的本领,堪舆风水,定宅看相,捉鬼伏凶,名声打出去后,唐姒蜜挣的钱也是节节攀升。 钱多了,生活水平自然就上去了。 唐姒蜜还京城地界的房子,如同海城的别墅,都是别人送的。 位置极佳,周围都是她的客户。 吃穿住行都很舒心,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带着早饭去看她,没人在她回家第一瞬间,就担心她吃不上炖牛肉。 “你爸和你两个哥哥今天都不回来。”柴兰寄说着,就要去厨房路帮着厨娘忙活。 唐青咕咕哝哝埋怨:“本来妈妈你是煮牛肉给我吃的。” 她那一副唐姒蜜抢了她东西的派头,看的唐姒蜜从心底里不爽。 “你这话说的,跟我短了你吃的似的。”柴兰寄一如既往的玩笑道。 只是这话落在唐青耳朵里,就上纲上线了。 唐家从来没短过她什么,唐小姐在海城不是什么顶级豪门,可是唐青接触过的都是顶级名媛才能接触的。 唐家什么都没短过她,可唐姒蜜回来了。 她得到的东西,就要还给唐姒蜜。 没错,是“还”。 唐青本来就是唐家为了弥补唐姒蜜走失,从孤儿院收养的。 在外界看来,她得到这么多,而唐姒蜜在农村生长,她缺失的一切,都要从唐青这里要回去。 唐青面对唐姒蜜,天然的有一种敌对的姿态。 “妈妈你是不是不爱我,只爱妹妹了。”唐青说着,就开始委屈的哭哭啼啼了。 毕竟是柴兰寄疼了那么多年的孩子,唐青眼泪一落下来,柴兰寄还是心疼了。 “这有什么好哭的?”柴兰寄不解。 唐青说:“以前你有什么聚会,总是要带我去的,这次我都求你了,你是不是打算带妹妹去……” 唐青眼泪汪汪的望着柴兰寄。 往常,只要她掉两滴眼泪,柴兰寄总会宠着她顺着她。 唐青趴伏在柴兰寄的怀里,挑衅似的对着唐姒蜜翻了一个白眼。 第55章 一起吃饭 唐姒蜜轻笑一下,没工夫理会她这恶意幼稚的态度。 只是柴兰寄夹在中间。 “什么东西,她想要就给她吧,反正我也不稀罕。”唐姒蜜轻飘飘的说着。 柴兰寄立刻说道:“是我以前的一个学妹,她最近要举办一个慈善晚会,到场的主要是政商名流家的女眷。” “因为是很好的社交场合,所以入场券很难拿到,我这里有我一张,可以带一个人去,蜜蜜你刚回来,妈妈带你去认识一些该认识的人。” 唐姒蜜想了想,她好像没有什么该认识的人。 柴兰寄已经把自己想法说清楚了,可是唐青像是没听见似的,“你就是偏心,再者说,唐姒蜜有阎三爷给她撑腰,她想认识谁不是别人上赶着,可我呢?陆闻铮跟我吵架了,以后唐家不要我了,我总要在酒会上选一个能让我以后高枕无忧的家庭吧。” 柴兰寄一愣,她没想到唐青的想法是这样:“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要你了?而且你也说了,我以前带你出去过很多次,这次带蜜蜜去,就算是亏待你了吗?” 唐青吸了吸鼻子,进而冷笑:“一个酒会的名额,都要我求着你,你这还不算亏待我?” 先前唐青离开家,就闹得家里不欢而散,现在她回来了,柴兰寄对她一如往常。 可是柴兰寄没想到她心里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唐青哭的越来越委屈,仿佛真的是柴兰寄苛待了她。 唐姒蜜嫌她吵得人头疼:“你想去就去,我说过了,我不稀罕。” 唐青眼泪一滞,她没想到唐姒蜜这么轻易就把让给她了。 难道还是唐姒蜜根本不知道那个场合有多重要。果然是乡下来的,一点儿判断能力都没有。 比起唐青还要呆滞的人是柴兰寄。 “蜜蜜,妈妈是没有本事给你什么好东西,但是这次……”还想劝说唐姒蜜参加的柴兰寄当即被唐姒蜜打断了。 “我不是说你没本事。”唐姒蜜是真的不稀罕,但她忽略了柴兰寄的感受,只能不咸不淡的补充这么一句。 “妈,反正她不想去,你就带我去吧。”唐青见缝插针。 柴兰寄左右为难,这个机会是她准备留给唐姒蜜的。 唐青这次回来,八成就是为了这个。 “我是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唐姒蜜扔下这么一句。 唐青立刻说:“那不是正好让我去。” 唐青已经瞄上了一位富太太,只要能取得那位太太的喜欢,接触到她儿子,还是不是易如反掌。 背地里唐青的算盘打的火热,唐姒蜜缄默的上楼,叫了几个跑腿,帮她把阎鹤柏送的东西带去香榭别墅。 唐姒蜜收拾东西时,柴兰寄慌张了。 “蜜蜜你要搬到哪儿去住?”柴兰寄问。 唐姒蜜只是独居习惯了:“去香榭别墅。” 她如实说了,柴兰寄低下头,似乎在掩饰什么情绪:“蜜蜜,妈妈不拦你,没谁在家里住的舒服的,要到外面去住。” 唐姒蜜感受到了她的自责,可唐姒蜜不知道她有什么好自责的。 唐姒蜜不打算做什么好女儿,更没打算要求柴兰寄,对她多偏爱。 “只是妈妈想你的时候,能去看看你吗?”柴兰寄问。 唐姒蜜点点头:“没什么不可以的。” “你别着急,我去用饭盒给你打包一些牛肉,你带回去吃。”柴兰寄擦了擦脸颊。 唐姒蜜满心疑窦,柴兰寄是哭了吗? 唐姒蜜一点儿都理解不了一个妈妈的想法,整个人木讷讷的带着柴兰寄送给她的牛肉。 唐姒蜜孤身回到别墅区,手里的饭盒还是热乎乎的。 牛肉闷了一路,香味也更撩人了。 唐姒蜜看着饭盒呆了一下,就察觉阎鹤柏家里有不少人进进出出。 阎五站在家门口,正在跟一个人说着什么。 唐姒蜜走近,阎五立刻上来问候:“唐小姐回来了。” 阎五乐呵呵说着,就看见了唐姒蜜手里的饭盒:“唐小姐是不是还没用过晚饭。” 唐姒蜜点点头。 阎五立刻说:“这位是青园的老板,送了几道菜来,唐小姐要是不嫌弃就一道用些。” 青园的的老板定然盯着唐姒蜜,“这位就是那天跟三爷一块莅临小馆的唐小姐。” 青园老板看起来三十多岁,穿着一身墨绿色长衫,脸上时时带笑,气质中除了儒雅还有商人的狡狯。 兴许是阎鹤柏家庭院里下午撒过水。 唐姒蜜只觉得鼻尖湿漉漉的,有炖牛肉的香气,与青园老板身上的香灰味道。 这些味道交织在一起,里面似乎还裹挟了什么唐姒蜜没分辨出来的味道。 阎五还在等着唐姒蜜回复。 唐姒蜜兴致不好,“会不会太打扰。” 阎五笑容和煦:“一顿便饭,怎么会打扰,我家三爷好不容易免了一些苦楚,只是他为了阎家殚精竭虑,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要是唐小姐能来督促他好好吃饭,我们还要好好感谢唐小姐呢。” “他也是一个人吃饭吗?”唐姒蜜问道。 阎五说:“是啊,所以唐小姐有空,还请多来。” 唐姒蜜也不知道她多来干嘛,但是阎五态度太好,她点点头。 阎五接过唐姒蜜手里的炖牛肉:“我去找个盘子,帮您把这菜端上来。” 唐姒蜜被领着进门。 阎鹤柏的房子上次唐姒蜜来过,大、空、豪。 巨大占地空间,搭配着七米多高的挑空,给人感觉空落落的,装修是花了心思的,也算是能匹配上阎鹤柏的地位。 阎鹤柏正在处理邮件,全然不顾餐桌上的菜品。 唐姒蜜进屋才引起他的注意。 “唐小姐。”阎鹤柏惊喜的喊道,似乎被自己喉咙里藏不住的喜悦震惊,他抿着嘴唇,轻微的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唐姒蜜有点尴尬:“是阎五。” 唐姒蜜的手指找了找阎五,但是阎五去厨房处理炖牛肉了。 两人齐齐住声。 阎鹤柏站起身,收拾了身边因为工作,而摆置杂乱的东西。 “啊,阎五……”阎鹤柏说着,却先注意到唐姒蜜眉宇之间的情绪。 比起之前清冷漠然,和她垂眸时的慈悲,唐姒蜜的神情了似乎多了一些忧愁。 “怎么了吗?”阎鹤柏问。 他这样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直接砸开了唐姒蜜心里的一个口子。 嘴唇嗫喏两下,唐姒蜜才找到合适的表达方式:“最近有个什么女眷参加的重要酒会你知道吗?” 阎鹤柏如实说:“我不知道。” 唐姒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阎五说你不好好吃饭。” 阎鹤柏被她话题转的一个晃神:“是啊。” 他没有撒谎骗唐姒蜜。 “那你来吃饭吧。”唐姒蜜说着,像个主人似的招呼阎鹤柏。 第56章 冷雪芦 阎鹤柏从善如流的入座,阎五也把牛肉端上来。 唐姒蜜的胃口倒没被心情影响,她吃的津津有味,阎鹤柏也跟着多吃了一些。 他多年积弱的身体,是该好好补补。 唐姒蜜吃过饭并没多留,阎鹤柏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唐姒蜜。 经过阎鹤柏的运作,先前那个死在海城的唐姒蜜,与现如今被唐家找回的真千金的身份已经重合了。 就算是国家部门调查,两者的身份信息也是相同的,即是同一人。 这样唐姒蜜先前的财产,就都还是她的,不需要额外运作。 这倒是省了唐姒蜜的不少事情。 阎鹤柏做事情周密妥帖,就连唐姒蜜的先前用的电话卡他都给补办了。 唐姒蜜真心道谢。 回到家,唐姒蜜发现了周宜年给她发的消息,说阮霜凝被造谣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她给了周宜年一个大拇指的表情。 将以前用的卡插上,唐姒蜜就收到了一条信息,新手机并没对方的备注,但唐姒蜜一眼从对方的语气认出她是谁。 【不回我电话,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小财迷!】 唐姒蜜从善如流的拨通对方的电话。 对方接的很快,但说话瓮声瓮气的:“我的唐仙姑,你终于拨冗回我电话了,这段时间干嘛去了,连我都不理?” 那是一道甜甜的女音,可能是又在脸上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保养流程,说话时张不开嘴似的,以至于声音奇怪又可爱。 “抽空重新投胎去了。”唐姒蜜如实说。 冷雪芦以为唐姒蜜这是糊弄她:“不理我就说有事儿,觉得我傻好骗是吧。” 唐姒蜜倒是耐心:“没有。” 冷雪芦受过唐姒蜜的恩惠,其实就是跟她撒娇,一点儿也不生气,她说:“你不是去海城了吗,我也在海城拍戏,明天晚上,一个时尚界的大佬有一场酒会,只邀请一些有钱的阔太太,名媛千金什么的,我给你弄了一张请柬,刚好你看看,里面有没有你的客户。” 冷雪芦十八岁在娱乐圈出道,第一部影视作品就获封影后,今年二十二岁,在圈里地位斐然。 前些年碰见了些邪门事儿,幸好遇见唐姒蜜救了她。 当年,唐姒蜜年纪小,在京城没有根基,那时候冷雪芦一直把唐姒蜜当个小妹妹照顾。 “明天我去找你,把请柬送给你,顺便我们也见个面。”冷雪芦正建议道。 唐姒蜜轻轻笑了一声。 冷雪芦知道,唐姒蜜看起来恣意洒脱,但她的喜怒哀乐总是藏在肚子里。 这个不经意泄露的笑里,还是透出她的一丝情绪。 冷雪芦也不知道哪一点哄的她高兴了,但自不由自主的跟着唐姒蜜笑起来。 “我就当你答应了,给我个地址,明天我去接你。”冷雪芦说道。 “好。”唐姒蜜刚一答应,就听见家里的门铃响了。 唐姒蜜正猜想着是谁,只听见门外的人小声交谈着。 “冒冒失失过来,会不会打扰她。”居然是阎鹤柏的声音。 阎五说:“唐小姐休息的时间很晚。” 阎五只是为唐姒蜜的行为做了一个注脚,并没向阎鹤柏解释什么。 要是按照往常阎鹤柏行事作风,从来没有这么多的瞻前顾后。 阎鹤柏正了正衣襟,想让自己摆脱心里杂乱的想法。 唐姒蜜开门时,撞见的就是顾虑自己仪容的阎鹤柏。 唐姒蜜将手机扣在胸前,手机上微微的亮光打在她的下颌处,“阎三爷,有事儿吗?” 阎鹤柏喉头微动:“先前你提起的……” 阎鹤柏说着,动作有条不紊的拿出一份请柬,“这是杨夫人晚宴的请柬,如果你有用,还请收下。” “谢谢。”唐姒蜜记得她只是在晚饭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怎么就劳烦他记在心上。 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先前他还不知道,现在就把请柬送来了。 唐姒蜜明白他的用心,却没伸手去接:“我朋友哪儿多了一张,她说要带我去。” 唐姒蜜想着她这份一点儿也不尖锐的措辞,也是因为阎鹤柏是她的金主。 对出手阔绰的金主,态度好一些,也算是她的职业操守。 “多一张不多。”阎鹤柏拿起唐姒蜜的手,将请柬放在她的掌心,墨绿色烫金的请柬是牛皮质地,唐姒蜜不由自主的握住。 只是唐姒蜜有些煎熬,阎鹤柏对她的手背一触即分,尽可能的不冒犯唐姒蜜,但无功不受禄,阎鹤柏殷勤的过分了。 唐姒蜜正不知怎么反应时,她家又来了客人。 杨露露挽着苏彤彤:“喏,这就是蜜蜜家——啊——” 杨露露兴奋介绍的声音,在看清楚门前站着的三人时,立刻拐了个弯儿,变了个腔调。 “我们下次再来做客。”杨露露拽着妹妹还没转头,就被唐姒蜜喝住。 “来了怎么好要走。”唐姒蜜问道。 杨露露讪讪笑着,“不是今天你帮了彤彤的事儿,彤彤妈妈……彤彤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刚好她妈妈明天要举办一个晚宴,想要招待你。” 杨露露说着,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张与阎鹤柏手里相同的请柬,但是她话里似乎有什么没说完东西。 “你要来吗?”杨露露显然是希望唐姒蜜去的。 她期许着,就听见唐姒蜜的手机里传出一道女孩凄厉的质问:“好你个唐姒蜜,才离开京市多长时间,就背着我勾三搭四!” 冷雪芦有点吃醋,怎么才这几天,唐姒蜜就把海城的局势打开了,就连她献殷勤的请柬,都好几个人争先恐后的捧到唐姒蜜面前。 “什么勾三搭四。”唐姒蜜咕咕哝哝的,正对冷雪芦无语的时候,就见柴兰寄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不跟你说了,我妈给我打电话呢。”唐姒蜜说着挂断冷雪芦的电话。 脸上分区贴着各色面膜的冷雪芦对着手机皱眉,“你不是孤儿吗?哪儿来的妈妈啊?” 意识到正在贴面膜,不能做表情,她慌慌张张的整理着自己的脸。 第57章 酒会请柬 柴兰寄见电话接通,立刻喜气洋洋地:“蜜蜜,我这就到你家。” 唐姒蜜神色有异的嗯了一声。 “你在家吗?”柴兰寄兴奋的问。 唐姒蜜又嗯了一声。 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对待像是柴兰寄、唐桢这样的唐家人。 “好好好,等我一分钟。”柴兰寄说一分钟,就不早不晚一分钟就到了。 可来的人不止柴兰寄,还有唐青。 “有请柬就给我,让唐姒蜜作为你的陪同去不就好了吗?”唐青不满道,一个请柬可以带一个陪伴的人。 唐青要是拿到请柬,在她的朋友圈里随意炫耀一番,有的是进不去的人,求着她让她带人去酒会现场。 到时候,什么价码什么条件还不是随她开。 最少一个爱马仕包是能换来的。 “青青,一开始求着我带你去是你自己,你妹妹让给你了,我觉得亏待妹妹,舍出我的脸,去找杨书雅又要了一张请柬,这是给你妹妹的补偿。” “你不能这么贪得无厌。”柴兰寄郑重的对唐青说。 唐青也感觉到了,柴兰寄说这话时的愤怒。 柴兰寄生来就是大小姐,什么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与唐青这种少得到一样东西,就没有安全感的人,一点儿都不一样。 看着柴兰寄奔向唐姒蜜的背影,唐青的眼神怨恨而狠毒。 柴兰寄掏出请柬,献宝似的递给唐姒蜜:“蜜蜜,你想不想去都没关系,但是妈妈一定是要给你的。” 说完这句,柴兰寄才露出安心的笑容。 她也不知道怎么跟唐姒蜜亲近起来,又隐约觉得对唐姒蜜太好,略微有些谄媚。 毕竟柴兰寄的嗅觉告诉她,她的女儿拥有的人脉地位,远超唐家柴家能获得的。 可她又不甘心与女儿的关系这么尴尬起来。 唐姒蜜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小心翼翼的好。 “谢谢。”唐姒蜜接过那份请柬,眼神在接触到阎鹤柏的时候,察觉的阎鹤柏的理解。 只是柴兰寄送完礼物,又警惕起来,她盯着阎鹤柏:“阎三爷这是怎么说?这大晚上的?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柴兰寄直言不讳的说出自己的疑惑。 阎鹤柏笑了笑:“作为邻居过来问候的。” 唐姒蜜点点头:“对的。” 柴兰寄听着唐姒蜜的附和,怎么都不舒服。 小丫头似乎不懂情爱上的事儿,别被阎鹤柏卖了,还要替阎鹤柏数钱吧。 “时间不早了,你快点儿休息吧。”柴兰寄说着, 将女儿推进门里,她的姿态,像是一只保护小鸡仔的老母鸡,张开胳膊,像是抵御黄鼠狼。 柴兰寄看着阎鹤柏的样子,平时他那副主宰生死的狠厉,还有病恹恹里腐朽的厌世,都在他的情绪中消失。 柴兰寄盯着他年轻的脸,才想起来,阎鹤柏年纪并不大,只是接手公司早,行事作风老成,阎家的的一切掌握在他手里,软弱注定是要从他身上消失的特质。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阎鹤柏礼貌且平和地说。 望着阎鹤柏与阎五的背影,柴兰寄突然有了她是个棒打鸳鸯的恶人的感觉。 “蜜蜜,你看着那个阎鹤柏怎么样?”柴兰寄突然想起来,也要问问唐姒蜜的意思。 唐姒蜜竖起大拇指:“有钱,这样的客户给我再来一沓。” 柴兰寄:…… 是她高估她不开窍的女儿了。 突然有点心疼阎鹤柏了怎么办? 唐姒蜜不知道柴兰寄当下是什么心情,只是唐青眼见唐姒蜜手下了请柬,整个人阴阳怪气的。 “说什么不稀罕,我看你就是欲擒故纵,这么好的机会你能放下?”唐青以自己的小人之心,猜想唐姒蜜。 唐姒蜜拧眉盯着她。 只不过这事儿还是杨露露先开嘲讽。 “唐青是吧,我叫杨露露,杨书雅的杨。”杨露露说着,豪横的从背包里拿出几张请柬。 唐青的眼睛都直了。 杨露露说:“蜜蜜说什么就是什么,用你来这里酸鸡似的说三道四?” 唐青面对这样羞辱,还是当着唐姒蜜的面,都快要气炸了。 可杨露露显摆一圈之后,把请柬抽出一张来,递到唐姒蜜手里,剩下收起来,这些是她姑姑杨书雅,拜托她送去各家太太手里,刚好被她用来当道具,把唐青气的七窍生烟。 一会儿时间,唐姒蜜手里被人塞了三张请柬,还有冷雪芦的一张在路上。 这个待遇要是全被唐青知道了,唐青还不得当场气昏过去。 内心的巨大不平衡让唐青咬牙切齿。 她不想接着在这里遭受屈辱,夺路跑了。 杨露露目的达到了,可是在面对柴兰寄的时候,还有点儿尴尬,柴兰寄是她的长辈,当着柴兰寄的面,她对唐青的不客气,似乎有点不给柴兰寄面子。 但是杨露露碰上唐姒蜜的事儿,就有点儿上头。 柴兰寄倒不想掺和小辈之间的事情:“蜜蜜,妈妈把请柬给你送来了,总算是在这件事儿一碗水端平了,天黑了,青青一个女孩子,晚上不安全,我去找找她。” 柴兰寄走的时候,倒是跟对苏彤彤笑了笑:“彤彤,替我跟你妈妈们问好。” 唐姒蜜不喜欢唐青,但柴兰寄说的对,“好,有事儿给我电话。” 柴兰寄走后,杨露露说:“那蜜蜜你早点休息,明天我来接你。” 苏彤彤笑嘻嘻地说:“明天是我妈妈的场子,你不用担心明天场合上,有唐青那样的人找你晦气,要是明天唐青还不识趣,我就直接让人轰她离开。“ “好。”唐姒蜜算是接受了她们两个的好意。 第二天中午,唐姒蜜家里又没开火,阎鹤柏家做饭总是带着她。 昨天唐姒蜜还觉得她常去是不是麻烦人家,只是在阎五的哄骗之下,唐姒蜜居然觉得她是阎家的功臣。 阎鹤柏照旧沉默寡言,只是看着食量与成年男子无异了。 下午,冷雪芦带着化妆团队过来的时候,一脸惊叹。 “蜜蜜,你到底瞒着我挣了多少钱,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你也有房子。” 唐姒蜜习惯了她抓马夸张的的语气,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别人送的。” 冷雪芦知道唐姒蜜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但是一句“别人送的”还是让她嫉妒的面目全非。 冷雪芦说:“要你收我做徒弟吧,等我出师,我看看有没有人送我。” 唐姒蜜看了看她,目光定然。 冷雪芦立刻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一动不敢动。 上次唐姒蜜这么看她,就看出她厄运缠身。 片刻后,唐姒蜜说:“你资质不错,但比我差太多,不太可能出师。” 冷雪芦刚才因为嫉妒卡在喉咙的血,差点儿当场喷出来,蜜蜜她还真是实诚啊。 第58章 礼服 “你还真考虑啊!”冷雪芦说着,就气闷的趴在了唐姒蜜的身上。 冷雪芦长相偏向甜美又带着知性,与旁边清冷长相的唐姒蜜待在一起,美貌相互呼应,任谁看了,都只会觉得赏心悦目。 冷雪芦随意的抱着唐姒蜜的胳膊,又看了看她手腕的表:“品牌方租给我的礼服马上就到,一会儿我把你好好打扮打扮。” 冷雪芦说着说着,突然忍俊不禁起来。 她笑的前仰后合,没有一个女明星在矜持。 冷雪芦说:“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矮矮小小的,穿着一件黑色道袍,小丸子头乱糟糟的。” 冷雪芦声音很有感染力,她说着,唐姒蜜也想起来她刚下山那些日子。 那是一年冬天,唐姒蜜只穿着单薄的衣服,在京市红墙黑瓦的街头,枝丫干枯的树下遇见了冷雪芦。 唐姒蜜很中肯的点点头:“你总说我是你的贵人,其实那年冬天,你也是我的贵人。” 冷雪芦惊喜,她感动的抱着唐姒蜜:“呜呜呜,你快说说,我怎么是你的贵人了。” 唐姒蜜说:“教会我买奢侈品。” 唐姒蜜后来的消费观很大一部分是受到冷雪芦的影响,但是冷雪芦总有一种,她没教唐姒蜜学好的感觉。 “很好,会京市我就去各大柜台要提成去。”冷雪芦鼻子都快被她气歪了。 “能要到吗?”唐姒蜜问。 冷雪芦不知道她是真的天真,还是诚心气自己:“当然不能。” 索性在她气死之前,她品牌方的衣服就送来了。 冷雪芦轻轻皱眉:“这个品牌方原先只说要借我五条裙子,怎么拿来这么多?” 不过这点疑虑冷雪芦在看到美貌裙子之后,全都抛诸在脑后:“这条是他家压箱底的,之前只在欧美那边,他家的全线代言人穿过一次。” “什么意思?”唐姒蜜问。 冷雪芦言简意赅的解释:“全球最牛逼的一条裙子。” 纵使唐姒蜜熟悉她的说话风格,还是有种女明星滤镜全碎的荒诞感。 “懂了。”唐姒蜜点头。 冷雪芦用虎口卡着下巴,做思索状:“没道理啊,虽然我很火,但是我的咖位还是借不来这条裙子的啊,难道……” 冷雪芦靠近唐姒蜜,跟她咬耳朵:“这家很看好我,觉得我能代言他家?” “那我的时尚资源,算是原地起飞了。”冷雪芦对自己的设想保持乐观姿态。 唐姒蜜倒没打算泼她的冷水。 “我感觉海城这个地方挺旺我的。”冷雪芦说。 唐姒蜜问她:“怎么说。” “杨女士的酒会上去的女明星还挺多的,我是在京市发展,海城这边没什么根基,但是预约海城的化妆师很顺利,借裙子还借来了一条品牌高奢。” “这不就是说明海城旺我吗?”冷雪芦言之凿凿。 “迷信……”唐姒蜜低着头,漂亮的后脖颈露出来,恰似天鹅颔首。 唐姒蜜想起阎鹤柏,海城旺不旺冷雪芦唐姒蜜不知道,但阎鹤柏说不定能旺冷雪芦。 冷雪芦异常的顺利,总要有缘由。 “迷信?”冷雪芦都不知道唐姒蜜是怎么说出这话的:“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你卖一张符咒十万块的时候,你敢说这话吗?” “可是我的符咒真的超值。”唐姒蜜还诚恳发问:“你要回购吗?” “要。”冷雪芦身体很诚实的给唐姒蜜转了钱。 别问,问就是唐姒蜜的符咒一张难求,有时候冷雪芦当二道贩子,卖给一些受到鬼魅缠身的制片人,还能换到资源。 “不过蜜蜜说回来了,你帮我算算,海城这地方是不是旺我?”冷雪芦问道。 唐姒蜜目光一定,“你的八字很好,又有贵人相助,在哪儿都能混得开。” 听了唐姒蜜的这话,冷雪芦抱着她的裙子转了一个圈圈。 “我就喜欢你的诚恳。”冷雪芦笑嘻嘻的,可是兴奋过后,她理智回笼。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条裙子清冷绝尘,美的像是神仙穿的,但是怎么跟我气质有点不搭?”当了这么多年的演员,冷雪芦的美商在线。 “蜜蜜你站起来。”冷雪芦说着,牵着唐姒蜜胳膊,把人拉起来。 冷雪芦比比划划的,将裙子放在唐姒蜜身前,她啧啧两声:“这条裙子是你身上长出来的吧。” “太适合你了!”冷雪芦说着,就招呼化妆师过来:“你们先帮她设计妆容发型。” 唐姒蜜被冷雪芦推搡着到房间,换上了那条据说是“全球第一牛逼”的裙子。 “你还只是素面朝天,就把这条裙子的素面朝天的感觉穿出来了!”冷雪芦把大拇指比给她。 唐姒蜜刚换好裙子,昨天说要来接她的杨露露就来了。 杨露露已经打扮好了,还开来了家里压箱底的一千多万的劳斯莱斯。 香车美女,闪亮登场,杨露露不是什么铺张好面子的人,只是想到想要挤兑唐姒蜜的唐青要去,她就想着要给唐姒蜜撑撑场面。 刚进门,杨露露就被惊艳的合不拢嘴。 “蜜蜜,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杨露露惊叹道。 “比如?”唐姒蜜反问她。 “比如你真的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杨露露拍马屁道。 唐姒蜜被她肉麻的浑身发抖。 “唔!”杨露露夸完唐姒蜜,注意到了冷雪芦。 “哇哇哇哇哇——”杨露露一阵赞叹兴奋的吱哇乱叫之后,跟冷雪芦友好的交流了他们“蜜吹”之间的心得,快速成为好朋友。 确认唐姒蜜出席酒会后,杨露露就安心了许多。 唐姒蜜则被几个化妆师按在梳妆台前,精心设计着妆容。 只是唐姒蜜年纪小,皮肤好,五官优越,最后化妆师也只给了一个天然去雕饰的结论。 下午六点,天色已经黑透了。 劳斯莱斯停在酒店门前时,就吸引了不少的惊叹声。 唐姒蜜刚一登场,就吸引了一大波的注意力。 柴兰寄早就等在这里,远远的看见女儿,就上来迎接,脸上满是笑意。 欢乐的气氛之中,只有唐青恶狠狠扯着手里的包,几乎要把真皮的包包扯裂开。 她的精心打扮,在唐姒蜜登场的一瞬间,信心全失,只剩下不满和憎恨。 第59章 酒会 她目光通红,咬着后槽牙,才能让她对唐姒蜜的汹涌敌意,不会猛然喷涌出来。 柴兰寄看着唐姒蜜的目光里满是慈爱。 上下打量唐姒蜜后,她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我们家祖传的这条项链,配你的裙子刚好。” 唐姒蜜还没来的及拒绝,项链就落在他的肩颈上,在灯光下,钻石刺目,那些漂亮的光,像是倒在唐青妒火上的油。 “长者赐,不可辞。”不等唐姒蜜说什么,杨露露立刻按住唐姒蜜的手。 庸俗一点,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更别提能让唐青吃瘪,杨露露去就很高兴。 唐青又扭头走了,她在心里宽慰自己,反正她这次来不是为了要柴兰寄的宝石,她是攀龙附凤来的。 她瞄准目标,开始去搞她的小动作了。 而杨露露拉着唐姒蜜进场,小声在唐姒蜜耳边说:“蜜蜜啊,一会儿我姑妈来,你能不能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古怪的东西。” 杨露露的声音带着祈求,脸色也稍显奇怪。 反正只是顺手,唐姒蜜好说话的点点头:“看在你的面子上,一张符纸十万。” 杨露露忙不迭小声说:“我姑姑阔绰,价钱上你只管开价。” 杨露露还是藏着一股担忧:“只是……我姑姑的事儿,涉及隐私,还不能让我姑父知道,到时候还要请你保密。” 杨露露小声提议:“一张符纸三十万吧。” 这是祈求唐姒蜜保密,开出的条件。 唐姒蜜欣然答应:“就按你说办。” 她要是拒绝了,杨露露的姑姑难免心忧,害怕唐姒蜜的嘴不够严实,反而多收了钱,她才会安心。 唐姒蜜收了钱,就是愿意保密。 酒会现场,处处衣香鬓影。 旁边有几位娱乐圈的前辈,喊冷雪芦过去,柴兰寄也有自己相熟的老朋友。 唐姒蜜跟着杨露露到了饮品区,唐姒蜜很是识趣的给自己拿了一杯果汁饮料。 “蜜蜜你等我,我去找我姑姑。”杨露露安排唐姒蜜在卡座上等她。 没一会儿,杨露露就带着一个四十多岁,身上穿着一件旗袍的人过来。 杨书雅画着古典秀雅的妆容,一双眉毛,弯弯挑挑,像是二月柳树新长出的嫩条,本就小巧的嘴唇上涂着鲜艳的红,提起三分的气色。 但也只有三分,杨书雅的状态并不好,眉眼间有疲惫,笑容都是强撑的。 她勉强笑着看向唐姒蜜,目光像是被蛰了一下。 杨书雅在国外一家顶奢品牌,任职时尚总监十年,回到国内,创建自己的时尚品牌和杂志,在国内时尚圈,地位首屈一指。 她的审美,在时尚圈能横着走。 所以她深知,就是圈里最挑剔的人看到唐姒蜜,也会如她一般惊艳。 本来以为仙风道骨的道长,居然是个清冷绝艳的美人。 杨书雅目光惊喜,态度客气的对唐姒蜜打招呼:“唐小姐,昨天我就听我女儿彤彤提起过你,彤彤的事儿,我还要多谢谢你。” 她说着,对唐姒蜜举起杯。 唐姒蜜也举起自己的果汁,“杨女士身上的衣服很特别。” 没有几个时尚圈的女人,听见别人夸她的衣服好看会不高兴,杨书雅笑着跟唐姒蜜介绍:“这间衣服啊,是我在一家中古店淘到的。” “是典型的上世纪三十年代旗袍的风格,上世纪三十年代的流行风尚,也是我最近我最喜欢的风格,是不是很好看。”杨书雅展示自己的衣服的时候,自信大方。 可是杨书雅很快就感受到了,唐姒蜜的目光在她的衣服上,可是并没有顺着她展示的地方看。 那种像是透过她的衣服,看到什么诡异东西的目光,让杨书雅感受到一种奇异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唐小姐……”杨书雅用手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褶皱,她还是希望是自己哪儿有不得体,才引起唐姒蜜的注意。 但对上唐姒蜜皱起的眉头,让杨书雅回想起自己近日来的遭遇。 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不想面对的恐怖,她心知肚明。 “您的丈夫……”唐姒蜜慢慢开口。 杨书雅连忙说:“这件事儿不能让苏梁知道。” 她表情急切。 唐姒蜜说:“苏先生是不是有晚上外出的习惯。” 杨书雅想了想:“他喜欢夜跑,晚上会一个人在小区里跑三十分钟。” “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今天老实不要出去吧。”唐姒蜜又催促了一句:“快,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杨书雅立刻答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既然托了杨露露介绍唐姒蜜,杨书雅就没有不信唐姒蜜的道理。 杨露露已经不请自去,帮她把手机拿过来。 杨书雅拨通丈夫的手机,就听见丈夫微微的喘气声音。 已经到了丈夫习惯夜跑的时间,而手机听筒里,苏梁的脚步一点点轻缓下来。 “怎么了,是宴会上出什么事儿了吗?”苏梁询问道。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会场上少了一瓶勃艮第,是我答应让几个朋友一起尝尝的,我忘记是不是我忘在家里的,你能回家帮我看看是不是在我酒柜里吗。” 杨书雅开口就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她遭遇的事情,是对丈夫不能启齿的。 “好,我这就回去。”苏梁说着,刚要迈开脚步,就看见他的不远处,从天上落下一张巨大的铁皮。 那铁皮像是被风刮过来的,砸在地上的时候,周围的树木和公用设施全都遭了殃。 好在这个时间点,小区路上人少,并没人遭殃,只是电线线路可能有所损毁,本来光亮的路,一瞬间漆黑下来。 突如其来的黑暗加重了苏梁的惊心。 假如没有妻子的这通电话,苏梁按部就班的跑下去,那突如其来的铁板掉落的地方,就是他正要途径的地方。 “怎么了!你那边怎么那么大的声音?”杨书雅急忙问道。 唐姒蜜接过她的手机:“苏先生,嘴里默念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转身,跑。” 正被吓的激灵的苏梁脑子清晰异常,手机里唐姒蜜的声音,让他如聆清音,瞬间有了气力。 就见他嘴里念完,转身拔腿就跑,多年来夜跑的经验,让他在体能上有足够的优势。 在漆黑的不见五指的公园里,苏梁埋头向前,但是直觉一般,他总觉得背后像是有一股吸力,想把他拖进那浓稠的、化不开的鬼蜮里去。 第60章 苏梁遇鬼 顾不上冷汗,苏梁只管跑。 他快步跑,拼命跑。 跑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看见了小区里的亮光。 这时候苏梁才恍然,住户里透出灯火通明,才是他住了十多年的小区的常态 ,刚才那种被人捂住眼睛一般的漆黑,才是不正常的。 那造成这种不正常的是什么原因。 “苏先生,你出来了吗?” 他的手机里,陌生的女孩的声音传过来,让他大梦初醒。 “出来了。”他下意识回答,从某个地方出来了,他自己深知,他刚才进入过一个怎样恐怖无望的地方。 如果不是这个女孩提醒他快走,说不定他就真的出不来了。 电话这头,唐姒蜜将手机还给杨书雅,并且小声说:“他没事儿了。” 杨书雅惊魂未定:“你还好吧,没受伤吧。” 在妻子的关切中,苏梁遍体生寒的感觉褪去。 “刚才就是一张铁片落地,要不是你给我打电话,我跑过去就被砸了,我人没事儿,你不是还等着红酒吗,一会儿我就给你送去。” 杨书雅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哭是笑,哭的是她家怎么净是遇上这种事情,笑的是她丈夫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让她安心。 “什么破红酒我不要了,你今天老老实实的在家待着,不要遇到危险了。”杨书雅叮嘱道。 “没什么危险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苏梁说着。 “你快点回家。”杨书雅语气强势,如果她现在丈夫的身边,说不定就要押着他回家了。 “好。”苏梁很顺着她:“红酒真的不要了,不是说挺重要的吗?” 杨书雅随口扯得谎言,苏梁这么重视…… 杨书雅忍着眼眶的热意:“你不用管,我找唐夫人借了一瓶,改天再还回去就是了。” “好,今天你们玩儿的开心。”苏梁说着:“我到家了,你安心吧。” “好。”杨书雅惊魂未定的挂断电话。 她想起唐姒蜜催促她打电话,就是这个电话,救了她丈夫的命。 “那个东西是不是,缠上我丈夫了?”杨书雅带着担忧疑虑。 “是。”唐姒蜜说道:“有一点我要提醒杨女士。” 杨书雅洗耳恭听。 唐姒蜜说:“苏杨两家,都是本地望族,我看您和您女儿的面相,都是福泽绵延的面相。” “可苏彤彤霉运加身,您遭逢的恶鬼。” “缠在你身上的那个,也不过一个力薄气弱的东西,道理上来说,他是没那个本事缠上苏先生的,除非是苏先生气运也很低。” “虽说人有交运失运,但你一家三口,齐齐走背运,是不是过于巧合了。” 是太巧合了。 杨书雅确实最近事事不顺,家里的人也屡次遇险。 “大师,还请您指点迷津啊。”杨书雅恭敬地请求。 唐姒蜜先是救了她女儿的命,又救了她丈夫的命。 杨书雅根本没有理由不相信唐姒蜜。 她目光恭敬的看着唐姒蜜,把她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唐姒蜜的身上。 “具体还需要我去您府上看一看。”唐姒蜜说。 能影响到一家人,一定是一家三口都长期接触的人或物,那唐姒蜜只能想到是她们家出了问题。 “好好好,今天……”杨书雅是很急,但是看着唐姒蜜一身盛装,也知道唐姒蜜的不方便:“时间您定。” 唐姒蜜说:“今天我先给您三道符纸,您一家三口,都贴身佩戴。” “我的习惯是事先说清楚,倘若只是招惹了孤魂野鬼,一张符纸就能吓的对方退避三舍,但要是有什么更深的东西……那……” 唐姒蜜说到这里,杨书雅就全都明白了。 “那我们全家扫榻相迎,到时候就要劳烦唐小姐亲自走一趟了。”杨书雅立刻说。 唐姒蜜点点头,“一定。” 说着,唐姒蜜回头的就看见冷雪芦,正往她这边张望。 她对冷雪芦招招手。 冷雪芦与地位斐然的杨书雅不熟,也不能在唐姒蜜和杨书雅交谈的时候,厚着脸皮插进来,现在唐姒蜜叫她,她也乐呵呵的过来。 “我卖你的符咒呢?”唐姒蜜今天这种场合,唐姒蜜没想随身带着干活儿的家伙事儿。 好在来之前,她卖了许多符咒给冷雪芦。 冷雪芦打开她随身带着的手包:“这呢,你给我的好东西,我肯定贴身带着啊。” 两人说着,冷雪芦感受到杨书雅的目光,抬头就讨巧的笑了笑。 杨书雅手握的时尚资源,是多少女明星撕的头破血流都抢不到手的,冷雪芦也乐的结交。 只是冷雪芦没料到,杨书雅居然面上含笑的对她说:“冷小姐,我知道你。” 时尚圈的冷面女魔头,会对她释放善意,冷雪芦也不傻,知道她这是又沾了唐姒蜜的光。 连唐姒蜜从她包里抽走了三张符箓,都能笑着接受了。 唐姒蜜将符箓交到杨书雅的手中,杨书雅视若珍宝的将符箓贴在胸口放着。 “多谢唐小姐了,晚上我就将支票送到您府上。” 唐姒蜜点头,她没客气,她做的就是这个生意,银货两讫。 宴会上宾客众多,杨书雅还要招呼其他客人,与唐姒蜜说明就离开了。 冷雪芦感叹道:“杨女士身上的那条旗袍真是好看啊。” 唐姒蜜眯眼一笑:“是啊,说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的。” 冷雪芦说:“难怪,跟你聊聊八卦,杨女士的丈夫是个画家,苏家往上数几代人,都是书香门第,家里出过文学家,史学家,建筑学家,听说还有一支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就是服装设计师。” “不过苏家那位祖宗,人品低劣,跟那个年代几个默片电影女明星谈恋爱,找服装灵感。” “后来生活潦倒,需要找同族的人接济过日子。” “再后来战火纷飞里,那人就没有音信了。” 唐姒蜜笑了笑:“死了,连同一个跟他闹绯闻的女明星一起。” 两条人命,唐姒蜜还笑得出。 但冷雪芦什么都不敢说。 “而且……”唐姒蜜抬起她的目光,看向杨书雅。 杨书雅身上的旗袍摇曳,将她衬托的体态翩然淑女。 仿佛那衣服,就是量身为她打造的一样。 第61章 planB “这事儿,也因如此,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唐姒蜜勾起的嘴角带着一丝狡黠,宛如一只偷腥的小狐狸。 冷雪芦立刻左右张望。 唐姒蜜看她慌乱,问道:“你干嘛?” 冷雪芦立刻调侃道:“我看你像是很想吃鸡的样子。” 像只小狐狸的唐姒蜜:…… 唐姒蜜被她玩笑也不生气:“我要吃的那只鸡,早早有人给我预备下了。” “谁不长眼惹上你了?”冷雪芦可是知道唐姒蜜本事的,惹到唐姒蜜的人,多数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我估摸着背后的那个人,也不想惹我,只是他几次三番的撞上我的枪口。”唐姒蜜陈述道。 冷雪芦一惊:“按照你的性格,一般不是第一次撞你枪口上,就被你当场击毙了,怎么还能有几次撞上来了的机会。” “看来对方不简单啊。”冷雪芦感叹于对方的命硬。 “这个局,也不知道是做了多少年的,我闯进来,估计背后的那人,也是始料未及。”唐姒蜜端着手里的果汁,浅啜一口。 “什么东西,是不是有什么惊天大阴谋。”冷雪芦的八卦雷达立刻支棱起来。 唐姒蜜说:“我来海城,是出云邀请我,替一个人改运逆命。” “那人身患重疾,运道不佳,我以为他的天命该是命途不济,可我见了他本人,才知道,他紫气加身,福泽深厚。” “但以他的命格,疾病缠身,英年早逝,这些本来就不该找上他,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保住了他的命,破掉了吸取他紫气的局,不久就有一只被人饲养的兵马,来他的住所查看。” 冷雪芦不解的时候,立刻提问:“什么叫做兵马?” 唐姒蜜说:“人为饲养的小鬼儿。” 冷雪芦打了一个冷战,她打量的目光上下在唐姒蜜的脸上扫着。 唐姒蜜给了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答案:“我不养。” “也是,你养好你自己都不容易了。”冷雪芦用一种戏谑的目光看着她。 饲养小鬼,是一样精细活儿,唐姒蜜才没那个闲心。 不过这也反向说明了,她的对手是一个很有水磨功夫的人。 既有闲心,又有本事。 必要的时候,还是找出云问问,玄学界有没有这号人物的好。 “那个人的目的,是为了吸取我的雇主的紫气,他苦心孤诣,做下这个局,总归是要紫气有用,我出手截断了他吸取紫气的目的,那你说他需要的紫气是不是要在别人的身上补回来。” 唐姒蜜一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杨书雅。 “杨家累世富贵,苏家书香百年,同样的福运惊人。”唐姒蜜说。 冷雪芦一点就透:“所以杨家苏家,就是他的pnb,是他在你雇主哪儿万一出了问题,他就要对杨书雅家里下手。” 唐姒蜜说:“有些人,本来就贪得无厌的。” “如果不是撞见了我,阎鹤柏本来很快就要没命了,阎鹤柏死后,他自然要找第二个可以利用的人家。”唐姒蜜说道。 “紫气可是好东西。”唐姒蜜幽幽说道。有些邪门歪道,损人利己,炼制紫气,来抬高自己。 唐姒蜜又想起上次的蝴蝶蛊。 那个段文柏,想要一具身具福运的尸体,喂个那虫子。 如果对方也练出蝴蝶蛊,是打算用在什么地方,用在谁的身上。 “最近玄学界的事情,又多又杂,理不清头绪,可事情又多又杂,就是这些事情的头绪。”唐姒蜜说道。 “你着两句话就把我绕晕了。”冷雪芦说着,脸上不怀好意的笑着,她凑近,撞了唐姒蜜的肩膀:“原来你的雇主是阎鹤柏啊,那个大名鼎鼎的阎三爷!” “你是怎么做到抱上这么大一根粗腿,还能不冷不淡的?要是换个人,上了阎三爷的船,都要用阎三爷的名声,扯虎皮做大旗的。” 冷雪芦说着恨不能去摇晃唐姒蜜肩膀。 唐姒蜜挑眉,脸上是骄傲灵动:“我跟阎鹤柏比起来,谁是那条大腿还说不定呢。” 唐姒蜜神态自信,冷雪芦立刻抱住唐姒蜜的胳膊。 唐姒蜜说的对啊,唐姒蜜可是能救阎鹤柏性命的人,所以阎鹤柏和唐姒蜜那个是大腿,还不明了吗? 第62章 女儿的朋友 冷雪芦激动的抱住她攀上的这条大腿:“蜜蜜,我的后半生,就靠你带我飞了。” 唐姒蜜这边正跟冷雪芦咬耳朵,那边柴兰寄带着许多她的朋友过来。 “蜜蜜,这都是妈妈的朋友,也都是你的阿姨。”柴兰寄说着挽住唐姒蜜的胳膊。 柴兰寄的朋友,自然给她面子,夸奖唐姒蜜的话,一句一句不要钱的纸片儿似的飘过来。 柴兰寄介绍起她的女儿,既骄傲,又喜悦。 比起她年轻争强好胜时,展示她最得意的珠宝,还要有底气。 “这是你王阿姨,这是你赵阿姨。”柴兰寄介绍着,“对了对了,这是你孙阿姨,上次在家里你见过的,这是你毛静阿姨,你还帮她找过她女儿。” 孙阿姨是那天在唐家,被一对儿抛弃女儿的夫妻讹诈的妇人。 毛静是女儿在学校玩笔仙游戏的那位。 唐姒蜜记得她们,一一问好。 柴兰寄挽着女儿的手,将女儿一一介绍后,看着众人对女儿的赞不绝口,柴兰寄更是笑的牙不见眼。 “我的女儿可是我一辈子的骄傲的。”柴兰寄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唐姒蜜被各位阿姨包围着,还有直言喜欢她,问她要不要跟自家的儿子见面认识的。 唐姒蜜没有接触过这样场面,脸上装出的乖巧笑容,都要僵住了,可是各位阿姨的热情根本消减不了。 唐姒蜜突然想到她还有个队友,立刻将她求救的眼神看向了冷雪芦。 只见冷雪芦一脸憋笑,拿着手机,对着窘迫的唐姒蜜拍个不停。 拍完照片,似乎她还有点不过瘾,就见她在手机上点了两下,似乎调成了录制模式。 居然开始拍唐姒蜜为阿姨们疼爱,手脚不知道怎么放的小视频。 队友叛变了。 唐姒蜜没了指望,只希望阿姨们的热情能快点儿消退。 …… 所有的阿姨表达完对唐姒蜜的喜爱,终于把唐姒蜜放出来了。 唐姒蜜盯着一脸窃笑,仿佛手机里有什么宝贝的冷雪芦,眼神不怎么和善。 “刀人的眼神都藏不住了。”冷雪芦还能调侃唐姒蜜,她是不畏惧唐姒蜜的,抱着手机,仿佛是抱着什么大宝贝。 乖乖巧巧的唐姒蜜,实在不多见,冷雪芦也只在多年以前,第一次遇见唐姒蜜的时候见过。 那天的唐姒蜜,乖巧,懵懂,被天桥下摆摊的人排挤,转头就走,大有一种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傲气。 然后她一转头就碰上了小有财气,又想寻死的冷雪芦。 …… “不过是些照片。”唐姒蜜心里羞囧,但是嘴硬。她嘴上不在乎,脸上不在,冷雪芦还真就被她骗住了。 “小小年纪,没有一点儿朝气。”冷雪芦偷袭似的捏了捏她软和的宛如面团似的脸。 还感叹道:“小脸这么软和,怎么做事儿这么决绝。” 唐姒蜜像是一尊老佛,什么话都不为所动。 宴会临近结束,就到重头戏,这次晚会之所以只邀请了女性,本身就是一场女童相关的慈善晚会。 杨书雅站在人群之中,举杯致辞。 她的背后是一些需要帮助的失学女童,失孤女婴的幻灯片。 改变她们的生活,不需要太多,一件蔽体遮寒的衣服,三餐饱腹的食物,还有就是公平的教育机会。 酒会设置的捐献额度并不高,杨书雅是切身了解过那些女孩的处境,同样也知道酒会上的贵妇人的处境。 她们能花的钱,装饰在自己身上,是为了给家族添光,要是丢出去,就是脑子不灵光。 杨书雅手握的时尚资源,能大大的帮他们宣传捐款的善举。 杨书雅的酒会捐款,也是提升家族声望的一种方式。 是最好的花小钱办大事儿的场所。 这也是酒会名额紧缺的原因。 杨书雅多年的历练,这样的场合的控场能力一流。 这场酒会,杨书雅待客周到,客人捐款踊跃,最后宾主尽欢。 到场的媒体,更是已经敲定了许多通稿,提前让杨书雅过目过。 一场酒会,杨书雅前后都包办了,办的妥善又圆满。 散会的时候,几位贵妇人,都拉着杨书雅寒暄。 “还是你办事利落,这么一大摊子,也收拾的圆圆满满。”柴兰寄与杨书雅是校友,也比别人跟她更亲厚点的。 “都是辛苦换的,你看我的眼角,是不是都多了皱纹了。”杨书雅手指指着自己的眼角说。 杨书雅的背后,是杨露露和苏彤彤。 这两个小姐妹是跟着来锻炼的。 这次酒会也出力不少。 柴兰寄盯着看了一会儿,嗔怪一句:“根本就没有皱纹,你就显摆你保养的好吧。” 两个老姐妹互相寒暄一会儿,眼见宾客都差不多被自家的豪车接走了。 “我也不在这里打扰你了,我就先回去了。”柴兰寄说着,就安排车要走了。 杨书雅观察了一下:“你不是带了你大女儿来吗?怎么就自己走了。” 这句大女儿说的唐青…… 柴兰寄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养了唐青十年多,以前她只以为唐青爱撒娇,喜欢的东西想要得到,是小女孩的通病。 柴兰寄自问从没亏待她。 她对唐青已经仁至义尽,可她掏心掏肺的付出,好像只换来了唐青的欲壑难填。 柴兰寄回过头,今天对她冷淡的唐青,这会儿正挽着龙家的老夫人,亲亲蜜蜜,恨不能拉着人家叫亲妈。 “您怎么回去?” 柴兰寄愣神的时候,就听见了唐姒蜜叫她。 那种说不出的悲哀情绪,立刻被这一声招呼打断了。 柴兰寄看着风采绰约的女儿,冰凉的胸口像是灌进去了一碗热姜汤。 “司机已经在等我了。”柴兰寄紧忙说。 唐姒蜜点点头,似乎放心,她转过身,杨露露和冷雪芦两人一边一个,挽着她的胳膊。 “蜜蜜!”柴兰寄一呼喊,唐姒蜜就回过头,她看着女儿脸上的笑意,那些关切的,原以为说不出口的话,自然流露出来:“晚上天气冷,你穿的这么单薄,回去泡个热水澡。” 唐姒蜜以为她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忽然被这么关心一句,唐姒蜜身形一僵。 冷雪芦高举着胳膊:“伯母你放心,我会监督她洗个热水澡,我还会煮暖宫的姜汤桂圆水,等回去我给她安排上。” 柴兰寄是认识冷雪芦的,是影后,也正当红。 前些日子柴兰寄还听说过有关冷雪芦的传言,说是冷雪芦在背后有一个在京圈很有能量的大佬。 这个瓜,柴兰寄吃的迷迷糊糊的。 一般而言,柴兰寄的地位,这种瓜,那个大佬的名字,已经是要一字不错的进她耳朵里的。 让富豪圈子讳莫如深的名字……那个人的能量可见一斑。 这柴兰寄心里生出一份担忧。 柴兰寄看出了冷雪芦与唐姒蜜关系不错,指摘女儿的朋友,不是柴兰寄会做的事情。 可是她又担忧着冷雪芦背后的那个不知名的大佬,对唐姒蜜不利。 唐姒蜜冰雪聪明,可情窍是半点都没开…… 碰上阎鹤柏……阎鹤柏多年积病,不愿意害了别的女孩一生,所以洁身自好,看起来多威严,其实阎鹤柏也是个生瓜蛋子。 但要是碰上那种在娱乐圈里锻炼出八百个心眼子的老男人,柴兰寄还是害怕女儿吃亏…… 网上关于冷雪芦被包养,背后能量非凡,不少制片人都对她青眼相加的传闻不胫而走。 还有很离谱的消息,说冷雪芦背后的大佬……那个大佬是个女人…… 娱乐圈里的东西柴兰寄还是知道一点儿,虽说她不想用很污秽的目光去看女儿朋友,但是害怕女儿游走的这样的泥潭旁边,还是给了她莫大的心理压力。 在柴兰寄的担忧之中,冷雪芦抱着唐姒蜜的胳膊:“隆冬天气穿礼服确实冷死了,你妈妈好关心你啊,你怎么不跟她一起住?” 唐姒蜜没有答话,但是冷雪芦自己一个人能聊去八个人群聊架势:“你借走我的符咒,什么时候还我吗?” “我拿着你给我的符咒,那些导演,制片人,投资商,对我的态度,就像是对他们过世的太奶奶一样恭敬!我可威风了!” 冷雪芦高昂着头颅说,声音满是得意。 第63章 阴阳眼 冷雪芦还沉浸在做投资人,制片人的太奶奶的喜悦里,柴兰寄一整个人呆住。 柴兰寄隐约听人说过,京城有位玄门大能,本事凌驾在诸多仙人道长之上,甚至还听说过,有人将那位玄门大能,介绍给阎鹤柏,希望能救阎鹤柏的性命。 这段故事,是柴兰寄在几个贵妇人那里听来的。 她们都说是阎鹤柏病急乱投医,当代最先进的医疗技术,不能救回来的性命,找个算命的能有什么用。 但阎鹤柏似乎很笃信对方的能力,说是还买了一套香榭的别墅送给对方。 柴兰寄想到这里,脑袋像是被人敲了一棒子。 玄门大能,阎鹤柏,香榭别墅。 那那那那……那不就是说唐姒蜜? 京市那位能量巨大,就连阎鹤柏也要托人才能请动的大佬,是她女儿吗? 柴兰寄对女儿的能力早就有所猜测,但是打死她也不敢这么设想。 能掐会算,铁口直断。 唐姒蜜的神奇之处,她是切身体会过的。 柴兰寄脑筋一下就转过弯儿来了。 传闻里,那个高不可攀,没有人敢置喙一句的京圈大佬,说不定真就是她的女儿。 这种事情砸在柴兰寄的头上,让柴兰寄有种喝的微醺后,飘飘然找不到北的感觉。 柴兰寄忽然想起来,那次阎鹤柏往她家送了许多奢侈品,其中s家品牌经理,说他是从京市调来海城的。 那个经理对唐姒蜜十分熟稔。 听他们交谈,唐姒蜜是对方的熟客。 冷雪芦和杨露露两人簇拥着唐姒蜜。 来接她们的车停在那儿,唐姒蜜上车前,还回头对柴兰寄摆手告别。 柴兰寄总是担心女儿的那颗心终于落地了。 她抬起手,示意唐姒蜜快点儿上车,隆冬天气太冷了,唐姒蜜穿那么单薄。 …… 有了唐姒蜜的住所,冷雪芦也不上去住宾馆了。 她们换下礼服,冷雪芦按照约定催着唐姒蜜去洗了个热水澡。 两人换了一身收拾的衣服,冷雪芦说,“刚才酒会上就顾着跟你聊天了,我是一点儿都没吃饱。” 冷雪芦一边说一边揉着肚皮。 “蜜蜜,你知道海城有什么好吃的地方吗?”冷雪芦问道。 唐姒蜜脱口就说出了:“青园的饭菜不错啊。” 可不知道怎么的,一提到青园,她就想起来阎鹤柏。 冷雪芦感叹:“那里很难预约到座位的。” “不过现在这个时间点,青园也已经不再接待客人了。”冷雪芦说着,盯着唐姒蜜还在沉思的脸。 她问:“不过蜜蜜,你不是一向无悲无喜,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除了偏爱甜食,口舌上似乎没有什么欲望。” 怎么会偏偏记住青园的食物好吃呢? “一箪食一瓢饮,都是寻常,好吃与不好吃也是本来就存在,没什么好一惊一乍的。”唐姒蜜说着,拨通了杨露露的手机。 “我问问杨露露,她是本地人,对海城的吃的更熟悉一些。” 唐姒蜜说着,就询问了接通电话的杨露露。 杨露露一喜:“太好了啊,我也是饿得不行,家里的保姆也睡了,你吃面吗?我知道一家这时候营业的阳春面,味道特别好。” 冷雪芦的头点的就像是捣蒜的棒槌,她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听见有吃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唐姒蜜说:“好。” 杨露露说:“你在家等我两分钟,我开车去接你。” 十几分钟后,三个女孩在面馆下车。 一看杨露露就是这里的熟客,看见杨露露立刻喜笑颜开的。 “带朋友来了。”老板问候道。 “是的,三碗您家的招牌阳春面,让我的朋友尝尝您的百年老味道。”杨露露说道。 老板看起来憨厚朴实,一笑起来露出一排白牙:“好好好,你稍等一下,那桌客人的面这就煮好,马上给你下。” “我们小店有百年历史。”老板得意地介绍,他指了指他头上的黑白照片,“这就是我爷爷当年开店留下的老照片。” 老板今年六十多岁,说话声如洪钟,带着和善的笑声,常年揉面捞面,胳膊看起来很有力气。 就算是晚上开店,也能看得出他阳气旺盛,精神头很足。 这家小店是他从爷爷手里接过来的,经营到今天,全靠味道。 “你随便挑座位先坐下。”老板豁达一笑,转身去了后厨。 唐姒蜜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老人穿着一件深色的袄褂,腰上系着一条白围裙。 他对着镜头憨厚的笑着,与现如今面馆的老板,长相有七分相似。 这家小店有十来张桌子,但这个时间点儿吃饭的人不多了。 除了她们,店里还有就是另外一张桌子上坐着的一男一女。 对彼此的态度态度陌生,笑容拘谨,表情如此,可他们的肢体姿态,又无比舒展。 “你怎么了?”还是女孩先开口问了一句。 “没什么。”男人抬起头,勉强地笑了笑。 “我还以为,你是在为你老婆出轨的事儿难过。” 唐姒蜜是有瓜必吃的性格,让她支棱起两只耳朵,费劲的听着那桌炸裂的谈话。 一旁的冷雪芦满心好奇:“蜜蜜,有没有帮助我增长听力的符咒,先借我用用。” 绿帽男,半夜美人,这样炸裂的故事,冷雪芦才不想错过。 唐姒蜜怔忪,她疑惑的在冷雪芦和杨露露脸上看了看,问了一句:“那个女的好看吗?” 唐姒蜜是侧身对着那两人,冷雪芦和杨露露以为是唐姒蜜看不见。 她俩立刻拉唐姒蜜进入她们的吃瓜小队,杨露露说:“好看,皮肤雪白,是那种我死了三天,都没有她白的那种白。” “那张桌子上坐了几个人。”唐姒蜜又问。 “一男一女,两个啊。”冷雪芦回答道:“蜜蜜你就回头大大方方看,不用总问我们。” “不过看是看了,可我怕听不见他们聊得什么。”冷雪芦压低了声音说。 唐姒蜜抿唇,嘴角轻轻翘起,笑意里透出点坏。 “一会儿他们会过来的,坐得近了,你想听什么,都能听见。”唐姒蜜话音一落。 就见那个男人清了清嗓子,说:“要不然我们换一张桌子吧。” 男人不由分说的拉起女人的胳膊,拉着她到了唐姒蜜三人旁边的桌子上。 被唐姒蜜说中了! 男人过来了,可是他的目光还是频频往先前他坐的那张桌子看过去。 “怎么吗?”他对面的女人问道。 男人嘴唇发干,眼神里带着恐惧:“我跟你说,其实我有阴阳眼你信吗?” 为了佐证,男人接着说:“刚才我们坐的那张桌子,其实还坐了一个老头。” 他指了指店主墙上的几十年前的黑白照片:“就是照片上的那个老头。” 第64章 宋良楚 半夜听见这些,女人缩起脖子,揉了揉她的胳膊。 “你不用怕,平常就算是遇见了,那些东西不会冒犯活人。”男人连忙安慰道。 男人名叫冬陌寒,工作是私家侦探,调查婚变出轨在他这里屡见不鲜,加上有有阴阳眼的加成,能从鬼怪那里换来情报,工作完成率在业内算是翘楚。 女人名叫的宋良楚,长相温婉,但笑容很少。 她抿唇:“我信你!” 冬陌寒一喜,两人是六天前在这家店前认识的。 那天宋良楚站在这家店前,冬陌寒看了她一眼,宋良楚就跟了他一路,直到他到了自家楼下,宋良楚才姗姗离去。 第二天两人再见面时,是冬陌寒先开口,问她干嘛。 宋良楚一脸纯良无辜,她不好意思地说:“半夜醒了,浑身都疼,想出来走走,活动活动。” 那天,冬陌寒刚发现妻子出轨,失魂落魄的他不想回家,干脆邀请同样无心睡眠的宋良楚陪他吃碗阳春面。 这一吃,就是六天。 “实不相瞒,你让想起我和妻子第一次坦白时的事情,我问她相不相信阴阳眼,我都做好被人取笑,觉得我是疯子的设想了。” 冬陌寒想到这里,还是没忍住幸福的笑起来:“可是她无条件的信任我……” 无条件的信任……信任……明明六天前,他和妻子的感情明明还是人人羡慕。 到底是什么时候? 前一段时间,妻子孤身去旅游,他还傻乎乎担心妻子一个人会不会不安全,每天一个电话,不胜其烦的打过去。 最后一天,妻子没有接他的电话,是嫌他厌烦,嫌他打扰了他们共游的兴致吗? 妻子旅游回来第一天,说她的手机弄丢了,所以才没接,冬陌寒当即给她买了新手机。 他喜气洋洋的带着手机,晚上到家…… 推开门,他看见陌生男人对他妻子说:“宝贝儿,哥哥给你的七天期限一到,你就要跟我走,跟我做一对儿快活鸳鸯。” 妻子性格直爽,如果这些话她不愿意听见,一定会当场翻脸。 可妻子低着头,似乎默认了男人的这一说法。 冬陌寒放轻脚步,默默退出家门,没有当场让妻子难堪。 七天?他们什么时候约定着这个七天?去旅游是约好吗?还是更早以前? 冬陌寒眼睛无神,目光落在眼前的面馆的筷子上。 今天刚好是他撞破奸情的第七天,今天是不是妻子要离开他的日子呢…… “我的情况,与你妻子可能还不一样。”宋良楚说。 冬陌寒怔住。 宋良楚说:“我相信你有阴阳眼的事情。” “我和你的妻子不同,我可不是出于善解人意,我啊。”女人抬起头,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她盯着两人刚才做过的位置,“也能看见。” 宋良楚笑了笑:“你别不信啊,那位老先生,胸前有一根银链子,像是藏着一块怀表,胳膊上还带着套袖。” 老先生生前脾气和顺爱玩笑,他笑着扯着链子,果然被女人说中了,确实是怀表链子。 唐姒蜜笑呵呵看着三人互动。 冷雪芦和杨露露两人抱成一团。 “这屋子里是不是有……”脏东西,冷雪芦把三个字被她咽回肚子里,当事人……当事鬼在这里,她这么说不尊敬。 她盯着怀里的温暖的杨露露,这还是杨露露挑的地方。 “我们吃面,带个道士,说出去就够离谱了,可谁知道,还能遇见两个能见鬼的阴阳眼。” “有阴阳眼还行吧,至少都是活人,可是怎么还能有鬼的。”冷雪芦整张脸皱巴巴。 唐姒蜜明明比她小,这时候还要她来安慰冷雪芦,她板着俊俏的脸:“这都是小场面。” “一会儿,才是真的修罗场。”唐姒蜜指甲掐在她的指节上,动作灵动,像是前一阵流行过的手指舞。 但是显然唐姒蜜不会安慰人,被她安慰的冷雪芦和杨露露心都悬起来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好预告。 唐姒蜜话音一落,就见店外停了一辆豪车半夜鸣笛,显得车主素质不高,店里的人人鬼鬼,齐齐看过去。 车主下车,径直走进店里。 他也没想到,一进来,就被这么多人和鬼,直勾勾的盯着。 “是你!”冬陌寒第一个开口,她声音发颤。 车主穿着一身黑,黑色羊绒大衣剪裁高级,质感挺阔,内搭一件黑色毛衣,裤子也是纯黑,他嘴里叼着一根点着烟,烟头不安分的一动一动的,烟灰被他抖的都出都是。 他盯着冬陌寒:“你认识我?” 他化成灰冬陌寒都认识。 他就是那天,冬陌寒回家,撞见的,跟他妻子一起的男人。 冬陌寒浑身发抖。 可男人一整个混不吝的,他目光在唐姒蜜三人那一桌停留了一会儿,一脸可惜的呢喃了一句:“可惜了,都是活生生的美人儿。” 他咬字重点很奇怪,重音落在活生生三个字上。 仿佛……如果不是活生生,如果唐姒蜜三人都是死的,他会非常开心。 “死人,死人,死人……”他目光转了转,落在了宋良楚身上:“这不是有一个吗?” “小姐姐死了几天了?”男人凑过去,表情里带着打量和淫邪的目光,盯着宋良楚。 宋良楚?死人?死了几天? 冬陌寒一个腿软,差点没坐住。 跟他在面馆见了六天的女人。 只在晚上能遇见的女人。 跟他一样,能看见鬼的女人。 确实,如果这个女人是个死人,才更合理…… 第65章 油腻的黑衣男人。 宋良楚一脸疑惑。 她望向黑衣男人,不明白他这话是不是侮辱挑衅,还是疯子胡说。 “我没有死。”纯良的她为自己辩解。 唐姒蜜浅浅低着头。 “蜜蜜,现在场上局面复杂,我需要向你要求场外援助!”杨露露问道。 唐姒蜜解释道:“有些人乍然离世,变成鬼魂时,意识不到她已经死了,就会浑浑噩噩的游荡在人世间。” 她的话,基本上就盖棺定论了,说明宋良楚,真的就是一位女鬼。 冷雪芦和杨露露像是两只误入屠宰场的小兔子,她们互相取暖,这个房间,鬼的数量增加了! 黑衣男人随意将烟头按灭在实木桌子上,他吹了一下口哨:“小姑娘,很懂吗。” 他这话是对唐姒蜜说的,可唐姒蜜根本就没搭理他。 但无所谓,唐姒蜜是个活人,也不能做他的猎物。 他笑吟吟走向宋良楚,在冬陌寒对面坐下。 黑衣男人不知道冬陌寒什么时候见过他,但是无所谓,他只管高兴做自己的事情,“你已经死了,要不然你想想你半夜出来干嘛?” 宋良楚摇摇头,“我浑身都疼,疼到睡不着,所以就出来走走。” 这番话,也是她先前,对冬陌寒说的。 可是……冬陌寒认清现实:“可是,这已经你晚上出来的第六天了,如果是活人,疼了六天,会选择白天去医院。” 宋良楚知道冬陌寒说的有道理,但她不接受:“不是的,如果我死了,我是怎么死的?” 宋良楚情绪略微崩溃的看着满屋子的人。 这里所有人都疯了吗?怎么一个个的都要说她死了。 “关于你是谁,你还记得多少?”黑衣男人戏谑地问,看着别人崩溃无助的样子,最能勾起他的兴致了。 “宝贝,你先不要慌,死了死了,哥哥我也能带你过上好日子。”黑衣男人说着,伸出的手,轻佻的摸在宋良楚的手上。 宋良楚受惊似的飞快将手抽出来。 她往后躲着,可男人脸上的表态笑容更大:“我啊,就喜欢你这种小兔子。” 唐姒蜜轻笑出声,她的笑声在剑拔弩张的房间里,显得过分突兀。 黑衣男人不自觉将目光移向她,“你笑什么?” 他看向唐姒蜜时,表情玩味。 唐姒蜜阴阳怪气:“看吧,一个房间三只鬼,让人最觉得恶寒的,还是比不上男人的嘴。” 冷雪芦和杨露露一头,这个黑衣男人上辈子是油壶吧,这辈子一张嘴就倒出油来。 等等…… 不对…… 冷雪芦和杨露露对视一眼。 刚才这屋里不还是两只鬼吗? 这个房间里鬼的数量又增加了。 “小姑娘,是不是没吃过亏?”黑衣男人横行这么多年,还没见过那个女人敢跟他叫嚣的。 唐姒蜜应答:“谁说不是呢。” 黑衣男人歪嘴一笑,打量唐姒蜜的眼神已经不礼貌了:“要不是我养的鱼还没吃进嘴里,今天你就没命了。” 男人嘿嘿笑着,时间差不多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宋良楚的脸:“小美人,你已经死了,长的又年轻水灵的,你跟了我,你在人世间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都能帮你完成。” “现在世道不同了,当鬼很可怜的,你要想一世无忧,跟着我不是很好吗?”男人的调子都变了。 他哄着骗着,看着宋良楚的眼神,油腻又馋涎。 宋良楚挣不脱男人的桎梏,冬陌寒挺身而出,“你放开她。” 黑衣男人上下打量突然杀出来的冬陌寒。 他不尴不尬的踢了一脚冬陌寒的凳子:“你他妈谁啊?” 冷雪芦和杨露露已经看不下去了,要不是唐姒蜜按着,她俩先暴走了。 “稍安勿躁。”唐姒蜜说着,反而自己站起来了。 眼前的男人是妻子的出轨对象,冬陌寒没找他的事儿,已经是极好的涵养了。 但被人这么挑衅,他是在忍不下这口气。 他站起身,握紧拳头。 这一拳,带着他的怒火。 可黑衣男人动都没动,他冷笑着看着面前的冬陌寒。 表情不屑,似乎他笃定了,冬陌寒的拳头,落不到他的身上。 “凡夫俗子,你还想打我。”黑衣男人咯咯笑了两声。 他越是这样,越能激怒冬陌寒,冬陌寒的理智全都被怒火吞噬。 冬陌寒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后背,是谁想拦着他吗? 这时候谁也拦不住他,带着这样的冲劲儿,他的一拳砸在黑衣男人的脸上。 黑衣男人被他打到整张脸都歪了…… 脸上肿起来,常年吸烟发黄的牙齿上,带着血水,看上去又恶心了几分。 黑衣男人一脸的不敢置信,凡人打他?凡人能打疼他? “大胆!你不怕报应吗?”他一声怒吼,鬼气四起! 见他还叫,冬陌寒又竖起拳头,黑衣男人立刻就怂了。 唐姒蜜又拍拍他,冬陌寒的情绪稍稍稳定。 他面带歉意对唐姒蜜说:“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 唐姒蜜提醒冬陌寒说:“你看看店外面。” 冬陌寒不自觉就顺着唐姒蜜的指使回过身去。 小店的玻璃门外,不知道从哪儿打下来一束光。 那光落下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那人的身影,在冬陌寒眼珠子上烫了一下,冬陌寒身形踉跄,在撞在桌子后,有了桌子的支撑,才勉强站住。 终于还是要直面这个问题了。 冬陌寒吸吸鼻子,他努力想扯出一个笑脸,可是痛苦还是让他表情扭曲。 “你去跟她说说话吧。”唐姒蜜说。 冬陌寒以前有无数的话,能跟妻子说,可是现在,他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去吧。”唐姒蜜又补了一句:“她有‘最后’的话,跟你交代。” 冬陌寒心如刀割。 最后的话,妻子已经出轨,他们“七天”的约定也已经到期。 今天晚上如果不能好好聊聊,可能他们以后都没有好好聊聊的机会了。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他打起精神,走出店门,走进那束光。 那束光不大,两个人站在里面,显得十分拥挤。 冬陌寒缓缓开口,“你跟他的事儿,我知道了。” “你有什么打算,离婚……或者还是别的,我都要听你的。”冬陌寒克制平静的声音从店外传进来。 冷雪芦和杨露露两个人靠在一起。 惊恐的互相对视一眼。 “他一个人站在门前,自言自语什么?” 冷雪芦揉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缓缓发出疑问。 唐姒蜜说:“他啊,是在对他七天前离世的妻子说话。” 第65章 鬼差 “离婚,你为什么要跟我离婚?”女人表情一垮,委屈起来。 她一脸不敢置信,盯着丈夫的眼睛里突然蓄满泪水。 店门外,冬陌寒说完这些,他低垂着头,不敢看眼前的妻子。 妻子来这里,是跟黑衣男人一起离开的吗?难道他们之间,就连体面的告别,都不配有了吗? 可是紧接着,冬陌寒就听见妻子隐啜的声音,细小的、悲痛的声音,留在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既然已经选择了别人,又为什么要哭呢。 先前他明明是对妻子痛恨失望的,可一旦听见她的哭声,又忍不住心软起来。 如果她痛苦了,他就干脆放手,既然交代不了过去,就给未来一个交代吧。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男人喉头微动:“你有什么打算,我都没有意见……” 妻子的抽泣,终于忍不住,她一头扎进了男人的怀里:“你是混蛋!你怎么能不要我了呢?” 女人的哭声里带着痛苦和指责。 冬陌寒一愣,曾经数次在他怀抱里欢笑哭泣的人,现在是冰凉的。 妻子的身体像是刚从冷冻室里被推出来。 这种冰冷,让冬陌寒分不清楚是肉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这时候,冬陌寒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冬陌寒不想搭理这个时间点打扰他的人,他的手在发抖,想要把聒噪的铃声掐断,可是手指慌乱之下,却点到了接听。 冬陌寒刚想挂断,电话那端的人就叫出了他的名字:“请问是冬陌寒冬先生吗?” “您的妻子是不是七天前在苍龙山旅游,就失踪了。” “冬先生,我们是苍龙山旅游局的工作人员,今天我们景区保洁,在山脚下发现坠亡的您妻子的遗体,在对方随身携带的证件中,发现了您的信息,希望您尽快来认领遗体。” 冬陌寒低头,看怀里的妻子,对电话那端的人产生一种说不出的恨意,对方是骗子。 妻子的冰冷,给了冬陌寒答案,这通电话更是佐证。 但他不敢接受。 遗体?妻子明明在他怀里。 话术!都是骗子的可笑的话术! 冬陌寒打算挂断电话,可他一低头,就对上了怀里的妻子的绝望的眼神。 冬陌寒自小就有阴阳眼。 这种眼神他见过。 那是诀别的眼神…… 逝者发现儿女告别他旧物痛哭的孩子时,眼神会是如此。 逝者见到与他日日对聊的知己,在他的葬礼上沉默时,眼神也是如此。 还有…… 还有,离世的妻子,最后分别时刻,隔山隔水,隔着长明灯的阑珊,眼神中的悲戚,也是如此。 “冬先生?” “冬先生您在听电话吗?” 通过电话的电流声,那悲苦的哭声,让人不忍卒听。 “冬先生,请节哀,您妻子遗体的事宜,还请您尽快。” “毕竟……毕竟……”对方欲言又止,却不得不说:“已经七天了……” 尽管天气冷了,可是没有任何防腐措施,暴露荒野的尸体,并不会太好看。 冬陌寒已经泣不成声,他哭到破碎的声音里,依稀能辨别出“七天”两个字。 他盯着怀里妻子的脸,她回来七天了。 他还记得妻子是多爱美的女孩。 可是这七天,她缄口不言,暴置她的死去的身体,在荒野七天。 “幸好你有阴阳眼,让我们多相处了七天。”妻子笑着说。 头七,是灵魂停留在人间的最后期限。 冬陌寒只能紧紧抱着冰凉的妻子,抱着一点点消散的灵魂。 这七天…… 是圆满的吗? 是遗憾的吗? 还是一种徒劳的拖延? 可是妻子要怎么跋涉,才能回来见他这一面,与他最后相处七天。 他怎么会怀疑妻子,他简直畜生! 冬陌寒崩溃哑然,眼泪像是决堤的泄洪口,他哭到双膝跪地,肺里发疼,可是始终止不住。 地上的灯光,如落了满地的霜雪一样寂寞冰冷。 冬陌寒的情绪还未平复…… 一声嗤笑落进他耳朵里,轻蔑的声音听上去让人耳朵发疼。黑衣男人说:“这不是我肥美的鱼吗?” “今天我就能开吃了。” 冬陌寒一愣,他看着妻子:“他什么意思?” 妻子的眼泪掉落,却缄口不言。 冬陌寒抬头。 一直立在一旁的黑衣男人吊儿郎当的用又长又弯的指甲,剔着他发黄发黑的牙齿,高肿起的脸,滑稽又可笑。 黑衣男人指着两人:“她是你妻子啊,但按照约定,以后她是我的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她的。” 黑衣男人淫笑起来,他观察着冬陌寒的脸,希望激怒他,看他歇斯底里的样子。 他高高在上的看着冬陌寒,像是在看一条落水狗。 冬陌寒抬起头,逼视着男人,恨火欲燃。 黑衣男人很久没有被活人这么盯着看了,他剔牙的手就那么僵持着。 “你妻子自甘下贱,为了陪你七天,自己把自己卖给我的,你瞪我干嘛?”为了找回底气,他出言侮辱道。 黑衣男人对“活人”的不屑,全都写在他的脸上。 他想走过去,将那夫妻两人分开。 唐姒蜜目光灼灼,屈指一弹。 众目睽睽之下,黑衣男人抬脚往前走的男人,滑稽摔倒。 黑衣男人不敢置信,没道理啊,他像是凭空撞上了一堵墙。 发生了什么? 