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73做知青林里》 第1章 林里 林里原名林里，体重180斤，身高160cm，本是一名刚刚毕业五年的全国排名前一百大学的大学生，连续考公不中，干脆就在家里做起了网上的兼职，活的不畅快，可也衣食无忧。 7月8日，七七事变的第二天，发生了一件让全世界媒体追逐报道的新闻大事件，林里虽然没有随礼的资格，可依旧默默在祝福逝者。同时也想知道德云社小郭胖子这次随礼多少。 刚刚看过葬礼直播的他决定请几位老师奖励一下自己。由于长时间家里蹲、抽烟、熬夜，本来1000米能跑出4分钟成绩的棒小伙子，就这么悲催的一头撞在了电脑桌前。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正身处一个昏暗的房间，呆滞的仰躺着。 入眼的是一个满是黄土，呈拱形的屋顶，偶不，应该是窑洞的顶部。林里虽然没有住过窑洞，可终究是见识过窑洞的样子。 用力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后，挪动僵硬的脖子，入眼的都是黄土表面刷一层白灰的墙壁，墙壁正北面立着一个大红色的柜子，上面还贴着一个红纸剪出来的喜字。墙壁上吊着的一块大镜子上画着伟人的漆像，上面也有一个大大的红色喜字。 “嗯？怎么回事？” 林里很懵逼，随后感觉自己的视野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动了动嘴！嘶~~嘴里竟然被塞了一块儿大红色的布。再动手脚，更糟糕，完全动不了，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 “妈呀！这是咋的了？难道是遇上了小说里的穿越重生？还是被强抢上山做压寨夫人的那种？嘶~~这土匪头子肯定不咋地呀。” 轰~~~ 正在皱眉的林里突然感觉自己大脑像是被大铁锤打了一般，刺痛的直接昏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才知道了这位被捆绑入洞房的倒霉鬼的身世。 倒霉鬼叫李里，不过入赘到了林家庄支书家里，改姓林，叫林里，倒是同名同姓。 不过相比自己，倒霉鬼可谓倒霉的厉害。原主的家庭本来也算美满，姥姥是一所中学的校长，母亲父亲都是中学里的穷教书的。 八岁时自己的中学老师母亲患病去世，不甘寂寞的亲爹第二年就经人认识娶了填房。相比李里的亲妈八年才生了他一个，填房可谓三年抱俩，五年抱四个，直到现在，已经给倒霉鬼的亲爹生了三男两女五个子女。 而倒霉鬼李里就糟了，填房过门前就被送到了姥姥家，做了一名留守儿童。刚刚上到小学一年级，姥姥就被安排着扫了大街，不过姥姥不想让她当文盲，所以每天辛勤劳作之后都会给未成年儿童李里补课。 就这样，弹指一挥间，时间来到1973年。姥姥年老体衰，永远的离开了他。 虚岁刚刚16的李里就在父亲和后妈的做主下，收了亲情价100元的彩礼，将他远“嫁”到了离京城千里之外的林家庄。 要说林家庄怎么会让他入赘，那就要扯到后妈身上了。谁让人家是林家庄走出去的唯一工人呢！ 支书是人家大哥。而这个悲催大哥在那个年代很悲催，事业很顺遂，家里还出了妹妹这样的工人阶级。但家庭就一般了，和媳妇儿辛辛苦苦耕耘多年，有了在现代人看来注定暴发的六个闺女。 别说在当时的农村，就是现在的农村，没儿子，终究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坎儿。 眼看五个闺女相继出嫁，还是没有儿子的林支书可谓愁死了。如此这般，亲爹后妈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把李里踢出了京城。按的还是上山下乡知青的名头。 要说李里也是长的一表人才，谈吐不凡。本来打算接姥姥的班儿当一个老师，然后扫大街去，结果被亲爹以500块钱的高价，将工作卖给了他的亲弟弟混编制了。 出京那天，更是被从林家庄赶来的迎亲团伙儿直接给塞进了西行的列车，经过数天的奔波，来到了黄土高原上的林家庄。 刚到地头还未喘口气，就被塞进了洞房。等待新娘子临幸，做一名卖力的种马。 就这样，还处于姥姥去世以及家人背叛的打击下的李里，又经过了数天限制人身自由的长途跋涉，以及捆绑，终于在炕上一觉睡了过去。 让林里这个宅男乘虚而入，借尸还魂。 想明白这一切的林里在心里感谢了鬼子的十八辈儿祖宗。果然，鬼子心毒啊！临死了还要拉个垫背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日光西斜，经过麻纸窗户透进的光亮渐渐暗淡。狭窄的窑洞变的昏沉了起来。 正在林里躺的有些难受的时候，窑洞的木门被几个汉子打开。将五花大绑的林里架了出去。彡彡訁凊 这时，林里才有机会看清整个窑洞的布置。比起林里以前见过的农村窑洞，也没什么不同。大概也就是年代气息更浓一些。还有就是大红色的被子，大红色的褥子看着刺眼。 作为一个只和岛国老师进行过神交的童男子。两世为人却没有入洞房经验的林里表示很慌。 就这样，在林里懵逼的时候，自己就被驾到了已经是晚霞密布的农家小院里。 油脂炒菜的香味密布整个农家小院。几张东拼西凑的桌子上坐满了前来道喜的宾朋。院子四周还围着一群吃瓜群众。 在一个满脸褶子，却笑容密布，头上罩着白头巾的老汉的安置下，现场热闹的气氛渐渐平静了下来。 老汉开始了长篇大论，林里根本不想听。他可不想找一个一辈子没有刷过牙的土妞做老婆，依然在奋力却又无力的挣扎着。 可是架着他的几个汉子岂是那么好相与的。粗壮的胳膊没怎么用力，就把他架的死死的。 “好咧！拜天地啦！” 我去！！！林里心中一个突突，就被人用力按倒在地，还被按着磕了几个响头。还好还好，土地不是那么坚硬。可依旧让林里脑袋晕乎乎的，看什么都有重影。 和一个蒙着红盖头的夫妻对拜之后，他这个工具人又被架回了窑洞，仰躺着被丢到了铺着红褥子的炕上。 “大哥！这样丢着行吗？丢一天了。” “没事儿没事儿，这样子小妹方便。” “哦~~还可以这样啊！大哥果然是大哥。” “滚！你个坏小子，以后让着你婆姨点儿不就知道了。” “嘿嘿~~大哥还有啥新鲜招式，教教弟弟我啊！” 啪！ “哎呀！不说就不说，咋还打人咧！” “你个坏小子，这也是能说的？” 听着几个汉子的讨论，林里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过现在的他很惨，除了自绝经脉，好像也没有别的招数。可是自绝经脉他也不会啊！ 第2章 洞房 再次被丢在炕上的林里想死。 但是肚子咕噜噜的声音让他饿的难受。还记得上一次挨饿还是学校带领大家实习，逛了一天橡胶林，被大太阳晒了一天之后那种又饥又渴的时候。不过被一大盘炒面和一瓶冰啤酒解决了。 听着外面欢快吃喝的声音，林里更加难受了。 自己的席都吃不上，悲催啊！难道自己注定吃不上四个菜？ 俗话说山中无日月。可在这个窑洞里，连个钟表都没有。和山中修炼也差不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群妇女叽叽喳喳的簇拥中，一个蒙着红盖头的女子被簇拥着推进了狭小的窑洞。 随后在一个类似媒婆的带领下，在大炕上撒了一堆红枣、核桃之类的坚果之后，又说了一大堆吉利话。无非就是早生贵子什么的。 被传授了“人道”的新娘子被推到了炕上，在一群妇女的哄笑声中，房门被咔嚓一下的关上，还传出一阵锁链的响声。 林里无奈，这是有多怕他跑啊！ 在深秋季节，北方的天黑的很快。 兴许是时代的特色，喜宴散的很快。刚刚还人声鼎沸的院落，突然就寂静了下来。 没有电力的乡村，人们睡的很早。所以点着两支红蜡烛的窑洞仿佛自成一方天地。 新娘子没说话，林里是想说不能说。 在林里等的将要睡着的时候，新娘子自己从炕桌上拿起一个秤杆，自己挑起了红盖头。这完全是自助式洞房。 已经饿的有些发昏的林里就着昏黄的烛光也没有看到新娘子一分面貌。 随后就看到新娘子慢慢爬过来，帮助林里松腰带。 林里很想挣扎。可是累了好几天，还经历了一番生死的林里哪里还有挣扎的力气。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就被夺了童男的身份。还真应了那位大哥说的，真是方便了小妹。 咕咕咕~~~ 鸡鸣响起，饥一顿饱一顿饿了几天，又被压榨了两次的林里从鸡鸣中睁开了满是眼屎和血丝的眼睛。 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起来。 昨夜强要了他的女子已经不见了踪迹，不大的炕上只剩下他一个人。而被扒掉的裤子还没有提起来。 闷闷的吸了一口气，用完了好歹把裤子给提一下啊！ 抬起手挠了挠有些发痒的头皮。 林里突然愣住了，又动了动身体和四肢。 麻绳已经不见了踪迹。 揉了揉被捆绑的有些发青的位置，身体感觉舒服了不少。 唉！受害者自力更生吧！ 脱掉入洞房时候的新衣，将穿了好几天的内衣重新穿了上来。还好还好，她还给自己擦了擦。 想了想，自己好像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窑洞外的世界。虽然肚子依然咕咕叫，可是人饿个两三天又不会死，干脆紧了紧身上的被子，继续睡觉好了。 等到日上三竿，窑洞里满是阳光的时候。 昨天那位无师自通学会骑乘的大哥打开了被从外面锁着的房门，端进来一碗肉汤面。 “妹夫，吃饭吧！” 嘶嘶~~用力嗅了嗅满是香味的面条，林里像是一个认命的小媳妇儿，无声的接过人头大碗，趴在被窝里哼哧哼哧吃起了面。 “唉！既然都圆房了，就留下来好好过日子吧！我们林家是不会让你挨饿的。” 林里将人头大碗扣在脑门儿上，连面带汤吃了个干净。 听到大哥的话之后感觉哪里怪怪的。像是被拐卖的妇女被新郎家的女人们劝说似的。 抬头看着呐呐无言的大哥，感觉他也是临时上阵，这劝说的口才太差了。 大哥接过林里手里的大碗，随后又走了出去，将房门用锁链哗啦啦的又反锁了起来。 吃饱喝足的林里爬起来在地上看到一个几十年后老美用来做冰桶泡酒的搪瓷尿盆，干脆站在地上排了一阵，随后打了个冷颤又钻回了被窝。 新婚的第二天，林里就这样在窑洞里静悄悄的待了一天，新娘子也不见了踪迹。 等到第三天的晚上的时候，新娘子终于趁着夜色，抹黑进了洞房。 而林里，则是被早先一步进来的大哥给捆了个结实。兴许是对他新婚之夜的“认命”做出了奖励，这次的他没有被堵嘴。 眼看新娘子又要抹黑骑大马，林里急忙叫了起来。 “等等等等。” 新娘子闻言一愣。随后坐在了林里身旁，静静的等待着林里的下文。 林里愣了愣，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窗框被轻轻敲了两下。 新娘子听到后又坐了起来，无法反抗，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林里就这样在精神饱满的时候，又被骑了大马。 作为一名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又没有什么追女生经验的男孩子，被动似乎是很享受的事情。 就这样，一个夜晚又一次的过去了。 又是一个被鸡鸣叫醒的早晨，独自躺在炕上，穿越重生后三天没有上过大号的林里来了感觉。 相比之前的便秘体质，此刻的林里感觉汗毛眼儿都被憋出汗水了。 正要大声叫人来开门的时候，大哥又准时来送饭了。 “大哥，我要上厕所。” 端着一碗卧了两个荷包蛋面条大哥一愣，随后摸了摸后脑勺，说出了让林里满脸黑线的话。 “哦~~你也要拉屎啊！” 就这样，还未吃饭的林里，在大舅哥监督下，在农村的旱厕里，噼里啪啦的来了一次顺畅的排泄。 你体验过排空的感觉吗？林里有好几年没有体验过了。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是排空了，从灵魂里都能感觉到的畅快与舒畅。呸！不能这么说舒畅。 爽的满脸兴奋的林里让一直盯着他的大哥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憋了这么多天，很对不起人家。 本来觉得来到这个物资匮乏、信息闭塞、一切都比较落后的时代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林里，在接过大哥递过来的土坷垃之后，这样的好心情顿时消散如烟。 “大哥，就这？” “哈？不都是用土坷垃吗？要不然用什么？” 听到大哥的话，林里很想说，用自动马桶，用消毒纸巾，最次也得来点儿卫生纸。 可是~~~智商在线的林里还是无奈的用掉渣的土坷垃擦拭了自己的臀部。 那种夹着东西往下掉渣的感觉，林里觉得这是时代落后带给自己最大的恶意。 顺从回到婚房的林里端起了还有些温热的大碗，呼噜呼噜的吃起了种马套餐。 虽然在后世看起来有些简陋，可是经历过九十年代农村依然资源匮乏的林里，尤其是考虑到现在还是七十年代中上期，反而有些感激这一家子。最起码人家没有饿着自己做牲口。 要知道林里可是见过九十年代末期农村被拐卖妇女的惨状，自己这个七十年代的赘婿，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第3章 老婆 夜夜笙歌的林里，已经习惯了相对无言的夜晚。 兴许是日久见深情，这一晚，事毕的新娘子不再像以前那样和自己隔着一条三八线，而是轻轻的依偎在了他的肩头。 感受着身侧的温热呼吸，林里口干舌燥。一看就是新妇，也不知道给端一碗凉白开。 “咳咳~那个~~” “嗯？？” 嘶~~声音还挺好听的。 “咳咳~~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 “哦~俺叫淑芬。” 刚刚提起一点聊天兴致的林里想到了“魏淑芬”，唉！老天爷不给活路啊！要真是丹丹，自己该怎么办啊？虽然丹丹也很漂亮，但是见识过了丹丹的老年扮相，还真是有些~~~ “你怎么不说话了？” 唉~~声音真是好听啊！ “哦~~没事。就是睡不着，想说说话。” “嗯~俺也睡不着。” “哦？你为什么睡不着啊？”不会是没有抽事后烟的缘故吧！想想一个女孩子抽旱烟，林里用力抿了抿嘴，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哦！就是睡不着。” 虽然不知道她长的什么模样，可是这声音还真是如同黄鹂鸟一样的清脆。想到这位是自己两世为人唯一的老婆。林里本来就不怎么抵触的心态，渐渐融化了开来。 要是每天就这么抹黑，只要不亲嘴破坏自己的想象，好像也是很不错的生活方式。 “额~~能不能帮我解开绳子啊？” “啊？哦！！” 淅淅索索的声音在寂静的窑洞里响起，林里都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这孩子这么傻的吗？ “额~~你就不怕解开绳子我跑了啊！” 解绳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解绳子。 “没事，俺现在是你的人了。你要是不要俺，俺也不能再嫁了。” 林里闻言，心里微微一叹。谁说保守不好。至少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一个姑娘等着自己。 绳子不知不觉就解完了。林里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 看着半坐着收拾绳索的新娘子，越看越欢喜。 “啊~~” 窗外一个躲躲闪闪听墙根的妇女打扮的黑影刚要开门闯进来，听到一层窗户纸相隔的房间里传出的声响，微微一愣，捂着嘴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第二天，又是公鸡打鸣的时候。本来应该只剩林里的炕上，有一个和林里盖着一个被子，紧紧拥抱着的娇美身影缓缓睁开了眼。 看到脸上撒着一抹阳光的林里，潮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眼看林里深呼吸就要醒来，急忙闭上了眼睛假装睡觉。 腰酸背痛的林里，昨夜仅仅使出了一个招式，就把他将近三十年的积蓄挥霍一空。可想而知，造人是有多么的吸引人。 看着怀里的陌生女性，林里两眼微微一亮。和想象中的模样不同，这位做了好几日夫妻的女子皮肤白皙，肌如凝脂，殷桃小口，脸颊也不是那种方脸，而是尖下巴。就像~~我去！！林里一个激灵，这看着像是一位纯天然的美女啊！相比后世那种医院批量化生产的网红脸，这位显然更加原生态。 再加上昨晚的体验，身材显然也是极好的。本来有些觉得土坷垃掉渣让人无法忍受的林里，此刻却觉得自己捡到了宝藏。有这么一位漂亮妹子当老婆，还要啥自行车。 哦对了，人家每天都有刷牙。 感觉心跳有些加速，不正是造人的好时机吗？ 院外蹲坐在门口正在抽旱烟的中年男人，和提着扫帚正要扫院子的妇女听到不远处窑洞里传出的声音。 两人红着脸，钻进了他们居住的窑洞，随后又缓缓关上了房门。 掌握主动权的林里像是一位杂耍艺人，要不是新娘子害羞，他估计能把教学视频中的一大半招式用出来。 但很无奈，女方不允许，自己的身体也不允许。 谁让这个年代物资匮乏，身高接近180cm的林里肋骨都能看的清楚。 事毕的林里想抽事后烟，但没有摸到。想到顶肺的旱烟，心里摇摇头。既然没有抽烟的习惯，那就不抽了。要知道抽烟是男人最大的敌人。没有之一。 兴许是林里近几日来良好（逆来顺受、认命）的表现。穿戴整齐的新娘子拉着林里出了门，那位看守林里的大哥也没有说什么。 看着走在自己前方身材高挑，一双大长腿能盘死人的背影，林里决定了，什么卫生纸不卫生纸的，土坷垃多纯天然，留下了。他林里说的。 早饭很简陋，一锅玉米糊糊，加上一碟萝卜咸菜。林里吃的满口生津。想到自己每天都有一大碗白面加肉汤的面条。心里感觉有些过意不去。 “咳咳~~以后别给我单独做饭了。” 本来有些寂静，只有吃饭喝糊糊声音的炕上，几人都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了看细皮嫩肉的城里娃，随后林支书嗯了一声，随后继续吃饭。 解除了“监禁”状态的林里，吃过饭后没什么事儿干。干脆拿起院门口放着的大扫帚扫起了院子。 扫院子的时候又想到了一起扫街道的这一世的姥姥，唉！世事无常啊！ 新娘子林淑芬站在门口看着卖力扫院子的林里，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在房间里静静听着院外动静的几人也是相视一笑，看来这个入赘的城里女婿是稳了。家和万事兴，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林里啊！别扫了。放着吧！一会儿我来。” 回头看向自己的岳父，咳咳，自己是入赘，是不是叫公公更好一些啊！ “嗨！没事儿，我闲着没事儿干，我来吧！” 林支书象征性的抢了几下扫帚，随后满脸微笑的坐在墙根，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这个时候的院子普遍不大。一来是要那么大的院子没什么用，二来还要考虑到院子的防御功能，毕竟现在还是有狼的年代。 所以林里扫了十分钟不到，整个院子就被清扫的干干净净。 将扫帚送归原位。林里也不知道做什么了。虽然前世的他是农村出来的，可是还真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 “哦！现在已经收秋了。也没什么干的事儿。歇着吧！” 第4章 喜脉 体验过数据时代的林里，就没有一刻闲下来的时候。毕竟还有手机玩儿。 可是放下扫帚的林里此刻却真的闲下来了。总不能现在回房造人吧！还要不要脸了？ 兴许是看出了林里的无聊，那位大哥。哦，现在应该叫大舅哥了，虽然不是亲的，可也是堂亲啊！那位堂大舅哥提着一捆绳子和一把柴刀，肩上还扛了一把军队里退役下来分发给民兵的步枪。 “要不要和我去打猎啊！现在正是进山的好时候。” “嘿！你个傻大个。你妹夫刚刚新婚，进什么山？去去去，自己去！” 被林支书说的不好意思的堂大舅哥脸色发红，低着头走了。 “咳咳！你们刚结婚，现在又是秋下。要是没事做，就回房说说话吧！” 兴许是怕说出林里的名字引他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林支书也和林里似的，没有直接称呼。但是这话是不是太露骨了啊！要不然林支书怎么会跑也似的回房呢！ 看着面前满脸羞红的林淑芬，林里也是心头发痒。正是青春年少、食髓知味的时候。哪里挡得了这种诱惑。 拉着半推半就的林淑芬就回了他们的新房。 平淡的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和林淑芬配合愈加默契的林里已经完全爱上了这个时代。除了生活水平有些低，其他的没什么不满意的。林里本来就不是什么对生活质量有多高的人，他还是比较信奉勤俭节约的。 而且老便秘好了，单身状态结束了。再加上农村这种万籁俱寂的空间，给了他更多享受在天地间自由生活的乐趣。 等到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正在墙头一侧和林里冒雪欣赏雪景的林淑芬突然干呕了起来。 林母和林支书相视一眼，像是确定了什么。随后就见到林支书跑到隔壁堂大舅哥家，随后堂大舅哥披着衣服匆匆出了门。 半个小时后，一个背着一个木箱子的白胡子老头被堂大舅哥匆匆忙忙的半背着进了院子。 经过一阵号脉。白胡子老头微笑着朝林支书一家子点了点头。 “嗯~是喜脉！” “哈哈哈！叔爷，抽烟抽烟。” 满脸喜色的林支书破天荒的从柜子里拿出一包香烟，塞给了白胡子老头。 “哈哈哈~~~这是咱们林家的喜事嘛！你也抽，你也抽。” 两个烟枪就这样吞云吐雾起来。林母则是将一只不下蛋的母鸡让堂大舅哥杀了，开始准备午饭。 一脸懵逼的林里则是傻乎乎的在一旁笑。实在是没想到，竟然有孩子了。这这这，这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啊！ 看着眼前满脸羞红的林淑芬，林里将她小心的拉回了他们的房间。二手烟什么的太讨厌了。 林淑芬和林里依偎着靠在叠起来的被子上，两人说着悄悄话。 “唉！以后怕是不行啦！” “嗯？什么不行了？” “就是~~那个那个。” “讨厌~死样儿，就知道那个。” “嘿嘿~~我还有别的方法，你要不要学啊！” “呸！我才不要。” “哎！！我教你。” 和林淑芬调笑的林里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时代，现在更是有他的血脉延续，对这个时代的认同更加深刻。 到底是初为人父，想到以后的生活。他又多了一层深深的忧虑。毕竟是经历过科技发达的年代，虽然孩子还没有显怀。但是他已经想到了将来的学习、医疗、食品等一系列事宜。 让林里这位过了两个月蜜里调油、无忧无虑的未来人士心中有了淡淡的忧虑。 想到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来年开春估计是要下地干活儿。林淑芬也逃不掉，毕竟她的掌心和小脚上满是老茧，让他有很多想法无法施为，而且现在是一个吃大锅饭的年代，距离家庭联合承包制推广还有好几年。 他心中有了深深的焦虑。总想做点儿什么，能够让他们光明正大的脱离繁忙的体力劳动。享受更好的物质生活。 想起小说中那些吊炸天的主角，什么搞翻译挣钱、开办集体企业、打猎之类的，甚至是有系统的眷顾，更是无往不利。他自问做不到。 而且现在距离恢复高考还有四年，他总不能就这样等着吧！而且高考之后呢？老婆孩子怎么办？就学校发的那点儿补助，估计也就够他维持不饿死这样的生活。 唉！时代的局限，让很多人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职业也无非就是那么几大类。 想了又想，终究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等到吃完饭的时候，林支书一家子见他蒙蒙不乐的。还以为是怎么了。 “哦~没事儿，我就是想着将来我怎么养家呢！” 林支书一家子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欣慰。果然是成家立业。这个入赘的女婿都想到这一步了。 可惜！现在的农村也就只能务农了。总不能送到乡里当干部去吧！ 林里的担忧终究还有些远，所以这一餐饭吃的依然其乐融融。尤其是想到家里要添丁，林支书更是难得的喝了两盅酒。 夜里，回到房间的林里摩挲着林淑芬的娇躯，心思却早已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忽然，他看到了糊墙的纸张。那是一张距今几年前的报纸。他脑子里灵光一闪。自己怎么说也是211大学毕业的学生。比起这个年代绝大多数的人们，无论是学识还是眼界，自然更加开扩。那么自己能不能写作呢？ 不求写出什么《活着》这样的大作。能写一些小故事也是好的啊！ 绝大多数的网络小说就算了，还不得被弄去劳教啊！ 至于爱情？嘶~~没有爱情。 啧~~写什么呢？ 写劝人向善的寓言故事？写知青上山下乡努力创收的故事？又或者农村题材的故事？ 啧！！这个好像还真就可以哎！不一定要写出什么旷世名篇，能写出味道就行了。毕竟目的是稿费，又不是什么名誉。 啧！这么一想还真就可以。 想想现在的形势。《篱笆女人和狗》这类反映农村生活的题材，好像正是这个年代所欢迎的。 再想想，自己看过《潜伏》，但是余则成这样的主角明显不适合这个年代啊！但是张嘉译主演的《悬崖》好像没问题。要知道那可是讲述东北抗联与伪满以及侵华日军作斗争的可歌可泣的好故事。 第5章 写书 想好方向后，林里又和林淑芬说了一会儿悄悄话，两人就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林里吃过早饭后回到了房间，从随身的“陪嫁”里翻找了一会儿。除了几件打着补丁的旧衣服，也就剩下姥姥给他的一些文具和信纸，还有几本从高中带出来的教科书。 至于别的东西，都被原主的亲爹后妈给贪了。 唉！想到这一切的林里无奈的叹了口气。拿出钢笔和一叠有些皱巴巴的信纸，开始循着记忆中《悬崖》电视剧的剧情脉络，开始了影视剧文字化的工作。 之所以没有写《篱笆女人和狗》，一来看这部电视剧的时候林里还小，记不住剧情，二来他觉得写农村题材必须了解农村，可是无论前世今生，他都没有深入的了解过农村。 不像《悬崖》，这是历史。只要大方向不变，期间稍稍有一些出入，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事情。文学创作嘛！ 想好了方向，林里下笔，唰唰唰的写字声在狭小的窑洞里回荡。 原主李里虽然没正经上过几天学，可是这硬笔书法练的很不错。想到那位坚强的老人，林里眼眶有些发红。 随即就止住了回忆，将这种情绪写到了作品里。 周乙等抗日志士虽然早已远去，但是精神长存。最真实的写作风格，更能突出人物、时代。不像后来的抗日神剧，简直就是侮辱英烈。 信纸就这样一张一张的揭着，短短半个上午，林里就写了四千来字。揉了揉被钢笔压出印子的手指，将稿件归置后，去往隔壁吃午饭去了。 说是午饭，也就是点儿稀汤寡水的糊糊。物资匮乏，根本吃不起三顿饭。农闲的时候天天就这样稀汤寡水的，除了排便松快，就是肚子老是被撑的有些大。 饭后，林里继续创作，等到晚饭时分。下笔越来越熟悉的他，一共写了能有一万两千多字。 放在现在的小说创作中，这已经是个了不起的数字了。 当然，比起后来的网络小说，那真是小巫见大巫。 将稿件归置好之后，林里又来到了林支书一家吃饭的地方。 有时候想想，这样的生活也挺好，每天吃饭、睡觉、写书。 不过想到现在是冬天，也就释然了。猫冬嘛！不过到了春天就不知道能不能这么闲了。 “咳咳~那个，爸！我明天想进城。” 是的，吃了人家的闺女，喝了人家的玉米糊糊。林里已经开始称呼林支书爸了。 “哦？去城里干嘛？” 怎么说也是被“拐”带回来的女婿。虽然近段时间表现良好，谁知道这是不是缓兵之计。 果然，一家三口放下了碗，看着林里。林淑芬紧抿下唇，显然也是担心的不得了。 “哦！没什么，就是去寄一封信。” “哦！寄信啊！让你大哥去吧！这天寒地冻的，你大哥身子骨好。而且你刚来这边没多久，先在家里歇歇，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吧！” 嘿！果然，还是没有被充分信任。不过这个不重要，事情的结果才重要。 有堂大舅哥这么个壮劳力在，好像利大于弊啊！ 饭后，惴惴不安的林淑芬和林里回到了房间。 看着坐在炕上有些魂不守舍的林淑芬，林里将整理好的稿件和刚刚写的一封给报社的信件塞进了林支书给的信封里。随后写好了收信的地址。这才归置了东西，上了炕。 “怎么了这是？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 “哦~~我~~” 看着林淑芬紧张的深情，林里突然笑了。 “没事没事。不就是怕你爸的话让我伤心嘛！我理解的。” “你真的理解吗？” “当然了，他也是为你好，万一我跑了，你怎么办啊？” 林淑芬咬了咬嘴唇，双眼紧盯着林里，一副坚韧不屈的模样。 “你要是走了，我就把孩子养大，告诉孩子，他爹不要我们娘儿俩了。” 嘿！小娘皮子。不过看到林淑芬表现出来的小女儿态，林里小腹一热。要抓住林淑芬心有愧疚的时候才能解锁更多姿势啊！ 果然，今晚的林里是幸福的。 第二天一早，套上驴车的堂大舅哥早早的就要出门。 林里将信件递给了堂大舅哥，他路上会不会拆开看，林里不知道。最起码林家没有将信审查一遍，这就让林里心里舒服了很多。 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兴许是知道世道多坚，或者是摸清了林里这位城里人的能耐。 林家对林里的管控更加放松了一些。而且林里怎么说也是个壮劳力，天天憋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再加上林淑芬怀孕，小年轻儿不懂事儿，万一擦枪走火，伤了宝贝孙子怎么办。 所以林里被放松管控之后，每天自己提着个用柳条编制的背篓，提着一把柴刀和绳子，开始进沟里劈柴。至于拾粪，这个年代，粪肥可是农作物极其重要的废料来源。没有人会丢弃。 黄土高原的冬天破败而衰落，站在高处，能感觉到人自身的渺小。 在这个运输不便，工业化落后的年代，煤炭并没有成为普通人家取暖的主要物资。只见规整的田地里满是残雪和黄土，偶尔能看到零星被遗忘的秸秆，也是短的可怜。 即便如此，林里还是很珍惜的捡起来扔到了背篓里。 呼啸的北风卷着漫天黄土背袭而来，林里用手压住棉帽的顶端，整个人佝偻在田垄矮处躲避狂风。 等风过去的时候，林里整个人变成了土耗子。用力吐了几口唾沫，将嘴里的黄土吐出了大半。但牙齿微动，还是能感觉到异物的存在，嚼起来有嚓嚓的响声。 顾不得再纠结这些问题，林里提着小粪叉快走几步。也不知道是不是社员干活儿粗糙，还是这坨驴粪掉在田里的缘故，总之很大一坨驴粪在积雪的衬托下，竟然有些反光。 林里用小粪叉将一个个表面光的驴粪蛋子拾捡到背篓里，细细一数，竟然有二十个之多。生产队的驴就是享福啊！吃的估计还是嫩草、黄豆、鸡蛋，要不然驴粪蛋子不可能这么光滑。 第6章 冬日储备 拾捡完驴粪后，林里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从一个都市宅男，短短两个月时间变成乡下赘婿，还是五十年前的年代。他也不知道自己变化为何如此之大。 他心里将之归咎于那种隐藏在中国人基因中的浪漫吧！或者说，他也很向往这个火红的年代。就从他堂大舅哥那里就能看出来，这个年代的人是真的淳朴。 当然，恶人永远都会存在，比如后妈，比如后妈的丈夫。 想到这些的林里继续向前走去。 山下的林支书在一个背风处抽着旱烟，不时看一看山坡上的林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偶尔的笑容会出现在嘴角。 等到日头西斜的时候，也就大概是下午四点多。北方的冬天，五点多就会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林里用力紧了紧身后的背篓，准备回家。 呼啦啦~~~ 一阵翅膀扇风的响动从前面传来，一只硕大的飞禽平地而起，迅速朝林里前方飞去。有十多年农村生活经验的林里立刻就判断出这应该是野鸡。虽然他小时候没有捕猎过野鸡，可是总有人会在野外撒用农药泡过的粮食，或者设置陷阱，又或者有了强光手电之后，利用生物的习性，在夜晚摸到老巢之后用强光照射使其失去抵抗能力。 ·虽然没有捕猎的手段，林里还是条件反射把手里的小粪叉丢了出去。 至于结果，也就是眼睁睁的看着粪叉落地，野鸡远去。 生了一肚子闷气的林里捡回粪叉后背着背篓下了坡。奶奶的，野鸡的美味是他十几年只品尝过一次的美味，今天竟然当着自己的面飞了。真是不可饶恕。 下坡路很好走，背篓里都是干柴，也没什么重量。 不过刚刚拐过一个弯儿，就看到了蹲在背风处的林支书。 “爸！你怎么在这儿啊？” “呵呵，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出来走走。” “哦。我捡了不烧柴禾，还有一些驴粪，咱们回家吧！” 虽然知道这是林支书的一种保护、跟踪？唉！无所谓啦！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还能因此发火还是怎么的？ “好好好。来，背篓给我，我背着吧！你忙了一天了。” “没事儿爸！我背的动。要是让淑芬看到了，肯定要说我的。” “她敢！！看我不骂她。” 都说赘婿是人女方家里的长工，日夜耕作，地位低下，让人看不起的职业，使多少男儿望而却步。不过到了林里这里反而是反过来了。总感觉林家一群人对他看重的厉害。完全没有小说中让后妈出卖之后，被后妈娘家人如何如何羞辱的剧情，可能这就是火红的年代吧！讲究个人人平等。 翁婿二人也不再推让，两人乘着夕阳的余光，渐渐朝家里走去。 晚饭还是玉米面糊糊和咸菜。林里的肠胃，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虽然平淡，可是相比后世被电子产品绑架，信息充斥大脑的过载，现在的生活简单而又纯粹。 想起下午逃脱的那只野鸡，心里蒙蒙不乐。 “爸，今天我碰到一只野鸡，让它给跑了。有没有什么抓捕它的办法啊？” 