他低头看着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脚下有了一座“牢房”。 这东西黑衣男人见过,是奇门八卦的秘术之中的一种。 画地为牢,能拘押魂魄。 从来只有他拘魂魄的份儿,谁敢倒行逆施! 黑衣男人脸色暴怒:“大胆!谁敢拘我!” 他说着,从他袖子里就掏出一根捆绑囚犯用的锁链,他将链子甩了两圈,敲在那地上的牢笼。 那根锁链跟了他几百年,坚不可摧。 可当啷脆响,地牢没破,他手中捆鬼绑仙的链子,在地上磕成了两截。 黑衣男人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两截的链子,肉疼又愤恨。 他两眼竖起,怒火先是锁定了冬陌寒。 “你!”可他立刻自己否定了他自己:“你没这个本事。” “是谁!哪里来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知道不知道爷爷我是干嘛的?敢将我拘在这里,是等着被我揪出来,跟我磕头认错吗?” 黑衣男人目中无人的叫唤着! 唐姒蜜平静陈述:“上次跟我这么说话的散仙,坟头草都都被我放火烧了!凭你一个区区鬼吏也敢叫嚣?” 第66章 舌头疼 黑衣男人怎么都没想到,唐姒蜜早就看破了他的身份。 他,是本地的拘魂使者,是阴间的官吏。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唐姒蜜,希望看清楚这个冒犯自己的人,到底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可越是看清唐姒蜜的脸,他被惹恼的冒犯感,反而消失了。 小饭馆干净整洁,陈设朴素,唐姒蜜站在这凡俗之间。 像是在发光。 这个形容听起来肉麻极了。 可无比贴切。 这种凝视之后,有金光护体的人,鬼吏以前是见过的。 那些人要么是积德十世的善人,要么是拯救千万黎民的豪杰。 唐姒蜜这么年轻,她属于什么? 看着她这年轻的脸,黑衣鬼差已经有了定论。 “既然知道我是鬼吏,你还敢放肆?几世努力得来的功德,说不定死后还能做我的同事,你还是珍惜一些吧。”黑衣鬼吏笑道。 他的笑容很邪气,这点他是控制不住的,他盯着唐姒蜜的时候,表情里写满了馋涎。 对他这样的鬼差来说,唐姒蜜这样的,可是大补之物,如果能吃了…… 想到其中的美味,他舔了舔嘴唇,表情油腻,开口就是不正经的话:“小美人,说点大话,我是能宽容一二的,但你要知道感恩。” 他的目光在唐姒蜜脸上细细游移,眼里的淫邪与贪念不加掩饰。 “你不会还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吧。”唐姒蜜冷笑:“不会吧,你不是都死过一次了吗?” 唐姒蜜忍他很久了,她葱白的手指一勾,一道玄奇的力量从她的指尖射出。 牢笼里的黑衣鬼吏轰然跪了下去。 膝盖磕在地上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唐姒蜜明明都知道他是鬼吏了,鬼吏虽然是阴间最末的公务员,但别拿苍蝇腿不当肉。 他是有神格的。 “你疯了!”鬼吏使尽浑身解数,却没能站起来,他也不知道唐姒蜜加在他身上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他面目狰狞,自从穿上着一身皂袍,拿上地府的勾魂锁链,他还才没受过这样的折辱。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可两个膝盖,像是在地上生根了一般,死活都拔不起来。 “你怎么敢的!我是鬼吏,吃我一跪,凡人是要折寿的!”黑衣男人说着,怒视着唐姒蜜。 “是吗?”唐姒蜜装作惊讶,然后冷笑:“你看我像是怕你的样子吗?” 唐姒蜜太嚣张了,黑衣鬼吏的肺都要气炸了:“好!好!” “你不怕?”他怒而反问:“今日你不怕,难道你死后还能不怕?” “等你死了,我先带你去油锅里走一遭,磨磨你的性子!” “再带你去刀山,削去你的反骨!” “到那时!我让你给我磕一百个头!我看你怕不怕!” “这话我要是做不到,这个鬼差我就不当了!” 他语气里发着狠。 “你要死的早早的……”黑衣鬼吏的眼睛自下往上看着唐姒蜜。 他在心里盘算着:唐姒蜜要是少年早亡,是当即死了,如花年华,或者活到三十多岁风韵犹存,那时候,他还有别的折磨人法子。 “奈何桥头的妓馆里……哈……”他想到这里,已经变态的笑出声:“可是十分缺人啊。” 他这一句刚出来,他的舌头就是一阵剧痛。 他见过地狱里,因生前口出秽语,不积口德的人,被鬼差用钳子将犯人舌头夹着拽出一米长,然后将那长舌头往剪子口里一放。 咔嚓! 犯人的舌头就被剪掉了。 黑衣鬼差回想起他刚死时,第一次到地府。 那时候神州飘摇,黎民疾苦,死的人太多了。 地府里人手不够用,只能新死的鬼中,矮子里拔将军。 那时,他作为矮子第一天上岗,就亲眼目睹了被他带回来的人剪舌头,下油锅,上刀山…… 地府项目众多,而且永远不缺人体验。 那是善恶到头,最直观的报应。 现在、此刻! 他舌头上的痛苦,与记忆中行刑鬼差剪刀交合后那根舌头的感觉相通了。 “色头!唔度色头!”黑衣鬼差捂着嘴,将头埋在他跪地的双膝前。 “不会说话就闭嘴,再犟嘴我就让你永远闭嘴。”唐姒蜜说。 她的表情语气,恣睢霸道,自信睥睨。 像是绵羊见了豺狼,黑衣鬼吏从心底生出对唐姒蜜的恐惧。 他瑟缩着,心里不服气,但丝毫不敢跟唐姒蜜叫板。 “小姐姐……”他改了一个口风。 唐姒蜜质疑:“嗯?” “不不不,大师!道长!仙姑!小仙姑!” 看吧,他还是会识时务的,只要揍他的拳头够硬,他还是很乖的。 “您年轻气盛,有一件儿,我还是得跟你说清楚,我是鬼差,我有神格……” “您不能拘束我,不能受我的跪,不能割我的舌头,否则,这些都会变成报应落到你身上的。” 他说着,注意唐姒蜜发冷的眼神。 他立刻改口:“仙姑,我就是提醒您,我是好意的!” “那要不然?”唐姒蜜在他期待的眼神中说:“放了你?” 他立刻喜笑颜开:“您深明大义。” “我骗你的,你好天真啊。”唐姒蜜讥讽道。 黑衣鬼吏的脸都气歪了。 这个女人是个反派吧!这样乖戾无常,说话嚣张就算了,她还说话不算数。 暴虐霸道,像个朝令夕改的昏君! 既欺负鬼,又骗鬼! 偏偏他是鱼肉,唐姒蜜是刀俎,他在唐姒蜜的案板上,没有一点儿话语权。 第67章 奈何桥 鬼差萎靡的缩在牢笼里。 唐姒蜜走上前去,踢了他一脚。 鬼差一抖。 唐姒蜜说:“我可有一笔账要跟你们海城的鬼差算清楚!” 鬼差立刻摆出讨好的笑脸:“那仙姑可算不到我的头上,我这是第一次遇见仙姑,之前绝对没的罪过您。“ 唐姒蜜冷笑:“你们整个海城上到城隍下至鬼差,一个都跑不了。” 黑衣鬼差还是觉得唐姒蜜这话托大了。 “您这话说的,多少有点犯嗔戒了。”黑衣鬼差跪姿板正。 他支着耳朵,等着后文。 但…… 面馆的老板,端着五碗阳春面从后厨出来。 “来来来,久等了,面都好了。” 面馆老板臂膀有力,将五碗面条一次分给五个客人。 “小姑娘,站着干嘛,来吃面,尝尝大叔我的手艺对不对得起我这招牌。”面馆老板说着,招手让唐姒蜜过来。 唐姒蜜从善如流的过去,她坐下,拿起筷子,很是享受的对着面前的阳春面。 民以食为天。 冷雪芦和杨露露都是饿的前胸贴后背来的,现在吃的上桌了,还等什么。 只是冬陌寒抱着妻子的亡魂,感受的她的寒冷与温情。 宋良楚知道自己做了鬼,对这碗面,有心无力了。 唐姒蜜慢条斯理的吃着,动作斯文。 等她吃完,都是十几分钟后的事情的。 鬼差的膝盖生疼,店里的地板,又冷又硬,他求饶了几次,唐姒蜜都没搭理他。 只能不断的在心里咒骂唐姒蜜:“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跟海城的哪个阴差有仇,你去找谁啊?我就是个小鬼儿啊。” 黑衣鬼差恨不能激怒唐姒蜜,让唐姒蜜出去找城隍爷。 到时候看看唐姒蜜还怎么耍横。 “你们海城的阴司上下,都在干嘛,你不是比我清楚吗?叫你们的时候,一个个躲得严严实实的。”唐姒蜜这笔账,是人命账。 还是她自己的命。 “海城阴门破损时,你在干嘛?城隍在干嘛?阎王又在干嘛?”唐姒蜜逼问他。 唐姒蜜以身为祭,堵住阴门缺口。 地府能干点儿人事儿,唐姒蜜也不至于用自己的一条命,去填那千万厉鬼的窟窿。 黑衣鬼差还是忝着脸,对唐姒蜜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阴门破损…… 这件事儿事情,背后牵扯,远比眼前这黄毛小姑娘想象的深。 阴门破损,十万厉鬼。 唐姒蜜轻飘飘的:“这么大的事儿,不可能没有惊动阴司,你猜这事儿,阎王知道吗?” 黑衣鬼吏身体因为恐惧,下意识的后撤。 唐姒蜜正在做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儿,这事儿要是被她捅出去了,天都要破了。 “阎王不知道,那又是怎么瞒住的?”唐姒蜜又问。 怎么瞒住的? 上下做局,沆瀣一气。 “做这件事儿的人,到底是什么意图?”唐姒蜜又问。 意图……这可就让人胆寒了。 唐姒蜜装作惊讶:“不会是打算屠城吧。” 黑衣鬼差只觉的胆寒发抖,他的手指,在唐姒蜜看不见的地方,死死扣住那牢笼,指尖磨出血迹。 他想跑。 唐姒蜜放下吃面的筷子:“这么大杀孽,背后的东西,能承受吗?” 她擦擦嘴,说:“老板,店里有没有用完的瓶子。” 面馆大叔出来的时候,手里就拿着一个手掌大小的酱油瓶子。 老板人好话不多,随意将瓶子放在桌子上。 “多谢。”唐姒蜜说着, 将瓶子的盖子拧开。 不知怎么的,黑衣鬼吏的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寒:“你要做什么?” “给你一个新家。”唐姒蜜笑嘻嘻地说。 她说着,将瓶子倒扣,黑衣鬼吏就进去了。 “都收养你了,是不是该给你取个名字?”唐姒蜜思索道。 “我有自己的名字。”黑衣鬼吏双手敲着瓶身,怒吼道。 离谱,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离谱了? 收养鬼差?这是人敢干的事儿? 唐姒蜜像是没听见他说话,自顾自地说:“就叫面面吧,面馆抓住的,叫面面比较符合场景。” “我有名字!”鬼差这时候还没有料到,这是他人生最后一次硬气。 唐姒蜜将瓶子反转:“你说什么?” 天旋地转之后,鬼差已经难受的没了丝毫的脾气。 他靠在瓶子边上,那张看了就让人生厌的油脸,贴在瓶身上,进气少出气多了。 “我说,我没有意见。”面面说。 唐姒蜜站起身。 冷雪芦和杨露露还没反应过来。 “不走吗?”唐姒蜜问。 “哦哦哦。”两人忙不迭跟上去 冬陌寒拦住她:“我妻子……她怎么办?” 唐姒蜜静静看他一眼:“阴阳有隔,其中道理,你比我清楚。” 唐姒蜜说完,又看了他妻子一眼。 妻子合眼,“我走。” “不行!你不能……”冬陌寒眼睛肿起来,立刻哭出声。 妻子后退一步,冬陌寒经常对她说工作上的事情,与阴魂生活在一起,对活人百害无一利。 阳气削弱,霉运加身,妄增祸端。 妻子不想让不幸降临在冬陌寒的身上。 她擦了擦眼泪:“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的。” 唐姒蜜笑着说:“好,那你先跟我走吧。” 唐姒蜜带着她走出面店,而她们的身后,冬陌寒被一道屏障挡住,甚至不能追出来。 唐姒蜜看了一眼冷雪芦和杨露露:“你们今天见了这么多鬼,早点回去,明天起来晒晒太阳。” “我送她去奈何桥头。”唐姒蜜说着对她们两个人摆摆手。 如果只是送人往生,唐姒蜜动动嘴皮子,念念往生咒就是了。 但除此之外,唐姒蜜还有别的事情。 她带着瓶子里的面面,与冬陌寒的妻子,走在深夜的街头。 海城繁华,就算到了凌晨后半夜,也很少有空无一人的街头。 可唐姒蜜一路走来,一个人都没遇见。 她走到一处公交车站,立刻就来了一辆公交车。 凌晨两点,公交车已经停运了,这辆车是哪儿来的。 这个疑问产生在冬陌寒妻子的心中。 公交车停稳,她目睹车上一张张发青的脸,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这是辆阴间公交车。 她害怕的后退两步。 唐姒蜜轻声说:“别怕,我陪你上去。” 冬陌寒妻子心头一暖,“可你是个活人……” “我就想去看看。”唐姒蜜浅浅笑着,去奈何桥,被她说的轻松的像是去公园。 冬陌寒的妻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跟着唐姒蜜上了车。 这车上的乘客看着恐怖,可都是老实人,本本分分的坐着,互相也不言语。 车子直直往前开,开进过一座立交桥,路边的景象乍然一变。 公交车停下时,眼前黑乎乎一片。 通过车窗,能看见前面有一座木桥,木桥的另一端,黑压压走着摩肩接踵的人。 木桥的这一端,店铺林立。 唐姒蜜眺望,在店铺里一一挑选。 酱油瓶子里,面面的声音瓮声瓮气:“你不会是来找鬼妓的妓馆吧?” “我是来扫黄打黑的。”唐姒蜜无悲无喜,却有隐隐的怒意。 不是吧?他随意提起一句鬼妓,唐姒蜜难不成就对那些,隔着一个世界的亡魂,动了恻隐的心念? 不可能,她心狠手毒,绝对不可能! 第68章 扫地男人 唐姒蜜带着她冬陌寒的妻子,一起下了车。 一眼望过去,这里的店铺样式,有古有今。 宋朝样式的茶馆幡子,上世纪的夜上海霓虹,或者是的当下流行发光灯牌,在一条街上都能找见。 唐姒蜜刚下车,一旁小馆子柜台里站着的,穿着长衫的老板,放下嘴里的烟斗,露出一嘴黄牙,“新来的!诶新来的小姑娘!” 原本他百无聊赖的脸,顿时来了神采,目光越过大门,小小的眯缝眼盯着站在大路上,人群里的唐姒蜜。 眼神里满是算计。 “新来的小姑娘,赶路赶累了吧,来来来,到店里来,歇歇脚。”长衫掌柜笑嘻嘻地说。 面面在瓶子里大声“我草的”,他趴着,将自己的整张脸藏起来。 丢人,太丢人了。 这个掌柜是他的熟人。 看样子,也是第一个踢到唐姒蜜这块铁板的倒霉蛋。 唐姒蜜笑着问面面:“你不给他提个醒儿?” 面面讪讪尴尬的笑着:“我这不是已经是您的宠物了吗?弃暗投明,不屑与他这种老东西为伍了。” 说的好听,既没给唐姒蜜提供线索,也没有救自己的旧相识。 “我刚扫完地,你们进来就弄脏了,不许进来。”店里,另一个男人开口。 他语气很不好,看着唐姒蜜的眼神,确实写满驱逐。 唐姒蜜笑着:“这就是人跟人的差别,面面,你装的乖巧懂事儿,其实高高挂起。” “再看那个人,表面凶巴巴的,其实心地良善,存着济世救人的良心。” 男人倚着门站立,目光盯着唐姒蜜,似乎企图唐姒蜜能因为畏惧他的眼神,立刻退出去。 他身上穿着白色衬衣,染着清晰的污垢,他下身是一条黑色长裤,能清楚看到蹭出的灰尘印记。 他怀里抱着一个长扫帚,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左脚脚踝上拴着一根黑漆漆的链子。 店铺里长衫掌立刻跳出来,他很矮,身上的长衫拖在地上。 辨认后,唐姒蜜猜他只有一米五几,距离抱着笤帚的男人的肩膀,都有一定的距离。 但他二话没说的给了男人一脚:“你他妈的给我老老实实扫地,什么事儿都不许给我多嘴!” 骂完人,长衫掌柜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唐姒蜜的跟前。 走近了看清他的长相,唐姒蜜就笑了,这长相不禁让人怀疑,他爹是不是只老鼠,要不怎么能生出来这么鼠里鼠气的人。 冬陌寒的妻子有些害怕他。 他捏了捏两撇细长的胡子,门牙发黑,一啮一啮的。 细长眼睛里的精光,让他自带一种偷窥感,配着狡黠贪婪的表情,实在不怎么讨喜。 “来来来。” 他这样的人的邀请,十个人就有十个人会拒绝他。 他也明白他的处境,只能连哄带骗:“这里是奈何桥头,走过奈何桥,到鬼门关的路还有很长,现在不歇歇脚,往后还不知道有多少路要走呢。” “我是在这里等人的,就是看你面善,才招呼你们的。”说着,他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张纸。 纸上是鬼画符。 长衫掌柜说:“你看,这就是我的信物。” 唐姒蜜假装惊奇的瞪圆了眼睛。 “这可了不得啊。”唐姒蜜说。 长衫掌柜反而她的惊奇吓住:“怎么了?” 唐姒蜜伸出手,要去拿他手里的鬼画符。 长衫掌柜下意识闪躲,“这个东西可不能给你啊。” 唐姒蜜捉了个空,也不生气:“这不是巧了吗? “你要等得人啊,不就是我吗?”唐姒蜜演技在线,把惊喜表现的入木三分。 “你的这个信物,我有啊!“唐姒蜜又说。 这下惊喜的人变成了长衫掌柜:“真的啊!是谁引荐你来的!” 唐姒蜜笑着说:“谁引荐的,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唐姒蜜这么说的, 长衫掌柜更是伸长了脖子,等着唐姒蜜拿出跟他一样的鬼画符。 唐姒蜜转过头,对冬陌寒的妻子说:“他要的东西, 你拿出来。” 冬陌寒的妻子连连摆手,她第一次死,第一次到奈何桥头,她什么都不知道。 更遑论什么信物。 唐姒蜜指了指她腰侧的衣兜:“我说你有,你就一定有。” 在唐姒蜜的目光中,冬陌寒的妻子从善如流的往衣兜里摸了摸。 她果然在里面摸到了一张纸:“怎么会有这个?” 唐姒蜜将纸交给长衫掌柜:“你看看,我也没骗你啊。” 长衫掌柜接过去,展开那长纸,“哦,是老黑引荐来的。” 长衫掌柜看着唐姒蜜,又看看冬陌寒的妻子,有点儿可惜地问:“这样的纸怎么是她带来的,你没有吗?” 唐姒蜜笑着说:“老黑说他有点儿事儿,让我替他走一趟。” 想必这个老黑,就是面面的诨名。面面在瓶子里,大气儿不敢出。 “好好好,你们进来吧!”长衫掌柜说着,给两人让出一条进门的路。 店铺门前,抱着扫帚的年轻男人表情更加凶狠。 看着唐姒蜜的眼神像是看着一只臭虫。 他对着地上呸了一声,“助纣为虐的伥鬼!” 这句他是骂唐姒蜜的。 但这也让唐姒蜜确定他是个好人。 唐姒蜜从冬陌寒妻子身上要出来的纸,是一张卖身的契约。 而一直拦着她们的扫地工,把唐姒蜜当成了拐卖妇女的人贩子。 那人转过头,不再看唐姒蜜,仿佛他多看一眼那些诱骗女人在奈何桥头受苦的人,都会脏了他的眼睛。 但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唐姒蜜走到他跟前,表情玩味:“你,跟这里的其他鬼不一样。” 长衫老板,把唐姒蜜当成了自己人:“他确实不一样,他可是我的摇钱树啊。” “是因为长得帅吗?”唐姒蜜笑着问他。 男人抱着扫帚,躲得更远了。 唐姒蜜深觉自己像是个欺负良家妇男的流氓。 “你别害羞啊。”唐姒蜜不怕惹人嫌的往他跟前凑了凑:“我啊,一眼就看出了,你不属于这里。” 男人一愣,不明白唐姒蜜说的话,与他期待的是不是同一个意思。 “你是不是不信?你拉拉我的手,你就知道是不是真的。” 男人名叫龙昆玉,倘若唐姒蜜多在海城待些日子,对着名字一定耳熟。 三天前,龙氏集团下一任接班人龙昆玉车祸,身体进入了植物人状态。 他还没死,可他的灵魂迷迷糊糊,走到了奈何桥头。 他是生魂,却到了奈何桥头。 到了这里,是没有回头路的。 龙昆玉是他母亲老年得子生下的宝贝。 他车祸后,被送进医院急救,九死一生。 这三天,家里人都告诉母亲他去外地出差了。 他是怎么得到这些信息? 龙昆玉离魂之后,家里找了玄门的大师替他招魂。 对方察觉他的魂魄已经不在阳间,也不再地府,就找到了这个地方。 那位玄门大佬沟通两界,为他烧来黄金万两,白银万两,让他上下打点,找个路过的鬼差,送他回阳世。 但他路见不平,在这个客栈里,救了一个差点儿误入的姑娘。 然后龙昆玉就被一群人揍了。 他身上的钱都被抢走了,那个他救下的女孩还被几个人拉扯着带走,想必现在也是陷身囹圄。 在人世高高在上的龙昆玉的脚上,也被拴上了一根象征着奴隶的黑链子,就连走出这间客栈的能力都没有。 唐姒蜜见他失魂落魄,又说:“你就摸摸我。” 唐姒蜜伸出手。 龙昆玉呼吸一窒,这种感觉,就像要求忠诚的教父,对她的信徒伸手。 等龙昆玉回过头来,代表忠诚的触碰,已经落在唐姒蜜的手背上。 是温的。 唐姒蜜是温热的! 唐姒蜜是活人。 这个认知,让心如死灰的龙昆玉心头地震! 第69章 龙昆玉 “我们能回去,我们来的地方。”唐姒蜜说得意味不明,可龙昆玉懂了。 但龙昆玉一低头,就看了一眼脚上的链子。 黑漆漆的,绑定了他的自由。 “你走!”他口气凶蛮,其实是不想让长衫掌柜听出端倪。 真实意图,是希望唐姒蜜能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要像他一样深陷泥沼。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大的胆,你这是与虎谋皮!”龙昆玉又喊了一句。 这是说唐姒蜜涉险的不理智。 她只是个小姑娘,怎么能对抗那些无耻的鬼物。 长衫掌柜嘿嘿一笑,一把推倒龙昆玉,“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龙昆玉一米九的身高,就被他这个一米五几的老鼠推的趔趔趄趄的,差点没跌倒在地上。 他脚上的铁链沉重,已经消耗了他的全部体力。 洒扫都十分吃力了,老鼠掌柜,对他又时常非打即骂。 长衫掌柜嘴里叼着烟嘴,两只手互相摩挲着,眼睛里满是精妙的算计:“小姑娘,你来的时候,老黑告诉你这个纸的用处没?” “你不是说是信物吗?”唐姒蜜长相娇媚,她装起单纯来,像是一只纯良的小白兔。 “对对对,就是信物,这信物可是好东西啊!你要不要?”他立刻开始骗。 这时候冬陌寒的妻子,也想起来那张纸的来由。 她死后,灵魂遇到了黑衣鬼吏。 黑衣鬼吏说要带她投胎,她还有见丈夫一面的遗愿没有完成。 苦苦乞求之下,黑衣鬼吏逼她答应七日之后乖乖跟他走,他就放她回家七天。 为了确保她的诚信,黑衣鬼吏让她签了一份契约。 现在回想起来,这份契约上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七日之约。 冬陌寒的妻子,立刻将惊恐望向唐姒蜜。 唐姒蜜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你先说说有什么好处。”唐姒蜜装出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长衫掌柜兴致更高了:“好处可是说不尽的。” “有了这个东西,你想什么时候投胎,就能什么时候投胎,就算是没有子孙上供,也不用担心忍饥挨饿。” “反正好处多多,给你同伴信物的那个老黑,可是地府公务员,地府公职人员,可都是生前有大功德的人。”长衫掌柜说着,就开始用老黑的名字扯虎皮做大旗。 地府公职人员,都是生前有大功德的人,所以出了面面,才让人觉得可笑。 “这么好。”唐姒蜜惊呼,“这部就跟会员卡一样方便,那你给我办一个。” “好好好。”长衫掌柜说着,立刻准备了东西。 龙昆玉呼吸都困难几分,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你别签这个东西!” 他刚说完,长衫掌柜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你给我闭嘴,没眼色的东西!” 龙昆玉胸口发堵,居然许久都喘不上起来,他愤恨的盯着长衫掌柜,恨不能在他欺骗唐姒蜜面前,一口一口咬下他的肉! “贱仆打扰两位小姐了,见笑见笑。”长衫掌柜那老鼠胡子一样的两撇胡须一抖一抖的。 他的声音落在龙昆玉耳朵里,就像是砸在他身上轰隆巨石,剧痛法力,天地轰鸣。 唐姒蜜拿起长衫掌柜准备的笔:“名字写在这里?” 不要!不要!不要!龙昆玉在心里呐喊咆哮! “对对对!”长衫掌柜头点的像是小鸡啄米。 唐姒蜜刷刷落笔。 龙昆玉心头的像是破了一个洞,他合上眼睛。 他出声就是天之骄子,偌大的龙家等他继承。 这种谁都救不了的失落感…… 这种他比草贱的无力感,不断的将他打落,十八层地狱的苦楚,可能也不过如此。 笔落契成,事情绝无转圜。 长衫掌柜嘿嘿一笑,“小美人,你这也太大意了。” 人的名字,是人一生的象征,自然有它玄妙的地方。 所以,在玄学界,名字是不能轻易交出去的。 长衫掌柜拿过纸,他念了念唐姒蜜的签字,一字一句:“张——” “贵——” “平!!” 唐姒蜜在纸上签的名字是张贵平。 长衫掌柜眼睛瞪圆! “怎么回事儿!”他怎么也不会忘记,他自己的名字。 但是他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奴契上! 长衫掌柜当即慌了,他在身上摸索着。 这份奴契是一式两份的,他身上的是主契。 可他把自己身上摸了一个遍,那份主契怎么都找不到。 他滑稽的掂起他过长的长衫,想看看有没有掉在他的脚下。 但还是没有! “你在找什么?”唐姒蜜的两根手指间,夹着轻飘飘的一张红纸。 长袍掌柜看着本来属于他的红纸,眼睛都直了。 他的主契约怎么会在唐姒蜜的手上! 他立刻伸手去抢。 唐姒蜜笑容邪气:“你不是说这是好东西吗?你签了怕什么?” 长衫掌柜不知道他是怎么上的唐姒蜜的套。但是他已经确定,从一开始他就上了唐姒蜜的套! “你做了什么?” 唐姒蜜把那张主契约展开:“做了你的主人!” 主契约上,赫然写着唐姒蜜三个字。 “玩了一辈子鹰,让家雀子啄了眼蛋子。你这黄毛丫头!” 瓶子里的面面叹气,他也骂过唐姒蜜是黄毛丫头,看看他如今的下场。 骂骂咧咧的长衫掌柜迈开步子,就要扑到唐姒蜜的身前去抢。 但他矮个子,还非要穿上一身不伦不类的长衫。 这会儿就被衣服绊住脚,一头栽倒在唐姒蜜的面前。 他哎呀呀的痛苦地叫着,等他起身,本就因为叼烟嘴发黄发黑的两颗门牙,齐齐摔掉。 龙昆玉忍着胸前的疼痛, “哈?”他发出一声惊呼的,笑声就止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妙! 太妙了。 这个女孩,是怎么做到的! “痛快!”龙昆玉发自真心说道。 这个女孩说要带他走。 说不定,她真的能带他走。 怀着这份期望,龙昆玉看向唐姒蜜的眼神越发狂热,如果他能回到人世,他有的一切双手奉上给唐姒蜜,也不能报答这份恩情! 第70章 纸鹤送归 “你耍了什么鬼把戏!”长衫掌柜怒吼道。 唐姒蜜一把将手里的红纸攥住,就见那长衫掌柜身子紧缩,仿佛有一只手,也把他紧紧握住。 “哎呀呀呀!死丫头!你好大的胆子!” 唐姒蜜见他还在嘴硬,手心攥得更紧:“要不然现在我把你的主契给撕了?” “别别别!”他求饶,胳膊扭曲,腰肢快被扯断,脖子也吱吱咯咯地发着响声。 他一张脸上都是疼痛到了极限,身体出了冷汗。 唐姒蜜手指一松,他的痛苦就减少了几分。 那张主契,现在就是他的性命。 他的一条命,都在唐姒蜜的手里,偏偏他还命比纸薄,这张纸要是破了皱了,都会映射到他身上。 这种主奴契约,知道的人都不多,更别提会用的。 唐姒蜜清楚它的存在,又明白它的用途…… “姑奶奶,我知道错了,是谁教给您这红纸的用法的?”长衫掌柜小心问道。 “你猜?”唐姒蜜说。 长衫掌柜眼珠一转,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要不是看见老黑签下的这个女人,我也不会轻易对你们放下戒心。” “老黑那个玩意儿!两面三刀,最会的就是卖主求荣,倒戈相向,他是要利益不要兄弟的!” 主奴契约玄妙,肯定是他们之中出现了内鬼! 最有可能做成的内鬼的人,就是老黑。 老黑现在被唐姒蜜装在罐子里,这口黑锅扣在他头上,他接的稳稳当当…… 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东西,不过是道门的言灵术的一种,你姑奶奶我一眼几位能看破,还需要别人告诉?”唐姒蜜觉的他是瞧不起自己。 唐姒蜜十几岁的时候,宗门藏书阁里几万册道门典籍,她都烂熟于心。 道门法术,万变不离其宗,唐姒蜜懂了一条,就都全懂了。 师父在世时,就说唐姒蜜的根骨,是天生地养的。 后来认识了出云,那老道士也是次次都感叹嫉妒她的天赋。 “这种粗陋的东西,你们留着哄小孩吧。”唐姒蜜说道。 长衫掌柜一句都不信唐姒蜜的。 小姑娘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你到底是什么打算,你知道我背后站着什么人吗?”他还不服气的叫嚣。 唐姒蜜撇他一眼,刺啦—— 那张红纸被撕成两瓣,长衫掌柜的半拉肩膀被撕开,血糊糊一片。 长衫掌柜都蒙了,唐姒蜜真的敢撕? 他的胳膊像是手撕鸡腿一样。 白骨森然。 血肉模糊。 但他是鬼魂,早就死过一次。 可是面前的女孩还在用力。 他的胸膛也裂开一半。 “姑奶奶!祖奶奶!我知道错了,您要我做什么,你直说!”长衫掌柜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 服软求饶全靠嘴,他胳膊没了,嘴还在啊。 他苦苦的哀求声中,唐姒蜜缄默不语。 长衫掌柜也不知道一个小姑娘怎么这么能沉住气。 他又惊又怕,对着唐姒蜜一个劲儿磕头。 唐姒蜜有什么本事,有什么手腕,他都不想问不想管了,他的命可在唐姒蜜手里呢。 “姑奶奶!主人!主人!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您的奴仆,是您的狗!” 他忍着痛,一脸麻木的对唐姒蜜剖白内心。 “好,乖狗狗,那我问问你,奈何桥这片的妓馆,都开在哪儿?” 奈何桥头这片地界,不是阴间,不是阳间。 它是两界的一个过渡带。 虽说地府懒得管,但是用邪术奴役女鬼,纵情淫乱…… 除非背后的人通天彻地,要不绝不敢把这种腌臜生意,弄到台面上来。 但唐姒蜜看来,那人通天彻地的本事没有,鬼蜮伎俩倒是不少。 可巧了,唐姒蜜在歪门邪道上,敢做他们祖宗!班 长衫掌柜表情为难,欲哭无泪,“姑奶奶,主人……这,这,我实在不敢。” 唐姒蜜眉头一挑,表情不妙。 长衫掌柜杯弓蛇影,立刻咚咚咚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别别别,您不知道,我要是跟您说了,日后身首异处的就是我了。” “日后?你还能想日后的?”唐姒蜜说着,就拿起那张红纸,眼见着就要撕破了。 “奶奶!奶奶!姑奶奶!我这就带您去的!”这种命握在别人手里,是生是死,只看别人一念之间的感觉太刺激。 长衫掌柜不想反抗了,就这样吧,听唐姒蜜的还能晚一天再死。 “我给您引路,我给您引路!”他磕着头说。 唐姒蜜就喜欢他识时务:“乖啦,等我办点儿小事儿,就跟你去。” 唐姒蜜说着,去他柜台里账本上撕了一张纸下来。 她随手一折,那白纸就成了一个纸鹤模样。 唐姒蜜将纸鹤递给龙昆玉,龙昆玉立刻双手捧着。 龙昆玉不知道唐姒蜜什么意思,就见唐姒蜜打了一个响指,那捆住他的几百斤的锁链,咔哒一声就从他脚踝上断了。 龙昆玉看着回到手中的自由,心潮澎湃。 就连他身上那些被张贵平虐打出的旧伤,痛苦都减少了几分。 “呼……”他从肺里突出一股浊气。 “哈哈……”他短促的笑出声,目光盯着唐姒蜜。 他眼神里的激动、感激、喜悦都快溢出来了。 他像是一只洒欢的兔子,在原地崩了几下,身体轻飘飘的,带着畅快的自由。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他目光看着唐姒蜜,仿佛看一尊发光的菩萨。 “我叫龙昆玉,你要到海城来找我啊!”龙昆玉说着,又怕唐突唐姒蜜:“我去找你也行,你叫什么?住哪里?我怎么去见你。” 他问得急切,把想说的都一股脑说出来了。 “只是顺手,你不用记在心上,你是生魂,就回去吧。”唐姒蜜浑不在意。 他没想到唐姒蜜这么冷淡。 他怔愣,唐姒蜜一抬手,扇出一阵风来。 那一阵风吹在龙昆玉的脸上,让他舒爽惬意。 等龙昆玉回过神来,他的身子轻飘飘的,正坐在唐姒蜜送他的纸鹤上,往地府的反方向去。 纸鹤渐行渐远。 纸鹤上的龙昆玉努力睁大眼,他盯着一点点退后的地府风景,盯着唐姒蜜所在的茶肆客栈。 他生怕这是他见唐姒蜜的最后一面,只能逼自己努力多看她一眼。 第71章 龙家的生意 除了龙昆玉,还有冬陌寒的妻子没有安置妥当。 唐姒蜜指了指奈何桥:“过了奈何桥,前面就是鬼门关。” “这段路没有人能替你走。”唐姒蜜说着。 耳濡目染,冬陌寒的妻子对这些东西本就很熟稔。 “你这个拿好这枚护身符咒,这一路没人能欺负你。”唐姒蜜又在柜台上扯了一张纸,在纸上画了护身符咒。 冬陌寒的妻子道谢:“多谢。” 要是没有唐姒蜜的一路护送,她可就落进张贵平的手里了。 往后还不知道要在什么样的火坑里度过,受尽折磨。 她将唐姒蜜赠与她的符咒小心放在怀里,慢慢踱步上了奈何桥。 唐姒蜜挥挥手:“放心去吧,不要回头了。” …… 长衫掌柜已经服了,唐姒蜜动心起念,绑住龙昆玉的锁链就断了。 这种本事,可不是谁都有的。 长衫掌柜按照约定,推开茶肆的后门,带着唐姒蜜去她想去的地方。 几分钟后…… 奈何桥畔,有名的鬼市,因不明原因,倒塌大半违章建筑。 墙塌屋倒,只在一瞬间,那些嫖客,跑都没机会跑,全都四角蛤蟆似的,压在废墟下面。 唐姒蜜站在废墟前,“不要急,每个人都有啊。” 她像是个路边发小广告的,手里拿着账簿,一张张平安符的发给排着队的女鬼。 她们,有人眼睛哭的发肿,有人衣不蔽体,有人步履蹒跚,浑身是伤。 但像是老天有眼,一片碎瓦,都没砸到她们身上。 她们眼睛里的麻木,像是雾气一样,慢慢散去。 她们的眼眸里,像是藏着乌云后的月亮。 张贵平费力扯着他被倒塌房屋压住的长衫,瑟瑟发抖。 他的脑子已经乱成一锅粥,唐姒蜜到底是什么怪物。 她是怎么一脚,将那么一大片房屋震倒的? 这本事,就是巨灵神来了,也不遑多让。 唐姒蜜何苦千方百计的骗他签契约,直接给他一脚,他不就当场气绝了。 “张贵平!”唐姒蜜叫了一声。 “在呢在呢。”他立刻答对,可他过长的长衫还被压着,行动不便。 “您有什么吩咐,我扯出来衣服,就帮您去办。”他谄媚地说。 他没见识过唐姒蜜的法力如何,但是一力降十会。 谁敢挨上唐姒蜜实心的一脚,他敬对方牛逼! “我闹出这么大动静,你背后那玩意,能知道吗?”唐姒蜜问他。 “肯定啊。”他那老鼠般的眼睛忽闪忽闪,惊诧于唐姒蜜的大胆。 她损毁房屋,把事情闹大,就是为了让在暗处的敌人察觉? 唐姒蜜将护身符发完,将她们契约毁掉,还她们自由,懒散的拍拍手。 女人们一一道谢,欢欢喜喜的往桥那头去了,却有一个女孩,还在奈何桥头徘徊。 “你在找人?”唐姒蜜单刀直入的问。 女孩忙不迭点头,“两天前,这里有个个子很高的大哥哥,他想救我,但……” 女孩十七八岁的模样,生前还是高中生。 能对她下手的,都是畜生! 接连遭逢巨变,唯一的恩人还找不到了,她泣不成声,后面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唐姒蜜开口,就喂了她一颗定心丸:“他好好的,已经回家了。” 女孩哭的一噎一噎的:“真的,那太好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但我真的想跟那个大哥哥的说声谢谢。” “姐姐再见。”女孩泪中含笑对唐姒蜜挥手。 得到她心仪的答案,她没有遗憾,快步追上其他人。 她们结伴,往奈何桥那边去了。 张贵平提醒:“您不怕那些狗东西找上您。” 论起两面三刀,他也不差。转头他的老东家,就是狗东西了。 唐姒蜜斜睨他一眼:“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张贵平被废墟压着,他还等着唐姒蜜发落他,可要办的事儿办完了,唐姒蜜根本没那他当根葱。 留张贵平在这里,让他们狗咬狗就是了。 唐姒蜜一转身,周遭风物巨变。 她回到了阳间。 马路上人不多,唐姒蜜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早上三点半。 手机屏幕一闪,出云的手机号码闪了进来。 这个时间点,出云肯定是有什么急事儿。 唐姒蜜接听。 出云火急火燎的:“你在哪儿,刚才给你打了几个电话都不在服务区。” 刚刚去了一趟阴间的唐姒蜜,怕出云骂她,掩饰着咳嗽两声:“什么事儿,你说。” “海城的活儿你接不接,钱多事急。”出云说道。 唐姒蜜说:“接啊,什么事儿?” 出云说道:“海城龙家你知道吗?” “嗯?”唐姒蜜疑惑,龙这个姓氏可不怎么常见。 “你不知道龙家?”出云将唐姒蜜的疑惑理解错了:“其他不重要,你就知道他家很有钱就是了。” “龙家的少爷,大前天早上六点,车祸离魂了,慕清子帮他叫魂了,但不知道哪儿出了纰漏,龙家少爷的魂魄,还没回来,三道六界,也找不见了。” 这题唐姒蜜会。 绑住龙昆云的那条黑链的作用,没有唐姒蜜出手,他生生世世,千年万年,都要被黑链限制行动。 “可……今天早上六点,他离魂就整整三天了。” 生魂离体三天,想要找回来,就是海底捞针。 慕清子知道非同小可,立刻找了出云真人商量对策。 出云也没了办法,立刻就给唐姒蜜打电话。 唐姒蜜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说:“亏了啊。” “什么亏了?”出云问道:“人命关天,你在哪儿, 我让的凌华接你去。” 唐姒蜜叹气:“你们找我找晚了。” 出云一惊:“晚了?这事儿,你也没有办法?” 唐姒蜜没有办法事儿,还能找谁啊…… 出云真人看着病床上的龙昆云,二十五六岁的天之骄子,气息微弱,真真可怜。 出云说:“这些年龙家没少积德行善,龙家夫人昨天还参加了杨家的慈善晚会。” “龙老夫人巾帼不让须眉,早年国家遭难,她慷慨解囊,倾囊相助的善举也是有过的。” 出云对龙老夫人的经历如数家珍,也知道龙老夫人一生的牵挂,就是老年得子生下的龙昆玉。 “龙少爷要是死了,她怎么受得了……”出云情到深处,双眼含泪。 泪眼模糊之际,他就看到一只纸鹤,从开了一点的窗户缝飞进屋子里。 控纸术,是唐姒蜜的看家本领之一。 纸鹤落在病床床头。 病床上的青年,眼睫微动,缓缓睁开眼。 手机里,唐姒蜜的声音委屈:“我是说,这单生意你介绍的晚了。” 第72章 龙家邀请 病床上的男人慢悠悠左右看了看。 没想到他还能活过来。 怀着这样的欣喜,他发现了病床床头上的纸鹤。 这是那个女孩给他的! 他手忙脚乱的去拿。 出云真人慌慌张张,扶住他的肩膀:“你身上还有车祸的伤,你小心一点儿。” 龙昆玉两只手捧着那纸鹤,生怕碰坏了一点儿。 他跟那个女孩儿的联系,似乎只剩下这只纸鹤。 他盯着纸鹤,眼神里是粘稠的珍重。 “是你送我回来的。”他对纸鹤说,但这话是越过纸鹤,对纸鹤的主人说的。 出云倒吸一口气:“控纸术是唐姒蜜的手段啊……” 唐姒蜜不养兵马,还有一个原因,她手下的琐事,随手裁张纸人,就能替她办的利落。 就连别人精心喂养的兵马,真动手,也都打不过她的纸人。 派遣纸鹤,送离魂回家,更像是唐姒蜜能做出的事儿。 “谁?你说谁?”龙昆玉追问。 唐姒蜜?这个三个字的发音,与张贵平的主人契约上的名字相同。 “你是不是说唐姒蜜?”龙昆玉的眼眸里,满是期待。 出云一愣,他指着手机说:“是啊,本来我们是要说,找唐姒蜜来救你。” “不过万幸,眼下你也好了。”出云说道。 龙昆玉盯着出云的手机,错过出云的手机,他可能就没机会与那个女孩再见了。 立刻决断。 “我能不能跟她说句话。”龙昆玉说。 出云不明所以,但还是将手机递给了龙昆玉。 龙昆玉拿着手机,心跳都快了几分。 他缓慢的将手机放在耳边。 呼吸错了好几个音节,他刚想开口。 手机里,一道呵气如兰的声音落进他的耳朵里。 “是你啊。” 竹不如丝,丝不如肉。 丝竹之声,与人都喉咙发出的声音想比,都是天然逊色的。 突然听见这样一道,似乎带着肺腑里热气的声音,龙昆玉一个激灵。 面前上亿的合同单,他也没有这样严阵以待过。 是她! 真的是她! 他板正身姿,嘴角带着笑意,诚惶诚恐地回答着唐姒蜜的问话。 “是……”龙昆玉只凭声音,就认出了她。 唐姒蜜说:“阴间的晦气多,最近有时间你就多晒晒太阳,多去人多的房走动。” 龙昆玉将她的教诲放在心上,恨不能拿来纸张记下。 生怕他错漏什么。 唐姒蜜又说:“最近少房事,少熬夜。” 龙昆玉脸色一红。 唐姒蜜看起来最多二十岁,语气一本正经跟他说这些…… 他有些难为情。 “阴差阳错救了你,是我你我的缘分,什么钱不钱的事情,我就不提了。”唐姒蜜说。 “要给钱。”龙昆玉立刻说。 但他母亲龙荷龙夫人,是苗族出身,本来苗族寨村里选鬼草婆时,龙夫人是入选的了。 只是那时候龙夫人跟下乡插队的知青认识,学习了很多新思想和文化知识。 在村子里当草鬼婆,玩弄蛊虫,很受人尊敬,对村里人来说,是件好事儿。 但是跟龙夫人一同入选的另一个女孩目不识丁,比起龙夫人更需要这份尊重。 后来龙夫人离开村寨,在海城发展扎根,凭借自己的一双手加上一点蛊虫操作,挣下偌大家业。 玄门众人知道龙夫人与草鬼婆的渊源,对龙夫人都无比尊重。 龙昆玉耳融目染,对玄门的事情也很熟悉。 道长是出家人,他们不染凡尘,出手帮了凡人,就会让自己沾染凡俗的因果。 道行高深、有真本事的道长出手后,需要凡人花钱,买断双方的因果。 “多少钱,我买。”他不想因为自己,耽误唐姒蜜的修行。 唐姒蜜一愣,这样上赶着花钱的傻子金主,她也能遇见。 “我是说真的,我家不缺钱。”龙昆玉又说。 这样钱多人傻的发言,听得唐姒蜜无比感动。 “付钱的事儿,你跟慕清子商量吧。”唐姒蜜声音里带着笑意。 这事儿是慕清子办砸的,险些让龙昆玉被困在奈何桥头千年万年。 慕清子总觉得唐姒蜜的笑中间夹杂着阴阳怪气。 慕清子恨不能找个地缝的钻一钻。 现在唐姒蜜让他来分钱。 这事儿太埋汰了,慕清子哪有心思自己留下什么钱。 “小妖女!”慕清子捶胸顿足的骂了一句:“给你给你,都给你,我给你多要点钱,你不用担心!” 唐姒蜜拿着手机,走在夜路上,轻轻笑起来。 以前只觉得玄门正道里,都是些迂腐的糟老头子,听着慕清子气急败坏,唐姒蜜还觉得挺有意思。 “希望你能诚实守信。”唐姒蜜刻意说。 “老朽一辈子光明磊落!游标水槽你来怀疑我的人品!” 唐姒蜜能想到慕清子被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模样,还听见了出云在那边替她打圆场。 “不要动气,不要动气,她年纪小,我们做长辈的宽容一二。”出云说。 “手机……还能让我跟她再聊一两句吗?”龙昆玉说。 “她年纪小……她还真是年纪小!”慕清子想要辩驳些什么,但年纪小这件事儿气人,又无可辩驳。 “气死个人了!” 唐姒蜜挂断电话,不管他们。 她回到家里的,冷雪芦已经替她暖好了被窝:“你怎么这么晚,快来来睡觉。” 唐姒蜜舒舒服服躺下。 …… 第二天,唐姒蜜醒的时候,冷雪芦正厚脸皮的,在唐姒蜜家里,将隔壁阎五送来的一桌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摆在桌子上。 冷雪芦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哎呦呦,你的这个邻居,还管你的一日三餐啊?” 唐姒蜜点点头,没读懂冷雪芦的意思。 冷雪芦恨铁不成钢:“我恨你是块木头!” “有没有一种可能,一般的邻居,是不会管你的饭菜的。”冷雪芦暗示道。 “可我是阎鹤柏的救命恩人啊。”唐姒蜜说。 冷雪芦:…… 无语住了。 冷雪芦被唐姒蜜对感情的迟钝震慑了:“有些人上天入地的,却是个感情白痴。” “有些人腰缠万贯,只手遮天的,没想到感情路这么艰难……” “看来老天爷是公平的,知道这些,我心态就放平了。” 她一连串的话,唐姒蜜听的云里雾里的。 但也不想管她。 吃饭吃到一半,柴兰寄给唐姒蜜发了一条消息。 唐姒蜜点开手机,瞄了一眼。 说是龙夫人邀请唐家的小姐去龙家做客。 柴兰寄是来问唐姒蜜的意思的,唐姒蜜有时间她就安排,唐姒蜜不去,她就回绝掉。 唐姒蜜想想,龙昆玉欠她的钱,还没拿回来,顺道去拿钱也不错。 龙夫人的邀请上说,希望柴兰寄带着唐家的小姐去玩。 也没说明是谁,但柴兰寄隐约觉得,可能是唐青。 柴兰寄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等着唐姒蜜的回复,可她倒了一杯水的功夫,回头就见唐青正拿着她的手机,目不转睛地看着。 “还说你不偏心,龙夫人的邀请,为什么唐姒蜜去,你就去,唐姒蜜不去,你就要拒绝!” 唐青得意的质问,龙夫人跟唐家可没有什么交情。 那龙夫人怎么在昨天晚上的慈善酒会之后,就发来了邀请函? 一定是龙夫人昨天与她相谈甚欢。 今天龙夫人叫她过去,就是想要将龙家的少爷,介绍给她认识。 唐青拿着手机的手微微攥紧,她绝不能错失这个机会! 第73章 去龙家做客 柴兰寄和唐姒蜜母女两个,休想让她错失这次,一步登天的机会。 唐青心里的火热再一次被被点燃,有了龙家,什么唐家,她就不用放在眼里了! 昨天从酒会上回来,唐青还在遗憾。 龙夫人身边溜须拍马的人太多了,她挤进去,也同龙夫人热络的说上几句话了。 但唐青还以为,龙夫人只是碍于唐家脸面…… 名义上,唐青还是唐家的小姐,龙夫人总要给点面子的。 唐青本想,昨天能在龙夫人面前混个脸熟,她就算是顶有本事的了。 原来龙夫人是看出她的优秀的,今天就着急请她去家里…… 唐青窃喜。 她得意的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也对,不管怎么说,在海城,我这第一名媛的名头,还是有点儿用处的。” 唐青所得意的,名声、财富都是唐家给她的,可是她没有半点儿感恩、 柴兰寄面带忧愁:“如果蜜蜜不去,你也不许去!” 唐青势在必得的举着手机:“凭什么她不去我就不能去?” “我自己长了腿脚,我偏偏要去!” 唐青喊叫着。 柴兰寄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养女。 “你父亲是儒商出身,我娘家是书香门第,唐家也好,柴家也好,都不屑于做趋炎附势的事情。”柴兰寄严肃地说。 “妈,就是因为你出身在柴家,你才这么天真,你不让我去,那不是害我吗?”唐青反问。 柴兰寄被她问傻了。 拦着她,不让她不知廉耻的去对人谄媚,保留她的尊严,这怎么就成害她了? “你说我害你?你说我,害你?”柴兰寄回想这么多年,她每每想到,亲生女儿,被人贩子拐卖的,生病死在路上… 这种痛心,都会变成宠爱,加倍落在唐青身上。 结果现在唐青说她害她! “你说我害你……”柴兰寄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在滴血。 “你拦住我向上爬的路,还不是害我?唐姒蜜可以去,我不可以去,还不是害我?” 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盯着柴兰寄的目光,带着恨意。 柴兰寄解释道:“带你妹妹去,是因为你妹妹不会在龙夫人面前,做出谄媚讨好的行为,不带你去,是怕你只想着钱财地位,反而自取其辱!” “龙夫人请我,你不让我去,还说我自取其辱……”唐青语气恨然:“我会让你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的?” 柴兰寄不知道唐青是鬼迷心窍了,还是她本来就这么虚荣? 龙家千好万好,值得她这样癫狂吗? “我是你母亲,你怎么这样跟我说话?”柴兰寄皱眉。 “可我从不是你唐家的女儿!”唐青说道。 反正有龙家了,唐家对她而言,也就不重要了,唐青丝毫不考虑这话会不会让柴兰寄伤心。 这时候,唐青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唐姒蜜回复的消息。 唐青看了一眼,嗤笑道:“唐姒蜜说她去,她不是你嘴里不贪慕权势的好女儿,去龙家这样的好事儿,她还不是一样,不肯错过?” 唐姒蜜语调里满是对唐姒蜜的讥讽。 唐青说着将手机重重递到柴兰寄的手里,为了下午去见龙夫人,她可要去好好准备,穿着妆容,都要讲究。 “我可听说,那个什么龙少爷,青年才俊的……” 唐青这话一出,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柴兰寄冷哼一声,看在最后一点母女情分的份上,她还是提醒了一句。 “龙老夫人是白手起家的,当年她一个女人,孤身从乡下出来,没学历,没见识,没依仗,她能单枪匹马,闯下那么大一份家业,你觉得你这只小狐狸,能在她那种千年老妖怪面前耍心眼儿?” “别到时候,搬起石头砸了你自己的脚。”柴兰寄说着。 唐青只觉得这是柴兰寄嘴上不饶人。 “好,到时候我嫁进龙家了,你可别来巴结我。” 柴兰寄说:“你这话,是真的不认我这个母亲了?” “人只有心狠,才能爬的更高,您别怪我。”唐青将她的忘恩负义,说的天花乱坠,冠冕堂皇。 柴兰寄痛苦的闭上眼睛,不想面对眼前的一切:“你走!既然我不是你妈,那你也不用在我家里待着了!” 柴兰寄低下头,忍不住自己眼眶里的泪水。 唐青转身,上楼,收拾了她的细软才走。 临走前,她还得意地说:“这里,以后请我,我都不来了!” …… 下午。 柴兰寄依旧是的一身贵妇打扮,只是眼睛有些发红。 唐姒蜜随意穿了一件浅绿的旗袍,脖子上的配饰,还是昨天柴兰寄送她的。 珍珠的链子,搭配宝石,与她的旗袍相得益彰。 唐姒蜜张了张嘴,柴兰寄的眼睛怎么红了的话,她还是没问出来。 只是一旁的唐青翻着白眼,表情略显嚣张。 “你的宝贝女儿到了,我们能进龙家了吧。” 唐青等的不耐烦了,她迫不及待,想要进入龙家。 一会儿进了龙家。 龙家老夫人,与她热络聊天,冷落唐姒蜜时,才是她最得意,最乐意的。 到时候唐姒蜜就该知道了,出生在唐家,是唐家的亲生女儿又怎么? 唐姒蜜的命,就是比不上她! 被拐卖,流落山村,吃尽苦头的是唐姒蜜。 在唐家,锦衣玉食受尽宠爱的是她。 唐姒蜜被找回来,又能怎么样? 唐家大小姐的身份,在龙家少夫人的面前,还不是低一头。 唐青这么设想着,嘴角的笑都压不下去了。 “走吧。”柴兰寄只觉得唐青已经无可救药了。 柴兰寄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只挽着唐姒蜜的胳膊进去了龙家。 第74章 龙夫人鉴茶 龙老夫人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笃信玄学的,她家的里布置,都是找大师调整过的。 柴兰寄带着一对女儿,遵循管家的指引,来到客厅。 “唐夫人,你先用一杯茶,我家夫人这就来。”管家话音一落,龙夫人就站在了楼梯前。 “哎呀,你们这么早就来了,你该跟我说一声的,我让人去接你们。”龙夫人说着,健步如飞从楼梯上下来。 龙夫人眼睛里带着火热。 她步子飞快,完全看不出她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 龙老夫人身着黑色旗袍,身上戴着首饰,都是翡翠。 她看着眼前来做客的三个人,目光略过柴兰寄,先是在唐青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唐青一喜,“龙夫人好,昨天在酒会上分别,我就开始想你了,没想到这么快,又能见到您,我可太开心了。” 柴兰寄皱紧眉头,她的这个女儿,以前是这些装乖卖巧的话,她只当是年纪小,她在撒娇。 现在听着唐青这么对龙夫人说,那股谄媚的劲儿,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唐青爱慕虚荣的性格,谄媚龙夫人无可厚非。 那以前唐青又是为什么,要谄媚她? 那时候的唐青,是不是把她当成像是龙夫人一般,能给她提供利益的人了? 柴兰寄本以为昨天她就对唐青失望透顶了,现在她才发现,唐青说她天真,还真没说错。 以前她不就被唐青耍的团团转。 难怪昨天唐青能那么痛快的说出那句,她不是唐家的女儿。 可能唐青的心底里,从来都没有把唐家当成是她的家,也从来柴兰寄当成她的母亲。 柴兰寄轻轻啜饮着自己的茶水。 龙夫人说道:“唐夫人,这是我家最好的龙井了,要不是你和你家千金来,我也舍不得拿出来。” “唐夫人,你好好品鉴品鉴。”龙夫人手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唐青说了一大溜的讨好的话,可龙老夫人只点头表示听见了,反而说了这样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唐青涨红了脸?是她多想了?她怎么觉得龙夫人这话是在点她? 龙夫人说完这些,目光一转,落在了唐姒蜜的身上。 “这位,就是唐家刚找回来的女孩?昨天在杨书雅的宴会上我没能看仔细,快快,到阿姨这儿来,让阿姨好好看看。” 龙老夫人说着,还把她用金色细链子串起来,挂在脖子上的老花眼镜戴上了。 她拉起唐姒蜜的手,真的认认真真的开始端详起来。 唐青被晾在一边,惊讶地盯着唐姒蜜与龙老夫人之间的氛围。 昨天夜里酒会上,龙老夫人整个人表现出一种厌倦无聊。 可现在龙老夫人拉着唐姒蜜的手,热络亲切,仿佛就是邻居家的长辈。 唐青心里气的都快爆炸了。 龙夫人怎么对唐姒蜜这么亲近的? 唐青心头发堵,盯着两人交握的手时,眼神里说不出的妒忌。 龙夫人敏锐的发现了唐青表情不悦。 她挑眉问道:“这是怎么了?” 唐青一愣,龙夫人跟她说话了! 这点就够唐青高兴了。 唐青缓缓低下头,一派弱柳扶风的作态,她声音委屈:“您只顾着跟妹妹说话,我还以为您讨厌我呢。” 龙老夫人皱眉,她这人在商场上,把切瓜砍菜的时候,怕距离唐青出生,还有十几年。 龙老夫人挑眉,尖锐发言:“你是在责怪我,没有注意你的感受?” 唐青一个激灵。 龙老夫人不是应该对她起怜爱之心,亲亲热热得像是对唐姒蜜似的对她吗? 唐青缩起肩膀,抬头望向龙老夫人的眼睛里已经续上的眼泪。 “夫人,您怎么会这么觉得呢?”唐青瘪着嘴的样子,换个人来,都会觉得我见犹怜。 可是她面前的人,是龙老夫人。 “你这样的做派,是我让你受了委屈?”龙老夫人立刻反问。 “不是不是……”唐青突然有种有嘴说不清的感觉:“不是,您误会了,是我最近心情不好,冒犯您了。” “我妹妹刚找回来,我还有些不适应……” 龙老夫人耳聪目明:“你的意思,你妹妹被找回来了,分走了你的疼爱,还是想说唐家人给了你什么气受。” 这些想法都是唐青潜意识里的东西…… 但是越是潜意识里的,越是容易在不经意的话中流露出来。 唐青百口莫辩:“不是的……” “唐夫人,不是我说,龙生龙凤生凤,你这个养女,被你带在身边教养,半点不像你温和宽厚,你的亲生女儿,跟你分离十几年,可她眉眼间的纯良,跟你年轻时一般无二。” 龙老夫人是放眼整个富豪圈子,都没人敢燥热的存在,当初跟她竞争,被她整破产,在天台跳楼的人,都是排队的。 她心狠手辣,看人更毒辣。 唐姒蜜默默在心里为龙老夫人点赞,真是她的嘴替。 唐青还想再说什么了,却对上龙夫人凌厉的眼神。 龙夫人笑着,又给唐夫人倒了一杯茶:“我家的茶壶里,从来只喜欢泡龙井,从来不喜欢碧螺春。” 这话说的这么直了,唐青再听不懂就太笨了。 龙夫人是在骂她是碧螺春。 唐青肚子里那点儿花花肠子,在龙老夫人面前,甚至不值当做一盘菜。 “想嫁个有钱人的想法没错,但你也要问问有钱人愿意娶什么样的。”龙老夫人说着,将目光投向唐姒蜜。 唐姒蜜一愣,她可不想嫁人,更别提嫁给有钱人。 唐青趋之若鹜的,唐姒蜜压根儿不在乎。 龙老夫人看出唐姒蜜的躲闪,立刻解围:“对了,我家小玉跟我说他还欠了你钱。” 唐姒蜜心里乐开了花,小玉是龙昆玉的小名吗? 听起来可可爱爱的。 龙老夫人看着唐姒蜜的笑脸:“一千万呢,我见你一高兴,这就忘了。” “不妨事儿。”唐姒蜜心里的高兴又升一个台阶。 她以后再也不骂慕清子守旧迂腐了,慕清子真是个大好人。 龙老夫人是个行动派,说完就招呼管家取来支票本,风风火火的写了一千万支票给了唐姒蜜。 唐姒蜜淡然地接下了。 唐青一脸震惊之中,唐姒蜜接下了! 唐姒蜜何德何能?她凭什么要这笔钱? 那可是一千万啊! 唐青在唐家十多年,唐家花在她身上的前,也就一千万啊! 唐姒蜜凭什么随手,就接过一千万的? 唐青盯着唐姒蜜轻飘飘握着的那张纸,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龙夫人苦笑一下:“出云知道我的出身,可是他不知道,以前我在寨里学的那些本事,我都没忘。” “小玉是我的唯一儿子,我自然在他身上动了手脚。”龙夫人说着,轻轻抿起嘴唇。 “那您?”唐姒蜜轻问。 龙夫人说:“他出车祸生命垂危时,我就有了感应。” 两人将话说的笼统,但唐姒蜜还是听懂了。 龙老夫人意思是说,她在龙昆玉的身上安放的蛊虫,龙昆玉出车祸时,龙老夫人就已经通过蛊虫,感觉到了儿子出意外。 “祸福难料,能遇上你,是小玉的福气。”龙老夫人语重心长地对唐姒蜜说。 唐青左看右看,想要从在场的其他人脸上看出点儿端倪。 唐姒蜜是什么时候跟龙家有的交集? 第75章 谁是癞蛤蟆? 唐青怎么看都没看出来,唐姒蜜到底做了什么? 就像是往常一样,唐青在社交场上,有了什么不懂的问题,她就会向柴兰寄投以求救的目光。 可是现在柴兰寄只是冷静的饮茶,一眼也不再往她这边看。 唐青无法,只能自己动脑子去想。 唐姒蜜面对龙老夫人的溢美之词,和一千万巨款的时候,完全没有受之有愧。 而且唐青隐晦的察觉到,龙老夫人对唐姒蜜的态度里,没有端起架子,是因为唐姒蜜这个人。 唐姒蜜有什么魔力吗? 要不然怎么所有人都围着她打转? 唐青正咬着牙,就听见楼上传来一声惊呼。 “唐小姐!” 楼梯拐角处,龙昆玉怀里抱着一个玻璃罩子,一脸惊喜。 “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们还真是母子两个,就连下楼的步调都是一样的。 龙昆玉三步并做两步,飞快走到唐姒蜜身边。 “你身上还有伤,小心一点儿,再从楼梯上摔下来。”龙夫人说道。 龙昆玉说:“我心里有分寸。” 他看向唐姒蜜,腼腆的笑了笑,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盯着唐姒蜜的眼睛。 “你怀里这是什么?”倒是唐姒蜜先开口问了一句。 龙老夫人说:“他啊,也不知道什么宝贝,今天早上从医院回来,就把这纸鹤装在玻璃罩子里,宝贝一样不离身。” 龙昆玉说:“这本来就是宝贝啊。” 他坦白直率的说着, 还献宝似的将手里玻璃罩子送到唐姒蜜的面前。 唐姒蜜哭笑不得。 “是我的那只小纸鹤啊。”唐姒蜜看清楚。 那玻璃罩透亮,下面金色的底座,纸鹤安然的躺在里面,像是珍藏的宝藏。 “不是一般的小纸鹤。”龙昆玉双手捧着玻璃罐子。 龙老夫人笑着摇摇头, “你看看你没出息的样子呦!” “您总说我没出息。”龙昆玉咕咕哝哝的,对母亲的贬低很在意, “你这癞蛤蟆,就不要想吃天鹅肉了。”龙夫人点了点儿子的脑袋。 这话落进了唐青的耳朵,宛如霹雳! 龙夫人的话是不是说反了? 难道不应该说唐姒蜜觊觎龙昆玉,唐姒蜜是癞蛤蟆? 龙夫人老来得子,她看待他的这个儿子,从来都是当眼珠子一般。 可是现在龙老夫人为了捧唐姒蜜,说她儿子是癞蛤蟆? “妈,怎么有人这么贬低自己的宝贝儿子的?”龙昆玉很不满。 唐青心想,龙昆玉可是天之骄子。 从小到大,生活的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 龙昆玉与丢脸两个人,就从来没有关系。 他绝对不能受得了这样的贬低。 跟他对比的那个对象,是唐姒蜜,那在龙昆玉的眼里,他一定记恨死唐姒蜜了。 假如龙昆玉记恨上了唐姒蜜,那她唐青的机会不就来了。 唐青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听见龙昆玉补充了一句:“你这样说我,让唐小姐怎么看我?” 这是重点吗? 唐青现在彻底搞不懂龙家母子的脑回路了。 龙昆玉癞蛤蟆,唐姒蜜是白天鹅? 龙老夫人什么样的贵胄名媛没有见过,而且她又那么溺爱龙昆玉。 唐姒蜜就是世界首富的女儿,龙夫人也不一定,这么恭维她。 唐姒蜜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以后,小玉遇到了安全,还请您多多照看了。”龙老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个当然。”唐姒蜜连忙答应。 唐姒蜜施施然,镇定自若的对上黑寡妇。 唐青正疑惑,听见唐姒蜜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龙昆玉问:“怎么了?是想起什么高兴的事儿了吗?” 龙昆玉的关怀来的迅雷不及掩耳,太快了,仿佛他无处无刻不关注唐姒蜜。 他对唐姒蜜是不是过于殷勤了。 唐姒蜜卖个关子:“你真的要问我?” 龙昆玉都好奇死了。 唐姒蜜说:“你的小名,可可爱爱的。” 龙昆玉脸色爆红。 他一脸欲哭无泪,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母亲。 龙老夫人笑起来,立刻给自家儿子找补:“唐小姐,你别看我着傻儿子看起来不机灵,其实聪明着呢。” “是啊。”龙昆玉立刻说:“你昨天交代我的事情,我都记得,昨天我早早的就睡了,还做梦梦到了你,今天也晒了太阳,也没有……” 也没有房事儿…… 这句差点儿从嘴里蹦出来,龙昆玉幸好他自己刹住车了。 龙昆玉讪讪的。 唐姒蜜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不由得笑起来。 她越是笑,龙昆玉越害羞。 “我的傻儿子啊。”龙老夫人也跟着笑了笑:“你别看他这样,我家那间几百亿的公司他能料理的井井有条,还是本市的十大杰出青年,平时做事儿比现在稳重。” 唐青总觉得她跟这满屋子里的人,不在一个频道。 怎么她有种感觉,龙昆玉在对唐姒蜜献媚? 对,就是献媚这个词。 而龙老夫人,也在隐隐约约的担心,他家那位让她骄傲的儿子,不被唐姒蜜看好。 龙家母子两人,一起说着龙昆玉的好话。 仿佛是龙昆玉的层次,跟唐姒蜜差了一大截。 唐青皱眉,她隐隐觉得,她拿了跟全部人都不一样的剧本。 她眼前这些剧情,太诡异了。 第76章 展示蝴蝶蛊 唐青不能理解,龙昆玉是癞蛤蟆,那还比不上龙昆玉的她是什么? 龙夫人对待唐姒蜜的态度,好的过头。 她一个长辈,拿着茶壶,给唐姒蜜斟茶,唐夫人说:“这怎么使得。” “使得使得,要是没有唐小姐,我真不知道怎么是好。”龙老夫人说这话时,双眼含笑地望向唐姒蜜,慈祥可亲。 唐姒蜜丝毫不慌,反而说:“我也有失礼地方。” 唐青心想,唐姒蜜终于知道她失礼了? 那可是龙老夫人啊!她居然敢让龙老夫人给她斟茶! 唐姒蜜说:“您带着的虫子,是不是受惊了。” 龙老夫人一愣,“竟然是这样吗?” 是什么样啊? 唐青一句也听不懂。 龙老夫人笑着说:“我听出云说,你师父是神霄出身,只是你师父的那间道观,在战乱年代,是各门各派,寄存典籍的所在。” 正一、全真、清微、茅山是道门分支,神霄派属正一道。 “出云说你天资聪颖,将各门的本事都学了,没想到,你在蛊术上,还有造诣。”龙夫人很是惊诧。 唐姒蜜进门时,她身上养了一辈子的蛊虫,就开始不安躁动。 她只当是龙昆玉受伤,她心神不宁导致的。 唐姒蜜伸出手,她的手掌里,正栖着一只金色蝴蝶。 蝴蝶振翅,震慑力只有龙夫人知道。 龙夫人自小生活在苗寨,自小就会养虫子。 她身上的护心虫,真拿出来,普天之下也找不出几只比她的更厉害的。 可是现在她的护心虫,就像是老鼠见了猫,瑟缩恐慌的躲藏着。 “后生可畏。”龙老夫人感叹。 唐姒蜜说:“一个人哪儿能十全十美,您宅邸里的风水布局我就是不及的,蛊虫上,更是借了一点时运。” 龙夫人又说:“不骄不躁,你是个好的。” 唐姒蜜嘿嘿笑着,她只是铺垫了一下。 唐姒蜜问:“你认识的人当中,使蝴蝶蛊的多吗?” “蝴蝶蛊?”龙老夫人想了想:“我们苗疆地处山里,层林叠嶂,蛇虫鼠蚁多,蛊虫也多以它们作为材料炼制。” “要蝴蝶,那要往更南的地方去找,大理地域,四季如春,那里的苗族,常有用蝴蝶练蛊的。” “不过蝴蝶蛊,多要从虫卵时开始炼制。”龙老夫人说着,脸上开始嫌弃。 唐姒蜜想起蛊虫练成之前的肉虫子,也知道龙夫人嫌弃什么了。 唐姒蜜与龙老夫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哈哈大笑起来。 唐青在一旁,跟着个傻子似的,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进门前,她设想的,唐姒蜜受尽冷落的场景,全都落到她的身上。 是她幸灾乐祸太早了,现在遭报应了? 还有什么道门?什么蛊虫? 唐青想起,上次唐姒蜜下在她身上的真言符。 如果不是唐姒蜜陷害她,她也不至于口吐真言,说了那么多陆闻铮的坏话,彻底将陆闻铮得罪。 要不是失去陆闻铮那个层次的结婚对象,她也不至于将目标定在龙昆玉的身上。 不过唐青一点儿也不害怕被她惹怒的陆闻铮报复她。 她唐青是有点儿运气在身上的,她前脚离开陆闻铮,后脚陆家就被阎鹤柏整的很惨。 明明陆闻铮是阎鹤柏的亲外甥,明明陆家夫人是阎鹤柏的亲二姐。 可阎鹤柏对陆家还是下了死手。 外界有人说,阎鹤柏无情无义,不顾亲情。 还有人说,阎鹤柏本来就是阎王,谁家跟阎王是亲戚的? 可就因为唐青跟陆家,跟陆闻铮没关系了,反而逃过一劫。 不过,唐姒蜜神神叨叨,唐青就知道。 以前她是不信唐姒蜜有什么真本事。 但现在…… 唐青虽然坏,但人不傻。 被龙夫人冷落之后,她那被利欲冲昏的脑子,终于会转弯了。 想要知道唐姒蜜是不是装神弄鬼,其实很简单。 进气少出气多,早就订了棺材的阎鹤柏,他对唐姒蜜青睐有加,送唐姒蜜礼物,送房子后,最近阎鹤柏就生龙活虎了。 杨家苏家龙家,都是海城有头有脸的豪族。 他们争先恐后的结交唐姒蜜。 这些足以佐证,唐姒蜜是有手段的。 唐青转而一想,唐姒蜜有这么大能量,捏死她,不就跟捏死一只苍蝇一般吗? 想到这里,唐青一阵后怕。 另一个插不上嘴的人是龙昆玉。 龙夫人宠爱龙昆玉,却从来不溺爱他,小时候,龙昆玉是能感觉到母亲的严格的。 可小时候,龙昆玉还能感觉到母亲对蛊虫的纵容。 也因为这样,龙昆玉心里是讨厌神神鬼鬼的东西的。 但现在他后悔了,要是以前多学点,多跟母亲请教,是不是现在就能跟唐姒蜜说上话了…… 龙老夫人打心底里喜欢唐姒蜜。 招待了她一下午就算了,还要留下唐姒蜜吃饭。 还是杨书雅的一个电话打过来,说让杨露露来接唐姒蜜去杨家做客。 龙夫人还想留唐姒蜜下来。 唐姒蜜说:“我在那边下的网,是到收网的时间了,下次我再来拜访您。” “好好好,乖孩子,一定要来啊。”龙老夫人说着,跟龙昆玉一起,将唐姒蜜送出门去。 柴兰寄不想多留,唐青是没脸留下。 她们两个一起从龙家大门里出来。 “蜜蜜,你怎么来龙家了?算了我先不问了,我爷爷跟彤彤家爷爷都在家里等你,能劳烦你跟我去一趟吗?”杨露露说道。 “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这是我跟杨女士说好的。”唐姒蜜也不耽误时间,她上了车。 杨露露风风火火来,接上唐姒蜜风风火火的离开。 杨露露打算在路上将杨家的情况一一说明。 龙家门前,柴兰寄和唐青两个人一起望着杨家的车离去,。 柴兰寄平静些了,她看了一眼唐青,慢慢悠悠地说:“你不是想攀高枝吗?你知道你一生中,最容易攀上的高枝是谁吗?是蜜蜜啊。” 唐青像是哑巴了。 唐姒蜜是阎鹤柏的座上宾。 杨家苏家龙家也争相跟唐姒蜜交好。 柴兰寄说的对。 要是她不跟唐姒蜜耍心眼,不争抢唐姒蜜的东西。 如果她能获得唐姒蜜的好感,那唐姒蜜身边的资源,不就随便她用了吗? 可是现在,她想明白这些也已经完了。 唐青从懊悔中反应过来时,突然发现唐家的司机已经接上柴兰寄走了。 往常,柴兰寄去哪儿,都是要带上她的。 她还记,那天去石头村接唐姒蜜。 柴兰寄看她没上车,还玩笑一般地说,怕唐家接回个女儿,又落下一个女儿。 唐青孤零零的被落下了。 她站在龙家大门前脑子发蒙。 一时间,她连去哪儿都想不起来…… 第77章 梦里挨揍 杨露露开着车,将发生的事情慢慢说给唐姒蜜听。 昨天杨书雅一家三人戴着唐姒蜜的符咒,果然那个夜夜纠缠杨书雅的东西,没有再找上门来。 杨书雅,苏梁,苏彤彤,三人安然无恙。 但是苏杨两家都出事儿了。 今天下午,杨兴翰正在小睡,就梦见一位穿着长衫的儒雅男子。 那个男人,带着十几只小鬼,在梦里抓着杨兴翰打了一顿。 梦里的儒雅男人,一边让人暴打杨兴翰,一边质问杨兴翰,为什么把他的妻子嫁给苏梁。 而苏家这边,发生了差不多一样的事情。 苏梁的父母都健在,父母两个人都没有午睡的习惯,偏偏今天下午都睡着了。 两人还一起梦见了那个男人,男人说苏家霸占他的妻子,对两位老人加以拳脚。 听说这样的事情发生,杨书雅和丈夫做主,把她们从唐姒蜜手里买来的三张符咒,先拿去给老人用。 但这样一来,杨书雅一家三口,就又暴露出来了。 昨天晚上,那个东西可是差点要了苏梁的命的。 他们一点儿都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跟那只鬼东西去赌。 这才风风火火的去找唐姒蜜。 杨露露带着唐姒蜜直接到了杨家老宅。 杨家大宅今天人尤为多,但却一点儿都不热闹。 杨兴翰与苏家夫妻一起坐在上座,脸色不好。 杨兴翰早年间当过兵,就是现在他的身手都不错,在比血性上,从来没吃过亏。 但是在梦里,十几只小鬼按着他打! 杨兴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生气。 梦里挨打,现实里,他身上一块青一块紫的,腰酸背痛,说不出的难受。 苏家父母也是脸色难看。 杨露露的父母在国外有工作,都不在场。 只有杨书雅和苏梁坐在下首位上,苏彤彤作为晚辈,乖乖巧巧的站着。 唐姒蜜到场,环视了杨家老宅一圈。 海城一定有一位顶尖的风水师父。 先前去青园吃饭,今天来龙家和杨家。 这三个地方都在海城,风水都是绝佳的。 而且看起来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唐姒蜜收回目光,就见杨家人苏家人齐齐站起来。 杨书雅今天身上还是穿着一条上世纪的旗袍,跟昨天那条比起来,款式要日常一些。 杨书雅忧心忡忡,全家上下,这么大阵仗,杨书雅怕她想隐藏,也藏不住了。 杨兴翰上下看着唐姒蜜。 “没想到,是这么个年轻的小女娃啊。”杨兴翰说道。 唐姒蜜甜甜一笑:“那小女娃就随着杨露露,叫您一声爷爷。” “杨爷爷,您别动。”唐姒蜜说着,伸出手一抓。 杨兴翰只见唐姒蜜伸手过来,越过他的视线,在他背后抓了一下。 众目睽睽之下,唐姒蜜手里多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只小鬼! 还是昨天梦里打人的小鬼之一! “妈了个巴子!”杨兴翰骂骂咧咧,看见这个鬼东西他就来气。 那是一只十岁左右的小孩鬼。 小孩胸前穿着肚兜,脖子上挂着铃铛,头上扎着几个小团子。 杨兴翰咬牙切齿的,“你要是再大几岁,我这一脚就踹上去了,你就谢谢老子我不打小孩吧!” 杨兴翰说着,还是生气。 “昨天梦里,我梦见十多个这样的小孩,他们十几个都长的一模一样,跟他妈批发的一样!” 杨兴翰也是被这些东西欺负狠了,一辈子没吃过这样的闷亏,气的直飚脏话。 “哎呀呀,不好意思,忘记小唐姑娘你是个女孩子了,下次我忍着点,不在你面前说这些粗俗的话。”杨兴翰说着,还不忘反思自己。 唐姒蜜倒是无所谓,她自小闯江湖,什么三教九流没见过。 小时候别人骂她小骗子,还会夹杂着其他污言秽语,唐姒蜜都是见识过的。 只不过唐姒蜜从小就睚眦必报,别人骂她一句,她要还过去两句。 仗着有本事,她从来不肯吃亏的。 杨兴翰这点唐姒蜜根本不在乎。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唐姒蜜伸出手,对着头顶打了一个响指。 