林支书放下手里的碗，呵呵的笑了起来。 “那玩意儿也好抓，虽然它会飞，可是也飞不了多快，人跑的快一点追个几里地差不多也能抓到。或者用枪打也行。不过枪是民兵队的装备，用来给村里人抓还成，给自己家里用就有些不合适了。” 切！什么老丈人，说了不是等于没说吗？不过林里很快就想到了弹弓。现在麻雀还是四害之一，根本不是什么保护动物，野鸡什么的更不是了，只要能让人吃饱了，管它是什么呢！听说自然灾害三年里，老鼠都是肉食。 “爸，咱家里有没有弹弓啊！我想试试，抓几只给淑芬补补身体。” “女婿啊！家里还有两只母鸡呢！虽然冬天不下蛋了，可也能吃啊！不用这么麻烦。” 丈母娘是一个朴实的农村妇女，四十来岁年纪，很少说话，现在倒是心疼上女婿了，果然应了一句老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妈，家里的鸡先养着，野鸡能抓肯定抓，现在是冬天也坏不了，就当是肉食储备好了。” 淑芬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脸上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等到晚上林里快要睡觉的时候，丈母娘敲响了房门。 林里跳下炕去开门。 “女婿啊！这是我去隔壁你大哥家里借来的，给你，你拿着用。” 一只木头为架，两根气门芯和一块皮子组成的弹弓塞到了林里手里。摩挲着光滑的木头手柄，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亮，可以看到上面反光的包浆。这一定是堂大舅哥的心爱之物吧！ 林里也不推辞，能拿回猎物才是正途，现在推辞反而有些不合适。 “谢谢妈，我会努力的。” “女婿啊！你是个顾家的，能捕到就捕，不要勉强，别看家里现在天天吃稀的，可是咱也有存粮，够吃。” 丈母娘说的自信，可是林里也知道，现在的肥料不行，亩产不高，一年劳作也就勉强混个温饱。即便是支书家里，日子也比不上后世贫困户的生活。 不过他也没把话说透，而是和丈母娘聊了几句，随后目送丈母娘的背影，等到她进屋之后，林里才关上了房门。 “咱妈给你送弹弓了？” “是啊！这一定是大舅哥的心爱之物，你看木头上的包浆，估计有些年头了。” 淑芬接过看了几眼，肯定的说道 “是啊！这是大哥十几岁时候自己做的，那时候他们有空就去打麻雀什么的，这两年年纪大了，就没有见他玩儿过了。” “嗯！我一定好好用它，等抓到了野鸡，咱们给他送一只。” “咯咯咯，你人小鬼大，还送一只，等你抓到了再说吧！” “好啊！我人小？今天让你见识见识大的。” “啊~~孩子~~” 林里也算是单身将近三十年的单身汉了，哪里还没有这点定力，不过还是让淑芬变着法的伺候了几回。毕竟在没有电的年代，天一黑也就剩下造人了。 第7章 再会野鸡 次日一早，林里吃过早饭后，拿上昨天的工具，怀里还揣了一个丈母娘早上给烤的玉米馍馍，他中午不打算回来吃饭了。 在淑芬的送别中，林里再次离家。 在河滩边儿捡了几把圆润的鹅卵石放在口袋里当做弹弓的弹药，林里这才开始爬坡。 冬日的早上，晴空万里，阳光明媚，寒风阵阵，呼出来的气都是一片白雾，手脚有些发冻，不过走了一会儿后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将冻得发红的双手塞到口袋里捂着，总感觉这个年代的冬天气温低的可怕。也许是还没有遭受全球变暖的洗礼吧！ 站在山坡上看下面，在一片四面环山的低洼处，散布着一片村落，村子中间有一条不算大的河流将整个村子一分为二。村落不算小，能有个百来户人家，建筑多以窑洞为多，偶尔出现几间平房，里面也不是住人的，都是当时大锅饭的时候修建的食堂之类的建筑。 袅袅炊烟还未散尽，吃过早饭的孩童就已经跑到了外面玩耍。冻得发白的河流被太阳照的闪闪发光，冰面上满是玩儿冰的孩童，偶尔能看到担着水桶的大人去上游凿冰取水，偶尔也会呵斥孩童们的不当行为。 如果忽略物资短缺的问题，这里真是一片世外桃源。 林里紧了紧背上的背篓，继续朝未曾探索过的区域走去。昨天偶遇野鸡的地方以及野鸡逃离的方向显然是重中之重。 仔细辨别着野鸡留下的痕迹，林里继续前行。 今天他的运气不太好，没有碰到驴粪蛋子。不过他也不气馁，等到遍地驴粪没人捡的时候，他要是还需要出来拾粪，那他的日子真就过的完蛋了。 背篓里的柴不断的增加。看着又能烧一顿了。虽然家里的柴禾够烧，窑洞也足够的冬暖夏凉，可林里就是闲不住，总不能当小媳妇儿让人家养起来吧！再说了，把家里烧的热乎点儿，也就不用每次都盖着被子行房了，毕竟视觉冲击还是很重要的。既能近观又可亵玩，难道她不香吗？ 想到这里，林里身上充满了力气。 呼啦啦~~ 听到一阵熟悉的响声，林里迅速掏出弹弓，上了鹅卵石之后，朝着不远处的野鸡射去。 要说原主李里也是玩儿弹弓的高手，毕竟这个年代，男孩子谁还没有个弹弓。想起原主关于吃麻雀的美好记忆，林里拉弹弓的幅度都大了几分。 嗖~~~ 鹅卵石快速激射而出，可惜，擦着野鸡就飞出去了。 不过林里口袋里满满的鹅卵石可不是摆设，第二发如期而至。可惜，还是射偏了。 不过林里也不气馁。 一边追赶着野鸡，一边儿继续射击。 就这样，追赶了能有一里地的时候，眼见飞飞停停的野鸡就要飞跃一个黄土沟，林里连续两次激射，总算是命中了野鸡的一只翅膀。 看到野鸡开始坠落，林里攥紧弹弓，快速朝野鸡追去。 很快，林里就追到了一只翅膀受伤流血，还在奋力用两条细腿赶路的野鸡。 林里也不客气，抓住野鸡脖子用力一扭，野鸡就失去了生机。 将这只花里胡哨的野鸡细细掂量了一下，凭借他那不准的手感，大概估摸能有三斤。虽然不大，可也是一餐肉食啊。 将野鸡丢到背后的背篓里，塞到了柴堆的下面。财不露白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另外也是怕跑步的时候给颠出来了。 小有收获的林里继续前进，眼看日头已经当空，林里干脆找了个背风的田垄，晒着大太阳开始吃起玉米馍馍。 前世，林里便秘严重的时候吃过一段时间的玉米面，所以吃起来也不陌生，咕噜噜的肚子总算是被填满了。就是没有水喝。看下次能不能用酒瓶装点儿水出来，啧！天气这么冷，冻上了怎么办？ 随便想了一下的林里将之抛之脑后，每天早上走的时候多喝几碗热汤不就行了嘛！ 感受着冬日的节气，林里又很快想到了《悬崖》，那个发生在白山黑水上的可歌可泣的故事，他好似又有了许多感悟，尤其是关于寒冷的体验。 给杂志社的信件发出去已经有一周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被选中。 现在还不像后世有那么多杂志社。林里投稿的对象是《故事会》，作为前世智能手机没有普及时班级里传阅的课外读物，林里自然感触良多。 正想着自己的作品，又是一阵翅膀扑棱的声音。 一只看着比野鸡小一些，全身灰色的飞鸟拔地而起。 林里很快就认出来，那应该是斑鸠。 还记得读小学的时候，父亲用五块钱一只的价钱买了两只。母亲埋怨说不值，谁知道用简单的调料煮熟后，香气四溢，肉含量很大，而且骨骼纤细，最薄的部位，大概比纸厚不了多少。 为此，母亲就成了父亲的“嘲讽”对象，两人为此还引发了几次小冲突。算是林里童年的回忆之一。 想到这里，林里再次举起了弹弓。 啪！弹弓再次打歪了，但像是捅了马蜂窝似的，一片斑鸠拔地而起。 哦对了，林里差点忘记了，这种东西通常都是一窝一窝的出现。还记得以前经常有放羊的能捡回一窝一窝的鸟蛋。也算是他童年里深刻记忆的一项，毕竟谁能拒绝一个同学送过来的鸟蛋呢！虽然偶尔会有半孵化的小鸟在里面，但也是童年时候的美味了。 林里连续激射了几次，但是都打空了。 气恼的林里想起了自己玩儿射击游戏时候的表现，目标一多，就容易丧失主攻目标，最后的结果就是自己被对方打死。 想到这里，林里再次举起了弹弓，瞄准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只。 啪！！ 沉闷的撞击声从前方传来，一只斑鸠坠落。 林里也不急着去收获成果，反而再次瞄准，又是啪的一声，又一只斑鸠落地。 正待扩大战果的时候，斑鸠群已经渐渐远去，林里无奈的放下了弹弓。 顾不上气馁，小跑着追上了两只受伤的斑鸠。 又是同样的操作，林里颠了颠沉甸甸的背篓，看了看日头。打算回家了。 今天走的有些远，也就不继续深入了。 第8章 稿费 等林里回到家的时候，晚饭刚刚做好。 “爸妈，我打了一只野鸡，两只斑鸠。呵呵呵~~” 林支书接过林里后背的背篓，从柴禾下面翻出了林里的收获。 “不错不错，等我明天把它们剥洗了冻起来，先存着，以后给淑芬补身体。”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 说话间，淑芬从屋里走了出来，心疼的看着满身尘土的林里，用一把笤帚细细的清扫着林里的衣裤。 “这两天天气好，我明天继续进山。” “别了吧！咱们这一片还有狼呢！你在往外走，我不放心。” 林里不是一个自信达人，也不敢想象自己被狼追是什么体验。想起父亲曾经说起的一次遇狼经历，虽然间隔很远，但林里还是记得父亲当时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低沉的语气。 “嗯！我不往远走，就在咱们村口这一片。” “嗯！吃饭吧！娘今晚做的疙瘩汤。” “疙瘩汤？今天什么日子啊？” “今天是我的生日。” “哈？你的生日？怎么不早说啊！我~~~” 准备礼物？准备个屁啊！ “没事没事，今天都有一只野鸡两只斑鸠了，够多的了。我就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也没有别的想法。” 听到淑芬说的这些，林里很感动。不过随即又想到了一些事情。 “哎？你多大了啊！” “咯咯咯，我比你大一岁，叫姐姐。” “啊？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小一岁啊！” “嗯~~” 看到淑芬沉吟，估计是想起两人的婚事了。不论哪个年代，估计都要合八字吧！ “没事没事，过去的都过去了。要不是有我后妈和后爹的“帮衬”，我还娶不到你这样的漂亮贤惠的老婆呢！” “切！油嘴滑舌。” 林里将嘴贴到淑芬的耳边，看着那洁白透光的娇小耳朵，林里咽了口唾沫。 “今晚姐姐要好生伺候我啊！” “啊~~小流氓~~” 闹了个大红脸的淑芬提着笤帚就小跑进了房间。 想到姐姐这个称呼，林里就想到了短视频平台里那一句“想不想姐姐对你更好啊！”的骚气文案。 真是太爽了。 日子重复重复又重复，林里每天继续进山，想起淑芬的嘱咐，林里没有再深入，而是在周边游走了起来，除了碰到过两次野鸡和斑鸠，各收获了一只之后，林里再无所获。 果然，危机与收获总是有着紧密的联系。 不过林里也没有失望，毕竟老丈人是支书，在这百十来户人口的林家庄里，他还饿不着。 半个月后的下午，去乡里开会的林支书提着具有村支书特色的小袋子回到了家里。 递给了林里一份从外地邮寄来的信件。 看到信件的题头，林里意识到，这应该是自己投稿的那家杂志社了。 也没有避讳林家人，林里直接就将信件拆开了。 林里从里面抽出三张纸，一张是林里没有见过的汇款单，上面有着一串数字“60元”“陆拾元整”的字样，大概是千字五元的标准，也不算低了。林里再打开叠起来的信纸阅读了起来。 信里的内容说的不多，大概也就是对《悬崖》的肯定，还有就是希望林里能够保持创作速度，不要断更、停更，最好是能把全稿邮寄过去。 林里阅读完后，将手里的信递给了林支书。虽然林支书文化水平不高，可读个报纸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 “嗯！你给报社投稿了？” 读完信件的林支书一边说话，一边将信递给了淑芬。咦？淑芬竟然是识字吗？在这个年代的农村可是不多见啊！等晚上了问问。 “是啊！就是上次寄出去那一封信。” “啧~~写的啥呀。怎么报社给了这么一大笔钱？” “也没写啥，就是抗联抗日的故事。” “哦。难怪。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是个文化人。” 林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嗨！我一直愁着怎么养家呢！所以就把我姥爷的故事写出来了。” 原主李里的姥爷一家就是东北人，他姥爷就是东北抗联的一员，全国解放之后一家子就进了京。但是他姥爷打了一辈子仗，进京没几年就病逝了。在李里的记忆中还有一个舅舅，但是从军多年杳无音信，姥姥过世他都没有出现，在李里心里也就是一点点影子。 “哦？你姥爷？” “是啊！我姥爷是老抗联，全国解放不久就病逝了。” “唉！” “爸，这钱您帮我们收着吧！作为家庭开销。” 看到林里主动递过来的汇款单，林支书不感动是假的。 但他还是将汇款单推了回来。 “虽然咱们没分家，但还是你收着吧！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生活，我和你妈老了，你们自己的生活自己拿主意。” 看到林支书不似作伪，林里又将汇款单交给了淑芬，淑芬显然没什么顾忌，喜滋滋的将汇款单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小心的收了起来。 “等过几天我爸去乡里的时候你也跟着去，把钱兑出来，然后存起来应急用。” 嗯！很标准的农村妇女形象，顾家，会过日子。 “好，听你的。”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笑了起来，丈母娘将晚饭端了上来。除了一盆疙瘩汤，竟然还煮了四个鸡蛋。 “吃饭吧！” 等到回房之后，林里和淑芬聊了起来。 “你识字？” “对啊！” “啧！我看着咱们村里也没有学校啊！” “我在乡里上的。初中毕业。” “成绩怎么样啊？” “成绩啊！我们那个时候也没怎么认真的上课，老师还要经常参加劳动。不过老师说我很有天赋。” “哦~~” 翻过年就是1974年，距离高考还有三年，要是两人都抓住这个机会，啧！！以后的生活显然会好过很多啊！ “淑芬，要不每天闲下来咱们一起学习吧！” “啊？学习？” 刚刚脱了外套正要准备钻被窝的淑芬楞了一下。 “是啊！国家不可能一直这么不重视知识。我就想着，咱们每天学习，先准备着，万一将来考大学呢！” “不应该吧！现在上大学不都是推荐吗？” “嗨！推荐上大学不要求文化，咱们国家不可能永远不重视文化吧！我估计这四人帮距离倒台也不远了。” “嘘~~别乱说。” 被淑芬的小手这么一捂，林里哪里还有说话的心思。虽然不能做什么。但是想到姐姐、红袖添香，林里就是忍不住。 第9章 红星乡 三天后，林支书要去乡里开会，林里做了他的小跟班儿。 帮林支书提着袋子，两人一路步行，朝乡里走去。 红星乡，很年代的一个名字。 距离林家庄也有十里地的样子。 不过两人腿脚不慢，早上天蒙蒙亮出门，上午不到八点就赶到了乡里。 “林里啊！你去兑汇款单去吧！我先去开会，记得中午在公社门口等我。” “好的爸，您去忙吧。我不乱跑。” 目送林支书进了公社，林里顺着全乡唯一一条商业街走了起来。 整个红星乡没有一间二层以上的房屋，狭窄的街道两旁都是低矮的土坯房，国营饭店，或者叫大食堂，邮局，供销社等各种单位都拥挤在一条街上，而且这个年代的商业很落后。路的两边竟然没有摆摊的，看起来有些衰败。 穿过人群，找到了只占两个门脸的邮局，将汇款单兑换之后，林里将五块钱单独拿出来，其余的全部塞到了淑芬在内衣里缝制的口袋里。 这没什么丢人的，2000年前后，市面上卖的内裤上大部分都有一个拉链，就是用来放钱的，所以规劝各位，千万不要沾着唾沫数钱，很恶心的。 兑款后，顺便将这几天赶写出来的五万字书稿邮寄了出去，花了林里好几毛。 从邮局出来后，林里又去了供销社。 相比邮局，供销社的面积显然很大。林支书别看是支书，手里也没有几张票据。平时都是丈母娘收着，精打细算统筹全家的开销，林里也没有买什么大件儿的打算，再说了，买布、买油这种事情，女人们操持就行了，他是真不行。 所以来到供销社的林里也没有买什么特殊的东西，就是买了厚厚的几叠信纸，买了一瓶墨水。至于剩下的钱，他打算都带回去上缴，女人嘛！虽然要花言巧语的哄，可是实实在在的金钱更能给她们安全感，大概这就是老实人在二手市场受欢迎的缘故吧。 另外就是林里虽然对自己的赚钱能力有了一些小小的自信，但钱这种东西，还是要存起来才好。这个年头，赚钱真的不容易。 从供销社出来后，林里一下子失去了目标，干脆又回到了公社门口。 至于逛街什么的，他已经都看过了，比起前世普通乡村都不如。至于国营饭店？他又没有粮票，而且他感觉不是很饿。 要说馋，林里也很馋，但是对这个年代的饭食，除了野味，他还是不抱有希望。而且一个大手大脚的人，在这个年代真的不受看中，他可不希望自己偶尔的一次得意忘形改变了岳父一家的对他的看法，要知道人与人的观念冲突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尤其是在这个特殊的年代。标新立异很危险。 半蹲在公社门口的林里看着来往的人群，这个年代好似是灰色的，来来往往的人身上都大致穿着类似的衣物，陈旧，而且补丁很多，偶尔有一个穿着还算可以的，也是戴着眼睛，或者戴着钢笔。 看烦了的林里就这样晒着太阳，感受着冬日的温暖，一边思考自己的未来。 等到快要中午的时候，一群村干部从公社里走了出来。 林里急忙站起身来，在人群中找着林支书的身影。这个年代可没有手机、定位什么的，走丢了真的很麻烦。要知道他可是依靠导航出门的人物。 “爸，出来啦！” “嗯！是啊！等久了吧！” “没有，今天天气好，晒太阳舒服着呢！” “呵呵，那咱们现在就回家？” “好啊！” 翁婿二人正要启程，一个公社里的年轻工作人员小跑着朝他们跑了过来。 “林支书，徐书记找你有事儿，你快去一下。” “爸，你快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林支书楞了一下，朝林里点了点头，朝公社里面走去。 那个年轻的工作人员看了看林里，不知道和林支书说了什么，林支书朝林里挥了挥手。 林里见状朝两人走去。 “徐书记和我估计要谈的时间不短，你先和徐干事走吧！找个地方坐一会儿。” 林里也没有推辞，和徐干事打了招呼。也不知道这位徐干事是不是徐书记的什么血亲，但交际还是要的。 “给徐干事添麻烦了。” “不麻烦，林里同志跟我来，先找个地方坐会儿，林支书估计要一会儿呢！” “谢谢徐干事。” “呵呵，你就是客气。” 林里和徐干事一前一后走进了一个办公室，没有后世那样的豪气气派，所谓办公室，也就是一间狭小的平房，里面摆着一个面积颇大，但也就只有几个抽屉的实木桌子，外加几张实木的凳子。不过窗台上倒是养了几盆花草，在万物沉寂的冬日能看到一抹绿色，当真是吸引人眼球。 “坐，我给你倒点儿水。” 不等林里拒绝，徐干事说着就拿起角落里放着的暖壶，将两个白瓷茶杯倒上了冒热气的热水。 “谢谢徐干事。” “嗨！林支书是咱们乡里的能人，我们经常碰面的。” 林里只知道林支书是支书，其他的还真不知道。 大概是看出林里的“无知”，徐干事闲着也是闲着，就聊起了林支书的往事。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原来林支书竟然是抗美援朝战场上下来的退役老兵。让林里吃了一惊的同时，心中也对林支书更加尊敬。能和抗美援朝的老同志结亲，当真是令人欢喜，更别说这位老同志是自己活生生的岳父了。 虽然后世出来一群慕洋犬不断的攻讦自己的伟大历史，但是在林里心中，那句“打的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依然让他赞同且信服。 “唉！没想到我老丈人竟然是抗美援朝的老兵，平时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哈哈哈，从战场上下来的都差不多一个样，不怎么提以前的事情。咱们徐书记和林支书还是战友来着。” “哦。这还真是没想到啊！” “哈哈哈，以后你接触多了就知道了。林支书这人很好的。” 林里不善言辞，徐干事大概是说多了，一杯一杯的喝着水。眼看就要冷场，林里用手指指了指窗台上一个蒙着布套的矩形物体换了个话题。 “哦？这个啊！这个是收音机，不过坏了。” “坏了？” “唉！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坏了半年多了。” 作为一个理工男出身的林里，对这种颇具时代特色，但是结构简单的电子产品自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眼下看到这么个东西，还真是手痒，尤其是坏了的。 第10章 林支书的过去 “要不？给我看看？” 林里试探着问了问，谁知道徐干事别看年轻，不过身上有一股子豪气，当即将收音机递到了林里面前，还顺势从抽屉里掏出了一把螺丝刀。 “看看吧！我一直放在这里没修，闲着也是闲着，我对里面的结构还是很好奇的。” 林里也不矫情，找准螺丝扣，就熟练的拆起了螺丝。 六颗螺丝摆在桌子上，缓缓的打开后盖。 一个脱落的线头就出现在了眼前。 “嗨！简单，就是线头掉焊了。现在没有焊接的工具，把电线绕上去就行了。” 在徐干事的注视下，林里将线头处的绝缘线撤掉一截，将铜丝捋顺了绕在了电极凸起的金属杆子上，打开开关，收音机响起了沙沙声。 调动频率，很快就响起了具有年代特色的广播节目。 “嗨！神了。厉害啊同志。” “还好还好，问题不大，我先把它装回去。” 林里麻利的将后盖装上，又把螺丝拧好，这才将收音机放到了徐干事面前。 “啧啧啧！厉害啊！以后晚上的时候我就不至于那么无聊了。” “哈哈，也是，现在晚上实在是没事儿干。” “林里同志是京城来的知青吧！” “是啊！是知青。”唉！是入赘过来，按了个知青的名头罢了。 “果然，城里人就是懂得多。” “还好还好，我就是比较喜欢收音机，所以平时一直关注这方面的知识。” 两人正要继续聊下去，林支书提着袋子走进了办公室。 “徐干事，我和徐书记开完会了。徐书记那边叫你过去呢！” “好好好，我这就过去。招待不周，林里同志，咱们有空再见。” 徐干事有事，急忙起身离开，临行前还不忘和两人打招呼道别，真是个八面玲珑的小伙子。将来在官场中肯定混的不错。 和林支书从公社出来，已经是午后，没有吃饭的爷俩也舍不得去食堂吃饭，干脆踏上了回家的路。 “和徐干事聊的挺好的啊？” “是啊！徐干事很热情，聊的挺好。” “嗯！那是徐书记的侄子。”果然，是血亲。 “听说您和徐书记是战友？” 林支书闻言，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估计是想起了在部队里的峥嵘岁月。 “是啊！！当时我和徐书记是一个连队的。平时虽然见面不算多，但也是生死之交。” 见林支书面带凄然，估计是想起了军队中一些不算愉快的事情。林里本来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谁知林支书反而继续说起了以前的往事。 林支书和徐书记是一个连队里的士兵，参加抗美援朝的时候，他们连队接到了死守一处高地的任务。 伴随着联合国军强大的炮火支援，整个连队死伤惨重。但整个连队并未因为惨重的伤亡而退却。部队减员的厉害，自然开始收缩编制，林支书和徐书记就被整合到了一个班里，徐书记任班长，林支书是战士。 接下来无外乎生死作战，等到援军上来的时候，一个连队只剩下区区四名残兵，林支书和徐书记就是其中两人。 四人的伤都重，被运往后方野战医院救治后，因为战争开始进入对持阶段，再加上新的部队开始赶往前线。 不想增加部队的后勤负担，两人的伤势刚刚好转，就随着回国的列车后撤，随后退伍归乡。 两人除了带下来一身伤病，别无其他。 随后，林支书返乡当上了支书，徐书记则是进入了行政系统，开始治国理民。 两人的故事听起来平淡无奇，可也正是这样，才能更加体会到这其中的凶险与不易。影视剧毕竟是经过加工的艺术作品。 “爸！你们太不容易了。” “呵呵，没啥，现在的日子就挺好的。看着乡亲们开始吃饱穿暖，觉得很有成就感。” “是啊！和平才是一切的基石啊！” “年纪不大，懂得不少。” “呵呵，我也就是这么一想。就和打架似的，人家吃饱穿暖，扛着枪提着刀，身上还穿着铠甲，咱们孤身一人，还营养不良，一场架打下来，啥也别干了。” “哦？那依着你的意思，不应该打架？” “当然不是了。咱们要是不打架，不把他们打服了，人家勾结着你的坏邻居，今天扣你点儿墙皮，明天偷你点儿东西，后天再把粪汤浇到你屋顶上，不时还要说你的坏话，揭你的短处，让人民群众闹内部矛盾，咱日子也别过了。就天天防贼吧！” “哈哈哈，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当时无论条件多么艰险多么难熬，也没有人不想打。啧！你说得对啊！” “我是说的对，你们却是真的去做了。这之间差别大了。” “嗨！你是没生活在那个年代，你要是生在那个时候，也会去的。” 翁婿二人在回程中明显走的比较慢，一路欢声笑语，聊的十分投机。x 等到回家后，两人吃了点儿中午留下来的饭菜，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半个月后，稿费再一次到账。 这次林里去乡里可谓全家出动。 因为马上到年根了，所以顺便置办年货。 淑芬虽然开始显怀，但这个时候可没有那么多孕妇的注意事项，还不是一样下地干活。 林里也没有拦着，毕竟在家里憋了大半个冬天了，出去散散心也好。 林支书赶车，林里还见到了堂嫂子。一个朴实的农家妇女。 林里点了个头就没有说别的，实在是不知道聊些什么。 作为壮劳力，林里没有坐车，而是和堂大舅哥缀在驴车后面，闷头赶路。 年节前的集市格外热闹，乡里的商业街两侧增加了不少的小摊，看样子是村里人有一些农产品要卖。 投机倒把之类的管的虽然严格，但是农民偶尔会做一些手工艺品，箩筐什么的，还有就是一些山货，总之在这个时候管理的不是那么严格，毕竟农民一年到头几乎见不到什么钱，可油盐酱醋哪个不要钱。最重要的是，不强制要票，甚至接受以物换物。 所以手里有闲钱的林里动了心思，花费了20元买了一些野鸡、斑鸠、蘑菇之类的山货，让丈母娘有些皱眉。不过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11章 年货 一行人提着林里买的山货，林支书则是留下来看着驴车，其他人都去了供销社。 今天的丈母娘掌握着全家的采买大权。 从供销社打了二斤酒，买了一两糖果，备着给来拜年的孩子们分。又买了两盒一毛钱一盒的香烟，也是给拜年的亲戚准备的。 又买了些油盐酱醋，这大概是半年的调料。 然后就是给宝贝闺女淑芬和肚子里的宝贝孙子买了一些棉花、棉布，又买了些针头线脑之类居家必备的东西。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林里也知道这个时代难，毕竟是穿越重生快半年的人了。 林里又添置了一些文房用品。这个年节的年货算是置办完毕了。 至于肉类，林家庄有自己的饲养的猪，过两天就会杀猪分肉。 大概是今年喜事连连的缘故，林支书等几人出来后，又回到供销社，买了两个二踢脚和一小串100响的小鞭炮。 就这样，空荡荡来，回的时候也没有增加多少东西的两家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在后面走着的林里想起了后世过年的采买。猪骨头一箱、带鱼一箱、各种蔬菜肉类水果也都是论箱的买，过年那两天都吃的撑的没胃口。 唉！终究是回不去了。 不过想着腰里的存折，心里还是暖暖的。 困难是一时的，终究会解决。 回到家后的第三天，林支书召集四个生产队的队长、副队长、会计等村里的头头脑脑开了个简会，第二天一早就开始杀猪。 看着公社门口一字排开的几口下面生火，上面冒着热气的大锅，还有哀嚎着被拖到现场五花大绑的年猪，村里人全部集中在了一起。 在人群中，林里还看到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六男三女九个知青，林里也过去打了个招呼，随后就回到到淑芬身旁。他现在算是土著了。 杀猪匠都是村里人客串，其他的劳动也都有壮劳力踊跃参加。 随着几头猪同时宰杀，现场的气氛到达了最高潮的时候。 看着冒热气的猪肉被肢解出来，会计们开始进入了运算状态。这个年代很公平。 “各位社员同志们，经过计算，壮劳力每人能分1斤6两的猪肉，孩子老人9两，每人两块猪血。” “好~~~” “好，现在我宣布，开始分肉。” 也许是常年的集体生活，造就了人们排队的观念，但现场还是有些乱。 不过分肉都是一户一户的叫，现场的秩序还算和谐。 人们劳作一年，终于在年根的时候，领到了一年中难得的荤腥。 肉都是一条一条，肥瘦相间，或者肥肉瘦肉搭配着的组合，随着领取到最后，剩下了猪头、骨头、猪蹄、下水等在这个年代不受人喜欢的东西，让林支书和几位队长们犯了往年的难。猪头是杀猪匠的，这个不用犯难。 但是骨头、猪蹄、下水呢？ 林里看着三毛钱一副的大肠、两毛钱一个的猪肚，口水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要知道在猪肉充足的年代，下水、骨头、猪蹄什么的都是紧俏货，不仅难买，价格也昂贵。 就以他穿越过来时候的成交价来说，一斤熟了的肠子能卖到30块。生的虽然便宜些，但一副猪下水怎么也得三百块。 林里和身旁的丈母娘说了他的想法，丈母娘虽然不喜欢那些没什么油水，被剔的空荡荡的骨头，也不喜欢臭了吧唧的下水，但还是答应了下来。怎么说这个赘婿这半年来安分守己，还是个文化人，不能不给点儿面子。 “我们家要两幅猪肠子、两幅猪骨头、八个猪蹄子、一个猪肝吧！”好吧！猪肚和猪尿泡被省了，但林里也知道，太过出挑不是好事。而且林支书大小还是个干部。 站在人群上首中央的林支书闻言，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唉！我带带头，给我们家留这些吧！” 说着从胸前别着钢笔的口袋里掏出了三块钱交给了会计，就这，会计还找了好几毛给林支书。 有林支书的带动，又有几个队长买了一些没什么油水的下水和猪蹄。看着难题解决了不少，林支书大手一挥，干脆，等正月十五闹元宵的时候，作为当天的吃食吧！ 人群里有些社员交头接耳，大概是林支书今年有了城里女婿大放血之类的话，林里听了一些，但也没有计较。有时候别人的误会，恰恰是他所需要的。做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赘婿挺好。 分肉大会开的很成功，林里还专门回家将他的背篓拿过来，将他的收获塞了进去。 回去的路上背着几十斤没什么油水的东西，心里乐开了花。 “哎！林里，咱家为什么买这些啊！都没什么油水。” 看着林淑芬有些皱眉的模样，林里就想到了后世形容城乡差距的一句话。 “城里人都开始尿糖了，村里人才开始吃糖。” 话虽然粗俗，但也是城乡差距的真实写照。 “别看骨头没什么油水，可是熬出来的汤好喝啊！有营养，你怀着孩子呢！补补。” 又看了看没什么肠油的大肠，倒是省的撕肠油了。 “还有这肠子，别看闻着臭，可吃着香着呢！京城就有专门卖这个吃食的，生意好的不得了，门口每天都排队。还有这猪蹄，别看没什么肉，可上面的筋多啊！咱们可以熬皮冻。还有这猪肝，里面都是营养，你正是怀孩子的时候，要多吃这个才行。” “哦！这样啊！” 林淑芬虽然面上不显，可心里乐呵呵的，吃了蜜糖一样的甜。 等回到家里后，林里安置好了淑芬，就提着箩筐去了小河的下游，开始就着冰水，清洗起了下水。 用一根光滑细腻的玉米杆子顶着肠子的一端，慢慢的将肠子撸翻过来，将里面的猪屎倒在了准备好的一个破旧小筐里，一会儿回去之后，这些东西要倒在大门口的粪堆上堆肥。 至于翻过来的猪肠子，则是就着小河流水，开始细细的洗了起来。猪肝则是早就泡在了一个水坑里。彡彡訁凊 其实洗肠子猪肚最好还是用豆面搓，或者用盐来洗，但这都是物资匮乏年代所不允许的事情。所以当林里洗完下水的时候，双手已经被冻的通红。 将泡出血水的猪肝收拾起来，背着箩筐回到了家里。 又在院子里用他捡来的柴禾生了一小堆火，将八个猪蹄依次烧了个通透，趁热又用锤子将指甲锤掉，这才开始用河里捡来的粗糙的石头开始一点一点的清理猪蹄表面焦糊的表皮。 一直忙到下午，林里才做完了一切。 站起来伸了伸酸痛的腰背，看着那一堆美味，心里乐开了花。 第12章 煮肉 肉拿回来了，自然要吃。 而且下水不少，自然不用等到除夕夜才吃。 家里的调料很少，林里干脆就这么白着煮，为了不让难闻的气味影响淑芬的食欲，将他们房间里的锅搬到了隔壁闲房里的灶台上煮。从前这里睡的是几个姐姐。 浓郁的臭味从渐渐烧开的锅里冒出来，让林里这个下水爱好者也要为之动容。 不过总不能因为臭就不干，他要真是敢不干，估计会挨揍。这可是两块多的东西，更是粮食。 等换了两次煮下来的脏水之后，味道这才淡了很多。 盖着锅盖小火这样煨着，等到筷子头能扎动的时候，林里将熟了的下水都捞了出来泡在凉水里。 等冷却的差不多之后，又亲自将肠子斜着切成了香烟宽窄的斜条。 把从家里准备好的砂锅拿过来，将冻粉条铺了一层在下面，又放了些泡发的蘑菇，再将熟了的肠子盖上厚厚的一层，加了简单的葱姜蒜盐作为调料，这才放到了灶台上小火加热。 等到晚饭时分，一锅香喷喷的砂锅炖吊子就做好了。 将自己劳作一天辛苦的结晶摆放在三人面前，淑芬捂着鼻子偷偷闻了闻，虽然还有臭味，可闻着也很香。 “爸妈，你们尝尝，味道很不错的。” 林支书夹了一片肠子放到嘴里慢慢的咀嚼着，其他人都看着他的反应。 等林支书嚼了好一会儿，这才睁开眯着的眼睛。 “好吃！” 说着还竖起了大拇哥。 得到林支书的肯定，林里三人也开始夹起了菜。 “女婿啊！你别的都好，就是有一点小气。这是有啥秘方啊！都不愿意让我和你一起做。” 林里听了哭笑不得，林里当然知道丈母娘的意思。本来丈母娘要帮着他收拾，可他闲着也是闲着，哪能让人家帮着动手。谁知道丈母娘还是个幽默的。 “妈，不是这样的。我就是怕你累着。” “哈哈，知道知道，和你开玩笑呢，你还真急了。” “是啊是啊！你丈母娘是全天下最好的丈母娘，你可不能冤枉人家啊！” 听着两口子一唱一和的玩笑话，林里也笑了起来。 辛辛苦苦的活着，不就是为了家人们这样在一起嬉戏玩闹吗？ 四人你一口我一口，将砂锅里的东西夹了个干净。饭后都摸着有些涨的肚子，感觉到了满足。 “明天你五个姐姐估计就要回来探亲了。正好将这下水给他们准备点儿。嗯~~以后也教教她们做下水吧！