只见头顶上仿佛出现一道网子。 那网逐渐缩小,最后缩成一个麻袋大小。 “麻袋”里的东西也显出形状了。 十几只小鬼,被唐姒蜜一网打尽了。 “看看,一个妈也生不了这么像。”杨兴翰声如洪钟,对着网里的小鬼们指指点点。 唐姒蜜觉得这老爷子也是真性情。 但他说的也不错。 网里的小鬼们,穿着一样的绿色肚兜,脖子上带着一样的铃铛,就连头上小发髻,都一样的。 主要是他们的脸色,一样青灰色,一堆小孩子,吱哇乱叫。 满屋子人都觉得吵得脑袋疼。 唐姒蜜凭空写了一张静音符咒,隔绝这些噪音,就任由他们哭喊去了。 “杨女士,是您请我来的,那我跟你说。”唐姒蜜指着那些小鬼说:“如果不是人为,它们没理由长成一个模子。” “说不定,杨爷爷还真没说错,他们指不定就是谁批发来的。”唐姒蜜说道。 别人养的? 一屋子人齐齐生出鸡皮疙瘩,杨露露胆战心惊:“谁批发这玩意儿?从哪儿批发?” 杨书雅面色难堪:“养了这么多小鬼的人,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养这些东西又为什么用到杨家的身上?还有,我爸爸妈妈梦里,除了它们,还有一个。” 杨书雅忧心忡忡地说着,她发现唐姒蜜又在盯着她在看。 唐姒蜜的目光她很熟悉,就是酒会上看她的目光…… 这目光……仿佛透过她,在看她身后的人。 房间里一下安静起来。 杨书雅被唐姒蜜盯着,十分想要回头看看唐姒蜜到底在看什么。 到底什么在她背后? 就算好奇的像是有猫在抓,杨书雅也不敢动。 她的目光侧着,尽可能往后看。 她的背后发毛,总是冷飕飕的。 第78章 祛疤符咒 杨书雅缩了缩肩膀,她将肩膀上的披肩拢了拢。 周围的温度都降下来了。 她只想从单薄的披肩上获得一点儿温暖。 她甚至能听见,她的心跳声越来越快。 上次唐姒蜜这么看她是因为什么? 杨书雅正想着,就听见唐姒蜜说:“你身上的旗袍很漂亮。” 是的,唐姒蜜上次也是说了一样的话。 杨书雅心头一动,身上的旗袍是她从眼下中古店收回来的。 “上次我跟你介绍过,我有很多件类似的旗袍,都是我从同一家中古店收回来,既可以做藏品,又很漂亮。” 杨书雅像是为了缓解她心里的不安,接二连三的说:“看见这些衣服,我都要感叹我们老祖宗的审美,领先全世界。” 杨书雅说着这些她擅长领域的东西,渐渐让安心下来。 唐姒蜜说:“你说的没错。” 杨书雅被唐姒蜜说的一头雾水,唐姒蜜刚才近乎暗示的眼神,到底是想给她传达什么。 杨书雅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终于受不了了:“爸,这个房间太冷了,我去楼上换一身衣服。” 唐姒蜜说:“那东西,原本就打算缠你,你落单了难免危险,我陪你一起吧你。” 唐姒蜜说的在理,杨书雅自然不会拒绝,其他人也都应允催促。 她带着唐姒蜜到了她在杨家的房间,关上门。 杨书雅走进衣帽间,搭配出一身秋冬穿着。 她将衣服摆放好,就开始脱衣服。 走秀后台,模特换衣服争分夺秒,赤身裸体的换衣服,对她而言是习惯的。 可她脱了一半,才想起来,唐姒蜜还在。 “不好意思。”杨书雅说着,羞耻地用衣服遮了遮她身上的痕迹。 杨书雅抿了抿唇。 她身上的痕迹,都是些春色淫靡的印记。 知道唐姒蜜还是没出闺阁的小女孩,但杨书雅也怕吓到她,想用衣服遮盖。 但越是遮掩,她心里恨烧的越旺,她什么错都没有啊。 杨书雅解释道:“我已经很久没跟我丈夫的同房了。” 这些痕迹,都是那个缠上的鬼留下的。 对待杨书雅的亲人,那个鬼怪是入梦打人,但对杨书雅,那东西就是骚扰纠缠。 前一段时间,杨书雅为了筹备酒会,还能跟丈夫说她每天都很累,没心情同房。 昨天晚上苏梁差点儿出事儿,她还要装的惊魂未定,睡不着彻夜工作。 都是因为怕被苏梁发现她身上的痕迹。 杨书雅知道苏梁很爱她,但杨书雅还是没有勇气跟丈夫说起她的遭遇。 她也不知道她是做了什么孽,被那样无耻的东西缠上。 “那东西欺辱我就算了,他还想要苏梁的命,她还要对老人家动手……”杨书雅吸了吸鼻子。 她目光之中都是愤恨,她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唐姒蜜。 唐姒蜜将她选好衣服递给她:“先换衣服。”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杨书雅听见她这么说,有一种把心放回肚子里的感觉。 唐姒蜜老成持重,她拿了杨书雅的钱,就要替杨书雅办事儿。 “借您的纸笔用一下。”唐姒蜜说。 “你要什么随意取用。”杨书雅换上衣服,回头就发现唐姒蜜已经写了一沓的符咒。 唐姒蜜低着头,表情专注。 杨书雅不由得多看了一会儿,唐姒蜜一抬头,对上她的目光,还有点儿疑惑。 杨书雅舒心一笑,“唐小姐有没有想过去娱乐圈发展啊?” 唐姒蜜摇摇头:“娱乐圈挣的没我多。” 杨书雅被她的直率逗笑:“我以前看电影,那些道士画符,都要沐浴焚香,朱砂黄纸,都要选上好的。” “你不用担心,我在4a上写的一样有用。”唐姒蜜认真说。 杨书雅自然是信她的。 唐姒蜜拿起那一沓写好的东西,一张张查看,最后选出一张。 “这张是给你的。”唐姒蜜说。 杨书雅虔诚地接过。 唐姒蜜才开始解释这张的用处:“这张符咒可以清淤消痕,还能祛疤祛痘。” 杨书雅的手顿了顿,一度怀疑她听错了。 唐姒蜜又说:“有用的。” 杨书雅不担心唐姒蜜给的东西有没有用…… 但是,这个用处是不是有点太离经叛道了? 符咒?祛痘?道士跨界美容行业? 总有一种次元壁破了的感觉。 看出来而杨书雅接受的不太顺畅,唐姒蜜补充道:“这符咒,冷雪芦囤了许多,她分给了不少她的演员朋友,你可以随意打听。” “佩戴十分钟,身上的淤伤痕迹就会消失。”唐姒蜜慢慢悠悠地说。 杨书雅大惊:“老祖宗还传了这种好东西下来?” 唐姒蜜摇摇头:“是我研制的。” 杨书雅瞪起眼睛。 “冷雪芦求了我好长时间,说是试镜救命。”唐姒蜜说着。 杨书雅想起来了,上次酒会上,她对冷雪芦说,她听说过冷雪芦并不是客套。 她确实听说过,但那天杨书雅还有点儿想不起来,她是在哪儿听说过的。 现在唐姒蜜一提起试镜,杨书雅终于的想起来了。 杨书雅的朋友圈里有一位电视剧圈的女顶流。 那个女顶流在一个酒局上喝多了,笑嘻嘻地说,最近冒头了个叫冷雪芦的新人,厚颜无耻地跟她抢角色。 女顶流还说她混了那么多年,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就买通了一个狗仔,跟踪冷雪芦,在冷雪芦喝的水里,掺了让冷雪芦过敏起痘的芒果汁…… 杨书雅见多了这样的尔虞我诈,对那个女顶流十分不屑,本来跟对方谈好要合作的杂志封面,随意找了个借口告吹了。 那时,杨书雅还想着,那个剧组要是相中了女顶流也眼瞎。 但后来听说剧组选中了还是新人冷雪芦。 女顶流失去一次杂志封面机会,又失去一个影视圈的大饼,听说后来资源就更差了。 新人冒头,她也渐渐从顶流的位子上掉下来了,听说最近还在干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 芒果汁事件,和唐姒蜜说祛痘,两个事情是对的上的。 “我的东西肯定有用,你身上的痕迹,今天晚上,肯定能消除。”唐姒蜜说着。 唐姒蜜说的顺畅,可这句话落在许久跟丈夫没亲密过杨书雅耳朵里,今天晚上几个字,格外加重。 意外的多了一种旖旎的味道。 杨书雅将那张纸小心贴身的放着,被跟自己女儿差不多的小丫头看破她那点儿与丈夫的春心的。 难得手腕冷硬的杨书雅,都有点儿害羞。 第79章 旗袍 “唐小姐,您这符咒多少钱一张?我想多买一些。”杨书雅期待地说。 唐姒蜜说:“我不单独卖这符咒,你要想要,可以找冷雪芦要。” 有地方买对杨书雅来说就是好消息。 “消除你身上的痕迹是治标,下面我就要治本了。”唐姒蜜说着去拿起那条杨书雅的旗袍。 就算经过近百年的时光,那条旗袍的颜色依旧鲜亮。 “这条旗袍,就交给我处置了。”唐姒蜜说。 杨书雅大致猜到是旗袍出了问题,“自然!” 唐姒蜜手指一搓,就见她指尖多了一撮跳跃的火焰。 唐姒蜜厉声说道:“给你两个选择,立刻滚出来,或者永远都不要出来了!” 她声音清越动听,却别有一种凌厉霸道! 就连见多识广的杨书雅被唐姒蜜尖刺的气势震撼。 她在心里盘算着,等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一定要好好问问唐姒蜜,可不可以在她的夏季服装发布会上走秀。 就算以旗袍作为主题,但杨书雅并不想老生常谈,将女性性情里的柔顺、身体上的曲线作为灵感和卖点。 反而唐姒蜜身上展现出的强大,更能表现出杨书雅作为服装创作者,对欣赏自己服装的人的期许。 杨书雅看着唐姒蜜的目光,格外专注,散发光芒。 也因此,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她一帧画面都没错过。 就在她面前,一眨眼的时间,她的那条旗袍失去所有的色彩,灰白像是一条破布。 在杨书雅房间的地上,突然连滚带爬,掉出来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 那人气质儒雅,只看他这个人,完全看不出他是那等下流无耻之徒。 他手脚并用的躲着唐姒蜜。 准确的是说,他在躲着唐姒蜜手里的火焰。 “我按你说的,出来了,你要说话算数。”男人没想到对方会用火威胁他。 唐姒蜜在心里咋舌,也不知道是谁定的规矩,她说话就要算数吗?一个个对她怀着这样高尚的期待,是不是太天真了。 唐姒蜜挑眉一笑:“我可以不烧了你,但弄死你的办法,多得很啊。” 男人躲着唐姒蜜,一脸惊诧,这女人言而无信的太坦荡了。 “等等……”杨书雅的表情比那儒雅男人还要震惊。 “他……”杨书雅指着男人脸…… 儒雅男人的脸,与苏梁有十成的相似。 要是把男人与苏梁放在一起,杨书雅也没有十足的自信,能区分这人与自己多年夫妻的苏梁…… 为什么? “你为什么跟我丈夫的脸一模一样?”杨书雅质问! “我就是你的丈夫!”男人理直气壮地说。 “多不要脸啊!”唐姒蜜冷笑。 男人立刻萎靡下去。 “你说话怎么这么粗俗?”男人蔫蔫唧唧的反驳。 唐姒蜜手里有火,那是他最怕的东西。 唐姒蜜将那条旗袍卷起来,说道:“杨女士,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杨书雅被唐姒蜜问的一愣。 唐姒蜜为她答疑解惑。 “你喜欢的这些旗袍的设计者,是上个世纪苏家分支的一个人。” “这些旗袍都是他为他的妻子设计的。” “后来遭逢战祸,那位苏先生,跟他的妻子都离世了,那些旗袍留在了这个世上。” 儒雅男人看着面前过于年轻的小姑娘,惊讶道:“你能看破人的前世今生?” 他在世上百年,也是有些见识在身上的,知道唐姒蜜是有真本事的。 “你管我呢?”唐姒蜜轻蔑地说:“你不过是只器灵,是在那些被过世的苏先生,赋予意义的旗袍上产生的意识而已。” “你胡说!”儒雅男人突然硬气:“我是她的丈夫!” “你别扯了!你只是一份没有白头偕老的遗憾!”唐姒蜜话音一落。 那儒雅男人的脸像是被人敲碎的玻璃工艺品,出现一条条的裂纹。 他只是器灵,化身成人的信念破碎,他的存在就动摇了。 他的目光直愣愣,盯着杨书雅。 杨书雅愕然…… 先前唐姒蜜也是用这种目光看她的,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唐姒蜜和他看到的,是一百年前那个设计师的妻子吗? “你们想要看见的,是那个旗袍的第一任主人?”杨书雅问。 唐姒蜜摇摇头:“我看向的就是你。” “你就是一百年前的那个人,你的丈夫,是来跟你一起履行上辈子的白首之约的。” 唐姒蜜的轻声慢语之中,破碎的儒雅男人,化作齑粉。 那些齑粉,飘落在杨书雅眼中。 唐姒蜜所说的那些话还在她 的耳畔…… 有些画面,仿佛传说中的走马灯,一一在杨书雅的眼睛闪现。 “战祸里的流离失所,对我们夫妻伸出援手的道长……” “上世纪三十年代,这些旗袍被一个道观的道长保存,慢慢诞生器灵……” 那些破碎的画面,拼成一个简陋的故事。 等杨书雅回过神来,她慢慢问出:“这些衣服被深藏在一个道观里,又是在么流入中古店,怎么被我买走……” “阎鹤柏的怪病,杨女士一定听说过,通俗点来说,就是有人偷阎鹤柏身上的福气。” “阎鹤柏本来都要死了,没了阎鹤柏,偷阎鹤柏福气的贼,一定会换一家偷的。” 这是有人陷害她家! 送到她手边的旗袍! 批发似的小鬼! 其实证据很充足了。 “唐小姐。”杨书雅还是希望一家老小,健健康康的。 唐姒蜜说:“对方投鼠忌器,有我在,他就不敢放肆,只是不知道海城下一个遭殃的人是谁。” 器灵消失,杨书雅收藏的那些旗袍,全都褪色,变成老旧的模样,但杨书雅还是没舍得扔。 唐姒蜜离开前,还把那一网兜的小鬼都带走了,留下了她准备好的符咒,给杨家苏家的人去去晦气,抵御邪气。 “唐小姐,钱我会立刻打到您账户上的。” 事情结束,杨书雅目送唐姒蜜离开。 …… 唐姒蜜回到香榭别墅,就听见隔壁今天出奇的热闹。 阎鹤柏家的大门关着。 阎九堵在门口,门外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阎鹤柏!你出来!我知道你在家!” “你也知道你做了亏心事儿,所以不敢见我了!想派阎九这么一只狗来打发我?” “我们骨肉亲情,到底谁挑拨你来害我?” “我听闻铮说,你家里养了一只姓唐的小狐狸!” “是不是那只小狐狸精不安分,在背后挑唆的你!” 就算是亲生姐姐,阎鹤柏本来也不打算理会她,但她口无遮拦,骂到了唐姒蜜的头上! 唐姒蜜就回个家,莫名其妙挨了顿骂…… 她无语地看着撒泼的阎眉龄,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第80章 阎眉龄 偏偏就这么一眼,阎眉龄就对上了唐姒蜜的目光。 阎眉龄的老公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家里有一家娱乐公司,没少祸害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阎眉龄也就没少跟那些莺莺燕燕打交道。 长时间以来,阎眉龄见了好看的年轻女孩,就觉得头疼。 看见唐姒蜜第一眼,她就是带着敌意的。 她的目光一寸一寸的盯着唐姒蜜,从上至下,像是要在唐姒蜜脸上看出的一朵花儿来。 直到她的目光跟唐姒蜜的对上,她才感觉到,唐姒蜜跟那些温室里的花是不一样的。 唐姒蜜的容貌,因为她那双带着肃杀清冷的眼睛,变得具有攻击性。 这种像是自然界肉食动物搏杀,才能锻炼出野性眼神,阎眉龄还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她的弟弟,阎鹤柏。 她对上唐姒蜜目光的一瞬间,就像是食物链下端的动物,见到自己捕食者,慌忙躲避逃窜。 会有这种反应,阎眉龄自己都吓一跳。 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可怕的。 阎眉龄做好了心理建设,想要再次抬头,看看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阎眉龄刚打定心思,她身后就传来了阎九恭敬的声音:“唐小姐晚上好。” 唐姒蜜对他颔首示意,看向阎眉龄的目光发冷。 “唐小姐?”阎眉龄了然的看向唐姒蜜。 难怪,陆闻铮说有一个女人把阎鹤柏迷得的神魂颠倒,阎眉龄还不相信。 但是现在唐姒蜜出现在她面前了。 这么清丽的女人,难保阎鹤柏不会动心。 “你就是那个小贱蹄子?”阎眉龄骂道。 她盯着唐姒蜜的脸,上下打量着唐姒蜜。 阎眉龄冷笑:“难怪啊,也只有长成你这副狐媚样子,才能让阎鹤柏那种油盐不进的人,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小狐媚子,你缠着阎鹤柏,到底是要什么?阎鹤柏对我们出手,是不是你在背后挑唆的!”阎眉龄质问道。 唐姒蜜木然地看着她:“阎女士?” 阎眉龄没想到唐姒蜜这么小的年纪,居然这么能沉住气,不悲不喜看过来。 换个人来,挨批劈头盖脸这么一顿骂,也该气的跳脚了。 “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没玩过的,赶紧尝试了吧,你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唐姒蜜说话的语调慢悠悠的,听不出任何喜悲。 阎眉龄也是反应了一下,才听出来,唐姒蜜这话无比恶毒! 唐姒蜜这是在咒她死? “你你你!小妮子!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阎眉龄质问道。 唐姒蜜说:“我只是实事求是,我铁口直断,信不信由你。” 唐姒蜜说完这些,就推开了自己的门。 阎眉龄这么大年纪了,走到哪儿都是恭维。 但自从阎鹤柏对陆家出手,阎眉龄走到哪儿都能音乐的听见那些人在背地里暗暗的嗤笑。 可以他们一个个偷偷落井下石,却都不敢撕破最后一点面子。 毕竟,他们都在说,阎眉龄是阎鹤柏的亲生姐姐。 骨肉至亲,又怎么会真的赶尽杀绝。 所以像是唐姒蜜这样,用最直白的话,咒她死的,还真是第一个。 “你个小贱蹄子,你怎么敢的!你别跑!”她骂着,唐姒蜜已经进门了。 唐姒蜜说的确实是实话,从阎眉龄的面相上来看,她还有三天可活。 唐姒蜜懒得跟一个只有三天寿命的人浪费口舌。 只是阎眉龄显然没打算放过她:“你住在隔壁?” “我就说,我那个弟弟,领地意识极强,你爬上他的床,也不一定能跟他同床共枕,进我阎家的门,你没有这个资格,到头来,还是只能在他家旁边搭个窝。” 唐姒蜜停住脚步,慢慢回头。 阎眉龄是把她当成出气的软柿子了?还是单纯的没素质? 唐姒蜜刚刚转身,就见隔壁一阵兵荒马乱。 阎鹤柏从门前台阶上下来。 他步子很大,没有浪费上天给他的大长腿。 这也是阎眉龄最近第一次见阎鹤柏。 她听说阎鹤柏痊愈了。 但是真的亲眼见到痊愈的阎鹤柏,还是心头微动。 阎眉龄见过生病之前的阎鹤柏。 身上的西装永远笔挺,永远目视远方,永远用一种绝对主宰的姿态,以权势的名义所向睥睨。 阎眉龄也见过生病后的阎鹤柏。 他只能借助轮椅出行,脸上没有血色,人生的走到尽头,但就算那种绝境,他神色厌倦之下,他的双眼紧迫盯人时,还是鹰隼猛兽一般眼神。 但是阎眉龄从来没见过,脸上杀气腾腾的阎鹤柏。 阎鹤柏脸上的目的性很强。 阎眉龄知道阎鹤柏心狠手辣,活阎王的名头不是白来的,但这股气势直面扑过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些腿软。 “阎九,我养你是让你吃白饭的吗?”阎鹤柏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怒气。 阎九低下头。 “还不去处理吗?”阎鹤柏冷笑:“有些人,以后不要在出现在我附近,如果就连这种事情,你就不用干了!” “是,三爷,我这就是处理。”阎九摩拳擦掌! 阎眉龄慌了:“阎九,你敢!” 阎九面无表情:“我阎九是三爷的狗,自然只听三爷的话。” 阎眉龄眉头一跳,才想起来刚刚她才骂了阎九是狗。 “阎鹤柏你不是人!你冷血无情!你这样的人,迟早众叛亲离!” 阎鹤柏不怒自威:“阎九。” 阎九抬手捂住阎眉龄的嘴,将人钳制着就要送走。 “呜呜……呜呜……” 阎眉龄的嘴里似乎还在骂着什么。 但她的嘴被人捂着,什么话都说不出。 那些话也只能憋在心里,整个人都快气炸了。 远远的,在阎眉龄的震惊的目光中,还看见了阎鹤柏对唐姒蜜微微躬身。 两个人位置是不是站反了? 那个人是阎鹤柏?是不是阎鹤柏 阎鹤柏面带歉意,隔着两边的院墙:“唐小姐,实在不好意思。” 唐姒蜜一脸无所谓,“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阎鹤柏望向阎九送人走的方向:“她是那个蚊子腿。” 唐姒蜜就喜欢跟他这样的聪明人说话。 “给你一句忠告,该给她准备棺材了。”唐姒蜜平静地说。 阎鹤柏点点头:“好,我去给她准备一口上好的棺材。” 第81章 刺头唐姒蜜 唐姒蜜对他笑笑,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 “没别的事儿,那我回去了。”唐姒蜜说。 “嗯,晚安。”阎鹤柏说着,目送唐姒蜜回家。 关上门,唐姒蜜先把她那一网兜的小鬼放出来。 然后唐姒蜜又在角落里,把昨天装的面面的酱油瓶子拿出来。 小鬼们呲牙咧嘴的对着唐姒蜜,警惕着唐姒蜜。 面面都被瓶子管自闭了。 唐姒蜜铛铛两声,敲在玻璃瓶身上。 她说:“这么多小鬼,我也看不过来,你闲着也是闲着。” 面面皱眉,这说的是人话吗? 但他不敢跟唐姒蜜正面硬刚。 “您要不要听听您说的什么话?我也不想闲着啊……”面面小声抗争。 唐姒蜜不给他关起来,他早就出去浪了。 “闭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唐姒蜜说着,不管面面怎么哀嚎反抗,都一意孤行的将那十几只小鬼一一塞酱油瓶子。 “你这个坏女人!”小鬼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叽叽喳喳的骂着。 唐姒蜜摇了摇瓶子:“三天之内,把这些小东西都教成三好学生,面面,你能做到吧。” 一群孩子在面面耳畔吵闹,面面已经生无可恋了。 “这可能就是我报应吧。”面面脸上挂着两条面条似的眼泪。 唐姒蜜又随手把瓶子放在一旁。 正想去换身衣服的时候,她的手机就响了。 是冷雪芦打来的。 唐姒蜜心头一动,立刻接通:“车子停在原地,不要动,等我去接你。” 电话那端,冷雪芦呜呜哭出声音:“好好好,我一动不动,你快来啊。” 冷雪芦遇见鬼打墙了。 冷雪芦参加的节目在海城拍摄,除了她其余人都住同一家酒店。 今天拍摄结束,同事都说酒店闹鬼,晚上休息不好,冷雪芦就把唐姒蜜给她的符咒,都拿出去做好事儿、卖人情了。 从拍摄组到家里,这么一点儿距离,想必也不会怎么样。 离开后,做了好事的冷雪芦开开心心的。 她看时间还早,就去录影棚隔壁一家听说巨好吃的麻辣小龙虾店里,打包了一份想要回去,跟唐姒蜜一起吃。 但那家店声名在外,排队买小龙虾的人太多了,出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先前唐姒蜜还交代了她,让她不要晚上出去。 唐姒蜜拿起外套,刚走出门。 就见刚才跟她告别的阎鹤柏还在院子站着。 阎鹤柏见唐姒蜜急惶的动作,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朋友出了点儿事儿,你能借我一辆车吗?”唐姒蜜说。 阎鹤柏说:“你这个状态,开车也不安全。” “我送你去,你等我。”阎鹤柏说着,已经进了车库。 片刻之后,一辆车已经停在了唐姒蜜的面前。 唐姒蜜也不废话,上车后给阎鹤柏指明方向。 阎鹤柏开车技术很好,看看时间,唐姒蜜对着手机说:“三分钟,我这就到。” 但是唐姒蜜也能感觉到,冷雪芦已经不怕了。 一个是联系上了唐姒蜜,她就把心放进肚子里了。 另一个是透过手机外的声音,冷雪芦大致猜出来,现在给唐姒蜜开车的人是阎鹤柏。 出门打听打听,谁能请的动阎鹤柏来做司机。 阎鹤柏还说怕唐姒蜜开车不安全。 屈尊降贵,体贴细心。 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也只有唐姒蜜这个睁眼瞎的看不明白。 磕到了的冷雪芦嘿嘿笑着。 唐姒蜜说:“看你现在也不像是害怕的样子,我接一下出云打进来的电话。” 出云也是找唐姒蜜有事儿。 “你在哪儿,玄门给你送的锦旗送到我这里,我给你送过去。”出云说着,还哈哈朗笑,听起来不怀好意的。 唐姒蜜听见锦旗两个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玄学协会以前最不待见唐姒蜜了,现在居然给她送锦旗? 唐姒蜜将冷雪芦的地址报过去:“你在哪儿跟我碰个头吧。” “好好好,等我一会儿。” 唐姒蜜和阎鹤柏赶到的时候,冷雪芦正乖的不行,一个人在车上。 看见唐姒蜜过来,抱着唐姒蜜的腰就开始哭。 “蜜蜜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冷雪芦指着前面红绿灯大哭。 “我看见那个红绿灯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他们咯咯对我笑。” 冷雪芦撇着嘴:“你告诉我,看见就装没看见,当时我演技超好,一脚油门就绿灯通过。” “结果呜呜呜……”冷雪芦假哭着:“前面不远,我又看见一个红绿灯,这条路我走过,大概三千米一个红绿灯,但是我觉得这两个红绿灯太近了。” “等我走近,我才看见,这个红绿灯上,还是那一男一女两个小孩,他们坐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看,对着我咯咯咯不停的笑。” “这一个红绿灯,我开了三次,终于确定我是鬼打墙了,我就立刻给你打电话了。” 冷雪芦抱着唐姒蜜,唐姒蜜被她腻歪的难受:“放手。” 冷雪芦立刻松开。 唐姒蜜目光远眺,果然,装置着红绿灯的横杆上,并排坐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孩。 看起来三四岁的样子,他们是一对儿双胞胎。 两个小孩子都穿着大红肚兜,脖子上都挂着铃铛,肥肥胖胖像是藕节的小腿摇摇晃晃的。 唐姒蜜看着他俩,久久没有动作。 冷雪芦问:“这两个小孩子很棘手吗?” 唐姒蜜摇摇头:“小孩,肚兜,铃铛,太巧合了。” 什么巧合? 冷雪芦听不懂。 唐姒蜜又说:“你看这条路,来来往往一直有车在走,说明这两个东西,就是来针对你的,你好好想想最近得罪什么人了吗?” 冷雪芦想了想,双手一拍:“我想起来了,今天录制节目的时候,我不是见了童欢了吗。” “童欢?”唐姒蜜不认识。 冷雪芦说:“就是有一次跟我试镜同一个角色,被我挤掉的女顶流。” 唐姒蜜点点头,似乎有点印象了。 “今天她一直对我不怀好意的笑。” 唐姒蜜说:“那两只小东西,刚好的拿给面面,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啊。” 唐姒蜜说着,随意在冷雪芦车上找了一个小容器,探囊取物一样,将那两只小东西,抓过来,装进盒子里。 做完这些,出云也来了。 出云哈哈笑着,故意将锦旗展示出来,大红的段子包着黄色流苏的边儿。 “舍生取义,苍生之福!”出云大声念出来,“你师父在天之灵,看见了一定会开心的。” 唐姒蜜心说她本人一点儿都不开心。 出云不再逗她,将锦旗卷好交给她。 出云又说:“对了,最近很不安分,你要更加小心。” 唐姒蜜想想最近的遭遇:“还能怎么不安分。” 出云面色凝重,“你不知道, 就是这两天的事儿。” “不知道哪儿冒出来一个刺头,闯祸不怕天塌。” “那个刺头啊,一脚踹塌了鬼市的半条街,牵扯出来一宗地府拐卖的重案!” 刺头唐姒蜜:…… 第82章 包庇 出云眉头紧皱,想想就觉得头疼:“现在地府还在派遣人手彻查,到底是何方神圣,敢那样大闹地府。” 唐姒蜜手里拿着玄门表彰用的锦旗,心虚地挠了挠鼻尖。 她问了一句:“房子塌了能再盖,不是拐卖案吗,那些苦主呢?” 出云说:“地府的事情,我也只是零星的听说一些,说是那些个被拐卖的女孩子,正一起跟阎王告状呢,总之闹得沸沸扬扬。” 出云一拍脑袋:“对了,阴间还丢了一个鬼差,虽然是基层公务员,但说到底是地府的人,到底是有个熊心豹子胆的人,居然敢动鬼差!” 出云也是被震撼了,但也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是哪路神仙下凡,才能做出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 “不过这人做事的路子跟你还有点儿像。”出云感叹。 唐姒蜜笑了笑,冷雪芦一脸吃惊,多年朋友,唐姒蜜这心虚尴尬的笑,太能说明问题了。 出云还在自顾自地说:“弄塌房屋之后,那刺头救下那么多女子,那些女子在阎罗殿上状告,宁可被牛头马面恐吓,也怕连累恩人,不说是谁救下她们。” “本该说那刺头做了好事吧,偏偏听奈何桥头的张贵平说,那人还跟失踪的鬼差老黑有牵连。” “最离谱的是,有风声说,那刺头活人下地府,什么律条都敢犯啊。” 出云说着说着,终于如同冷雪芦一样,发现了唐姒蜜伪装出的,乖巧的、尴尬的笑容。 “你你你你……”出云竖起手指,他不敢置信的左右看看。 就见冷雪芦正捂着嘴偷笑。 阎鹤柏倒是深沉,但目光里有说不出的宠溺。 这俩人,没一个知道这是多大祸事的。 仿佛唐姒蜜真把天捅破了,他俩就像两个二傻子似的,在一旁摇旗助威。 “你你你……”出云手指发抖,苍老的面皮带着胡子抖动。 唐姒蜜一把抓住小老头的手指,“先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口吃的毛病?” “你真是!无法无天,神仙来了看你也摇头,救不了。”出云骂骂咧咧之后,不由得压低声音:“这事儿,没有其他人知道吧?” 唐姒蜜想了想,如实说:“没人吧。” 可出云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他早该想到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作风,除了唐姒蜜,哪去找第二个。 出云胆战心惊:“这件事儿你别到处浑说,你留在海城,海城鬼差少,而且玄学协会那边,你的名声是好的,就是地上地下协作调查,短时间里也查不到你的头上。” “再者说了,玄学协会在海城的业务是我管的,查你也查不出什么。”查不出什么原因是出云会把证据都截下来。 出云一句句说着。 唐姒蜜脸上的笑容,从尴尬,也变得一分分真情实意起来。 “还有你们俩!”出云数落完唐姒蜜,又点了点阎鹤柏和冷雪芦。 “我回去了,之后我会找机会打听打听,到底查到什么地步,实在不行我安排安排你跑路吧。”出云说着,摆摆手就走了。 唐姒蜜哭笑不得,盯着小老头摇头晃脑的背影,还觉得这小老头比平日可爱几分了。 冷雪芦感叹道:“没想到还是个傲娇属性的老道长啊。” 唐姒蜜不解。 “说着你闯了天大的祸,心里气得不行,但是转就为你盘算。” “连怎么包庇你都想好了。”冷雪芦挽着唐姒蜜说。 唐姒蜜点点头,出云对她从来都是不错的。 倒是阎鹤柏慢慢开口:“这件事儿……你是怎么打算的?” 唐姒蜜笑起来:“我敢保,就算地府查到我头上,也不是来找我算账的,说不定……” 唐姒蜜举起手里的锦旗,手腕轻动,晃了晃。 “地府还要谢谢我呢。” 见唐姒蜜这般胸有成竹,阎鹤柏也放心下来。 唐姒蜜说:“对了还要谢谢你的车,时间也不早了,往常你不是都要工作到很晚,早点回去吧。” 阎鹤柏干巴巴地说:“好。” 唐姒蜜说话间,手已经拉开冷雪芦的车门。 冷雪芦立刻按住唐姒蜜的手:“阎先生送你来,你让人孤零零的回去不太好吧。” 冷雪芦说着,眼疾手快的拉开阎鹤柏的车门,用一副我只能帮你到这里的表情说:“阎先生,送佛送到西,还得麻烦你。” 唐姒蜜只当是冷雪芦在抽一种很新的疯。 “你自己不怕?”唐姒蜜问她。 冷雪芦害怕,但是一时的害怕,还是一世的前程,她还是拎得清的。 “不怕,阎鹤柏开的可是两千多万的车,我都想坐。”冷雪芦还在劝说。 唐姒蜜只当是她这个没出息的朋友,又被钱迷了眼,坐在上车,对阎鹤柏说:“麻烦了,她又在抽疯呢。” 阎鹤柏笑笑:“没有的事儿。” 不知道是阎鹤柏气场让人舒服,还是两千万一台的车让人舒服。 回去的路只有三分钟,但唐姒蜜平静安定。 有种说不出的安逸,甚至都开始犯困了。 以前唐姒蜜可没有在一个不太熟悉的地方,随意入眠的习惯。 当然,原因主要归责于她得罪的人太多了。 到家后,阎鹤柏遥遥目送唐姒蜜与冷雪芦回家。 冷雪芦把她买的麻辣小龙虾摆在桌子上,招呼唐姒蜜来吃。 唐姒蜜把新抓来的两只,到瓶子里,一模一样的,交给面面处理。 肉眼可见了,带了这么会儿小孩,面面的脸上写满了憔悴。 但到底是鬼差,打不过唐姒蜜,他还是能镇住几只小鬼的。 “唐小姐,幸不辱命!”面面身上穿着一件变化出来的白色围裙。 唐姒蜜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把人关集中营的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瓶子里被她做成一个方寸空间。 一群小孩子被面面教的乖乖顺顺。 唐姒蜜说:“做的很好。” 面面被夸,正乐呵乐呵,头顶上咕噜噜的又掉下的了两只小鬼。 红肚兜小鬼看起来十分凶悍,面面当即笑不出来了。 “唐小姐,您实话告诉我,您是打算在瓶子里开幼儿园吗?”面面痛苦发问。 “我的事儿少打听,你只管在瓶子里看小孩就是了。” 想当年面面吆五喝六,何等威风…… 现在沦为看孩子的工具人。 “你知道男保姆过的多苦吗?我觉得我罪不至此。” 唐姒蜜才不管男保姆苦不苦。 她只知道,恶人自有恶人磨。 “你们背后的主人,圈地豢养、拐卖凌虐女人,你是你主人的鹰犬。” “这些小鬼的主人,损人利己、手段阴邪毒辣,小鬼是小鬼主人的爪牙。” “你们都是狗腿子,分不出高低贵贱的,就一起在瓶子里互相折磨吧。” 唐姒蜜说着,随手又把瓶子丢一旁去了。 第83章 拐卖案 辣椒刺鼻的香味传到唐姒蜜的鼻尖。 冷雪芦招呼着:“不要对着空瓶子说话了,快点来尝尝,我排了好长时间队给你买的,救命之恩,我都要对你以身相许了。” 唐姒蜜玩笑道:“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吗,我可不想伺候……” “候”字出口时,唐姒蜜张开的嘴巴就被投喂了一只冷雪芦剥好的小龙虾。 冷雪芦一脸期待:“好吃吗?” 唐姒蜜细嚼慢咽的,冷雪芦都急了:“味道怎么样?” 唐姒蜜才慢慢悠悠地说:“好吃。” 冷雪芦笑起来:“好吃我再给你剥。” 两个小姑娘,一大份香辣小龙虾,被两人消灭干净。 冷雪芦揉着肚子,一脸苦大仇深:“我不该吃这么多的,我是女明星诶。” 她痛苦的在沙发上蠕动,还不忘玩手机。 蓦地,冷雪芦大喊一声,“蜜蜜你看这条新闻。” 冷雪芦说着,把手机递到唐姒蜜的面前。 手机上是一则社会新闻。 新闻配着图片。 唐姒蜜看过去。 图片上是冬陌寒。 新闻的标题是“私家侦探凭借职业嗅觉,破获杀妻案件”。 文章内容,说的是冬陌寒给妻子举办葬礼,在殡仪馆遇到另一个给妻子办葬礼的男人。 冬陌寒的职业是私家侦探,通过男人的微表情,判断对方妻子的死因有猫腻。 冷雪芦感叹,“那天在面馆遇到他,真没感觉到他这么厉害。” 唐姒蜜指了指手机:“男人妻子的名字叫宋良楚。” 冷雪芦疑惑:“这个名字怎么了?” 唐姒蜜解释道:“那天跟冬陌寒对面的女人,名字就叫宋良楚。” 冷雪芦一阵鬼叫。 唐姒蜜没有过问宋良楚事情,只是因为看破了,宋良楚的因缘在冬陌寒身上。 老天安排他们两个认识,总归是另有安排的。 宋良楚是她丈夫失手杀死的。 起初丈夫怕事情败露,就将妻子肢解,打算分批次处理掉。 但是尸体冷冻在他冰箱里之后,他发现放在冰箱里也没人发现,只是太占地方。 因为死后被肢解,所以宋良楚晚上出来,总说她浑身都疼的原因。 后来宋良楚的丈夫想明白,宋良楚在这个城市没有亲人。 他作为丈夫,完全可以把妻子送去焚化。 放在冰箱里,就像是一枚定时炸弹,太不安全,烧成灰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 他把妻子冷冻肢解的尸体拼装起来,然后在家里惴惴不安的等着尸体解冻。 处理干净流的到处都是血水。 然后精心给宋良楚的尸体穿上衣服。 幸而现在是冬天,他可以给妻子多穿一点儿,遮蔽那些伤痕。 他甚至还写了剧本,说妻子身上穿的是他在妻子离世前,他送给妻子的礼物。 希望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能直接将妻子送去火化,不要动妻子身上的衣服。 殡仪馆里,他哭的不能自抑,表演的声情并茂。 但是在他不知道地方,他死去妻子的亡魂,正飘在半空,冷眼盯着他。 在他激情四溢的表演之中,冬陌寒指出了他妻子身体的诡异之处。 报警之后,警方提出公诉。 冬陌寒不觉得他是在主持公道,他是在做一件堂堂正正的事儿。 照片上,冬陌寒直面镜头。 他怀里抱着妻子的遗照,似乎有了向前走的力量。 他拥有一双阴阳眼,也许就是为了帮助像是宋良楚那样的人。 唐姒蜜笑着将手机还给冷雪飞,手指一动,却碰到了手机。 实事新闻往下,还是实事新闻。 新闻上是拐卖小孩的案件。 唐姒蜜眼睛一眯。 冷雪芦缩起肩膀,“怎么了?” “海城还真是热闹,我还以为这东西,只在传说说中才有呢。”唐姒蜜感叹道。 那个视频之所以能上社会新闻,是因为这是一宗群体性的拐卖案件。 昨夜凌晨时分,本地丢了十几个小孩。 十几个小孩居住地很远,路上的监控也集体损毁。 同类案件,同时案发。 警察只能往团伙作案的方向调查。 为了防止犯人离开,火车站,汽车站,飞机场,公路和高速路口,警方都设置了关卡堵截。 城里的搜索也是不间断的。 但是这样一个巨大的团伙,就算是吃喝拉撒也会留下痕迹。 偏偏警察就是一点儿痕迹都找不到。 “你怎么了?”冷雪芦问。 唐姒蜜伸出手指掐算。 “怎么煞有介事的?”冷雪芦有点发毛。 突然,唐姒蜜吐出一口气:“还好,都是活生生的。” 唐姒蜜的目光撇了撇被她仍在角落里的玻璃瓶子。 “你这个眼神,让我觉得你肚子里的坏水儿都要冒出来了。”冷雪芦客观评价。 “钓鱼的事情你做过吗?”唐姒蜜表情狡黠:“钓鱼之前,要先抛洒鱼饵。” 唐姒蜜说着,摸去角落里,把酱油瓶子打开,勾了一只小鬼出来,又把瓶子扔去角落。 小鬼瑟瑟发抖,看向唐姒蜜的表情,仿佛是第一次见识世界上的险恶。 “你要不要回家。”唐姒蜜像是问小孩要不要吃糖。 那只小鬼只顾着发憷,根本就不敢说话。 “我又不吃小孩,只是打算放你走。”唐姒蜜说。 小鬼试探性的往前走,发现唐姒蜜不管他,拔腿就跑。 “偷小孩会不会盯上你呢?”唐姒蜜自言自语道。 “什么偷小孩的?”冷雪芦疑惑。 唐姒蜜说:“左边一个是偷小孩的坏人。” 她说着把左边的拳头握紧。 唐姒蜜又说:“右边是一个豢养婴鬼的坏人。” 她说着又把右边的拳头握紧。 然后两个拳头碰了碰。 “看看谁更厉害吧。” 唐姒蜜坏心眼儿期待着。 第84章 童欢 唐姒蜜一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 得罪了她,还想藏起来,作壁上观,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买卖。 不如就给那人找点儿麻烦,也让她看看乐子。 冷雪芦默默将沙发上的毯子披在身上。 “你这蔫坏蔫坏的。”冷雪芦评价。 唐姒蜜说:“跟某些落在地沟里的臭虫比,我这可不算坏。” 上一世阴门破损,玄学协会那么多道长,没能叫来一个地府的人,就已经能说明海城从上至下,积弊深重。 掌管海城的阴差鬼吏,一个个都对背后的人讳莫如深。 那背后那个人到底有什么算计? 面面与张贵平敢明目张胆的胁迫拐卖,到底是谁给他们撑腰? 联合阎鹤柏的亲人,窃取阎鹤柏的福运紫气的人是谁? 最近安排旗袍器灵找上杨书雅,在背地里派遣小鬼帮器灵作祟的又是谁。 唐姒蜜摩挲了一下她的手心。 蝴蝶蛊在她的手心里,她顺着蝴蝶蛊找过去的时,布下风水局,遮蔽她的视线的人,又是谁? 唐姒蜜从来都是最相信自己感觉的。 “大胆假设一下,要是有一个人,在海城作这么大的妖,那可就有意思了。” 唐姒蜜说着,对冷雪芦笑了笑:“明天你不是还有拍摄工作吗?让我陪你去吧。” “好啊。”冷雪芦高兴的答应。 跟着旗袍器灵作祟的小鬼,与纠缠冷雪芦的小鬼大致相同。 “那我帮你搭配衣服,你等等。”冷雪芦说着就痦子忙活起来:“肯定让你艳压现场所有人。” 唐姒蜜听了一耳朵,就随她去了。 第二天一早,冷雪芦像是要被大人带出去郊游的小朋友。 她对着镜子前唐姒蜜,大声惊呼。 “美的没有一点儿人性。” 唐姒蜜听她这话,隐约觉得冷雪芦是在夸奖她,但是这句夸奖听着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儿。 唐姒蜜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米色旗袍,上面的绣花都是手工刺绣,绣样也好,是自肩膀向下延伸的一簇玉兰。 清雅灵秀,活泼曼妙。 冷雪芦感叹:“来海城之后,你的审美上了一个档次啊。” 唐姒蜜眨眨眼:“那里的衣服都不是我买的。” “不是你买的?”冷雪芦看着满满当当的衣帽间,发出疑问。 唐姒蜜说:“别人送的。” 谁这么大手笔,能送这么多衣服,这种想法一冒头,冷雪芦就有一种被秀了一脸的感触。 “好,我知道是谁送的了。”冷雪芦不禁感叹,阎鹤柏也是命苦。 她说:“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容易开窍,以前我给你介绍顶级手工定制,你让人家给你按定式做道袍。” “一件两万八千八的道袍,你穿出去同行不得惊吓下巴。”冷雪芦感叹。 唐姒蜜倒觉得没什么,两万八千八的好裁缝,做身好衣服,也是人尽其能,物尽其用。 唐姒蜜说:“倒也没有别人。” 那会儿的她还是玄学界人人喊打的妖女,也就跟出云说的上话。 “只有出云,说我有钱没地方花,但他最后神秘兮兮的把他自己的尺寸发给我,让我给他也安排一身。” 物以类聚,唐姒蜜这种性子,能跟她玩儿到一起的出云,能是什么恪守陈规的人。 唐姒蜜与冷雪芦一起抵达录制现场。 这是一个素人恋爱的综艺节目。 冷雪芦和另外两个女明星,在观察室,作为点评嘉宾。 冷雪芦一下车,她从京市带来小助理就先凑过来。 “姐,您来了。”小助理看到唐姒蜜,态度也很亲切:“蜜蜜姐。” 小助理的年纪比唐姒蜜还要大几岁。 唐姒蜜也不知道娱乐圈什么规矩,正当红的、有地位都要被叫一声姐。 还有一些不红的,还是会让助理叫她姐。 童欢的助理正给她递咖啡:“姐,你的咖啡,有点儿热。” 童欢正盯着冷雪芦这边看,“啊!” 童欢尖叫一声,她自己没有拿稳咖啡,倒在了她精心挑选的衣服上。 “你怎么做事的?”童欢 声音尖刺。 助理被她骂了只会发抖。 童欢看着身上的污渍,将咖啡杯子扔到助理身上:“你是一点眼色都没有啊,我都这样了,你不会给我拿条毛巾吗?” 助理完全被童欢骂傻了,战战兢兢的转过身去拿毛巾。 可童欢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脾气,照旧骂骂咧咧的:“碰上你当我的助理,我也是倒霉八辈子了。” 冷雪芦阴阳怪气,她劝了一句:“欢欢姐,全组这么多人看着呢,要不你还是去换一身衣服吧。” 童欢抱胸,翻着白眼:“我用得着你来跟我充好人?” 唐姒蜜笑容满面,“女生不能经常生气,影响子宫健康,经期不调都是小事,习惯性流产,事情就大了。” “你胡说什么?牛唇不对马嘴的?”童欢翻了一个白眼,但她自己也知道,撒泼只会让人看笑话。 她带着怒气,带着小助理去了换衣间。 童欢与冷雪芦有小摩擦,全组人都知道,两个人吵架也没人敢来拉架。 唐姒蜜面露嫌弃,目送童欢离开。 “她在背地里造谣你呢,说你不愿意住在剧组安排的酒店,就是因为你在海城的金主,让你去陪睡。” 唐姒蜜一字一句对冷雪芦说。 冷雪芦厚脸皮,抱着唐姒蜜的胳膊,“被她说中了,可恶。” 冷雪芦上辈子积德行善,这辈子才能遇上唐姒蜜给她当靠山。 唐姒蜜被她无耻行径逗笑了:“你可别小瞧了她。” 冷雪芦疑惑。 唐姒蜜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她手上应该还养了不少小鬼,但是……” “她背上趴着的那只,可能她自己都没发现。” 另一边。 更衣室里。 童欢正在换衣服。 “我后背怎么这么冷啊。”童欢不自在的缩紧身子,她总感觉背上冷飕飕,像背着一块冰。 童欢说一句什么,她的助理伺候都如临大敌。 “冷雪芦今天带来的那个女孩是谁?是她公司新签的艺人?”童欢想着。 “但也不像啊,要是同公司的艺人,跟冷雪芦是竞争关系,她们俩看起来好的像是穿一条裤子的。” 童欢恨极了冷雪芦,“几年前,我安排狗仔在冷雪芦的水放了芒果汁,狗仔也拍了冷雪芦一脸是痘的视频给我,但第二天试镜冷雪芦还是过了。” “真不知道她背后的资本怎么这么大能量,那么大的角色她的金主都能安排。” 童欢说着,没有错失角色的遗憾,反而都是酸水嫉妒。 童欢换着衣服,突然一愣:“她们两个一辆车来的,她身边的那个不会……” 小助理胆战心惊的等着她的下文。 “不会是她金主的新欢吧。” 第85章 饲养鬼婴 “妈的,最烦的就是这些新人,仗着长的好看,就要往娱乐圈跑,那些脑满肠肥的有钱男人,也是见一个爱一个。” 童欢气不打一处来地说。 “不是昨天来了月经,怎么今天就走了?”童欢看了一眼,越发焦躁。 “别是被那个女孩乌鸦嘴,说中了,我都被冷雪芦气的月经不调了!” 她从被咖啡弄脏的旧衣服里,摸出三个拇指大小的木头人偶,自言自语道:“宝宝别怕,妈妈这就来抱你们。” “你们可要有出息啊,怎么几张纸就吓住你们了?” 童欢说的是冷雪芦留下的符咒。 助理听着她的自言自语,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小助理早就受不了童欢的职场霸凌,但是童欢逼她签了保密合同和劳务合同。 说是合同,更像是卖身契。 童欢从来不会隐藏她的秘密,但她也有控制助理不在外面传扬的杀手锏。 她饲养鬼婴,用邪术镇压助理一个普通人,轻松容易。 “老大和老二还没有回来,反而今天冷雪芦完好无缺的。”童欢说着,整理着衣服走出换衣间。 她刚出来,就撞上唐姒蜜正在给组里的其他人看手相。 “你们剧组里,邪气很重,是不是有人养小鬼啊?”唐姒蜜的声音大喇喇的。 童欢像是被人踩了脚一样,就连脚步都停下了。 “胡说八道什么?”童欢嘟囔着。 但是剧组其他人都是一脸认同。 “我们住的酒店,晚上能听见小孩在走廊里跑来跑去,不过这种情况昨天晚上就没有了。” 唐姒蜜眯起眼睛,媚眼如丝的样子明明妖冶动人,在其他人的惊艳声中,童欢只觉得背脊上一阵凉寒。 童欢是红过的,就算现在过气,那张扬跋扈的性子,也没有改过。 同组人都忍她很久了,她这么闷着头要走的样子,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 “怎么看着,她像是有点心虚呢。”唐姒蜜说着,远远看着她的背影。 童欢咬着下唇,整理思绪,她有鬼婴护体,她不应该害怕的。 她偏过头,去看唐姒蜜。 唐姒蜜说:“你的六个孩子,都很可爱啊。” 什么六个孩子?童欢下意识去想她饲养的五只婴鬼。 她就说,唐姒蜜是胡说八道的,鬼婴的事情被她说中,根本不足为奇。 童欢冷哼一声,撇着的目光不屑地盯着唐姒蜜。 五只婴鬼的数量都说不对,那不是摆明了唐姒蜜就是懵中的。 “装神弄鬼的,你不会是想骗钱的吧。”童欢大声讥讽,生怕有人听不见。 一旁的冷雪芦立刻撸袖子要上跟她干仗,被唐姒蜜一把拉住。 “我忍她很久了!” 唐姒蜜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三年前,你最红的那一年,你堕胎了四次。”唐姒蜜娓娓道来,说的言之凿凿。 剧组里为了一圈的人,都是见证,一个个吸一口气,都不敢大声喧哗。 本来童欢就是剧组里的火药桶,一点就着。 唐姒蜜也是不怕死的,她要是敢拿这事儿造谣,童欢还不得撕了她的嘴。 但唐姒蜜不是造谣…… 这瓜就大了。 三年前,童欢可是如日中天,红的发紫。 堕胎四次…… 什么时候怀孕的?孩子爸爸是谁?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告你诽谤!”童欢怒不可遏地说。 她说完这句,突然发现周围的人,目光都在她身上。 “导演,节目组里,什么时候允许闲散人员进来了?这个女人,在这里造谣生事,你们就不管管吗?” 童欢指着导演大声吼道。 导演一脸的不耐烦,但是导演没办法。 童欢也有她的底气,这个栏目的投资商之一,就是她的金主。 要不是投资商点名要童欢,节目组也不想找她这样耍大牌事儿多的人合作。 导演转过头,先是对冷雪芦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您的朋友……” 冷雪芦不受这个气:“蜜蜜借我两千万。” 剧组的人都被这话吓了一跳,不由得将目光转向唐姒蜜。 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她能拿出两千万借给冷雪芦? 唐姒蜜被她逗笑了:“可以是可以……” 她应声了! 两千万这个数字可微妙了,这就是童欢那个金主投资节目的钱。 也是童欢为非作歹的底气。 童欢盯着唐姒蜜:“我就看你打肿脸充胖子。” 紧接着,唐姒蜜又说:“但是我要自己投资。” 冷雪芦多会钻空子一个人。 “你等等,我回去卖房子,也跟着你投!” 天知道,唐姒蜜从没做过赔钱的买卖。 唐姒蜜会投资这个节目,说明日后节目会大爆特爆。 她可不想唐姒蜜赚的盆满钵满的时候,她只能在一旁眼馋。 “我投两千万,导演,我能在现场看看嘛?”唐姒蜜问。 导演也觉得唐姒蜜在说大话,就算唐姒蜜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一开口就是两千万,也不太容易实现。 但是唐姒蜜这么说,就是给了导演不用听童欢的意思,把人赶走的理由。 “童小姐,我们还要谈投资的事情,我也不好把人赶出去。” 导演这么说着,看起来是不打算理会童欢了。 “你是傻逼吗?她说投两千万你就信了?”童欢还在骂人。 唐姒蜜勾唇一笑:“导演,我不投两千了。” 童欢冷笑,“别啊,你不是要装逼吗?这是装不下去了?” 童欢笑的越发猖狂,也越发不把唐姒蜜看在眼里。 不就是跟冷雪芦一起,伺候同一个金主的金丝雀吗? 紧接着唐姒蜜又说:“我想问问,我投多少,能把她换下去。” 童欢放声大笑,丝毫不把唐姒蜜说的话放在心上,这是想换她? “小东西,你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这时候,录制大厅外,又进来一列人。 一群黑衣保镖簇拥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阎鹤柏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阎鹤柏在和唐姒蜜处在同一空间之后,他的目光就定在了唐姒蜜的身上。 似乎不管看唐姒蜜多少次,他都始终看不够。 阎鹤柏的说话声音不怒自威:“唐小姐的这个问题,我也想问。” “唐小姐嫌谁碍眼,想换谁,都由唐小姐说了算。” “投资多少钱你开价,我来出。” 这可是阎鹤柏,根本不用担心他拿不出钱。 第86章 谁的金主厉害 阎鹤柏站在所有的人目光中心点。 所有人都对这个神态高大,衣着奢侈的男人,有了不小的兴趣。 他身边的保镖神情戒备肃杀,他们墨镜下的眼睛,戒备着现场所有人。 阎鹤柏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童欢。 童欢能做女明星,脸蛋自然不错,但是她从小到大,从来没被异性这么轻飘飘的看过一眼。 她遇到的男人,或者对她喜爱有加,多加照顾,或者对她垂涎欲滴,施以利益。 但她从来没有被男人看虫豸一般,轻飘飘地盯上过。 现在阎鹤柏就是这样看她的,仿佛是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生杀予夺,都是他片刻的心意决定的。 童欢心里打怵,背后也越发冷了,她总感觉背上的冰凉凉的东西,贴上她的皮肉,浸透他的骨髓。 她缩起肩膀,背过身去,摸出手机,给她的金主打电话。 童欢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虽说她不认识阎鹤柏,但是能看出阎鹤柏身上那种养尊处优,是几代人才能养出来。 阎鹤柏说要加投资,换掉她。 那她也能叫她的金主来,跟阎鹤柏打擂台。 她按着手机,用眼睛的余光瞟着阎鹤柏,没道理阎鹤柏会突然出现…… 童欢猜测着,阎鹤柏会不会是谁的金主? 到现在为止,阎鹤柏都没看冷雪芦一眼,反而像是在为唐姒蜜撑腰。 童欢那小人之心,立刻就开始用她自己的经历,揣度唐姒蜜的经历。 “我都快被人欺负死了。”童欢对着手机,娇声祈求。 唐姒蜜见百年厉鬼,都不能起这么多的鸡皮疙瘩。 唐姒蜜在那儿搓鸡皮疙瘩的时候,冷雪芦一个劲儿的忍笑。 冷雪芦调笑着说:“蜜蜜,你要是能学会她这样说话,指不定能多惹人爱呢。” 唐姒蜜一脸抗拒:“不学。” 阎鹤柏低头笑了笑。 “阎先生你笑什么?”冷雪芦问。 冷雪芦看这俩人,一个牛嚼牡丹,一个对牛弹琴,像是两个频道的人。 阎鹤柏收起笑容,面对唐姒蜜时,他不由的庄重严肃起来,不想让唐姒蜜误以为他是轻佻的。 “唐小姐做她自己就好……”阎鹤柏说道。 唐姒蜜从不在意,出云多语重心长的让她乖一点儿,她也没听话。 虽然不知道阎鹤柏这话是恭维她,还是别的什么,但不得不说,唐姒蜜觉得阎鹤柏这句话,还说的她挺高兴的。 唐姒蜜高兴就会笑,她嘴角轻轻勾起的弧度像是会传染。 阎九作为阎鹤柏贴身保镖,看着他家三爷的模样,还是觉得三爷真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 唐姒蜜一笑他就笑。 刚才进演播厅之前,阎鹤柏远远的听见童欢叫嚣,听见唐姒蜜说要投资撵人。 阎九第一次见阎鹤柏那么大步往前走。 似乎害怕他来晚一点儿,唐姒蜜就受了什么委屈。 但是阎九始终没敢提醒他家三爷,那个人可是唐姒蜜,哪儿有人能让她受委屈。 真把唐姒蜜惹急了,满屋子里的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阎九一度怀疑,阎鹤柏眼里的唐姒蜜,是不是跟别人眼里的唐姒蜜的不一样。 似乎在阎鹤柏的眼里,长着一嘴獠牙的唐姒蜜,其实是只软糯的小白兔。 阎九不敢置喙主人,只能把这种想法憋闷在心里。 唐姒蜜说:“投资的事情,阎先生你投你的,我投我的,好是不好?” “好?”阎鹤柏立刻说。 唐姒蜜心里窃喜,冷雪芦参演的这个综艺,唐姒蜜前几天也掐算过,只是小火的水平。 但是刚才冷雪芦说要借钱投资,唐姒蜜下意识掐算。 发现这个节目的前途变化了。 这综节目会爆火,投资方出品方都赚得盆满钵满。 唐姒蜜近水楼台的,这要是不来分一杯羹,那不就是亏本了。 直到阎鹤柏出现,唐姒蜜终于直到为什么前后两次掐算,会出现不一样的结果了。 阎鹤柏是大气运者。 以前被人抢走运气的时候,还能支撑那么大一笔家业,后来还有运气能在垂危之际,遇到唐姒蜜,救他出水火之中。 可见阎鹤柏这人福运财运都不会错。 而改变这档节目未来的人,也是阎鹤柏。 阎鹤柏的福运唐姒蜜看在眼里可是大宝贝。 就算是唐姒蜜没有第二次掐算的结果,阎鹤柏说他要投资,唐姒蜜就想搭上一趟顺风车。 毕竟她跟钱没有仇。 “好,拟合同的事儿,交给我的团队来做,唐小姐只需要确定数目,你觉得意下如何。”阎鹤柏问。 唐姒蜜这是占了大便宜了。 阎鹤柏几乎是在告诉唐姒蜜,你做甩手掌柜就好。 投资一档综艺节目的钱,对阎鹤柏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他也不会在账面上糊弄唐姒蜜。 “哇,你真是个好人!”唐姒蜜由衷地感叹。 阎鹤柏脸上的笑容和煦,没有半分不适。 只有冷雪芦跟阎九两人古怪对视一眼,然后从彼此眼中,他们一致的,对小学生恋爱进度条感到的无奈,便在这眼对视之中,古怪笑了起来。 而一旁搬救兵的童欢还在撒娇。 “那刚好啊,你坐电梯就能上来。”童欢撇了一眼唐姒蜜,她才不信唐姒蜜有钱投资。 跟阎鹤柏走一个账,八成是为掩饰她拿不出钱的窘境。 童欢又对着手机说:“他们都是穷鬼,现在欺负到我头上,你以为他们是在打我的脸吗?他们欺负我,其实是在打你的脸。” 童欢能让金主给他资源,也是因为她能把控这个金主的情绪。 童欢的这个金主,除了年纪大,好面子之外,就没有什么缺点。 好面子这点,有时候是会当众让童欢难堪,但是真说起来,也方便童欢拿捏他。 这栋楼是海城电视台的总台大楼。 上下几个演播厅。 童欢的金主,经常出没这里,也是因为金主是海城电视台的金主。 金主答应上来给童欢撑腰,童欢收起手机,一脸志得意满。 “不就是金主吗?谁没有?”童欢盯着唐姒蜜。 童欢又看了一眼阎鹤柏,要说她会输了,那她也是输在了她的金主没有唐姒蜜的金主年轻。 该死的,要是她的金主是阎鹤柏,她早就拉出去营销豪门男友了。 童欢妒忌的看了一眼唐姒蜜,目光之中带着嫉妒。 等她的金主过来,让她打脸唐姒蜜之后,她一定要让她的鬼婴,好好伺候伺候唐姒蜜。 看唐姒蜜还敢胡说八道,到处猖狂。 第87章 陆成瑾 但是童欢不知道的是,唐姒蜜的猖狂可不是针对她一个人。 猖狂自在,才是唐姒蜜的常态。 在童欢的期待之中,录制厅外,传来电梯上来的声音。 童欢第一个冲出去,带着一脸谄媚的笑意。 “陆哥!你都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欺负我的,他们说要把我赶出节目组,你给节目组投钱,他们就是这么报答你的。” 童欢说着,不顾电梯里的其他人,拉扯着她口中的陆哥。 她说的,还不忘给节目组拉仇恨。 陆成瑾看着四十出头的模样,匹配三十岁的童欢不算年纪大。 陆成瑾家里的妻子,性格彪悍强势,偏偏妻子出身很高,他得罪不起。 他好色成性,就在外面有了不少小情人。 但最近陆成瑾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好。 家里的公司正遭遇危机,整天焦头烂额的。 越是这时候,陆成瑾反而虚荣心爆棚,想要证明他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跟陆成瑾一起上来的还有电视台的台长。 陆成瑾跟女明星那点儿花边新闻,台长早就司空见惯。 但是因为陆成瑾牵扯的女明星比较多,为了给那些女明星分饼,陆成瑾也要不停的投资新节目,好安排小女友们拿到想要的资源。 这是台长乐见其成的,所以对权色交易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见童欢和陆成瑾的勾勾搭搭,要放在以前,台长根本不会过问。 但今天台长好心提醒,他说道:“你还是收敛一点儿好。” 陆成瑾只当是他最近不顺,就连以前需要巴结他的台长,现在也开始想要踩他一脚。 “你让我收敛,以前我大笔大笔给你投资的时候,你怎么不让我收敛?”陆成瑾说着,捏捏童欢的下巴,“我就来看看,是谁让我的宝贝吃苦了。” 陆成瑾对着台长翻了一个白眼,就要大跨步的往录制厅里走。 台长还想伸手拉他一把,没想到被陆成瑾这么狗咬吕洞宾。 台长背后带着电视台里几个对接冠名投资的负责人。 几位下属一尴尬的看着台长。 下属问:“今天让我们来对接的那位,是不是跟陆先生有亲戚吗……” 台长摇着头冷哼:“所以说,有些人要找死,真是拦也拦不住。” 陆成瑾那么冲进了演播厅。 他先是看见了冷雪芦,鲜活的小姑娘,谁不喜欢啊。 他也曾经对冷雪芦投出过橄榄枝,但是冷雪芦根本就不理会他。 后来听说冷雪芦在京市有一条金大腿,他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陆成瑾还是不怕冷雪芦的金主的。 大家出来都是玩的,在陆成瑾眼里,女人就跟酒桌上的酒,牌桌上的色子一样,都是玩具。 他们这些人,没道理为了一个小玩具,互相撕破脸皮。 陆成瑾大阔步的走进来,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唐姒蜜。 一瞬间,陆成瑾的眼睛都直了。 陆成瑾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女人见了一箩筐,但是像是唐姒蜜这样,让他那颗色心,都要跳出来的。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将童欢挽着的他的手臂抽出来,看向唐姒蜜的目光,也越发直白。 童欢一把将陆成瑾的胳膊抱紧:“就是她,说话狂的不得了,她说要把我赶出节目组!” 陆成瑾说:“你认识她?她是哪个公司里签的新人?” 童欢只恨自己没想起来,陆成瑾就是个色胆包天的混蛋! 现在陆成瑾说这话,显然就是看中了唐姒蜜。 童欢现在恨不能一口啐在陆成瑾的脸上。 但童欢还是要伪装出乖顺的模样:“陆哥,她带着她的金主,他们一起欺负我的,你一定要为我好好出气。” “好好好。”陆成瑾从童欢的话里听出唐姒蜜是有主的,顿时失去一半的兴趣。 童欢受不了他敷衍的态度了,要是唐姒蜜的那个金主是块铁板就好了,让陆成瑾去跟阎鹤柏同归于尽,省的童欢看见他就心烦! 童欢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性格。 陆成瑾利用她,她也利用陆成瑾。 陆成瑾能随意丢弃她,童欢也能随意丢了陆成瑾。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但是两条腿的有钱男人,凭借她童欢的美貌,还不是到处都是。 陆成瑾说:“让我看看是谁欺负我的宝贝,看我怎么收拾他。” 陆成瑾给了这句话,童欢就安心了。 可是紧接着,童欢就目睹了,她的这个大肚便便的金主,在对上阎鹤柏的目光之后,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阎……阎鹤柏……”陆成瑾真是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到阎鹤柏…… 最近陆成瑾的家里的窘境,可都是阎鹤柏一手造成的。 这也算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阎鹤柏甚至都没理会他。 台长带着几个对接的工作人员,赔着笑脸看向阎鹤柏。 “阎三爷,您这么早就到了,让您久等了。”台长一脸殷勤,两只手交握着,异常的恭敬。 录制现场所有人都是一惊。 包括童欢。 他们能看出阎鹤柏有钱,但是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人,就是传说中的阎三爷…… 那可是在海城只手遮天的人。 阎三爷说他要替唐姒蜜出资,将童欢赶出剧组…… 剧组上下,都忍不住隐隐的窃喜。 童欢在剧组里上蹿下跳这些天,他们早就不厌其烦 偏偏童欢是投资商安插进来了的,就连导演都没办法动她。 现在好了,童欢惹到不能惹的人了。 刚才陆成瑾是怎么说的…… 他要好好收拾阎鹤柏…… 童欢说怕的唐姒蜜说大话闪到舌头,现在唐姒蜜的舌头好好的,反而要看看童欢和陆成瑾的舌头怎么样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怪童欢自己太嚣张。 招惹谁不好,招惹到了唐姒蜜的头上。 童欢愣愣地,她看着阎鹤柏。 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阎三爷吗? 骗人的吧? 童欢又看看唐姒蜜…… 怎么阎鹤柏对唐姒蜜这么客气,还用要他的团队,给唐姒蜜当会计…… 童欢嫉妒着,假设她有阎鹤柏对唐姒蜜的偏爱,她早就横着走了。 可是唐姒蜜一脸淡然,这种淡然的表情,格外气人。 第88章 扇巴掌 唐姒蜜在剧组里演员的人脸上看看。 “只有这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唐姒蜜说。 一边的导演暗暗点头,显然他很认同唐姒蜜的说法。 太对了,童欢在剧组里,除了吆五喝六,对着节目组指手画脚,根本就没做什么好事儿。 就连拍摄过程中,动辄要跟冷雪芦抢风头,常常对剧组提出诸多要求,耽误剧组拍摄进度。 “你说谁是老鼠屎?”童欢垮起一张脸,瞪着唐姒蜜的眼睛里都是怒火。 唐姒蜜只是笑笑,并不应她的声。 阎鹤柏只看着电视台的台长,说道:“不适合出现的人,就先离开吧。” 他轻飘飘的一句,不适合出现,就把童欢打发了。 童欢怒视阎鹤柏的时候,节目的导演拍手叫好。 “一开始剧组定的嘉宾就另有其人,那节目的缺的女嘉宾……”导演问道。 阎鹤柏立刻看向唐姒蜜,这种事事以唐姒蜜为先的态度,也让所有人都顺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这位唐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能让传说中的阎三爷对他俯首帖耳…… 所有人对唐姒蜜的好奇达到最高的点,但是阎鹤柏在这里,他威慑力十足,也没有人敢当面造次。 童欢的手放进衣兜里,紧紧攥着那三个木偶。 “陆哥,他们合起伙儿来想要欺负我们,你……”童欢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成瑾一巴掌扇在脸上。 陆成瑾正是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他看见阎鹤柏之后,就控制不住他自己的情绪了。 陆成瑾正遭遇的窘境,可以说全部都是阎鹤柏造成的。 就差那么一点点,那么一点点,阎鹤柏就死了。 “那时候要是你死了多好。”陆成瑾心里是这么想的 他的脸都扭曲了,可是真面对阎鹤柏的时候,他还是要满脸堆笑着开口。 “我当是谁呢,鹤柏啊,你要是打算哄女孩子开心,直接跟我说就是了,我还能不让着你吗?” 陆成瑾脸上带笑,可是这笑意,始终无法直达眼底。 皮笑肉不笑,反而让人看起来,觉得他更为阴险。 “鹤柏你不是很久没去家里坐坐了吗?你姐姐昨天还在念叨你,抽空还是要去看看,你姐姐可是你的血肉之亲啊。” 阎鹤柏挑眉,脸上笑逐渐玩味起来。 陆成瑾的妻子是阎眉龄。 “你也是够无耻的。”唐姒蜜点评道。 陆成瑾什么时候被女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他看向唐姒蜜的眼神,十分不友善,但是碍于阎鹤柏在。 陆成瑾冷笑一声,“打狗看主人,今天鹤柏在这里不跟你计较。” “可我要跟你计较。”唐姒蜜说。 陆成瑾只觉得唐姒蜜是在说大话,她一个小姑娘,不就是仗着阎鹤柏的势力,怎么敢在他面前叫嚣的。 陆成瑾抬起头,用下巴看着唐姒蜜:“凭你也配。” 他话音还没落下,阎鹤柏一巴掌就扇在陆成瑾的脸上。 节目组上上下下,少说有三十几号人看着。 阎鹤柏这一巴掌死丝毫没有留余力的。 陆成瑾回过神来,他人已经趴在地上,被打的侧脸肿起来。 他用舌头舔了舔后槽牙,发下发酸牙槽上已经空了。 他吐了一口,血水里掺着两颗牙齿。 阎鹤柏当众对他动粗,打掉他两颗牙齿…… “阎鹤柏!”陆成瑾知道他不能得罪阎鹤柏,现在这种情况,他只能在阎鹤柏面前卑躬屈膝。 但是他接受不了阎鹤柏为了一个女人,当众扇他巴掌,一点面子不给他! 他趴在地上,唐姒蜜走过来。 唐姒蜜站着,自带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她低着头,像是在看地上的蚂蚁。 “对了,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唐姒蜜,是破掉阎鹤柏身上咒术的道士。” 唐姒蜜笑了笑:“我在说什么,你听得懂吧。” 陆成瑾目光呆滞。 阎鹤柏身上的咒术,别人听不懂,可是始作俑者之一的陆成瑾,可太明白其中的厉害了。 “你家好像很盼着我死。” 阎鹤柏说出这句话,陆家在他心里就被判了死刑。 阎鹤柏玩味一笑:“假如我死了,能分到最大一块蛋糕的人,你说是谁?” “杀人总是要有动机的。”阎鹤柏语速很慢,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割在陆成瑾身上的钝刀子。 “陆家的动机十足。” 陆成瑾一点点后退。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唐姒蜜语调轻飘飘,她神情淡漠,眉眼之间没有喜怒。 陆成瑾盯着她看,脑子里不禁联想起寺庙里的菩萨塑像。 陆成瑾脑子里的乱糟糟的。 “你刚才说什么,打狗也要看主人?”唐姒蜜说:“你说我今天打了你这只落水狗,你背后的那个主人,会不会站出来保你?” 陆成瑾背后的主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背后的主人?什么咒术的,我看你们是都没睡醒。” 唐姒蜜翻了一个白眼:“看来是我在海城这些日子还是太温和了。” 扭了扭她的脖子:“你是没听说过把人杀了,直接搜魂的手段吧。” 陆成瑾总感觉他的耳朵坏了,这么彪悍的话,能这么大庭广众的说出来了? “让我猜猜你脑子里,有没有我要的信息。”唐姒蜜的声音本来是十分动听的。 现场的其他人,只觉得唐姒蜜是在胡说八道。 但陆成瑾心知肚明,唐姒蜜要是来真的,她说的话就是他的催命符。 陆成瑾微微发抖,那些道士背地里做事多疯狂,人命在他们手里,不过是养料。 陆成瑾是见过的…… 陆成瑾正瑟瑟发抖。 阎鹤柏则站了出来:“唐小姐。” 他站在唐姒蜜身后,那是一种保护的姿态。 甚至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种感觉。 假设唐姒蜜刚才说的是真心话,唐姒蜜真的的打算要杀了陆成瑾。 现在阎鹤柏的动作绝对不是阻拦她。 他的动作,更像是要给唐姒蜜递刀子,让唐姒蜜杀的顺手一些。 第89章 班门弄斧 陆成瑾浑身发抖。 他背后的那些人,有资本保驾护航,加上法术了得,杀几个人,神不知鬼不觉。 而同样条件,唐姒蜜也是具备的。 唐姒蜜能破掉他们精心布置的咒术,本事了得。 又有阎鹤柏无条件的偏袒…… 陆成瑾只觉得他的命都快没了…… 唐姒蜜对阎鹤柏笑了笑,她注意到了阎鹤柏的情绪。 阎鹤柏似乎在盘算,怎么能帮她,把杀人搜魂的事儿,做的天衣无缝。 唐姒蜜勾唇一笑,清冷之中,自带勾魂摄魄的美感。 “不用这么紧张,我就吓唬吓唬他。”唐姒蜜轻松地笑着。 地上陆成瑾一脸呆愣。 唐姒蜜轻飘飘地说:“法治社会了,你不会我真的会犯法吧,你也太开不起玩笑了。” 开玩笑? 陆成瑾都要疯了,我日你妈,这种事情能用来开玩笑吗? “唐小姐还真是爱玩笑。”阎鹤柏像是唐姒蜜从家里带出来的捧哏,绝对不让唐姒蜜的一句话落在地上。 陆成瑾面目扭曲。 这个是屁的玩笑啊! 开这种玩笑,能把人的半条命吓没了。 唐姒蜜又说:“对了,有一件事情我不跟你开玩笑。” 陆成瑾生怕唐姒蜜又来一句一百八十度拐弯儿的话,立刻支起耳朵来仔细听唐姒蜜还要说什么。 唐姒蜜说:“明天之后,你就是个分文无有的穷光蛋了,你要学会适应以后去工地搬砖的工作。” 陆成瑾的脸都要裂开了。 阎鹤柏也分不清楚唐姒蜜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但是阎鹤柏自己做的局,他当然清楚,唐姒蜜说的没错。 明天陆家的资产就会化成泡沫。 到时候说不定陆成瑾真的要靠去工地搬砖维持生计。 唐姒蜜又说:“我回头就给你转五千万,剩下的都交给你了。” 阎鹤柏说:“好,我会处理好的。” 阎鹤柏仿佛是唐姒蜜的秘书。 唐姒蜜看向童欢:“节目组不留闲杂人等,要不你还是自己走吧。” 童欢一脸扭曲。 她也知道她得罪了节目组里的全部的人,以前有靠山的她,也不怕得罪人。 她咬着牙,手里捏着的木偶,都快被他扥捏成两段。 “你会后悔的。”童欢已经想要跟唐姒蜜同归于尽了。 唐姒蜜慢慢靠近她:“你的两个儿子,已经在我家做客了,你身上这个四只,要不要也让我带走?” 那两只? 童欢瞪大眼睛。 那岂不是说,唐姒蜜是懂这些邪术的。 “你是不是不识数?会一点儿皮毛,就敢出来装啊?”童欢撇着唐姒蜜,她明明养了五只鬼婴。 就算唐姒蜜捉走两只,那她手里还有三只呢…… 唐姒蜜非要说她身上有四只。 这不就是不识数。 唐姒蜜还在笑。 童欢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但是童欢能感觉到她脖子里一阵冰凉,像是被一只小手,在脖子上摸了一把。 唐姒蜜说话时吐出的气息,落在童欢耳畔:“经常流产,对身体不好,你不要的孩子,可是很希望跟妈妈永远在一起啊。” 唐姒蜜在她耳畔落下的热气,与她背上的冷气对比,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不由的转头去看,是不是背上在有人用风扇对着她吹。 可是她一回头,耳朵边立刻传来一声小孩的笑声。 “啊——”童欢尖叫一声。 她突然想起来昨天来了一次,就消失的月经…… “习惯性流产……” 一开始童欢怀了金主的孩子,金主并不需要私生子,就拉着童欢去打掉孩子。 那是一对儿双胞胎。 后来几次情况也差不多。 几个月前,第五个孩子被她打掉,医生就告诉她,她的身体,以后就是再怀孕,孩子也留不住了…… 那时候童欢还在想,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她只想带着从她身体里掉出来那些血糊糊的东西,回去多做一个鬼婴,帮她铲除异己。 “妈妈……”耳边的童音带着亲昵。 这道声音她没听过,这是唐姒蜜说的第六个孩子…… 她衣兜里孩子也开始骚动,隐隐不受她控制。 唐姒蜜问:“是谁教你弄这些阴邪的东西?你知道这些被你舍弃,还要被你利用的孩子,要是反噬起来,是要跟你这个‘妈妈’在同一个世界见面的。” 童欢还想发疯,但是被阎鹤柏身边保镖制止。 童欢被“请”走了。 唐姒蜜本来是想从童欢这里看看那些豢养鬼婴的手段,到底是谁在传播的。 但童欢就是个疯婆子,根本没有什么询问的价值。 “你们好好录制吧,我就不打扰了。”唐姒蜜对冷雪芦摆摆手。 冷雪芦装着发嗲地说:“好的呢老板。” 出来一趟花这么多钱,唐姒蜜作为守财奴,还是有点儿怅然若失的。 唐姒蜜要走,阎鹤柏就殷勤的到前面去给她按电梯。 “唐小姐要去哪儿,刚巧我今天休息,唐小姐有需要,请直接跟我说,我送您去。” 唐姒蜜正想着,出云的手机,就催命一样打了过来。 “不好意思,出云找我。” 阎鹤柏示意她先接电话,看看出云有什么事儿。 唐姒蜜猜到了,出云找她肯定没有好事儿。 这通电话唐姒蜜刚已接通,就听见出云像是被炮仗炸了。 “我的小祖宗啊,大事儿不好了!” 出云咋咋呼呼的。 唐姒蜜问:“怎么了?” 出云对着手机压低声音:“我刚接到消息,为了调查地府鬼市事件,玄门派了人下来,我已经在机场等着接人了。” 唐姒蜜笑了笑:“他们效率还挺高。” 出云被唐姒蜜气的牙疼。 “最近事儿多,玄学协会能派出的人手也不多,所以需要海城本地安排调查组,我在调查组里给你留个一个名额。” 出云说道。 唐姒蜜笑起来:“我调查我自己?” 出云说:“是啊,老话说的好,灯下黑。” 出云又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你快点来。” “我又不怕他们查我,查到我又能怎么样?” “你们要抓我?” “你扪心自问,整个玄学界加起来,能抓住我?” 出云哑然。 好生气,但唐姒蜜说的是实话。 第91章 天仙洞衣 “哎呀呀,我的小祖宗,你别难为我了行不行啊?” 出云对着手机,小声说道,他光明磊落一辈子,第一次有这种做贼的体验。 “我要是哪天脑溢血死了,肯定就是你给气的。” 唐姒蜜笑了笑说:“你要是死了,我去地府把你的魂魄抢回来,把你做成腰不酸腿不疼的小纸人就是了。” 出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居然有些向往。 “你快少说些废话,我把定位发过去,你快点儿过来。” 出云说着就挂断了电话,等唐姒蜜手机屏幕再亮起来,就是出云发过来的地址。 唐姒蜜与阎鹤柏对视一眼,不由自主的都笑了起来。 阎鹤柏说:“这可能是别人家的大人总觉得家里的孩子冷,要给孩子穿秋裤吧。” 唐姒蜜想了想,总之她没有被家长追着让穿秋裤的经历。 对阎鹤柏说的这种情况,有些不理解。 但唐姒蜜知道,冬天京市是很冷的。 那时候她孤身一人,带着简薄的行李,穿着单薄的道袍,头上挽着一个丸子头。 用冷雪芦的话来说,那年的唐姒蜜就跟个走失儿童似的。 如果出云这种逼着她去掩饰罪行的方式,就是大人逼着小孩穿秋裤的话…… “说不定穿秋裤真的能暖和一点儿啊。”唐姒蜜笑的眯起了眼睛。 阎鹤柏一见到唐姒蜜笑,就不由得跟着唐姒蜜笑起来。 仿佛唐姒蜜的笑容对他而言,是有传染力。 他说:“出云真人也是好意,我送你过去吧。” 唐姒蜜想了想也好,不过在海城买车的事情,也是时候提上议程了。 没道理每次出门,都要阎鹤柏送她。 “那就再麻烦你一次。”唐姒蜜说。 阎鹤柏笑了笑:“怎么会是麻烦呢。” 他说着,带着唐姒蜜唐姒蜜到了地下停车场。 录制厅里,其他保镖面面相觑。 “九哥,怎么能让三爷自己下去?会不会不安全?” 阎九给了说话的保镖一脚:“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什么屁话。” 阎九讳莫如深地说:“跟着三爷下去的那位,就是八个你加起来,也动不了她一根寒毛,三爷跟着她要是不安全,咱们就只能哭了。” “那我们怎么办?”保镖又问。 阎九说道:“过一会儿再下去,别妨碍三爷。” 阎九说着,就看见冷雪芦给了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阎鹤柏身边这么懂事儿的人,看起来前途无量啊。 阎九摸了摸后脑勺,突然被夸,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出云给唐姒蜜的地址,就是本地机场。 一路上阎鹤柏都在老老实实开车。 到地方之后,出云捧着一个盒子走过来。 “你终于来了,他们还有十分钟出来。”出云说着,将盒子塞进唐姒蜜的手里。 唐姒蜜打开盒子,啪的一下又合上。 她一脸无奈。 出云双臂一展,他身上的那身紫色法衣上绣着祥云。 “我师父死的早,一没传禄给我,二我没有道士证。”唐姒蜜双手合上箱子。 阎鹤柏偏过头,问了一句:“这里边是什么?” “一套很丑的秋裤。”唐姒蜜表情哭唧唧的。 “胡说什么?有七万八一套的秋裤?”给唐姒蜜准备的法衣,出云丝毫没有马虎。 “纯手工高定法衣,你什么尿性我最清楚了,我刚才问了机场的工作人员,那边的房间可以换衣服。” 出云推着唐姒蜜进去。 “丑姑娘也是要见公婆的,你装得乖乖的,没人会怀疑你的。” 像是出云平时穿的,就是黑色蓝色的道袍。 但是出云现在穿的,就是他作为道士的法衣,那是一套紫色的天仙洞衣。 出云抱胸盯着唐姒蜜去换衣服的房间。 “哎呀,真是让我操心。”出云像是一个老父亲一样:“快点儿换上,别找幺蛾子,就算是让我替你师父看看,你穿这身衣服的样子。” 阎鹤柏乖乖立在他旁边。 只顾着他的“宝贝闺女”了,恍惚着才发现还有一个阎鹤柏。 “阎先生最近跟唐小友走的很近啊。”出云扫了一眼阎鹤柏。 阎鹤柏问了一句:“您给了她什么东西。” 出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今天的阎鹤柏,对他格外客气。 出云说:“一套天仙洞衣,就像是道士的制服,只有在庄重场合,才能穿的。” 阎鹤柏又问:“唐小姐,是因为没有师父传给她,也没有通过其他渠道考核,所以没有吗?” “是啊,按道理,她的师父是给给她传度的,她既没有正一的禄,就连个正规的道士证都没有。” “不过就算她有,就凭借她以前的种种行径,道教协会,也该收走她的传度和道士证了。” 出云说着又笑了起来:“我听说的消息,这次来的调查的人,可是个大人物,唐姒蜜你要是能不能混个道士证,也就看今天了。” “凌华是不是不在你身边啊?”唐姒蜜在房间里都听见了他的喋喋不休。 “是啊,凌华回老家了。”出云说,但是疑惑着唐姒蜜是怎么猜出来了。 唐姒蜜说:“难怪啊,我就说你怎么像是没人搭理你的空巢老人一样,逮住我就念叨个没完。” 唐姒蜜嘴上说着嫌弃,但出来时,已经换上了全套的天仙洞衣。 出云给她定做的这身是红色,深蓝色的滚边上修满的仙鹤祥云。 唐姒蜜两只手简单的将头发挽成丸子,一根墨玉的簪子固定。 清丽又神气。 唐姒蜜浅浅仰着头颅,浅色的唇上抿着。 机场天花板上无处不在的白炽灯光洒落下刺眼的灯光。 那些光落在唐姒蜜的脸上,将她脸上照的纤毫毕现,又像是在她脸上,镀上一层光晕。 机场来往的人,都不自觉被她的吸引,将目光投递过来。 唐姒蜜扬起的小巧的下巴带着得意,她对着装饰的镜子整理着衣装。 “老头,怎么样?”唐姒蜜问出,她的语气自信张扬。 像是一朵开在料峭枝头的花,寒风冬日里,她是所有的色彩。 任何人对她开口,都是如约而至的夸奖。 第92章 谢七爷 阎鹤柏目光愣怔。 唐姒蜜甩了甩她的袖子:“小老头,怎么样?” 出云已经笑的牙不见眼:“不错不错,这样庄重些。” 唐姒蜜翻了一个白眼。 “也就你们玄门协会里的人,讲究这些东西。” “是是是,你好好表现,收起你的邪佞。”出云说着,就开始招手。 “祁玉小友,这边这边。” 唐姒蜜顺着出云指得方向看过去。 果然有熟人,祁玉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而祁玉的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男人。 男人五官清秀,线条利落,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看过来。 “唐小姐。”一身西装制服的祁玉对着唐姒蜜挥挥手。 上次在非遗村问,如果没有唐姒蜜的一张护身符,祁玉早就死在了卧底同僚手里。 祁玉再次见到唐姒蜜,满心满眼里都是感激。 “唐小姐,原来您也在调查小组里啊,这样我可就安心不少了。” 祁玉感叹道。 唐姒蜜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却只能忍笑。 要说会找乐子,就是出云最会找乐子。 祁玉对唐姒蜜的态度亲切:“唐小姐,我跟您介绍一下,这位是谢七爷,也是这次调查的主要负责……负责人。” 祁玉笑着将她身后的白衣男人介绍给唐姒蜜。 出云是是个社交牛人,立刻亲热的伸着手过来要跟人家握手。 “谢七爷是玄学协会那个部门的?我怎么第一次听说您的大名啊?”出云说着, 就自顾自的熟稔的拉起谢七爷的手。 谢七爷面无表情,盯着出云握着的他的手。 出云说:“哎呀,这一路来辛苦了,您看你的手冰凉的,海城就是这个天气,湿度大,是挺难熬的,你们工作也辛苦了。” 出云自顾自的絮叨着, 谢七爷冷漠的将他的手,一寸一寸的从出云手里抽出来。 对出云的嫌弃,几乎掩饰不住。 唐姒蜜撇着头,掩饰那嘴角几乎封印不住的笑意。 可是巧合的是,她一偏头,就对上了阎鹤柏目光,似乎在她不知道时候,阎鹤柏总是望向她的。 阎鹤柏舒展的对她笑笑。 唐姒蜜不知道他这种克制礼貌的注视,与散发善意的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抿抿唇,她也对阎鹤柏笑了笑。 穿着一身白衣的谢七爷才是最尴尬的人。 谢七爷不知道怎么回答出云的喋喋不休,干脆就装作哑巴。 祁玉围着唐姒蜜打转一般:“唐小姐,这次海城之旅,还烦请您多多照顾了。” “一定。”唐姒蜜说。 祁玉看向唐姒蜜的眼睛直放光。 “上次您帮助玄学协会,调查那些的被蛊虫受害者,实在是帮了我们大忙,要不然我们还要逐一排查。” 祁玉说着真情实感。 唐姒蜜也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我也不是没有好处。” 唐姒蜜落了一只蝴蝶蛊,这蛊虫什么用处唐姒蜜还不知道,但总归是个好东西。 出云说道:“走走,我带大家去接风洗尘。” 出云说着,又想起来阎鹤柏。 “阎先生也一起?”出云只是在客气,毕竟阎鹤柏日理万机,平时见都见不到。 但是阎鹤柏说:“好啊。” 第93章 鬼子母 谢七爷大名谢必安。 他自认在凡间是有些名头的,只是他没料到,有人能一眼识破他的真身。 “唐姑娘让我想起来地府最近的一个传言?” 唐姒蜜倒是淡然:“什么传言?谢七爷不妨说来听听。” 谢七爷笑得眯起了眼:“也就是前一段时间,说海城阴门破损,要一个活人,用命填补。” 唐姒蜜哈哈笑起来。 她倚着阎鹤柏车上订做的真皮座椅,前仰后合地笑着。 谢七爷跟着笑了两声问:“唐小姐也觉得这事儿好笑?” 唐姒蜜的笑声止住:“一点儿都不好笑。” 谢七爷看着这姑娘喜怒无常的,心底里的成算,全都没了。 “谢七爷怎么看,这事儿好笑吗?”唐姒蜜问。 谢必安也没想到,要是个寻常道士知道他的身份,早就诚惶诚恐了。 但是唐姒蜜似乎对他没有敬畏,还有要反将他一军的意思。 谢七爷摇摇头:“不好笑。” 他又说,“只是,地方城隍上报,说的是压根儿没有的事儿,就又好笑起来了。” “阴阳两界,到底相隔,城隍如此说,地府只能如此信了。” 唐姒蜜冷笑一声:“那你家阴天子,倒是挺容易上当受骗的啊。” “不可胡说!阴天子岂容诋毁!”谢七爷声音里压着威严。 但唐姒蜜丝毫不怕,还耸了耸肩膀。 谢七爷说:“我来,就是为了查清楚这件事儿的。” 唐姒蜜反问:“不是来查地府塌房的吗?” “鬼市那件事儿,经由女鬼们的口供,涉案的人都抓起了。”谢七爷又说。 唐姒蜜还是只笑笑:“那难不成你是来找那个黑衣鬼差的?不对啊,那鬼差是黑衣,要说也是范八爷的手下,黑无常的手下,怎么劳烦白无常来找。” 谢七爷笑了笑:“唐小姐知道的真多,就连丢的是个黑衣鬼差都知道。” 终究是少长了一个心眼子,唐姒蜜暗暗咬住牙。 车门咔哒一声,阎鹤柏上来。 “出云真人说,去青园吧。”阎鹤柏说道。 出云是他自己嘴馋了青园的菜肴,只是今天阎鹤柏在,往日难进的青园的门,今天也就不是那么难进去了。 阎鹤柏看了一眼车上的两人:“那我们就出发吧。” 抵达青园时,青园的老板就在。 他恭敬等候着:“阎三爷大驾。” 而阎九等人,早早就等在这里。 阎九先帮唐姒蜜打开车门:“唐小姐请您来。” 出云倒是轻车熟路。 出云靠近唐姒蜜的耳朵,说道:“我打听的消息啊,是说玄门派来个什么大人物,怎么就来了这么一个小年轻……” 出云抻了抻他的法衣:“白瞎我这么庄重的打扮了。” 唐姒蜜扯着出云的衣服说:“我看啊,你可没觉得你是白瞎的,你是觉得你还挺帅。” 出云嘿嘿一笑:“这可是老朽最能拿得出手的一套衣服了。” 青园的老板照旧是一身墨色的大褂:“阎先生,我安排您去水榭吧,外面有几个小孩吃东西。” 几个小孩…… 等他们进门之后,只觉得这位老板是不是不识数。 青园往常坐满觥筹交错的客人的大堂里,现在每一桌都坐着小孩。 就像是小学生来郊游。 青园老板亲自在前面给阎鹤柏引路。 老板说道:“今天是海城一所小学,带学生来聚餐。” 唐姒蜜说道:“哪家小学这么财大气粗。” 老板尴尬一笑,“唐小姐这是取笑青园了,唐小姐有什么指教的,我们一定虚心受教。” 青园用一餐可不便宜。 包下青园的大厅,让小孩子来用餐,可不就是财大气粗了。 “海城有些学校就是这样的,就是要给小孩子一些不一样的体验。”青园掌柜的眼中,唐姒蜜是阎鹤柏的新欢,他一点儿都不想得罪。 唐姒蜜轻飘飘一句:“是吗?” 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唐姒蜜的目光落在了摆在大厅正中水景上。 “海城的那位风水先生……” 唐姒蜜这话只说了一半,青园里装饰用的灯光闪烁起来。 谢七爷警惕的望向大门:“有东西过来了。” 唐姒蜜也感觉到了。 一只穿着绿肚兜,脖子上带着铃铛的十岁小鬼,哭哭唧唧的冲了进来。 正是昨天夜里,唐姒蜜放走的那一只。 那小鬼看到唐姒蜜的一瞬间,脚下打滑。 唐姒蜜手指一勾,小鬼身体不能控制的到了唐姒蜜面前。 唐姒蜜放这只小鬼出去,就是诱捕用的。 小鬼是她放出的鱼饵。 只是不知道她想钓的鱼上钩了没有。 “那鬼子母进去了,你们几个把住大门,我带人进去。” 门外有人说道。 青园的大门就被破开。 几个道士模样的人提着桃木剑冲进来。 那道士看到出云一愣。 “出云真人!”道士一脸毛刺胡子,看起来就像画上的钟馗。 认出出云后,道士明显一喜,“出云真人,我家老祖爷被一只鬼子母侵扰,就立刻派遣我等过来调查。” “天助我也,让我在这里遇见您。” 那道士名叫钧灵,是大盘山太一观的道士。 太一观弟子众多,在玄学协会里存在感稍弱。 提起太一观,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太一观那位老祖爷。 据说已经有一百六十岁的仙龄。 是位老寿星。 唐姒蜜轻轻眯起眼睛。 所以啊,鬼子母到底找没找到,那个鬼婴批发商? “你主人不要你吗?”唐姒蜜掐着小鬼的下巴问。 小鬼哭唧唧,唐姒蜜是个什么魔头啊。 他好害怕,害怕唐姒蜜手指用力,把他捏的灰飞烟灭。 唐姒蜜一把将小鬼甩开:“谢七爷,您看这小鬼,都不手痒吗?” 谢七爷笑了笑,只说:“唐姑娘,是要羞杀我啊。” 他说着一伸手,手里就多了一根锁链,锁链飞出去,在空中盘桓,终于像是绑住了什么。 “地府也不是一个眼线都没有的,海城的城隍已经被压下去查问了。”谢必安说道。 海城多少游魂厉鬼,是因为鬼差办事不利遗留人间的。 鬼差懒政,也是上行下效。 要不然区区一个鬼差失踪,地府也不至于动用谢七爷来。 屋子里的小孩子乱作一团,唐姒蜜最烦聒噪,放出几只瞌睡虫去,让那些小孩都安静些。 小孩子精神萎靡,趴在桌上睡着了。 那位钟馗似的道长大吃一惊,提着手里的桃木剑问道:“这是怎么了?这些孩子没事儿吧?我就老祖宗让我在这里守株待兔,还要我千万照应这些孩子!” 那位道长是在情急之下说出句话。 唐姒蜜眼皮轻抬,与谢七爷对视一眼。 青园那位掌柜前后跑来跑去,安置那些睡着的孩子:“我的老天爷啊,这些可都是小祖宗啊,他们的父母可都是常客啊?” “店里也是为了让孩子喜欢上青园的饭菜,能多带他们父母过来,千万不要出事儿啊,菩萨保佑啊!” “最近海城偷小孩的案子频发,他们家长才把他们放在青园的……” 青园掌柜这副着急忙慌的样子,与他先前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样子,出入很大。 越是反差,越是奇怪。 “捉鱼的人啊,总是要放鱼饵的。” 唐姒蜜说。 谢七爷问道:“唐姑娘还有抓鱼的爱好?” “我抓的可是大鱼,只是这大鱼学的很快。”唐姒蜜瞥了一眼怯生生的肚兜小鬼。 唐姒蜜又看了看着满屋子小孩:“你看,这些孩子,像不像是捉鬼子母的饵。” 第94章 对错 像不像的谢七爷也没地方说去,饶是他知道海城这地方迷雾重重,有的的秘密,还是不由得吃惊。 “海城里,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谢七爷说着,他头顶的那团锁链就掉了下来。 那锁链与唐姒蜜捉起来的面面用的很相似,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谢七爷这链子上的法则更深。 “哎呦呦,这链子瞧着眼熟啊。”出云捂住自己嘴,不能吧…… 他不认识人,却是认识链子的。 出云上次见到链子还是许多年前…… 出云下意识的看了眼唐姒蜜。 他上次看见链子,就是鬼差来拿唐姒蜜的师父。 谢七爷的链子坠地,锁链里捆着的人,显现出形状。 黑衣妇人困顿的抬起双眼,环视着周围的所有的人。 她也不挣扎,不叫喊,只是目光含情的盯着餐桌上那些沉沉睡去的孩子。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忽闪着。 “乖孩子……乖孩子……” 她轻声呼喊,眸光里带着痴缠。 “乖孩子,睡着了……”她轻声说着,似乎怕惊扰了孩子们的睡眠。 她身上捆着重重的锁链,轻轻晃着身形,像是将自己的身体,化作一个恬静的摇篮。 “服务生呢?都来帮帮忙啊!”青园掌柜还在忙。 只是他这一声,落在了黑衣女人的耳中,女人漂亮黑眼珠唰的一下变成金色。 她目光灼灼,盯着掌柜的。 “打扰我的孩子,你该死!” 掌柜的被这声音吓的后退几步,这道声音仿佛能刺破他的耳膜一般尖锐。 他捂着耳朵蹲下,痛苦的不能不能自已。 “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青园掌柜的抱着脑袋,痛苦喊叫。 第95章 娱乐圈里的鬼婴 唐姒蜜说着,看了一眼出云,将出云看的一脸惭愧。 倘若他修心向道,学的是独善其身,而非兼济他人,他的一身本领不如废了去,做个无德无行的小人。 真要做到熟视无睹,不如将眼珠子抠了去。 但…… “现如今那七爷都来了,你身为活人擅闯地府的事情,我看是纸包不住火了。”出云忧心忡忡地说着。 唐姒蜜冷不丁说:“我什么时候闯地府了?” 没闯地府? 看着出云那张快绷不住的脸,唐姒蜜又说:“我连奈何桥都没过。” 具体是个什么情形,出云也不知道,他只是听说,那个到了地府,一脚踹塌一条街的房屋的刺头,如何如何嚣张,如何如何惹眼。 地府上下,那刺头都是挂了号。 “你连奈何桥都没过去?”出云不敢置信的问道。 “我还是那句话,地府不仅不会责罚我,还得谢谢我呢。”唐姒蜜说着,望了一眼谢七爷。 谢七爷表情和煦。 出云这时候才知道, 似乎紧张的人只有他一个。 出云不信,他转头去看阎鹤柏。 然后他宁可自己眼瞎了。 阎鹤柏望着唐姒蜜,眼神缱绻,丝毫没有担心。 阎鹤柏有什么好担心的,那天唐姒蜜赶过去帮冷雪芦从鬼打墙中出来,他就亲自问过了唐姒蜜。 唐姒蜜说小事儿,他自然全身心的相信唐姒蜜。 出云哼笑两声。 唐姒蜜摸了摸老头鬓边白发:“哎呀,你担心的不行,我看着有意思。” “这是能开玩笑的事情,违背天理,会遭天谴的。” 唐姒蜜笑了笑:“我这一身功德,就是天谴,也要先扣我的功德,功过相抵之后,才能找我算账。” 对天道而言,唐姒蜜就像是拿了一手免死金牌。 她不猖狂谁猖狂。 这事儿出云还是第一次听说。 “功德?你能有多少功德?”出云也是修道之人,功德有多难得,他事情一清二楚的。 有些人一辈子积德行善,才能修出一丁点儿的功德。 现在唐姒蜜说她的功德足够她“逍遥法外”。 但出云还是摸不透她。 唐姒蜜看着出云替她操心,说不感激那是骗人的。 “多得很。”唐姒蜜神神秘秘地说道。 出云看不出,但谢七爷作为“鬼”可是能看见的。 唐姒蜜一身金光,明晃晃的他眼睛疼。 谢七爷不仅不挑唐姒蜜的毛病,反而很是顺着唐姒蜜。 “鬼子母,在传说中,是孩子死去的妇人,极度怨恨所化,冥府记载中,第一人鬼子母的名叫欢喜。” 谢七爷娓娓道来。 “你刚才说,她死了三个孩子,这就是她化身鬼子母,满城偷孩子的动机?” 谢七爷看着地上被锁链捆住的女人:“偷孩子还是第一步,倘若她偷走的孩子里有她照顾不周,当着她面死去的……” “那才是鬼子母真实的模样。” 祁玉缩起肩膀,问了一句:“什么模样是她真实的模样。” 看着刚才黑衣女人轻声漫语的呼唤着孩子,祁玉只当她是思念孩子成痴的可怜母亲。 这点唐姒蜜是知道的:“有书记载,鬼子母一日生啖孩童十万。” 祁玉以为她听错了:“唐小姐?你的意思是说……” 唐姒蜜说:“她会把她先前抓走的孩子,全都生吃了。” “怎会如此,她不是生受与孩子阴阳两隔之苦,才如此癫狂的吗?”祁玉再看向地上的黑衣女人。 黑衣女人对祁玉咧嘴一笑。 她的面相圆润,看起来和蔼面善,可她这么笑起来,血红的嘴唇仿佛是吃过小孩一样。 鬼子母这个等级怪物,震慑力对祁玉这样年轻道长来说,还是十分有威力的。 鬼子母笑起来,那链子倏忽间就收紧了几分。 谢七爷说:“休得放肆!“ 他语气威严,自有他作为无常鬼的修罗意味。 唐姒蜜起哄道:“哇,有点帅诶。” 她的手掌轻轻拍了拍,谢七爷被她着几个动作,弄得哭笑不得。 “唐姑娘这是在取笑我?”他语气严肃地问。 “夸你,真心实意的。”唐姒蜜声音清脆里带着丝丝甜意,她表情狡狯,是真心实意,是拿人玩笑,还真说不清楚。 越是捉摸不透的,反而越吸引人。 她笑的弯弯的眼睛看什么都轻快,走马观花一般。 “不过……”唐姒蜜看了看地上的鬼子母,她的失去三个孩子之前,名字叫白伶舟。 “我总觉得白伶舟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阎九说:“唐小姐,您是不是听冷雪芦提起过。” 冷雪芦认识的人多是娱乐圈里的人。 唐姒蜜恍然:“白伶舟,似乎也是演员。” 演员,失去三个孩子,这就不由得唐姒蜜不去想起童欢。 谢七爷说道:“还有一点不对劲,常理而言,女子小产或孩子早夭,还孩子的婴灵一般会跟在母亲身边。” “实在不然的,生死簿上也会记载那些孩子的去向。” 谢七爷眼睫低垂:“可属于白伶舟的三个孩子,都没了踪迹。” 没了踪迹? “连地府最高级的公务员,也找不到?” 唐姒蜜问了一句:“童欢,这个名字,七爷查一下,她有几个孩子?” 谢七爷丝毫不觉得唐姒蜜是胡闹,调出生死簿,悉心查看。 “童欢,她有六个孩子。”谢七爷拧眉,“情况与白伶舟不同,有四个孩子因杀孽围在她的身边。” 她的杀孽,是堕胎落下的。 “但是,本该是她的两个孩子找不到了。” 唐姒蜜清了清嗓子,那两个孩子,在她瓶子里。 她的那个瓶子里,除了童欢的两个孩子,还有谢必安要找的面面。 “那什么,会不会有一种邪术,将孩子制作成工具,要是那工具反噬,就又回归原始的鬼婴形态,你就又能看见了。” 在谢必安疑惑的眼神中。 唐姒蜜解释:“童欢养了五只小鬼,两只被我捉了,三只反噬了。” “白伶舟的三个孩子,是怎么没有的?” “童欢那饲养鬼婴的邪术是跟谁学的。” “白伶舟与童欢之间,有没有共同交际圈?又有多少人与鬼婴相关?”唐姒蜜最相信的就是她的直觉。 像是童欢那样的女明星,饲养鬼婴总要有个交她的师父。 还有,那些穿着红肚兜的鬼婴,与穿着绿肚兜的鬼婴,又是什么样关系? 秘术如果被贪欲过盛的私用滥用了…… “这海城,还真是让人开了眼界。”谢七爷说着,抬眼看向阎鹤柏。 “调查凡俗界,还是要接住本地的勋贵啊。”谢七爷说道。 阎鹤柏理了理他的西装,“唐小姐的事儿,我必定全力以赴。” 唐姒蜜隐约听出,阎鹤柏的意思是说,这是她的事情,所以他才帮忙。 倘若,不是她的事情,阎鹤柏才懒得理会。 “阎三爷,您也是去过一趟鬼门关的人了,这位谢七爷,可是您到了鬼门关也能送您回来的大人物啊。”唐姒蜜说道。 阎鹤柏说:“有你在,我不会去鬼门关。” 他笃信地说道。 唐姒蜜还真是越来越喜欢阎鹤柏了。 不为别的。 阎鹤柏这种近乎迷信的信任,让唐姒蜜无比放松。 第96章 咫尺距离 阎鹤柏一个电话打出去,没一会儿消息就都回来了。 阎鹤柏将对方整理好的信息,尽数拿给唐姒蜜看。 “这些东西还是交给祁玉最好。”唐姒蜜问询的目光落在唐姒蜜身上。 既然唐姒蜜开口,阎鹤柏自然没有二话。 一份文档,传给祁玉。 祁玉道谢:“我替我们部门谢谢阎先生,我也替我自己谢谢阎先生,如果没有阎先生调查这些,我看啊,事情又是都要落在头上的。” 祁玉真心实意地感激道。 玄学协会也是无奈,出云只是说神州地界,事多繁杂。 可是这些事情到了玄学协会那里,桩桩件件都要他们派人去处理。 要不然海城陪伴谢七爷这样的大事儿,怎么就只派遣了祁玉一个人来。 也是确实腾不出人手的原因。 阎鹤柏微微颔首,并未抗拒这份谢意。 “唐小姐真是我们玄学协会的贵人,上次蛊虫的事情,要是没有您背后出力,对我而言又是一桩麻烦事儿。” 祁玉对唐姒蜜的好感拉满。 “谢七爷想要查清别的事情,不如从鬼婴着手调查。” 唐姒蜜说着,将她身上穿着的那件天仙洞衣换了下来。 “有谢七爷镇场子,想必这里也没有我的事情了。”唐姒蜜将衣服还给出云。 出云嘶了一声:“怎么?” 唐姒蜜说:“我连个正规道士都算不上。” 出云说:“那你也不用自卑啊。” 唐姒蜜说:“没有职位,就没有责任。” 出云:??? 唐姒蜜坏坏一笑:“所以出云真人想让我办事儿,记得给钱。” 出云:!!! “唐姒蜜!”出云只恨今天他出门忘了带速效救心丸。 “阎先生,走不走?”唐姒蜜给了阎鹤柏一个眼色。 她这模样,市侩又狡黠,就像是路边打车似的。 偏偏阎鹤柏卖她面子。 他像是路边等着拉客的:“走。” 说完这句,他还不忘回头说:“出云真人,今日的用餐,都记在我的账上就好。” 省下一顿饭钱,出云那种被唐姒蜜气到了心情终于舒缓。 “以后我再为你操心,我就……我就是……”出云一时语塞。 “你就是那多福多寿,无量平安的老仙人。”唐姒蜜哄着他,得了便宜卖个乖,要不下次出云见了她,就该让她挨打了。 出云抱着手里给唐姒蜜定订做的天仙洞衣,叹了一口气。 “我也是真好哄,被她两句甜言蜜语又给哄住了。”出云说着。 唐姒蜜对出云摆摆手,并没点破他那便宜的模样。 只有祁玉也对唐姒蜜摆摆手,只是她一脸吃惊,小声问了一句:“唐小姐这样的的大能, 怎么会连正规道士都不是?” 出云用你还是太年轻的眼神看着祁玉。 “你还是没认清楚唐姒蜜。”出云轻轻摇头。 唐姒蜜真有道士证,真有师父给她传度,她这些年的“为非作歹”也该把道士证吊销八百回了。 但还是唐姒蜜有造化。 祁玉能被派来跟着谢七爷共事,那也是因为祁玉在玄学协会前途通达。 祁玉对唐姒蜜的好感,也就是官方对唐姒蜜的好感。 放在一个月前,满世界听见唐姒蜜的名字,还是喊打喊杀,大摇其头。 这才多长时间,唐姒蜜像是改了八字儿一般。 出云嘴上嘟囔着,但心里还是乐开了花。 他是替唐姒蜜开心。 他看着唐姒蜜往外走,阎鹤柏跟在她身后。 阎鹤柏脱下他的外套,低头说了一句:“不要嫌弃。” 唐姒蜜跟着师父,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到京市讨生活时,怕也没想到今天,会有人拿着一件高奢西装,让她不要嫌弃。 唐姒蜜灿然一笑:“不嫌弃。” 带着温热的西装落在她的肩膀上。 衣服上还沾染了一丝好闻气味。 阎鹤柏帮唐姒蜜拉开车门,才上了驾驶座。 “唐小姐如果对投资有兴趣,明天晚上,有一场投资会,唐小姐有兴趣看看嘛?”阎鹤柏询问道。 “好玩吗?”唐姒蜜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阎鹤柏笑了笑,逗孩子似的说:“好玩儿,有不少新奇的玩意儿。” “那我还真想去看看啊。”唐姒蜜笑着说道。 阎鹤柏立刻说:“那明天唐小姐一定赏光。” 阎鹤柏说这句赏光,就是因为这次投资会就是阎氏集团投资。 第二日。 唐姒蜜轻装简行,身上穿了一条简单的黑色长裙,头发用昨天出云送的墨色簪子挽起来。 那黑色将她的肤色衬托的像是夜里初开的白昙花。 阎鹤柏的车停在她家门口,她款款从台阶上迈步下来。 她抬眼时,眼睫微动,像是两把小刷子,在人心头扫动。 阎鹤柏心头微动,片刻里都没了反应。 心口里的鼓噪,响得他耳朵根发热,心底发软。 “怎么了?”唐姒蜜笑起来,五官明媚动人。 阎鹤柏的悸动摇曳顿住,他俊朗的面庞上带着笑意:“没什么?” 这场阎鹤柏替她开的车门是后排的座位。 唐姒蜜坐上去,除了凑热闹的本性改不了,还有一条就是唐姒蜜真的爱钱。 阎鹤柏这人别的不说,那可是谢七爷盖章的福运加身之人。 蹭上阎鹤柏一点儿财运,跟着小挣一笔,唐姒蜜还是很乐意的。 唐姒蜜在心里把算盘敲的啪啪响。 转过身来,才察觉,似乎阎鹤柏的目光落在前排的后视镜中,仿佛是在通过后视镜看她。 今天阎鹤柏是带了司机的。 阎鹤柏是同她一起,坐在后排的。 唐姒蜜又嗅到了,昨天在阎鹤柏披在她肩头外套上的气味。 唐姒蜜只是奇怪,他要想看,她就在他身边。 两人并排坐着,距离不过咫尺。 怎么还舍近求远的,从前面的后视镜里偷偷瞧? 第97章 投资会 她明亮目光像是溅落的星火,阎鹤柏像是被她眸子里的热气烫着了。 唐姒蜜理了理耳畔的碎发,不由得笑了笑。 他还真是怪有意思的。 唐姒蜜心里想着。 不多时,车子就抵达了投资会。 阎鹤柏在商海的地位摆在那里,他的车子刚停在门前,就有一个合作伙伴,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 “阎三爷!您来了,上次见您还是一年前,这一年您辛苦了。” 说话的人是个中年胖男人。 阎鹤柏病重期间,就很少见客了。 外界都以为阎鹤柏生了重病。 中年胖男人还想再跟阎鹤柏攀谈两句,但阎鹤柏兀自绕到车子另一边,替唐姒蜜拉开车门。 这下明处暗处,多少注视着阎鹤柏的目光腾挪,都到了唐姒蜜的身上。 好家伙,阎三爷病了一遭,怎么还多了一个女伴。 唐姒蜜站着阎鹤柏,就是站着一块吸铁石。 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一道声音响起。 “小妹。” 唐栾眉心微微皱紧,目光望向阎鹤柏身边唐姒蜜。 唐栾与唐姒蜜只见了几次,或许是亲生妹妹的血缘牵连,他总是希望唐姒蜜能过的好的。 唐姒蜜顺着他的声音看过来,目光冷僻孤高,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唐栾心头微动。 唐姒蜜与唐家人都不亲近。 要不也不至于从唐家搬出去。 唐栾倒是问过唐夫人,柴兰寄说唐姒蜜现在住在香榭别墅。 阎鹤柏也住在香榭,那岂不是唐姒蜜与阎鹤柏住在一起? 唐栾眉头皱紧,阎鹤柏是个病秧子,他可没几天可活了…… 唐姒蜜跟着他不是耽误了一生吗? 唐栾担忧的望向唐姒蜜。 唐姒蜜才十七八岁的年纪,别是要被阎鹤柏骗了。 唐栾刚想上前,被周宜年拉了一下。 “唐大哥,我有个项目,你要不要了解一下,投一下呗,保证赚钱?” 周宜年嬉皮笑脸地说着。 唐栾猛然被人打断,望着周宜年的脸想了片刻,才想起来。 眼前的周宜年不是前不久家里破产的那个周家的少爷。 平时纨绔败家,但心性品格上良善近人,今天的投资会是阎家的,唐栾也不知道周宜年是怎么混进来的。 唐栾还记得,唐家从石头村,把唐姒蜜接回来的第三天。 阎鹤柏就让人来,与唐家的公司签订了一比大订单。 这笔订单,足够唐栾明年一年的业绩。 唐栾眉心拧的像是一股麻花:“阎鹤柏是想用这订单来堵我家的嘴, 来霸占我妹妹。” “你不说我差点没想起来,蜜蜜是你的妹妹啊。”周宜年乐呵呵地说着,他揽着唐栾肩膀,夸奖道:“真好啊,到底做了几世的好事,能有蜜蜜这样的妹妹?” 他正乐着,被唐桢一把揪住衣领:“我妹妹,你怎么叫的这么亲热?” 周宜年一口一个蜜蜜的,听得唐桢疑惑。 紧接着,还有唐桢更疑惑的。 只见龙昆玉一个箭步,从人群里冲出来。 “唐小姐,唐小姐,我在这里呢。” 龙昆玉大刺刺,跟唐姒蜜打招呼,根本不怕别人注意到他的行径离奇。 为什么说离奇。 “他他他,龙昆玉那个妈宝男,不是除了对他妈,从来不跟女人亲近吗?”唐桢说道。 周宜年拽着他给他顺了顺气儿。 “哥,你消消气,你先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周宜年劝着。 唐栾一点儿都不想接着看,怎么这么多猪想拱他家的白菜? 阎鹤柏轻轻挑眉,似乎对龙昆玉的态度,有些意外。 “阎先生好。”龙昆玉不冷不淡对阎鹤柏打了个招呼。 阎鹤柏注意到他的敷衍,也注意到了他满心满眼都是唐姒蜜的模样。 龙昆玉说着,从胸口里摸出一根细链子。 链子上的一头,是一枚纸鹤形状的平吊坠:“唐小姐,我刚才还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讲这个送到你手上去,怎么知道一抬眼,就看见你了。” “你倒是能看见唐小姐,但看不见我似的。”阎鹤柏声音平缓,听不出情绪。 可那不怒自威语调,还是听得周围的人一惊。 龙家小少爷有他母亲护着,还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怎么就当着阎鹤柏的面,对阎鹤柏的女伴献殷勤…… 那不是在老虎脸上摸须子吗? 所有人堪堪噤声。 唐姒蜜伸手接过,仔细打量,链子上纸鹤上点缀着漂亮石头,撒着跌破的光一般。 “真漂亮。”唐姒蜜夸了一句。 龙昆玉喜不自胜,毛头小子一般,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嘿嘿笑着:“你能喜欢就好。” “看着挺值钱的,我怎么好收。”唐姒蜜推拒了一句。 龙昆玉连忙说:“这是上次你送我那只纸鹤的回礼。” “那只纸鹤我小心保存起来了……我也……很喜欢。”龙昆玉慢吞吞地说着。 那句“很喜欢”仿佛是在透过纸鹤,说什么别的…… “这是我送你,你一定要收着。”龙昆玉说着,握着唐姒蜜的手,将她的手指握起来。 旁边,与阎鹤柏打招呼的肥胖中年男人,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 “堂堂阎三爷,居然连个女孩都拿不住啊。”肥胖中年男人说这话的时候,不像是开玩笑。 语调戏谑,只当唐姒蜜是阎鹤柏的挂件。 “阎三爷,我家公司里新签了不少漂亮姑娘,个个水灵,女孩不听话,您就换一个吧。”他说着,满是色欲的眼神瞟来瞟去。 阎鹤柏一言不发时,肥胖男人这才注意到,他说错话了。 唐姒蜜轻轻抬眸,目光凌厉。 肥胖男人突然发觉,四周视线,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仿佛他这一句话,得罪了周围全部的人。 他立刻尴尬地笑了笑:“我那些庸脂俗粉,怎么配得上阎先生。” 显然,他还不知道,他就连讨好,都讨好错了人。 阎鹤柏轻声说:“唐小姐,让你受委屈了。” “我可不受委屈。”唐姒蜜勾唇笑着。 那肥胖中年男人听唐姒蜜这话,心里一惊,唐姒蜜是打算吹枕边风,让阎鹤柏替她出气? 龙昆玉说:“唐小姐想怎么处理都行,您的想法,我马首是瞻。” 肥胖男人心底骇然,阎鹤柏和龙昆玉都打算替她出头? 不会吧…… 唐栾走上前来,牵住唐姒蜜的手腕:“小妹,到大哥这里来。” 唐栾说着,还剜了肥胖男人一眼? 肥胖男人后退两步。 他怎么也没料到,唐姒蜜背后站了这么多人。 第98章 五十万 他惴惴不安看着唐栾,不知道唐家这位大公子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那句小妹? 是说唐姒蜜是的唐家的小妹? 肥胖的中年男人心头咯噔一下。 唐姒蜜出身豪门,那她跟阎鹤柏在一起,就不能单单的用权色交易来解读…… “那个……阎先生,我这张嘴生的就不好,笨嘴拙舌……” 他正在跟阎鹤柏请罪,就见阎鹤柏抬手打断他。 “唐小姐说她不受委屈。”阎鹤柏说道。 这岂不是阎鹤柏盖章,他要给唐姒蜜出头了吗? “阎先生……阎三爷……您不能……” 肥胖男人还想求情。 阎鹤柏轻轻眯起眼睛:“我记起你了。” 肥胖男人脸上堆笑:“阎先生是啊,先前您……” “昨天,刚刚调查了你的消息,你叫常伟。”阎鹤柏说。 肥胖男人一愣。 这次是阎鹤柏的投资会,他怎么会提前调查自己? 肥胖男人突然有种被天上掉了馅饼的感觉。 阎鹤柏是想投资他? 常伟甚至都没有想到阎鹤柏能知道他的名字:“阎先生慧眼如炬,我这边影视公司里刚好有三个项目,都是目前大ip,需要大制作,只要您注资,一定能挣大钱。” 常伟说话直白,只想到用钱帛动人心。 他说着,期许阎鹤柏的动心。 “你误会了,我要查的鬼婴的事儿。”到了阎鹤柏这个地位,他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拐弯抹角的。 “鬼……鬼婴……”常伟结结巴巴地说着,他自己做过的事情,他当然心知肚明。 但是被阎鹤柏这么直愣愣的点破,常伟的第一反应是心虚。 可是他心虚之后,突然反应过来:“阎先生, 既然您知道鬼婴的存在,您知不知道鬼婴有什么用处?” 常伟鼓足勇气询问。 “我也不是闲着没事,吃饱了撑了,养这些东西,需要多少精力您是不知道,但是养成了,我就能心想事成,逢凶化吉!” 常伟接着说:“您也知道,咱们出来做生意,运气输了,可就满盘皆输了。” 阎鹤柏冷笑出声。 “比起运气,我更相信恶有恶报。” 常伟被他冰冷的语气吓得一激灵,而他对上阎鹤柏的目光,阎鹤柏看他的时候,像是看垃圾一样。 常伟愣在原地,许久都没反应,过了许久,他才暗暗咬牙。 阎鹤柏倒是很猖獗吗。 那不如就让阎鹤柏尝尝那鬼婴的厉害吧。 想到这里,常伟不有的暗自发笑。 …… 投资会的大厅上,不少人都已经落座了。 唐姒蜜被唐栾按着。 唐姒蜜只觉得他这么着急,当挺有意思的。 “小妹,是不是阎鹤柏哄你了?骗你了?”唐栾偷偷的对阎鹤柏翻着白眼儿。 唐姒蜜嘿嘿笑了起来:“怎么,在你眼里我是纸糊的?” 她说着,手上摆弄着龙昆云送她的纸鹤。 唐栾盯着她手里的东西:“是唐家的错,你拿手机过来。” 唐姒蜜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挑眉说:“看在跟你一母同胞的份上,给你一个面子。” 唐姒蜜说着,解锁手机递给他。 唐栾摆弄了两下她的手机,滴的一声后。 【微信收款五十万元。】 唐栾语重心长,看着唐姒蜜的目光里也都是怜爱。 “小妹啊,我明白,你是从乡下来海城,海城看起来是比石头村繁华,物欲横流之中,你难免迷了眼睛。” 唐栾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语气:“这不是你的错,大哥也不会觉得是你的错。” “如果有错,是爸爸妈妈,是大哥二哥的错。” 唐栾说着,眼神无时无刻不在注意唐姒蜜的情绪:“如果你想要什么,你缺什么,你跟大哥来说,大哥工作,就是为了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大哥也有底气,能让你一世无忧,让你在物质上超过很多人。” 唐栾将手机放进唐姒蜜手里:“所以那些男人,送你一丁点儿东西,绝对不能让你动心,如果你动心了,你就来大哥这里,大哥送你更好的。” “大哥能跟你保证。” 唐栾这一番话说太过真情实意了。 唐姒蜜嘴唇嗫喏,久久都没有说出话。 唐栾拍拍她的肩膀说:“你心性是好的,大哥知道,你是不是知道错了。” “倒也不是。”唐姒蜜说。 唐栾挑眉,“怎么了吗?” 唐姒蜜看着收款记录上的五十万,五味杂陈。 她说:“你说了这么一番古道热肠、掏心掏肺的话,我怎么好意思告诉你,我的收款码很久没收过这么小的金额了……” 第99章 纸巾小人 唐桢几乎以为他听错了。 唐姒蜜在说什么? 唐桢的脸上写着不敢置信,等他回过身来,唐姒蜜身边的另一侧,阎鹤柏已经落座。 阎鹤柏对唐桢的态度温和有礼:“大哥。” 唐桢顿时有种我是谁,我在哪儿的错愕。 阎鹤柏对他的礼貌,让他毛骨悚然。 龙昆玉则坐在了唐姒蜜的右后方,点了点唐姒蜜的肩膀,脸上满是讨好的笑意。 “唐大哥,第一次见面,以后你多多指教啊。” 龙昆玉的态度也很离奇。 唐栾还没回过神,就见周宜年神神秘秘的,手里拿了一份甜点。 “蜜蜜,我记得你喜欢吃这种软软的甜食,你尝尝这个,那边零食区有很多,吃完了我再去给你拿。” 周宜年将东西递给唐姒蜜,挂着憨厚的笑意,跟围着唐姒蜜的三位大佬打招呼后,就悻悻离开。 唐栾深吸一口气。 脑袋瓜子有种嗡嗡作响的感觉。 他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漂亮精致的妹妹,仿佛在一群男人之间,游刃有余。 “五十万,是你最小的收款金额。” 唐栾问着,他注视唐姒蜜,想要从唐姒蜜i的表情中看出点儿什么。 唐姒蜜点点头。 前后左右,这么多人,唐姒蜜不至于说谎。 唐姒蜜说的话,阎鹤柏与龙昆玉也都认同。 唐栾扶着额头,“破案了,他们俩对你死心塌地,给你几百万眼睛都不带眨一眨的。” 龙昆玉听这话,只觉得奇怪,但是不得不说,里面每一个都是对的。 “唐小姐值得。”龙昆玉说。 这话拿出去让别人听听。 今天这场投资会,有多少的人项目,能拉到五十万的投资,回家就得给祖宗烧高香。 唐栾确认了,他新找回来的这个妹妹,是个什么超级海王是吧。 阎鹤柏与龙昆云,想要找女孩子谈恋爱,至于非得抢一个吗? “小妹……”唐栾欲言又止。 唐姒蜜很是享受的吃着周宜年给她送来的小零食,歪着头等唐栾的后文。 唐栾一下就明白为什么这几个男人会上当受骗了。 唐姒蜜的五官出众,气质灵动,轻轻看谁一眼,都带着说不出的笑意缱绻。 就连他这个做哥哥的,心里准备了一箩筐劝导的话,都不自觉的将他压住,只剩下一个想法。 我妹妹能有什么错,都是这些坏男人不检点。 阎鹤柏轻笑出声。 唐姒蜜被他吸引,转头过去。 就听见阎鹤柏说:“你哥哥的表情很丰富啊。” 唐姒蜜放下手里的零食说道:“你看门前的那个胖子第一眼什么感觉?” 阎鹤柏对唐姒蜜的问题很重视,仔细回想后才回答:“很讨厌。” 唐姒蜜点点头:“这就对了,我们这一行有种说法,叫面由心生,并非无稽之谈。” “那人一生孽障,气场就不讨人喜欢。”唐姒蜜说道。 唐姒蜜又说:“像是我这样的就不一样。” “你讨人喜欢。”阎鹤柏说。 唐姒蜜倒是得意:“说的对,我有功德加身,像是我哥这样的傻大个,看见我就讨厌不起来。” “没办法,人美心善十多年,改是改不了了。” 唐姒蜜叹了口气,笑起来比她手里的点心还甜。 阎鹤柏不自觉神魂都跟着他的表情摇晃,“慢点吃,如果还要什么吗,我让人给你送来。” 唐姒蜜摇摇头,一抬眼,却对上了常伟的目光。 常伟倒是面皮厚,他目光含凶,死死盯着唐姒蜜和阎鹤柏。 察觉唐姒蜜在看他,常伟脸上立刻露出一个凶悍的笑。 “显然没憋什么好屁。”唐姒蜜客观评价。 龙昆玉噗的一声笑出来。 唐栾仿佛世界观都塌了。 现在海城顶尖富豪喜欢说话直白不做作的了? 常伟被唐姒蜜反馈的笑容吓了一个激灵。 唐姒蜜应该怕他的,可是唐姒蜜却对他笑。 那种笑,像是一个人看见地上的蚂蚁呲牙,是强大者对弱小者的挑衅行径的耻笑。 常伟暗暗攥紧手机,这种耻辱的感觉,浇淋在他身上,让他无比痛恨。 他对着手机上暗骂:“你他妈不认路是吗?怎么还没到?” 他压低声音,还用眼睛偷偷瞟着阎鹤柏和唐姒蜜。 阎鹤柏很不喜欢他偷看唐姒蜜时的眼神。 他轻声问道:“他在说什么? 唐姒蜜笑了笑,“你想知道? 阎鹤柏也不是很想知道。 就连唐姒蜜抽出一张会场安排的纸巾,对着软踏踏的纸巾捏了两下。 一张纸巾,就成了一个有手有脚,憨态可掬的小矮人模样。 唐姒蜜对着常伟凭空一抓,将抓来的空气,打在小纸人的身上。 小纸人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唐栾长大嘴巴,他这个妹妹,真他妈的多才多艺,这怎么还变上魔术了? “这是什么原理?”唐栾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没有牵着它的头发丝,也没有什么机关? 唐姒蜜推开唐栾,“你再接着看看。” 唐姒蜜说完这句话,就看见小纸人做出一个接手机的动作。 做动作就算了,小纸人还在发出了声音。 “白伶舟,十分钟之内,你他妈的就是爬也给我爬过来!” “你的孩子没坐稳?你那孩子就坐不稳!你死了它都死不了!” 是常伟的声音! 小纸人明明面目模糊,但是动作生动,唐栾甚至在它身上看见了常伟的啤酒肚。 “你不是想知道他说什么吗?这不就听见了吗?” 唐姒蜜目光轻蔑的盯着小纸人。 常伟似乎觉得会场里人太多了,人多耳目就多,他捂着手机,走出会场。 小纸人也在唐姒蜜面前的小桌子上来走来走去。 不只是声音,它就连常伟的动作都惟妙惟肖。 “你他妈的死贱人,白伶舟我是不是给你脸了!”小纸人凶悍地骂道。 唐姒蜜与阎鹤柏对视一眼。 他说白伶舟。 “昨天给你打电话,你死活都不接,怎么你翅膀硬了?地址给你发过去了,带着你的肚子,赶紧过来!” 手机对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纸人表情一变:“你身边还有谁?” “没有人?”小纸人语气里透着不信任。 不过片刻后,他就把自己说服了:“我也不信你的身边能有什么人,又是有人能帮你,一开始,我把你扔到银趴上,你就该找人救你了。” 他直接将对方伤疤揭开,甚至以此为乐,“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刺耳:“昨天打你电话不接的情况,以后最好都不要发生了。” 常伟恐吓着:“你早点过来吧,我拿我的宝贝儿子有用。” 他说着,就将电话挂断了,回来的步子都轻快了不少。 “你猜猜他说的他那个宝贝儿子,是用来干嘛的?”唐姒蜜问。 阎鹤柏说:“用来害你我?” 唐姒蜜伸出一根手指,在小纸人的面前饶了绕:“你再猜他的宝贝儿子是不是他的种?” “他这样的人,突然暴毙,是不是很合理?”唐姒蜜说着表情淡漠。 唐栾听着唐姒蜜的发言,听着就很痛快。 但痛快归痛快,唐姒蜜的发言也太炸裂了。 仿佛着一条人命,在她手上不过寥寥。 不多时,拐角处,常伟回来了。 唐姒蜜屈起手指,在小纸人的脑袋比划比划,最后找准方向,用力一弹。 只有一张纸巾重量的小纸人被弹飞出去好远。 而那边,一声巨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刚打算走回来的常伟,也飞了出去。 他接近两百斤的体重,把地板砸出一声巨响。 常伟躺在地上,哎哎呦呦的,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第100章 腿断了 常伟摔的四仰八叉的样子,并没吸引多少人的注意。 讲台上,陆陆续续不少的项目人开始拉投资。 周宜年正在台上侃侃而谈。 以非遗手艺做底色,开展具有国风特色的品牌,打造华国时尚影响力的项目,他说的铿锵有力,但现场反响平平。 似乎没人打算替他买账的时候,唐姒蜜见他孤零零的站在台上,怎么看都有种落水的狗狗般的可怜。 周宜年的家底今非昔比,以往捧着他的人,现如今恨不能装看不见他。 唐姒蜜举起牌子:“一千万。” 周宜年望向唐姒蜜的方向,满目感激。 唐姒蜜对他笑笑,举手之劳而已,只不过是看中了周宜年身上没有白眼狼的潜质,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这边,唐姒蜜的话音一落,就见后边苏梁站起来:“我加两百万。” 苏梁说着,友善的对唐姒蜜笑笑。 刚才唐姒蜜身边众星捧月的,苏梁也没有上赶着凑热闹。 那天事后,苏梁与杨书雅夜话,提起唐姒蜜,对唐姒蜜所说的,他与妻子两人,是前世的缘分深信不疑。 这两百万一半是看在唐姒蜜的面子上,一半是为了杨书雅。 “谢谢苏先生!”周宜年双手合十。 苏梁则是直言不讳:“那你不如谢谢唐小姐,我相信唐小姐的眼光不会差。” 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唐姒蜜的眼光不会差,那唐姒蜜看中的项目就有做起来潜力。 如果周宜年的服装品牌能长成时尚界的一棵参天大树,苏梁手里拿着原始投资,将来对杨书雅的事业也会有帮助。 “两百万。” 阎鹤柏与龙昆玉的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 一前一后坐着的两个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目光中看出了不愉快。 周宜年是个会顺杆爬的人。 他立刻说道:“两位一共四百万,所以我得到了一千六百万的投资对不对?” “谢谢,谢谢几位老板。”周宜年双手合十。 这场投资会上的热门行业都是it行业、新能源等。 周宜年也只是来碰碰运气,但是这个收获确实的超乎想象。 可能这就是他的否极泰来。 等周宜年从台上下来,径直来到唐姒蜜的面前,他蹲在唐姒蜜面前,“唐小姐,您真是我的财神爷,要不然我找个塑像师父,给您做个雕塑。” “以后我不拜财神,我开始拜您了。”周宜年说着。 “不要胡说啊。”唐姒蜜说着,目光瞄向周宜年的脚下。 周宜年的脚,乖巧踩着那个被唐姒蜜用手指弹飞的小纸人。 那小纸人四肢一起用力,像是一只翻盖的王八,用尽力气,却翻不身来。 “你踩到他的手了。”唐姒蜜呀坏坏的语调说。 周宜年挪开脚,才看清楚小纸人的模样。 让周宜年惊恐的是,那只小纸人呜呼哀哉的叫唤着,慢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 “看动作,像是个不怎么灵活的胖子。”周宜年说。 小纸人站起来,找了一根桌子腿儿靠住,对着他的手吹了一口气儿。 他呼呼的吹着他的手, 小纸人本来就拧巴的脸上,徒增了几分拧巴的痛苦。 小纸人摇摇晃晃走起来。 却冷不丁的回了一下头。 小纸人说:“装的金尊玉贵的,你他妈现在过来了,不也好好的?” 小纸人说着,手上做出推搡别人的动作。 “它在干嘛?”周宜年问。 唐姒蜜说:“他在欺负孕妇。” 周宜年皱着眉头,看着小纸人的目光变得很不友善。 “怎么会有这么低劣的人啊?” “还有更低劣的。”唐姒蜜说着,小纸人停住它的动作。 小纸人抱胸,做出一个防守的姿态:“你是谁?你怎么跟着白伶舟?” 他似乎在质问什么人。 “对你不恭敬会遭报应?哈哈哈,你当你是谁啊?”小纸人趾高气扬说着说着,他尖叫一声:“啊——” 小纸人叫着,做出了一个劈叉的动作,它左边的小腿也再这声尖叫之后, 变回了原本属于面巾纸的软塌模样。 “啊!啊!啊!”小纸人抱着它的小腿,喊得声嘶力竭。 唐姒蜜指着那小人,“看吧,像他这样,迟早遭报应。” 入口处的拐角。 常伟抱着他的腿,直到现在他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他刚才遭遇了什么? 他是脚下打滑,然后把他的小腿摔骨折了吗? 是这样的吗? 腿上的剧痛,直接把他痛蒙了。 他盯着白伶舟身后穿着一身白衣的男人。 “你他妈的是谁?是不是你用了什么小手段?”常伟质问道。 他会这么怀疑不是没有道理。 他自己炼制鬼婴,就是用来增加自身气运,让别人倒霉。 在他看来,一身白衣,站在白伶舟身后的谢七爷,应该也是同道中人。 常伟打量着谢七爷,又打量着白伶舟的肚子。 “你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常伟问。 常伟是开娱乐公司的。 他也经常干些拉皮条的勾当,签约在他公司的女明星,有些是为了利益,自己心甘情愿,找棵大树依附。 有些签了霸王合同,不得不去应酬赔笑。 还有些硬气的,直接违抗公司指令,最后惨遭雪藏。 但是白伶舟跟这些人都不一样。 白伶舟是个孤儿,长相貌美,被常伟公司的经纪人骗着签了霸王合同。 本来白伶舟已经做好了被雪藏的准备,但是偏偏她喜欢上了同公司的男艺人。 说是喜欢,但后来白伶舟回想,是那男人主动勾引她。 对她好,照顾她,帮她介绍导演,出演电视剧。 没多久两人就在一起了,白伶舟以为男友也是爱她的。 渐渐的,白伶舟也小有名气了。 那天白伶舟主演的电视剧,收视打破网站记录,白伶舟在家里准备了鲜花蛋糕和红酒,准备跟男友一起庆祝。 但,男友回来时,还带了常伟。 从一开始,男友主动接近她,获取她的信任,可能就是为了这一刻。 男友的那些资源,也是用她坠落的这一刻,置换的。 “怎么样,成为女主角,被粉丝追捧,挣的别人挣不来的钱,是不是挺爽的?” “你爽了,也该让我爽爽了,老子开个娱乐公司,最喜欢的就是睡女主角了。” 那天之后, 常伟还要说:“你看看你现在,我睡都睡过了,你也贱成这样了,不如就乖一点儿。” “你要是不乖,我可就就把你的视频啊,照片啊,拿出去给别人看看了。” 第101章 流产 “你在小视频里做女主的样子,肯定有不少男人喜欢。” 常伟侮辱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白伶舟气的浑身发抖,她感觉她头顶的血管都要裂开,但是她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为了让她顺从,常伟多年来攒的手段都拿出来了,还用上了进口药。 白伶舟甚至连时间观念都没有了。 睁开眼,暗无天日。 闭上眼,是男人畜牲一样的吼声。 自那以后,白伶舟就隐退了。 可她的隐退,是常伟操作的。 白伶舟与同公司的女艺人不一样的是——她是孤儿。 她既没亲人,朋友也因为她演员的身份,与她疏远。 那些难以启齿的伤痕,让她夜不能眠的遭遇,折磨着她的神经。 等她摆脱药效,清醒之后,发现的第一件事儿,是她流产了。 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怀孕的,当然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流产的。 她只是望着地上的一摊血迹,在浴室里失神到天黑。 等男友回来,看见地上的血污,满是嫌弃。 他转身就走了,听模样是去夜店寻欢。 白伶舟坐在浴室冰冷的地板上,她没有发出声音,像是死了一样。 她的眼泪掉了一滴又一滴,似乎要把她这一生的眼泪流干。 在她以为她会这么死去。 但她的脸上,忽然多了一抹柔软。 那触感冰凉,像是一只凉但肉嘟嘟的手,在帮她擦眼泪。 那是从她身体里,变成污血的孩子。 那只小手让白伶舟发觉,她还是人,她还是个人。 她是个人…… 她是个人…… 有了这样的意识之后,白伶舟嚎啕的大声哭起来。 受了委屈的人,独自承受的时候,还能坚强支撑。 可是有人稍微安慰,那委屈就卷土重来,加倍汹涌。 她是个人,可是那些人根本不将她当人看。 “呜呜呜……” 她的哭声在浴室里,而那个冰冷的小手,更加胡乱的在她脸上替她擦拭着眼泪。 知道她哭的声嘶力竭,实在没有力气再哭的时候。 她才试探的在空气中问了一句:“你是谁? 白伶舟已经分不清楚,那个触感,是她被药物影响神经之后,产生的错觉…… 是真实存在的吗? 是吗? 时间流失,渐渐的,白伶舟以为不会有人回应她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悄悄的声音,想起来。 “妈妈……” 那声音很小,在空旷的浴室里带出回音。 白伶舟竖起耳朵,她是听错了吗? 这是什么声音? “妈妈,妈妈不哭。” 那婴儿般娇嫩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你是谁?”白伶舟看着空旷的,只有她自己的浴室,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小东西似乎是为了安慰她,再次伸出手,摸在了她的脸上。 她哭的红肿的眼睛,被一只小小的,带着凉意的手捂住。 她难得的赶到了一阵舒服。 “你是……”白伶舟说着,忐忑的吞了一下口水。 “你是我的孩子?”白伶舟问询道。 她战战兢兢,期许着对方的回应。 “妈妈,抱抱。” 稚嫩的小孩声音,回响在浴室里。 白伶舟什么都看不见,可是白伶舟义无反顾的张开双臂。 期许着有那么一个安慰过她,给她擦过眼泪的孩子,扑到她的怀里。 她的期望成真了。 在所有的事情都不顺意,人生的每一步都是泥泞的白伶舟,突然心想事成了。 这个抱在怀里,冰块触感似的东西,似乎成了她所有愿望,所有未来的寄托。 但就在当晚,白伶舟醒来的时候,常伟就回来了。 常伟的举着手,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小孩。 “妈妈……妈妈……救我!” 这是白伶舟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的真面目。 但也是最后一次了。 “你他妈到底有多大的怨气,生下来的孩子就是鬼婴?” 常伟面带讥讽地说着。 白伶舟连滚带爬的,往常伟的身边冲。 她伸出双手,想要抢回孩子,但接过就是常伟一个闪身,就把她甩开了。 她那被药物控制,无用的四肢,重重的跌在地板上。 白伶舟的手肘,膝盖,全部血肉模糊。 但她用爬的,也企图爬到常伟的身边。 “你放开他……” 她的声音尖刺,像是嗓子里呕出血时的声音。 “放开他!” 常伟打量着地上爬着的,像是怪物的白伶舟,似乎看到什么玩具似的。 他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看看你现在的狗样?”常伟居高临下的骂道。 白伶舟多日没有进食的身体,已经没有力气了。 她的手臂支撑不住她身体的重量,在眼前发白之后,直接摔在地上,她的口鼻里流出血来。 她依旧用微弱的声音说:“放开他……” “妈妈……妈妈……” 婴儿那带着担忧,痛苦的声音,不间断的发出。 “妈妈救你……” 她微弱的声音之中,也不知道那小婴儿挺美听到。 但白伶舟已经没有意识了。 等她睁开眼睛,她身上扎着营养针。 常伟要挟她,“如果你还想见那个小杂种,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养好身体,你对我还有用。” “但你要是不听话,那小东西就等着灰飞烟灭吧。” 白伶舟听见灰飞烟灭几个字,只能感觉绝望。 那段时间,她拼了命的吃东西,没过多久,她就将她行将就木身体,养成的肥肥胖胖。 紧接着,等待她的就是一场让她绝望聚会。 常伟不将她当人看。 常伟从来不将她当人看! 白伶舟怀揣着最极端的怨恨,在面对常伟的时候,常伟给了她一粒药。 常伟说:“吃了这颗药,你原本流到的那个孩子,就能重新回到你肚子里,你不是还挺喜欢它的吗?” 第102章 白伶舟死了 白伶舟无所谓的将药吃下去了。 让白伶舟没想到的是——那个孩子,真的回到了她肚子里。 他还能在她肚子里跟她说话。 她怀孕之后,常伟只是关着她,说什么让她安心养胎,多跟孩子交流感情。 白伶舟不知道常伟什么意思。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要这个孩子。 如果这个孩子只是单纯的,是那些男人的贱种,她现在就想给她的肚子重重几拳。 可是这个孩子,曾经用她冰凉的小手,给她擦过眼泪…… 她想要贱种死,可她想让这个孩子久久的陪伴她。 作为她的血脉,作为她的家人,久久的陪伴她……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五个月时,孩子已经成形。 常伟给她灌了一碗堕胎药。 他绑住她,重重击打她的肚子。 终于,那些血迹染污了她的裤脚。 “啊——” “啊——” 在她的嘶吼声中,常伟拿走了她的胎盘。 “妈妈……” 稚嫩的声音,在昏迷的白伶舟耳畔响起。 紧接着,常伟又安排她养好身体。 又将她丢给一群男人。 她有一次怀孕。 常伟钳着她的下巴,将那鬼婴魂魄给她吃下去。 那个孩子,第三次回到了她的肚子里。 常伟恶狠狠的对她说:“所谓鬼婴,就是投胎之后,流产或者夭折的小孩,你知道吗,他们在投胎之前,经历过漫长的等待,投胎作为,是他们最大的夙愿。” “但是因为父亲的不负责任也好、母亲的粗心大意也好、各种无法规避的外力也好,他们再世为人的愿望落空了……” “但不管什么原因,他们都恨毒了那个母亲,怨毒了那个母亲,这种怨恨,会让他们戾气、怨气缠人。” “但是那些鬼婴的弱小、懵懂,让他们只能天然本能的,针对生完他们,身体虚弱的母亲。” 常伟拍了拍白伶舟的脸:“你看看你,多符合他们纠缠的条件。” “事不过三,当一个孩子,获得一次再世为人的机会,却不得已流产,他对夭折的恨意,足够他成为鬼婴,那么三次呢……” “等他失望三次……哈哈哈哈哈哈,他就是这个世上最凶蛮的鬼婴,我要是能供奉这样一只鬼婴,就是东南亚那个养古曼童的黑紫龙王来跟我挑战,我也不会怯他!” 常伟似乎已经看见了未来,他无所不能,得偿夙愿的样子。 有这样一直强力鬼婴坐镇,他的所有竞争对手都会霉运缠身,他的所有路都是一帆风水。 有这样的未来,常伟简直不能更高兴。 “这次啊,七个月之后,你再打掉鬼婴,我就放你离开。” 之后,白伶舟仿佛认命了。 孩子五个月了,常伟的警惕心也放松了。 白伶舟进出自由,但她像是自幼被关在笼子里的鸟雀,就算主人撒手,她飞出去玩累了,还会乖乖飞回主人的手中。 常伟也是这么想的。 然后白伶舟自杀了。 显然常伟什么都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 现在站在他面前,是个比他期许炼化,阴狠无比的鬼婴,还要狠毒无数倍的鬼子母。 投资会的演讲台上,有不少期待注资的项目,一一有负责人口述。 常伟抱着他的断腿,他自己难受,眼前只有白伶舟是他出气筒的情况下,他指着白伶舟骂道:“你他妈的丧门星,你没见过我的腿受伤了吗?帮我打120啊!” 他指着白伶舟骂着。 似乎不顾及白伶舟脚步踉跄,神色凄惨,蜡黄的脸上忧心忡忡,没有丝毫笑意。 “你他妈就不会笑笑吗?你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妈?”常伟骂着,但他的腿是在太疼了,他受不了。 今天他也是够倒霉了。 先是得罪了阎鹤柏,又莫名其妙摔了一跤,现在脚下一滑,腿都摔断了。 他怒目瞪着白伶舟,“看见你就来气。” 他说着,摸出手机,眼看意思是要自己大急救电话。 他忍着疼,手发着抖,120三个数字他刚按出来,颤巍巍的手指去找拨通建时,一道力气打在他的手上。 手机被打飞出去。 常伟愣怔,等抬起头,居然是白伶舟。 白伶舟敢反抗他?敢对他动手? “臭婊子!谁给你的胆子,你敢对我动手!”常伟质问他。 白伶舟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甚至连眼珠都没动,她眼睛直勾勾的,就像是……就像是死不瞑目。 “啊!”常伟尖叫一声,这种尖叫,不知道他逼迫白伶舟发出过多少次。 常伟拖着他的断腿,就连想要捡起手机的能力都没有了。 “白伶舟,你怎么了?你疯了?”常伟问她,底气空虚,语调都是打晃的。 他不再是轻蔑的、松散的目光去盯着白伶舟了。 常伟出于愤恨才注视的白伶舟…… 这时候他才发现,白伶舟很恐怖。 她只需要无声的站着,就像是一尊从泥下棺椁里挖出来死人。 常伟想逃。 “你……你像个死人。”常伟说。 白伶舟的嘴角,像是被吊起来,露出一抹诡异的笑:“不是哦。” “死人怎么可能白天出来。”常伟自己安慰自己。 “我不是像个死人,我啊,已经死了。”白伶舟那僵硬的笑容,顿时吊诡十倍。 “啊!” 这时候,谢七爷探出头来,“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谢,名必安,敬我的叫我一声七爷,知道我的叫我一声白无常,至于那些怕我的,叫我索命鬼。” 谢七爷手中链子当啷,听着就是人命落地的声音。 白伶舟怎么会跟白无常在一起…… 难不成…… 常伟看着一点活人气息都没有的白伶舟,身上冷汗直起。 他的腿疼的难受,但是他一点儿都不想在着无人的过道里待着。 他蹒跚着,往投资会的会场里去。 但是一转身,他就差点撞上阎鹤柏。 阎鹤柏笔直的站在他面前。 别的不管,阎鹤柏至少是个活人。 常伟的心敢放下来一点儿,就见被阎鹤柏身躯挡住的唐姒蜜绕了出来。 “白小姐,谢七爷,两位又见面了,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唐姒蜜说。 她们认识! 常伟无比惊恐,当下的他,上天无门,下地无路。 “你们……” 唐姒蜜笑着说:“谢七爷,你的那个生死簿呢,我猜,上面常伟的命格,一定是写着常伟今天暴毙。” 谢七爷说:“这个我要查看之后才能知道,唐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唐姒蜜看着常伟说:“因为这是我给他写的结局,当然我说了算。” 第103章 恭喜你,有机会为他偿命。 常伟六神无主的时候,又盯上了白伶舟的肚子。 他也不是没有底牌的,他还有白伶舟肚子里的鬼婴。 但白伶舟的肚子怎么没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那个孩子呢?”常伟质问。 唐姒蜜咯咯笑出声来。 明明是婉转甜蜜的声音,可在常伟听来,就有种说不出的可怖。 唐姒蜜反问他:“鬼婴会纠缠母亲,是因为母亲生产之后身体羸弱,鬼婴初生懵懂,但是三次不能降生的三次的鬼婴就不一样了。” “它的能力比一般的鬼婴可怕的多,这一点,它的亲手缔造者,你不是很清楚吗?” 唐姒蜜说完,常伟心头一惊。 “现在它本事儿这么大,你猜它去找谁了?” 它的父亲! 常伟真的不知道那鬼婴的父亲是谁…… 但是他又无比希望,鬼婴的父亲能是他。 可那鬼婴没来找他…… “你死了,你还把孩子弄丢了。”常伟陈述道。 “孩子……”一直冷淡,眼睛没有神采的白伶舟仰起头。 她的眼白刷的一下变成黑色。 她盯着常伟。 “我是不是人啊?”冷不丁的,白伶舟问出这样一句。 “你死了。”常伟声音发抖。 常伟舌头根儿都是麻的,白伶舟活着,她是个没有反抗机会的女人,她是个没有人解救的孤儿。 但是白伶舟死了,那她就是厉鬼! 常伟与虎谋皮,自然知道虎的狠毒。 “你已经死了……”常伟后半句话是,人死债消。 “你活着实话那些恩恩怨怨,你放下,你只有放下,才能跟这位无常老爷走,我会给你烧纸的,我会给你烧很多很多很多的纸。” 常伟说着,不断吸气,他的断腿太疼了。 “我会让你在下面的生活,过的比谁都好!” 他祈求着白伶舟,卑微可怜。 就像是那天白伶舟祈求他的放过。 “那天,你可没有放过她啊。”唐姒蜜的声音在他背后。 冷不丁的,像是恶魔的低语。 唐姒蜜又说:“你还把她拖进了更深的地狱。” 常伟愤恨盯着唐姒蜜。 他都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唐姒蜜居然还来拱火? “你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还是故意的?” 他质问着唐姒蜜。 唐姒蜜说:“拱火?” “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可不是来拱火的,我是来要你的命的!” 唐姒蜜说着这话,目光转向谢七爷。 常伟这种常年一点儿人事儿都不做的人,也不敢大庭广众之下,敢说要谁的命。 常伟看看谢七爷,又看看阎鹤柏。 最后他的目光盯上唐姒蜜。 这个女人,不会是以为她在阳间有阎鹤柏罩着,阴间也有谢七爷撑腰,就这么肆无忌惮,大胆张狂? “你还有没有王法了!”他质问道。 “哈哈哈!”唐姒蜜大笑起来。 “你这种坏事儿做净的人,现在来问别人有没有王法,你自己不觉的可笑吗?” 唐姒蜜又说:“我早早就说了,今天你暴毙,就是王法。” 她转过头,问询:“谢七爷,这个王法,你家阴天子,认是不认。” 谢七爷不自觉就笑了。 “唐姑娘开口,那我就替酆都大帝认下了。”谢七爷温声细语地说。 “那就好。”唐姒蜜将她的手指握的咯吱吱响。 常伟脑袋是懵的,当下他只有一个意识,他要跑。 他要跑! 但他的腿是断的。 他只能扶着墙,脚步脚步踉跄。 他慢慢往外挪。 他已经拼尽全力,想要逃命了。 可他像是陷在泥沼你里,所有力气都用光了,才走出了十几米。 左边小腿上的剧痛,让他冷汗直冒,浑身发抖。 他只能一步步往前走。 如果他不走,他身后的杀神唐姒蜜,说不定会在这里要了他的命。 他依稀记得,今天投资会刚开始,在大门口遇到唐姒蜜的时候。 那时候唐姒蜜明明貌若天仙,但是现在唐姒蜜在他眼里,就是修罗恶鬼! 