这个东西便宜，处理好了还真不孬。” “没问题，爸！” 夜晚，回到房间的林里和林淑芬依偎在被窝里都没有说话。林里帮林淑芬揉着有些水肿的双脚，林淑芬则是帮他按压着有些酸疼的腰背。 这个姿势~~啧啧~~~ 等到第二天上午，五个姐姐姐夫果然都回来了。不过都没有带孩子，虽然离的不算远，可年前的事情也不少，而且今天的天气有些阴，看着要下雪。 还有就是这个年代物资匮乏，来的人多了，还真是有些招待不起。 大姐到四姐名字有顺序，林+抗美援朝，从这里就能看到林支书对她们的期望，但终究是没带把。 至于五姐和淑芬，这时的林支书已经被闺女折腾的没有什么起名字的兴趣了，所以五姐叫桂花，淑芬叫淑芬。 至于五个姐夫，也都是附近十里八村的生产队里的小头头。就比如大姐夫，是三十里外村子的生产队长，二姐夫是五十里外生产队的会计，三姐夫是食堂管理员，四姐夫是供销社柜员，五姐夫更厉害，县里粮库的职员。 从这里就能看出来，结婚还是要门当户对。但也明白了林支书为什么要找林里入赘了。实在是门当户对的人家不乐意啊！乐意的人家吧，林支书又不乐意了。 林里作为家里的壮劳力，没有让林支书下地给女婿女儿们准备饭菜的道理，更别说怀着自己骨血的淑芬了。所以就和丈母娘和几个姐姐准备着饭食。因为砂锅炖吊子他做的好吃。 虽然看着有些小媳妇儿似的，可现实总比面子重要，该干嘛就干嘛。 等到一大盆的砂锅炖吊子端上炕的时候，五个姐夫都竖起了大拇指。 老丈人满意的给几个男人倒着酒，林里不喝酒，所以他就给众人夹菜。 饭后，闲下来的男人们坐在主屋的炕上，借着酒劲儿，抽着旱烟、卷烟聊起了过去一年的辛苦与收获。 女人们则是去了林里他们的房间，估计是去聊一些女人之间的私密话题去了。 这一聊，就聊到了天空开始变的阴沉。 五个姐姐姐夫急忙收拾东西告别，刚刚还热闹的家里瞬间就冷清了下来。让刚刚感受了热闹的林里有些不适应。 果然还是伟人说的明白，“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如果革命也如请客吃饭这般热闹，何愁革命难成。 送走了姐姐姐夫们，林里开始准备炖皮冻，或者叫蹄冻。这个做法就更加简单了。先选了三个较小的猪蹄放在锅里煮出了杂质，打捞浮抹之后，就开始小火炜煮，等到猪蹄被煮的烂了之后。将猪蹄捞出，把汤汁倒进了准备好的容器里面。 猪蹄加了点儿盐，就这样给淑芬留着，等她想吃的时候吃。 至于放着蹄冻的容器，因为怕冻，就放到了林里居住的屋子里面。 期间趁着蹄冻还未凝固的时候，用勺子将表面漂浮着的油花打捞了几遍，不仅多了一些油脂作为油料的储备，还让蹄冻更加纯净。 夜。 林里再次搂紧了淑芬。 “林里，你们城里人都这么懂得多吗？” “我的傻姐姐，是我懂得多好不好。还城里人懂得多，你可不许移情别恋啊！” 啪！林里的后背挨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很重。 林里看着怀里的淑芬，意识到在这样的年月里，这个玩笑开的有些大了，急忙安慰。 淑芬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哭哭啼啼的就要分开独自睡。还好不是告家长。 林里笨拙的好一顿安慰，还讲了几个小笑话，才将生气的淑芬哄的不再哭泣。 黑暗中的林里十分自责，人果然都是贱胚子，日子过得稍稍好了一些就开始得意忘形。 整个人往林淑芬那边挪了挪。 两个多月没有吃肉的林里显然有些冲动，但是想到淑芬此刻的状态，实在是不宜用体力和姿势征服。 就在林里将要息了心思的时候，淑芬对着林里的耳朵轻轻说了什么。 随后林里一阵激动。 谢谢丈母娘和五个过来人姐姐的帮衬，林里终于又吃上了美肉。 第13章 老婆孩子热炕头 第二天早上，被鸡叫醒的林里早早的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虽然大冬天的天还没亮，但第一次亲手煮蹄冻，总得验收一下成果。 也没来的急穿裤子，套了个外套就下了地，反正距离放蹄冻的地方距离炕不足五米。 搪瓷盆里的蹄冻已经变成了果冻状，表面虽然还有白色的油脂凝结，但是量已经很少了。 用没洗的手抓着一只筷子捅了捅已经变硬的蹄冻，结实，也不知道是不是煮的太稠了。林里感觉好像有点儿硬。 “怎么样？成了吗？” “成了成了。就是好像有点儿硬。咱们早上切着尝尝。” 林里一边说话，一边小跑着钻进了被窝。又和淑芬调笑了起来。新婚燕尔总是玩儿不够这种简单重复的游戏。 等到天明之后，林里麻溜的起床，在灶台里烧了一会儿火，热了一大锅的开水后，才让淑芬起床。 这已经是他们入冬后的日常了。烧的柴就是林里捡来的。 本来林里打算把倒尿盆的事儿也给顺便办了。但是淑芬没让，这里面有着忌讳，男人还是离的远远的好。 林里这个从科学时代穿越重生过来的未来人虽然不在意，可倒尿盆这种事情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不知道怎么编排他呢！所以也就随了淑芬。 等到淑芬起床洗漱完毕，两口子端着蹄冻去了父母的主卧。 “呀！这蹄冻看着筋道，好看。” 丈母娘的形容词汇很匮乏，但也精准到位。 “嗯！不错不错。林里是个有本事的。等将来日子更好了，咱们就加一些肉进去。” 林里想到了他们家第一次买猪头蹄后做的凉肉。刚刚小学三年级的林里第一次吃到那种美味，一个人就干了一盘，等到第二天，看着就恶心，从那之后三年没有吃过凉肉。不过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点儿怀念。 林里在丈母娘的帮助下将蹄冻抠了出来，晶莹剔透的蹄冻在案板上弹了几下，林里回头看了看淑芬，总觉得这惊人的弹性有些眼熟。 虽然舍不得切，但还是用刀在边角处切了一顿的量下来。 剩下的就留着待客了。这个年代虽然不富裕，但人情厚，尤其是支书，应酬也不算少。 想到这里，林里就想到了一篇短文，《三两肉换来的媳妇儿》，讲述年节期间请客，家里只有不多的一斤肉，为了不让人吃，直接一个整块给做熟了上菜。 来的客人为了不担负一个贪吃的馋名，没有人主动下筷子将整肉挑开。所以春节期间，这块肉成了老演员，一直到最后，它还是完整的。直到最后遇到了一位素味平生的陌生人偶然做客，主家将一块肉分了三两在他碗里，感动的老人看中了主家的仁慈，将自己的闺女许给了这户人家。 林里琢磨了一下，这篇短文很适合投稿。心里琢磨着回去就写出来，另外再写几篇短文凑一凑，等年后的时候直接投递到杂志社，换点儿钱花花。 心里想着事儿，但是手里的刀却没有停。 将蹄冻切成筷子头厚度的薄片，装在了瓷盘里，又切了些葱姜蒜调了一个醋碟，才端到了炕上。 林支书迫不及待的夹了一片沾了沾醋碟，随后放到了嘴里。 细细的咀嚼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竖起了大拇指。 类似的情形还发生在前两天的砂锅炖吊子上，林里见怪不怪。x “不错不错，咱女婿是个会吃的。你们也快尝尝。” 淑芬和丈母娘次第夹了一片放到嘴里，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哎呀！还有五个猪蹄呢，等闺女们再来的时候，咱都做了。今年待客也又有了一道菜。”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真是难为了丈母娘每年换着花样的操持。要说黄土高原上的女人，那真是心灵手巧，面食在女人们的手里玩儿的那是出神入化。让喜爱面食的林里欲罢不能。 随着除夕的临近，猫冬的农村突然热闹了起来。 林支书是村里的头头，自然有着应酬。 从那天吃完蹄冻之后，晚上几乎没有在家吃过饭。每天晚上回来的时候都是红光满面。 林里虽然也被邀请去吃饭应酬，但自家事自家知，知道人家是客气，也就婉拒了。 除夕前，下了一场能盖住鞋面的中雪，让这个年节的农人更加欢喜。瑞雪兆丰年，是对这个时代最好的祝愿。 彻底闲下来的林里整天窝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爽的直哼哼。 看着靠在被子上的淑芬一针一针的纳着鞋垫，时而将针线在头发上抹一抹，让林里看的赏心悦目。 “看什么看，又不是没见过。” “呵呵，不光见过，还尝过，可就是不够。啧！！你怎么这么好看。” “呸！登徒子。” 看着淑芬嫌弃的翻了个风情十足的白眼，少年人的身体又是一阵冲动。 自从那晚开了个在现在看来有些过分的玩笑之后，淑芬渐渐适应了林里偶尔的调戏，这也是林里带给她的不同于这个年代的一点小情趣。 这也成了夫妻二人私下里的小互动。在这个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很空虚的年代里，一抹值得记忆一生的甜蜜回忆。 正要有所动作的林里被开门声惊动，没敢进一步动作。淑芬则是在林里作怪的坏手上用力掐了一把给打开了，白眼翻的让林里又是一荡。 “淑芬呐！你看看我给孩子做的小衣服咋样？” 丈母娘端着个针线箩筐走了进来，将里面的小衣服拿起来给淑芬和林里摆着看了又看。 “娘，您抚养了我们姐妹六个，肯定做的好啊！” “嘿嘿，我这还是第一次给自己的孙子做衣服，这可是个带把的，我怕做出来的衣服勒裆。” 淑芬的肚子越来越大，老人家盼望孙子的心情更加急切。干脆自己就给孩子定了“性”。林里虽然知道生殖科学这样的大道理，可也无法向丈母娘普及。总是个念想，关键是能不能生男孩儿，他也说不准啊！b超机都有出错的时候，更何况他这个凡人了。 至于丈母娘说的勒裆，那就更不存在了，一个叉叉裤（开裆裤）还能勒裆？那得多大的裆啊！ 淑芬虽然也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男孩儿，可也没有扫母亲的兴致，娘俩又商量起了生产前后的安排。这都是女人们的话题，林里这个半吊子什么都不懂，听宣就是了。半靠着听的有些犯迷糊，干脆就渐渐的睡了过去。 第14章 主角 要说这个时代的年，那是孩子们的节日。 本来以为林支书买回来的一串小鞭炮是自己用的，谁知道等到拜年的那两天，全部拆散了分给了来拜年的孩子们。 每人一块糖果，三个小鞭炮，让流着鼻涕一吸一吸的破小孩儿们高兴的直蹦跶。 然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偶尔能听到寂静村落里传出的零星鞭炮声。 过年和平时也没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吃的稍稍好了些，花的多了些。 但自从过了年后，林里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节奏。《悬崖》的后续故事都写了出来，又将几篇想到的小短文、小笑话都塞到了信封里，给杂志社寄了过去。 想到下一步的动作时，林里决定做生不如做熟，还是选择谍战题材，将《潜伏》之类的优秀作品加入了改编的计划表里。 随着惊蛰的到来，林里这个打着知青名头的赘婿也不能窝在家里自成一片天地了。 即便是支书家的宝贝女婿，也不能让他吃村里的闲饭。 所以林里很配合的下地了。 不会扶犁耕田，那就去地里清除石块等杂物。不会赶车送粪，那就提着大板锹装车卸车，总之就是有你的事儿干。 期间也遇到了那九位知青，双方不咸不淡的打了个招呼，各自忙碌去了。 等到春耕进行了三天后，林里收到了杂志社寄来的信件、汇款单和印刷出刊的泛着油墨香味的崭新杂志。 看着杂志里被印刷成铅字的文章，以及文章标题前作者林里那几个大字，林里第一次享受到了作为一个作者的快乐，将杂志给淑芬和林支书丈母娘看了之后，一家人都很高兴。 从这天开始，林里也算是这个年代里地位很高却又很低的文化人了。 林支书本打算给林里谋一个计分员之类轻省一点儿的活计，但是林里拒绝了。不是不想闲着，而是淑芬现在已经不适合下地，如果自己再享受这种带有特权意味的安排，会让林支书难做。 苦点儿累点儿没什么，林里是个能吃苦的。 农村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枯燥且乏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人觉得不对。林里也觉得没什么不对，总不能天天都是不一样的生活吧！那估计要到玄幻世界里才能实现。 安于现状的林里也不安于现状，每天除了干农活，回到家里后还要在墙上挂着的小黑板前面给整天在家里养胎的淑芬上课。给淑芬布置了课外习题之后，林里又开始了自己的改编工作。日子过的也算有滋有味。 有时候林里就在想，自己是不是假穿越，怎么人家穿越之后就能碰到那么多事情，什么村里的权利内斗、同类的竞争、贪污腐败、凶杀犯罪、调戏村花等，还好巧不巧的和主角扯上了关系。 直到林里写书之后才明白，什么叫做无巧不成书。没有那么多的遭遇，你怎么往下走剧情啊！总不能就是一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将主角的生活直接推到大结局吧！那还看个屁啊！ 所以想通了这些的林里还真就享受到了主角的待遇，遇到了事情。 这天，林里再一次来到了乡里给杂志社寄信，还顺便买了点儿白糖、麦乳精之类的补品给淑芬备着。 刚刚走出供销社，就被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偷儿给盯上了。 谁让林里瘦弱不堪，而且还出手大方呢！ 贼眉鼠眼的小偷跟着林里在乡里的商业街cbd里穿梭，几次将贼手伸进了林里的口袋里，但是林里多么鸡贼的一个人啊！口袋是口袋，可是他的口袋弄的很深，直接从大腿处通到了膝盖的位置。不仅仅是为了防贼，也是为了能撒懒，多放点儿东西。 小偷的贼手再长，也注定是伸到了无底洞里。小偷不甘心这个肥羊跑了，毕竟他在供销社外盯梢，亲眼看着林里将五块钱和几张毛票放到了口袋里。 所以在人来人往的商业街cbd上，他左右打量了一番，掏出了一只颜色暗沉，身材修长，应该是做过特殊处理的镊子，打算用工具夹出来。 林里警惕性挺高，但到底是普通人，怎么会对这种灰色职业有过多的了解呢！一路走，一路被掏，竟然毫无所觉。而且他的防盗措施很低级，人家一把小刀片就解决所有了。不过今天的小偷显然有些摸不准林里口袋的状况。 等到镊子伸进裤子口袋之后，林里才发现了小偷的存在。不是林里的警惕性有多高，也不是小偷的手艺次，而是林里的口袋内侧破了个小洞。 小偷将冰凉的镊子一伸进来，林里就被冰了个激灵。猛的一回头，就把小偷给吓了一跳。手也不自觉的松了，整个人还往后倒退了一小步，失去掌控的镊子就这样被林里的裤子口袋“没收了”。彡彡訁凊 俯视着眼前贼眉鼠眼的小偷，个头低矮，身子单薄，林里的大脑开始飞速的运转。他该怎么办？大声呼喊抓小偷？质问他？还是什么都不说，带着镊子走？ 林里没想好，可小偷早就有了预案。恶狠狠的三角眼里满是凶光，咬牙切齿的瞪着林里，压低了声音对林里低吼道。 “把镊子还给我，顺便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 林里有点儿懵逼。惊呆了老铁，这是什么表演？ “哈？” “别装傻，快点儿按我说的办，要不然我就让你好看。” 小偷失手，变成了强盗，小偷揣在怀里的左手往外露了一点，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露出了真身的一部分。 第一次距离这种事情如此的近，林里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毕竟是从法治社会穿越过来的乖乖仔，何时与邪恶近距离的做过斗争！ 就在林里不知所措的时候，小偷变劫匪，已经把右手伸到了林里那个口袋里。 就在林里懵逼的时候，一只大鞋底子破风而来，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林里身上的小偷被一脚踢在了头上，整个人如同装着柴草的破麻袋，嗖的横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条短短的抛物线后，整个人摔到在了地上。 这小偷估计是穷横，直接一个激灵从地上弹了起来，也不管是谁踢的他，直接抽出匕首，就朝林里扎了过来。 林里是乖乖仔，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见到这一幕，哪里能不动怒。 将口袋里的镊子抽出来，学着小李飞刀的模样，直接一个激射，就朝小偷丢了过去。 两人距离本就不远，再加上小偷冲的又猛，图的就是一个临死拉垫背的，对林里这个文弱书生全无防备。 第15章 柳所长 嗖~~~ 脱手的镊子飞速越过短短两三米的距离。与小偷做相向而行的相遇运动，不长的距离计算出时间，相遇也就短短的一两秒。 由于镊子被改装加长，再加上激射过程中的惯性作用，分开的前端正好合住了小偷双眼的距离。 嚓~~啊~~~ 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穿刺声响起后，小偷捂着插着镊子的双眼无力的跪倒在了林里面前，鲜血和黑色的液体从指间滴滴滑落，染红了春日潮湿的黄土地。 小偷脱手而出的匕首漫无目的的朝林里飞去，由于失去了控制，力量和准头都有减弱，被林里用手里的东西挡了个正着。 