常伟疲于奔命的样子,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他脑子里不断的回想起,一开始他们欺负白伶舟的时候。 白伶舟想跑,他们几个人,轻轻松松,抓着白伶舟的脚,像是抓一直小猫似的不费力气,就能将她抓回来。 折磨侮辱,让她生不如死。 他做的事情,是畜生才会做的。 他心里都知道。 他也知道,他就是想要做畜生的快感。 “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畜生,可不是会遭报应吗。”唐姒蜜的声音距离他很远了。 但是依旧恐怖。 常伟还在往前走,他只想着逃走。 他往前走…… 他要往前走…… 他盲目的往前走…… 他步履蹒跚,小腿疼他几乎咬破的后槽牙,眼前一阵阵发白。 然后…… 他眼前的一切清楚了。 常伟愣怔怔,他不是在逃走么?他怎么到了天台…… 常伟想要回头。 他不知道是什么迷惑了他的眼睛。 他逃跑的路怎么变成了上天台的路。 摇摇晃晃的他低着头,下面的来往的车,看起来比蚂蚁还小。 他想回头,可他一回头,对上一颗硕大的头。 那是一颗婴儿都头颅。 圆溜溜,肥嘟嘟,长宽将近一米,单一颗眼珠子,都比常伟的头大。 婴儿眼睛不停地转起来。 “嘿嘿嘿嘿,妈妈,妈妈,我找到爸爸了。”婴儿说话时,嘴巴一张一合。 岌岌可危的常伟,能直接从他的嘴里,看见他的喉管。 生吞一个人,也是毫不费力的。 常伟只觉得裤管里温热,他吓尿了。 他闭上眼睛,身前是三世仇杀的鬼婴,身后是粉身碎骨的天台。 白伶舟的声音脆生生的,但被天台上的风刮的破碎。 白伶舟说:“恭喜你,孩子是你的。恭喜你,有机会为他偿命。” 第104章 坠楼 白伶舟这话说的真心实意。 她心中,常伟还能为那孩子偿命,而她却三次都在亏欠那孩子。 如果不是失去孩子的巨大痛苦,她也不不至于,深陷巨大的痛苦,这种痛苦化作戾怨,她则化作鬼子母。 她被想要找回的孩子的执念控制, 不断的整座城市里,搜寻孩子,找到孩子,抱进怀里,将孩子带回她的巢穴。 天台上的风呼呼作响。 白伶舟那瘦削的身体,被风刮的几乎站不稳身形。 “哈哈哈……” 她如释重负的笑出声来。 常伟战战兢兢的站在天台上。 他一点儿都不敢动。 眼前的大头鬼婴,皮肤是青黑色的,眼睫毛像是一根根刺,眼珠子咕噜噜转来转去,目光每每扫过常伟,都让他抖如筛糠。 “孩子,你放过我好不好,爸爸也是很爱你的,爸爸在家里给你准备了很多你喜欢的东西……” 常伟说着, 就要摸手机,手机上有照片,他想展示给鬼婴看。 但他摸了一圈,才想起来,他的手机白伶舟打掉在了。 他低下头,看着他扭曲变形的小腿,他还没来得及打急救电话。 但是巨大的恐慌之中,腿上的疼痛到了麻木的状态。 这大概已经这条腿不能要的信号了。 “爸爸真的给你准备了,真的!”他急切的寻找的他的求生之路:“爸爸在家里给你准备了很大的房间,给你准备了各色的玩具。” “爸爸还给你准备了香案。” 他一一说着,生怕了说漏了一样,就漏了一线生机。 他闪躲着,不敢直视鬼婴的脸。 “爸爸。” 鬼婴的声音里带着兴奋。 “爸爸在呢,爸爸以后会好好爱你的。” 他用他最大的力气承诺。 鬼婴转过去,看了看白伶舟。 白伶舟在笑。 鬼婴也对白伶舟笑了笑。 “妈妈希望爸爸死掉哦。” 稚嫩天真的声音,说着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不不不……”常伟抗拒着,但是鬼婴开始步步紧逼。 四十厘米的天台边缘,常伟肥硕的身躯不停后退。 二十厘米,十厘米,五厘米…… 他的脚站出边缘一厘米。 “你饶了爸爸,爸爸知道错了,爸爸会好好供奉你,会给你准备你喜欢的好吃的,什么样香火我都能供奉给你……” 他祈求者,但一只脚确实站不住了。 身体坠楼时,只有耳朵边破风声…… 呼哧呼哧。 然后就是一声类似猪肉摔在案板上的声音。 常伟摔死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饲养鬼婴的结果不外入是,与虎谋皮而已。”唐姒蜜平静地说着,但他转头一笑:“谢七爷,他那暴毙的剧本演完了,后面,可就是到了你的剧场了,你给安排了什么样的戏份。” 鬼婴支颐着巨大的脑袋,下巴磕在天台边缘,好奇的望向楼下。 “嘿嘿嘿嘿,爸爸来了哦。” 小孩子活泼的声音,透着古怪的喜悦。 铁链子互相摩擦敲打的声音响起。 谢七爷的拘魂索灵活的在手里运用。 “唐小姐,我写的剧本啊,缺了几个演员,缺这几个演员,这场戏,可就演不好了。” 谢七爷显然话里有话。 唐姒蜜的手在虚空里一抓,一枚酱油瓶子,出现在了唐姒蜜的手里。 “你想要的演员,是不是这位。”唐姒蜜晃了晃她手里的瓶子。 谢七爷说:“唐小姐冰雪聪明,一点就透,这样的悟性,是谢某平生所见中最高的。” 唐姒蜜收下他这一番恭维。 她将瓶子拧开,十几只绿肚兜的小鬼,和两只红肚兜的小鬼。 没一会儿,天台上就站了一大片小孩子。 唐姒蜜将瓶子倒扣,用力在瓶子底儿上狠狠拍了几下。 “哎呀呀,哎呦呦……地震了吗?地震了吗?”面面连滚带爬的摔在地上。 他身上还盖着他变出来的小被子,看起来是在休息。 他慢慢悠悠的睁开他的眼睛,从困意中将他抽离。 唐姒蜜说:“让你看孩子,你在瓶子里睡觉。” “阳奉阴违这一套,你玩儿还挺顺溜啊。”唐姒蜜慢慢悠悠地说,语调里带着面面听了就觉得浑身发抖诘问。 面面讪笑:“唐小姐,你这就错怪我了,他们都挺乖的,一个个不吵不闹。” “是吗?”唐姒蜜显然不信他。 面面赔笑脸时, 转过头看到了趴在天台边缘的巨大鬼婴:“唐小姐,您大恩大德放我出来,是不是要让我看这个孩子……” 他脸皱的跟苦瓜似的,“唐小姐,鬼婴与鬼婴之间的实力,比无常跟无常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我只想给您打工,求求您别让我卖命,你看他嘴,那可是真真切切的血盆大口,像是我这样的,他一嘴能塞三四个……” 巨大的鬼婴感受到了面面再聊他,慢慢悠悠的回过头来。 对着面面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 这可是鬼婴,因怨气而生,它着憨厚的笑意,只让面面觉得浑身不得劲儿。 “它笑了,唐小姐,它笑了,你要让我用命赌,它这笑容是他高兴,还是它觉得我的肉香?我不敢拿自己的命赌他这一下……” 面面说着,那狡猾的步伐,一个劲儿的后撤。 他撤了两步之后。 唐姒蜜提醒他:“你还是看看你的后面吧,不一定比眼前的鬼婴容易应付。” 面面转过头,两条膝盖像是坠上了千斤重的泰山石,他呼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用膝盖地上滑行:“七爷!七爷!你终于来救我了。” “呜呜呜呜,七爷啊,这个女人,她是个疯婆子,她没有法纪,没有家敬畏,欺负咱们无常,七爷你要替我报仇啊——” “啊……” 面面正在告状,那一条长腿踢在他的面门上,一脚将他踢翻,在场地上打了几个滚,还没停住。 面面几乎没反应过来。 谢七爷不是来救他的吗? 这个来救他的人,怎么还直接上脚踢他了? 面面一脑门的问号,脑袋嗡嗡。 他转过头,就见唐姒蜜抱着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没有丝毫慌张。 “私自拘押鬼差,你还这么气定神闲,跋扈嚣张,你怎么敢的?”面面质问。 唐姒蜜笑了笑:“谢七爷,你教教他,我怎么敢的?” 第105章 背黑锅 唐姒蜜就是有这个胆子,就是敢。 “谢七爷,我能帮你安排的演员都安排到了,我想看的一出好戏呢?” 唐姒蜜说道。 “一定不辜负唐姑娘的期望。” 谢七爷说着,眼神往天台的方向一扫。 鬼婴那与巨大头颅一点儿都不匹配的小手拍的啪啪响。 “爸爸!爸爸回来了!” 鬼婴脆生生的童音里带着欣喜。 天台下面,常伟死后的魂魄,腾空而起。 “哈哈哈……你们没想到吧。”常伟怪笑着,盯着白伶舟。 在他眼里,白伶舟不过就是死了。 两个人都是活人的时候,白伶舟任由他为所欲为。 现在他们都死了,对死掉的白伶舟,他不是还一样为所欲为? 有了这样的一个想法,常伟带着复仇的恨意,一双眼睛带着怨毒。 “白伶舟啊,我又能无休无止的欺负你了……” 他低低的声音,带着畅快。 白伶舟发出一声怪笑。 她没有丝毫惧意。 唐姒蜜也跟着笑了一声。 谢七爷也没忍住。 大脑袋鬼婴拍着手:“哈哈哈,大家一起,好高兴啊。” 他咿咿呀呀的话,古怪的让常伟头皮发麻。 白伶舟为什么不怕他? “你哭啊,你喊啊,你是忘了怎么害怕我了吗?”常伟质问道。 唐姒蜜嫌弃的盯着他那新丧鬼羸弱的样子:“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期盼着鬼子母怕你?” 鬼子母,什么鬼子母? 明明是他的折磨,一手缔造的凶狠厉鬼,可是他对这一切熟视无睹。 白伶舟咧着嘴笑开。 她从来没有用这种高高的,俯视的视角,看过常伟。 现在她才感觉到,常伟的渺小,可笑,卑贱。 “厉鬼打架的戏份也不怎么好看啊,谢七爷,你要的演员我可给你了,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唐姒蜜悲悯的看了一眼白伶舟。 就算白伶舟执念成魔,偷盗儿童有错,可在常伟的事情上,白伶舟是个实打实的受害者。 厉鬼之间厮杀,就算对方是个渣滓,说不定也会在白伶舟的身上留下业障。 “倘若让无辜者身缠业障,我看你们地府,还是关门吧。”唐姒蜜说道。 面面的脸都吓歪了,唐姒蜜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敢对地府大佬,说这样话。 你家公司倒闭吧,你下岗吧。 白无常尊贵崇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面面期盼着,这次唐姒蜜总要死了吧。 “唐姑娘说的是。” 谢七爷直接认同了唐姒蜜的说法。 面面总觉得他被唐姒蜜关在瓶子里的着短时间,外面的世界一定发什么什么他不知道大事情? “谢七爷,你怎么能长这个凡人的志气?” 谢必安缓缓将目光转过来。 他的眼眸像是一口古井,沁出凉意,面面被他盯着,总觉得浑身发抖。 “七爷……”面面疑惑着。 谢必安说,“你的作用已经没有了。” 面面望向谢必安肃杀的表情。 他的作用? “唐姑娘很擅长钓鱼,你啊,只不过是他抓到的蚯蚓,用来钓鱼用的鱼饵。” 唐姒蜜笑起来:“谢七爷这条大鱼,是愿者上钩的。” 唐姒蜜也知道,就算是她一脚将的那鬼市的大街踹个稀巴烂,地府里公干的人,也不一定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但是唐姒蜜抓了面面。 大小是个有神格的地府公务员。 地府的人不能放任他失踪。 面面背后的人,也因为害怕面面在唐姒蜜这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希望地府能尽快查到面面的踪迹。 灭口也好,怎么也好,这注定是面面的结局。 谢七爷盯着面面:“你在人间作为鬼吏,侮辱拐卖女鬼,罪加一等。” “海城异像重重,你之情不报,再加一等。” “会到地府,你就等着灰飞烟灭吧!” 谢七爷的声音像是穿过层层鬼蜮,重重鬼门而来。 面面惊恐,谢七爷说的就是他的未来。 他就只有一条路了。 跑! 他拔腿就跑。 但他怎么能在谢七爷与唐姒蜜的围堵之下,跑得掉呢。 他一头撞上了谢七爷,绝望之中,只能抽出他那已经断掉的勾魂索,对着谢七爷搏命一击。 勾魂索伸出去,谢七爷左边胳膊上一片染血。 他穿着一身白衣,所以血红尤为醒目。 面面一喜,“什么白无常,也不过如此啊!” 面面乘胜追击,再次抛出他断裂的勾魂索。 但是这次,他的勾魂索被谢七爷接住了。 谢七爷的表情古井无波。 面面却忍不住开始发抖,刚才他不是伤到了谢必安吗? 在面面惊恐的目光之中,谢必安抓住的,他的那根被唐姒蜜弄断的勾魂索,渐渐的被修复了。 他在打谢必安,但是谢必安将他的勾魂索修复了…… 面面根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的时候,谢必安一个用力,将他手里的锁链的扯了回来。 “今日,一名黑无常发狂,伤了我,还……” 谢必安看了一眼常伟:“还杀了一名名为常伟的厉鬼,最后我不得已才将黑无常抹杀。” 谢必安说着, 将面面的那根锁链扔到白伶舟的手中。 “这根勾魂索杀了多少厉鬼, 都算在他的头上。” 谢必安指了指浑身萎靡面面。 “我手臂上的伤痕就是证据。”谢必安又说。 面面已经不敢动了。 所以谢七爷留着他,是为了让他给白伶舟背黑锅? “谢七爷,你公正无私,你不能这么做!” 谢七爷法相威严:“你拐卖那些女子的时候,想没想过公正二字?” 谢七爷又看向白伶舟,“我能给白伶舟的公正,就是让她亲自报仇,而且双手不沾染罪业。” 白伶舟握着勾魂锁链, 一时间失神。 这根锁链上沾染的着神格力量,像是白伶舟的救赎。 谢七爷颔首,面向唐姒蜜:“唐姑娘,我就是我向你借一个角色,安排来的一场戏。” “不知道你还满不满意。” 第106章 阴天子是不是不管事儿了 唐姒蜜笑起来,她一笑,眉眼弯弯,像是一只偷到鸡吃的小狐狸,灵动而且餍足。 唐姒蜜说:“不愧是谢七爷啊。” 谢七爷对唐姒蜜的称赞很是受用,浅浅笑着, 伸出手,将面面用锁链捆住。 “白伶舟,剩下的你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吧。”谢七爷叮嘱道。 白伶舟盯着她手里的道具,身上那冷了几天的血都隐隐有沸腾之意。 她怀着对常伟的恨意死去,本来以为这仇,今生今世,都不能算清楚。 但是现在有人将刀子递到他的手里,告诉她,她可以拿起这刀子,狠狠的捅在常伟的胸口,直到她觉得泄愤。 合法杀人,白伶舟痛快的高声呐喊。 “常伟,你也有今天!” 属于无常鬼的锁链在白伶舟的手里打转,链子的声音脆响,拿在手里斤两十足。 想必是能一下将人的骨头敲断的。 何必去猜想呢,白伶舟笑起来,链子打在人身上会有什么效果,她将链子打出去不就知道了。 她这么想着,就干脆的这么做了。 她一把将链子扔出去,重重的敲在了常伟的腰腹上。 常伟抱着肚子,他躺在地上根本爬不起来。 那是阴差使用的勾魂锁链,上面带着属于阴差的法则,打在常伟这种厉鬼身上,有伤害加成。 “你你你!徇私枉法!”常伟没人会来救他,也知道了谢七爷不会放过他。 那他卑躬屈膝,求饶呼救,根本没用,那他不如实施反其道而行之,说不定他骂的难听了,反而能让谢七爷回心转意。 带着这样的想法,常伟还想张嘴。 但是白伶舟已经杀疯了,她将链子一甩,那勾魂索被她用的行云流水,重重的砸在了常伟的嘴上。 “呜呜……噗唔……”常伟再张嘴,他的前门牙全都掉了。 他“噗”的一声吐出来,几颗牙齿在地上打着滚,沾染着黏糊糊的血水。 常伟彻底说不出话了。 也就彻底没了发泄。 白伶舟将链子拿在手里,长出来的部分在地上划着,粗粝的天台水泥地上,刺啦刺啦的链子声刺耳。 常伟躺在地上,虚弱的睁开眼睛,而他的头顶上。 白伶舟笑着,她的笑胜券在握,得意洋洋。 常伟惊恐悲哀。 怎么会这样呢? 什么时候,他成了鱼肉,而白伶舟反而成了那个拿着刀的屠夫了。 这就是因果报应吗? 常伟挣扎。 可就像是那时候白伶舟挣扎,他拖着白伶舟的脚,就将人抓了回去。 现在白伶舟高高的举起链子…… 一下,两下,三下…… 铁链打在肉上声音,闷闷的,钝钝的,但说不出的畅快,没一下,都让白伶舟舒坦的浑身打着激灵。 不知道多少下之后,白伶舟已经没了力气。 地上的常伟的魂魄,简直成了一滩烂泥。 常伟的脸已经模糊,身上衣衫破烂,血肉淋漓,白骨森然。 就算是他成了鬼,他有一次死了,死在了白伶舟的手里。 “哈哈……” 白伶舟笑出声来。 这两声短促的笑声, 是从她灵魂深处发出的。 这两声笑,像是试探。 她发觉她笑出声,也不会惊醒这个梦。 她不会像是往常那样,在梦里得以喘息之后,清醒之后,还要遭受折磨。 “哈哈哈。”白伶舟笑着,手里的链子被她松开,当啷落在地上。 她松开了手里的凶器,她站着在这里,耳畔的风声里,与她往日听见的都不一样了。 耳畔的风,似乎都比先前,自由了。 白伶舟只是这么慢慢待得。 似乎一切都是不一样了,以前的风是这样和缓吗?以前只是安静,心灵就这么静美吗? “谢七爷,功德无量。”唐姒蜜看了一眼谢必安的胳膊上的血痕,她最怕疼了。 看到谢必安的胳膊,还是觉得这位谢七爷是下了本钱的。 唐姒蜜说:“谢七爷,凭您今日之举,海城有什么事儿,您尽管来找我。” “那倒是好,微信找你是不是方便一点。”谢必安说着,摸出一个手机。 还是最新款。 唐姒蜜呜呼一声,加了谢必安的好友。 唐姒蜜说:“我还以为七爷许久没有来过人间了呢,居然都要手机了。” 谢必安那死了三天似的,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隐隐约约带上了丁点儿的羞赧。 “出云真人赠予我的。”谢必安说。 果然是出云那老贼。 当初玄学协会的一群老头开会,别人还在用老年机时,出云是第一个带着只能手机在会议上偷偷玩消消乐,震惊一大堆老头。 后来出云借着会议,在玄学协会里,开了智能手机教课班。 才有了诸位道长积极交流开会的今天。 那些处在人世之中,多少沾染些时代的洪流的道长,对新鲜事物尚且带着敬畏。 那天去机场接人,唐姒蜜还是能看出了,从飞机上刚下来的谢七爷,脸色都不太对。 谢七爷不至于被吓到,但看得出,总是谢七爷,对人类发展,也有所惊叹。 “海城事多繁杂,以后还要劳烦唐姑娘了。”谢必安说。 唐姒蜜心说,就算是用上手机了,但谢七爷的措辞,还是最老成的一个。 他称呼唐姒蜜,从来都是唐姑娘。 带着古朴纯真。 唐姒蜜笑起来,还真是不一般可爱。 “先前海城的事儿,我也没少操心啊。”唐姒蜜说道,“你们那阴天子也是个不办事儿的, 要是他细心,褒奖我的旨意早就该下来了。” 谢必安说道:“那便由我,代替阴天子谢谢您了。” “谢七爷,你着都替了阴天子好几回了,你家阴天子是不问事儿的吗?” 唐姒蜜话音一落,谢必安脸色就有一瞬间的僵硬。 “唐姑娘……”后面的话谢必安没有说,反而换了一个话题:“那你就当是我谢谢你的。” 谢必安说着,他迈出一步,身上的运动服,化成白烟萦绕,等白色烟雾成为实体时,他身上的衣服就变成了一身对襟长袍。 他头上戴着高高的帽子,帽子上写着“一见生喜”。 这身打扮之下,他的脸越发的阴鸷俊美,连带着说不出的古朴气质,叫人望而生畏。 他伸出手,只需一击,常伟的魂魄,就化成飞灰。 白无常转身,面面已经瑟瑟发抖。 “七爷!七爷!我跟八爷一起喝过酒的,你不能杀我,就是看在八爷的面子上。” 面面哀求着。 白无常轻轻合眼,“我灭你的口,就是为了你家八爷的面子。” 第107章 死有余辜 面面心如擂鼓,他真的不想死。 但是他死到临头了。 那些被他害死的女人,被他骗去,逼去被人欺辱的女人们,又该是什么感想呢? 白无常与黑无常的交情,是生死大义的兄弟交情。 面面还以为能用黑无常的面子,来替自己求情。 但显然没戏了。 “我知道很多!海城的内幕!海城背后的人!我都能一一跟您说清楚,求求您,能不能放过我。”面面的哀求声不断。 这点倒是引起了唐姒蜜兴趣,但唐姒蜜看了一眼面面,就兴致缺缺了。 “你知道东西,我用搜魂就都能知道。”白无常说着,伸出手,在面面的脑子里搅和两下。 唐姒蜜说:“让你吹牛。” 还遗憾,面面的脑子里,除了蝇营狗苟,那些跟女人苟且的事情,眼前一片空白。 他所说的海城背后,诸如此类的,他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 “你说你撒这个谎言,干嘛?”唐姒蜜摇摇头,转过头发现阎鹤柏还在。 阎鹤柏亲眼目睹了天台上发生的一切,比普通人要淡定的多。 唐姒蜜拍拍他的肩膀,像是在给他压惊。 唐姒蜜说:“阎先生,回去的路上,我们采些红树叶,回去给你洗澡用。” 阎鹤柏疑惑:“你给我洗澡?” 他问出这话时,就带着不敢置信。 “你自己给你自己洗澡用,这里厉鬼就有三只,鬼差又有两个,实在是不适合凡人呆在这里。” 唐姒蜜说完,又觉得她自己说着不太对:“你也不算是凡人,但是忌讳着点儿,总归没坏处。” “毕竟想害你的人,可是一只千年的老狐狸啊。” 唐姒蜜说着,又在阎鹤柏后背上拍了拍。 阎鹤柏身体僵直。 唐姒蜜对他轻微的触碰,都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阎鹤柏只会木讷的点头。 “谢七爷,收尾的工作交给您了。”唐姒蜜说。 谢七爷点点头:“刚好,杀灭鬼差的场面,不适合小姑娘看。” “但,凡俗界一个人死了,会不会影响到唐姑娘你。”谢七爷关心道。 唐姒蜜没想到这位鬼差,居然还有这样体贴的一面。 不过话说回来,谢七爷之所以能成为鬼差的头头,就是因为谢七爷生前为人,光明磊落,有德行,有品格。 唐姒蜜还没开口,阎鹤柏反而开口了:“我会处理好。” 唐姒蜜知道这是阎鹤柏关心,但隐约察觉到,阎鹤柏对她的关心是不是过头了。 “我能处理好,唐姑娘放心教给我吗?” 阎鹤柏这语气,仿佛是唐姒蜜不让他处理,反而他会不高兴。 唐姒蜜呐呐点点头,不对劲。 不对劲…… 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但是唐姒蜜理不清楚。 到底是什么不对劲呢? 她与阎鹤柏一同从天台上下来。 她偷偷的瞧了阎鹤柏几眼。 阎鹤柏正在打电话。 接电话的人,似乎是常伟的妻子。 对方再三说明,立刻就来。 有人坠楼,附近不少人报警了,还有人打了常伟生前,死活没能打出去的急救电话。 但是急救电话不是起死回生的仙丹灵药,摔成烂泥的一堆东西,是救不回来的。 而且,就算是有人有仙丹灵药,魂魄都被搅扰打散的人,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就不回来。 警察的警戒条拉开,将拍照的人群,与尸体分开。 每一会儿,常伟的妻子来了。 她与常伟的年纪相仿,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 她停下车,先是经由警察的带领,认领了尸体,警察说:“他有没有孩子,需要做dna比对,确认他就是的您的丈夫。” “哎呀,比对他的基因还要我抽我孩子的血?那我能不认领他的了吗?” 妻子不情愿地说。 警察也被她的态度弄的一愣。 死了丈夫,却对丈夫的尸体弃若敝屣,恨不能不接回家的,警察还是第一次见。 比起对认领丈夫尸体的热情,妻子显然对阎鹤柏更热情了。 “阎三爷啊,感谢您打电话来,通知我。” 她同阎鹤柏打招呼的时候,整个人喜气洋洋的。 阎鹤柏则是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告诉她:“今天这栋楼是阎氏集团办的投资会,事情发生在我的底盘,我就有相应的责任。” “赔偿金额还请你开口,我都尽量满足。”阎鹤柏说。 “什么赔偿不赔偿的。”常伟的妻子摆摆手。 她一声干练的职业装打扮,从她干练的说话方式,利索的行动上看,她也不是靠着常伟吃饭的。 妻子嫌弃地上的尸体腌臜,“常伟什么人我还能不清楚吗?” “他这种人,死了赶紧下地狱才是应该了。” “我跟他没离婚是双方家庭的决定,我只是带着孩子,做自己的工作,离开他远远的,不想让看见他脏了我的眼睛。” 阎鹤柏问:“他做下的那些罪行你都知道?” “出轨的狗渣男啊。”妻子恶狠狠的骂道。 看样子,她还是对她的丈夫,认识不太清楚。 妻子说:“他去了几次南洋,在东南亚那边认识了许多神神叨叨的人,回来后好几次都对着家里的孩子不怀好意,他那种心狠手辣的人,杀孩子的事情,他是真的做得出来的。” 妻子痛恨的就是他这一点儿。 非说什么鬼婴啊,万事顺意啊,妻子看来常伟就是疯了。 早就带着孩子,躲他躲的远远的。 “不过我听说,他公司最近投资不太顺利,可能是那一个点儿没想通,在这里跳楼自杀了。” 常伟的妻子对常伟并没什么夫妻情感。 常伟的妻子摆摆手:“阎三爷,不瞒您说,他死了,我都害怕他弄脏了你的地方。” 第108章 山村娶妻 可见常伟死有余辜了。 就连他的妻子,对他的死,都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唐姒蜜拍拍阎鹤柏的肩膀,“这里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你接着忙,我就走了。” 唐姒蜜摆摆手,脚步轻快翩然,跟她藏在掌心里的那只蝴蝶一样轻轻巧巧的。 “别忘记找红树叶洗澡了。”唐姒蜜离开前还如此对阎鹤柏说道。 阎鹤柏目送着她,他也总感觉,唐姒蜜像是稍稍在他枝头停留的蝴蝶,仿佛永远留不住。 但蝴蝶就该自由,阎鹤柏对她挥手作别。 抬头看去,谢七爷将残局收拾妥当,天台上的混战的恶鬼们,在谢七爷的震慑之中,全都老老实实,绝望的引颈就戮。 看谢七爷行事风格,唐姒蜜能感觉到,谢必安的性情是个利落爽快的,他办的事情,想必也不会拖泥带水。 唐姒蜜哼着歌儿,慢慢悠悠的往前走。 她的歌哼的荒腔走板的。 突然,她的声音停滞。 出云就像是个报警器。 唐姒蜜看到她响起的手机上,来电显示的名字是出云,唐姒蜜就知道,肯定又要有的忙了。 唐姒蜜接通出云的手机。 出云声音发着颤:“凌华的本命灯灭了……” 出云似乎怕他舌尖发抖,说的话唐姒蜜没有听清楚,他又颤着声音重复了一次。 “凌华回了他的老家之后,他的本命魂灯就灭了……” “小蜜儿……” 出云这人虽然爱玩笑,不着四六的,似乎从来没有定性,但是出云从来 没有这么慌张过。 唐姒蜜安慰的话说不口,出云是一生未娶,他一手养大的凌华对他而言,就是他的骨肉至亲。 出云这副模唐姒蜜能理解。 正如她师父离世的时候,出云对她心情的理解那样。 “本命灯能替他抵挡一次致命危机。”唐姒蜜说着,手上不断掐算,想要找出凌华的方位。 祁玉也有她的师兄弟和师父,也知道上次她差点遇险,被唐姒蜜的符咒救下一命,师父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唐姒蜜在海城商圈,高楼林立的地方一脚迈开,等她脚步落下,按断手机。 她的面前,已经换到了一处古朴的院子,院子外面是假山溪流,草木繁茂,雾气蒸腾的庭院石桌前。 出云盯着他面前卦象,专注到都没注意到手机被挂断,唐姒蜜已经到了。 唐姒蜜一步千里神行,担忧的目光盯着出云。 卦术上,整个玄学协会里,从上至下,也找不出几个人,能出其左右。 但出云到底是凡夫俗子,这种窥探天机的事情多了,出云也早就封了他的龟甲,相命占卜之事,也就很少去做了。 唐姒蜜一把将他石桌上的龟甲拨乱。 出云当即突出一口鲜血。 “你不要这时候胡闹。”出云用满是鲜血的嘴说道。 唐姒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一张纸,给他擦了擦嘴:“你现在现在这样子,跟我说这样的话,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是我害你吐血了。” “是我自己不中用了。”出云在用他自己的命,去看凌华的命。 别看平时出云因为自己的不着调,几次三番的连累他这个大弟子凌华,跟着他鞍前马后的,鸡零狗碎的事情不断。 但出云是真的看中他的这位弟子。 “我只差一点儿,就看清楚了!”出云好就好在这一点,纵使唐姒蜜“坏了”他的大事儿,可他只是懊恼痛心,没有丝毫责怪唐姒蜜。 “我看清楚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给你的宝贝徒弟,留了一线生机。” 唐姒蜜说道。 出云怔忪:“你说什么?” 唐姒蜜说话安慰他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唐姒蜜看着小老头因为吐血有些苍白的脸色,笑了笑,她扬起下巴,胸有成竹。 “你以为我是你吗?”唐姒蜜反问他。 出云不解:“我都快急死了!” 唐姒蜜说:“你那挂相,我一眼就能看明白,糊弄你到我有什么好处,你信不信我,信我,我就去把凌华全须全尾的给你带回来。” 出云巴不得唐姒蜜说的是真的。 就见唐姒蜜在他的注视下,手中掐算。 唐姒蜜噗呲笑出声来。 出云快速掏出他的速效救心丸,倒出来一把,胡吃海塞的咽下去。 唐姒蜜立刻给他拿来一杯水。 出云刚好被噎得慌。 但是出云也知道, 唐姒蜜做事情,从来手拿把掐。 徒弟还是生死未卜吧,但是出云也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走,找你徒弟去。” 唐姒蜜说着,牵着出云那粗粝的,干巴巴的都是起皮的手。 出云那惴惴不安的心,已经放肚里一半了。 等出云一眨眼。 就见眼前就是一座山村。 是这里,出云已经二十年没来这里了。 那年,这座山村里有女鬼作祟,是出云带人处理的村子里的异象。 离开的时候,村里有一个孩子,因为男童,成为孤儿。 出云出于心善,将那垂髫小儿带走。 亲手抚养教导,自那已经是二十年。 那孩子也是好孩子,最近下面有人上报,那个山村又有了异象,听说只是小鬼作祟,凌华对生他的村落似乎还有执念。 出云在海城的事儿多,就让凌华自己去历练历练,临走前出云特意给他点了本命魂灯。 唐姒蜜一落地,远远的从这山峦之间看过。 “这地方是风水宝地啊。” 唐姒蜜在风水堪舆上的造诣不高,但是多少还是能看出来的。 别的不说,这山间的风,就比别处的舒爽。 “是啊,可当年那事儿,坏也就坏在了,这地方的风水。” 出云感叹着,目光遥遥,还能看见山脚下寺庙。 “你有没有觉得这山间妖异?”出云问道。 唐姒蜜说道:“我又不是瞎子,这十冬腊月,满山桃花竞艳,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出云还是疑惑:“这附近几座山,形成包围之势,将地形裹成盆地,气候妖异也是有的。” “但是我总感觉,这里出了气候异常,还有别的不对劲的地方。” 唐姒蜜看着出云左右张望,似乎想用肉眼看出他的宝贝徒弟在哪儿。 唐姒蜜拍拍他的肩膀,将他往前面带。 小村子里的路,不怎么好走。 但是小村子却十分热闹,他们刚进村,就看到佛寺前面的大路上,一顶大红花轿,被四人抬着摇摇晃晃往前走。 唢呐滴滴答答的吹着,周围的村民嬉嬉闹闹的。 花轿前面,走着一头骡子。 骡子脖子上挂着大红花,骡子后背上坐着一个青年人。 “凌华!” 凌华满脸是笑,担任着新郎的职位。 出云叫了他几声,凌华像是失聪了一般。 “我……他……”出云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担心。 出云拍着自己的大腿说道:“我在家里用命给他占卜,他在这里娶媳妇!” “真是气死我了!” 第109章 凌华的母亲 出云咬牙切齿。 “凌华这个臭小子!” 唐姒蜜开始给他顺气:“别别别,不至于不至于!” 唐姒蜜笑嘻嘻的。 出云现在才注意到,唐姒蜜从上路之前,就是一脸笑嘻嘻的。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出云质问道。 唐姒蜜嘿嘿一笑:“也不早啊,就是几分钟之前知道的。” 出云窒息,唐姒蜜到了他家,把他摆的卦象弄乱,前前后后的就不过是几分钟。 “我那个傻徒弟,还等着你救他呢,我还不能把你得罪死!”出云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唐姒蜜也帮他拍:“你这个小老头,算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小老头了,我也不跟你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你自己气死了。” 滴滴答答的唢呐声音传来。 村子里的村民,嘻嘻哈哈的。 纸屑和红色糖皮的糖果撒了满地。 佛堂里的佛像宝相庄严,佛堂背后的墙塌了一大块。 佛堂上的大树枝丫舒展,一丛丛的桃花枝丫摇曳。 “你看,在这桃花树下成亲,是不是别具一番风味。” 出云完全听不进唐姒蜜在说什么。 出云是真的将凌华当做他的亲儿子看待,他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骡子上的凌华。 凌华似乎失去的神志。 他坐在骡子上,拱着双手,跟着周围的村民问好。 仿佛今天真的是大喜的日子。 一阵桃花风吹过,轿子帘被吹开了。 唐姒蜜拉着出云弯腰去看。 “你看看那轿子里,看看你的徒弟媳妇。” 出云弯着腰去看,只见那轿子里的女人安静坐着,嘴角带着苍白的微笑。 她的鬓边插着一支桃花。 那桃花娇俏,但是她的容貌比那枝桃花还要娇俏。 女人脸上是焊死似的笑容。 出云脚步踉跄,二十年前的记忆扑面而来。 “她她她……” 出云还记得,这个女人与二十年前,他灭除的女鬼,长的一模一样。 “这女鬼真是够猖狂的。”唐姒蜜说着,指了指那破损的佛像。 “你看,那佛庙虽然破败,佛像上也满是斑驳,但是说到底这里也是法相庄严的地方。” 唐姒蜜又指了指那女鬼,“说到底,她是个阴晦之物,怎么又敢在佛像里大摇大摆的呢?” 出云抿着嘴:“这个女人,就是死在这佛庙里的。” 当年,女人身死的模样,出云还记得。 女人是怀着巨大的怨气,死在了村子里的。 出云叹口气。 唐姒蜜说:“老天爷做事情,也是讲究章法的,当初你办事不利,留了这么一个尾巴。” “现在因果落在了你的徒弟身上。” “平时呢,你对我又算不错,所以我来帮你摆平。” 唐姒蜜没有无的放矢的习惯,既然唐姒蜜说她能摆平,出云多少就放心了一点儿, 滴滴答答的唢呐声音,聒噪吵闹。 “他们是不是中了女鬼的迷魂术。” 那些村民从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在外围围观的唐姒蜜与出云。 唐姒蜜盯着花轿,来来回回的,她问:“你说我们要是不管,那个女鬼会不会跟你的宝贝徒弟成亲?要是成亲了,你的宝贝徒弟就是她的相公,你说她会不会对她自己的丈夫动杀心?”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出云不知道唐姒蜜是不是在胡说八道。 但是出云怕唐姒蜜真的是这样想的。 “这个女鬼……”出云欲言又止着。 唐姒蜜定定看着出云。 出云痛心疾首:“那个女鬼,就是凌华的母亲……想必是凌华看起来与他的父亲长相相似……” “那这女鬼还挺专情的。” 唐姒蜜看着面前的巨大桃树,“这满山的桃树,似乎都是在于她呼应啊。” 这场闹剧一样的婚礼,带着悱恻的阴森。 “都是我的过错,是我不该。”出云尚且记得。 那是二十年前,女鬼还没死。 她孤身一人,带着凌华在村子里的生活。 那个年代,一个女人的日子过的并不好。 “她是怎么死的?”唐姒蜜问道。 “被吃了绝户。” 所谓吃绝户,是说一个家庭里,没了顶梁柱的男人,一般是女人带着女儿生活,周围的亲戚邻居,霸占家产,逼死人家的事情。 唐姒蜜看了看骡子上的凌华:“她不是还有凌华一个儿子吗?” “那是凌华还是个奶娃娃……”出云还记得,那天见到的凌华…… 娘亲被逼死在佛堂前,尸体都臭了烂了…… 但小孩子哪里知道这些。 他只知道,饿了母亲躺在地上,不能给他做饭了。 他饥肠辘辘的,呆呆着蹲在母亲的身边。 佛像被人推倒,女人自戕的血迹找来苍蝇蚊子。 出云来到村里时,这里阴云遍布,带着戾气的魂魄飘荡在上空。 整个村子的里的人,都被女人杀了。 可出云觉得他们都是死有余辜。 女人对着佛像赌咒发誓,希望诸天神佛中,有一个能睁睁眼。 看看这世界上游荡的厉鬼, 看看他们是怎么吃人的。 女人盯着羸弱的儿子,与其活生生看着儿子饿死,不如她就让她去死吧。 她早就绝望了,从佛堂里往外看去,她还能看见满山的桃花。 她还记得,她嫁给她丈夫的那天,也是这样一个春日。 “老天爷啊,我把我的命给你,你要是觉得我委屈了,你就替我降下责罚。”女人声嘶力竭,听所有村民心头发憷。 第110章 屠村 苏桃染痛苦的将做针线活的剪子,穿进她的脖子。 那瘫倒的佛像,与她一般无力。 慈眉善目的佛像,被她破损的大动脉里喷溅的血液呲了满脸。 苏桃染与佛像一起瘫倒在寺庙里,快速失血时,让她身体抽搐,口鼻张开,急促呼吸的样子,像是恶鬼附体。 村子里人围观着。 男人们臊眉耷眼,低头着头掩饰他们的亏心。 女人们连连发呸,嘴里骂着“狐狸精死了也要留下两句话,让人心里晦气。” 村子,还是那个村子。 怪事是从村头刘家开始发生。 苏桃染死的第一天,刘家的男人死了。 刘家只有两口人,男人与他妻子。 死了丈夫,孤身一人的妻子在给丈夫办丧事的当天,就被村子里的男人侵犯了。 苏桃染死了,死的时候,说那样压人的话。 村里的人都压抑无比。 但苏桃染确实死了。 他们能逼死苏桃染,一样能逼死刘家的媳妇。 刘家媳妇还记的,苏桃染死的时候,她是骂苏桃染狐狸精,骂的最大声的一个。 没有其他原因,只因为刘家媳妇能指望的,只有她男人。 她家男人,去爬苏桃染的墙,睡了苏桃染,知道那女人在床上的好,总要去给她做些地里的活计,就连去城里买米糕,都要给苏桃染和苏桃染生的那个小兔崽子分上两块。 要是没有苏桃染,地里的活儿不会耽误。 就连米糕也都是她的。 她觉得,她就该恨苏桃染的。 但是她忘记了,翻墙到苏桃染家里,侵犯欺辱苏桃染的人,是他的丈夫。 那时候的苏桃染,是不是也反抗过,就像是被几个男人按住,在点着长明灯的灵堂里侵犯的她。 第二天,刘家媳妇听说她家地里的草,被几个男人除了,家里水缸里的水也满了。 但是刘家媳妇仿佛是清醒了。 当初苏桃染的遭遇还在眼前。 没过多久,苏桃染家里的田地宅子,就被几个男人分走了。 到最后,仿佛苏桃染只能靠着男人们送的一两块米糕度日。 女人们愤恨的看着苏桃染吃着男人送来的米糕,她们都是恨苏桃染的。 他们家的男人出去偷腥,不就是因为苏桃染是只狐狸精吗? 那一两块米糕,对苏桃染来说,是不是就像是逗鸟雀的米粒儿。 男人们用一点点的米粒儿,就觉得他们理应侵占苏桃染肉体。 刘家媳妇残破的躺在灵堂上,男人嘿嘿笑着,商量明天埋人的事宜。 苏桃染死在佛堂上时,说的那些话,让这些欺辱过苏桃染的人,像是压在这些男人心头的一块重石。 现在在刘家的灵堂,他们抽着家里卷的土烟,满脸餍足。 刘家媳妇手指动了动,她还活着,纵使被那么粗暴的对待,纵使下体都是伤痕,可是她还活着。 她想起,为了给小小的凌华做点吃的,走路姿势都在忍耐痛苦的苏桃染,到底是多难。 在摇曳的长明灯的火光里,刘家媳妇缓缓起身。 暗淡的灯光之中,她因为痛苦,动作变形的身体像是被恶鬼附体。 “哈哈哈……” 刘家媳妇笑起来。 所有男人一愣,诉诸暴力之后,他们放松的心情,突然又紧绷起来。 刘家媳妇爬起来,趴在丈夫的棺材上。 他们这里的习俗,棺材要等下葬前才会钉死。 她当着这些男人面,一把将棺材掀开。 “他是被剪子捅死的!捅死的!” 躺在棺材里刘家男人,失血的脸苍白,脖子上窟窿皮肉外翻,就算是他死了,当下也是一种死不瞑目的状态。 “哈哈哈……” 刘家媳妇大笑着,假如她面前有一面镜子,她就会知道,当下的她仿佛就是苏桃染。 或者真的是苏桃染附身了他。 “下一个是谁?”刘家媳妇的目光,在这些男人的脸上梭巡。 “你!”她指向一个人,那人脸色苍白,坐着的小树墩儿都翻了。 “你!”刘家媳妇竖起的手指,又指向另一个人。 那人一样害怕。 刘家媳妇竖起的手指,像是一个死亡点名:“你!你!你!” “你们一个都逃不脱,做的亏心事儿的人,总会怕鬼敲门的。” “哈哈哈,那时候,你们敲苏桃染的门,现在她死了,轮到她来敲你们们了。” 男人们惊惧着。 那长明灯摇摇晃晃,照见的地方,带着暖融融的光。 找不见的犄角旮旯,像是潜藏着一个个黑漆漆的窟窿。 那些黑窟窿里,他们也不知道潜藏着的,是无休止的欲望,占便宜的快感,还是苏桃染屈死的亡魂。 但是,当天晚上刘家媳妇死了。 后来,村子里的人家,一一出事儿。 有人拿着剪刀做活儿,突然发疯,见人就捅。 有人半夜不睡,跑到佛堂忏悔,离开后找了一口水井跳下去溺死的。 有人什么话都不说,整天神神叨叨,念着念着就死了。 闹了五天,全村还剩下五个人。 还剩下四个人。 还剩下三个人。 …… 直到一个活口都没有。 不知道谁家鸡笼的里鸡,没人喂养,饿的直打鸣。 不知道谁家的地,忘记除草,春季草木旺长时间,天豆苗都被野草淹没。 他们生前争夺的东西,现在都遗落在了人间。 三四岁凌华,一动不动,他始终在寺庙佛像后躲着,吃着佛寺后面一颗巨大桃树上掉落桃子谋生。 他会时不时去看看,母亲到底什么醒没醒。 难道母亲也同父亲一样,再也不会醒来吗? 可父亲是被埋进土里的,是不是也该让母亲也埋进去。 他舍不得。 舍不得母亲被埋掉,舍不得像再也见不到父亲那样,再也看不见母亲。 …… 佛堂庄严,桃树抖擞。 唢呐声呜咋吵闹。 凌华脸上都是喜气,他接受着那些村民的贺喜,拱起双手一一对他们致意。 骡子脚步欢实,带着凌华到了佛堂前停住。 抬轿子的轿夫也停住。 女人孩子们热闹嬉笑,探头探脑,想要看看新娘子长的怎么样。 办喜事儿,就该这么热闹。 凌华下了骡子,牵起新娘的手。 款款步入佛堂。 出云看着弟子的背影,想起那年,他牵着凌华从佛堂里出来时,凌华小小瘦瘦的样子。 那年凌华,与现在的凌华重合起来。 可那女人,他如何也不能与屠村恶鬼重合起来。 出云唏嘘嗟叹,心头一阵复杂。 第111章 撑腰 唐姒蜜拍着手。 “要不说还是我们道门都是好人,至少德行是有的。” 出云看向她。 “要是其他宗门都是些贪得无厌的,那时候我是不是也被吃绝户。” 唐姒蜜说道。 出云目光黯淡,唐姒蜜师父死的时候,神霄宫内外,只剩下唐姒蜜一个小女孩。 她孤零零的,也撑不起神霄宫的香火。 神霄宫地处险要偏僻,深山里,唐姒蜜连吃穿都成问题。 出云就是去看她,也只能隔三差五。 每次去,吃的穿的用的,都尽可能的带着。 但那年冬天,出云再去,神霄宫人去楼空。 出云再次听说唐姒蜜的消息,就是京市的小妖女了。 “臭丫头,你那是不知道,神霄宫典籍众多,多要观宇盯着,那时候啊,盘龙山太一宫,那位最能活的老太爷,就说过,他们盘龙山能代替神霄宫看管。” 出云嗤之以鼻:“我就说,那请老爷子把盘龙山的风水堪舆术借我们看看呗。” “你猜怎么着,那老头心疼的不行,支支吾吾的再也不敢提起了。” 唐姒蜜噗呲一声笑出来。 “凭什么他抢别人的东西就行了,别人抢他的东西,他就一百个不愿意了,我盘龙山这些年的落寞,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出云说完,意识到他这是仇敌背后说师兄弟的坏话,立刻双手合十:“福生无量天尊,弟子口孽了。” 唐姒蜜拍拍老头的肩膀。 而佛堂里,村民们站的人挨人,就像是苏桃染自杀的那天一样。 女人头上盖着盖头,她低着头,白皙的脖颈露出来,那种一种不胜凉风的娇羞。 “拜天地,磕头!磕头呦!” 村民们起哄着。 凌华屈膝,在女鬼面前跪下,他双腿着地,跪的那叫一个真心实意。 女人似乎想跪下。 但她绯红的裙子下的腿刚一动,就被她那会疼人的丈夫托住双臂。 男人心疼她。 凌华轻声说:“别弄脏的裙子,我来跪。” 老人男人女人孩子,嘻嘻哈哈的。 “呦呦呦,真是会心疼新娘子,以后你们家一定会享福的。” “新娘子这么美,谁不疼她啊!” 他们叽叽喳喳开着玩笑,让新娘的脸上染上绯色。 “一拜天地。” 凌华双手着地,对着庙堂之外重重叩首。 女人微微弯腰,算是一礼。 “二拜高堂。” 女人转身,对着佛像,躬身。 凌华没有起身,对着女人又是一叩首。 唐姒蜜感叹:“你这徒弟就算被鬼怪迷惑了,他还是很清楚的吗,还是知道应该对谁磕头。” “我幸亏是吃了速效救心丸之后出来的。”出云说道。 唐姒蜜笑了笑之后问道:“这个漂亮女鬼,是你徒弟的母亲啊。” “那他拜高堂的时候,拜你的是他新娘子,也就是他的母亲,还着复出严谨啊。” 出云总觉得唐姒蜜再说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但是她坏心眼儿,没有把话说明白。 唐姒蜜这个打哑谜的习惯,出云真的是受够了。 “夫妻对拜。” 在所有人的起哄声中,凌华对着苏桃染,双膝跪地,将头磕在地上。 苏桃染连忙去扶起他。 刘家的男人大声叫好,刘家媳妇帮着撒花儿。 “掀盖头,掀盖头!” 在所有人起哄声中,凌华怯生生将苏桃染的盖头揭开。 苏桃染长的好看,确实对的上那句人面桃花 苏桃染望向凌华,目光灼灼,她看着凌华,满心满眼,都是满足。 这母子两人,似乎都很满意。 唐姒蜜:“呜呼……” 出云一愣,“你鬼叫什么?” 唐姒蜜指了指:“这女鬼也是有本事的,你看看,这些村民跟她可都是有血仇的,怎么会突然都对她马首是瞻的。” 唐姒蜜说:“你看看他们,是不是都在……” 出云眯起眼睛,突然发现,他肉眼所见的,确实是一层迷瘴。 出云以为的,他所见的,不过是苏桃染设下的瘴气。 但,他似乎想的短了。 佛堂之上,村民们笑脸之下,都潜藏着杀意。 唐姒蜜的手在他眼前一拨。 他看清楚了。 刘家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剪刀,蓄势待发,刘家的媳妇手里拿着一根棒槌,似乎随时等着苏桃染不注意,一棒槌打在苏桃染的后脑勺上。 不止他们,老人男人女人小孩,所有人都是满眼恨意。 他们都等着,希望着,死了都不打算放过苏桃染。 出云被惊的一个踉跄。 “这就是你留给凌华的因果啊。”唐姒蜜拍拍他的肩膀。 出云说着就已经要把他的法器抽出来了。 “他们不只是想要对苏桃染不利,他们还想要对凌华不利……” 凌华像是一个尽心尽责的“丈夫”,他轻轻揽着苏桃染的肩膀。 “送入洞房了。” 他们起哄着,凌华盯着他们。 出云疑惑。 凌华作为出云的弟子,看清楚这些恶鬼真面目的本事,他还是有的。 但是他看清楚了,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抱着苏桃染,打算替苏桃染把那些伤害都抵挡下来。 出云气得跺脚,苏桃染已经死了,那些鬼也伤不到她。 但是凌华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唐姒蜜问道:“苏桃染可是凌华的亲生母亲啊,你说她会给凌华致命一击吗?” 出云一愣。 看凌华那配合的模样,苏桃染至于用逼迫的方式,才能让凌华同意他跟她结婚吗? 所以,这次给凌华致命一击的人,就是那些村民。 “凌华的本命魂灯,是被这些村民打灭的,他们早就想要动手了。” 苏桃染是个身形娇小的女人,她在儿子的怀里,依靠着儿子。 二十年前,他们看她儿子年幼,她一个女人不能顶门立户。 所以就这么欺负她们。 现在她儿子回来了。 她儿子像是她丈夫一样,能给她撑腰了。 第112章 偷树 冤冤相报,人活着的时候,互相欺辱,互相争斗,等他们都死了,还是要报仇,要争斗。 唐姒蜜远远的看过去:“不过你说啊,你的徒弟好歹跟了你二十年了,是你教得不好,还是这些鬼怪真的有本事?” “你想损我就直说,这么拐弯抹角的。”出云咕咕哝哝,他确认凌华安然无恙之后,他整个人都放松许多。 知道他的徒弟不仅没事儿,还是上赶着的之后, 出云甚至还有点儿摆烂。 “我看你徒弟是个好样的。”唐姒蜜倒是很喜欢凌华做事情的风格。 出云“呸”了一声,“能被你喜欢的,到底能是什么好东西!” “跪香!回去之后,凌华这臭小子,就等着在祖师爷面前跪一个月的香吧!” 出云说的愤恨。 唐姒蜜的儿时记忆瞬间回笼。 她小时候,做出点儿石破天惊的事情,师父也是要押着她去跪香的。 她总觉的出云这话,就是在针对她。 唐姒蜜撇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群鬼窥伺的佛堂里,凌华浅拥着娇小的苏桃染。 他们缓缓走出来。 对背后随时都会降临的偷袭,不屑一顾。 “这小子,这点胆气还是有点儿像我年轻的时候的。”出云说道。 出云又说:“可我年轻的时候,最是惜命,我想活着啊。” “大道五十。”唐姒蜜提醒他。 老天爷给凌华留了生路的。 就算是被恶鬼围猎,他依旧云淡风轻。 “儿孙自有儿孙福。”唐姒蜜拍拍出云的肩膀:“而且哦,他的亲娘在这里,怎么就轮到你了。” 出云不懂。 只是他看着,凌华保护母亲的动作坚定,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只是他的背后,佛像轰隆。 桃树轰隆,桃花满天。 凌华身躯坚挺,桃树的树根虬结。 地上土块松动,但是凌华对着一切熟视无睹,他背后正发生的事情,他是一点儿中都听不见。 树根从泥土里,仿佛是涌动的土蛇。 那树根尖,准确的一下扎在了刘家男人的胸膛,那男人像是一只泄气了气球。 他干瘪在了树根上。 接着是第二只厉鬼,第三只厉鬼。 凌华全神贯注,他支棱起耳朵,随时戒备着,有厉鬼对他行凶。 几天前,玄学协会那边说卜算到这里的村子有异动。 凌华自荐。 出云知道他与这里渊源,给他做了本命魂灯。 可刚到这个村子,凌华就察觉了,这里的厉鬼丛生,互相征伐。 然后凌华就发现其中弱小无助的苏桃染。 凌华想要保护母亲。 但是那些厉鬼不打算放过他们母子。 在那些鬼的偷袭之下,凌华为了保护母亲,丢掉了一条命,幸好有出云给他的本命魂灯,才让他逃过一劫。 他的神通,也让那些厉鬼有所忌惮。 可是苏桃染似乎错认他为父亲了。 她说她要嫁给他。 她说她要一个依靠。 凌华没有什么不应允的。 他不是当初那个只有三岁的儿童了。 他一手掐着雷诀,震慑诸多厉鬼。 一手拥着母亲,圆她一个有人依靠的夙愿。 苏桃染浅浅仰着头,看向凌华的双眸,温柔又满足。 可是小意温存之后,那些狂舞的树根,将那些厉鬼的怨气灵力尽数吮吸。 出云愣怔的看着。 上天给出云留的那一线生机,是他的母亲啊。 出云吐出一口气。 “命啊,命。” 凌华和母亲一起,他们只差一步就能走出佛堂。 走出那个,全村人合力逼死苏桃染的地方。 可苏桃染的脚步却停住了。 她缓缓抬头,轻轻笑着。 她从凌华的怀里出来,仰头看着凌华青年人的下颌角,浓黑的眉毛,真气凌然的眼睛。 “没有挨饿,长的很壮实。” 苏桃染拍拍他的肩膀,眼睛里的不舍都快溢出来了。 她就着肩膀推了一把凌华,将凌华推出佛庙。 凌华的身后,巨大的桃花树根虬结蠕动,将那些伺机而动的厉鬼一一穿了起来。 迅速吸干。 “你早说凌华没事儿,你还跟着跑一趟,怪不好意思的。”出云说道。 唐姒蜜撇着嘴:“小老头怎么越老越没有眼力劲儿了,我什么性子你还能不知道。” 出云立刻做出一个捂住钱包的动作。 “我啊不要你的钱。”唐姒蜜说。 出云更不敢相信了:“你不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吗?” 唐姒蜜说:“是啊,无利不起早,但是这里我有利可图啊。” 凌华转过头去,亲眼目睹佛寺后的那颗桃树,对着厉鬼大开杀戒。 唐姒蜜像是一个街溜子,慢慢悠悠在村子里转了一圈。 村里的大家,都十分公平的死绝户了。 多年没人住的村子,到处都是墙倒屋塌的痕迹。 但不耽误唐姒蜜就地取材,找了找到一口合用的小水缸。 那边的佛堂已经尽数坍塌,巨大的烟尘纷飞。 唐姒蜜看了看就算墙倒屋塌,也无可撼动的巨大桃树。 就算是她,对着这颗桃树,也不由得扼腕叹息。 “有什么问题吗?”出云问道。 唐姒蜜说:“很难……” “什么难?” 唐姒蜜说:“很难拔啊?” 出云看着这颗巨大的桃树,这要怎么拔? “这可树,不是什么名贵树种,也不是什么生态标志吧?”唐姒蜜摩拳擦掌。 “它就是名贵树种,就是本地的旅游地标,你会害怕?”出云早就看清楚了唐姒蜜的本质。 “犯法的事儿,以暴制暴的事儿,你从来用也没少做。” “说的好,这下我是没有心理负担了。”唐姒蜜贼眉鼠眼的四处看看。 唐姒蜜又说:“你看看,这里荒郊野岭的,除了你跟凌华两个人,我偷树的事儿,要是传出去了……” 唐姒蜜眯起眼睛:“等着我的小纸人,带刀去取你们的性命。” 她那娇俏灵动的五官,故意装出凶恶的模样,看起来滑稽又可爱。 出云简直像个被闺女气笑的老父亲:“好好好,偷你的吧,我帮你望风。” 第113章 睚眦必报 “请巨灵神!”唐姒蜜向天一指。 凌华被突然出现的唐姒蜜,与师父惊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们在做什么? 凌华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唐姒蜜? 唐姒蜜在做什么? 请巨灵神,她要扶乩请仙,请神上身吗? 请巨灵神不是要沐浴焚香,唱咒作法吗? 唐姒蜜向天一指的动作,会不会太草率了? 就在凌华的凌乱的纳闷之中,唐姒蜜走过去。 用一种倒拔垂杨柳的姿态。 一把抱住那棵桃树。 然后,那棵桃树就被唐姒蜜拔出来了。 画面有点儿怪,有点不敢信。 凌华擦了擦眼睛,再次看过去。 真的! 仿佛巨灵神附身的唐姒蜜,真的单手将一棵树拔出来了。 唐姒蜜注意到凌华,还有余力对他浅浅微笑。 “一个月前我要是遇见了这么一棵树,直接用树去堵住冥界大门啊。” 唐姒蜜无比遗憾。 桃木至阳,但是桃树下的根系里,蕴养着无数的死灵,又成了阴阳交互,万物发生的好东西。 这也是这棵桃树,催生满山花开的理由。 运用得当,它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亲友,要桃木剑吗?” 出云捂着脸:“你快别现眼了,哪有人在还是树的时候,就要卖桃木剑了,收收你的算盘。” 唐姒蜜云淡风轻,将这棵树从土里扯了出来。 “两个选择,你自己变小,或者我找把刀,将你剁小。” 唐姒蜜威胁道。 桃树抖动枝叶,看起来很不服气,仿佛在说:“它对凌华有恩情,凌华小时候它的果子哺育过凌华,现在替苏桃染报仇,唐姒蜜不能抓它。” “你的因果在凌华那儿,跟我没关系,别道德绑架我。”唐姒蜜读懂了桃树的意思。 桃树轻轻抖动,似乎有些泄气。 但是显然它乖了很多,窸窸窣窣之后,一颗伞盖能遮住整座佛堂的桃树,变得只有一米高矮。 唐姒蜜显然很满意。 她找来那口水缸,刚巧顶用。 唐姒蜜把树根放进水缸之后说道:“你累点儿,自己在地上刨点儿土。” 这是什么周扒皮行为啊? “你可真是,缺大德!”出云数落道。 唐姒蜜倒是无所谓。 为了确保的这颗桃树老实,唐姒蜜在水缸外面画了一张汲取灵气和封印桃树的符咒。 有了灵气,桃树在水缸里,过的舒服,果然,它枝叶抖动,像是快活的发抖。 有了封印,纵使它力量强大,也逃不出水缸,不用时时刻刻看管。 唐姒蜜忙活完,还有功夫打趣:“凌华师兄,你师父要你回去跪香,跪一个月,我帮你求求情。” “你将这里的鬼魂,都送去往生吧,这些事情本来都是你师父留下的烂摊子。” 凌华抿唇,低着头,他性情本就内敛腼腆,但是也因为这样,情绪敏感,他能感觉到唐姒蜜的善意。 她大抵是想让他好好送送母亲。 母亲的最后一程,合该他送。 “好。” 凌华吟诵往生咒。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 唐姒蜜与出云两个人都是急性子,可这一刻钟的时间里,两人都缄默不语。 山间时常起风。 只是这阵风,吹的和煦,吹散满山的桃花。 没有了这颗吸食过人血的桃树,满山的异象,也就都的消散了。 那些桃树回到了它们本来冬日枝丫干枯的模样。 唐姒蜜抱着她的桃树,打了一个响指。 甚至不给凌华在原地伤感的世界, 三人一棵桃树,就回到了出云的庭院里。 唐姒蜜说:“出云真人,我离开几天,您要是时间空,就帮我将这棵树送去香榭别墅。” “你干嘛?”出云知道唐姒蜜又要整妖蛾子,而且是问不出来的那种。 “不告诉你。”唐姒蜜对着他眨眨眼睛。 “我就多余问你这一句。” 出云看着这棵桃树,唐姒蜜说这树是宝物啊,“你不怕我给你昧下了?” “你这么好,不会吧。”她嘴上是这么娇娇弱弱的说着,但是出云能看出来。 唐姒蜜心里想的,八成是你要有胆子昧下,我就让你十倍吐出来。 果真,唐姒蜜离开了一周左右。 她回家那天,前脚刚进香榭别墅的大门,阎五就来迎接。 “唐小姐好巧啊,我们经过冷小姐的同意,刚安排了人对您的房子进行了大扫除。” 最近确实也没人能联系上唐姒蜜。 “只是联系不上您,最近唐夫人也来过来,想要找您,没见到您,就自行离开了。” “杨露露,杨小姐,也曾经过来,说是找您去玩。” “您看看是不是要回复一下。” 唐姒蜜想着,还是不要让柴兰寄担心。 既然都通知到柴兰寄了,是不是还要通知一下出云、冷雪芦、杨露露…… 还有…… 阎五作为一名合格的管家,自然察觉到了唐姒蜜细微的苦恼。 “唐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唐姒蜜说:“我回来的事情,你一定会跟你家三爷说的,但我是不是应该亲自跟阎鹤柏说一声……” 阎五笑了笑:“我非常希望您能亲自告诉我家三爷,他会非常开心的。” 倒也不是别的原因,只是唐姒蜜想象不出来,像是阎鹤柏那样严肃刻板,不苟言笑的人,非常开心,是个什么模样的。 “好,谢谢你的建议。”唐姒蜜说着,挨个通知到。 手机上也轮流收到了他们的回复。 但是出云一回复, 就是一连串的感叹号。 唐姒蜜拨通出云的手机号,在对方接通之后:“不行我就给您报个老年语文辅导班,咱们再系统的学习学习标点符号的用法。” 出云都被她气笑了:“你好学好,我哪儿有你那么爱学习啊,你是不是什么都学!” 唐姒蜜施施然,“好东西,我当然要学了。” “那天我跟你说盘龙山,老祖师想要神霄宫典籍的时候,就有不好的预感。” 出云那是痛心疾首啊,他压低声音:“钧灵这几天就在玄学协会闹,说有人破开他家藏书的典籍室。” “那是盘龙山看家底的东西,他想要全玄学界调查,查出来到底是谁,跑进他家典籍室过!” 唐姒蜜嘿嘿笑着:“虽说盘龙山现在这么垃圾,但是他家祖师爷确实有两把刷子,写的典籍通俗易懂,我三天就把堪舆之术,全都学会了。” “你还挺厉害啊。” “然后我就又花了三天时间,去了各大山川,实践了一把,不能做那眼高手低,纸上谈兵的花架子啊。”唐姒蜜说道。 唐姒蜜嘿嘿发笑:“本来是能悄悄摸摸,看完就走的,但想想气不过,干脆通知到位,就给他们留了一张纸条。” “不过你放心,那纸条,被人看到,就会烧成灰。” 出云无奈阴阳道:“你倒是不留把柄啊。” 第114章 在一起了 盘龙山的典籍被人偷看了。 那人看完还不算,留下一个字条,说阴阳怪气的,“多谢道友慷慨,受益匪浅。” 去到扫典籍室的小居士,看了一眼,那纸条就自己烧成灰了。 师兄赶来,察觉到房间里的灵力,确认了小居士说的确有其事。 钧灵不知道这是好是好,先是禀报了老祖。 但老祖身体状况不佳,一百五十多岁的人,三灾两病总是难免。 老祖只说让他阳谋。 会对风水堪舆之术感兴趣的,偷盗秘术一定也是道士。 上报给玄学协会。 一来算是给其他门派提个醒,免去这一项损失。 二来那人再敢造次,也有玄学协会,正当出手。 出云将这几天钧灵如何夸大其词,说那贼人猖獗的事情转述给唐姒蜜。 “你老老实实,这东西可不许随便拿出来用。” 出云嘱咐道:“还有……” 出云欲言又止了一会儿:“龙虎山天雷诀,茅山的驭鬼术,你没偷吧。” “雷诀和驭鬼术我本来就会啊,而且炉火纯青,还有你家的卜噬之术,我不早就烂熟于心了。” 出云想了想,还是说了:“你性子太急,但是你现在答应我,你不要着急。” “好。”唐姒蜜答应道。 出云说:“其实也没别的,就是在钧灵上报之后,龙虎山的天雷诀,茅山的驭鬼术,都被人动过,也在现场留了字条。” 都被人动过的意思是,天雷诀与驭鬼术,都被人偷了。 而且是案发在唐姒蜜偷看盘龙山太一观的堪舆之术之后。 有人模仿着唐姒蜜,偷了龙虎山和茅山的秘术。 “想让我背黑锅?” 唐姒蜜差点儿没笑出声:“还有人敢让我背黑锅?” 她眼珠一转,“是钧灵去玄学协会告状之后,发生的事情?” 她问着出云,手上掐算。 “是我装了两天纯良小白兔,他们就对我的獠牙视而不见了吗?”唐姒蜜转念,“他们也不知道是我干的。” 出云压低声音:“你管他们呢,就是弄死他们,你也要保全自己啊,那秘术你就不要拿出来用了。” 唐姒蜜却在自顾自的分析:“那张纸条,我留在了盘龙山,所以在钧灵声张之前,就只有盘龙山的人知道,我在纸条上写了什么。” “但是紧接着,龙虎山和茅山相继遭难,有时间做这件事情的,就只有盘龙山自己。” “他们闹得人尽皆知,也不过是他们在用受害者的身份掩饰,这是打算贼喊抓贼啊?” 出云一愣,唐姒蜜说的不无道理,但是:“你现在站出来,指认盘龙山,那你也是贼喊抓贼。” “这次就是你做事冲动,睚眦必报的结果,以后记得三思而后行啊。” “这件事儿,你就当买个教训。” 出云的老婆舌头真是唠叨起来让人受不了。 “我可不买教训。”唐姒蜜倨傲的定论。 “死鸭子嘴硬,出格的事儿不要做了,听我的,盘龙山的秘术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中用,好不好。” 唐姒蜜心里不置可否,但嘴上照顾老头的感受:“好好好。” 没什么,就是喜欢这样阳奉阴违,不顾及老头死活的快感。 出云竖起眉头:“你不许敷衍我。” “我说的话你记在心头上,盘龙山那位老祖是,能活那么长时间, 福禄寿,总归是占了一样‘寿’的。” “以后兵解归天,什么情状,我们也都被说清楚……” “一百五十年修为,真位列仙班了,转过头来针对你个小毛孩子,你该怎么办。” 那位老祖还想成仙?滑天下之大稽。 就在十年前,他开口索要神霄宫的典籍的贪心。 见微知著。 倘若他大方承认还则罢辽。 可他偏偏装起了假清高。 想要别门别派的典籍,是他早有打算的。 “出云真人,那位老寿星,没有清规戒律,也没有随心所欲,他成哪门子仙啊?”唐姒蜜反问道:“你是想让我夹紧尾巴,但我总觉的事有蹊跷啊。” 唐姒蜜又问:“谢七爷与祁玉,是不是还在调查阴门破损的事儿?” “是啊,你跑的没影儿,本来安排给你的活儿,现在都是凌华在做。” 唐姒蜜原本也不打算去给出云打杂,也不打算帮着出云干活儿,但出云这话里的意思。 “凌华说谢谢你救我的命,逝者已逝,你若不救我,他在这世上的亲人,就都没了,他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他说这事儿的功绩,都要算在你的头上。” “这怎么好意思的?”唐姒蜜状作羞赧。 出云说道:“凌华性子如此,你要是不领情,他反而不知道怎么做了。” “你听我劝告啊,后面的事儿我也替你计算筹谋。” 唐姒蜜倒也没有推却。 玄学协会能给唐姒蜜的,唐姒蜜都不怎么在乎。 但是凌华的好意,拂却了,就是唐姒蜜的罪过了。 总归来日方长。 唐姒蜜刚回到家,冷雪芦铺面一个熊抱。 “大宝贝你又去干嘛了?”冷雪芦粘着唐姒蜜问道。 唐姒蜜说:“出去玩了。” 冷雪芦也不问唐姒蜜去玩怎么不带她,照例拉唐姒蜜到餐桌前。 “你等着我,你刚回来给你接风,我再去下单两个外卖,然后在厨房炒两个菜给你安排上来,让你好好吃一顿。” 冷雪芦像是唐姒蜜养在家里的小娇妻似的,忙前忙后的。 “你怎么这么殷勤?”唐姒蜜问她。 冷雪芦的嘿嘿笑着:“你是不是忙得没看电视啊,托你的福,我的那档节目爆火!” 唐姒蜜心说有时间她也不经常关注这些。 只见冷雪芦还在自顾自地说:“出圈的cp就有三对儿!你啊,发大财了!” 冷雪芦慢悠悠地说:“投资金额跟上来了,导演财大气粗,什么临湖公馆,什么游乐园,他都敢租了!” “恋爱场景都是烧的真金白银,鲜花气球小别墅,恋爱氛围自然就起来了。” “反正现在网上人对嘉宾嗑生嗑死的,我们节目组的流量就起了。”冷雪芦欢欣鼓舞的说着,突然卡壳。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啊,最近你不在啊,阎鹤柏倒是来家里了,他亲自跟我说,他会从你的账户上划了了三千万,两千万是投资节目的,一千万是投资项目的……” 唐姒蜜各种账户,资产,证明,都是阎鹤柏帮她补办的。 石头村的唐姒蜜,能和京市的唐姒蜜身份重合,也都是托了阎鹤柏的福。 唐姒蜜各项资产,存款额度,支付密码,阎鹤柏都清楚。 唐姒蜜也全权委托了对方,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冷雪芦还是觉得唐姒蜜过财大气粗了:“那可是三千万,你就这么让他划走了?” 唐姒蜜点点头。 冷雪芦摸了摸唐姒蜜的脑门:“三千万,不是三千块啊大姐,你清醒一点啊。” “你是担心阎鹤柏多刷我的钱?”唐姒蜜眼睛上挑,好看的桃花眼里有说不出的风流缱绻,她目光上瞟着冷雪芦。 冷雪芦压抑不住了:“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第115章 结婚 唐姒蜜不知道冷雪芦这话从何说起。 她的两根眉毛都皱起来。 最近事情确实多。 阴门破损的幕后凶手还没找出来。 还有偷典籍,给唐姒蜜扣黑锅的龟孙子。 但这两件儿,唐姒蜜自觉有信心解决。 但冷雪芦这句话,像是给了唐姒蜜当头一棒。 给唐姒蜜敲懵了。 “你说什么?”唐姒蜜疑惑地问。 冷雪芦嗫嚅着,她突然还有点儿不确定了:“就是你跟那个阎三爷。” “怎么了?” “你们的钱都混在一起了,这还不算在一起了?” 唐姒蜜不理解。 在旁人眼中,盘龙上的堪舆之术晦涩难懂,可唐姒蜜三天就给它学完了。 她聪明机灵悟性高。 但冷雪芦这话,像是给唐姒蜜灌了两碗二锅头之后,让她解高数题,自小不知道学校大梦门往哪儿开的唐姒蜜,真的做不到。 唐姒蜜拧着眉头,她的脑袋像是被卡住的转盘。 顿时不会转弯了。 “没有啊?那你怎么敢将你的全部身家,都交给他打理的?” 不管是在一起,还是没在意,都足够冷雪芦惊讶的。 “当年初出茅庐,挣这笔钱是不容易,但今时不同往日,此后我只会挣更多的钱。” “再者说了,谁敢偷我的钱, 我十倍百倍的偷回来就是了。” 冷雪芦脸都快裂开了,点外卖的手都顿住了,伸出一根大拇指,给唐姒蜜比了一根大拇指。 唐姒蜜倒是悠闲自在,陪着冷雪芦好吃好喝一顿,晚上加班加点的熬夜做了一批小纸人,全都放了出去。 还要趁冷雪芦睡着的时候,不然她该吓到了。 小纸人大军,排着队,贴着唐姒蜜家的门缝钻出去。 第二天,唐姒蜜起晚了。 冷雪芦的节目组,见第一期节目播出效果绝佳,后面的节目也就更用心了。 导演的今天亲自去挑选场地,要过两天敲定下来,才能开始录制。 等唐姒蜜醒了,就看见冷雪芦的给她准备了早餐。 唐姒蜜吃饭的时候,就听见家里的门铃响了。 唐姒蜜下意识猜想,是不是阎鹤柏? “我去开门,你好好吃你的早饭。” 唐姒蜜刚想说什么, 冷雪芦说道:“我每天白白住在你家里,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唐姒蜜嘴唇翕合,也没说什么。 但是,门外的人也不是阎鹤柏。 而是一个斜襟短打汉服的青年男人。 男人模样灵秀,皮肤白皙,比平常男人略长的头发,被他完成一个丸子模样,束在头顶。 大门打开一瞬间。 他的目光越过冷雪芦,直直望向唐姒蜜,大刺刺地喊:“师兄!” 唐姒蜜扶额。 他们正一就这个规矩,不论男女,凡是道友,辈分相同的,都要尊称一声师兄。 “把门关上。”唐姒蜜看着面前丰盛早餐,都没有什么食欲了。 显然青年道长不给唐姒蜜将他拒之门外的机会。 “师兄你别这么绝情吗,你要是这样,我可就怀疑,我家的五雷法是你偷的了。” 龙虎山第三十四代弟子,张怀真一笑就露出一排整齐的门牙。 看起来人畜无害的。 但那也只是看起来。 “师兄,师兄,你看看我。” 张怀真缠着唐姒蜜。 冷雪芦对阎五说:“这段台词,我是不是在西游记见过。” “女儿国国王,是不是就这样追求唐僧的。” 阎五轻轻笑着:“刚才这位小道长在附近问路,我就将他带来了,没有打扰唐小姐吧。” 冷雪芦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他俩见面就吵的,都是寻常事儿。” 唐·姒蜜·僧面对张怀真的骚扰,充耳不闻。 闭上眼睛,仿佛要入定了一般。 张怀真推了推唐姒蜜的肩膀。 “你睁看看我。” 唐姒蜜睁开眼睛:“我睁开眼看你,也是两眼空空。” 唐姒蜜烦透他了。 “你,张怀真,就是黑心大汤圆。” “外面装的软乎乎,糯叽叽的,里面都是黑的,都是黑芝麻!” 张怀真一脸的不怀好意,他眼神里带着异样的光。 “你现在都不敢跟我玩儿,是不是害怕我跟你亲近了,就被我发现了,你偷我家五雷符的事情?” 唐姒蜜撇了撇嘴,“你就丢的到底是什么,五雷符,五雷咒,天雷诀,还是别的什么?” “你……”张怀真刚想按着唐姒蜜说的天雷诀,好好问问,他都没提起天雷诀,为什么唐姒蜜先知道了。 唐姒蜜说:“你们龙虎山是不是没落了吧,别已经被人偷成筛子了吧?” 唐姒蜜上下盯着张怀真,目光不怀好意,这种刻意的打量,让张怀真有些羞恼。 他还是吵不过唐姒蜜。 “有事儿你直说,没事儿赶紧回家抓贼。” 唐姒蜜说完,就开始享用她的早餐。 张怀真还真有事儿:“我师父说海城出云真人忙不过来,让我帮他,来了之后,出云真人说他家住不下,让我来找你。” 出云! 唐姒蜜暗暗记下出云一笔。 小老头真会给她找事儿。 唐姒蜜不动声色的吃完早餐。 张怀真已经不用人请,自觉主动的将唐姒蜜的房子打量一圈。 “你家这颗桃树挺好,卖吗?” 张怀真蹲在院子里,对着唐姒蜜种在水缸里的桃树,无比馋涎。 唐姒蜜生怕他动手动脚,连忙跟出来,撇他一眼:“你出多少钱啊?” 张怀真掐指算着。 唐姒蜜耳朵微动。 隔壁,阎鹤柏家的大门有了动静。 唐姒蜜回头,果然看见了一段时间没见过的阎鹤柏。 张怀真说:“这样吧,我吃点儿亏。” 他说:“你跟我去结婚,上表婚书,直达天听,你的东西就是我的,我的东西就你的。” 很好,唐姒蜜的拳头硬了。 阎鹤柏轻轻抬头,眯着眼睛盯着那小兔崽子,他的拳头也硬了。 第116章 屠龙刀 阎鹤柏是第一次见这人,明明他的长相不是凶恶的,但是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落在了阎鹤柏眼里,仿佛就是什么奸诈小人。 阎鹤柏眼里带着丝丝缕缕的敌意。 张怀真抬眼望过去。 “我就说你怎么住在这里了,邻居是这样的功德善人,满身紫气金光,蹭上一点儿,也该福禄双全啊。” 张怀真倒是厚脸,明明看出了阎鹤柏对他敌意,他还是能忝着脸,“这位善信,您有没有考虑过,要来龙虎山上注香?” “你叫我什么?”阎鹤柏问了一句,他的声音不怒自威。 张怀真上下看了看阎鹤柏,看起来很威仪,满腹城府的样子,怎么开口是个草包。 张怀真安慰自己不能嫌麻烦,这是撬唐姒蜜的墙角:“善信的意思啊,就是说您是道教的香客,是信徒。” “我不是。”阎鹤柏语调斩钉截铁。 张怀真的被他一噎,“不是啊,那您可以考虑一下,最近天下不太平,像是您这样的人,大多数都会受到骚扰。” “就是那种,野鬼敲窗,游魂如梦的骚扰,您知道吗?” 他说的这些,还真不是危言耸听。 而且,阎鹤柏还真的被邪术害过。 只是…… “您要不要信一信,我又不是江湖骗子,我看你面相,不是个不缺钱的,日后碰上有钱也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再来找我,我这里随时恭候。” 张怀真是真的想要阎鹤柏这个土豪客户。 阎鹤柏身上的功德金光璀璨,而金光里面,又有一层紫气,这是贵人中的贵人。 就像是他自己说的,就是蹭上阎鹤柏一点儿紫气,对修行都是有大裨益的。 “先生,你考虑考虑,我签个名帖给你。”张怀真说着,又害怕阎鹤柏听不懂:“名帖就是我做道士的名片。” “不必了。”阎鹤柏照旧斩钉截铁。 张怀真不懂了:“先生是生意人啊,怎么会不信这些呢?” 阎鹤柏嫌他烦,但还是回了一句:“我信的是别的。” 张怀真问:“你是信佛?” 阎鹤柏直接说:“我信唐姒蜜。” 这一句直接把张怀真堵死。 熟悉的窒息感的又来了。 当年张怀真去京市历练。 撞见十多岁的唐姒蜜,他就那么还是小奶团子唐姒蜜完美打压。 那几年张怀真,就是个生活在名为唐姒蜜的阴影之下的小可怜。 他带着隐晦的对唐姒蜜埋怨,总拿他自己跟唐姒蜜比较。 在每次比较都惨败之后,张怀真才明白,他好像喜欢上了唐姒蜜。 龙虎山是正一祖庭,正一派的弟子是能成亲的。 什么时候他才能 发展出信徒,信徒能矢志不渝的信他。 张怀真怎么想,这事儿怎么遥远。 “你是来搞笑的吗?”唐姒蜜一脸得胜的高兴,她抬起小巧的小巴。 唐姒蜜正笑着,就见阎鹤柏低下头,在阎鹤柏的脚边,有两只小纸人,两只小纸人亲昵蹭着阎鹤柏的裤脚。 在察觉到唐姒蜜的目光之后,它们才一蹦一跳的往唐姒蜜的身边过来。 小纸人先是围着唐姒蜜转了一圈。 “哎。”唐姒蜜叹了一口气,“你看我的小纸人都知道,表达喜欢是这样。” 张怀真脸色涨红,一脸想要说什么似的,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小纸人乖乖巧巧落在唐姒蜜的手里,唐姒蜜还有点儿适应不了张怀真突然起来的腼腆。 “你怎么怪怪的……” “哪儿怪?”张怀真打起精神问。 “怪……恶心的。”唐姒蜜抗拒着,她手里的两只小纸人,学着她的动作,半个身子后撤,似乎在嫌弃什么。 冷雪芦噗嗤笑出声,阎五轻握拳头,抵在唇角偷笑。 只是两人的偷笑,在阎鹤柏目光扫视过来一瞬间,全部噤声。 但是在他们心中,反而笑的更大声了。 唐姒蜜对张怀真说的喜欢,比起友情还不如。 张怀真小孩一样的胡闹的喜欢,明眼人看出来。 但阎鹤柏的醋就不一样了。 阎鹤柏太沉稳了,太不动声色。 但是这种仿佛精工细酿的醋,吃着够酸够带劲儿。 只是这酸味,似乎只有当事人才尝到了。 唐姒蜜又看向阎鹤柏,两只小纸人扭扭捏捏的,一只小纸人藏在另一只小纸人的身后,站在前面的那只小纸人,动作灵活的对阎鹤柏做出一个飞吻的动作。 小纸人奇异的动作,罕见异常。 唐姒蜜都是第一次见到,她捂住这两只献宝的小纸人。 用指尖点了点小纸人的脑袋:“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来找我?” 小纸人咿咿呀呀。 别人听不明白,但唐姒蜜却全都听懂了。 唐姒蜜眼睛一眯,抿起的唇带着鲜少有的紧绷。 “怎么了?”张怀真问道。 “我只是发现一件非常巧合的事儿。” 唐姒蜜眨眨眼睛,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面前,铺展开来。 “什么事儿?” 唐姒蜜说:“我神霄宫的典籍众多,我也全都烂熟于心,只是一样我学的很浅薄。” “所以……”张怀真心里有了猜测,但是他怕唐姒蜜打他的脸,都不敢说话了。 “我偷的。”唐姒蜜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果然是你!”这种虚虚实实的感觉太刺激,张怀真都觉得唐姒蜜是故意气他才承认的。 唐姒蜜说:“我只去了盘龙山。” “先前是我只懂皮毛,现在融会贯通,更是将盘龙山的古籍吃透了。” 想要将串联起来,还确实只能是将盘龙山堪舆看透的人。 “杨家的风水局,龙家的风水局……青园的风水局……”唐姒蜜正如数家珍,却突然反口:“我说错了。” 张怀真总觉得唐姒蜜在做什么大事儿,他刚才海城,来的路上,也是心心念念的想着唐姒蜜,没做半点儿功课。 所以唐姒蜜的什么,他一个字听不懂。 唐姒蜜说:“是从青园开始。” 唐姒蜜被唐家从石头村接回来,第一次与阎鹤柏一起吃饭,去的就是青园。 “阎三爷,你是不是经常在青园用饭。” 先前唐姒蜜与阎五的接触中,加上青园那位掌柜的,对阎鹤柏的态度,答案不言而喻。 “是。”阎五回答的无比郑重,阎五负责阎鹤柏的生活起居,要是在这方面出现了问题,阎五的职业操守,管家底线, 会让他觉得他无比失职。 唐姒蜜转过身去。 就她的别墅,和阎鹤柏别墅的后面,就是当初阴门破损,唐姒蜜献祭自身的地方。 “这里是屠龙刀的刀尖,有人轻轻一推,取的就是阎鹤柏的性命。” 第117章 风水局 “你的意思,有人做风水局,取他的性命?还是屠龙的风水局?” 张怀真到底是龙虎山三十四代弟子中的翘楚,唐姒蜜的话他很快就听懂了。 “屠龙,总归是要用到龙的身上,哪儿来的……龙……” 张怀真打量着阎鹤柏的五官。 是能君临天下的面相。 也就是天子面相。 只不过时代桎梏,他帝王之相,会让他在一个领域深耕后,成为这个领域里的王者。 但真的登基称帝,搞封建秩序,是不用抱希望的。 张怀真震惊。 唐姒蜜是不是老天爷的亲闺女,阎鹤柏是命好,但是唐姒蜜到底是怎么做到走到哪里都能遇到大佬的? 唐姒蜜仰起头,似乎还能看见那天,就在她的背后,黑云压城,高耸巍峨的古旧冥府大门拔地而起。 地府大门打开,巨大的轰隆声,震地唐姒蜜耳膜发痛。 那天,她刚到海城,出云说她的行李都送去了她要医治的金主送她的宅子里。 唐姒蜜在出云面前,皱眉捂住耳朵。 还是那句,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老天习惯留下一线生机。 那天是玄学协会的一场峰会。 九州各地,风起云涌,云诡波谲。 一件件小事儿像是预告一样,玄学协会诸位大佬,陆续赶到海城。 出云作为海城玄学协会分部的负责人,替他们定了酒店,也尝试着引荐过不少人去给阎鹤柏看病。 但结局都是失望收场,仿佛是阎鹤柏到了寿数,神佛都救不回来。 阴门缓缓打开,厉鬼的嘶吼声中,带着戾怨。 只有撕咬和鲜血能平息它们的怒气。 来开会的道长们,浑身的血液都是发麻的。 慕清子拉住他的徒弟:“你还不成器,老老实实留在酒店里。” 苏云是慕清子最疼爱的弟子,要不也不会来海城见世面也带着他。 “师父,我陪着你。”苏云跪下。 慕清子只是摆摆手:“海城我又不熟,认识的人也少,我要是死在这里,总要有个人给我收尸。” 师父总是讲些高深的东西,有时候苏云笨拙听不懂,学不会。 正如现在的他。 师父说的他听不懂,师父是说他会死吗? 那高耸的阴间之门,鬼气森然。 鬼门凌驾众生的威严像是一位古老的神明俯视蝼蚁般的众生。 …… 车上,出云一脚的将车刹稳。 “凌华,小蜜儿,你们两个开上车,掉头,凌华你认路的,上高速,直接走!” 他要举身,奔赴一场无望的灾难,哪怕只是拖延几分钟,也只是希望着几分钟,能多几个逃出海城。 出云说这话是好意,在他掏出手机,准备通知国家部门,安排撤离的时候,就听见背后想起一道清丽的女声。 “多干事儿,少放屁。” 但唐姒蜜看他凌然赴死的背影,很煞风景的接了一句。 只是这句话,与她那清雅的面容格格不入的厉害。 但到底是唐姒蜜到晚了。 等她脚步一踏,千里神行,来到鬼门前的时候。 已经有几位道长浑身浴血,鬼气侵吞着道长们的修行气运,逐渐壮大。 那阴门,不知道是不是用了几千年,太旧了,上面的缺口,不断有厉鬼涌现。 唐姒蜜御风而来时,她站出来,还有人骂了一声妖女。 “呦,老道长,肋骨断了你不疼啊?”唐姒蜜讥笑一声。 出云给阴门前的诸位安排的住处都不算近,他们会神行术的,遁地术的不在少数。 真想跑,可比凡人依靠汽车飞机跑的快的多。 但他们没跑,还都来送死了。 唐姒蜜撇了一眼慕清子,这人最烦,带着个傻徒弟。 还有那放出本命蛊虫的苗女,她年纪很大了,上次唐姒蜜说话刺她,老苗女还要慢悠悠的放出一只老迈的蛊虫后,对唐姒蜜说她上年纪,耳朵不好,期盼唐姒蜜再说一次。 那事儿让唐姒蜜愧疚了好久。 直到后来唐姒蜜听说那是老太婆对她下的痒痒蛊。 但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儿,那老人是真的耳朵不好,连她背后刺向她的血红利爪的破风声都没听见。 唐姒蜜看不下去。 第二天,阴门关上了。 唐姒蜜重生回来,与唐桢一起在医院检查,还又看见了慕清子带着他的那个傻徒弟,一片一片,扫雷似的,在海城查找有没有漏网之鱼。 那时,唐姒蜜突然就不后悔了。 是,唐姒蜜承认。 真的撞上鬼门。 真的用自己的命去拯救苍生的时候,唐姒蜜觉得这笔生意不亏本,但她是有点悔恨的。 看见慕清子蹲坐在绿化带下面的,扒着冷饭的时候,唐姒蜜才释然。 没人辜负她。 那些迂腐的道长们,嘴上说着她是妖女,却要举杯祭她。 她也没辜负别人。 上天给她天赋,师父教她学艺,出云顾惜她,冷雪芦友爱她。 她以她的命酬谢他们诸位。 而且事情过去这么久了。 唐姒蜜才恍然,似乎天命安排的事情桩桩件件,严丝合缝。 “我回到海城的第一天,就遇见了垂危的你。”唐姒蜜指着阎鹤柏,像是解开谜题时,她眼眸之中的兴奋,肉眼可见。 “青园是百年老字号。” 唐姒蜜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阎鹤柏是青园的常客:“据说,青园一百年前,就是那样的布置。” 一百年前的人,怎么能算计到才二三十岁的阎鹤柏。 那就只能是,一百年前,有人在青园布置下常规的风水局。 只是阎鹤柏出生了。 他身上的气运,自然惹人馋涎。 馋涎是一说,阎鹤柏的气运自然庇佑他诸事顺利,无灾无难。 没有用心筹谋,就算是想要伤害他一根毫毛都难。 所以,背后那人先是联合阎鹤柏的亲人。 阎鹤柏的亲人与阎鹤柏同气连枝,享用起阎鹤柏的气运来,事半功倍。 亲人偷阎鹤柏气运,比外人对阎鹤柏下手,更名正言顺,也更不用担心,被阎鹤柏的气运反噬。 阎鹤柏的气运日渐减少,背后下黑手的人,忌惮也就少些。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要跟谢七爷求证。” 唐姒蜜浅笑着,目光只是远方。 阴门开在阎鹤柏家门后,总不会是巧合吧。 第118章 就说阎鹤柏死了 “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是先有阎鹤柏,还是先有屠龙局。” 唐姒蜜连问了两个问题。 张怀真说:“当然是先有龙,才有屠龙局啊。” 张怀真看向阎鹤柏:“我就说了,他这一身浓郁紫气,就像是一个活靶子。” 本来张怀真还有点儿羡慕阎鹤柏,毕竟这身气运,要是修行者,说不定都能位列仙班。 但是听唐姒蜜的说法,阎鹤柏早就遭遇过一系列的悲惨遭遇。 “活靶子才会被人盯上啊。”张怀真摇头扼腕。 “你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唐姒蜜下意识的维护了阎鹤柏一句。 “你凶我,你为了你的一个客户,凶我?”张怀真瘪着嘴,愤愤然的莫名其妙奇妙。 唐姒蜜嫌他烦人,对他勾勾手指。 张怀真纳闷的靠近唐姒蜜,满脸好奇。 唐姒蜜虐他千百遍,他待唐姒蜜如初恋。 以往的经历让他惴惴不安,但是他还是怀着隐秘的心情,慢吞吞的靠近唐姒蜜。 然后,唐姒蜜残忍的在他嘴上捏了一下。 “唔……”的一声之后,张怀真的嘴就像是被人黏住了。 嘴被粘上了就算了,他的喉咙也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 他瞪圆了眼睛,仿佛是在说:“唐姒蜜,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唐姒蜜看着他的呆样,哈哈笑起来。 “世界都安静,既然没事儿,大家散会,上班的人去上班,工作的人去工作。” 唐姒蜜转回头,回到别墅,换了一身衣服。 过了一会儿,唐姒蜜准备出门了。 阎鹤柏的车,刚巧走过唐姒蜜面前:“唐小姐,再见。” 他将再见两个字咬的很重。 仿佛是期待下一次的重逢,唐姒蜜七天杳无音讯,对他有不一样的影响。 唐姒蜜愣怔:“再见。” 这么一会儿功夫,唐姒蜜下在张怀真身上的禁言术被解开了一点儿。 “当笑姐~债见~”张怀真阴阳怪气儿的学着阎鹤柏说话。 唐姒蜜一记眼刀扫过去。 张怀真噘着嘴,一脸不服气。 他像是个顽皮,所以没有糖果吃的笨蛋小孩,只能靠着这样胡搅蛮缠的,博取唐姒蜜的关注。 唐姒蜜问:“开车来了吗?” 张怀真点点头。 “是给我当司机。”唐姒蜜说。 张怀真这人很矛盾,他喜欢跟唐姒蜜作对,也对唐姒蜜的话马首是瞻。 他乖乖的,跑去找车。 张怀真这个人,表面看起来阳光帅气,像是个正派人士。 但是他的车,就是一辆火红的车。 看起来烧包又拉风。 把他那幼稚的性格暴露无遗。 唐姒蜜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盯着他。 张怀真不知道怎么,突然有种羞耻感。 “你别看这车,好几百万呢。” 唐姒蜜像是看傻子似的打量他几眼。 张怀真拉开车门,“我都说给你当司机了,你怎么还要挑肥拣瘦的。” 唐姒蜜倒是识趣:“好好好,知道了,去出云家。” 张怀真如临大敌。 “你不会是打算把我送回去出云那里吧,不能啊,出云说要让你管我。” 唐姒蜜撇着他:“是办大事儿。” 张怀真瞪起眼睛,判断唐姒蜜这话的虚实。 唐姒蜜瞪他一眼:“快点!” 张怀真无法,“我就最后再信你一回儿。” 出云是个极重享受的人。 也是个老滑头鬼了。 要不然也不会把张怀真直接送到唐姒蜜身边去。 张怀真是龙虎山弟子,跟着他这个老头子一天两天,算友好交流,三天四天的,他烦了厌了,不能像对凌华那样,真的动手打人。 扔给唐姒蜜就不一样了。 唐姒蜜的打人不是什么新闻。 收拾起张怀真来,还是不吃简简单单,轻轻松松。 正当出云开开心心,打着八段锦,在他颇具格调的小院子里锻炼身体的时候。 他家大门被人“咚咚”敲响两声。 出云的房子在郊区,主要上了年纪,喜欢清净。 房子倒是其次,主要是院子极大,水榭游廊,一样不缺。 知道的说这里住了个道长,不知道以为这里是什么园林遗迹呢。 房子大有房子大的错处。 唐姒蜜带着张怀真,越过影壁的时候,出云还疑惑了一下。 院子太大,离得太远,他没看清楚。 “师父,张师兄被送回来了。” 凌华憨厚老实,他这一句话,就暴露了出云的坏心眼儿。 “这货果然是你专门送我哪儿去的!” 唐姒蜜狞笑,像个踢馆的反派:“怎么说,你跟我有深仇大恨啊?” 出云讪讪一笑,“这不是给你提个醒吗?” 唐姒蜜乜斜着看他一眼:“有你这么提醒的?” 出云也知道,他就是甩包袱似的,将张怀真送了去。 “你年轻,有精力应付他,他就跟个孙猴子转世一样。”出云也嫌弃的看了一样张怀真。 张怀真作为龙虎山首徒,从来没想过的,有过一天,他会被接二连三的讨厌。 他瘪瘪嘴,意识到禁言咒还有一点儿功效,他要是嘴里呼呼弄弄的跟出云说话,太丢龙虎山的人了。 张怀真抿唇咬牙,一言不发。 “我找你不只是跟你算账,还有别的。” 唐姒蜜说着问了一句:“祁玉跟谢七爷呢?” 说起这两位,出云立刻收起玩笑的脸:“他们在下榻的酒店住下了,看时间也快过来了。” “阴门破损,哪里是什么小事儿啊,就算是谢七爷查了这么些日子,还是一无所获,但是海城的厉鬼倒是抓了不少。” 海城的阴司玩忽职守,有不少落网之鱼,为祸人间,只是可怜谢七爷,堂堂阴司正神,要来做些的零碎的扫尾工作。 这也是出云带着凌华最近忙的事情,能给白无常打打下手,也算是积阴德了。 出云拍手:“还有,白伶舟的那间事情,解决完了。” 白伶舟也是可怜,唐姒蜜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你不是玄学协会的交际花的吗?” 出云被她的语出惊人气得想跺脚:“谁是交际花。” 唐姒蜜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他,“别管是不是,我就问你一句,盘龙山的道长有你微信吗?” 出云不明所以:“当然有,我又不像有些人,人人喊打的。” 人人喊打的唐姒蜜,现在就想打出云。 唐姒蜜说:“既然有,你就发一条朋友圈,说阎鹤柏快死了。” 出云震惊,“你跟阎鹤柏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咒他?” 第119章 害羞 唐姒蜜跟阎鹤柏还真没有深仇大恨。 “我先去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他会理解的。”唐姒蜜对阎鹤柏,就是有这样信心,仿佛不管她怎么胡闹,阎鹤柏都赞同。 唐姒蜜压下自己隐秘的心思,在她乱糟糟的朋友圈里翻找了一圈。 “造谣的事儿我不干。”出云义正词严。 唐姒蜜瞥他一眼。 出云畏惧唐姒蜜的淫威,窸窸窣窣的开始编辑。 唐姒蜜正全神贯注的着阎鹤柏的联系方式的时候,就听见出云的手机“叮”的一声。 “我发了。”出云邀功道。 唐姒蜜:?? 阎鹤柏知道阎鹤柏要死了吗? 这是盘亘在唐姒蜜心中的第一个问题。 “就你手快,我还没找到阎鹤柏的联系方式。” 唐姒蜜扣了扣她的掌心,稍微有点太紧张了。 出云知道,唐姒蜜的秘法,都是要用到手的,手在空中一抓,就能抓来魂魄,手指一弹就是法术,就连收服的蛊虫,她也蕴养在她的手掌心里。 人在紧张的时候,想要找寻庇护,寻求支撑的时候,才会去找让她有安全感的东西。 比如唐姒蜜的法术。 出云疑惑:“怎么了?突然过来,让我没头没脑的发了这样一条朋友圈……” “我依照你说的做了,你还生气了?” “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人,因为阎鹤柏的死的高兴?”唐姒蜜摆出一副死人脸:“做局的人开不开心我不知道, 但是猜,阎鹤柏听说他死了,说不定他会不开心。” 如果设计让阎鹤柏死,是有些人的处心积虑。 假如…… 阎鹤柏与鬼门有关…… 还是那个问题,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是先有阎鹤柏,还是先有鬼门。 鬼门开在阎鹤柏的身后,到底是巧合,还是命定。 出云“啊”了一声之后,是啊,他还没有想到这点。 “阎鹤柏死了,谁会高兴?” 出云话音一落,阎鹤柏的消息就弹到出云的手机页面,出云差点心虚的将手机扔出去。 唐姒蜜见他一惊一乍的,还疑惑地问了一句:“见鬼了。” 出云说道:“可不是吗,你都把人家阎鹤柏说死了,现在阎鹤柏给我发消息,可不就是见鬼了吗? 阎鹤柏给出云发消息?阎鹤柏这么快就知道了? 是啊,当初唐姒蜜来海城,还是出云介绍给阎鹤柏看病的。 两人又怎么会没有联系方式。 出云拿着手机,用着快要将手机按烂的速度,回复着消息。 趁着唐姒蜜愣神的功夫,他已经把消息回复完了。 “你刚才在干嘛?”唐姒蜜逼问道。 出云大大方方嗯承认:“我把你卖了,你让我发的,我没冤枉你。” 唐姒蜜欲哭无泪。 阎鹤柏的手机号,弹出在唐姒蜜的手机页面上。 这… 唐姒蜜想起来了,她没有阎鹤柏的微信,平时都是手机联系。 或者……唐姒蜜在她家院子里招呼一声,隔壁的阎鹤柏就能听见…… 唐姒蜜闭上眼睛,认命了。 怎么说,阎鹤柏都是他的金主。 得罪金主的事情,唐姒蜜从来不做。 但是现在怎么解释呢。 像是阎鹤柏这种遭逢大难,死里逃生的人,有一些因为忌讳,还挺害怕别人把死挂在嘴上的。 出云嘿嘿笑着,偷偷把手机调成了录影模式。 这样欲哭无泪,还有点儿小懊恼的唐姒蜜,他也是少见。 唐姒蜜捧着手机,接通之后,斟酌着用词,可她嘴唇嗫嚅,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张怀真跟凌华两个人偷偷往这边瞧,也看不出个什么。 可是唐姒蜜心虚,阎鹤柏应该是介意的吧,真希望他 有什么不满,能直接说出来。 可手机里的高清通话,让她能清楚处阎鹤柏的呼吸声,却猜不出他 唐姒蜜脑袋一横,反正是她得罪了阎鹤柏,是她错了。 唐姒蜜梗着脖子,回了一句:“得罪了。” 她的歉意草率直白,让人看不出丝毫真心。 可唐姒蜜回想着往常她陷入窘境时的处理方法。 回想了一圈,唐姒蜜反而确定了,她才来不会陷入窘境。 唐姒蜜的处事原则,从来都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明知山有虎,才往虎山行的莽撞性子。 所以这样近乎冒犯的回应,会不会第二次得罪阎鹤柏。 唐姒蜜刚一皱眉,电话的那端,阎鹤柏就轻声说道:“你放手去做……” 他没生气? 这是唐姒蜜所不能理解的。 但是不知道怎么了,阎鹤柏这种态度,反而让唐姒蜜放松下来。 唐姒蜜轻声说道:“我刚才还在找你的联系的方式,可我还没找见,出云就把朋友圈发出去了。” 唐姒蜜突然意识到,说的这句话是没头没脑的。 唐姒蜜说:“就是,原先我跟出云说,先跟你商量,但是出云先斩后奏,把朋友圈发了出去。” 唐姒蜜说完,心里的石头像是落在了地上。 阎鹤柏的轻笑声透过手机的播音筒传出来。 手机轻微的震颤,让唐姒蜜耳朵发痒,仿佛这是阎鹤柏第一次距离她这么近说话。 唐姒蜜耳边像是有羽毛在搔,她撇了撇手机,犹疑是不是有人对着她的手机耍花招。 唐姒蜜小小的动作,看的出云摇头暗笑。 “小姑娘什么都不懂,还傻乎乎的。” 唐姒蜜不想搭理他。 “多谢。”唐姒蜜小小声的说了一句。 阎鹤柏说:“你的事情,不需要同我说谢谢,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唐姒蜜心头一热,“还是要说声谢谢。” “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 阎鹤柏说完,久久都没听来唐姒蜜的回话:“那就这样。” 唐姒蜜点点头,然后发现她点头的这个动作犯蠢了。 阎鹤柏隔着手机,根本看不见他的动作。 她忙不迭的补了一句:“好,你忙。” 唐姒蜜收起手机,回过头来,就看见出云缩着肩膀,搓着胳膊,仿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别恶心人。” 唐姒蜜说完,就看见出云脸色一变。 “盘龙山距离海城很近的,当初要不是有我在,海城的玄学协会,说不定就是钧灵的师父来管了。”出云大惊,要真是这样,还真是任由盘龙山在海城胡作非为了。 但是现在。 出云刷新朋友圈,第一行就是钧灵发牢骚的朋友圈:“老祖师,突然要去旅游,老人家的一时兴起,我着当徒孙的,只能赶紧赶紧订机票。” 出云笑着说:“我要不要,跟跟他说祖国发展,科技发达,可以手机订票。” 唐姒蜜与出云对视一样,一起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阎鹤柏要死了,他们要跑了。”唐姒蜜发出嫌弃的啧啧声。 第120章 段文柏认不出祁玉 唐姒蜜摇摇头:“沉不住气啊。” 出云还是个局外人,全然听不懂唐姒蜜的嗟叹:“你又开始打哑谜了。” “他为什么怕阎鹤柏死了?你说清楚。” “他不是怕阎鹤柏死,他是怕阎鹤柏不死,布局多年,差点儿要了阎鹤柏命,但是阎鹤柏死了,阴门就开了。”唐姒蜜拍拍他。 “他们怕的,是阴门大开。” 出云回想起上次海城阴门破损时的景象,还是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时机刚刚好,祁玉和谢七爷也到了。 两人尽职尽责,十天时间里,几乎把海城逛了一个遍。 但对方的布局太深,几十年的运筹帷幄。 只有布局者,和将堪舆之术学的精通的人能看破。 唐姒蜜看见谢七爷,轻轻笑着,“谢七爷来了,刚好跟出云解释一下。” “谢七爷,凡间的人死了,经由地府鬼差的接引,经过黄泉,走过奈何桥,穿过鬼门关,到了地府,倘若是当世人杰,地府也会派遣金枷银锁,或者黑白无常亲自接引,对是不对?” 唐姒蜜的问题并不难解答。 但谢七爷顿了顿,浅色的眼眸带着冰凉。 “是。”他无奈地说。 “那阴门呢?”唐姒蜜问。 阴门的作用,与金枷银锁,黑白无常是一样的。 有传说,两千年前,楚霸王乌江自刎,就是金枷银锁亲自接引。 更远之前,相传战国时期,白起杀人两百万,战神的名号如雷贯耳。 白起死后,十殿阎罗都来相迎。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先有阎鹤柏快死了,才有阴门现世。 “阴门是来接阎鹤柏的。”唐姒蜜说。 谢七爷没答是,也没答不是。 但没有回答,就是一种回答。 “去机场就行了。”唐姒蜜又说,她看了一眼谢必安:“你要找的人,这会儿就在机场。” 唐姒蜜脑筋一转,“一百五十岁的老头子,让坐飞机吗?” …… 机场里,祁玉联系了上级部门,获得了各个航班,即将登机人员的名单。 只是第一张纸上的名单,就有一个名字吸引了祁玉的注意力。 “段文柏。” 祁玉呢喃出声。 唐姒蜜挑眉看过来。 段文柏曾经差点杀了祁玉,如果没有唐姒蜜出手相助,那 段文柏送祁玉去见阎王爷的仇人。 “他从玄学协会叛逃,这段时间里,他的师门将他去名,他也再没有一点儿音讯。”祁玉说道。 同一班机,除了段文柏,还有对老祖爷“尽孝”的钧灵。 “这可是老熟人啊,不打声招呼说不过去。”唐姒蜜说道。 她语气轻飘飘的,段文柏要是知道了,恨不能赶紧跑。 出云接过祁玉手里的名单,上上下下的翻看。 “没有那位老祖爷。” “钧灵八成是把那位老祖爷当成了幌子,没想到啊,钧灵着浓眉大眼的,也搞这些阴损手段。”出云猜测。 唐姒蜜则不置可否。 她问:“上次青园里,钧灵怎么说的?青园的那个掌柜的他怎么说的?” 上次在青园,掌柜说那些小孩会集体出现在青园就餐,是学校里安排的社会活动。 而钧灵说,盘龙山的人,为了等待鬼子母,早早就埋伏在青园附近。 “为什么盘龙山的人,要去埋伏鬼子母?”唐姒蜜笑了笑。 出云说:“好好的小姑娘,笑起来怎么这么奸诈。” 其实唐姒蜜的笑,一点儿也不奸诈,只是出云想逗她玩儿。 唐姒蜜努努嘴,白了出云一眼:“那天,杨家人和苏家人,都在梦里被鬼婴揍了。” “我就把那些鬼婴揍了。” 出云见缝插针,酸溜溜的:“杨家苏家,啧啧,你没少收钱吧。” 海城是出云的地盘,海城富商家里出了事儿,一般也习惯找出云。 但出云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唐姒蜜说:“你的老婆舌头真是又长了。” “收拾了这堆鬼婴之后,又有两只鬼童去鬼打墙,想要害死冷雪芦。” 唐姒蜜轻轻眯起眼睛:“我就是被那些鬼婴惹烦了,刚巧又发现,现在本地有一只鬼子母作祟。” “鬼子母像是老天爷送给我的一把利刃,我就放出一只鬼婴,作为诱饵,吸引鬼子母。” “两者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唐姒蜜转向谢七爷,问道:“鬼子母拐走的小孩,你处理好了吗?” 谢七爷点点头:“白伶舟带我去了她的巢穴,凡人小孩祁玉送到了警察局,而那些鬼婴,由我做主,都送去了地府。” “白伶舟身边果然有鬼婴,她的那些鬼婴,陷害杨家和苏家背后始作俑者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鬼子母见婴儿就想偷,索性有我放出诱饵引路,她就偷到了背后之人的头上。而陷害杨家苏家的人,八成就是陷害阎鹤柏的人。” 唐姒蜜说道:“陷害阎鹤柏的人,是经过了多少年的布局,谢七爷你比我更清楚。” “钧灵的年纪,不能有这样的盘算。”唐姒蜜说。 出云点点头:“不说钧灵的年纪,就是他那直肠子,莽撞的性子,这样费心费神的事情,他也做不出来。” 唐姒蜜又想起来一件事情。 “杨书雅说,她是收到一堆民国的衣服……她在器灵的记忆中,看见了,她的前世,与情人一起寄宿在一个道观里,后来两人的遗物就被留在了道观里。” “海城附近,只有两个超过百年没有易主过的道观,一个是香云山上,我作为主持,我家没有什么民国旧衣服,另一个,就盘龙山上,太一观。” 那…… “保存着器灵的道观,不就是盘龙山了吗?” 原来对方,露出了这么多的马脚。 “吃了年纪小的亏吧。”出云说道。 不多时,祁玉就在检票口前,看见了段文柏。 段文柏穿一身休闲服,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惹眼,这里面惹眼的人是钧灵。 钧灵一身道士打扮。 唐姒蜜触碰:“还是不够进步,段文柏这种危险分子,身份信息,就不应该还有公民权利,坐飞机他不配。” “唐小姐说的是。”祁玉愤恨地盯着段文柏。 段文柏似乎注意到他们,转过头来。 他看了一眼祁玉,没事儿人一样挪开目光,可看到似笑非笑的唐姒蜜时,却把目光停留下来。 他的目光里,满满都是被唐姒蜜吸引的痕迹。 祁玉咬着牙,“他认不出我了,当初他在部门上班,是我带着他实习,后来他还想杀我了,现在他看我一眼,不仅不害怕,不愧疚,他直接不记得我了。” 第121章 夺舍 祁玉被气得后背都是热汗。 那天她跟段文柏一起下山,段文柏拿出法器,差点儿就要了她的命。 现在段文柏失忆了一般。 在祁玉生气的时候,反而是钧灵先过来打招呼。 “这不是出云真人吗?好巧啊。”钧灵的大胡子下面隐藏着憨厚的笑意。 他脸上的大胡子,仿佛像是画像上的钟馗,让人看着总有一种不怒自威、正气凌然的感觉。 而现在,他看过来,两只眼睛旁边都是褶子,能让人看出一点儿其中的和蔼可亲。 “出云真人?您也是要去游玩的吗?”钧灵说着。 上次在青园也是。 他一人之力,对抗鬼子母的时候,打不过的时候,还会热情的招呼路上遇见的出云帮忙。 全然不知道他家老祖师,是怎么跟鬼子母结仇的。 那鬼子母顺着唐姒蜜放出的小鬼,将老祖师手下的鬼婴团体一锅端了,才让老祖师大动肝火。 找来那么多小孩在青园,作为诱饵,专门用来捕捉鬼子母。 钧灵还想开口,与出云打招呼,被段文柏抬手拦住。 段文柏看着二十出人头的年纪,但他的眼睛里却蕴藏精光。 这样返璞归真,气定神闲的功力,不是段文柏的能有的。 倘若段文柏有这样的手段,唐姒蜜送给祁玉的那个草率的护身符,根本护不住祁玉。 可那天唐姒蜜眼中的段文柏,也就配得上那个草率的护身符。 那天段文柏的本事,就连一个草率的护身符都挡不住。 段文柏喉咙微动,似乎在努力学习控制声带。 在唐姒蜜目光之中,段文柏缓缓开口:“小友,我们是不是见过。” 他不记得唐姒蜜了。 那天,在非遗村,他明明对唐姒蜜敌意巨大。 唐姒蜜看了看他:“兴许有过几次擦肩而过的机会。” 唐姒蜜这么说,段文柏反而凝重起来。 他似乎在犹疑,有什么不确定的猜想,在他心里浮现。 唐姒蜜却不想给他那腐朽的脑筋转动机会。 唐姒蜜的直接反问:“海城青园附近有座别院,里面有很多香炉红布,似乎是个饲养恶鬼的地方。” “那次,我追过去,已经人去楼空。” 段文柏面皮微动,这对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好回忆。 那次,他舍弃了一座宅邸,还有几十只厉鬼,饲养那些兵马,可都是要花大力气的。 他没料到,做到这间事情的人,居然真的是这样一个小姑娘。 他忍着怒气,安慰自己,那些东西,丢了就丢了。 可他活了一百多年,得失心是他最大的心魔。 这时候,唐姒蜜又开口了:“对了,还有那次,我夺了一只蝴蝶蛊。” “杀死那蝴蝶蛊主的时候,我察觉到有另一道气息,正在窥伺我。” 那天,唐姒蜜知道她在明,敌在暗,占了便宜就脚底抹油才是上策。 原本他还设想过,会不会唐姒蜜根本不知道,蝴蝶主手中的蛊虫,价值几何。 但是现在看来,眼前这小小的娃娃,似乎早就看清楚了他的盘算。 “哈哈哈,真是后生可畏啊,我几十年不下山,都不知道山下发生了什么。” 唐姒蜜只是浅浅笑着。 段文柏的脸有些扭曲,兴许是他皮相与内里仓促结合的缘故。 祁玉皱起眉头,她算着这些人中,最熟悉段文柏的人。 但是她从没想过,段文柏会变成这副样子。 现在她也确定了,眼前的段文柏,早就不是段文柏了。 他是别人。 唐姒蜜则竖起手指:“饲养鬼婴,夺舍,偷来的天雷诀和驭鬼术,看起来你是真的不容易对付呢。” 段文柏浅浅笑起来。 “说起来我还要多谢谢你呢。”段文柏说。 唐姒蜜直接问他:“这句谢谢你从何说起?” 段文柏说:“那时候,我还没注意到段文柏的生辰八字与我契合。” “他跑回来,还带了一个无用的胖子尸体,当时我是打算要杀了他的。” 他说得慢悠悠的,仿佛那时候无用的段文柏对他而言,就是一堆肥料。 “本来,蝴蝶主的蛊虫都要开始吃了他。” “只差了那么一会儿,你炼成了母蛊,蝴蝶主被反噬,那些蛊虫开始吞噬他们主人的尸体,反而放过段文柏。” 他看看他现在这具身体,笑了笑:“差强人意。” “那你确实应该谢谢我?”唐姒蜜倒是不客气。 段文柏哈哈笑起来:“说的是啊。” 他见唐姒蜜这么轻松,不免自大的笑起来:“出云小儿,还有你这个黄毛丫头,带着几个不入流的小喽啰,不会以为能拦住我吧。” 唐姒蜜回头看看胡子都白了出云,心说,出云说不定心里都乐开花了,谁能不喜欢这样的老祖师呢。 有他一百五十岁的年纪走在前面,像是出云这样,都能被叫的像是孩子。 “老祖师,那我们今天可就得罪了。” 出云与唐姒蜜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他们都没打算出手。 今天这里真正的苦主,可不是他们啊。 真正的苦主——谢七爷缓缓抬起眼眸。 他的目光看向段文柏。 震一震衣袖,谢七爷手里那本生死簿又出现了。 只有钧灵还傻乎乎的,根本不止刚才发生了什么。 今天先是他家老祖师说想要出去,到外面看看。 等钧灵傻乎乎的订完票之后,老祖师又说不去了,让钧灵带着段文柏去吧。 钧灵不愿意,老祖师还发了好一通脾气。 无法,钧灵只以为是老祖师见他最近事情多,繁忙的厉害,借口让他出去玩。 还是指甲老祖师疼自己,钧灵自己把自己哄得团团转。 可现在他才忽然明白,似乎…… 他身边这个小年轻,就是他的老祖师…… “段文柏……老祖……” 杀人夺舍……这是损阴德的事儿,说出去天打雷劈,人人共戮。 钧灵当初拜入盘龙山,就是听着这位老祖福寿延年的传说,一岁一岁的长大。 谢必安手里烦着生死簿。 唐姒蜜声音里带着笑意:“你说,你是从生死簿上,找那老头的命格,还是要找段文柏的命格?” “段文柏年纪小,修为浅,但那老头可就不一样了,出云你的原话怎么说?”唐姒蜜皱起眉头思索。 出云面色凝重,“倘若他不杀人夺舍,福禄寿里,他占了一个寿字,宾天后,没有功德也有寿数,但他自毁长城,如今他占了段文柏的命格,还能剩下什么……糊涂啊!” 第122章 怕死 唐姒蜜将手拍的啪啪响:“身体一换,一百年白干。” “是不是白干,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段文柏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 倘若眼前的不是年轻的段文柏,而是一百五十岁的,恨不能一碰骨头就断掉的老头子。 他们这些人,就是殴打老人这一条,就足够损阴德的。 “老祖……”钧灵搞清楚的状况,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段文柏。 钧灵愣怔的时候,段文柏已经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谁想动手,让我看看。” 他将钧灵的身体挡在他面前,毫不留情的,打算用钧灵当做活靶子来用。 “要不我说你们年轻啊。” 段文柏哂笑,出云带着小家伙,满口仁义道德,他们对钧灵下不了手。 “你们不来进犯,我可客气走了。”段文柏一脸张狂。 玄学协会是政府机关。 段文柏的皮囊能进去,说明他至少长的周正。 就比如现在,纵使他一脸邪笑, 看起来,还有几分邪佞的好看。 段文柏一只手就让钧灵没有反击之力,也能看看出,他荒废掉了功德,却没有废掉功力。 “看你们年纪都挺小的,给你们一个忠告,海城即将会升起一座鬼门,厉鬼临世界,生灵涂炭,就在眼前。” “到时候就不是凡间的力量,能控制的了。” “你们要是惜命,就赶紧跑吧。” 段文柏一副长者姿态,语重心长的。 “那位。”段文柏猖狂的上下瞟着的谢七爷:“我说的对是不对啊。” 唐姒蜜噗的笑出声。 段文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唐姒蜜凭什么笑? 机场的保安人员纷纷围过来,他们严阵以待,就连麻醉枪都准备了。 这位老祖年纪大,无法下山,也就很多年没有来到俗世走动。 现在是法治社会,他的法外狂徒的行径,只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段文柏扫视着包围圈,手上用力,被掐着脖子的钧灵的脸色涨红,乱糟糟的胡子,都毛毛躁躁支棱起来。 钧灵眼珠充血,整张脸都恐怖异常,仿佛再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他的眼珠子都要爆裂开来。 除了身体的痛苦,钧灵觉得最痛苦,还是信仰的崩塌。 他虽然会发朋友圈发牢骚,说老祖年纪这么大了,还要去旅游,说老祖太烦人了。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那就是他在炫耀。 只有他们盘龙山还有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 老祖就是他们盘龙山的活字招牌。 可是现在,突然有人对他说,他家老祖其实是个夺舍他人,陷害同道,饲养恶鬼,勾结邪道的恶人…… 钧灵四肢垂了下来。 他连挣扎的心都死了。 “没用的东西,倘若徒子徒孙里有一两个争气的,我也不至于像是陷在这般,苟延残喘,靠着汲取别人的气运才能苟活。” 唐姒蜜听着他这话,心里恶心连连:“当你的徒子徒孙也是可怜,没出息的要被你掐着脖子当肉盾,有出息了,还要被你打量着当血包用。” “活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唐姒蜜发问,她的声音轻飘飘的,这话说给别人,可能无用,但是这位老祖耳朵里可听不得这种话。 “无知小儿,你知道我的苦楚吗!” 段文柏神色发怒:“只有活着,我才能等到那日啊。” 夺舍了二十多的段文柏,本来他是不用忧心寿数的…… 可现如今他对上白无常,拼死一搏,又有多少胜算……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步走错,才走进这场死局。 段文柏越想越气,冥冥之中,有一道力量牵引。 机场大厅里的人来人往,安检入口的前排队的人,被四处疏散。 段文柏站在众人躲避的中心。 恼羞成怒的他一转头,怒目一瞪,手掌里一道雷诀化作鞭子,往的普通人的身上打去。 唐姒蜜身形一动,轻轻抬手,就把这位老祖爷一百五十年的修行给挡住了。 他目光一沉,漫长的时间滋长了他的傲慢,磨灭了他的眼光。 他沉心静气之后,终于看清楚了唐姒蜜一身发紫的福运。 “怎会如此……”这小女孩儿,是轮回十世,做了好人?还是拯救过千万黎民? 到了唐姒蜜显摆的时间了:“怎么说,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跑呢。” “像我们有本事都不跑,不就是区区的阴门大开,厉鬼降世吗。” 唐姒蜜抬起脖子,恢复了她习惯的下巴看人的动作。 “你这样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吗?”段文柏问道。 出云哈哈大笑,他总算是有机会体会站在唐姒蜜的角度装逼的感觉了。 “你猜一个月之前,阴门破损,是怎么关上的?” 出云学着唐姒蜜的语调反问道。 一个月之前,那个阴门关上的理由确实扑朔迷离,但是一个月前阎鹤柏没死,这些也就说得过去。 深究其中的原因,说是有个道长,用自己的命填上阴门。 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就只有那天在场的人知道。 而那天在场的人,一个个的都是犟骨头。 他们都不打算把那天事情当谈资说出来,别人就不用想能从他们的嘴里套出话来。 那些个犟骨头,就是捉去杀了,用搜魂术盘问,以他们的心智,都不一定能搜出来什么。 他这个糟老头子,每日只能坐在轮椅上等人伺候,确实没有门路知道。 可是,就算是他们都愿意舍生取义,有本事堵住阴门一次又有几个? 那个堵阴门的人不是死了吗?死过一个人,第二个人就会害怕。 “上次是你们命好,碰上了海城这么多的傻子,这次呢?你去做那个傻子?” “你眼里,什么是傻子,又有什么是聪明人?”唐姒蜜问他。 段文柏一脸讥笑:“命没了,你们可就什么都没了。” “你们凭什么觉得你们的命值钱,霍出你们的性命,你就高尚了?没有大道机缘,死了,就是死了,就是尸体腐烂,就是一堆白骨。” “我只是生不逢时,以我的修为,倘若我能再多活上几年,倘若我筹谋的事情一帆风水,我还大有可为。” 他说着唐姒蜜听不懂的歪理,自顾自的情绪激动起来。 “你看,那个堵阴门的蠢蛋,除了灰飞烟灭,她得到了什么?神仙接引?位列仙班?” “糊涂啊!” 堵住阴门的蠢蛋,唐姒蜜将她的一口银牙咬的咯吱吱作响。 出云捂住自己的嘴,咬住他自己的虎口,都没掩饰住他的笑声。 完了,偷笑被唐姒蜜听见了,要被唐姒蜜暗杀了。 “猜不到吧,我就是你嘴里的蠢蛋呢。”唐姒蜜阴阳怪气的。 “你祖奶奶我还活着!” 第123章 老祖师死了 唐姒蜜眼睛扫过谢七爷:“您再不动手,我可就让他灰飞烟灭了!” 谢七爷从善如流,他脚下一跺,整座机场就陷入了一个鬼蜮空间。 旅客们的时间似乎都停住了。 就算是这样,段文柏第一反应的还是在判断唐姒蜜是不是在说谎。 “不可能!”他断言道。 “你这小姑娘,在胡言乱语什么?” 他上下打量着唐姒蜜,可是他只能在唐姒蜜的身上看见一重重突不破的功德。 他拼上一百五年的修为,也根本看不透唐姒蜜的命格。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一个人怎么能攒下这么多的功德。” 这句话从他嘴里呢喃出来。 “你管得着吗?反正你这缺德带冒烟儿的,这一辈子是都攒不下的。”唐姒蜜嘲讽道:“不对,你都攒了两辈子了,功德没攒下多少,反而攒了一堆孽力。” 他身上的孽力太多了,确实像是故意攒的。 到了这会儿,段文柏的脑筋也转回来了:“阎鹤柏没事儿,你们早就怀疑我了。” 唐姒蜜叹口气:“谢七爷,你都不心疼钧灵的吗?他快被掐死了。” “阎鹤柏没事儿……阎鹤柏……” “是啊,活蹦乱跳着呢。”唐姒蜜还要往他心头插刀。 是他心急了,身上的孽力骇人。 如果唐姒蜜是救下了千万人,攒下了这么多的功德,那段文柏身上的孽力,就是害死千万人才能攒下这么多孽力。 在谢七爷创作的这片鬼蜮之中,那孽力像是焚烧的业火。 与此同时,谢七爷悬空而起,他的面前,那部生死簿也悬停着,无风自动,翻的哗啦啦作响。 “你一生杀孽众多。” 谢七爷语调冷淡。 “杀都杀了,你待如何!” “冤有头债有主。”谢七爷说完,鬼蜮之中,浓墨一般黑雾升腾,所有人的眼前一片迷蒙。 而地板上,一颗颗头颅冒了出来。 那些鬼魂像是从地板中长出来。 他们中有人穿着民国的长衫,有人穿着劳动布做的工作服,有人穿着校服,有人衣着暴露,有男有女,有老有幼。 他们目光阴森从地下钻出来。 齐刷刷的盯上段文柏。 “有怨报怨,一见有喜。”谢七爷的勾魂索一把勾出老祖师的魂魄。 没了魂魄的段文柏的身体自然没了力气,钧灵摔在地上。 钧灵缺氧的身体不受控制,他躺在地上,眼睛的余光里,看到的是老祖师的魂魄,被锁链勾着,踉跄两步,便摔在地上,摔了个结实。 鬼神并不因为他的老迈留情,老祖师仿佛被人拖死猪一样,拖在地上。 老祖师的一百五十年,当的都是人修,而不是不是鬼修,没了段文柏的躯壳,他除了老迈,不比那些被谢七爷用生死簿叫上来的东西多什么。 “你还记得他们的脸吗?”谢七爷问的声音仿佛一声号令。 一百多年来,冤死在他手上的鬼魂一一涌到他的面前,他们的脸,接二连三的在他面前晃过。 他们嬉笑怒骂,如癫似狂。 “吃了他。”谢必安冷硬的声音,毫无感情可言。 这种脏东西,地府不收。 痛苦尖叫声里,夹杂着咯吱咯吱的咀嚼声音。 他用来自保的孽力,是对那些魂魄作恶留下的,这些鬼怪咬他一口,报仇一次,孽力自然得到偿还,他最后一张底牌,也不攻自破。 骇人的磨牙声音只持续了两三分钟。 老祖师的一把老骨头,本来而就没有几两肉,根本就不禁吃。 …… 一个道心失衡的老道长,对上谢必安。 地府干了几千年高级公务员的谢必安,觉得没有一点儿挑战性。 鬼蜮在谢必安收起锁链一瞬间破开。 机场的旅客还严阵以待。 出云跑去跟机场方面的人解释:“我说了啊,这就是气功,我们修道的人都是练气功的。” “这不正常?这很正常啊。” 至于“人质”钧灵,他还是一阵阵恍惚。 出云看着他脖子上的红痕,动了一阵阵的恻隐之心。 替他打了急救电话。 救护车来的很快,在注意到段文柏暴力行为的时候,机场方就已经有人打了电话。 钧灵整个人呆呆木木的,他像是三魂少了七魄。 他明明是开开心心,准备去玩儿的。 两名医护人员抬着钧灵上了担架,他躺着,目光里都是生无可恋。 唐姒蜜于心不忍:“你的天赋不够。” 出云皱眉,“你是不是畜生啊,他都这样了你还刺激他。” 唐姒蜜白了出云一眼。 唐姒蜜说:“你家那位祖师爷也是天赋不够,他天赋不够,所以不知道怎么度过他的一生,只会借用阎鹤柏的气运,延长的他的寿命。” “可他的后半生,苟延残喘,骨头脆的像是薄饼干,不能自己行走卧坐,即便如此,他的一生,还是那样破败不堪,满是孽力的一生。” “你的天赋也不够,但你跟他不一样,你的道心还没有偏移。” “至于之后你的道心自处,只看你自己。” 唐姒蜜话音一落,钧灵目光沉了沉,他闭上眼睛。 出云听不懂。 “你跟他说这些干嘛?”出云气的跺了跺脚:“盘龙山与香云山并不远,钧灵十岁上下的时候,到香云山挂过单,那时候他提起他家老祖师,满心满眼都是敬畏。” “不破不立,他家老祖师就是垃圾畜生,没人跟他说,他自己也参不破,那他要怎么办?” 唐姒蜜的问句,问的出云一愣。 第124章 肺癌晚期 “谢七爷,给他科普一下,那位老祖师都干过什么好事儿。” “杀人炼魂,堕胎鬼婴,掠夺他人气运,还有……”谢七爷将生死簿合起来。 “死有余辜。”谢七爷八成是跟着唐姒蜜学的,学坏了,他大喘气之后,突然总结发言似的,说了一句死有余辜。 “还有什么?” 出云还在问。 祁玉也满脸疑惑。 只是唐姒蜜与谢七爷两人对视一眼,他们两个似乎都知道,但是他们两个心照不宣,什么都不说。 海城的事情告一段落。 唐姒蜜的生意突然一落千丈。 出云邀请她带朋友去香云山上玩儿的时候,唐姒蜜还长吁短叹的。 “怎么,不挣钱,你吃不上饭了吗?” 唐姒蜜指了指带过来一堆傻朋友,说:“不至于,那边都是我的摇钱树。” 出云纳闷的观察着那边几个男男女女。 唐姒蜜对着山上古建筑拍美照的冷雪芦说:“我投资的综艺节目是目前网上讨论度最高的。” 唐姒蜜又指了指周宜年:“我投资的公司,也开始盈利了。” 周宜年见唐姒蜜指他,以为是打招呼,立刻对唐姒蜜也挥了挥手。 出云眯起眼睛,他认出了周宜年,“我在手机上见过那个臭小子!” “就是那个小臭小子,骗一个女人,一步一叩首的上香云山,说那女人完成了,他就给女人两万块。” 唐姒蜜:…… 还真有这么回事儿。 出云看着那边木讷笑着的凌华。 “那天,山门之中,只有凌华值日,他看见香客受苦没了分寸,善意的上前劝阻,劝人的时候被其他人拍了照发到网上,还被其他网友给骂了。” “我的宝贝徒弟,我都不舍得骂。”出云气得跺脚。 想必凌华也不知道,眼前这个跟他有说有笑的人,是害他的始作俑者。 周宜年那白嫖网友的行为,合理中又带着一丝丝的缺德。 唐姒蜜刚想笑,就见从前厅跑来一位居士。 “有人在前厅闹事儿。” 出云的地盘,还有人敢闹事儿。 唐姒蜜看热闹不怕事儿大,跟在风风火火杀出去的出云背后出来。 观宇前的石头台阶上,一个女人双膝跪地,她怀里的孩子奄奄一息。 她的背后,一个瘦弱的男人强行扯拽着她。 那两腮凹陷,眼睛无神,颧骨尖突看起来就一脸刻薄邪佞的面相。 男人骂道:“你是不是要死?医生都说他没病!你非要带他来山上干嘛?万一再折腾出病来,你又该寻死觅活了!” 台阶上两人的拉扯并不安全,但是女人为了护住她怀里孩子,根本没有力气反抗。 “他说他身上疼,我的孩子我知道,他不会说谎。”女人声音悲戚,带着祈求。 但男人的暴行还在继续,他扯着女人,满脸无奈:“小孩子最会说谎了,回家,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你让我拜一拜,我的孩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女人哭的满脸鼻涕眼泪。 可是男人油盐不进,他拖拽着女人,似乎就算妻儿从台阶上滚落,他也不会心疼。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根本就不信这些,什么捐钱,点香的,都是骗钱的。” 男人大声嚷嚷着。 女人满眼含泪:“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不到苦处,不信神佛,我诚心来求,万一有神仙菩萨看我信诚,救我儿子一名呢。”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蠢货才信这些东西,都不能听我的话吗?”男人一把扯住女人的头发,接连扯着女人,摔下两截台阶。 唐姒蜜远远看着:“神仙佛祖救不救我不知道, 但我看这男人怕的要死。” 来进香的人,有一部分像女人一般,真的是有所求。 有些香客真的是家里都度不过去的难关,他们这么绝望,没去杀人,没去放火,他们带着微弱的希望,来上一注香,莫名其妙被人骂了一顿蠢。 这就算了,骂他们的人,还在他们面前对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施加暴力…… 他们几个人上来劝架:“这里是台阶,你这样扯着她的头发多危险。” 男人眉毛一竖:“关你什么事儿!” 他这种漠视人命的回答,让正常人听着十分不舒服。 “那总关我的事儿吧。”出云出声。 男人看见出云穿着一身道士打扮,顿时眉毛就拧起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男人又说。 “我不是什么清官,我也不来断你家的家务事。”出云蹲下身。 出云慈眉善目,加上爱玩笑的性子,小孩看见他,天然就会认为他和蔼可亲。 “你别动我家孩子。” 刚才对孩子的死活不管不顾的男人,这会儿松开了女人的头发,眼看就要到出云的手里去抢回孩子了。 唐姒蜜说:“别人不能动你的孩子,你自己就能动,是不是?” 男人目光一缩,像是被火炭烫了一下。 “你胡说什么?”男人说着,伸手就要去抢孩子。 出云看着怀里的孩子,眉头紧皱。 “怎会如此……” 他与唐姒蜜对视一眼,他都看出来了,唐姒蜜应该也能看出来。 唐姒蜜如他所愿,说道:“跟阎鹤柏一样的状况,死气缠身,气运流失。” 怀里的孩子咿咿呀呀,那是个小男孩,看起来五岁上下。 小男孩靠在出云的怀里,用哭音轻轻喊了一声疼。 他气息弱弱的,像是一只求救的小动物。 这种情况,第一次见到小朋友的出云都觉得揪心。 可是小男孩的父亲,只是阴鸷的盯着出云,似乎在盘算从出云手上将孩子的抢回来的可能性。 他正全神贯注盯着孩子与出云。 “你的面相,有损心肺……”唐姒蜜说到这里,顿了顿。 男人下意识的捂住他的胸口。 “肺癌,晚期。”唐姒蜜一句一顿。 女人眼眶里都是眼泪,她仰着头看向唐姒蜜。 女人突然想起来,一年前,丈夫身体不好,他去医院检查后更是如丧考妣,辞职在家,天天酗酒。 喝醉了,他就每天打骂孩子和她,吓得她工作都要带着孩子。 男人喝多了,还会说他肺癌晚期。 “你说是医院误诊的。”女人疑惑,肺癌晚期,绝对不可能像他丈夫这样。 虽然他比病前消瘦了些,但完全没有肺癌晚期的病症。 “山医命相卜,医术是我们的入门课,她不会说错的。”出云抱着孩子,脸上不免多了一丝愁容。 老祖师死了,可是他用过的邪术还在。 还被用在了这么点儿大的孩子身上:“虎毒不食子。” 男人被识破了,但他一身的混不吝,冷笑着发问:“我犯法了吗?我是故意伤人了?还是偷窃抢劫了?” 他态度漫不经心的,有一种不知天高地厚,打算为所欲为的自大。 唐姒蜜冷笑,她瞟了出云一眼:“我把一只畜生从香云山扔下去,摔成肉泥,犯不犯法吗?” 第125章 一百万的吊坠 男人听见唐姒蜜狂妄的话,一度怀疑他的耳朵出了问题。 不说当道士的,就是这些愿意来山上进香的人,多多少少心里有个敬畏。 这小姑娘年纪小小的,说话没一点儿遮拦。 唐姒蜜话音一落,出云立刻扯住她:“杀不得杀不得。” 这个反应才是正常的。 但是下一秒,男人就看见出云一脸苦哈哈地说道:“他死了不要紧,影响了我家香火,我家祖师爷怪罪我怎么办?” 出云也是跟唐姒蜜混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说话时,跟唐姒蜜一般的坏心眼儿。 男人被他这话吓的退后两步。 “你们吓唬谁……吓唬谁呢……”他叫嚣着,其实已经结巴了。 唐姒蜜能一眼看穿,说明了对方的本事儿,有这样本事儿的人,做出什么事儿来,他还真的不确定。 “这里这么多人,你怎么敢明目张胆的草菅人命。” 唐姒蜜冷笑一声:“杀了你就是杀了一条畜生,怎么能算是草菅人命吗?” “你不能杀我!”男人惊恐地说道。 唐姒蜜轻轻眯起眼睛。 这个男人很怕庙宇,就连她恐吓的几句话,都能吓的他结结巴巴。 似乎是领略过玄门中人的手段。 还得是那种能把人吓破胆的手段。 唐姒蜜质问:“你滥用邪术,我怎么不能杀。” 八成在这个男人眼中,唐姒蜜就是青面獠牙的恶鬼。 “走走走,都说了这里晦气。”男人摇着头,嘴里念叨着唐姒蜜是个疯子,就要去拉扯他的妻子。 他装作不在意的看了一眼出云怀里的小孩。 他勒令道:“下来!回家!” 男人将他在家里颐指气使的劲头拿出来。 唐姒蜜看不惯地瞪他一眼,他就吓得缩了缩脖子,拉扯着妻子的手更加用力,妻子的胳膊被他掐的生疼,却只敢低着头呜咽两声。 “妈妈。”小孩子心疼的眼泪汪汪:“你放开我妈妈!” 小孩子的声音似乎激起女人的勇气,她扣着男人的手指,“你放开我。” 她挣扎着,“畜生!呸!” 她说着,往男人脸上啐了一口。 男人抹了一把脸,一只手险些抓不住女人。 他身患肺癌一年的时间,体重下降了五十多斤。 男性的体重优势没了,必能在体能上绝对控制住妻子,加上唐姒蜜和出云给他的压力。 一种失控的感觉笼罩住他。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确诊癌症晚期的那天。 他发着抖,一拳打在女人的脸上,女人被打得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 他觉得这一拳,一定能打的女人俯首帖耳,恢复他家里里秩序。 他是用了全身的力气,脖子里的翠色吊坠都甩了出来。 “我告诉你,今天你就是在这里拜了神又能怎么样?” “你能不回家了吗?” 男人扭了扭他的脖子,呼吸有些急促,死死盯着几次都没能从台阶爬起来的女人。 “你能不回家了吗!” 男人突如其来的嘶吼。 他看着女人爬不起来的样子,露出一个快意的笑。 可就在他的注视之下,女人还在挣扎。 他皱起眉头,像往常一样趴在地上就行了,动什么动。 啊,看着她想站起来的样子,他心里就莫名来气。 他脸上发着狠,眼见发癫似的,举起来拳头。 但是这次,几个游客已经把他控制住了。 在出云的示意下,道观里的小道童和挂单的居士们,接替过游客的工作,将他按住。 “你们拦得住我今天,拦得住我明天吗?”他嘿嘿笑着,质问对方。 唐姒蜜笑的比他还大声。 男人被唐姒蜜疯疯癫癫的行为吓的不知所措。 就听见唐姒蜜轻蔑的盯着他:“明天谁拦一个骨灰盒啊。” 唐姒蜜语调阴阳怪气的。 骨灰盒? 她的意思是说,明天他就死了…… 他妻子在几人的搀扶之中站了起来。 “不过你做不做骨灰盒,还是交给她决定吧。”唐姒蜜指了指他的妻子。 女人嘴角带着血迹,被男人打过的脸上,还高高肿起一大块。 男人看向妻子。 唐姒蜜说:“我能化解掉你儿子身上的邪术。” 唐姒蜜刚说出这一句的,女人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 “要我做什么,要多少钱,我都能答应你,只求你救救我的儿子。” 唐姒蜜瞟了一眼男人:“等他死了,我要他脖子上的吊坠。” “你别听她的,她就是骗人的,儿子就是生病了,她这么说,就是明摆着骗你的钱!” 男人激动地说。 女人知道丈夫的脖子上有一个翠色吊坠,正是他确诊癌症之后才戴在他的脖子上的。 也是有了这个吊坠,丈夫一口咬定,他的那份化验单是误诊。 男人还在叫嚣:“她真的是骗钱的,这脖子上的这个吊坠价值一百万,她专门挑贵的要!” “你别犯傻。” 女人转头的动作很缓慢,她目光看向自己曾经的枕边人。 他脾气暴戾,酗酒家暴的事情常有发生。 她从来不敢反抗,因为他说,“你他妈再敢蹬鼻子上脸,我就宰了那个小崽子。” 她想过离婚,男人说:“离婚?你再提一次,我直接砍死你的父母!” 她都忍下来了。 男人又说:“我们刚结婚的时候,其实日子过的很甜蜜的,都是儿子出生了,我压力太大了……” “你会原谅我的,你别闹了,我们是夫妻,他们是外人啊。” 他的胳膊被别到后背上,他被几个人按得弯了腰。 脖子上的吊坠从他领口里滑了出来,摇摇晃晃的。 女人的目光慢慢盯上了吊坠。 “你的吊坠值一百万?”女人问道。 男人立刻点头:“回家我就送给你!” 他许诺道。 女人说:“那太好了!” 女人一脸兴奋。 男人松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你最懂事儿了。”男人夸奖道。 女人接着说:“太好了太好了,她满意的看向唐姒蜜。” 她感激地说:“这位小道长,你帮我弄死他的大恩大德,我正不知道怎么报答你呢!这下我安心了。” 第126章 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 女人说着转过头,对男人露出笑,她笑的自由洒脱。 男人顿时毛骨悚然。 他想用这个吊坠,买通妻子放他一命。 但是妻子想要用吊坠买通唐姒蜜,送他见阎王。 男人看着绝情的女人,暴怒骂道:“贱货!” “你他妈的贱货!” 男人挣扎着,但是常年打着太极和八段锦锻炼身体的道长压制着他,他也就一张嘴能哔哔了。 紧接着,唐姒蜜连他开口的机会都不给了。 “做了决定,我就成全你。”唐姒蜜说着,示意出云将孩子放在地上。 唐姒蜜蹲在孩子面前,轻声说:“闭上眼睛,不疼的。” 唐姒蜜说着在小孩子的灵台上一点。 一条黑色的线被顺着唐姒蜜的指尖被扯了出来。 唐姒蜜说:“好,可以睁眼了。” 小小的孩子,慢慢睁开眼睛。 “怎么样?”唐姒蜜自信发问。 “不疼了。”长期压抑的家庭环境,让孩子腼腆的厉害。 小孩抿着唇,纠结了好久,才慢慢说道:“谢谢姐姐,我可以亲亲姐姐吗,我喜欢姐姐。” 他真诚发问,唐姒蜜侧过脸。 小孩鼓起勇气,快速的在她苹果肌上亲了一口,然后害羞的飞快跑回了母亲身边。 他扑在母亲的怀里,除了羞红的耳朵,小脸全都埋了起来。 张怀真一出道观,就看见这边有小孩亲唐姒蜜。 他握紧拳头:“可恶啊。” 羡慕死了。 周宜年问道:“你也想?” 张怀真点点头。 周宜年评价单:“那你命挺硬啊。” 张怀真瘪了瘪嘴,实诚地说:“我是嘴硬,只要我不说,唐姒蜜就没有理由打死我。” 那小孩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健康。 唐姒蜜说:“诸位师兄,放开他吧。” 凌华对唐姒蜜的敬仰之情,无与伦比。 立刻按照唐姒蜜的说法,放开了那男人。 与此同时,男人状况也肉眼的可见不好起来。 男人捂住胸口,就连呼吸都有困难。 他的病就是这样的,他的一双眼睛的怨毒的盯着唐姒蜜。 他的手,紧紧握住脖子上的吊坠。 似乎就算是他死了,他也要带着这个吊坠给他陪葬,他不想给唐姒蜜。 他瘫在地上。 就算是呼救也做不到。 他的死状是极其惨烈的。 “咎由自取。”唐姒蜜说完,就见不远处,就又出现了一位相熟的人。 女人一身黑衣,手里提着一根锁链,她迈步上台阶,手里已经一错不错的看着一本生死簿。 “怎么怪怪的?”黑袍女人翻了翻手里的生死簿,满脑子疑惑。 黑袍女人正看不明白呢,一转眼就看到了唐姒蜜。 她目光定定的看着唐姒蜜。 先是一声惊呼:“ 是您啊,真是巧啊。” 拿着黑无常的勾魂锁链的女人,居然是白伶舟。 白伶舟注意到唐姒蜜在观察她的装束。 她有点腼腆地解释:“海城的鬼差紧缺,我就顶了老黑的职位。” “七爷八爷两人商量之后,就让我先上岗了。”在地府紧急培训一段时间,今天是她第一天上岗。 但第一天上岗,她就遇到了不对的事情。 “唐小姐你在这里刚好,我是被生死簿指引来的,说这里附近有死人,但是你看,这人的死期在两个月前,死在医院,妻子将他照顾的干干净净,您再着地上的死人。” 白伶舟指着地上的魂魄,“他死状凄惨,口鼻里都是污血。” “跟生死簿上描述的不相符啊。” 第一天上岗的的职场新人,面对这样的情况,满心都是疑惑。 唐姒蜜说:“就是他,这种死状是他多活两个月的报应。” 换个人说这话,白伶舟还能动动脑子想想,可是说这话的人是唐姒蜜。 白伶舟立刻就盲目的听信了。 她抽出她的勾魂索,套在新丧鬼的脖子上。 刚把魂魄拒捕,白伶舟手上的生死簿就变了。 这人生前为了自己不受罪,还能延长寿命,吸走了亲生儿子的生气。 白伶舟可是因为执念做过的鬼子母的女人。 她最恨的就是这种人。 伤害亲子,是她的逆鳞。 男人浑浑噩噩之中,刚刚想明白他死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就被一根链子扯的滚在地上。 “怎么了?”男人的脸摔在石板台阶上,仿佛整张脸都摔碎了。 “怎么了?暴力执法没见过。”白伶舟扯紧链子,对唐姒蜜说:“唐小姐,今天我第一天上班,还要赶紧回去交差,就不跟您寒暄了,日后您有什么事儿,用的上我的,还请直言。” 白伶舟对唐姒蜜的态度恭敬。 唐姒蜜也不耽误她的时间,连忙让她去吧。 唐姒蜜扯下男人脖子上的玉石。 是一块水头确实不错的翡翠,高冰翡翠,这么大, 确实价值不菲。 唐姒蜜轻易一扣,玉石与镶嵌的底托就分开了。 底托里还有几根毛发。 唐姒蜜拿给的女人看:“这是你儿子的头发,也是他邪术的依据。” 丈夫死了,儿子健康了,女人还能有什么不信的。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我回家给您供奉长生牌位!” 女人作揖磕头,连连感谢。 …… 唐姒蜜如约收下了翡翠,安排几个小纸人,围着翡翠查看了一圈之后,小纸人窸窸窣窣的离开。 出云说:“你个乌鸦嘴,刚说了没事儿做,事情就找上门了。” “刚才那女人说要给你里长生牌位啊。”张怀真说道。 唐姒蜜翻了一个白眼儿:“你倒是挺会见缝插针啊。” 张怀真有点儿羞赧:“我就是说……唔唔……” 他想说的话没说出来,嘴巴又被唐姒蜜捏住了。 他想说的不过就是,唐姒蜜没有箓,就算有人给她设了长生排位,她也存不住功德。 道士的道士证,是凡间对修行者的身份认可。 道士的箓,就是天上对道士的身份认可。 就像是一张银行卡,能查看道士的修行功德。 唐姒蜜是没有这张银行卡的。 张怀真就是想,让唐姒蜜跟他结婚,婚后龙虎山就能按照张怀真家眷的身份,给唐姒蜜发箓。 “想屁吃!” 唐姒蜜对他这种行为无情指责。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张怀真仿佛说了什么很重要的话,脸色羞红。 唐姒蜜皱眉:“你叫什么。” 她一时心软,将他的口禁解了。 这可了不得了,就见张怀真双手叉腰,一脸视死如归,“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 他大声喊着,喊完还把自己喊羞成大红脸。 第127章 街道上的鬼打墙 今天他们上山是为了什么? 哦,是为了跟唐姒蜜一起踏青。 冷雪芦、周宜年、杨露露、凌华四人躲在出云身后。 生怕一会儿张怀真的血溅到他们身上。 张怀真梗着脖子,他表情仿佛在说,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但他等了一会儿,唐姒蜜都没有回音儿。 “幼稚。”唐姒蜜说。 “怎么幼稚了……”张怀真不服气地咕哝出声:“我就是很喜欢你啊。” “所以我才说你幼稚。”唐姒蜜面无表情说。 张怀真仿佛碰了一个软钉子,还没处说理去。 …… 一群小孩玩得尽兴,都散去了。 出云在殿宇后的厢房里设茶,慕清子才来山上:“本来跟你约了白天,你说唐姒蜜在,我都不敢来。” 出云说:“你提起小蜜儿,我才想起,那孩子性情是好的,只是七情寡淡,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你真是比她亲爹都操心了,你家凌华那样,为了母亲差点儿送命的就好吗?” 出云也说不出所以然。 只听慕清子接着说:“她天赋卓绝,兴许也是沾了七情寡淡的优势,外物不能乱她的心。” 出云浅浅尝了一口自己泡的茶水,拧紧眉头,“非也,她只是没学这些。” “她还在襁褓里时,就被人扔了,是她师父捡了她,养了她不到十岁,她师父又去了,她自己在山上,除了看圣人典籍,挑水劈柴,苦哈哈长到十多岁。” “后来误打误撞的到了京市,捉鬼挣钱是她师父教她,花钱买奢侈品是冷雪芦教给她的,倘若她的父母亲人教她亲情友爱,她能学会的。” “只是这情爱上,我真怕她拜错了师傅。” 出云顶顶瞧不上张怀真,横看竖看,都觉得这厮是的来啃白菜的猪。 张怀真开着车,载着唐姒蜜和冷雪芦回家。 冷雪芦第二天有拍摄,晚上就约了会所做面部美容。 “蜜蜜啊,我就先走了。”她看着被她留在车上的两个小孩,要是可以她真不想走。 “好。”唐姒蜜连尴尬的情绪都没有。 冷雪芦觉得是她想多了。 …… 唐姒蜜下车,让张怀真自己去车库停车。 但她刚走进院子里,隔壁的身影就惊动了她。 阎鹤柏的手里捧着一只小纸人,小纸人坐在阎鹤柏的手心里,小模样忧心忡忡的。 “它来找我。”阎鹤柏说。 这些小纸人能共感一部分唐姒蜜的情绪,这是阎鹤柏上次就知道。 “是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阎鹤柏捧着小纸人,慢慢走向唐姒蜜。 “它在我这里坐了一下午,精神恹恹的。”阎鹤柏轻声问道。 唐姒蜜有点羞恼的盯着他手心里的小纸人。 小纸人察觉到唐姒蜜的气息,依靠它的小短腿站起来,在阎鹤柏的大拇指上蹭了蹭,像是作为告别礼。 紧接着小纸人蹦蹦跳跳,一头扎进唐姒蜜的怀里。 下午,唐姒蜜放出一堆小纸人,让小纸人替她调查吊坠的问题。 这只小纸人,不去干活儿,赖在阎鹤柏这里,赖了一下午。 小纸人贴在唐姒蜜的身上,态度亲昵的蹭了蹭。 “懒虫。”唐姒蜜数落道。 但她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她的小纸人,只会按她的心意的行事。 她的心意,就是在阎鹤柏身边腻歪一下午吗? 唐姒蜜正愣怔着。 她家的门就被从地库进屋的的张怀真,从里面打开了。 张怀真探头探脑:“你怎么还不进屋。” 房间里的光,有一束偷跑了出来,照在了唐姒蜜的身上。 将浅浅夜色下,唐姒蜜微微陀红的脸照耀了个清楚。 “你怎么跟个离不开妈的小孩子似得。”唐姒蜜恼羞成怒的怼了一句。 张怀真委委屈屈:“喜欢你就是这样的啊,就是想跟你呆在一起。” 发现唐姒蜜不会要他狗命,张怀真越发猖狂起来。 唐姒蜜身形晃了晃,她手里的小纸人也是宕机的状态。 唐姒蜜一把捂住这个可能会暴露她情绪的小纸人,一头钻进了房间了。 唐姒蜜闷着头的样子,吓坏了张怀真。 但是唐姒蜜进了房间,关上门之后,就再也没出来。 张怀真一晚上都在想,唐姒蜜不会在房间里设坛咒杀他吧。 直到他看见第二天的太阳,才把心放进肚子里。 带着和眼圈,张怀真出来做早课,就看餐桌前,冷雪芦已经给他准备了早餐。 冷雪芦的化妆师在客厅里帮她化妆。 唐姒蜜则在吃早饭,她放出的小纸人全都回来了。 小纸人们很有秩序,有化妆师在,它们就全都躺成一摞,等着唐姒蜜吃过饭再来理它们。 唐姒蜜吃饭时很专心。 她在神霄宫里,也是吃过苦的,食物来之不易。 等冷雪芦跟着剧组出门去拍摄,唐姒蜜才不紧不慢的开始办正事儿。 “有点儿远啊。”唐姒蜜指尖点着小纸人。 根据小纸人带回来的情报,看到了翡翠的由来在南方,那要出远门。 唐姒蜜犹疑片刻,是不是要跟阎鹤柏说一声。 唐姒蜜上门时,阎五一脸可惜:“三爷去出差了。” …… 当天晚上,唐姒蜜乘飞机抵达南城的一座的老街。 老街上处处破旧。 夜里风有点儿冷,唐姒蜜放了一只小纸人在前面带路,要是顺利,今天晚上她就能查清楚。 那翡翠吊坠里有小孩子的头发,因为那吊坠就是阵法的根源。 唐姒蜜没想过老天爷会专门让她碰见这种事情 她碰见了,也差不多说明,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起了, 说不定又是一个批发窝点儿。 唐姒蜜就准备今天一锅端了,还能不耽误明天回家吃饭。 她一个人走在冷清的街头。 街上只有零星的一两颗枇杷树,树叶的影子照在地上。 那影子里似乎有鬼影重重,唐姒蜜一抬头,眼前的枇杷树影子是她第二次遇见了。 唐姒蜜莞尔一笑。 换个人来,遇见这种事儿,已经哭出声来了。 她笑着,看着地上的建筑物影子里似乎在涌动。 所谓鬼打墙,不过就是障眼法。 唐姒蜜的小纸人左右看看,像是失去了方向。 这时,寂静的街上,响起一阵笑声。 似乎将不唐姒蜜吓唬走,他们就不会善罢甘休。 这个鬼打墙,人为的。 “在我面前玩鬼打墙,你们知道什么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唐姒蜜一声暴呵,影子里的东西噤若寒蝉。 “出来!”唐姒蜜一声令下,后背就站了一排东西。 呜呜咽咽的声音,填满了整座街道。 既然是人为制作的鬼打墙,也就说明了这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秘密。 唐姒蜜像是一只好奇的猫,她清冷的眸子,在街道上梭巡。 第128章 你回收吗 男男女女, 兴许生前或许这条街上的住客,或许是死后在这附近游荡,来到街上,再也走不出去的。 总之,他们拥挤的站在唐姒蜜的身后。 月光下,那一张张苍白的脸蛋,一双双空洞的眼睛。 唐姒蜜一转身,他们像是歪倒到木偶一样,往后面躲了一下。 他们都是害怕唐姒蜜的。 小金人唐姒蜜,是邪物最害怕的。 唐姒蜜清了清嗓子:“不想魂飞魄散的都给我滚!” 她这一声,犹如金刚怒吼,吓得那些鬼魂一个激灵。 但是正是这一声惊吓,他们也找回了神志。 自从进到这条街,这些的鬼像是进了一个怪圈,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但是被唐姒蜜的声音这么一吓,眼前原本迷宫似的道路,似乎有什么不同了。 有机会跑,那还等什么? 群鬼四散,唐姒蜜周围阴风乍起。 唐姒蜜与他们背道而驰,接着往前走。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一家店铺。 店里亮着灯火。 高高的柜台后面,坐着一名青年男人,他穿着道袍,看见来人时,只是抬抬眼皮,“一百万。” 似乎是将唐姒蜜误认成店里的客人了。 “你们回收吗?”唐姒蜜说着,将她昨天得到的翡翠吊坠放在桌子上。 对方脸上皮肤抖动,缓缓抬起的目光带着戒备,他看向唐姒蜜。 “说话啊,你们回收吗?”唐姒蜜又问了一遍。 青年道士压低声音,逼问道:“你从哪儿得来的?” 唐姒蜜挑眉轻笑。 青年道士震怒,“黄毛丫头,你好大的胆子啊!” “既然你发现了端倪,还敢孤身一人找上门来?” 唐姒蜜笑了笑:“你有什么好怕?” 那人没想到唐姒蜜会这么轻视他,不由得冷笑:“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下场,通常是被老虎吃的骨头都不剩!” …… 香榭别墅,唐姒蜜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篮子里是一篮子翡翠。 唐姒蜜挑了一个,拿在手里,对光看了看,呢喃道:“没了牙的老虎,也敢自称老虎,不怕被人把皮都扒了?” 