刚刚那位大脚板的主人也在这时冲了过来。 看着跪在地上呼天抢地哀嚎的小偷加劫匪，又看了看个子瘦高的林里，要不是林里的双手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栗，他都以为看到什么江湖高手了。 就在林里发愣的时候，从四面八方冲出来一群训练有素的便衣公安，从人群里逮捕了好几个形色各异的人。应该是小偷的同伙儿。 “同志你好，我是红星乡派出所所长，我姓柳。” “啊~~哦~~柳所长你好。” 林里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整个人还是懵逼状态。看着有些惊慌失措。 “嗯~没事了。我们跟踪蹲点他们很久了，今天本来要收网，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先说个对不起啊！” 林里没想到，这位有着45码大脚板的所长竟然如此平易近人，想了想，好像也正常吧！都是革命兄弟姐妹嘛！ “没事没事，要不是柳所长和公安同志们及时出现，我现在怕是~~~” 在这个动荡的年代，林里真是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可怕的后果。 柳所长看了看已经逮捕完毕的同事，又看了看被拖走的倒霉插眼男，和林里说道 “今天这件事还需要同志你和我们回去做个笔录。” “应该的应该的。我毕竟是当事人嘛！” “好，那就一起走吧！” 就这样，林里和一群公安押着小偷团伙，在路人的注视下，浩浩荡荡的赶往派出所。 派出所里。 小偷被分别带到不同的审讯室开始审讯，趁着开门的瞬间，林里看到了墙面上贴着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方块大纸。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没想到是在这个年代。 林里则是作为一名当事人被柳所长带到了办公室亲自问话。不是柳所长有多热情，实在是今天的收获不小，派出所空间太小，只能临时客串一下了。 “同志怎么称呼？” 接过柳所长亲自倒的热水，林里拘谨的坐在了办公桌前的凳子上。不是林里胆子小，两世为人，还真是头一次以这样的身份进衙门，紧张才是正常的。 “哦，我叫林里，是林家庄的知青、女婿。去年秋收后来的。” “哦。听口音就不是本地人。林支书是你什么人？” 啧啧啧！看来林支书逮了个知青赘婿的事情在这不大的红星乡传遍了。毕竟都是官面上的人物，扭扭拐拐的就拉上关系了。 孙小果的亲爱后爹不就是这么办事儿的吗？ “咳咳~~林支书是我老丈人。” “哦！知道了。说说今天下午的经过吧！” 林里也不隐瞒，把自己来乡里做什么，都依次说了一遍。柳所长则是不时在信纸上记录着。 一刻钟后，林里简单的经历就讲完了。柳所长将问话纪录递给了林里，林里看了看没什么问题，提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嗯！不错，字写的很漂亮啊！” “呵呵，还行还行。读过几年书。” “行吧！那咱们这里的事情就先到这里了，要是之后有事，我们还会通知你的。” “应该的，您忙。” 林里知道这是柳所长赶人了，也不含糊。鬼才想在这里待着呢。当即与柳所长告别，带着东西离开了派出所。 从派出所出来的林里快走了几步，走到一个人少的地方，靠着墙头长长的出了口气。看着蔚蓝的天空，紧张的情绪渐渐消散。 今天的经历太过刺激，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用力在地上剁了剁有些发软的双腿，林里重整情绪，强撑着开始回家。家里还有漂亮老婆和没出世的孩子，他不能软啊！ 。。。 春天，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 看着原本衰败的大地渐渐有了层层叠叠的绿色，黄土地仿佛穿上了一层绿色的吉利服，生机勃勃的旷野给了林里生气。不时能看到道路两旁有社员在耕地施肥，兴许是感受到了社员的忙碌，林里的脚步也快了几分。 等回到村里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午饭。 调整好情绪的林里没有显露出一丝异样，忙碌了一上午的家人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对。 只有午饭后在房间里的淑芬感觉到了异样。 “怎么了？今天火气这么大？” “没事，财壮怂人胆。你看。” 林里将存折递给了春光外泄的淑芬，看着存折上那一串醒目的零，淑芬个十百千的数了好几遍，才两眼放光的看向林里。 “怎么这么多？一千块？” “嘶~~疼疼疼，你先撒手。” 林里扒拉开淑芬捏着他软肉的手掌，谁知道这妮子劲儿这么大，还好以前都是哄着她进行的，要不然肯定得捏断啊！ “那本书完结了，我又写了几个小故事。所以就有这么多了。” 淑芬听罢！将单薄的存折捂在了胸口，呵呵的傻笑着。 “这才几个钱啊！就让你这个傻样儿了？” “呸！还这几个钱，一千块啊！很大一笔钱了。咱们把它存起来，一年花一百，不，一年花五十块钱，能花二十年呢！” 林里算了算，这个年代的五十块还算值钱，但一年花五十块，还是有些不多。至于二十年后1994年的五十块，啧！买条稍稍好一点的烟吧！毕竟那个时候辣条都是一毛起步了，五十块也就一个农村孩子一年的零花钱吧！ 不过说这些也没用，看淑芬那财迷的样子，给她收着也好，最起码生孩子的时候力气也能大点儿。 “嗯！对，那就一年花五十块，咱们要过上人人羡慕的好日子。” 淑芬傻笑着正要说话，随后脸色一变。 “才不要，包子有肉不在褶上，让别人羡慕有什么好的，只要羡慕你的人里面有一个起了歹心，人人羡慕的生活可能就没有了。咱们还是偷偷的花吧！” 嘶~~林里看着这个大美妞，这是什么人才啊！竟然能想的这么深。 家有贤妻啊！ 看了看包子上的褶子，林里火气又旺了起来。 第16章 日常 下午，双腿有些发软的林里，在老丈人不善目光的注视下，拖着疲惫，但是又充满了干劲儿的身体，赶往了几里外的庄稼地。 今天轮到那边耕地了，林里是撒粪的主力，他要赶紧到地头。 春天本来就没有午休的时间，林里中午还吃了两顿包子，可不就是耽误事儿嘛！ 赶到地头的时候，堂大舅哥和堂嫂子正一前一后的耕地、撒肥。林里急忙快走了两步，拿起一张铁锹，把粪堆给摊开了。 “呀！怎么这么晚来啊！” “嫂子，我从乡里回来的有些晚了。” “哦！！本来打算去叫你的，听见屋里有动静~~” 堂嫂子说着说着，急忙捂住了嘴，像是透露什么不可言说的机密似的。不过林里慢慢反应了过来，这可不是简单的调侃，里面甚至还有绿色的元素在。这~~这还是那个林里眼中寡言少语淳朴的妇女吗？ “哈哈哈~~” 看到林里的脸色渐渐红了起来，唐嫂子提着铁锹往前跑了几步和林里拉开了距离。 都说结过婚的女人都是女流氓，果不其然。 林里一边用力的摊粪，一边想着私人空间的事情。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窗户纸就那么薄，总不能糊成墙吧！看来以后办事儿的时候要小点儿声了。别被人听了墙根去。要是再碰上个大嘴巴，估计他家炕上那点儿事儿能以讹传讹变成现场直播。 用犁耕过地之后，还要用一个扁平的农具将地磨平。看着堂大舅哥赤脚踩在农具上，赶着一头驴在田地里驰骋的样子，林里有些脚痒，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他连摊粪都不想做。 经过一下午的忙碌，林里回到了家里，饭后，躺在炕上闭目养神。 虽然做农活不是一两天了，但身体上的乏累还是不可避免。攥了攥有些发疼的双手，骨节都有些发肿，时间长了，骨节变硬，连伸直都做不到。 还是握笔舒服啊！ 洗漱过后的淑芬上炕后踹着他下地洗漱，林里也懒得换水，直接用淑芬用过的洗脸水擦了两把，又把满是泥土的双脚简单洗了洗就上了炕。 正是食髓知味的年纪，淑芬又来了个霸王上软弓。把林里这头老黄牛折腾的够呛。 不过事后林里反而没有了睡意，摸着淑芬的大肚子，在黑暗的房间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怎么了还不睡？” “哦~我也不知道想什么，就是睡不着。” “明天还要下地呢！小心起不来炕。” “要真是起不来炕，也是你弄的。” “呸。刚刚你还直哼哼。” “咳咳~~我那是累的。” “哦！好吧！那以后就不做了。” “别呀。那可是为祖国做贡献，生小无产主义革命者的神圣使命，怎么能停呢！反正我也睡不着，来一次。” “呸！你想要，也得问问孩子同不同意啊！” “啊？” “你摸摸！” 淑芬拉着林里的手滑落到腹部，感受着轻微的胎动，林里熄火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影响了孩子的生长发育怎么办。睡觉。 好似主角光环渐渐消失，一直到春耕结束，林里都没有等到主角能碰到的事情。 也许是他比较宅的缘故。 看着淑芬渐渐变大的肚子，林里不由想到，以这个年代落后的医疗水平，尤其是妇女生产，大多是村里的产婆上门服务。总觉得有些危险。 不过林里把心里的担忧和林支书和丈母娘说了之后，两人都不以为然。 “我找咱们庄上的产婆看过了。胎位很正，孩子也健康。你放心吧！我是不会拿我女儿和孙子的安危开玩笑的。” 听到丈母娘信誓旦旦的保证，还有林支书的点头附和。林里这个门外汉自然也没有坚持。 不一会儿，邮递员上门，投送了一个不小的包裹。 林里打开后看到了最新的杂志期刊，还有单独的《悬崖》单行本小说，这时林里才知道，他写的第一本书竟然已经付梓刊印了。 “哦？这就是你写的书？” “呵呵，是的。” 林里翻看了一下，发现印刷较为精美，纸质也不错。看到扉页上的作者介绍，林里呵呵的傻笑了起来。怪不得上次人家寄信让他写个个人经历呢！原来是用在了这里。 不过看到一旁两眼冒光的林支书，还是赶紧将书递了过去。这个杂志社不怎么会办事儿啊！要寄东西，你倒是寄个双份儿啊！ 林支书小心的接过书本，从封面到扉页，再到内容，都看得很仔细。打开内容后，渐渐的沉浸在了故事里。 林里打开随带的信件，原来又是一张汇款单，比起开始投稿的时候少了一些，毕竟已经投过稿了。这次只是出了个单行本。不过就这，也有将近300元的收入。而且随着卖出册数的增加，稿酬还有视售卖情况继续发放稿酬，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分成了。 林里将信看了个通透，随后看向了末尾，原来是出版社询问林里是否有外语功底，想让林里帮着翻译一些国外的杂志。 对这个年代比较了解的林里马上意识到，这可能是从国外特殊渠道买回来的外文期刊。但是以他四级刚过的水平，要翻译这些东西不免有些吃力。所以他从心底里拒绝了。 要知道这个时候能带回国内的期刊，估计都是专业性很强的书籍，他小胳膊小腿的可担负不起这样的重任。 又将包裹翻看了一遍，发现没有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林里决定回信的同时将《潜伏》的前半部一同寄送过去，如果能发表，那又是一笔不小的进项。 现在正好是播种后较为闲暇的时间，想到这里，林里说干就干，回到房间后提笔就写了回信。 “淑芬，我下午去寄信，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带的东西？” “没有，咱家什么都不缺，你早去早回啊！” 在林里看来，这个家里缺的东西不少，但是又不是太急需。主要是购买那些东西都需要各种票据，城里还好，有着各种各样的黑市，像这样的偏僻小乡镇，还真是没辙。 而且他又没有什么别的来钱渠道，好像这样就挺好的，也就没有说什么。 “没问题。” 第17章 再见柳所长 再次去乡里的林里早已轻车熟路。 随便十来里的道路在他脚下已经没有了难度。 两条11路迈的飞起，闻着田野里翻上来的新鲜泥土清香，整个人都心旷神怡。 自立春后还没有下过雨，但是潮气不小，现在就等雨了。 在邮局办理了业务，林里又在街上转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需要的，正打算回家，突然后面有人喊他。 林里条件反射的回头，竟然看到了一面之缘的派出所柳所长。 “柳所长！您忙去呀！” “还好还好，刚刚办事儿回来，没想到就遇见你了。这是打算回家啊！” “是啊！刚刚寄了封信，正要回家。” “要是不忙，来派出所坐坐？” 林里大囧，这是友善的邀请吗？怎么感觉是被带走的另类表述方式啊！ 柳所长看到林里脸色不大好，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有些不对，随即解释道。 “嗨！看我这话说的，其实我也是有事找你，看到你了，所以就邀请了。” 林里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上次的事情没有解决完呢！看柳所长的模样，事情应该不急，干脆就答应了下来。和公检法搞好了关系，最起码不用被冤枉。 “好啊！柳所长有事儿您就说，不用这么客气。” 林里改变方向，两人并排朝派出所方向走去。 “其实事情也不是太急，就是稍稍有些麻烦？” “哦？什么事情能让派出所所长感到麻烦？我帮的上忙？” “呵呵，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就是我家里的一台收音机有些问题，听乡里的徐干事说你会修，我这不是打算让你帮帮忙嘛！”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上次也是赶巧了，帮了徐干事点儿小忙，没想到他还记得。您放心，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给你修。” 红星乡本就不大，两人又有了交集徐干事，自然亲近了几分，边聊边走，没几分钟就到了派出所。 “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去拿点儿东西。” “没事儿，春耕结束了，我这两天闲得很。” 柳所长也不废话，朝派出所的后院走去。 林里还以为柳所长住在派出所里，等人家出来的时候，才意识到人家是去拿东西去了。 “我家就在附近。说来也是奇怪，我刚买的新收音机，用了没有两天，结果就不出声音了。” “哦？摔了？进水了？还是怎么了？” “没有，就是听着听着就没有声音了。” 说话间，两人就走到了一处院门外，柳所长推门进去，林里也跟了进去。 院子不大，大概五六十平米的样子，除了一条走人的狭窄小道，其他地方都已经挖好了，估计是要种菜。 正面是六间不大的房子，窗户上也没有玻璃，很普通的一个农家小院。 林里跟着柳所长走到院子西面的房子里。刚刚进门的林里就意识到这间房子应该是刚刚收拾过的，看到里面的三大件儿和红色的被褥，立马想到了结婚二字，毕竟他去年刚刚结婚，这样的场景他熟。 看了看柳所长的络腮胡子，应该是儿子结婚吧！ “随便坐，这是我儿子的婚房。收音机就在那个柜子上面，我去拿。” “好嘞，不急。” 很快，一台塑料外壳，很有年代气息的收音机放到了林里面前的桌子上。 柳所长将从派出所拿出来的那个军绿色帆布包递给了林里。 “这是缴获上次那一伙小偷的赃物，你看看用得上不。” 林里好奇的接过军绿色的帆布包，打开后看到了万用表、电烙铁等维修家电用的小工具，两眼有些发直。人类文明进步靠什么？肯定是工具啊！有了这些工具，他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小偷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啊！” “嗨！之前他们流窜作案，偷了一家供销社。别的东西都出手了，就是这些玩意儿没几个人买，所以砸手里了。” 林里将工具归置了一下摆在了桌子上，又将收音机的盖布铺平放在桌子上垫着收音机，这才开始诊断。 趁着林里做事前准备的空挡，柳所长拉了一个插座过来。 林里插上电源，拨弄了几下开关和调频旋钮，发现真如柳所长所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试机结束后，林里又开始观察外表。光洁如新，或者说这就是新的。收音机外表面没有问题，林里开始拆螺丝。 打开后盖，露出了收音机的核心部位。 看到一只被电的焦黄，不知道酥不酥脆的小土鳖，和小土鳖旁边有一颗烧焦的电容，林里有谱了。 用万用表测试了一下电路，果然如此。 “额~~柳所长，土鳖爬到了收音机内部，然后触电身亡，顺便把电容烧了一颗，就是这个小东西烧了。” “啧~~这怎么办？乡里也没有这些配件啊！” 林里也是犯了难，没有配件修个屁啊！不过这种小电容很多家电上都有，也不知道有没有废旧家电拆配件。 可是现在才是1974年，丹丹扮演魏淑芬的小品里，沙发都是气球吹的，电视是纸壳做的。谁家舍得卖废品啊！摆在家里当摆设不香吗？ “柳所长，有废旧家电吗？咱们找废旧家电拆配件就是了。” “也对啊！咱乡里肯定没有，要不去县里问问？” 林里满头黑线，要是能到县里，那还用拆什么废旧家电，直接找到供销社之类的地方买不就行了。 柳所长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废话。 不过很快，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嗨！我咋这么笨呢！乡里到县里不过二十来里地，去的路上刚好有个国营的废品回收站。咱们直接去那里不就行了。放心好了，所里有侉子呢！这会儿应该要去县里上交文件，还回来的。” 不大聪明的柳所长抢答了林里能想到的所有疑惑，在柳所长的催促下，将收音机装机，抱着就跟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给儿子娶媳妇儿太费钱的缘故，这位柳所长显然经济有些拮据。要不然离县里这么近的距离，也不至于要等林里来修了。多半是想要白嫖了。 到达派出所门口的时候，正看到一辆挎子冒着蓝烟，轰鸣着正好从门口开出来。 “小赵，等一下。” 吱~~ “所长，您有事儿？” “我们一起去县里，捎我们一段儿。” 第18章 幸福废品回收站 轰隆隆~~~ 这个年代的摩托车制造技术显然还有些落后，冒蓝烟不算，发动机轰隆隆的像是在炸街。 路上也路过了几个村子，偶尔还能看到小朋友追着车屁股跑，闻后面好闻的烟味。林里看得满头黑线，想起了自己的曾经，也想到了短视频平台里那些吸食航空煤油的瘾君子。 小赵是骑车老手，一年不知道在这条路上来往多少次，对路况极为熟悉，过弯的时候不减速就算了，竟然还漂移。 林里坐在后面坚硬的座椅上，双手抓着屁股下的座椅，手指都抠的发白了。 柳所长则是抱着他的宝贝收音机坐在了影视剧里鬼子指挥官或者机枪手坐的斗里面，镇定自若，面不改色。 三人雄赳赳气昂昂，一路扬尘飞驰，连十分钟都不到，就到达了目的地，幸福废品回收站。 “小赵，你先去，回来的时候来这里找我们。” “所长，那我先走了。” 林里正吐着嘴里的泥土，正打算清理完了劝劝柳所长，先看一下再让小赵走，要是里面没有想要的东西，也能赶上去县城的摩托车不是。 结果两人都是急性子，短短两句交流，就留下了一片蓝色的烟雾，让林里重温了一下童年。 “走，咱里面瞧瞧去。” 和柳所长从大门走进去，就见到三个年轻人正在将收回来的废品分门别类的整理着，不时还将整理好的一堆废品放到台秤上过磅记录。 一个穿着中山装，干部打扮的人在屋檐下破旧的桌子上打着算盘算账。 柳所长过去打招呼，林里则是看起了废品回收站的布局。 整个废品回收站占地大概有两亩，四周是土坯垒就的一人多高的土墙。大院子里，靠南的那面堆满了废旧金属、以及各式各样的失去维修利用价值的废旧机械，一个占据半个院子的棚子里放满了纸壳、废纸等娇气一些的废品。看起来条条有序，打理的很整洁。 “请问，您是站长吗？” 打算盘算账的中年男人抬头，看到一身公安制服的柳所长，急忙起身。 “这位同志，有事儿吗？” “嗨！我是幸福乡派出所的柳长青，今天过来是想看看你们这里有没有废旧家电，我拆点儿零件。” 柳长青？？林里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哦~~这不是一个通讯录里的名字嘛！柳长青老婆那个。 “原来是柳所长，我是幸福废品回收站的站长齐抗美，你好你好。” 两人热情的握了手，算是认识了。 齐抗美厂长弄明白了柳所长的来意，干脆放下账本，带着两人朝屋里走去。 “这里面都是。咱们县买家电的不多，即便是坏了也都想办法修一修，即便修不好了也摆在家里当摆设。能送到咱们废品回收站的，都是坏的死死的那种。你们随便挑随便看随便拆，不怕损坏的。” 果然，齐所长说的很对，跟在两人后面的林里刚一进门，就看到了错落有致摆放着的一屋子东西。什么9寸大的黑白电视，只剩下一个壳子的收音机，一团乱麻似的电子元件、线路，甚至还看到了电池泄露后满是铁锈的手电筒。 怪不得手电筒是家用电器呢！原来是应在了这里啊！ “你们随便挑，随便选，所有收回来的家电都在这里了。” 柳所长看了看林里，林里也不客气，从外到里一个一个看了起来。 林里也算一个老古董爱好者，可是这里这一片，真是没见过啊！实在是太久远了。不过电子元件上面的字倒是能认得。 挑有用的捡了几个出来，然后又从那一堆电子垃圾里面挑选有用的东西，比如铜线圈、喇叭、磁铁、小开关、细包漆铜线等，他打算回去自己做点儿东西用。 林家庄虽然没有通电，可是能制作矿石收音机啊！这样晚上的时候也不用除了睡觉就是睡觉了，别年纪轻轻的被掏空了。要节制。 很快，细细查探了一番的林里就从那一堆电子垃圾里出来了。将挑选的东西放到了门口的桌子上。 “齐站长，你算算钱。” 齐站长也不客气，将东西分门别类数了数，又把铜之类的金属称了，算出了一个3块钱的价格。 林里不知道这个年代的物价，可是铜价一直不低他是知道的。 不等柳所长掏钱，林里就从深到膝盖处的口袋里掏出了三块钱递过去。 “别别别，咋能让你掏钱呢！我来我来。” 林里急忙拦下了和自己抢着买单的柳所长。 “柳所长，您就用这么一颗小东西，其他都是我自己用的。” “嗨！那也不能让你掏钱啊！你可是我请来的。” “不用不用，您还送了我一套工具呢！我喜欢着呢！您别客气了，哎呀，好像是赵公安过来了。” 说话间，外面就传来了滴滴滴的喇叭声，柳所长也不再争了。日子长着呢！来日方长呗！ 坐上小赵的三轮挎子，林里又享受了一遍炸街的感觉。 这种感觉虽然不是很美好，但是总比赶几里路要强。 小赵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竟然直接将林里和柳所长送到了家门口。端的是个好下属。 柳所长把门开了之后就又和小赵去派出所了，大概是公务吧！林里可是看到了好几个大档案袋。 独自回到柳所长家里，林里来到桌子前，将拆来的配件替换了上去，拧动旋钮，里面传来了播音员字正腔圆播报新闻的声音。 许久未曾听到电信号传播出来的声音，林里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生活了五年的房间。电脑、手机、音响，一切都那么真实。只是音响里传来的声音有些年代感。 想象着曾经单身逍遥的日子，思绪很快回到了现实。彡彡訁凊 终究是回不去了。 趁着柳所长还没有回来，林里一边看家，一边用人家的电将拆回来的零部件按照记忆中的样子，将电路先焊接完毕。至于安装调试，等回到家里再做好了。毕竟还要天线地线，注定是要当“台式机”的东西，也就不考虑其他了，能用就行。 第19章 矿石收音机 作为使用过21波段全频收音机，买过网络收音机，用过收音机软件的林里。 对矿石收音机印象不算深刻，但也从网上买来材料做过。 他感兴趣的不是收音机本身，而是这种收音机竟然不用电。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内，社会上弥漫着一种世界末日的科学理论，实际上那不过是一群资本家创造出来的营销方案，或拍电影、或卖装备，总之就是忽悠普通人掏钱。 林里没有上当，只是对矿石收音机有些感兴趣。 想着等到哪天真的发生了那种人间惨剧，自己最起码还能听听里面的沙沙声。 或者自己被困在了哪里无聊的厉害，也能用简单的东西制作一个听声音的东西。毕竟电子垃圾真的很好找。 和柳所长交接完毕之后，林里婉拒了柳所长派车送他的好意。 虽然他现在归心似箭，恨不得一个瞬移就到了自己家的窗台前，赶紧将矿石收音机组装起来。 但他也知道柳所长今天很忙，人情世故无非就是互相体谅。林里也懂。 随着春天的到来，白昼开始变的长了起来。 林里回到家里的时候，才刚到黄昏。 和林支书和丈母娘打过招呼后，就迫不及待的回到房间里。 将军绿色挎包里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双腿跪在炕上，一点儿一点儿挪到了窗台边。 将天线地线固定在窗框上，又将焊接好的配件摆放在合适的位置，开始一点一点的调试起了频道。 这个年头可没有什么交通广播、文艺广播之类的娱乐类广播。也就是中央广播电台吧！ 即便是后世，林里去一些较为偏远的乡镇，甚至是县城，都不一定能收到几个电台。 但中央广播电台一定就在其中。 将调谐器来回缓缓的拨弄了好几次，没有听到想听的声音。 林里也不气馁，将天线扎破窗户纸穿了出去，随后小跑着到了窗口。将天线竖的高高的，调整固定好天线后，又把地线绑在了柴刀上，这才回到屋子里调试了起来。 凝神屏气缓缓拧动着调谐器，等到喇叭里传来今天下午刚刚听到过的声音时，林里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果然可以。 林里的奇怪举动引起了家里人的注意，纷纷走了过来。 林里将发声的小喇叭给林支书听。 “哈！里面竟然有人说话！这这这~~怎么做的？” “真的吗？我也试试。” 林淑芬不顾大肚子就要往炕上爬，吓得一家人急忙把她拉了回去。 “你可省点儿心吧！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能这么野呢！” “淑芬，等我调试好了，你天天听。” “嗯！知道了。” 看着淑芬像小孩子般活泼，林里才意识到，她还不到二十岁。 “林里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爸，这是矿石收音机，原理很简单的。我还有一些配件，都焊接好了。一会儿就去你那屋子里安装。” “哈哈哈，咱也能天天听中央的广播啦！” “是啊爸，听着中央广播，就能学习进步了。” 看一家人都开心，林里急忙提着军绿色挎包去了林支书屋子里。有了刚才的经验和林支书的帮忙，天线安装的很快。 一家人凝神屏气看着林里慢慢调试，心里着急，可又不能说话。 等到林里调试出了频道，一家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林支书惬意的靠在窗台边儿，听着小喇叭里传来的微弱声音，满脸笑容。 这可是林里自从入赘以来，第一次看到林支书竟然会笑的那么开心。 “爸，这个机器就这样，声音小，等以后有条件了，一定给您换一个真正的收音机。” “哈哈哈，有这个就够用啦！白天忙的哪里有空听收音机，等到晚上睡的时候，早上醒了不想起的时候听听就行了。 钱难挣啊！还是要省着点儿花，爸知道你现在存了点儿钱，收音机肯定买得起，就是票不好找。还有啊！你们过的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强，不要乱花钱。等有了孩子，花钱的地方就多啦！ 对了，明天我就做两个木匣子，把这些小东西都塞进去，看着好看。” “爸还会木匠活儿？” “嗨。农村人谁也会一点儿，无非就是好与坏罢了！” “别听你爸瞎说，你爸的木匠活儿可好了。要不是当年参军走了，后来当了支书，估计就成了十里八村有名的木匠了。” “哇！原来爸还有这种才能啊！哦。我想起来了，爸以前还给我做过木猴儿呢！我抽的可开心了。” 看着一家子其乐融融，林支书大手一挥，晚上自己喝了二两。彡彡訁凊 饭后，林支书就把林里小两口赶走了。一个人靠着被子，翘着二郎腿，静悄悄的听着小喇叭里微弱的广播，红润的脸颊上布满了笑容。 回到房间的林里和林淑芬也是差不多的模样，顾不上洗漱，两口子抹黑相拥躺在炕上，听着广播里的声音，淑芬整个人开心的直抖。 “林里，你怎么会的这么多啊？” “因为我爱学习啊！” “那我也要学习。” “好啊！咱们现在不是每天都在学习吗？” “你说将来能考大学吗？” “我认为是能。毕竟国家发展，各行各业都需要人才和知识，不可能永远这么下去的。” “嗯！你知道的多，听你的。” “当然了，因为我能做收音机。” “呵呵，你做的收音机真好听。” “那每天鸡鸣之后，咱们就打开收音机，等听到广播里播报时间的时候，咱们再起床好不好。” “切！那叫起炕，现在你可是在我家的炕上，不是在你家的床上。” “什么你家我家，现在都是咱家。” “咯咯咯，对对对，都是咱家。” 滴滴滴~~~北京时间九点整。 “哈~~~都九点了。今天睡的好晚啊！” “这还是有了一个小小的矿石收音机，等将来有了电灯，有了电视机，睡的会更晚。” “你懂得真多。” “那我教你一点新知识你要不要学啊！” “唔？？什么新知识？你快说你快说。” “哎呀！这个新知识不是说的。而是做的。” “啊~~滚~~” 第20章 吃官家饭 第二天天蒙蒙亮，院子里的大公鸡开始打鸣。 惦记着早上听收音机的淑芬支棱一下就爬了起来，啪的一下打开了开关。 小巧的喇叭正在播放节目，打了个哈欠的林淑芬就又躺回了被窝里，抱着林里迷迷糊糊的听起了惦记了一晚上的收音机。 不得不说，农村的条件真是得天独厚。 即便一只小巧的喇叭，在寂静的清晨，躺在炕上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如果是在车水马龙的城市，环境噪声估计都有几十分贝，再加上家里的各种电器噪音，能听清楚才有鬼了。 还记得刚刚穿越过来的那几天，林里每天躺在炕上，睡着睡着就会惊醒。就是因为周围太过安静，安静的让人有些害怕。 不过现在这种安静却成为了矿石收音机发挥实力的前提。 听到喇叭里传来的“北京时间六点整”的时候。 林淑芬也不敢赖床了。开始起床洗漱。只是动作较以往放轻了许多。 而林支书的房门今天开的也格外晚，等林里出门后，才看到林支书满面春光的走了出来。 林里露出了男人之间的笑容。臊的林支书拔腿就跑，去上厕所了。 早饭过后，不知道怎么打发一天的林里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轰隆隆的摩托车噪声从院子外面传来。 林里急忙去院子里看，果然，小赵带着柳所长来了。 “林支书在家呢？” “柳所长今儿个怎么来了？” “嗨！昨天你女婿林里帮我修好了收音机，我昨天忙的不可开交，没顾得上人家，这不，今天得闲过来看看。” 柳所长说着话，跟在后面的小赵则是提了两瓶酒走了进来。 看得林支书馋虫都出来了。 “来就来吧！还带什么酒啊！林里他有点儿技术，帮忙归帮忙，收东西就不应该了。” “嗨。看你说的，礼尚往来嘛！” 两人推来推去，林支书最后还是收下了。这礼要是真的推出去了，这朋友就没得交了。 “柳所长，是不是有事儿需要我帮忙啊？只要我帮得上，没二话。” 大清早的就来做客，肯定是有事儿，林里心里明镜儿似的。 “哈哈，你女婿比你聪明。” “嗨。年轻人脑子快，我是不行喽。” 林支书嘴里自嘲着，看向林里的眼神里却满满的都是赞同。心想将来可以做个接班人啊！ 不过想到林里现在表现出来的能力，屈在村子里算是废了。心里不由有些自责，但又有些庆幸。 “是这样的，乡里原来那台广播用的机器坏了，前天又送来一台新的，本来送过来的时候就调试过了，结果到了地头怎么也播放不出来，徐书记有些闹心，我这不是刚好路过，徐干事就把这事儿委托给我了嘛！” 林里听到广播，心想应该不难。也就答应了下来。 人家大所长都亲自来了，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的。 和淑芬吩咐了几句，带着工具包就再次坐上了摩托车的后座。 有了摩托车，十里地还真就不是个事儿，也就不到半个小时，林里就站在乡政府的门口。 跟在柳所长身后，在寂静的院子里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了广播室。 广播室里面围满了人，一个个也是闲的，好不容易见到了热闹，自然都围观了起来。 “林里被我请来了。” 随着柳所长一声吼，吃瓜的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了林里。 这大概就是乡政府里大半的工作人员了吧！ 林里也不怵，微笑着和众人打了招呼。 随后走进了广播室。 新中国成立之后，不知道兴建了多少工厂，生产出来的东西自然五花八门。 像是养蛊一样经历了优胜劣汰，才有了后世闻名的各大企业。 可以说他们都是在这些老国企、老集体企业的尸体上成长起来的。 就比如林里眼前的这台新机器，牌子听都没有听说过。不过电子产品的工作原理大致相同。 林里按照正常流程开始从外到内的检查了起来。 这一检查可好，零线竟然是断路。 心想这么大个乡镇，难道连一个电工也没有吗？看来原来的广播机器不是坏了，是干干脆脆的没有通电。 “什么？零线没电？不应该啊！灯可以着啊！” 林里也不废话，踩着梯子勘查起了线路。要说电线这方面，林里还真是门外汉，除了知道个零线火线地线，其他的还真是不大懂。 不过这个年代的用电器单一，线路自然也不复杂，很快就在房檐的下方找到了断路。 “怎么那里断了啊！那么高，老鼠也咬不到啊！” 一位吃瓜群众话音刚落，从断路位置的砖缝里就爬出一只灰头灰脑的老鼠，将正在观察线路的林里吓了一跳。 危急时刻，林里再次重现了那日和小偷搏斗时的快速反应能力，将手里的电笔噗呲一下就扎进了老鼠肚子里。 “哎呀！年轻人手脚就是快，我用扫帚也不见得能打住它。” “是啊是啊！我们家的老鼠都是被猫抓的，看来咱们这里要养几只猫了，要是让硕鼠这么掏下去，这房子也不结实了。” 听着下面吃瓜群众们的交谈，林里让柳所长帮忙拉掉了电闸，将零线一接，就又走进了广播室。 “喂喂喂~~~噗噗噗~~~喂喂喂~~~” “好了！” “这小伙子不错，不如让他到咱们这里当个电工好了。” “徐书记” “徐书记” 徐书记听到广播里的声音，放下手里的工作也走了过来。看向林里，眼里满是欣赏。 “是啊是啊！