而唐姒蜜脚边,青年道士手脚都被绑住,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只是可怜了我,这么一筐东西,要怎么处理啊。” 听听啊,唐姒蜜这说的是人话吗? 你要是发愁你别要啊。 青年道士被唐姒蜜这占了便宜还卖乖的态度气死了。 偏偏唐姒蜜命好,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唐姒蜜刚开始发愁,柴兰寄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蜜蜜啊,最近有时间吗?你外公说海城有一次珠宝拍卖会,你外公说想见见你,顺便在拍下一件珠宝送给你。” 柴兰寄说道。 唐姒蜜不住在唐家,又时常有事儿,十天半个月都找不到人。 柴兰寄知道女儿能量巨大,京市海城都很吃得开之后,就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儿相处。 “对了,我听说外公是做珠宝生意的。” 唐姒蜜看着篮子里价值连城翡翠说道。 柴兰寄说:“是啊,拍卖会上你相信外公的眼光,送你一定是最好的。” “那外公收货吗?”唐姒蜜问。 脚边的青年道士一抖,唐姒蜜进他的店门时,问出口的第一句话,也是他收不收货。 他都对别人问的这句收不收货弄出心理阴影了。 “什么货?”柴兰寄纳闷儿,她家女儿不是小道长吗?怎么还做起了玉石生意? 唐姒蜜说:“等拍卖会当天,我带去给你看看吧。” 女儿说的话,柴兰寄没有什么不答应的:“好好好,那我等你。” …… 唐姒蜜用障眼法带这道士回来,也不能将他关在家里,吃喝拉撒还挺麻烦。 这种好事儿,唐姒蜜怎么能不想起来出云呢。 只是出云见到唐姒蜜绑架了个大活人,差点儿没心梗。 …… 三天后,海威拍卖会。 柴兰寄看到唐姒蜜很高兴。 热络的拉着唐姒蜜的手,一个劲儿的询问,“最近按时吃饭了吗?” “吃了。”唐姒蜜说,冷雪芦在家的时候,一日三餐的投喂她。 “身体还好吧,没有什么烦心事儿吧,缺不缺什么?” 柴兰寄一个接着一个问题地问道。 唐姒蜜点点头:“都好好的。” 柴兰寄欲言又止,“最近那个阎鹤柏……” 唐姒蜜支起耳朵,等着柴兰寄的下文。 可是柴兰寄问了一半,就像是哑巴了。 “算了,我不问了,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妈妈说,妈妈永远给你撑腰。” 柴兰寄说着,就发现唐姒蜜心不在焉的。 接着,她眼睛余光里,就看见了阎鹤柏。 阎鹤柏照旧走到哪儿,都被一群人围着,只是上次投资会上,他对唐姒蜜特别也让有眼色人不敢轻易打扰。 “唐小姐。”阎鹤柏与唐姒蜜打招呼。 唐姒蜜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 阎鹤柏见她笑,常年冷硬的表情立刻冰雪消融。 柴兰寄闭了闭眼。 完蛋了。 他阎鹤柏邀请道:“要一起进去吗?” 唐姒蜜摇了摇头,“我们在等外公。” 柴兰寄原本以为这下阎鹤柏应该要走了吧。 但这位阎三爷倒是很自来熟。 唐姒蜜在等人,阎鹤柏也赖在这里不走了。 他也没有打扰,只是静默的站在唐姒蜜身后,不知道是不是柴兰寄的错句,她总觉得阎鹤柏这样,在唐姒蜜背后做个背景的动作很熟练。 熟练的让人心疼。 柴兰寄立刻在心里否定自己。 那可是阎三爷,有什么好心疼的。 柴兰寄上下打量了一下阎鹤柏。 阎鹤柏像是接受检阅一般,站直了身体。 不会是她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了吧。 第129章 高冰翡翠 在柴兰寄满意的目光之中,唐姒蜜等来了她素未谋面的外公。 那是个儒雅的老人步子轻缓,对着唐姒蜜轻轻招手。 “这是蜜蜜吧。”柴元珲上下看着唐姒蜜,表情里带着心疼。 但看着唐姒蜜出落的这么漂亮,又忍不住高兴。 “这么多年,吃苦了。”柴元珲说道:“刚接的你回来的时候,你妈妈说要办一场酒会,让海城人,好好认识认识你,是外公揽着她的。” “你不会怪外公吧。” 唐姒蜜摇摇头,第一次见的老头,她能怪什么呢。 柴兰寄知道柴元珲的意思。 那时候他们以为唐姒蜜自小在石头村里长大,他们去之前,又听说小时候,唐姒蜜被拐卖的路上,发烧烧坏了脑子。 一个小傻子,柴家唐家都怕她见多了人,外面风言风语,反而对唐姒蜜不好。 “小事情。”唐姒蜜说道。 柴兰寄笑起来,又看到一旁被冷落的阎鹤柏:“爸,这位是阎鹤柏,阎先生,是蜜蜜的朋友。” 阎鹤柏温和有礼:“外公好。” 突如其来的称呼和问候让柴元珲一个激灵。 阎鹤柏的称呼,比唐姒蜜这个真真切切的亲外孙还来的亲昵。 柴元珲好久脑子都没转过来。 “好好好,好孩子。”柴元珲只能顺嘴搭音儿,用一个长辈的态度跟阎鹤柏说话。 阎鹤柏父母双亡,唯一的姐姐不久之前离世,后来姐夫也死了。 全天下,也没人敢说他是阎鹤柏的长辈。 柴元珲总觉得有不对劲儿的地方。 以前阎鹤柏风风火火,他有这么和善好说话吗? 柴元珲干笑着:“蜜蜜,上次你说的收货,是什么货?” 唐姒蜜说:“这里看不方便。” 小姑娘还神秘兮兮的,但是柴元珲第一次见他这个小外孙女,喜欢的紧:“那我们去里面,这所拍卖行里,外公有包间。” “你拿出来,外公跟你好好讲讲。” 柴元珲在前面带路。 唐姒蜜跟着他,就听见柴元珲拉着女儿,嘱咐道:“你从小见多了珠宝翡翠,一会儿我的小外孙拿出来什么东西,你都给收着点。” 老人家是压低声音说的这话。 唐姒蜜耳聪目明,听得真真切切。 她不由得露出一抹莞尔的笑容。 老人家是担心她,不识货,拿出的手的东西柴兰寄看不上眼,怕柴兰寄表现出不屑? 柴元珲这两句嘱托,是怕唐姒蜜的自尊受挫。 唐姒蜜笑了笑,这小老头还挺操心的。 三人进了柴家的包间,才发现阎鹤柏也进来了。 柴元珲想问一下,阎鹤柏不是有自己的包厢吗? 据说是海威拍卖行里最大的包厢。 柴元珲想问这话,也没不识趣的问出口。 但凡他问了,就跟撵阎鹤柏走似的。 海城里多少人想跟阎鹤柏在一个包间里,柴元珲还是知道的。 柴元珲嘿嘿笑起来。 阎鹤柏微微欠身:“外公看起来很开心啊。” 柴元珲说:“可惜了,我家的公司都没上市,听说了跟你交集多了,家里的股票都能飞涨。” “您说笑了。”阎鹤柏说道。 柴元珲笑着,“都坐都坐,别站着了,坐下来看看我家小蜜儿带了什么宝贝来。” 唐姒蜜也不吊胃口,她将手伸进袖子里。 她穿了一件窄口袖子的杏色外套。 看起来衣服里根本装不了东西。 柴元珲也清晰的记得,他明明没眨眼。 他绝对没眨眼。 可是他就像是眼睛花了一样,见到唐姒蜜从她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竹篮…… 一个竹篮? 竹篮的大小可观,看起来就很粗糙。 这是唐姒蜜从那条老街上随手捡来的,怎么会不粗糙。 可是粗糙的篮子里,放的是天地之间最灵秀的造物! 这种水头,这种颜色!这样的翡翠早就有市无价。 柴元珲几十年跟玉石打交道经验告诉他,“这些都是缅甸老坑种,现在放到世面上,就等着哄抢吧!都是能传家的好东西!” 柴元珲自顾自,呢喃着来来回回 :“这袖子……这篮子……这玉石……” 短短的几秒钟,给柴元珲来了无与伦比的震惊! 老天爷啊! “这袖子……这篮子……这玉石……” 他又感叹了一遍。 柴兰寄心里早就有数了,她跟唐姒蜜母女两人,相处的时间虽然短暂,但是她可太清楚了。 唐姒蜜用的东西,就没有太差劲儿。 唐姒蜜说要拿出宝贝来,肯定是都是好东西。 柴兰寄也没忍住,伸出手从竹筐篮子里拿起一块,对光看了一眼,差点儿没拿稳。 “又透又润,一点儿绵一点儿裂都没有。” 柴兰寄看向唐姒蜜,“这是怎么来的?” 唐姒蜜讪讪,抢的。 “出云真人说,这些东西任我处置。” 唐姒蜜只能搬出来出云。 “这袖子……这篮子……这玉石……” 只是柴元珲还在震惊。 他先是确认了这个篮子确实很普通,因为用的时间长,这篮子下面几根竹篾都断了,为了不让玉石掉出去,唐姒蜜还贴心的在篮子里垫了一张报纸。 垫了一张报纸? 这么一篮子价值连城,她垫了一张报纸…… 柴元珲只觉得更离谱了。 看完篮子,他又去看那些玉石。 有些已经做成吊坠,有些还是带皮原石,想要掏镯子,车珠子,都很方便。 柴元珲能做玉石生意几十年,肯定是爱玉石,了解玉石的。 草草看过一眼,他就知道,不说去拍卖,就说这一篮子原石,怎么说都有一个亿。 那要是拿去拍卖…… “你打劫了缅甸的那个老坑?”柴元珲调侃道。 唐姒蜜听见打劫两个字,做贼心虚的抿了抿唇。 只是柴元珲没注意到她的神态,反而开始注意她的袖子。 “你是怎么从袖子里拿出这么大一个的篮子的?”他疑惑道。 唐姒蜜说:“这叫袖里乾坤。” 柴元珲眉头紧皱,他似乎听见唐姒蜜说了什么,但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袖里乾坤,四个字唐姒蜜说的铿锵,他也听的清楚。 可他听见了,跟没听见一般无二。 “我没发烧吧?”柴元珲问道。 柴兰寄笑着说:“您好着呢。” 柴元珲突然觉得他别是还没醒,在家里做梦吧。 先是阎鹤柏古怪的恭敬态度。 后来是见唐姒蜜从袖子里掏出竹篮子。 现在面对一篮子碧绿碧绿的高冰翡翠…… 他绝对还没醒! 第130章 玉石出处解决了 柴元珲掐了一下他的手背。 疼的发出一声嘶气声。 疼,他没做梦。 “你这是怎么了?要是为了一篮子这个,您再掐坏了自己,我是不是要用篮子里的东西赔您了。”唐姒蜜说道。 “不用赔,不用赔……”柴元珲立刻摆摆手,他说道:“蜜蜜啊,这东西你有出处吗?” 唐姒蜜摇摇头。 她长相好,看起来乖巧无害。 “啊,那你怎么得来。”唐姒蜜抿了抿唇。 看起来是不方便说。 “没有出处您就不收了?”唐姒蜜像个法外狂徒一般说道:“您不收,我就卖给别人去。” 别人能把玉石做成吸取生命的邪物,唐姒蜜就能把石头做成驱邪避凶的宝物。 到时候一枚卖两百万,唐姒蜜在心里默算一下,两个亿。 “收!”柴元珲说道。 他是玉石生意的,只是压低声音:“蜜蜜,这东西非法入境就叫走私。” 走私这么多,足够唐姒蜜将牢底坐穿的。 唐姒蜜眼眸一转:“你确定这是缅甸老坑?一定是境外进来的?” 柴元珲又拿起一块原石,好好看看上面的石皮,“确定无疑。” “石皮发白,裂纹横向,这就是缅北老坑的特点。”柴元珲说到这里,十分自信。 唐姒蜜了然的点点头:“鬼婴……” 柴元珲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唐姒蜜拿起手机,拨通出云的手机。 柴元珲还要说什么,柴兰寄见唐姒蜜在忙,就说:“你等她打完这个电话。” “出云真人,常伟的案子,玄学协会接手了吗?我记得他妻子说过,他曾经去过泰国……” “他饲养鬼婴的手段,是不是还掺杂了别国的邪术!” 事情交给祁玉,祁玉将事情带去玄学协会处理。 “我不知道,祁玉在办这件案子,你要想知道具体的情节,你就去找他看看。” 出云一脸纳闷。 饲养鬼婴的人。 利用阵法夺取阎鹤柏气运的人。 想要开启阴门送阎鹤柏去死的人。 还有现在贩卖玉石的人,都是不是同一个人。 唐姒蜜转头就去问了祁玉。 祁玉接到唐姒蜜的电话,就开始诉苦:“唐小姐,你真是神机妙算!” “那些供养鬼童的手段,都是古曼童改的!” 唐姒蜜猜对了。 “那些鬼童一定是能帮助饲主,吸取运气,但等到饲主运势低的时候,它们就会反噬,吃了饲主之后,就会开始为祸人间。” “各地道观,联合地府,都正在抓捕。” 祁玉说着就发出一声快被累断魂的叹息:“最近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有一群借命的畜生。” “他们利用玉石布置邪术,用他们亲人指甲头发心头血之类的东西,作为媒介,偷他们血亲的生命,来延长自己的寿命……” “玄学协会这边都碰上了好几起了。最恶心的就是一个女人,她丈夫借钱,一天到晚跑滴滴,给她攒钱救命,她偷偷孩子把房子抵押了,换了一个吊坠。” “她丈夫因为被他借命,突发心梗,车祸还撞死了两个人。” “她又把目光盯上了儿子。” 祁玉说道:“我们总会几个人的证词,去南方找了很久,但是他们说哦太模糊了,似乎记忆都被抹除过,总之他们说的鬼气森森的街道,我们是怎么都找不到。” 祁玉怯怯请求:“唐小姐我们玄学协会能不能委托你帮帮忙,找找看,这个地方到底在什么地方?” 唐姒蜜笑了笑:“现在是用不着我帮忙了。” 祁玉不解:“怎么了,难道这事情唐小姐你也觉得棘手?” “我把他们的老窝端了。”唐姒蜜说道。 祁玉差点儿没听懂。 “出云道观里发生的事情,没有上报给你们?”唐姒蜜问道。 祁玉说:“上报了……” 祁玉在心里感叹,所以说,有些枪口,还是不能随意撞上去的。 那个人撞了唐姒蜜,一转眼,就被唐姒蜜一锅端了。 “我从他们老窝里,带走了一大批玉石,他们就是想卖玉石给别人作为借命的道具,现在也是有心无力了。” “唐小姐,我也想在家里给你供长生排位了,有了你,我不用加班,无形之中,多了好几年的寿命。” 祁玉说的夸张,但这是她的肺腑之言啊。 唐姒蜜顺杆爬道:“那些玉石我拿着,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会往上申请,您为我们玄学协会出了这么多力气,只给您一个锦旗,实在是我们的失礼,那些玉石全都是您的!” “您随意处理。” 唐姒蜜放心了,但是还是补充了一句:“这东西,是不是该有什么合理的证书啊?” “我帮您安排!”祁玉连忙答应。 “数量有点儿多,会不会太麻烦?”唐姒蜜又问了一句。 祁玉连忙说:“我们的部门特殊,特殊部门里有点儿特殊权利,很合理。” 唐姒蜜被她逗笑:“按劳烦你了。” “唐小姐客气了,这是趁我们部门应该做的。”祁玉真心实意地说。 祁玉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 如果没有唐姒蜜。 单单海城阴门破损要想填不上,说不定就要半个玄学界用命去填补。 就算用命补上了,拖延的时间, 也不知道又多少厉鬼来到人间。 到时候,为了将的厉鬼扫清,又是一轮伤亡。 后来的言灵蛊虫,鬼婴祸世,现在玉佩借命。 这些事情,都是唐姒蜜出手。 事态才没有扩张,这些事情一旦扩张,民众之间,人心惶惶,维护稳定,本来就是他们玄学协会的工作。 所以唐姒蜜的请求,他们一定全力支持。 唐姒蜜说:“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祁玉连忙说:“唐小姐您客气了。” “玉石的事情解决了,我就跟我家老大交代一声,唐小姐再见。” 唐姒蜜挂断电话, 对柴元珲说:“外公,出处的问题解决了,你要吗?” 柴元珲疑惑:“这么简单解决了?” 玉石的证书,还是国家出具的,有多难搞,他最清楚不过了。 唐姒蜜一个电话,聊了几句,就解决了? 第131章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柴元珲一整个理不清头绪的样子。 “袖子?篮子?还有电话?” 让他震惊的事情又多了一件,他看看唐姒蜜,又看看柴兰寄。 “怎么会有人用卖土鸡蛋的方式卖玉石?会不会太草率了?”柴元珲发问。 “她这是……”柴元珲对自己外孙女的实力还是不够了解。 “蜜蜜说她办成了,就一定是办成了,这些玉石肯定都没有问题的。”柴兰寄笃定地说:“蜜蜜,你外公不买有我呢,只不过我闲钱不多,你能拆散了卖给我一点儿吗?” 听见柴兰寄这么说,阎鹤柏也开口:“如果能拆分,烦请唐小姐也卖给我些,只是我不懂玉石,还请唐夫人掌掌眼。” 要是阎鹤柏在别的地方说这话,柴兰寄兴许还不会多想。 但这里是拍卖行。 拍卖行的里的珠宝玉石,古玩字画,都需要专业的鉴定师鉴定,但是人家靠本事吃饭,鉴定之后,肯定是要收取一笔价值不菲的掌眼费…… 阎鹤柏明明可以闭上眼睛,盲目购买,哄唐姒蜜高兴。 但阎鹤柏显然更有心计,他要哄全部人开心啊。 柴元珲第一个不干了:“诶诶,谁说我不买了!” “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我有肯定是要的啊!”柴元珲这就就把竹篮子抱进怀里。 害怕那老朽腐烂的篮子下面垫着的报纸不解释,他还小心翼翼的用手护住篮子下方。 只是他这么说,又看看篮子里的玉石,实话实说,柴家也没有这现金,能一口吃下篮子里嗯全部玉石。 “唐小姐。”阎鹤柏唤她一声,将今天拍卖行准备下来手册拿给唐姒蜜看。 今天拍卖行里也有一条翡翠珠串拍卖。 起拍价就是一千两百万。 阎鹤柏将手册拿给唐姒蜜看:“这件拍品的质量还不如你的。” 这让柴元珲突然想起来,阎鹤柏拿给唐姒蜜看的那件拍品,就是他准备今天晚上拿下给唐姒蜜当见面礼的东西。 柴元珲低头看看他抱着的破菜篮子,突然觉得有点儿拿不出手了。 唐姒蜜点点头,在篮子翻找,找出一个拇指大小吊坠。 这吊坠的大小,相当于那拍卖品上的一颗珠子。 “按照市场价,这个吊坠多少钱。”唐姒蜜问道。 “大概七十万到一百万之间。”柴元珲立刻说道。 这颗吊坠,就是唐姒蜜在香云山上,救下男童,那位母亲给她的报酬。 唐姒蜜了然:“也就是说,假如有人卖一百万,再附送一个特殊礼物,相当于这个特殊礼物就是不收费的。” “那要看什么特殊礼物了。”柴元珲说道。 卖这吊坠给人续命的人,能搞来这么多的玉石,对玉石价值,一定不会是一无所知的。 既然对方知道,还是要卖一百万,那对方打的什么算盘。 唐姒蜜可不觉得对方,卖出吊坠,送了客户一个借命的阵法,是因为他们好心吗? 他们绝没有这么好心。 所以,他们为什么。 不等唐姒蜜想明白这些,这边拍卖会已经开始了。 第一件拍品是一件字画,唐姒蜜对古玩字画一窍不通,也当了许多年的穷酸道士。 只是闷闷坐在位置上。 她坐了一会儿,阎鹤柏扒了一根香蕉,递到她面前,像是问她吃不吃。 唐姒蜜倒是无聊,“谢谢。” 吃点东西,也算是有事情做了。 第二件拍品是一支毛笔,起拍价二十万。 一支毛笔而已,就算附庸风雅,也不至于在拍卖行。 拍卖行叫了两次价之后,阎九轻推房门,在阎鹤柏的示意之下,举牌拍下。 唐姒蜜在吃完东西,刚一回神,就注意到了那只毛笔。 看起来普普通通,紫檀笔身,什么毛做的笔尖唐姒蜜看不出来,只是这只笔,显然是个法器。 唐姒蜜目光一动,阎鹤柏就按住她的手腕。 “我送你。” 唐姒蜜目光一缩,怎么又送。 阎九举的是阎鹤柏牌子,看见是阎鹤柏,更没人敢抢,只是大家都不是瞎子。 柴家的固定包厢在哪儿他们记不住,但阎鹤柏的固定包厢不在这里,大家都是知道的。 柴家的六十三号包厢,举出却是八号包厢的阎鹤柏的牌子…… 阎鹤柏有事儿啊。 不少人好奇往柴家的包厢看过去。 拍卖会开场之前,阎鹤柏和柴兰寄、唐姒蜜一起等柴元珲的事儿,大家都还记得。 柴家这是要飞升啊,不只是柴家,就连的唐家才是。 当天,唐桢在公司上班,就接到不少的人意味不明信息,什么恭喜啊,唐家藏的够深啊。 唐桢听不明白,就找了几个熟悉的人问了。 对方说他是来显摆的,都要跟阎家结亲了,以后唐家步入顶尖豪门也未可知啊。 唐桢从一头雾水,到满心愤恨。 阎鹤柏?唐姒蜜? 只是别的不说,最近一直在谈的几个大合作商,都降了一个百分点的费用,说是等唐家搭上阎家的大船,带带他们。 唐桢他们烦的无聊,直说这事儿他都不知道,问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则是讳莫如深,说他们也不知道,只是看好唐家前景,自愿降价,还要反问唐桢,到底签不签合同。 唐桢: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合同签了看你们往哪儿跑! 第132章 毛笔是救星 唐姒蜜看着手里的吃了一半香蕉。 阎鹤柏故意用香蕉转移她的注意力? 唐姒蜜迟疑这片刻,阎九已经替阎鹤柏举牌叫价了。 那边拍卖行也确认两次,只等第三次,敲锤定下。 “拍卖会结束之后,我让他们直接送到你家。” 阎鹤柏低声说道。 只是他这话音一落,就听见台上女拍卖师笑盈盈的声音说:“感谢109号的先生,对我们二号拍品的支持。” “109号先生出价二十五万。” 海威拍卖行上下五层的大厅,一共有九十九个包厢。 从101号开始,就是拍卖大厅里的散卡。 大家目光齐齐看去,想看看这位是怎么想的,要跟阎鹤柏争一根毛笔。 听见外面的动静,唐姒蜜眉头微动。 阎鹤柏没有仗势欺人的毛病,只是这支毛笔他许诺给唐姒蜜了。 阎鹤柏刚要动身,唐姒蜜就拦了他一下。 “你要是自己喜欢,就接着叫价,但你要打算送给我,不如就收手,成人之美。” 唐姒蜜说什么,阎鹤柏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立刻点头应允。 只是唐姒蜜有点儿不好意思。 “我不是有心拂却你的美意。”唐姒蜜又补了一句。 阎鹤柏不能未卜先知,也没有分辨法器的能力。 那只能说明,阎鹤柏是得了谁的指点,说这次拍卖会上有一支法器毛笔。 他是特意过来,打算拍到手,送给唐姒蜜的。 阎鹤柏说:“哪里的话。” 柴兰寄喝着茶,只是觉得疑惑。 这两人真的有什么吗? 明明你侬我侬,一会儿投喂送礼,看着跟热恋的情人似的。 又一会儿,说话都带着的生疏。 柴兰寄作为与唐姒蜜不怎么亲近的母亲,与阎鹤柏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总觉得她处在这里有点儿尴尬。 柴兰寄轻轻咳了两声。 缓解她因为尴尬不舒服的嗓子。 柴元珲立刻摸了摸水壶:“既然咳嗽,凉的茶就不要喝了,让人换一壶。” 柴兰寄看了看自家父亲,心说父亲也是心大啊。 柴元珲全程都看着他的破篮子,生怕里面的玉石会长腿儿自己跑了。 柴兰寄换了一壶热茶,眼神儿不自觉的瞟着唐姒蜜,看看呆头鹅女儿,还能做出什么呆事儿。 阎九敲了敲包厢的门。 说有位先生想见阎三爷一面。 唐姒蜜一脸期待。 阎鹤柏本来不想见他的人,怕打扰唐姒蜜一家。 只是他注意到唐姒蜜莫名的期待,才沉声答应。 来的不是别人,真是那位在阎鹤柏手下,抢拍走那支毛笔109号牌的客人。 对方带着歉意:“阎先生,我也不是有心夺人所好,只是家里等着这支毛笔回去救命。” 那男人看起来,三十出头。 他满心忐忑,最近他家的事事不顺,祸事横出。 抢了阎鹤柏一支笔,迁怒到阎鹤柏的事情,他真的害怕再发生倒霉的自己身上。 这才忙不迭的过来说明。 颜良平是真的怕了。 “因为这是救命的东西,还请阎三爷原谅。”颜良平说着,双手合十,作揖请求。 阎鹤柏的目光却是落在唐姒蜜身上的,似乎这事儿是轻是重,他不做主,反而要唐姒蜜来做主。 唐姒蜜开口说:“你只笔啊,护不住你家的。” 颜良平眉心一跳,唐姒蜜的话,打在了他的软肋上。 但他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只有一种悲戚,指引他来的人是慕清子,慕清子也说他家的东西凶厉,这只笔是关键。 颜良平等拍卖师差点敲锤,才鼓起勇气叫价,妻子孩子还等他带毛笔回去救命。 “求大师指点迷津,救我一家老小的性命。” 妻子重病,儿子车祸,家里的瓷器窗户总在半夜被打破,佣人听见动静出来查看,扎到脚流出的血在客厅里写了一个“死”字。 家里仆人吓得都要辞职,只剩下一位保姆,在酒店里照顾儿子。 妻子则在医院住院理疗,由护工照看。 唐姒蜜从掌心里放出一只小纸人。 她说:“你带这小纸人回去,对方来扰,它会替你抵挡。” “家宅不安,亲人有祸,祖宗祠堂里也不得安宁。”唐姒蜜语调很慢,但是颜良平却心生震惊。 “您是怎么知道。” 唐姒蜜两句话,就说言中了他家里的祸事儿。 “我能掐会算,怎么就不能知道,你家的事儿,我能破,你信不信?” 颜良平盯着那小纸人昂首挺胸,在他面前走来走去。 震惊之余,还能有什么不信的! “你带着我的小纸人回去,放在你妻子的床头,一切邪魔歪道,都不敢进犯。” 唐姒蜜说着,小纸人做出拔剑斩妖的动作,就见它在虚空之中劈了两下,动作凌厉,像是真的劈出能斩妖除魔的利刃。 颜良平揉了揉他的眼睛,他没有看错。 他看看唐姒蜜,又看看阎鹤柏。 难怪他请的大师算中,说这支笔是他的救星。 原来是指引他找到救星啊! 唐姒蜜说:“有我在,保你一家无恙,只是花钱破灾……” “三百万!不,五百万!另外,我家是做木材生意,倘若您有需要,多少我都捐!”颜良平就是几年前慕清子道观需要修葺,找他买木材,才认识的慕清子。 颜良平笃信唐姒蜜,他生怕错过,拿出手机就要给唐姒蜜转账。 唐姒蜜:“我的规矩是,事情解决了再收钱。” “大师……”颜良平的感激都在不言之中,他带着小纸人,满心希望地离去了。 柴元珲震惊的事情,立刻又多了一件…… 他的目光随着小纸人挪动,现在小纸人走了,他总是感觉自己眼睛花了。 唐姒蜜说道:“您有什么要问的。” 柴元珲:“我觉得我见鬼了。” “哪有我这么好看的鬼。” 唐姒蜜说着还眨眨眼睛。 柴元珲很喜欢他的这个孙女,既然不是见鬼了,“那我就是看见仙女了。” “你用着这些都是法术吧。”柴元珲说道。 唐姒蜜说:“我现在在香云山挂单。” “你是出云真人的后辈?”柴元珲问道。 这话奇怪,倒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唐姒蜜点点头。 “难怪啊,难怪啊……”他说着。 “那你会穿墙术吗?会喷火吗?”柴元珲问道。 唐姒蜜:…… 当天从海威拍卖会场离开。 唐姒蜜前脚到家,后脚就收到了柴兰寄亲自送来的一件珠宝。 柴家是做珠宝玉石生意的,家里是有几件真正的传世珠宝的。 原本柴元珲是不愿意拿出来。 只是他从唐姒蜜这里买走的玉石料子,够他再做十件顶级祖母绿珠串的,还能用什么舍不得的。 那是一件粉色翡翠的珠串。 柴兰寄说:“我在家的时候也只戴过一次,老爷子宝贝的厉害。” “这么贵重。” 柴兰寄说:“你不用想这么多,柴家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我只有你一个女儿……” 柴兰寄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但神色一转笑了一下:“你是我唯一的血亲骨肉,这些东西啊,以后都是你的。” 唐姒蜜点点头,似懂非懂。 只是柴兰寄走了之后,唐姒蜜才愣愣的。 张怀真上次是跟唐姒蜜一起去的香云山的挂的单。 他是龙虎山的弟子,既然挂单,早课晚课,值日洒扫的活儿就少不了。 唐姒蜜不管这些,她只是挂个名字,但张怀真没回来。 冷雪芦也有几天拍摄的工作。 唐姒蜜这是第一次主动到阎鹤柏家里。 阎鹤柏立刻迎接,点心茶水,吩咐完,还觉得不妥,恨不能亲自招待。 唐姒蜜让他不用忙,他才安心坐下。 唐姒蜜问出一个问题:“我外公今天送了一串很漂亮的珠宝。” “但是我的那些翡翠是卖给他,是不是有些不合世俗规矩。” 阎鹤柏没料到唐姒蜜会有这个疑问。 “你的翡翠,都有市无价,天底下的珠宝行不止你外祖一家,你要是卖给别人还不用顾忌情分,能把价钱要的高高的。” 要不说唐姒蜜喜欢跟阎鹤柏说话。 阎鹤柏说的话,总是向着她的。 谁能不喜欢一个什么话都偏袒自己的人呢。 第133章 鬼王来了也得磕三个头 唐姒蜜在阎鹤柏这里吃了点儿小蛋糕,喝了茶,惬意的待到晚饭时间。 在阎五的盛情邀请之下,又用过晚饭。 晚上,在香云山用过饭张怀真也回来了。 张怀真见唐姒蜜跟从阎鹤柏家里出来,顿时像是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狗,他恨不能一蹦三尺高:“你你你!” “你怎么跑他家里去了?” 唐姒蜜乜斜着瞟他一眼,“你管得着吗?” “我……”张怀真支支吾吾,他还没说出个所以然。 唐姒蜜车上他:“走,跟我一起去干活儿。” 张怀真根本不知道唐姒蜜这是什么意思,只能被唐姒蜜扯着去帮忙开车。 晚上,那东西也该出来闹了。 颜良平祖籍在南方,家里保存着先祖供奉的习惯。 为了方便在家里摆设祖宗牌位,颜良平在海城的房子比较偏僻,是个独门独院郊区大别墅。 但郊外的房子,有郊外的特色,错落有致的坐落山上,由几条盘山公路串联。 唐姒蜜上门的时候,颜良平还震惊一下。 他并没有将自己家的确切地址留给唐姒蜜。 “您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 这座山挺大的,别墅也几十座,唐姒蜜是怎么准确的找到他家住在哪里的? “唐小姐,您快请进。” 颜良平说着,就听见房间里传出妻子虚弱的声音。 “谁来了?”妻子的病来的古怪,今天颜良平到医院见妻子,告诉家里遇上了救星,妻子立刻要求能回家住。 医院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她住的很不舒服。 妻子回来,儿子也吵闹着,说要见爸爸妈妈。 七八岁的小孩,正在趴在地毯上玩儿玩具。 听见妈妈说话,小孩立刻跑进妈妈的房间。 如果没有这出事儿,他一家原本是无比幸福的。 “是唐小姐来了。” 唐姒蜜一进门,就看见小纸人巡逻似的,迈着正步,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小纸人尽职尽责。 “唐小姐,果然今天那东西没有出来,不知道您能不能帮我除了它,永绝后患啊。”颜良平说着,请唐姒蜜在客厅就坐。 “杨阿姨,你帮我准备些茶水来。” 家里的保姆杨阿姨,是他家从老家带来,也是家里最后一个佣人了。 杨阿姨穿黑色制服,腰上系着围裙,看起来五十多岁。 她为主人和客人端来了茶水。 “你想杀了它?”唐姒蜜问道。 保姆放茶杯的手一抖,热水烫在她自己的手背上。 她惊呼一声,将茶杯甩歪在桌子上,茶水顺着桌子滴滴答答的淌下来。 她顾不上自己手背上的烫伤:“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唐姒蜜漂亮的杏眼看着她。 保姆偷偷打量的视线,一下就撞上唐姒蜜的目光,她视线一缩,低着头用毛巾擦拭水痕。 颜良平立刻来打圆场,“唐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前不久杨阿姨的儿子刚刚去世,最近我家里事情又多的厉害,她照顾我家里也不容易,这段时间太累了。” “哦,既然这么累,最近你家佣人都辞职的时候,她怎么不辞职?”唐姒蜜问。 这话问的太失礼了,颜良平呆了一下。 唐姒蜜笑了一下:“我开玩笑的,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渴,不如就让我去你家祠堂里看看吧。” 保姆说:“颜先生,家里的祠堂不是不让外进人吗?平时上香什么的都是您在做,就连夫人都只在清明上巳重阳这些大日子才能去拜拜祖宗……” 张怀真一进门就觉得这宅子里透着古怪。 看着收拾的干干净净,但桌子上摆设似乎少了点儿什么。 窗户也很奇怪,有几面玻璃太干净了,像是新换的。 颜良平在前面带路,唐姒蜜问:“看出什么了吗?” 张怀真说:“这屋子不干净,刚才路过的那个拐角处,应该摆放点东西,不然就会影响房子的风水,但那处没有。” “形成的贯通之势,就会让鬼神来了畅通无阻。” 唐姒蜜点点头:“你也没有我想象中的差。” “我当你你是夸我吧。”张怀真心里觉得唐姒蜜这话真的是在骂他。 张怀真跟着主人家,扒了一下唐姒蜜,“其实,我觉得,最古怪的,还是……” 张怀真的目光向后看了看,“他家的这位保姆阿姨。” 唐姒蜜对他这话不置可否。 “那我考考你,你觉得这房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那你也说说,这个不干净的东西怎么来的。” 要想解决这东西,当然要先知道这东西怎么来。 祠堂设置只在家里西院的一个单独的房间。 颜良平刚将祠堂的大门打开,啪!祠堂里的一座牌位就扣了下来。 紧接着,啪!啪!啪! 祖宗牌位一个个都倒了下来。 他们扣在桌子上,这在颜良平老家,是十分不吉利的现象。 “这些牌位有问题。” 张怀真说道。 唐姒蜜说:“别人眼睛能看见到的,你就不用重申一遍了。” “那个东西就在这个祠堂里。”这次张怀真再开口,就变得谨慎起来。 生怕自己说了什么蠢话,让唐姒蜜笑话他。 “所以你觉得那东西是怎么来的?”唐姒蜜问他。 张怀真想了想:“是不是这山上本来就有什么孤魂野鬼,看到这座有座祠堂,日日有香火吃,就干脆不客气的进来。” “他的进来吃饭,惹怒了主人家的先祖,但主人家先祖,又赶不出去他,他吃了香火日日强大,就更加变本加厉,在主人家的房子里,横冲直撞。” “他的阴邪鬼气,干扰了女主人家的健康。” “那些缺少的东西,也是他弄破的。” 张怀真闷着头,认认真真的分析。 颜良平望向张怀真,问道:“这位道长是。” 张怀真一脸正气凌然:“龙虎山,张怀真。” 颜良平知道龙虎山,但是这位在唐姒蜜面前,仿佛一位小学生一样。 颜良平接老婆孩子回家的时候,其实还是有一点害怕的,万一有个万一,他的妻子儿子可怎么办啊! 所以他随即也联系了慕清子。 他只说到同阎鹤柏在一起的唐小姐,慕清子听见唐小姐三个字,就像被炮仗炸了。 “哎呦我的三清老祖啊!唐小姐?唐姒蜜?” 电话那边的慕清子告诉他,不用担心了。 别说是什么凶鬼厉鬼了,就是在他家里搞事情的这个是鬼王,被唐姒蜜盯上了,不磕三个头,想跑都不容易。 第134章 一世祖 颜良平看了看这位,鬼王来了都得磕三个的小姑娘。 小姑娘像是张怀真的良师益友,她指着说:“你去请那第一个倒下来的牌位过来,让我看看。” 明明有这么大本事了,却不恃才傲物,唐姒蜜对他祖宗牌位的用词是“请”。 这让颜良平更多了几分对唐姒蜜的信任和好感。 在唐姒蜜和张怀真眼里,这个祠堂一点儿都不一样。 祠堂里大大小小的牌位,能追溯到三百年前,但一百多年前的先祖许是投胎去了,都不在牌位上了,只有近代先祖,护佑着家族。 张怀真走过去,察觉那第一个倒下的来牌位上,是位女性。 张怀真说道:“得罪了。” 他恭敬将那牌位取下来。 “颜三小姐。”唐姒蜜念道,这是牌位主人的名字。 颜良平说:“这是我三姑奶奶的牌位。” 三姑奶奶? 注意到唐姒蜜的疑惑,颜良平说:“我爷爷那一辈儿家里的三姑娘。” “特殊年代,又因为的特殊原因,离世的早了,没有嫁人,我爷爷不忍心看着妹妹流落在外,做了孤魂野鬼,就在家里为她设立牌位供奉。” “原本是不合规矩的,但我爷爷做的主,我家一直供奉到今天。” 颜良平的爷爷都能做出的决定,颜良平自然不会觉得是三姑奶奶的问题。 “她是第一个倒下的,你怎么看?” 张怀真想了想:“她是苦主。” 唐姒蜜挑眉看着他说:“不算是太傻,既然她是苦主,你觉得什么样的人能欺负她?” 唐姒蜜说道:“你们活人都受了欺负,你的先祖们在这里,是跟他一个锅吃饭,你猜他会大度放过他们吗?” 颜良平听见这话,气的浑身发抖,他们被欺负了,妻子重病能去住院,儿子能躲去宾馆,但是先祖们都是牌位。 他们一直都在这个祠堂里,就算是想躲开,他们也没地方躲去…… “唐小姐,您是说……”颜良平家里刚出事儿的时候,他还来祠堂里求过,希望祠堂里先祖能保护他们一家的。 “唐小姐求求您,求您千万救救我家先祖。”颜良平看着那些倒下来牌位。 颜良平本来以为,那些牌位低下头,是为了提醒他,家里出现了邪祟,他怎么也没想到,那邪祟已经欺负到了他的先祖的头上。 “你先祖温良,积德积福,才有你今天好日子,但是入侵的那玩意儿,凶蛮残暴……”唐姒蜜掐了掐手指:“他是个杀人犯。” “他啊,游手好闲,在家里从来只知道伸手管妈妈要钱。” 唐姒蜜语调缓慢,仿佛她说的不是她算出来的,像是有人拿了一本书给她,让她照本宣科。 “他,三十多岁死的,生前没自己挣过一分钱,只会怒斥打骂母亲,还会偷母亲的钱,还有暴露癖……”唐姒蜜嫌弃的瞄了一眼牌位的方向。 似乎那里站着一个唐姒蜜无比嫌弃的人。 而唐姒蜜的身后,站立一名挽着发髻,穿着清朝样式衣服的女子。 女人站在唐姒蜜身后,小心翼翼扯住一丁点儿唐姒蜜的一角。 仿佛已经找到了靠山。 “死因是晚上不穿衣服,出门猥亵小姑娘时,在路口守株待兔,却尿急,对着电线杆子尿尿被漏电的高压电电死的。” 现在不止唐姒蜜了,张怀真和颜良平两个活人脸上的嫌弃就算了。 就连那一排排的牌位中颜家先祖,也都对着混在颜家牌位里的邪鬼露出一抹瞧不上的耻笑。 而那祖先牌位之中,被众人盯着瞧的男人,恼羞成怒的在排位上发疯。 颜良平什么都看不见,只看见了奈供奉牌位的神龛上,歪倒的牌位都像是被什么东西推了一把。 稀里哗啦的从神龛上都掉了下来。 祠堂里的灯火一明一灭,恐怖氛围一下子就上来了。 颜良平刚心有惴惴,惊恐不安,就听见唐姒蜜说:“你跟你妈没管好你似的,除了撒泼打滚,你能拿出来点儿别的手段吗?” 其他躲着他的鬼都傻了。 对啊,这鬼东西,进了祠堂,抢吃抢喝,打人侮辱,不就是个没素质的鬼吗? 那妈宝鬼被唐姒蜜的态度激怒,他停住他胡闹的动作,那厉鬼像显现出来。 “十几岁的时候,在农村老家杀过一个智障女孩,把女孩伪装成失足溺水,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你是不是还挺得意的?杀人犯就是杀人犯!”唐姒蜜问。 妈宝鬼不知道唐姒蜜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他一声鬼叫,张怀真拔出一道雷符去挡,但被妈宝鬼一下击中,他捂住心口,这东西远没有看上去的容易对付。 要不然一个祠堂的鬼,就算是跟他拼了,也该把他赶出去了。 妈宝鬼见他打中张怀真,看向张怀真和唐姒蜜的目光,越发不屑,什么坑蒙拐骗的玩意儿。 他气焰嚣张起来,颜家先祖只能躲着他。 妈宝鬼说:“你们一人一鬼,站在一起,还挺养眼,本来这么好看有韵味儿的小姑娘,我是打算徐徐图之的,但是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妈宝鬼站在供桌上,嚣张的自上而下的看着唐姒蜜,和躲在唐姒蜜身后颜家三姑奶奶。 “现在啊,你们两个小美人,一个都跑不了,我啊,要把你们都收进我的后宫里。” 他说着,发出猥琐的笑声。 唐姒蜜还没说什么,反而是张怀真先生气了,他拿出一张雷符,立刻就要劈了那鬼。 那鬼就是被电线杆上的漏电的劈死的,看见电光的一瞬间,立刻抱着头缩起来。 唐姒蜜握住他的手腕,“急什么,今天我是来给你上课的。” 张怀真收起符咒,唐姒蜜问:“他的牌位是哪个?” 颜家的先祖齐齐伸出手,指向地上的一个牌位。 唐姒蜜轻笑起来,那抱着头鬼,立刻警觉的看过来。 唐姒蜜手指一勾,他扑过去的动作立刻扑了空。 那牌位自己长了脚似的冲进了唐姒蜜的手中。 牌位上写着,颜氏先祖颜钧,后人谨立。 这是颜家先祖,也是颜家一世祖的名字。 唐姒蜜说:“颜先生,你去问问你家那个保姆,他儿子叫什么?怎么死的?现在供奉在什么地方吧……” 第135章 你就是这么害我的? 家里的保姆? 颜良平家里的杨阿姨,是他父亲在世时,就照顾家里的。 “我家里怪象频生时,家里佣人都辞职,只有杨阿姨,不辞辛苦的,照顾了我儿子,还要照顾我住院妻子的一日三餐,她怎么会……” 她怎么会…… 颜良平对杨阿姨是十分感激的,如果没有杨阿姨,最近这么多事儿,说不定他家早就乱成一团了。 “是吗?”唐姒蜜给了张怀真一个眼神,示意张怀真直接用雷符往着那妈宝鬼身上招呼。 那鬼感觉到了危险,就不会束手就擒,他呲溜一下,从祠堂里冲了出去。 他速度迅猛,目光才堪堪能追上他的速度,眼睛看着妈宝鬼就要冲进大宅。 颜良平看不见这东西,可是他能感知到一股迅猛的风,直接冲向他家房子的玄关大门。 颜良平心里急的就像是被人倒了一锅热油进去,他抓心挠肝的,他的妻子儿子,还在家里。 这鬼进门去,妻儿可怎么办啊! 他迈开腿追过去。 就看见门前,唐姒蜜送给他的小纸人,小老鼠一样的身躯=站在门前,动作霸气威武。 那鬼兴许就没看见小纸人的存在,直直的撞上了那小纸人势不可挡剑刃上。 颜良平立刻就听见了一声啸叫。 一道有些肥胖,看起来三十多岁,身上穿着一件单薄风衣男人身形突然出现。 男人在地上打着滚,他身上的风衣散开,露出他赤条条的身体。 他死的时候,就是穿着这件风衣。 他风衣里什么都没穿。 只是方便看到有路过的女人时,他能随时解开风衣,露出下体,满足他的暴露癖。 可是兴许就是报应吧,等了许久他都没有等来受害者,反而是他来之前喝了几瓶可乐,顿时觉得尿急。 他看着路边电线杆直接就尿了上去。 高压电可不会被他小虫子似的下体吓到,直接将他电翻在地上。 一个女孩下班路过,看见男人露出下体在地上抽搐,她直接惊叫着离开。 第二个人发现时,男人已经死透了。 男人死后,葬礼办的十分简陋。 颜钧学习不好,退学早,同学生分。从没上班,没有同事。 所以来吊唁的人只有他母亲一个。 “你母亲草草帮你料理了后事之后,想起来她主人家里供奉牌位的习俗。” 母亲忽然想起来,儿子要是孤零零的葬在这里,也太可怜了。 母亲灵机一动。 “刚巧你的大名,与颜家一世祖名字相同。” 她工作的主人家,先祖都供奉在祠堂里,风吹不着,雨打不着,日日鲜花贡品,香烛烟火的供奉。 可不是她儿子这种一无是处的人,能去的最好去处吗? “所以你母亲就送你到了这里,做了李代桃僵的事情。” 男人瘫在地上,小纸人劈在他身上的那道儿伤一直发疼。 他捂住胸口,小纸人站在大门前,比老门画上的将军还雄壮威武。 唐姒蜜手里抱着颜家一世祖的牌位。 上面写着“颜钧”的名字。 那是他的名字,也不是他的名字。 “妈妈……”他叫了一声。 唐姒蜜说他是妈宝男,一点儿都没冤枉他。 杨阿姨听见他的叫声,立刻从家里出来,她看着地上的儿子。 面目震惊,她知道儿子就在这个家里,可这也是第一次在这个家里见到。 杨阿姨跑过去,立刻抱住儿子。 本来敢见到唐姒蜜的时候,杨阿姨还觉得唐姒蜜年轻,不一定有真本事。 但是现在看的被打出原形的儿子。 这个小妮子!下手真狠! 她抱住她儿子的一瞬间,颜良平的目光已经跟过来了。 “你……”颜良平以为杨阿姨是他家的忠仆。 可是他家的忠仆现在做了什么…… “真的是你做的?”颜良平不敢置信地问道。 杨阿姨用身体挡在儿子的面前。 “你把你儿子,放进了我的祠堂里。”颜良平眼睛冒火。 可那妈宝鬼还再撒泼:“妈妈,我要娶她,把她娶回家!” 他说这用手指头指着唐姒蜜的身后,唐姒蜜的身后是颜家的三姑奶奶。 “我要那个温柔的做我的大老婆,这个女人太野了!” 唐姒蜜转过头,对颜良平说:“看见了吗,他现在要你小姑奶奶当正房呢。” 颜良平被他的无耻惊呆了。 “我呸,你凭什么娶我三姑奶奶,你看看你这猥琐样!” 颜良平狠狠地骂着,但是再一想。 为什么别的佣人都走了,杨阿姨怎么不走? 杨阿姨不走,是因为她儿子被她放在他家祠堂里作威作福呢! 她不是不走,她是舍不得他家的香火供奉。 “我给你涨了这么多的工资,我念念及你的旧情,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唐姒蜜刚来的时候,杨阿姨弄翻了茶水,颜良平作为主人,没有呵斥,没有责备,反而他说话帮杨阿姨解围。 “你害我一家!你害我一家啊!”颜良平想起受到惊吓的儿子,卧病在床的妻子,就无比痛心。 如果今天唐姒蜜不来, 说不定那给猥琐无耻的男人,已经欺负到他先人的头上了。 就在他震惊的时候,地上的男人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开始叫唤:“妈妈,我想要娶她们两个!” 颜钧撒泼似的,他语气之中有种笃定,他提出来,杨阿姨就会满足他。 “你在想屁吃。”张怀真说道。 他手里的雷符已经开始放光了,“你再放屁,信不信我这就召唤雷劫下来劈死你!” 可是妈宝男还有一个特点,他看见他妈在,仿佛就有了天大的靠山。 “你不能杀他,你要用雷劈他,你就先用雷劈我。” 杨阿姨的身体保护在儿子的面前。 唐姒蜜自下而上的盯着对方,“那就用雷劈死你!” 杨阿姨被吓了一跳,张怀真也被吓了一跳。 他们修行者,是不能对凡人出手的。 唐姒蜜一把将他手里的雷符夺过来:“你不敢杀,就让我来!” 张怀真看着他画的雷符,在唐姒蜜手上,雷光大盛。 张怀真纳闷儿,这雷符怎么在他手里,跟在唐姒蜜手里还不一样? 就是他龙虎山天师府里的老天师来了,这张雷符用起来,能比得上在唐姒蜜手里的效果吗? “你这一颗雷下去,她连骨头都的劈成渣渣!” 张怀真抱住唐姒蜜的胳膊,“你冷静一点儿。” “我们修行者,杀人有损阴德的。”张怀真阻拦着唐姒蜜。 唐姒蜜冷笑一下,“她儿子杀害残障女童的时候, 是谁帮忙掩饰尸体的?” “他儿子猥亵女性,被警察找上门时,是她帮忙打作伪证,应付警察。” “他儿子好色,是从小就有的,她不管教,反而放纵就是她的错,养而不教!害人害己!” 唐姒蜜居高临下,眼神毫无悲悯。 第136章 一百年前的救命恩人 杨阿姨立刻跪在地上磕头:“不是的,他从小死了爸爸,是我带他,我们母子两个人相依为命,他也是吃了不少的苦的。” 杨阿姨说的真切,眼泪吧嗒着,她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唐姒蜜的跟前。 “这位小道长!求求您,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和我儿子,已经诚心悔过了。”杨阿姨说着,砰砰砰地在地上磕着头。 颜良平已经心软了。 唐姒蜜冷声说:“你在草坪上磕头,算什么诚心悔过?” “祠堂里的底板倒是不错,你不是诚心悔过吗?颜家的先祖,一人三个响头,磕完我今儿放过你,” 唐姒蜜手里的雷符极具威慑力,雷光闪烁。 妈宝鬼畏惧雷光已经缩起来了,杨阿姨也很害怕,她也缩起来了。 真的去祠堂,给颜家先祖一人磕三个响头,她脑袋都要磕破了。 能教出这么自私的小孩,杨阿姨的本性也是这般。 本来已经心软的颜良平哑然:“你让你儿子祸害我家祠堂,欺辱我家先祖,你却一点儿歉意悔改都没吗?” 杨阿姨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啊,我儿子能吃你家香火,是的你家先祖太弱……” 颜良平被他的无耻震惊:“我家先祖孱弱,就要被你欺辱吗?求求唐小姐,一定要替我家先祖,主持公道!” 颜良平祈求道!他现在算是知道唐姒蜜为什么要诛杀这对儿母子了。 不是唐姒蜜心狠,而是这对儿母子确实脏心烂肺!恬不知耻! 唐姒蜜的雷符举起来,张怀真抱着她的胳膊:“这是条人命,你杀了就杀了,但是你要想想,要是出云,想想你妈妈,想想阎鹤柏。” 唐姒蜜将雷符放下来 “哄你玩儿的。”唐姒蜜将雷符收起来。 唐姒蜜展颜一笑,杨阿姨将心放回肚子里,她安心笑了笑,原来唐姒蜜就是吓唬人,她根本就没胆子杀人。 可唐姒蜜话锋一转:“报警吧。” 唐姒蜜的声音轻轻。 “你帮你儿子隐瞒犯罪,不会觉得你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吧。”唐姒蜜说着,在杨阿姨的脸上,她的笑容变扭曲恐惧。 “你要送我去坐牢?”她惊惶地问。 可唐姒蜜不再理她。 “警察来之前,你们总结一下这猥琐玩意儿在祠堂里做的恶事,留着一会儿告状用。” 祠堂里的颜家的先祖,面面相觑。 “我帮你把状书送到地府去,你们有什么冤情,他有什么罪,地府公门,自然有所论断。” 有唐姒蜜这句话,颜家先祖立刻找了祖上曾经中过秀才先祖,开始奋笔疾书! 这只鬼作威作福的恶行,他们是一件都不准备放过! 颜家书香门第,没一会儿就把状纸写好了,交到唐姒蜜的手里。 唐姒蜜笑了笑,她手指将张怀真的符咒上一抹,张怀真的那张雷符被他抹掉,改成送人下地府的符咒。 “我杀过人,我是厉鬼!”颜钧不服!他露出他的厉鬼像,青面獠牙,血盆大口,鬼叫嘶鸣。 他想要吓退唐姒蜜。 但是他张开的嘴刚对上唐姒蜜,一道小小的身影冲了过。 小纸人举手,甩巴掌。 妈宝鬼就被一个巴掌打翻在地。 “你妈少打你的巴掌,社会来还给你!”唐姒蜜轻飘飘地说道。 颜良平突然想起来慕清子的话:“唐姒蜜在你这里,你就放心啊,就是鬼王来了,都要磕三个才能走。” 唐姒蜜示意,那小纸人揪住他的领子,啪啪啪的一连气儿打了他十几个巴掌。 “求求您,放过他吧,他还是个孩子!”杨阿姨跪地乞求。 唐姒蜜冷笑:“我又不是他妈,我凭什么要放过他?” “他不穿衣服出门,猥亵小姑娘的时候,你不管教他,放任他,因果上来说,就是你害死了他。” 唐姒蜜的声音沉静,像是无波潭水。 可是落在杨阿姨的耳朵里,像是炸开一个惊雷。 她只觉得是孩子淘气,孩子没有过错…… 可是唐姒蜜说的也没有错,就是她的放纵…… 警察来了,带走了杨阿姨,她恋恋不舍的看着地上挨巴掌的儿子…… 唐姒蜜念动符咒,送颜钧下地府,那份罪状,自然会落到了判官的案头。 “我替我家先祖谢谢您。”颜良平说着,双手合十对着唐姒蜜拜拜。 唐姒蜜直言:“五十万。” “好好好,我这就给唐小姐打钱。”他说着满心满眼都是感激, 只是唐姒蜜走了两步,脚步却顿住了,她低头。 颜家三姑奶奶拽住了她的衣服,她雪白纤细的手指,含羞似的拽着唐姒蜜的衣角。 “怎么了?”唐姒蜜问道。 唐姒蜜想着,这小姑娘看着灵秀和善,八成是要找她道谢的。 只是这位小三姑奶奶静默不语,只是盯着唐姒蜜看。 唐姒蜜疑惑:“你有话要说?” 颜家三姑奶奶身上穿着一身马褂长裙,是汉族女在清朝的装扮。 月白的料子上绣着桂花,她就是做了鬼,也是香香的。 她依旧扯着唐姒蜜的衣服,眼睛里有说不出的柔情。 张怀真心里大憾,这小姑娘怎么对唐姒蜜娇滴滴的,对唐姒蜜这样的大杀神,都能撒娇,这位颜家三姑奶奶,也是胆子够大的? 颜家三姑奶奶说:“你不记得了我了?” 她的声音里有些委屈,仿佛她真的是唐姒蜜的旧相识。 唐姒蜜刚才就觉得古怪,为什么她请了牌位过来,这小姑娘就能顺理成章站在她的身后,亲切熟稔的就像是旧相识。 现在小姑娘说认识她…… “你认错人了。”唐姒蜜说道。 小姑娘听唐姒蜜这样说,立刻泫然欲泣起来。 “你怎么能不记得我了?”她委屈巴巴地说道。 可是唐姒蜜就是不记得她了。 “那年, 城里都是枪炮,是你救了我的性命。”她说道。 她可怜兮兮的眼睛盯着唐姒蜜,仿佛真的有万千说不尽的委屈。 第137章 颜家三小姐 “那年你救了我的命。” 颜家三姑奶奶目光纯质,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唐姒蜜。 “你还跟我说,我的命不是别人救的,是自己挣的。” “自那以后,自那以后……”颜家这位娇滴滴的小三姑奶奶抓着唐姒蜜衣角的手,慢慢攥紧:“他们都说我是短命的姑娘,连出嫁都没来得及就死了,只我自己知道,我这一生是值得的的。” 那年兵荒马乱,城外的土匪绑了颜家的三个男丁,却不要赎金,只说要娶这家的三小姐回去当压寨夫人。 成亲当天,三小姐手里握着剪刀上的花轿。 可她还没出城,就遇上了炮弹轰炸,抬花轿的轿夫是土匪窝出来的,见有危险全都跑了。 偏生路边就是一家孤儿收容所,一个个瘦骨嶙峋的小孩子,被铁门锁住。 颜三小姐受不了小孩子们的呼救,她搬起石头,一下一下的砸着铁门上的锁头。 但那锁头是黄铜的,她能搬起来的石头也不算大,她累出一头汗了,却一个孩子都没救下。 可轰炸的声音越来越近。 那些飞机轰鸣在她们头顶。 那位小道长被炮灰炸的灰突突的街道上出现,小脸像是雪白雪白的奶团子, 小道长气定神闲,她手指一扣,咔哒一声,那锁门的大铜锁断开。 “向正东去。”稚嫩的少女声音响起来。 颜家三小姐觉得这是位高人,她拖着摇曳的裙子,带着孩子们飞奔向东。 孩子倒是都听话,将她认成领头羊。 只是到了东城,晚上聚集的难民越来越多,几个男人对她见色起意,要对她施展暴行。 这时候那个奶雪团子忽然出现,只是她灰突突小道袍上,氤氲着许多水痕。 小道长拦住他们拖着颜三小姐的去路。 可是那几个男人是禽兽,怎么会在乎长的好看小姑娘是不是小朋友。 他们立刻就想小姑娘动手,但小姑娘一个反手,他们就都没了气息。 颜三小姐抱住她,闻见了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那些湿痕,都是血迹。 颜家三小姐用哭腔述说道:“那年,你穿着一身黑色的道袍,是你救了我,把我安置在我家的巷子外。” 她说着,期待着唐姒蜜能记起她来。 可是显然唐姒蜜没有记起来。 “我说谢谢你,你说是我自己争的命。” 她脸上的失望越来越多:“我后来想想,我也没争什么命,可能是你好心,看我是做善事的,才来救我。” 她的目光始终期待的盯着唐姒蜜。 后来她说动家里,捐款捐粮,救了无数东城难民。 那几年她一直张罗着捐款救民,想着还能不能见见那个小奶团子。 只是那天连续轰炸了三天,颜三小姐想着躲避的难民三天没有进食,立刻带人运粮,但枪炮无眼,颜家三小姐装上了扫荡敌军。 她用防身枪打死了两人,却丧生在敌人的枪口下。 颜家当家人还记得当初三小姐为了救兄弟差点嫁给土匪,为了救难民再也回不了家。 家里烧了天书告知先祖,请了三小姐的牌位进家族祠堂。 …… 唐姒蜜静静说:“现在是二十一世纪。” 颜家三姑奶奶脸色更差,是啊,她突然想起来,她已经死了一百年了。 她遇见的那位小道长,也是一百多年前的人。 她是因为死了,容颜不变。 颜家三姑奶奶松开扯着唐姒蜜衣服的手,眼眶里的眼泪眼看就要掉下来。 她说:“许是我认错了……” 可是她的目光始终落在唐姒蜜的脸上。 那目光眷恋难舍,隔着一百年,在看另一个时空里的她的救命恩人。 唐姒蜜看她的模样,说道:“一百年过去,就算她还在世,现如今也该老态龙钟了。” 而且更多的,可能是对方已经死了。 当年战祸,玄门之中,牺牲颇大。 颜家三姑奶奶说的那个人…… 唐姒蜜想着,目光与她对视一样。 颜家三三姑奶奶,一个已经死了一百多年的人…… 她一如百年前的少女般娇俏,眼神羞怯却坚定,这目光却让唐姒蜜有种格外亲切的感觉。 甚至恍惚,对方没有认错人。 她口中说的救命恩人,说不定就是自己。 “后来我家南渡避祸,我以为离开海城,人海茫茫,我只当再也没有希望能见到你了……”她说着泪眼婆娑。 她抬手,要去擦脸颊上滑落的眼泪,可她的手背碰到了唐姒蜜的手。 一百年前也是如此,小道长送她回家,她哭着挽留,又怕哭闹着惹小道长不开心。 但的小道长一点儿都不嫌弃她,反而帮她擦眼泪。 颜家三姑娘哭得越发悲伤。 …… “你回来了?”冷雪芦见唐姒蜜怀里抱着一个东西,好奇的张望。 唐姒蜜将用黄布包好东西放在桌子上。 去厨房拿了一个碗,盛了一碗生米,将黄布解开,一张牌位露出来。 唐姒蜜上了三柱清香,插在生米之中。 冷雪芦脸色发青。 “你你你,你终于开始像是香港老电影里那样,开始养小鬼了。” 只见那香火前,一名姿态袅娜古装少女出现,她款款对冷雪芦行了一礼。 冷雪芦捂住嘴,这么好看小姐姐,刚才她在是什么屁话。 “她哭的太可怜了,我一时心软。”唐姒蜜慢慢悠悠的整理好桌子,又补了一句:“你不要欺负她。” “这么好看的小姐姐,我怎么会欺负?” 唐姒蜜说:“我是说她。” 她可远没有她看起来而娇弱。 …… 第二天,张怀真要走了。 “那种厉鬼我都抵挡不住……” 张怀真很是气恼,“等我回去,将雷法修习的更厉害。” 唐姒蜜将人送到机场,张怀真说:“那车我也开不走,你留着开吧。” 张怀真的那辆骚包的红车,是他托人在海城买的。 今天他也是让唐姒蜜开着这车来送的他的。 “那红色……很衬你。”张怀真扭扭捏捏地说道。 唐姒蜜哑巴了。 “你舌头让猫叼走了?”张怀真咕咕哝哝地说着,“等我再下山,你要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嫁给我。” “车不要了。”唐姒蜜果断地说。 “车白送你的!”张怀真说着,一把将钥匙塞进唐姒蜜手里,脸色黯然之后,又无可奈何的笑起来。 唐姒蜜冷酷无情,又不是一条两天了。 张怀真笑得一如先前,阳光帅气:“那你能不能答应我,我下山之前, 不要喜欢别人。” 第138章 鬼抓人了 唐姒蜜手里握着钥匙,什么叫不要喜欢别人? “算了,你这个大笨蛋!”张怀真说着,转身背对唐姒蜜,高调的摆摆手。 唐姒蜜拿着钥匙,一时间还有点不对味儿。 回程的路上,唐姒蜜开着那辆火红跑车,她本来就瓷白细腻肌肤,被衬托更加红润。 半路上,还遇见了一辆车,那车子放缓,追着唐姒蜜的步调,司机对着唐姒蜜吹口哨,被他副驾驶的人打了一下。 但那几个年轻人吸引了唐姒蜜的目光之后,就开始大喊:“妹妹,车子很帅啊!” “小妹妹!车子很漂亮啊!” 这是第一辆车上的几人,但第二辆车上的人就不一样了。 第二辆车上周宜年瞪大了眼睛:“唐小姐!” 周宜年的同伴之中,还有杨露露和苏彤彤,甚至还有冬陌寒。 “唐小姐,要跟我一起吗?”周宜年邀请道。 “鬼屋冒险!”杨露露怕唐姒蜜不知道她们去干嘛,立刻大喊。 冬陌寒也认出了唐姒蜜,立刻对唐姒蜜挥手。 车子的唐姒蜜注视下,拐上一条偏僻的公路。 唐姒蜜又不能从快车道上掉头。 “作死啊。”唐姒蜜笑盈盈的说着,她下了快车道,去路边点了一杯奶茶,慢条斯理的喝完,果然接到了杨露露打来求救的电话。 “蜜蜜!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蜜蜜……”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无形的力量,将她们对外界通讯全都掐断。 杨露露握紧手机,不断地尝试拨通唐姒蜜的手机号。 但通话没有拨通,一种没有信号无法联系的恐慌笼罩住杨露露时,反而是房间外脚步声越来越近。 杨露露竖起耳朵,那声音似乎进入房间了。 她躲在柜子里,靠着一点点的缝隙,只能看见一个摇晃着逼近的人影。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担心她的心跳声太大,暴露自己。 黑影越来越近,杨露露屏住呼吸。 但那黑影一点都不如她的意,时间仿佛在她耳朵边有了流速,黑影的靠近被放慢,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 可被放慢,不是被停止。 终于……对方触摸上了柜门。 细微的声音让杨露露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身体缩成一团的杨露露紧闭眼睛,她什么都不敢看。 只能紧紧握住手机,手机壳里,夹着唐姒蜜以前送给她的符咒。 她默念着,希望唐姒蜜能保佑她,她的手腕就被抓住了。 “这里不安全。”是周宜年的声音。 她将一只眼睛睁开一个缝儿,就见周宜年说着,走向窗户,他尝试接打开窗户,但是窗户上像是被焊丝的一般。 “你躲远点儿,我试试能不能把窗户砸破。”周宜年说着,在房间里找出一把椅子,向窗户走去。 周宜年拖着椅子,压低声音:“那东西在楼下,祂正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下去就是一个死,砸破了窗户,你敢跳吗?” 周宜年低声问道。 他声音坚定,杨露露往后看了一眼,没时间圣母了,她心里想着苏彤彤,她的亲表妹,但是万一她回去找苏彤彤,再连累了周宜年。 “我敢!”出去之后,她一定立刻打电话,找唐姒蜜求救。 这种做法,大家都获救的几率反而更大。 那东西太凶悍了。 杨露露从柜子里钻出来,她站起来,还能看见玻璃窗户距离地面大概四五米的高度。 而院子里,他们开来的两辆车的,就停在巨大的悬铃木下面。 杨露露捂住她始终平复不下来的心跳。 起初,他们从车上下来,就都有不好预感。 眼前是一栋白色的,被爬山虎包裹住的老宅子。 推开陈旧的木门,他们一行八个人进来,四散在各个房间里。 所有人都听见一楼厚重的木门,哐的一声合上,像是被风吹到了, 紧接着就是一声尖叫,将他们几个人聚集到一楼。 杨露露看着地上血迹,和一条断掉的胳膊,浑身发麻。 从那胳膊上的衣服能看出,这是另一辆车上的副驾驶的人名叫关延夏。 他们几个开始开始想办法出去,但是大门被封死,后门被锁死,一楼的窗户被上了防盗。 他们似乎被困在了这座房子里。 有几个人去了二楼,但这个时候,一楼又传来一声尖叫。 “捉——迷——藏——”楼下那古怪声音,有三分像是那个断了胳膊,失踪了的关延夏。 另外七分更像是石头在砂纸上磨砺之后沙哑声音。 什么捉迷藏? 还有,这房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能把人的胳膊卸掉? 慌乱之中,有人喊了一句:“这里的东西要玩儿捉迷藏,说不定被他找到了,就得死,我们都快点儿躲起来。” 楼下那粗粝的声音不断回响。 “捉迷藏……鬼抓人……鬼抓人……捉迷藏……” “那要是单个人被抓到了怎么办?”有人问了一声? “那也好过全都被祂找到!”那人说了一句,闷着头去房间里躲起来。 他就是关延夏那辆车上的司机,也是来的路上,第一个轻佻地对着唐姒蜜吹口哨的人。 “我来了,我来找你们了!”楼下的那玩意儿似乎往二楼来了。 所有的人都被他表现出来的恐惧传染。 杨露露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拉着苏彤彤去躲起来。 她们找到二楼的花房,里面有一个干涸的水缸,但水缸只能躲一个人。 “我去隔壁。”杨露露按住苏彤彤,“我帮你把盖子盖上。” 杨露露不由分说,将盖子盖好,还在上面掩盖了一层枯萎的花草。 …… 杨露露躲进柜子里,才沉下心来。 她有手机,能跟外面联系。 可是这时候,杨露露才发现,她的手机信号很弱。 但是她还是将电话拨通出去,只不过她没说两句,电话就因为信号太弱被挂断了。 接着周宜年就来找她了。 “害怕吗?”周宜年问她。 杨露露心说这谁能不害怕。 周宜年扛起板凳,用出全力,砸在玻璃窗户上。 椅子碎裂的声音巨大刺耳。 可是玻璃纹丝不动。 杨露露心立刻沉了下去…… 出不去。 杨露露去拉周宜年的手:“你砸玻璃的声音暴露了,我们换个地方躲。” 周宜年手里拿着椅子的碎屑。 缓缓转过头来。 他脸上表情木然呆滞,嘴唇苍白,嘴角勾起的微笑,诡异恐怖。 杨露露呼吸都停滞了。 周宜年说:“抓住你了,你也是鬼了。” 第139章 周宜年面前的是谁 房间里的灰尘悬浮,窗户外透进来的阳光都染上了灰色。 周宜年那怪异的笑脸,定格一般,他的笑就像是落了灰的恐怖杂志上的插图。 杨露露浑身发抖,那一种四肢不受驱使的恐惧。 但是她还是本能的,自救一般将周宜、年的手打开。 她想大叫,因为恐惧缩紧的声带,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想跑,双腿却长在地上似得。 她只能绝望的面对着周宜年的笑。 她嘴唇嗫嚅,一口一口的呼吸,迟缓而且笨拙。 “轮到你了。”周宜年说。 “轮到你抓人了。”周宜年又说。 想象中的,身体像是关延夏那样,被扯碎撕烂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可是恐惧感丝毫没有减弱。 “抓不到,会死掉。”周宜年声音 里带着喜气。 像是小孩拍手嬉笑时的歌谣。 “鬼来抓人了。”周宜年声音放大。 杨露露听着他的声音。 这个房间之外,躲避的众人,是不是也在某个角落里瑟瑟发抖。 “鬼来抓人了!抓不到,会死掉!” 周宜年推着杨露露,将她推出房间。 似乎就像是小时候玩的捉迷藏的游戏。 一个人被选中当鬼,去找其他躲起来的人,第一个被找到的人,就要成为新的鬼。 杨露露不断在发抖,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骂一句,该死的周宜年。 他一定是上一个被抓住的人! 被抓住了,就来抓人…… 杨露露正暗自磨牙的时候,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 现在,她的背后,这个不断敦促她去找人的东西,是不是周宜年…… 被祂推着往前走粘滞的步子,突然有了力气。 杨露露摸着自己的良心,如果她是第一个被抓住的,她不会去找任何人。 杨露露飞奔着跑出去。 但就是跑,她也不敢去花房。 花房水缸里,还藏着苏彤彤那个小蠢货。 杨露露绕了一段路,来到另一头下楼的楼体。 只是对称布局的楼房,这端的楼梯杨露露也是第一次走。 年久失修房屋总是一些小问题。 杨露露飞快下楼时,只顾着竖起耳朵听身后那东西是不是的追来了。 但顾此失彼,破旧的老楼梯,被她一脚踩塌了。 杨露露闭上眼睛,真是人倒霉喝口水都塞牙。 别她没被鬼扯成好几段,就干脆在这里摔成烂泥了吧。 但是想象中身体剧痛没有来临。 只是有一种身体散架的酸软感。 而她的屁股下面,有个人叫她比她声音还要大。 “唔……咳咳……” 楼体坍塌的灰尘全都落在周宜年的脸上。 还有几块搭建楼梯的石板砸在他的腿上。 心头的惊恐略过,坐在周宜年肚子上杨露露收回神志。 周宜年啊! 周宜年在脑海中,就等同那个鬼一样恐怖。 “啊——” 迟来的尖叫终于还是发出来了。 但是她叫就算了,周宜年为什么还要叫啊! 杨露露叫了一半,立刻捂住自己的嘴。 她不能叫,同行的只有两个女孩。 她和苏彤彤。 万一苏彤彤听见她声音。 杨露露站起来,大喊道:“彤彤躲好,别出来!” 不管怎么样,这个鬼地方基础游戏就是鬼抓人。 她已经被抓住了,这时候只能寄希望于她的蠢妹妹能带点儿脑子,老老实实的躲起来。 杨露露希望她能听劝。 而她身后,周宜年一身灰尘。 小腿上鲜血淋漓。 同伴在她面前,受这么重的伤,让她避如蛇蝎,自己装没看见…… 杨露露总觉得良心一阵不安。 周宜年的腿受伤,使不上劲儿。 杨露露回头的时候,周宜年正艰难想要挪开压在他腿上石板板材。 “你愣着干嘛?”周宜年抬头看她。 杨露露蹲下身,去帮他抬楼板。 周宜年皱眉:“你快跑啊,刚才我们两个的动静,肯定惊动了那玩意儿。” 杨露露听清楚他说的什么,顿时更自责了。 她刚才真的想跑的。 反而现在周宜年开口让她跑…… “祂在楼上的房间里,没这么快过来,我现在就来救你。”杨露露整理思绪,她说着就去搬那实心的楼板。 但是她力气太小了。 “那边房间里,有一根粗钢筋,你能去拿来给我当撬棍用吗?”周宜年问道:“在正对着大门的那个房间里。” 他也想活,祈求的眼神望着杨露露。 杨露露吞了一下口水,有些不敢一个人行动。 但是将周宜年仍在这里,周宜年肯定要出事儿。 拿! “你等我,我很快回来救你。” 杨露露转头去拿撬棍,她跑到大厅,看到关延夏断掉的胳膊,已经淌了一地的血。 杨露露不敢看,别过头从大厅里,跑过去。 她到了周宜年说的房间,果然有一根钢筋,抵在一个柜子上面。 杨露露拿了钢筋,立柜的柜门自己打开了。 躲在柜子里的冬陌寒,脸上都是恐惧狰狞。 冬陌寒:…… 杨露露:…… 两人对视之后,确定是熟人之后,他拍着自己的胸脯。 “你帮我把门堵上,还是你也要躲进来?”冬陌寒问道。 杨露露看着手里的钢筋,她说:“周宜年被压住了,我要拿撬棍去救挪石板。” 冬陌寒看着他用来堵坏掉的鬼门大钢筋。 “算了,我跟你一起去救人。” 两人绕过大厅里血腥的断肢,慌慌张张地回到断梯这边。 冬陌寒跟着杨露露的脚步,杨露露将沉重的钢筋拖在地上,发出次啦啦的刺耳声音。 但是他们的目光越过断开楼梯,就看到一片废墟里,除了地上周宜年,周宜年身边还有一个人。 那是个女孩的背影。 是谁?还有点熟悉。 杨露露仔细看了看,她屏住呼吸,她拖着钢筋的声音消失之后,四周都安静下来了。 周宜年坐着,似乎在跟那个女孩商量什么。 难道是认识的人? 杨露露回过头,想要在冬陌寒的脸上找出一点建议。 但冬陌寒的脸上,写满了惊恐。 他看看杨露露,又看看周宜年身边的女孩。 冬陌寒什么意思? 杨露露低下头,她明白了。 原来,她的背景是这样的啊! 可她就站在这里,周宜年面前的是谁? 第140章 进不来 冬陌寒用这种惊恐的表情看她,她还能有什么不明白? 总之在冬陌寒的眼里, 将他从柜子里的骗出来的人的自己。 那周宜年眼里呢? 周宜年知不知道,他面前的人,不是杨露露本人。 “啊——” 周宜年尖叫一声,他捂住自己脸。 杨露露真的有种毁灭般的无力感。 她从楼下被骗到楼上。 又被人从楼上骗到楼下,摔了好大一跤,又在客厅里来来回回的跑了好几次。 结果客厅里出现了两个她。 那个冒牌货要对周宜年做什么? 周宜年怎么被吓成了这副样子? 杨露露看着手里钢筋,她突然想到一个词:恶向胆边生。 周宜年面前的东西还没发现她,她要是用这根钢筋刺过去,那个在周宜年面前,被周宜年的尖叫声吸引注意力的东西,会被她刺个对穿。 那是不是大家都能出去来了? 冬陌寒看见杨露露的动作,立刻就明白她想干嘛了。 杨露露这时候才想起来,冬陌寒不会阻止她吧? 但是她顾不上这么多了。 她举起钢筋,将尖锐的一头对着那人的背影。 杨露露用上了她全身的力气,狠狠的刺了过去。 噗呲一声! 那是钝物扎进人肉的声音。 那个东西被她刺穿了,祂是不是就要死了。 杨露露握着手里钢筋,在祂感知疼痛,慢慢回头的动作之中,屏住呼吸。 转过来的一张脸,那脸被胸口钢筋的刺穿伤喷出的血液染花。 但是杨露露还是看清楚了。 这是苏彤彤的脸。 “啊——”杨露露在极度恐惧之中,情绪崩溃了。 她的身体失去力气,整个人萎靡下去。 冬陌寒接住她,似乎在大声叫她的名字,可是这种大声在她的耳朵里只留下一阵轰鸣。 她刺死的人,是苏彤彤吗? 杨露露感觉浑身的血都倒流进头顶,她眼前一阵花白。 她失去力气的手臂下垂,她松开了那根钢筋也支撑不住苏彤彤的身体。 在她崩溃自责的目光之中,苏彤彤也缓缓倒下去。 杨露露能感觉到了,有血液在地上流淌,流淌到她的脚踝边,黏腻的感觉,腥热的气味,耳畔的轰鸣,还有…… 楼上楼下,躲避着的人,被楼下的声音惊动,陆陆续续的出来看。 他们是不是都觉得她就是那个凶手啊? “你醒醒!”冬陌寒在喊。 她眯了眯眼睛。 看到躲在二楼的人中间,站着周宜年。 那个抓住她的周宜年…… 她无力地抬起手,指着楼上,那个周宜年,站在二楼挑空的扶手前,对她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啊!”杨露露大喊:“啊!啊啊!” 这时候,她耳畔的声音也都清晰起来。 “你没做错,你没做错。”冬陌寒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后背。 明明是对她有利动作,可是杨露露下意识的猜想却是,她跟冬陌寒分开过,那现在安慰她的冬陌寒…… 似乎整个房间里,她都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亲手杀了表妹的她,也不值得其他人的信任了。 “抓到了。” 一道声音响起来,而冬陌寒的脚踝,被苏彤彤的尸体抓住了。 尸体动了。 “抓住了,轮到你当鬼了。” 那声音说道。 冬陌寒看着她握紧自己脚踝的手,吐出一口浑浊的气。 “我不去抓。”冬陌寒说。 冬陌寒接着安慰杨露露说:“我有阴阳眼,你刺祂的时候,就明白了,祂不是活人。” “你刺的没有错,我也能看清楚,你、我、周宜年都是正常人。” 冬陌寒的声音,像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彤彤……”杨露露还是担心,他们三个在这里…… 那东西抓着冬陌寒脚踝的手收紧,扯着冬陌寒一条腿,将他扯到在地上。 二楼,有又声音:“鬼抓人了。” 其他观望的人,不知道是要下来帮忙,还是怎么办…… 杨露露说:“你们帮帮我们啊,打死祂,我们就能逃出去了啊!” 她对二楼的人呼救。 可冬陌寒拍拍她的肩膀。 “不用了,他们都不是人。” 显然有阴阳眼冬陌寒,他说的不是人,不是什么形容词,而是陈述。 杨露露看着二楼一双双黑洞洞的眼。 尤其是二楼的那个曾经惊吓、戏耍过她的周宜年一号。 总有一种他们是被关在笼子里的感觉。 他们拼上性命,以图活下去的厮杀,在二楼那些黑漆漆的眼睛里,只是一种取乐的工具。 杨露露现在就是后悔,为什么要作死来玩儿什么“鬼屋冒险”。 “咚咚咚。” 白房子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是从大门传来的? 杨露露竖起耳朵,是不是大门外面有人。 是不是有人发现了他们吗? 从里面打不开的门,是不是能从外面打开。 杨露露不由得这么期望起来。 “咚咚咚。” 又是一阵敲门声。 冬陌寒一脚踹开握着他的脚的手,和杨露露一起冲到大门前,想要把门打开。 令他们失望的是,房门依旧是那个仿佛被电焊焊丝的房门。 他们使出了出吃奶的力气,都不能把门打开。 但是她们的背后,二楼那些看客一晃出现在她们背后。 祂们抓住他们。 将他们往大厅里拖。 人数差异之下,杨露露和冬陌寒甚至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杨露露绝望了。 难道他们就注定要死在这里吗? 杨露露的眼泪流了满脸,根本控制不住。 可是在她的绝望中之中 门外的人,发出声音。 “你们点的奶茶到了,出来个人,接一下啊。” 杨露露又哭了。 但是这次不是眼泪狂流,发不出声音的哭声了。 她哭的嚎啕。 那是一点儿面子都不要的放声大哭。 门外的声音是唐姒蜜的。 “你们没人回应,我可就自己开门进去了。”门外的唐姒蜜说道。 拖拽着杨露露人,将动作停住。 他们齐刷刷看着大门。 杨露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蜜蜜,我在这里!蜜蜜!” 她哭的不知道怎么说话,只知道,自己的小命重要,一个劲儿呼救,一个劲儿的救命,那就可以了。 而那些人似乎都胸有成竹,料定门外的送奶茶小妹进不来。 祂们围成是个扇形,站在杨露露背后俯视着她,似乎想看到门外的人进不来时,杨露露最终的绝望的神情。 在祂们的期待中,杨露露吸着鼻子,哭声都笑了一些 这不是祂们期待的。 大门的封印,是祂们怨力的化身,岂能是谁来都能破开的。 “咯咯咯,鬼抓人。” 他们满意的笑声定住了。 那大门,连门带框,被唐姒蜜一脚踹开,轰然倒地。 祂们惊骇地盯着,墙上破损的墙面,像是呲起牙的嘲笑的牙。 第141章 送奶茶 唐姒蜜抬起脚的动作飒爽,她手里提着的奶茶外带盒子纹丝不动。 她站在大门前,外面的光撒在她的背后。 仿佛她是上天派遣的天神。 唐姒蜜语调轻松,看着衣服上都是血痕和灰尘的杨露露:“小姐姐,是你点的奶茶吗?” 杨露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能呜呜着,一个劲儿点头。 唐姒蜜不赞成地看着她:“怎么了,奶茶点少了,不够分被揍了。” 杨露露被她这一个玩笑弄的破涕为笑。 “蜜蜜!” 杨露露承认,她这一辈子,除了叫妈妈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有安全感。 她看见唐姒蜜,就知道她那不怎么好保住的小命,终于还是苟住了。 而她旁边冬陌寒心里也松快起来,是了,他上次见唐姒蜜的时候,唐姒蜜将一个鬼差揍的哇哇乱叫。 唐姒蜜的实力有目共睹,只是除了他们,显然有些东西,对此一无所知,甚至想用命来挑战一下唐姒蜜。 唐姒蜜提着奶茶,闲庭信步似的走进来。 一般人见了拖拽着杨露露的一群人,青黑皮肤,漆黑眼眸,麻木冷漠。 都会被他们这副鬼样子吓得不敢靠近。 所以祂们看到唐姒蜜,如入无人之境的自信,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是让他们拿不动刀了,还是这个看起水灵灵的小姑娘太飘了? 祂们盯着唐姒蜜,那是一种渡鸦觅食,锁定腐肉的眼神。 唐姒蜜走过来,笑嘻嘻地说:“麻烦让让。” 她说着,挤开一个人,将杨露露从地上扶起来,冬陌寒也从善如流的自己站了起来。 杨露露倒是机灵,站起来之后,很识时务的躲在唐姒蜜身后。 “蜜蜜,周宜年的腿受伤了,彤彤……”杨露露眼前闪过她刺死苏彤彤的画面。 但是冬陌寒说她刺死的不是的苏彤彤,而是那些不知名的玩意儿。 “你喝奶茶吗?”唐姒蜜将她带来的盒子举到杨露露面前。 杨露露知道自己没有危险了,可是巨大的惊吓之后,她的心还是悬在嗓子眼儿的。 “不喝就帮我拿着。”唐姒蜜说着,将盒子递到杨露露的手。 接过盒子,感觉到里面几杯奶茶还是热的。 杨露露又开始哭了。 “这次算你们命大。”唐姒蜜慢悠悠地说。 她活动着手指,一只蝴蝶从她的掌心飞了出来,落在她的肩头,一排小纸人排着队从她掌心里冒出来。 仿佛她的手心里握着一个加强排。 小纸人们撒欢似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上二楼三楼四楼的陆陆续续都跑了出去。 还有一个去挪周宜年腿上的两三百斤的石板。 一个去将假杨露露的尸体拖走。 小纸人忙活起来。 它们只有十几厘米的身高,动作欢实,搬那石板的动作也毫不费力。 周宜年的小腿八成已经骨折了。 还有几个小纸人,一手支着下巴,盯着他受伤的小腿看着。 周宜年摩挲着站起来,他一瘸一拐的往唐姒蜜这边走。 分明这边除了唐姒蜜,还有些面面相觑的鬼东西,可是周宜年就是觉得唐姒蜜身边会更安全一点儿。 周宜年走着,发现那些跟唐姒蜜一样缺德的小纸人们,似乎忙活完了,闲着没事儿,他们也一瘸一拐的,学着周宜年走路的姿势,往唐姒蜜的身边来。 唐姒蜜轻飘飘的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三个人:“好玩吗?” 小纸人们仰起头,它们空洞的脸上,甚至没有五官,可是杨露露就是察觉到了这些小纸人身上散发的,与唐姒蜜身上如出一辙的讥笑。 “还玩吗?”唐姒蜜问。 别人不知道,反正杨露露和周宜年,对视一眼。 确认过眼神,是一起犯蠢的人。 “不玩儿了,以后这种事情,打死我都不掺和了。”杨露露连连摆手,那种被几个人拖着拽着,仿佛要把她拖进地狱里的感觉,还让她心神不定。 唐姒蜜往前走一步:“你们呢?还玩儿吗?” 祂们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凝视着唐姒蜜的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 她是想跟他们平等的交谈? 她知道祂们是什么吗? 唐姒蜜皱着眉:“不是说玩鬼抓人的游戏,到了妈妈来叫小孩回家吃饭,都是要散场的吗?” “你们讲不讲规矩?”唐姒蜜问。 祂们觉得唐姒蜜不是来讲规矩的,唐姒蜜是来讲笑话的。 “你当我们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一道怪异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出来。 杨露露还能听出来,这个声音就是关延夏的声音。 他们八个人中,其他躲起来的看不见。 但是已经知道的,关延夏和周宜年两个人都受伤了。 而且是放任不管,出不去的话,会危及生命的伤。 “难道不是吗?”唐姒蜜问。 “你要想杀,手起刀落,直接杀了他们就是了。”唐姒蜜说道。 杨露露摸了摸她凉飕飕的脖颈,突然觉得有点儿恐怖。 “那多没意思?”关延夏的声音换了一个方向。 “你要玩什么有意思,我来陪你。”唐姒蜜说道。 “我要他们都死!”关延夏的声音之下,突然夹杂着一道说不清声音。 楼体下的小房间里,关延夏走了出来。 他断了一条胳膊,脸上没有血色,他站在唐姒蜜的面前,用另一条完好的胳膊指着小房间。 这个房间潜藏在楼体下方,看样子里面站两个人就挤满了。 而小房间里,是几具混在一起的枯骨,它们散落在一起,分不清那根骨头是谁的。 关延夏就站在那个房间前,像是指引别人来发现。 杨露露缩着脖子往里看了一眼,立刻尖叫一声。 唐姒蜜看了一眼她那没出息的样子。 “你们来之前都不做调查的吗?”唐姒蜜问她。 周宜年也有点儿惊骇,“这个地方要是没有死人,我们的鬼屋冒险,不就是成了无稽之谈了吗?” 杨露露摇摇头。 “不是,我来之前,做的调查是,这栋楼曾经起过一场大火,烧死了两个小孩。” “起火的时候,两个孩子在这幢房子里玩捉迷藏,听见外面的动静,他们也没有出来。” “等火势扩张,没法进入,两个小孩就被活活烧死在这栋房子里……” 杨露露咽了一下口水,接着说。 “后来这栋房子卖了出去,新的主人一家,经常有打开柜子,眼花看到柜子里有小朋友的情况……” “新主人仓皇搬离,这房子从此废弃,成了鬼屋冒险论坛上知名恐怖屋……” “所以那些个小屋子……是被这里作祟的东西,害死的?”杨露露声音发抖,她望着唐姒蜜,就像是看着一个护身符。 “是不是那两个小孩的亡灵还在这个房子里……” 杨露露想起来的鬼捉人的游戏,不禁汗毛倒立。 唐姒蜜却望着关延夏,“两个贪玩的小孩,要是想害人,在房子有了新主人的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它们死了,但它们没有害人。” 唐姒蜜抬头,望像二楼:“有些人,害了人,就不要把锅推到鬼身上,还是小孩子化的鬼的身上。” “难道你们,还没有这点担当吗?” 第142章 最恶的鬼 二楼上,另外三个人陆陆续续的出来。 他们在听见楼体下藏得尸体,被发现的时候,他们就藏不住了。 而一楼,拖拽过杨露露的几个人,被杨露露用钢筋刺穿过的假杨露露。 都像是黑色的雾气一样消散。 二楼几个人看见这幅景象,都长舒一口气。 “我的天啊,太惊险了。”二楼的一个人拍着胸脯说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都是假象吧。” 而在二楼的人看不到楼梯下,断了胳膊的关延夏转过身,他又指了一个方向。 那是另一个楼梯,被杨露露踩塌的那里。 “我知道了。”唐姒蜜对他说。 关延夏目光定然的看着唐姒蜜,终于像是释然一般。 他和他断掉胳膊也一起消失了。 二楼的三人携手一起下来,他们说道:“我的老天啊,倒是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在吧。” 冬陌寒望着他们。 淡淡说:“关延夏不在。” 他们三个根本就不关心什么关延夏在不在:“关延夏别是遇害了吧,这个地方太危险了,我们先走吧。” “对了,报警的事儿交给我。” 他们三人中的一人自告奋勇地说。 唐姒蜜说:“不是应该先打救护车的电话吗?你们怎么就断定了,关延夏一定死了?” 三人心头一堵。 “小姐姐是你啊。”他们讪笑了一下,明明突然到访的唐姒蜜,本该最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可是他们三个的目光,不自觉齐刷刷的往那破损的大门上看去。 那大门外面,被一根钢筋别着,充当一个门栓的作用。 显然,是外面有人故意将门锁上了。 杨露露也注意到了大门上的钢筋,与她从小房间里拖出来,打算用来当撬棍的一模一样。 所以问题来了。 为什么小房间里会有一根钢筋? 是谁什么时候放进来了? 这根钢筋是做什么用的? 不会也是有人用来堵门的吧…… 让人出不去? “蜜蜜二楼的玻璃?”杨露露忽然想起来,二楼那个用椅子都敲不破的窗户。 唐姒蜜说:“有人不想让你们出去,有鬼不想让他们出去,一点儿都不冲突。” 那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像变成了哑巴。 可唐姒蜜全然没有搭理他们,只是竖起手指,点了点:“一、二、三、四……” “五、六、七、八。” 唐姒蜜指着他们三个,却数了八个数。 “八个。”唐姒蜜说。 “什么八个?”他们三人面色一起变得不善。 要说起来,这三个人,看起来都是二十四五岁的模样,年轻,样子也俊朗,唐姒蜜记得他们开来的那辆车,一百万出头,也能称得上豪华。 唐姒蜜手下的小纸人兢兢业业,一起跑到隔壁断裂的楼梯下面,将石板一一挪开,露出石板下的小房间。 没有例外,那个房间里,也散落着不知道几个人的骨架。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什么八个?” 唐姒蜜不理他们,只是我杨露露:“你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认识他们几个?” 杨露露知道自己闯祸了,立刻如实交代:“就是在一个叫忘川冒险工会的网站,都是些分享鬼屋冒险,跟分享自己亲生经历的一些人。” 杨露露低着头:“我在那个网站开了专栏,讲了几个故事,就跟工会里的人混熟了,他们说要来探险,问我要不要来……” “我自己害怕, 就跟彤彤说了,彤彤说,她也要来,那我更害怕了,就叫了有阴阳眼的冬陌寒,跟最近运气比较好的周宜年。” 有阴阳眼的冬陌寒也看着那三人的背后,他说:“如果你不叫我们,说不定,你就是第九个了。” “什么……八个九个的……”杨露露搓着她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唐姒蜜说:“厉鬼,可都是吃人吐骨头,你猜猜这个房间里有几个?” 杨露露看着两个小房间里,藏着的一堆骨头,头皮都炸了。 “他们邀请我的时候,其实我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杨露露望向她的网友,浑身发冷。 如果只看面相,他们三k歌阳光帅气,杨露露想起来跟他们接上头时,他们三个发现杨露露还带着两个男人时,他们三个对视一眼,还埋怨地说了什么。 比如:“鬼物冒险,人多了就没有意思了之类的话。” 所以他们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骗她自己来。 还是希望她能孤身一人,不舍防备的跟过来。 他们三个……算上失踪的关延夏,他们四个,骗一个小姑娘,到这种荒无人烟,鸟不拉屎的地方,到底是什么盘算? 杨露露还没天真到,在看到两个小房间里的森森白骨之后,还认为他们只是想带她来玩儿。 唐姒蜜说:“对了,外面的那两个,已经被我绑起来了。” 那三人脸色阴沉,望向唐姒蜜的目光,似乎是要将唐姒蜜生吃了的目光。 唐姒蜜声音和缓:“这座房子是鬼屋,但这屋子里最恶的鬼,却是活人啊。” 第143章 过夜费 唐姒蜜轻轻抬头,她漂亮的凤眼轻轻眯起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轻蔑、挑衅的感觉。 她就用这种眼神,戏谑的看着楼上的三个人。 在她眼里,这三个人甚至都不配为人! 他们三个是杀人的凶徒,可是莫名的在对上唐姒蜜那轻拿轻放的眼神时,莫名有一种心虚。 那是一种,他们做过的恶事都无所遁形的感觉。 唐姒蜜那灵动娇俏的眼神,把他们看了一个透明。 他们三个对视一眼,都产生了退意。 他们三个人转身,似乎想跑。 唐姒蜜说:“二楼你们留的门,被锁上了哦。” 她说话的结尾,故意拖长的留了一个长长的哦字。 听起来阴阳怪气极了,气得人恨不能跟她肉搏。 但是她狡黠灵动,有恃无恐的表情,又让人有种如果真的对她出手,吃亏的肯定是自己的感觉。 他们三个都是对女人下过的手的人。 明明他们眼里的女人,就像是吃草的羊。 可现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的唐姒蜜就像是猛兽。 而且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怎么了?”唐姒蜜站在楼下,明明矮于他们,可是唐姒蜜用下巴看着他们的那种感觉…… 分明是在看握在她脚边乖巧的不能再乖巧的狗。 可是他们明明亮出了獠牙,只能说明,他们的这点儿攻击力,在唐姒蜜的眼中,根本不值一哂。 “就是些骨头,你又没有证据。” 是啊,这里的几个女人,都死了快一年了,春夏秋冬,都烂的只剩下骨头了,要说证据也就是这栋房子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证据?”唐姒蜜说着,同时,上三楼的一个小纸人,将三楼的一个反锁房间打开。 房间里的人,听见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他立刻手脚并用的冲到门前,果然这个锁住他的大门开了。 “恩恩!是你吗?恩恩!”关延夏从进入这个房间,就被一股不知道哪儿来的力量,反锁在这个房间里。 三楼的这个房间,与楼下的破败脏污,一点儿都不一样。 三楼上的房间,干净整洁,就连床铺都像是被人撒过一层香水,房间里的装潢,糜艳绮丽,透着一股风月气息。 门锁打开的一瞬间,关延夏冲出来,他站在三楼,看到二楼的三个男人,与一楼的唐姒蜜等人对峙的场景。 “关延夏你还活着?”二楼的三人,看着关延夏全须全尾的模样,都有些吃惊。 那一开始一楼断了一条的胳膊的关延夏是谁? 是这里的东西,做出来的幻象?为了吓唬他们的? 三人心里的石头都不自觉的放下来一些。 一个是因为那东西,根本不敢杀人。 一个是因为关延夏跟他们是一伙儿的。 他们四个男人,对上唐姒蜜等人,就算是打不赢,逃脱总是可以的吧。 “小姑娘,我真是一点儿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其中一个男人整理着自己领子,混不吝的开口。 “杨露露啊,你看,本来多好的探险游戏被你的朋友这么一闹,真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了。” 说着他还不忘指责杨露露。 杨露露差点把命交代在这里,“我!” 杨露露一阵咬牙切齿:“蜜蜜说这里的人是你杀的,老娘我就是作伪证也把你送进看守所!” 三个男人跟杨露露只在网上交流过。 “吹牛谁不会啊?”他们三个缓缓走上楼体,这就打算堂而皇之的从大门出去。 “你们这些女孩子啊,我们在网上随便吹捧两句,夸你们两句,再发两张照片,一张是我帅气的脸,一张是我值钱的车,你们不就乖乖的跟过来了?” “说不到不就是图我的人,图我的钱?”他们三个说着,互相对视一眼,露出彼此意会的耻笑。 “也不照照镜子。” 他们不屑的看了一眼杨露露。 杨露露都被气笑了。 唐姒蜜也笑了,她按着杨露露的肩膀,上下打量着杨露露。 然后将杨露露推到前面。 “你们眼里,她的命值多少钱?”唐姒蜜问道。 “三楼上面,一晚上的过夜费是多少?”唐姒蜜又问。 “你怎么知道的?”男人诘问。 他口吻凶悍,像是被人戳中脊梁骨。 他们做的事情,简而言之,就是从网上,以各种网友的形式,骗女孩来。 尤其是忘川冒险者工会上,几次得手,他们都是在这个网站上。 一些女孩子,因为兴趣爱好相同,就轻信了对方的人品。 然后就被骗来了这栋废弃的旧楼。 这栋楼房里,常年流传的怪传。 比如曾经着过大火,比如烧死了两个玩儿捉迷藏的小朋友。 比如第第二任的主人,在居住期间,看到过小孩子的亡魂。 比如来这里冒险的人,都看过到非比寻常的东西。 诸如此类,都是他们在网上捏造的。 目的就是为了——当他们的同伙,关延夏在楼下,假装被鬼怪袭击,要开始“鬼捉人”的游戏时,来这里参加冒险活动的人,能第一时间入戏。 第一时间联想到,是那两个被烧死的小孩在作祟。 他们对站在三楼,关延夏招招手。 关延夏慢条斯理的下楼。 他们笑着说:“你还真是会装逼呢,快点儿下来,不跟他们这群笨蛋玩儿了。” 关延夏笑了笑:“笨蛋?你们说谁是笨蛋?难道来之前,你们都不对要下手女人,做做调查吗?” 关延夏问道。 三人不解。 调查?调查什么?杨露露吗? 关延夏说话的声音毫无波澜,他说:“这次被你们骗来的女人,她爷爷叫杨兴翰。” “就是你们知道的那个杨兴翰,常年在福布斯排行榜上的杨兴翰。” 关延夏说着,他语调里有难以掩饰的失望。 三个男人瞠目结舌。 “她看起来傻里傻气的,一点儿都不像千金大小姐是不是?”关延夏又说。 三个男人埋怨道:“你他妈的知道她是这种身份,你为什么不提醒?难道你想死吗?她爷爷要是报复我们,我们怎么受得了?” 一年前,有八起女性失踪案件与他们有关。 这里地处偏僻,还有怪谈传闻,说上一句人迹罕至也不算稀奇。 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关着八个他们骗来的女孩子,他们在三楼设置了八个房间,用来给女孩们接客。 因为地理位置奇特,模式新奇,嫖客们也是他们筛选过愿意花大价钱的,两个月他们就挣了几十万。 但是不幸的是,不知道那个傻逼是带着性病来了。 女孩们个个染病之后,客人自然不愿意来,直到八个人吃饭的钱都卖不出去。 她们八个不值钱了,那还留着干嘛。 八个女孩一起央求着,央求曾经伤害过她们的魔鬼,既然如此,干脆放她们出去吧,让她们回家。 可那是魔鬼啊。 她们祈求的是魔鬼啊! 魔鬼露出毒辣的笑。 那天,他们将女孩们捆好,分别扔进两处楼体下小房间,浇上汽油,一把火烧了。 火光映照着他们脸。 燃起火苗,舔舐吞咽去她们的肉体。 妖冶的火光,暖融融的,但丝毫融化不了他们心里的恶,与野蛮的欲望。 第144章 只道歉,多没诚意 八个女孩,步入这里之后,就再也出去的。 不许人出去,也是她们的执念。 但正如唐姒蜜进来时,她们说的。 如果她们真想杀人,直接手起刀落就是了。 但她们也不是不想杀人。 她们想杀,另有其人。 那三人对这一切,充耳不闻,他们指着关延夏骂道:“你是傻逼吗?你知道这个女人是杨兴翰的孙女你怎么不早说?” “我们要是真的找几个男人把她强奸了,你觉得杨兴翰会放过我们吗?” “傻逼!卖她一次能挣多少钱,绑架了她找杨兴翰能要多少钱?” 他们三个互相骂来骂去,格外轻松。 “真是的,幸好没把生米煮成熟饭,哎,大小姐,你人也好好的,大人有大量。”、 他们还能嬉皮笑脸的同杨露露说笑,似乎还期盼着能将杨露露逗笑。 ”我草,傻逼关延夏,你不会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想要在她的危急时刻,站出来当好人,到时候在好凭借着救命之恩,入赘豪门吧。” 他们三个没有一个有好心眼的。 “傻逼来傻逼去的,想看傻逼,你们照照镜子不就行了。”杨露露骂道。 杨露露只觉得浑身恶寒。 为什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唐姒蜜哼笑一声:“你们觉得他是傻逼吗?” “万一他想要看到的,就是你们惹恼了杨兴翰,一步就万劫不复呢?”唐姒蜜的问句,让他们齐齐将目光转到关延夏的身上。 关延夏不慌不忙走下来,他的脸上都是苦笑。 他仰着脖子,俊秀的脸上,染上一丝癫狂,要是换个故事背景,男人恣意洒脱地下楼,看起来走秀一般赏心悦目。 如果他没能摸上后腰,摸他偷偷藏在腰侧的刀。 三人怀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可关延夏只是落拓着动作,一步步下楼,他说:“你们信她说的吗?” 他抛出一个问句,那三人就不自觉的下意识反思,要信唐姒蜜还是信关延夏。 但是他们什么都没想出来。 两个人就被关延夏捅了。 他的刀子不大,但是极其锋利,直突突的往他们的肚子上捅。 捅一下,拔出来,换个人捅。 他的动作利落,但到底只有一个人,第三个人在看清楚他的动作后,拔腿就要跑。 但关延夏伸出他带血的手,一把抓住那人,从后背上捅了一刀。 关延夏还怕他不死,还想接着补刀。 男人趴在阶梯上,就算想跑都不知道往那边用力。 他痛苦哀嚎着,这时候想起来,向着唐姒蜜等人伸出求救的手。 他不想死。 后面两个肚子上挨刀的,一点儿都不顾及同伴,他们忍痛,往楼上跑。 关延夏不是他们的同伴吗? 为什么关延夏会抽出刀,对着他们下手。 唐姒蜜的声音淡淡的,但是空旷的客厅里,自带的回音,让她的声音空谷回响一般,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慈悲怜悯神性。 唐姒蜜说:“你们找同伴的时候,难道不调查一下他的背景吗?” “你们以为这个世界上,如你们一般,狠毒恶劣,没有人性的人,这么轻易遇见吗?” “你们预谋着欺骗女孩,他预谋着,替妹妹报仇,说起来,他的行为比你们合理多了。” 唐姒蜜淡淡的声音,让他们将求救的念头打消。 关延夏即将补下去的刀,高高举起,一下就能刺穿身下男人的左心房。 但是这一下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力气阻拦了一下。 这栋巨大的建筑里,一声声阴戾的嘶吼,此起彼伏。 像是要震碎他们的耳膜。 他们三个人腿一软,瘫软在楼梯上,一动不能动。 女人们充满整个房间里的笑声,像是一根根毒刺,刺进他们的心口。 因为恐惧,剧烈跳动的心脏,因为关延夏刺破的伤口,不断渗出血液。 绝望,无力,甚至连逃跑躲避的能力,他们都没有了。 假如其余人觉得这些声音刺耳,而他们三个人,还能从刺耳的声音中,分辨出这些声音生前的主人。 “这里真……真有不干净的东西……” 发着抖的说声音,足够说明他们的心虚,他们三个想下去,但是爬了两下,楼梯就被他们踩塌了。 不偏不倚的,他们三个掉进了那个曾经关着几个女孩的小黑屋里。 这间屋子里,曾经充满汽油味,充满女人的恐惧。 而现在这里是一地碎骨,那些骨头就在他们面前。 “哈哈哈……”女人癫狂的笑声响起,笑完,女人凄楚发问:“这个地方,最不干净的就是你们!” “你们三个也看看吧,脏了!烂了!臭了的是你们!” 女人的声音偏执:“你们知道被绳子捆住,被浇淋汽油,被火焰点燃感觉吗?” “我们错了,我们错了。”他们手忙脚乱扔开那些骨头,但是身上的伤,下软的腿,已经不能支撑他们逃跑了。 女人说:“没关系。” 三个男人被这大度的回答震惊。 可女人们接着说:“可只道歉,多没诚意,你们也被火这样烧一次,我们就原谅你。” 第145章 甜酷女孩 他们三个掉进了一个小房间,小房间四面的墙壁,上方断裂的洞口,仿佛像是将他们困在了一个井里。 他们三人仰着头,脚下是被火烧过一次,脆弱到一碰就会断成好几节的皑皑白骨。 而头顶是催命一般的声音。 “对啊,道歉就是要诚恳啊。” 有女孩的声音附和道。 “那就倒上汽油吧。” 三个男人浑身机灵,那一瞬间,他们鼻尖上仿佛闻见了一股浓重的汽油味。 果然,他们身上手上湿淋淋的,像是被人倒了好几桶的汽油。 “啊……” 他们尖叫着,也顾不上他们身上被关延夏刺出的伤,互相拉扯踩踏,想要踩在对方的身上爬出这个井口一样的小房间。 “点火了。”女人的声音又一次的响起。 他们惊恐的叫声此起彼伏。 “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们吧!” “真的!你放过我们,我们出去,就给你立长生牌位,给你烧纸,你说什么请求,我都尽量满足你们,求你们!” “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他们张皇无措的神情,苦苦哀求的恐惧,换来的却是几个女孩的咯咯发笑。 女孩们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的窘态,正如一年前,他们这么盯着女孩们…… 盯着女孩们的无措恐惧,盯着女孩们摇尾乞怜。 “你放过我们吧!”有个人在极端的恐惧之下,居然抖着腿尿了裤子,他跪倒,磕头,哀求。 但女孩们无动于衷。 正如一年前,他们将打火机扔到汽油堆上时,一般无二的无动于衷。 火焰轰隆一声燃烧起来。 三人哀嚎惊恐的求救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 关延夏低头看过去,他如释重负的坐在台阶上,茫然的看着他的手腕。 刚在他打算刺下第二刀时,有一道力气拦住了他。 “恩恩,是你吗?”关延夏叫出这个名字,他就已经泪流满面。 “恩恩! 哥哥来了,哥哥来接你回家了。”关延夏叫着妹妹的名字。 可是偌大的房间里,始终没有一丝丝的回应。 “恩恩……”他环视整个房间,耳畔那些凶手被罗然焚烧的声音,他充耳不闻。 一年前,妹妹失踪,他找了一年,才调查到妹妹曾经在这个忘川冒险者工会里待过。 关延夏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加入冒险者工会,积极融入,得到的第一条线索,就是外网中的一段淫秽视频。 他一眼就看出了视频中有一个人女人是他的妹妹。 而且他几番对比,声音,身材,样貌,除了确定了那是他的妹妹,他还确定了,工会里谁是害死他妹妹的罪魁祸首。 他曲意逢迎,靠近这三个人渣,取得他们的信任。 果然,他们将几十万花光之后,又欠了几十万的债务。 为了还钱,他们打算再找几个女孩下手。 关延夏被他们选中,作为他们的帮手。 关延夏在网上细细挑选,最终选中了杨露露。 杨露露看起来傻里傻气,没架子,又单纯。 只要杨露露被他们害了,他们就会得罪他们得罪不起的人,等待他们的是无边无际的报复。 为了替妹妹报仇,关延夏才不想管别人的死活。 他只知道,他的妹妹死在了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但是他们刚刚到这个地方,本来按照他们四人商量好的,他要负责装成徘徊在这里的,被烧死的玩捉迷藏的怨灵。 但是他刚到这里,就上了三楼。 三楼上,还有一年前他们布置的,逼迫小姑娘卖淫的地方。 他想要去那里,找到一点点关于妹妹的痕迹。 他双眼含泪。 唐姒蜜说:“可是你妹妹将你反锁在了房间里。” “她不想让你做出错事。” 关延夏哭的更凶了。 他的妹妹,死在了这里。 他手一松,手里的匕首铛啷啷掉进了楼体下的小房间里,火焰烧灼着罪恶。 不多时,那些火焰渐渐退去。 房间里的森然渐渐消散,她们的恨意, 她们的怨念,都在复仇之后得到安慰。 这时候看,救护车的声音传来。 小腿骨折的周宜年被几个人抬上救护车。 杨露露慌慌张张的,要上二楼,“彤彤,快出来!” 但她爬了好几次,都没爬上去,最后还是唐姒蜜看不过去,让几个小纸人驼她一把,才帮她上了二楼。 在二楼花房里找到苏彤彤的时候,她 已经缩在水缸里睡着了。 实在是这个地方太有安全感了。 杨露露看她安然无恙,吓的猛然哭了声出来。 差点一点儿,她的妹妹就跟关延夏的妹妹一样了。 苏彤彤醒了之后,懵懵懂懂的问:“怎么了吗?是我错过什么剧情了吗?” “我怎么一个npc都没看见,剧情就结束了?” 杨露露心说这里的npc可都是不得了的东西,但是想想她因为自己清澈的愚蠢,害的周宜年小腿骨折,妹妹和自己差点惨遭毒手…… 杨露露选择温柔的将苏彤彤从水缸里扶出来。 …… 当天晚上,唐姒蜜回家。 收到了杨露露爷爷发来的红包。 唐姒蜜将车子停在车库,看见冷雪芦的车也在,就知道她已经结束拍摄回来了。 唐姒蜜点开杨兴翰的红包,算是接受对方的谢意,毕竟,买奶茶还是要花钱的。 唐姒蜜回到家里时,就见到家里还有一个客人。 杨书雅端坐在客厅里,冷雪芦这个居家你能手,给她端了一杯手打的果茶。 这一幕倒还不算惊异。 唐姒蜜惊异的是,这个家里的新成员,颜家三姑奶奶,现在融入的特别好。 不对, 应该是融入的过分好了。 这位鬼姑娘现在身上穿了一件性感热辣的小背心。 从一楼的客房里走出来。 她羞羞怯怯的:“这个衣服,实在是……” 她低头,看见穿着短裙,露出的洁白大腿,低着头,无所适从。 冷雪芦竖起两根大拇指:“绝了,甜酷风辣妹。” 好端端的书香门第,封建家族的大小姐,才隔了一天,就被冷雪芦带歪了。 杨书雅见唐姒蜜回来了,微微一笑:“哎呀,唐小姐回来了。” “我等了你一会儿了。”杨书雅说着,将她的邀请函带来。 “这个是我夏季新款的秀场嗯邀请函,还请唐小姐赏脸啊。” 冷雪芦一脸羡慕。 通过她的表情,唐姒蜜就知道杨书雅送来的是好东西了。 “好。”唐姒蜜点点头。 “唐小姐,我还送了一些样衣,刚才阎三爷家里的那位阎五管家,帮我将东西放到了你衣帽间,你一定要试试。” 杨书雅表现出的非常期待。 她们几个说的正开心,家里就来了客人。 又是阎五带来的。 唐姒蜜总觉得她也应该给阎五发一份工资。 她家里的有客人上门,家里修整庭院,房间打扫,都是阎五在张罗。 阎五带来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颜良平。 他是来送那支法器毛笔的。 这要是被颜良平看见他家三姑奶奶,在她家里几天,就从乖乖巧巧的模样,变身甜酷妹妹…… 唐姒蜜一阵心虚。 第146章 送翡翠玉石 “这支毛笔,本来就是就是为了庇护我家里的人,现在我家里人已经安然无恙,还要多多谢谢唐小姐。“ 颜良平将放着毛笔的盒子双手递给唐姒蜜。 唐姒蜜看了一眼盒子,她对这只毛笔,确实是有些兴趣的。 但是颜良平家里的事情,她已经银钱两讫。 “毛笔我收下,你等我去拿几张符咒给你。”唐姒蜜说着的转身回去。 不多时又出来:“这三张是护身符,你、你妻子、你儿子、一人一张。” 然后唐姒蜜又拿出一张符咒:“那三张护身符只有你们在遇到危险的事情时,你才能用得到,愿你们一生平安,一直都用不到,这张是祛病符,能让你妻子身体快速康健起来。” 唐姒蜜用这三张符咒,来换他的这支法器毛笔。 颜良平连连道谢:“谢谢唐小姐,那唐小姐我就不打扰了。” 颜良平喜气洋洋的带着四张符咒,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家,将符咒送到妻子的手上。 “唐小姐告辞了。”颜良平满怀笑意的离开。 兴许今天适合收礼物,唐姒蜜先是收了杨兴翰送的红包,然后又收到了杨书雅送的红包,现在收到杨良平送来的毛笔。 这还不算,柴兰寄过来,带着两个草率的盒子。 “学姐你也在啊?”柴兰寄见到杨书雅,热情的打招呼。 杨书雅一眼就看到柴兰寄带来的盒子。 “你送什么好宝贝过来了?”杨书雅好奇的看着那两个草率的盒子。 不是檀香,不是皮革,看起来像是地摊上十块钱三个的礼物盒子。 柴兰寄也是哭笑不得:“这礼物,不是我送来,是我父亲。” 柴兰寄家里是珠宝世家,唐姒蜜的外公,更是数得上号的珠宝商人。 从他手里流出来东西,杨书雅都忍不住勾着头看过来。 唐姒蜜很是纳闷。 柴兰寄笑着将廉价的盒子打开。 “哎呦!”杨书雅都忍不住惊呼一声。 唐姒蜜疑惑歪了歪脑袋。 “我女儿歪头都是可爱的。”柴兰寄看见唐姒蜜就欢喜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杨书雅顾不上看她们母女两人腻歪,惊呼着:“哎呀呀,这可是帝王绿啊!” “这样的好的成色!” 杨书雅围着两个破盒子里的两个项链打转。 一个是串珠,一个是无事牌。 但是两个副水头颜色,都是上好的。 “哎呀呀,这一副就得两千万打不住啊!” “你怎么舍得在这里。”杨书雅震惊着。 柴兰寄解释道:“这两个破烂儿似的盒子,是蜜蜜的外祖父精挑细选的,上次蜜蜜把他气的要死,这次他也是故意的。” 唐姒蜜听明白了,就是说上次她用破竹篮子放那些翡翠…… “他啊,一生跟翡翠打交道,破防了。”柴兰寄说道。 唐姒蜜看着桌子上两条翡翠项链,闷闷地说:“这东西是送我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 柴兰寄说:“对啊,你外公特意让我给你送来的,他可是在你的那些材料里,精挑细选出这些的。” 这让唐姒蜜更觉得奇怪。 她的性格,就是颜良平送了她一根二十多万毛笔,她也要用四张符咒交换的性格。 那些符咒对她而言就是黄纸加朱砂,不怎么值钱。 但是对颜良平来说,那些符咒就是价值连城的。 总之唐姒蜜这人从来不吃亏,但也从来不亏欠别人。 “这东西,留着能传家的,有市无价,还是你们做珠宝生意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唐小姐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收藏这些翡翠。” 杨书雅说着,看了一样柴兰寄。 柴兰寄说:“那巧啊,前一段时间,蜜蜜刚给她外公送了一堆材料,出了一批尖儿货儿。” “我让他给你留一两串儿。” 杨书雅顿时高兴了:“这一趟我也不算白来,可算是捞着好东西了。” 只是唐姒蜜的表情还有点儿不对。 柴兰寄收起她的高兴,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东西?” 唐姒蜜直说:“玉石我是卖给外公,可是这两串是我他送给我的。” 唐姒蜜呆呆蒙蒙的,冷雪芦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才回神。 柴兰寄笑容和善:“我的乖女儿啊,你卖给你外祖的那些翡翠,他花了一两个亿, 转手做成手镯,珠串,无事牌,就能卖三个亿。” “你杨阿姨在这里,你听她说说,这种成色的翡翠,有市无价,害得是别人求着他买。” “你外祖送你的,你就安心拿着,你不拿着,他反而要不高兴。” 唐姒蜜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很多年前,下着雪,天很冷,她站在街头,帮别人算卦,一卦二十块,都有人要掀了她的摊子,不愿意给她。 怎么会有人,愿意将两个翡翠项链,四千多万的东西,白白送给她。 唐姒蜜不解这个,但是唐姒蜜记得,那个二十块钱卦钱不给她的人,被她的小纸人绊倒,在地上摔了一嘴的雪泥水。 但是平白送她四千万的人,她觉得心头暖暖,可不知道该怎么做。 第147章 三斤的牌位 “我的傻闺女,这是怎么了?”柴兰寄用手在唐姒蜜的面前晃了晃。 唐姒蜜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她从来没有畏首畏尾的时候,既然不懂,那就直接发问。 唐姒蜜说:“我要送什么回礼?” 柴兰寄一愣,她看着唐姒蜜秀气的眉头,轻轻蹙着,还以为她的宝贝女儿被阎鹤柏欺负了。 毕竟从接触到唐姒蜜,唐姒蜜身上总有所向披靡,无惧无畏,仿佛她就是这个世界上顶顶的决裁者的气质。 但是小小的心忧出现在唐姒蜜脸上,就会让身边的人没由来的觉得,唐姒蜜心忧的事情,怕是有天塌了这么大。 “你吓死我了,你外公送你,他是长辈,送你个小姑娘的东西,要什么回礼啊?”柴兰寄嗔了唐姒蜜一眼,仿佛在怪罪唐姒蜜与家里人的生分。 “长辈就不用回礼吗?”唐姒蜜问。 柴兰寄说:“不用!” 唐姒蜜看着柴兰寄拿起那两个盒子,放进她的掌心里,歪头思索之后,拨通了出云的电话。 大半夜接到唐姒蜜的联系,出云急慌慌的接通电话。 “怎么了?”出云问。 唐姒蜜语调断情绝爱,冷酷淡漠:“长辈送小辈的东西,小辈是不用回礼的,你把这些年骗我的东西,吐出来,明天我就把账单寄到香云山。” 出云:…… 柴兰寄忍俊不禁,见机,她开口说道:“再过一周,阳历新年,你要不要跟家里人吃顿饭。” 家里人? “你大哥提前在处理生意上的事儿,你二哥的巡回演奏会也结束了,马上就能回来,到时候你再帮我看看,你爸爸那个老不修的,在外面又胡混了没有。” 柴兰寄损期盼的眼神望着唐姒蜜。 唐姒蜜想了想,一顿饭而已。 “好。”唐姒蜜点点头。 柴兰寄大喜过望,立刻露出笑脸,“好好好,你喜欢吃什么,告诉妈妈,妈妈全都帮你安排起来。” “阿姨,您问她喜欢什么,不如来问问我,我比她清楚。”冷雪芦说着,扯了一张便签,刷刷几笔,写下几道菜品。 柴兰寄无不欢喜的道了几声谢谢。 只有颜家三姑奶奶,手忙脚乱的换回了她身上的那身清汉女的装扮。 看起来乖巧可爱的。 柴兰寄得到唐姒蜜要回家吃饭的好消息,看见唐姒蜜家里i的年轻女孩子,就十分喜欢。 柴兰寄拉着冷雪芦,对颜家三小姐招招手。 “你们两小女孩,阳历新年的时候,有地方去吗?”柴兰寄询问道。 冷雪芦仔细观察了一下唐姒蜜的表情,立刻举手:“您能带我去吗?” 冷雪芦知道,唐姒蜜看着混世魔王一般,其实是有点儿怕生的。 冷雪芦也来了海城一段时间。 唐家的亲生女儿被拐卖,最近才找回来。 唐家本来的亲生女儿,在海城的名媛圈子里,很是吃得开。 冷雪芦在娱乐圈,也听过这位“天选白富美”的名号。 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这种营销方式,冷雪芦见过不少次。 只是冷雪芦害怕,唐家对唐姒蜜来说,不是什么的好回去的地方。 她才腆着脸皮,要去唐家吃饭。 唐姒蜜与她对视一眼,大致知道冷雪芦的想法,看着冷雪芦抛过来的媚眼儿,唐姒蜜罕见的没有嫌弃的躲开。 只是她们两个“眉目传情”的时候,就看见柴兰寄女士已经站起身,她亲切的拉住颜家三小姐的手。 “哎呦,小姑娘你也是蜜蜜的朋友啊?”柴兰寄问询道,还关心了一句:“哎呦,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 她握住颜家三小姐的手,替她暖着。 但是活人多努力,都不太可能把一个死人的魂魄暖热。 唐姒蜜嘴唇动了动……又一次与冷雪芦对视。 两人心照不宣。 “对的对的,我是唐小姐的朋友。”三小姐说着,也亲切的反握住柴兰寄的手。 似乎柴兰寄说的话,让她听的顺耳了。 “你们年轻人,不太注意团圆,但是我们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借着日子,让小孩承欢膝下。”柴兰寄说道。 唐姒蜜抹了一把脸,啊,一百年前的颜家三小姐啊…… 到了柴兰寄的嘴里,成了年轻人。 “到时候你回家吗?不回家就跟着蜜蜜,跟阿姨一起吃饭。”柴兰寄说着,亲昵的拍拍颜家小姐的手背。 三小姐当然高兴了。 如歌有可能,她恨不得变成挂件儿,挂在唐姒蜜的身上。 “我一定到。”三小姐微微欠身行礼。 唐姒蜜制止的话,卡在喉头。 真是干得漂亮。 “好好好,都来,都来,你们喜欢吃什么,告诉蜜蜜,我号仓替你们准备。” 柴兰寄笑的很开心,仿佛跟女儿的朋友亲近些,她跟女儿也亲近些。 柴兰寄走的时候,还在跟杨书雅欢欢喜喜的说话。 唐姒蜜就无语了。 她抱胸看着自顾自高兴三小姐。 三小姐一脸绿茶,“我好高兴啊,能跟恩人你的亲人一起吃饭。” 唐姒蜜看着她。 三小姐见糊弄不过去,柔柔弱弱走到唐姒蜜的面前, 牵着唐姒蜜的衣角:“那……那日你就跟伯母说,我生病了,在家养病就是了,不用带我去,能被邀请,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她还在茶唐姒蜜。 见她小心翼翼用眼睛观察唐姒蜜表情的样子,唐姒蜜都被她气笑了。 “兴许她不想自己在家。”冷雪芦颇为怜爱,美人妹妹能有什么错。 唐姒蜜冷哼一声:“三斤的牌位,二斤半的心眼子。” 三斤牌位被唐姒蜜亲手抱回来颜家三小姐:…… 第148章 阎鹤柏绿茶 只是就算唐姒蜜被三小姐茶了,看着她娇娇怯怯的脸,唐姒蜜也生气不起来。 “我要是说你生病了,在家养病去不了,说不好还要被责怪,说我放你一个病号在家。”唐姒蜜嘟囔着。 三小姐还是娇花一般的可怜。 “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唐姒蜜知道,现在她命令让三小姐从今天开始,进到牌位里,再也不许出来。 这位三小姐,听是她的意愿,也会乖乖巧巧的听话。 只是这样也太可怜了。 颜家三小姐,只是想要跟唐姒蜜的亲人亲近,也算不上什么大奸大恶。 “真的想去。”唐姒蜜心软地答应了一句。 三小姐忙不迭的点点头。 唐姒蜜的叹气啊。 难不成是上辈子作孽? “你就谢谢你的那位外孙子。”唐姒蜜说着, 将颜良平送来的那支毛笔拿起来。 “时间还算充裕,我给你做个身子,你身上的阴气也不至于冲撞了别人,这只法器也能派上用处,能给你画出一张脸来。”唐姒蜜说道。 三小姐立刻开心起来,她抓着唐姒蜜的手腕,亲昵的摇晃起来。 只是,唐姒蜜擅长控纸术,纸人的行动惟妙惟肖,可她的画工……属实让人不敢恭维。 “我画符还行,画丹青……” 唐姒蜜苦恼起来。 “我慢慢想点办法。”唐姒蜜说着,就见办法自己送上门来了。 阎鹤柏进门来,不自觉就笑了一下。 他小心往门里看了一下,就看到了冷雪芦与颜家三小姐。 “我在隔壁,听着你家十分热闹。” 唐姒蜜解释道:“刚才唐夫人过来,叫我过年回去吃饭。” 阎鹤柏缓缓点头,似乎有什么没说出口的盘算。 唐姒蜜疑惑看着他。 就听见阎鹤柏问道:“那位张道长呢?” 他问的是张怀真。 早上张怀真刚走。 唐姒蜜噗呲笑出来,阎鹤柏装什么装啊。 但还挺有意思:“阎五就像个人形监控似的,张怀真去哪儿了,你不知道。” 被唐姒蜜点破,阎鹤柏也不觉得什么,“只是他的车今天进了你家地库。” 听说张怀真收拾东西,要走了的时候,阎鹤柏可是偷偷开心了一天。 万一又不走了…… “那车现在我在开。”唐姒蜜说道。 阎鹤柏点点头,他嘴角不自觉的挂上一抹笑意,最近他身体好多了,不用时不时的借用轮椅出行,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 他站在唐姒蜜家门口,像是站了一座小山。 带笑的面容,也看的人赏心悦目的。 “那我现在不打扰了……”阎鹤柏说。 冷雪芦说:“来都来了,玩一会儿再走啊。” 阎鹤柏看了唐姒蜜一眼。 唐姒蜜堵在喉咙里的话,被他看的像是开了阀门。 “你要是有时间的话……” 冷雪芦挽着三小姐,一脸磕到了的模样。 三小姐懵懵懂懂的望着阎鹤柏。 渐渐的也看出了一丁点儿的不一样。 阎鹤柏坐下,冷雪芦手打几杯果茶:“蜜蜜你帮我端到客厅好不好。” 没什么好不好的,冷雪芦做饭,她端盘子,是两人的生活习惯。 只是唐姒蜜端着手打果茶出来时候,想到这茶是给阎鹤柏喝的时候…… 总忍不住笑。 她放下水果茶,阎鹤柏说了一声谢谢,立刻就尝了一口,他眉头轻挑。 冷雪芦做的甜味的果茶,八成能给阎鹤柏很大的惊喜,不是太酸就是太甜…… 冷雪芦倒是大方,擦着手出来:“我家蜜蜜除了我可不轻易给别人端喝的,阎三爷您就偷着乐吧。” 阎鹤柏似乎是为了给唐姒蜜面子,立刻将被子端起来,又浅尝了一口。 “谢谢唐小姐。” 阎鹤柏又转过头,看了一眼颜家三小姐。 “这位是?”他是第一次见。 唐姒蜜将供桌上的牌位指给他看:“颜家三小姐。” 阎鹤柏心里吃惊,但表现出的态度克制从容 “三小姐。”他打声招呼。 三小姐小声咕哝着,“我怎么出去见人,你想好了吗?” 她生怕过了今天,唐姒蜜把她的事儿抛诸脑后。 她黏糊糊的坐到唐姒蜜的身边。 唐姒蜜被气笑了“肯定给你想办法。” 有了唐姒蜜的承诺,三小姐才心满意足。 阎鹤柏好奇,但只是闷头品尝那杯唐姒蜜亲手端来的果茶。 等唐姒蜜开口,他就支起耳朵,仔细听着。 唐姒蜜说:“阎先生,你认不认识什么丹青高手,擅长花女子肖像的。” “不用名家,只需要像就是了。” 阎鹤柏思忖,问了一句:“画丹青来做什么?” 唐姒蜜说:“我母亲邀请我回去吃团圆饭,她非要跟着。” “但她这副鬼样子,又不能直接去,我想用纸人给她做个身体,再找人给她画一张脸。” 唐姒蜜解释道,阎鹤柏了然,他说:“唐小姐让我试试行不行?” 唐姒蜜惊喜:“你会的东西真多。” 被夸奖的阎鹤柏脸上的笑容更甚,“那就让我试试吧,只是我需要先画一张练手。” “我这里就是纸多。”唐姒蜜很高兴。 阎鹤柏一来,就解决了她的一个问题。 说起来,唐姒蜜日常做纸人,画符咒的那个房间,还是阎鹤柏送房子的时候替她准备的。 里面纸也是按照唐姒蜜的要求,阎鹤柏准备的。 唐姒蜜请出那只颜良平送来笔。 那天拍卖会上,唐姒蜜做主,阎鹤柏让给的颜良平的。 “今天颜良平找到我家,将毛笔送给我了,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阎鹤柏铺了一张纸,拿起毛笔,沾了唐姒蜜平时用的墨。 他在纸上描了几笔之后,会心一笑。 就见三小姐盯着纸上的人,“哎呀,我想要这张脸!” 唐姒蜜听见,倚着门问了一句:“阎三爷画技了得啊,就这么一笔,她就满意了?” 阎鹤柏沉声说:“不行。” “我再给你画一幅。”阎鹤柏说着,将那纸挪到一旁,小心放好。 第二张,阎鹤柏是比照三小姐的样貌画的。 三小姐看着,带着怨气松口了:“这倒是很像我了。” 唐姒蜜也接过,端详片刻:“让我看看,还真是像啊。” 阎鹤柏适时开口:“你们过年要一起吃饭啊。” 唐姒蜜想了想,阎鹤柏为什么叹气。 思忖一秒,唐姒蜜就想通了。 阎鹤柏孤家寡人一个。 柴兰寄说的那种节日团圆,似乎高处不胜寒的阎鹤柏也体会不到。 唐姒蜜恻隐之心微动。 阎鹤柏又说:“有时候适逢佳节,我心里,还是有些羡慕别人团圆美满的。” 他低着头,表情黯然。 唐姒蜜抿了抿唇:“要不然,我跟我唐夫人说一声, 你也去吧。” “真的!”阎鹤柏眉又惊又喜,盯着唐姒蜜的目光一瞬不瞬,生怕唐姒蜜反悔似的。 颜家三小姐皱眉,她看着这一男一女。 很想摇晃着唐姒蜜的肩膀,问问她。 “怎么我茶你,你能察觉,阎鹤柏茶你你就傻乎乎的上当?” 第149章 纸身体 阎鹤柏茶了吗? 唐姒蜜偏着头,似乎在回应颜家三小姐的的说法。 三小姐跺着脚,“他要去你就轻易答应了。” 她欲说还休,委委屈屈的拉着唐姒蜜。 唐姒蜜被她酸溜溜的语气,弄得哭笑不得。 “去去去,都去,我也没拦着你啊。”唐姒蜜说着,将阎鹤柏画三小姐的画像放下。 她抽了几张纸出来,那些纸在她的手中,没一会儿,就变成人形。 唐姒蜜沉心静气,将阎鹤柏画的那张脸小心裁剪下来。 她动作慢条斯理,无不用心的,终于将纸画的容颜,黏贴在了纸人的脸上。 “怎么样?”唐姒蜜问道。 远远的乍一看,这纸人,确实与三小姐有五六分的相似。 可是相似,终归只是相似。 纸人身上的那股与生俱来的死气,那纸张材质带去的苍白,掩饰不住的阴森恐怖。 三小姐看着纸人,小脸上带着一抹泪痕。 “你要让我附身到这纸人上?” 唐姒蜜点点头。 三小姐死的时候,也是正爱美的年纪,看着唐姒蜜给她准备的小纸人就忍不住发愁。 这么丑,她可怎么见人啊。 但这是唐姒蜜为她准备的。 想着这是唐姒蜜的心意,颜家三小姐眼一闭心一横,一头扎进了唐姒蜜糊的纸人之中。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阎鹤柏画工是不错的,这张脸本来是好看。 三小姐一边这么想,一边心里默默流泪。 她紧闭双眼,耳畔听见一串咒语,那声音像是屋檐上挂雨铃铛,像是雨滴声音,又带着不够清脆的铃铛闷哼。 听着的人心里都是舒服的。 她的紧张立刻被消弭掉一部分。 “好了,你睁眼吧。”唐姒蜜说道。 三小姐缓缓睁开眼睛,眼皮上是眼睫抖动的细痒…… 这种感觉,作为鬼,是感觉不到的。 而这么细微的感觉,真的是她的亲身感受吗? “我好想……摸摸看啊。”冷雪芦咋咋呼呼的过来,“这皮肤哦,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能摸摸吗?” “轻点儿可以摸。”唐姒蜜说道。 冷雪芦轻轻摸上去,她温热的指尖触摸在了三小姐的脸上,“好细腻的手感。” 三小姐也被冷雪芦的体温吓了一跳。 “蜜蜜啊,你有这手艺你怎么不早说啊,你接医美工作吗?我介绍几个演艺圈的前辈给你,她们都是三四十岁,胶原蛋白流失。” “这要是让阎先生给她们画一层皮,你给她们贴上,一年几百万的医美钱不就剩下来了。” 唐姒蜜对她竖起大拇指,“你做明星屈才了,你要是从商,说不定公司早就上市了。” 冷雪芦说:“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纸张的缺点,就是怕水。”唐姒蜜说道,端详着颜家三小姐的脸,左右看看,没有什么看不顺眼的东西。 唐姒蜜转头看向阎鹤柏。 “一样的脸,你能不能多画几张,倘若她这张脸坏了,我也有个备份。”唐姒蜜说。 阎鹤柏点点头,这也不是难事儿。 阎鹤柏走之前,还不忘对唐姒蜜说上一句:“过几天你别忘记叫我。” 唐姒蜜说:“不是让你出菜单了吗?” 刚才三人一鬼,商量出了喜欢出的菜品,说要发给柴兰寄。 唐姒蜜当着阎鹤柏的面,给柴兰寄发了一条消息。 她报给柴兰寄的菜品里,有阎鹤柏喜欢的菜。 隔壁的阎五手里拿着一个筢子,看样子像是在清理落花枯枝,但他被发现的时候,笑的讪讪。 唐姒蜜家的们缓缓关上了。 阎鹤柏瞪着阎五。目光不怒自威。 “三爷,我就看看你跟唐小姐,不算犯错。”阎五立刻站直身子,似乎刚才偷看两人对着菜单傻笑的人不是他一样。 晚上,唐姒蜜刚进房间,冷雪芦和三小姐就挤进来了。 “你们在这里,我睡不着。”唐姒蜜被夹在中间。 冷雪芦说:“睡不着就看看综艺,就看你投资的那个。” 一听说与唐姒蜜有关,三小姐立刻好奇:“好啊好啊,我也要看。” 说着冷雪芦就跑去把她新买的投影仪抬了过来。 三个人挤在一个被窝里,三小姐死了之后一直被关在小小的祠堂里,看着眼前会动的彩色的影像,满心满眼都是好奇。 只是唐姒蜜也无比好奇。 唐姒蜜好奇的恋爱综艺的男男女女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开心。 抱着这样的想法,唐姒蜜懒得动脑子。 第二天。 杨露露找来,开门的三姑娘把她吓的一个趔趄。 差点儿从台阶上掉下去,幸会关延夏接住了她。 杨露露拍着自己的胸脯,杨露露不是第一次来唐姒蜜家里,但颜家三小姐对她而言,就是个陌生人。 先前去香云山郊游,杨露露是见过冷雪芦和张怀真的。 杨露露点头问好:“你好,我是来找唐姒蜜的。” 她盯着三小姐的脸看了一会儿。 好端端的姑娘,这么好看,怎么脸色青白的,看起来…… 看起来就跟死了三天似的…… “她在家哦。” 杨露露耳朵一痒,女孩子说话娇娇软软的,杨露露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那我能进去见她吗?”杨露露又问了一句。 唐姒蜜的的里面招呼一声:“你进来。” 杨露露步履匆匆,而她身后,还跟着关延夏。 “唐小姐。”关延夏对唐姒蜜态度恭敬。 杨露露单刀直入,将她的手机递到了唐姒蜜的面前,“你看看这个。” 关延夏说:“我不是在那个网传冒险者工会里, 混到了中上层,最近工会上层,流传开这个视频。” 这是一个邀请函,内容是十二月二十五号,工会会长邀请的工会上层,一起去逛他们精心准备的鬼屋,算是试胆大会。 大会结束之后,还要一起去喝长生汤。 在他的说法里,这个长生汤,真的能让人长生? 关延夏说:“如果是普通的工会聚餐就算了,只是我听说过……” “这个公会里的一些顶层聚会,都带着血腥淫欲的气味……” “之前我还听说过,所为的长生汤,是用少年少女的血肉……” 关延夏说到这里,他的面色,就已经开始难堪,似乎想到了什么恶心的事情。 关延夏望着唐姒蜜,希望唐姒蜜能懂他在说什么。 唐姒蜜笑了一下,问道:“你们现在遇到这种事情,都不报警了,开始找我了?” 第150章 长生汤 杨露露被唐姒蜜说的也是一愣。 她正愣着,三小姐就给她端了一杯水。 杨露露喝了一口,被这杯水看着烧灼了冰的喉咙发痒,不断地咳嗽。 “不好意思,我碰过的水, 就是会变凉。”三小姐说。 “忘川冒险者公会,这个组织,就一直都是奇奇怪怪的, 那里面有很多的人,在研究邪术,之前还有人分享,他们用玉佩借命,用蛊虫控制身边的人。” 关延夏说着。 杨露露的咳嗽都被关延夏吓的停住了。 玉佩借命,言灵蛊虫,这些是唐姒蜜遇到过的。 唐姒蜜也觉得有意思起来了。 “地点刚好就在海城。”唐姒蜜若有所思。 前一段时间,海城阴门破损,后来的鬼差临凡。 唐姒蜜以为盘龙山的老祖师,贪图长生,用别人的命换命。 “祁玉说,全国各地,都有人买到蛊虫。” “那个破店,开在南方的一条老街上,为什么他的翡翠都已经卖到了海城。” “那些人是通过什么途径买到的?”唐姒蜜疑惑,会不会就是这个忘川冒险者工会的会员。 唐姒蜜看看时间:“既然是明天,那就一起去看看啊。” 三小姐笑嘻嘻:“你们要去做什么?” 这位三小姐,想去的时候,她也不老老实实的说她想去,反而娇娇弱弱的问上一句你们要去哪儿? 唐姒蜜说:“带你去。” 杨露露看了一眼渗人的三小姐。 忍不住缩起肩膀。 唐姒蜜说:“我们去鬼屋冒险,你怕不怕。” 三小姐都要笑死,她就是个鬼,还是个有百年道行的鬼,她有什么好怕的。 “时间就是明天晚上,你能带我们去?”唐姒蜜问关延夏。 关延夏忙不迭的点头。 他妹妹那样的悲剧,他实在是不想再看到一次。 上次在那幢白色房屋里,他捅了三个人,可那三个人的尸体都被火烧了个干净。 关延夏只是带走了他妹妹和其他几个女孩的尸骨,那些尸体被警察发现的时候,他作为凶器的刀子,也被火焰烧没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而且听说……后来这事儿,被不知名的部门接手了。 说是那三具尸体燃烧非常充分,应该是有火炭或者汽油助燃的原因。 但是到了现场勘探测验,尸体上没有汽油燃烧过的化学反应。 这事情就诡异起来。 海城的玄学协会的负责人是出云,唐姒蜜想着,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带上出云手下的人,多少的给他过年攒点儿业绩。 可当唐姒蜜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出云纳闷地说道:“你在说什么啊?你不就是海城玄学协会的人吗?” 唐姒蜜:???? “这件事情,你通知谁了?”唐姒蜜问道。 出云打哈哈地说:“我们两个的交情,我还用通知你吗?” “你放心干,你做的事情,都有海城玄学协会替你罩着。” 唐姒蜜冷哼:“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 出云嘿嘿一笑:“你好好干就是了。” “不服气,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手下。”唐姒蜜说道。 出云说:“你要不服气,海城玄学协会分部部长的位置,我让给你坐。” “ 你的海城,真是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啊,你以为你这个位子是什么好东西吗?” 但是当天晚上。 唐姒蜜出发前,出云还是介绍凌华还是来帮忙了。 周宜年听说了之后也想来,只是他那断腿实在是不允许,只能央求着杨露露碰到刺激的场面,记得回来告诉他。 关延夏带队。 在晚上七点,到达会场。 这地方看起来灯火辉煌,就连关延夏自己都觉得是不是他大惊小怪。 是不是要让唐姒蜜白来一场。 关延夏正想着,检票口的人就找关延夏要工会的会员号。 关延夏和杨露露两人交出号码。 会场前的监票人,意有所指的笑起来,“兄弟带的都是美女啊。” 检票人看着冷雪芦,疑惑地说:“你是不是那么明星?” 冷雪芦对他比了一个嘘,“我听着这里很好玩。” 对方似乎见惯了跟着朋友来客人,倒是没多说什么,这是眉眼之间,透出一股可惜。 “好好好。”他一口气儿答应了好几次,但却在摇头。 他的目光从冷雪芦,到唐姒蜜,到杨露露,终于到了三小姐。 三小姐白的跟死了三天一样。 “我的亲娘啊……”他的眼神一蛰。 唐姒蜜笑着说:“不是恐怖主题吗?我的这个朋友的打扮是不是很应景。” 其实在家里的时候,冷雪芦还会给三小姐画妆。 化上彩妆之后,三小姐漂亮可亲。 今天三小姐就是来吓人的。 检票人嘟囔一句:“你们进去,试胆大会就开始了,可能遇到其他人,也可能遇到不干净的东西……” “你们快去吧。” 公会里给他安排的这个工作,这些话他本来是要营造出恫吓感,但是现在他只能公事公办的将规则说完。 …… 一行人顺顺利利的进门。 “师兄,这里……”凌华一进来,就感觉到了一阵阴冷。 这种阴冷,是不一样的。 凌华不怕鬼,只是这种侵入骨髓的冷意,像是一句句咒骂,是埋怨,是仇恨,是世界上一切阴暗的东西聚集起来的东西。 唐姒蜜的掌心里,小纸人迈起步子走了出去。 不多时,小纸人就消失在了几人的眼中。 昏黄的灯光,在视觉效果上,增添了许多阴暗的角落。 没一会儿,唐姒蜜长相里又钻出两只小纸人。 一号小纸人笑着说:“恭喜你走过恐怖屋的环节,成为第一个抵达会场中心的人。” 这只纸人笑的开怀,二号小纸人拍着自己的胸口平复呼吸,既兴奋又高兴。 “这里怎么空荡荡的,长生汤准备好了吗?” 一号小纸人发出一声冷笑:“流程有点儿麻烦,食材还没准备好。” 二号小纸人说:“需要什么食材,我来帮忙。” …… 会场中心的房间,男人皮笑肉不笑,望着面前的女人,“你,你们就是食材。” 第151章 黑心炖汤 唐姒蜜手中的小纸人活灵活现,一号小纸人发出一声狰狞的笑声,小纸人一步步走近二号小纸人。 二号小纸人发出痛苦的挣扎,尖叫,嘶吼。 两只小纸人在唐姒蜜的手上,互相打斗。 但是显然,一号小纸人技高一筹,二号小纸人不多时就捂着胸口倒地。 紧接着,小纸人的胳膊被撕掉。 二号小纸人捂着断肢,在唐姒蜜的手掌心里痛的打滚。 唐姒蜜身后的几个人,除了凌华,都不知道唐姒蜜的小纸人有什么作用。 唐姒蜜的小纸人,能带回信息,模仿它们见到的人。 小纸人的胳膊被扯掉,意味着在另一个房间里,有一个人胳膊,同样掉了。 然而小纸人身上断条胳膊,不痛不痒,另一个房间里,女人哭的声嘶力竭,她抱着自己的胳膊,哭的声音催人心肝。 她的脸上都是鼻涕眼泪,她的头发都被痛出的冷汗打湿,她的模样狼狈又可怜。 她发出一声声的求饶,求救。 但是显然对方不打算放过她。 “你能找到我们论坛,说明你心里是有敬畏的,可是你的有敬畏,还能表现出这种反社会人格,证明你的心是黑的。” “只有你们这种黑心,熬制出的长生汤,味道才是最佳的。” 他蹲在女人面前,紧接着,掏出一把刀子。 “不能让你流血流死,我跟你说啊,我将刀子捅进你的胸膛的时候,你是不会一瞬间就死掉的,你要不要跟我打赌,我猜你的心一定是黑色的。” 他的声音冷酷。 这种没有感情,无机质的,似乎在对机器人说话的声音,让女人毛骨悚然。 仿佛他说的是,我要拆掉你的一个零件,到时候看看是不是这里出了毛病。 杨露露抹掉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她盯着唐姒蜜手中的小纸人的眼神充满恐惧。 “蜜蜜,你养的这个东西,是不是有点太邪性了……”杨露露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小纸人,的能说出这么恐怖的话。 “这话,可不是小纸人说的,你可别冤枉我们。”唐姒蜜说着,她手心里的小纸人,已经像是握着刀子,将躺在地上的二号小纸人开膛破肚了。 依稀能看出来, 二号小纸人在她掌心里, 不断地扭曲,求饶,哀嚎,肢体像是抽搐一般的剧烈挣扎。 但这些都是无用功。 刀子在她胸膛上划了很久,她才慢慢失去气息。 小纸人身上的那种死不瞑目,看的人头皮发麻。 凌华说道,“唐师兄的纸人术,能模仿活人动作,也是一种傀儡术。” “所以,你们眼前看到的,另一个地方,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凌华不说还好,说完更怕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关延夏也是被吓出一身的冷汗。 就是说,忘川公会发布的活动,就是把人骗进来杀的阴谋。 说什么冒险活动,其实就是骗人过来的手段,说什么长生汤,他们最后都会变成汤底…… 想到这样的结局,关延夏恨不能自己抱紧自己。 这要是他自己来,说不定骨头都被人吃没了。 唐姒蜜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一瞬。 关延夏立刻解释道:“我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一点儿都不知道,!” 千万不能让唐姒蜜误会,他邀请唐姒蜜等人来,要是在唐姒蜜眼中,他跟骗子是一伙儿的,那他可是有理说不清了。 唐姒蜜点点头:“我知道,只是你知不知道,他们选人来参选活动,也是有流程的。” 唐姒蜜的问话,让关延夏一愣。 他们选人的标准是什么? 唐姒蜜见他似懂非懂,立刻帮他解释道:“他们选人,有一条,就是有一颗黑心啊。” 唐姒蜜目光挪到他的胸前。 关延夏不怕唐姒蜜。 但是他看到了唐姒蜜手中的小纸人,被人抛开胸膛,挖取心脏的过程。 痛苦挣扎,无力抗争。 如果上次他们鬼屋冒险,杨露露没有叫来唐姒蜜,他就是孤身一人来到这里。 看着对方,剖开胸膛的狠厉手段。 关延夏只觉得他就是有十条命,也不一定能或者走出这个地方。 想到这里,关延夏只觉得身上骨头都麻了。 唐姒蜜见他那样,反而笑了:“你那捅人好几刀的狠劲儿呢?” 关延夏无力的笑起来:“您别取笑我?” 唐姒蜜也知道,关延夏那时候想要捅死那三个人,是因为有妹妹的仇恨在的。 为妹妹报仇,他多大的狠心都能下。 但是似乎对方,就是看中了他身上的心狠的能力,觉得他有这么一颗黑心。 大仇得报,陷在这样的境地,关延夏只有心有余悸。 “唐小姐,我这条命,今天可就交在您手中了。”关延夏惴惴不安,满心惊惧。 唐姒蜜手中的小纸人,表演结束了,一号小纸人乖乖巧巧的坐在唐姒蜜手掌心,二号小纸人眼泪巴叉的看着自己断掉的胳膊。 唐姒蜜见它可怜,摸了摸它,它的胳膊就又长出来了。 “我们已经知道终点是什么样的了,但是前面这条路,可不怎么好走。”唐姒蜜说着,将两个小纸人都收进了自己的掌心。 “这里画符不方便,就一人分你们一只虫子吧。” 冷雪芦听见虫子,立刻做出一种唯恐避之不及的动作:“我可不敢碰什么虫子……” 冷雪芦表现的直接一些,别人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 “真要是掉到别人的汤锅里,我的虫子,能当一条命用。”唐姒蜜睨她一眼。 唐姒蜜的掌心里,漂亮蓝凤蝶飞了出来,抖动翅膀,一分为几。 围着唐姒蜜转了几圈。 冷雪芦厚着脸皮:“一条命啊,那你多给我几只吧。” 她看着蝴蝶的目光里,都是真香。 第152章 小怪物 一人一只小蝴蝶。 唐姒蜜指挥着身边的小蝴蝶:“第一只,你跟着关延夏。” 唐姒蜜说着,一只蝴蝶已经落在了关延夏的肩膀上。 说是小蝴蝶,但是蓝凤蝶的体型就在这里,漂亮的蓝色鳞粉,反光的黑色脉络,翅膀微动,安静而且让人有安全感。 唐姒蜜运用蛊虫的术法,曾经向龙老夫人请教过,龙老夫人当年也是正儿八经的苗寨出来的。 教给唐姒蜜的都是真东西。 “这是蛊虫。”又一只蛊虫落在了凌华的肩膀上,比起别人只注意蛊虫的美貌,凌华是能一眼看出这东西的出处的。 “蛊虫能替我们一命,那岂不是跟你之前用的纸人替身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凌华问道。 唐姒蜜点点头:“刚学的,送你们试试。” 凌华点点头,但是其他人都不由得心头一怕。 凌华说道:“你第一次就学会了我师父的绝技,我信你。” 出云的占卜术,唐姒蜜是一眼就学会的。 “放心吧,我在这里,这栋楼的生死,就由我来主宰。” 唐姒蜜放出话来。 所有人心里都是满意的,冷雪芦、杨露露也接到了自己的小蝴蝶,但三小姐双手合十,做出一个接物的动作。 所有人都有了,只有她还没有…… 颜家三小姐有点儿委屈。 唐姒蜜飘去一只蝴蝶到她手里。 就算这样,她还不忘补刀说上一句:“就算是把你整个的按进锅里炖,你也就被炖出来几张纸,你怕什么?” 可是三小姐不依不饶,“我就要。” 唐姒蜜给的,她什么都要。 这栋楼,从外面看着,灯火辉煌的,但是进到里面,莫名的阴冷就算了,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息。 果然,走了两步,前面就出现了好几个岔路口。 唐姒蜜一转眼,身后几个人就走丢了。 只有凌华还在。 凌华哭笑不得:“您是不是有点儿太坏心眼儿了?” 唐姒蜜倒不觉的自己坏心眼儿。 这里的鬼打墙,是楼里的主人设下的。 但是这几个人,都是非要吵着闹着,要跟唐姒蜜过来的。 既然一个个的胆子都大,那就自己闯一闯吧。 唐姒蜜笑着,本来让一行人分开的障眼法,唐姒蜜动动手指就能破掉。 现在不过是给他们一点儿教训。 紧接着,唐姒蜜就听见不远处一声尖叫。 不过有蛊虫给他们护体,唐姒蜜倒也安生。 唐姒蜜接着往前走。 这栋大楼一共五层,就算是来来回回的走个遍,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就在前面,一个拐角,忽然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扑了上来。 唐姒蜜一个侧身就躲过去了。 那黑影扑了个空,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呼叫。 定睛来看,那是个浑身长毛的怪物。 它缓缓挪动,围着唐姒蜜在榜打转,这是随时准备打算进攻的姿态。 凌华已经拿出他的法器了:“这是什么东西!” 唐姒蜜说:“总归不是鬼。” 唐姒蜜身上一身金光,阴邪的东西见了她,不用她出手,也该掉头就跑。 但是这东西,主动过来袭击唐姒蜜。 既然不是鬼, 那就是怪。 “它身上有古怪?”唐姒蜜眯眼看它。 它矮矮小小,浑身的毛发板结,它直勾勾地盯着唐姒蜜,挪动着脚步。 但是他走过的地方,就会留下一片的黑红液体。 凌华鼻尖微动。 闻出了那黑红液体的气味。 “这是血液!” 这只东西,身上有伤,但是他还是掩饰不住它的凶暴。 “是山鬼之类的怪物吗?”凌华没见过。 唐姒蜜皱了皱眉,似乎感知到了不好的东西、 “动物身上的气味,跟人身上的气味是不一样的。”唐姒蜜说道。 动物长时间不洗澡,它们身上,带着一种自然的腥臊。 但是眼前的这东西不一样,它身上的血腥味很重,但是没有那种动物脏了的骚味。 反而是一种人脏了的臭味。 小东西呲着牙,一双眼睛都是愤怒,像是跟唐姒蜜有什么血海深仇。 唐姒蜜转个身,那东西,看准时机,立刻冲过去。 这一下要是被它抱住唐姒蜜的脖子,看它的狠劲儿,说不定的都要把唐姒蜜脖子上的肉咬掉一块。 只是唐姒蜜不怕它,她侧身的动作,就是故意卖出的破绽。 那怪物扑过来,扑了一半,就被定在半空中。 它发出吚吚呜呜的怪叫! 一行血泪顺着它脸上的毛发流了下来。 小怪物一脸绝望,他的四肢垂下来, 似乎没有一点儿力气了。 唐姒蜜走过去,细细端详,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唐姒蜜拿起它垂着的手,它的手上都是毛,指甲都是劈叉的,因为他袭击人的动作的都是搏命,指甲长时间在地上摩擦,都是裂开的。 它指尖的肉模糊,看的人心生恻隐。 但是在唐姒蜜碰到它的一瞬间,它就开始剧烈的挣扎,唐姒蜜一愣。 它眼睛里的都是恐惧,似乎有人碰它,就会给它带来巨大的痛苦。 它惊惶的盯着唐姒蜜,但是被唐姒蜜的定身术定住,剧烈挣扎,幅度也变得微乎其微。 唐姒蜜和它对视一眼! 身形一晃。 借出云的光,凌华与唐姒蜜相处的时间算是多的,可是凌华也是第一次见到唐姒蜜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凌华挺身而出,戒备地拿出他的法器对着小怪物。 唐姒蜜拦了他一下,说:“他是人。” 这些毛发里,包裹的疯狂袭击人的东西,也是人。 他身上的脏污是怎么来的? 他袭击人的恨意是怎么来的? 他小小的身躯,到底是为什么? 这畸形的身体,是天生,还是被人害成这副模样? 至少唐姒蜜从他那丝毫没有浑浊,满是恨意的眼睛里,能看出来,他的年纪…… 唐姒蜜拧着眉头,侧身发现他后背上扎着一个十字架形状的刀子,哩哩啦啦的血就是从那个伤口中流出来的。 伤口很深,必须处理,唐姒蜜闭上眼睛,一把将刀抽了出来,又借着血迹,画了一道止血符。 小怪物嘴里发出野兽的叫声,在这个空间里回荡。 他痛苦激荡的喊叫刺耳无比。 声音传了很远,房间里都是回音。 唐姒蜜就听见隔着几道墙的地方,颜家三小姐的声音传来:“怎么了,蜜蜜是不是你遇到什么了?” 要不是唐姒蜜给她做的身体,她太爱惜了, 她现在恨不能脱掉那个纸做的壳子, 用穿墙术飞奔过来。 她担忧着,生怕唐姒蜜遇到什么危险。 唐姒蜜扔下刀子,吐出一口压抑在胸口的气。 就听见另一个方位,杨露露的声音传来:“你不要太离谱,这里所有人,遇到危险,蜜蜜都不可能遇到危险,你关心她之前,麻烦先关心关心我们!” “没有人替我们发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