有这么个小伙子帮衬，咱们电力上的问题也能少一些。” “是啊是啊！” 书记都发话了，其他人自然符合。 不过林里现在开始发怵了。这什么情况啊！我就是个业余的。不过想到这个年代电力都没有普及，懂的人自然就少了。好像当个业余的电工也还不错哈！最起码不用去田里下地了。 “徐书记，我也就是个一知半解的半吊子，保障乡政府电力供应这种事，我可做不来。要是耽误了大事，我负担不起啊！” “嗨！年轻人就要多历练，怕啥怕啊！再说了，不就是乡政府里这些电线嘛！也就带个灯，弄个广播什么的，没那么麻烦。以前本来是供电所那边捎带着做的，今年咱们乡里要普及电力了，他们那边忙的不可开交，要不然还轮不到你小子呢！ 而且这个工作也不用你每天盯着，半个月来检修一次就行了。 你也别推辞了，不会耽误你回家伺候老婆的。” “哈哈哈~~~” 现场的一群中青年男人都笑了起来，要说带颜色的笑话哪里讲的多，肯定就是这里了。 第21章 吃官家饭2 徐书记说的对，这有什么可纠结的。 在这个年代能吃上公家饭，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情。要知道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公务员、事业单位、特岗等等的考试。能吃国家饭，真的很难。 想明白这一切的林里，急忙向徐书记道谢。这可是足以改变命运的提携啊！虽然林里是注定要高考的，但也不妨碍现在的就业啊！ “谢谢徐书记，您的恩情无以为报。我~~~” “停停停，你还想磕一个啊！记得好好干活儿就行。” 徐书记不愧是当长官的，说完就悠悠达达的走了，顺便还带走了大多数的工作人员。 只留下刚刚赶过来的徐干事。 “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不简单，没想到咱们还成了同事了。走吧！我带你去人事部门那边入职，怎么的也得把工资先给敲定了。” 一听到有钱拿，林里就兴奋起来了。 “先别激动，你这刚进来，工资肯定不高，我估计是最低标准的。” “哦？最低有多少？” “估计一个月也就不到30块吧！” “30块？不少了。还要啥自行车啊！” “自行车？这和自行车有什么关系啊？” 看徐干事一脸懵逼的模样，林里哈哈大笑。 “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高兴，我也挣上工资了。” “哦~~你说得对，一年工资算下来怎么也得将近三百块，如果有自行车票的话，还真是能买一辆自行车。啧~~好像自行车离我也不是很遥远啊！” 徐干事的脑子啊！转的真是快，林里这个始作俑者都有些跟不上了。 “你天天陪着徐书记坐小吉普，要啥自行车啊！” “别别别，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不能天天就是跟着领导啊！我也要出去办事儿的，乡里就一辆老是出毛病的破吉普，哪里有自行车来的痛快。” 想想也是，正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年纪，骑个摩托也比坐破吉普强啊！ 两人说着话，就来到了所谓的人事部门。 林里都没有出面，一切都是徐干事代办，等到最后，林里领到了一本临时工的工作证和一个房间的钥匙，据说那里面存放的都是乡政府电力设施。 林里好奇的去看了看，说是电力设施，其实就是些瓷瓶、电线、改锥等普通的东西。 最让林里开心的莫过于窗口处摆放着的一张满是灰尘的单人床了。以后进乡里也算是有休息的地方了。这可比什么工资之类的还要实在的多，这个时候可没有随便让你住的旅馆。 “徐干事，一会儿有空我请你吃饭吧！” “可别了，最近乡里事情多，而且你这刚刚上任，大家都挺忙的。等闲下来吧！不急在这一顿。而且你应该回家把这个喜讯告诉家里人。” “嘿嘿，徐干事说的对，我应该准备着先把乡里电路电线的实情先摸一遍，这样也不辜负徐书记看重。” “是吧！哎呀，九点还有个会呢！我先走了啊！” “徐干事再见。” 送走了徐干事，林里回头看了看满是灰尘的房间，去后勤那边领了员工福利，回到房间后一通打扫。顺便将地上的零件电线归置分类，以后用起来也方便。 终于在接近中午的时候将房间打扫了出来。 看看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乡政府里面有食堂，而且吃饭还不要票。林里干脆跑到供销社里买了一个搪瓷饭缸，打算中午就在这里吃了。 今天乡里不知道开了什么会，中午吃饭的时候食堂里的人不少。 林里排着队，不时看看从前面打饭出来人的饭缸。 也就是简单的烩菜、馒头、窝窝头、咸菜。 比起家里肯定是好多了。最起码还有个烩菜。 轮到林里的时候，要了一碗烩菜、两个略微泛黄的馒头，夹了一筷子咸菜。 打饭的厨师要了2毛钱。好像价格还可以接受。 吃饭的几张桌子上坐满了人，林里又不认得几个人，也就没有往上凑，端着饭缸打算回房间里吃。 刚刚出门，就看到了同样端着饭缸走过来的柳所长。心说这老小子把他带来就不管了，还好得了份工作，要不然能骂死他。 “柳所长，您吃饭呢？” “我这不是刚刚开完会嘛！你先等等啊！我打饭去。” 说完就快走几步进了食堂。 柳所长不愧是柳所长，一进去就有人打招呼，随后就光明正大的插了队，其他排队的还得赔笑脸打招呼。 两人回到林里的房间后，就坐在光秃秃的床板上吃起了饭。 “谢谢柳所长啊！今天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有机会在乡里吃饭啊！”x “别，都是你自己的能耐，和我关系不大。” “今天开什么会呢？这么忙？” “嗨！就是准备给村里拉电线嘛！全乡大部分单位都去开会了。” “去县里？” “废话，当然是全县里了。” 林里琢磨了一下，都说揽工程挣钱，可是他现在没有实力啊！还是安安心心写书吧！做不来啊！ “你这成了电工了，听到这个消息就不激动？” “这有什么好激动的，我是乡政府的临时电工。铺设电线和我有多大关系？” “榆木脑袋，有了电，那就得有电工维护，这次肯定要在乡里招一批人手，你就不想当个正式电工？” 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电工、司机什么的真的吃香。可是他不是那种喜欢抛头露面的人啊！ “唉！对现在的工作我很满足了。还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林支书，看看他怎么安排吧！” 柳所长想了想，林支书也有几个侄子要安排。还有村里的头头脑脑，也是一笔麻烦事。 随即转移了话题，说起了林里修收音机的事情。 “乡里人还是不富裕，县里有收音机的就多了，有些人家都开始买电视了。有空去县里转转，说不准还能碰上一笔生意！” “哈？光明正大做生意不犯法吗？” “嗨！你回村开个介绍信，弄个集体企业的名头，每年给村里上缴一部分利润不就行了。而且你现在是电工，光明正大，怕什么。毕竟现在像你这样的技术性人才少啊！没问题的。” 第22章 事业的起点 有了柳所长的口头提示，林里也有了想法。 毕竟靠手艺吃饭不是倒卖商品物资，性质就不一样。而且也不会涉及到雇工问题。 比如木匠，哪里缺的了。 至于家当，也就是那些工具。普通的配件可以从幸福废品回收站里找，至于其他大的故障，干脆放弃那单生意就好了。 林里咸鱼的想法貌似可行，匆匆吃了午饭，就和柳所长各奔东西。 回到林家庄后，将上午发生的事情和家里人说了，他们都很高兴。 一家人传阅着林里的工作证，嘴角都有着遮不住的笑意。尤其是淑芬，看向林里的眼神里都冒着光。 “你是说村里要通电了？” “是，今天上午听徐书记他们说的。柳所长还说要从各村里挑选电工，我就算了吧！把机会留给其他人吧！” “是真的这么想？还是说顾虑别的？” “是真的这么想，我还有一摊子事儿呢！还有就是每一个新部门新事物的出现，肯定要倾注大量的心血进去，淑芬快生了，我不想那么忙。” 林支书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还打算让林里上。结果林里一说孩子的事情，果断不提这茬儿了。孩子当然还是要多多的，有那干事业的力气，不如往老婆身上使。凭借林里现在的能耐，也不愁养家。 “好吧！估计过两天乡里也要召集各个村开会，我一会儿去其他几个队长家里串串门吧！” “还有你这个集体企业是怎么回事？？能行吗？” “应该行吧！要是挣了钱，我给咱们村里上缴一部分。我这个临时电工也就和木匠、铁匠似的，应该没问题吧！” “嗯！听着能行，不过记住了，你是乡政府的电工，出去干活儿，是给村里干的，不是给个人。” “这个是肯定的。” “至于介绍信什么的，你什么时候要，我什么时候给你写就是了。”林支书霸气的一塌糊涂，比曹公公都要霸气。 林支书将旱烟袋塞进口袋里，悠哉悠哉的出了门。 接下来估计又是林家庄内部的权利分配，林里没兴趣参与。 想到将来不免要去县里转悠，想着是不是该买一辆自行车了。毕竟来回好几十里地，路上得耽误多少工夫啊！ 钱没有问题，就看什么时候能搞到一张自行车票了。 想到已经快要写完的《潜伏》，林里打算顺便去一封信问问杂志社，要是能搞到，也算是解决了一个麻烦。 闲下来的林里扶着大肚子淑芬回了屋里，两人静悄悄的听着收音机里微弱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的睡着了。 第二天，没顾得上检修乡里线路的林里一大早就出了门。 到达乡里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无奈的揉了揉双腿，按照现在的身体素质，这点儿路程虽然不算什么，但是每天在路上就要耽搁几个小时，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看来买自行车的事情要提上日程了。 林里从房间里拿出工具，扛着梯子开始对线路进行了解、检修。 这个年代，电线杆普遍都低，屋外的电线几乎都是没有绝缘外层的铝线，进屋的铝线外面有了一层厚厚的黑色绝缘层，因为没有多少用电器，铝线普遍都比较细。 一通检查下来，情况比较好。除了有几个贴墙的拐角处因为长时间的弯曲摩擦有些破皮，用绝缘胶带加固了一下，其他都没有什么问题。 回到房间后又用纸笔画了一个简单的线路走向图，毕竟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中午在乡政府食堂吃过了饭，林里又去了幸福废品回收站。 齐站长还在算账，也不知道一个破废品回收站有多少账要算。 “呀！这不是林里吗？今天又需要点儿什么啊？” “嘿嘿，没什么，就是来您这里看看，看能不能淘换点儿再利用的废品。” “你小子，有钱就买好的，咋还惦记上废品了呢！看你也不像个缺钱的啊！” “您开玩笑了，钱哪有人不缺啊！我现在是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瓣儿花。还有啊！这个世界上没有废品，只有放错了地方的资源。” 齐站长埋头琢磨了一下林里的话，不由的竖起了大拇指。 “说得好，让我这个收废品的茅塞顿开啊！” “您过奖了，我就是说说，您可是身体力行、兢兢业业的在做这份工作。” “哈哈哈，别拍马屁了。我是不会给你降价的。” “知道知道，您给我便宜了，那不是造成国家财产流失了嘛！您就是给我，我也不敢要啊！不过您这里要是有好东西可千万不要藏私啊！我给钱。” “行了行了，想要啥直说，卖给你总比送到厂里按照废品处理的好。” “这可把我难住了，我就是来看看，至于要什么，我也没有目标啊！” “行吧！地方就这么大，要是有什么不知道的你就喊我，我闲着也是闲着。” “好嘞，那您先忙，我去转转。” 和齐站长打过招呼，林里先去废铁那一块儿地方转了转。这个年代什么都缺，自然没有发生什么捡漏的情节，都是一些只能回炉的东西。不过林里还是从那一堆废铁里面找到了几样能够用来当锤子用的铁块，拿出来后放到一处。随后又向外面搭的棚子里走去。 棚子里面都是废纸，林里翻看了一下，都是一些过期的报纸和期刊，数量也不算多，毕竟这些东西用来糊墙、引火、擦屁股都是不错的选择。 往里走了两步，看到了一堆泛黄发黑的线装书，林里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现在这种东西都是打击的范围，但是将来搞不好都是古董收藏。现在虽然不值钱，但是将来留给后辈，说不准就是一套房。 一本一本的小心翼翼的翻看了起来。 翻了一会儿后林里就麻木了。都是一些民国时期的东西，也算不上古董，那种小说里出现的什么宋代孤本之类的东西，压根儿没有。 反倒是翻找出了几本运动前的中学教材，让林里很开心。 虽然他是211大学毕业，但是知识差不多都交还给学校了。这一段时间给淑芬讲学，也都是记忆里零散的一些东西，远远不如教材来的实在。 又翻找出了几本有一些观看价值的杂志，带回去给淑芬解闷儿，这才走向了齐站长身后的房间。打算去那一堆电子垃圾找一些常用的维修配件作为备用。 有了上次的经历，林里轻车熟路，拆了一些配件下来，想着是不是再做个矿石收音机之类的东西送人或者出售，但想到村里马上就要通电了，村里的大喇叭肯定每天要播报转播的新闻或者读报，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23章 再逛废品站 “就这些东西？” “是啊！这也不少了。” “东西是不少，我给你算算啊！废铁3块儿，旧书12本，电子配件一把，给个2块钱算了。” 齐站长仔细掂量着重量，随即报出了价格，估计又是类似于供销社奇人的存在。 “怎么比上次还少了一块啊！” “废话，上次有铜线，有喇叭，当然贵了。不是我说啊！你买这废铁看着能当锤子用，倒也不错。旧书呢看着解闷儿，知识分子嘛！但是这从废旧电器上面拆下来的零件有什么用途啊？” “零件嘛！当然是用来修坏掉的电器了。” “哟！！你会修电器？” “会一点儿，上次和柳所长来，不就是为了修他的收音机嘛！” “哦~~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我当时还好奇呢！柳所长怎么怀里还抱了个东西，以为是我们这里收到了什么赃物，原来是修收音机啊！对了，你都会修什么？” “修什么？电器内部的原理其实都差不多，要看哪些地方坏了，如果是这些零件坏了，我能换。如果是其他核心部位出了问题，没有配件也白搭啊！” “哦~~是了是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来来来，这边来，给我看个东西。” 齐站长拉着林里就来到一间铁将军守门的屋子前，将门打开，带着林里就走了进去。 只见这间房子四面都是土墙，连一扇窗户也没有，看起来有些昏暗。 不过四周的墙壁前都矗立着一个又一个木质的货架，货架上面摆着一些被报纸盖着的傻大黑粗的东西，有比电脑主机大的收音机，有在后来年代剧里能见到的老式电扇，林里还发现了几个类似电台的东西，还有带摇把的电话，偶尔还能看到缺了零部件半残的煤油打火机，真是五花八门因有尽有，尽显废品回收站的特色。 “看看，这都是我这些年一点一点攒下来的家当，看着都很昂贵，所以就没有当普通废品处理。” “啧啧啧！您这是个宝库啊！别说修好了，就是修不好，摆在这里看也是一种享受啊！” “嘿嘿，过奖过奖，不过正如你所说，废品只是放错了地方的资源。看看吧！要是能修，咱就修，至于工钱我少不了你的。” “这么些东西都是怎么来的啊？” “废话，当然是收来的。有从地主老财家里抄家来的，然后都是坏的，所以就堆在这里了。也有别人自己搬来卖的，绝对放心的是没有赃物。” 林里看着五花八门的东西两眼放光，虽然在后世看来都是破旧的不能再破旧的东西，但是在这个年代，能用就是好东西，还管什么落后不落后。 “我看看啊！” 林里首先搬了那台比电脑主机还要大收音机出来，齐站长帮着腾出了一个桌面。 放好后用螺丝刀小心翼翼的拆开，看到了里面并不复杂的结构。 用万用表一一探查了一番，发现只是一些很小的问题，唰唰两下就修出了声音。 越简单越不容易坏啊！这质量，真是杠杠的。 “嘿！还真行。” “不错不错，音质也很好。齐站长，你们站里可是发财了啊！” “嗨！啥发财不发财的，都是变废为宝罢了。这一台你收多少钱？” “嗯~~这个我也是第一次做，不知道哎！” 听林里这么说，齐站长也为难了，两人都是这方面的雏儿啊！ “额~~你看一块钱怎么样？” 看林里没什么反应，齐站长急忙解释道 “这个坏的不厉害，修起来容易，而且一块钱不少了，我每个月才领45块工资。” “嗯！倒也行。那就一块钱好了。接下来咱们先看损坏的厉不厉害，商量好价钱之后咱们再修，你看这样如何？” “嗯！这个办法好，要是难修的话就放弃，就这么办。” 商量好规则之后，林里又抱了一台稍微小一些的收音机出来，不过这个就没那么幸运了，核心配件没有，只能又装了回去。 “齐站长，打个商量，这台我买了吧！” “哦？不买新的买旧的？” “当然了，旧的多好，便宜啊！” “行吧！不过这个配件可不好找，一个收音机里看着就它最值钱最难找。” “这不是这个壳子好看嘛！你看，外面都是包浆，看上去就漂亮，摆在家里也是个好摆设不是。” “也行，不过坏的这么厉害，不能让你吃亏，这是我两块钱收来的，那就两块钱卖你好了。” “好嘞，谢谢齐站长。” 两人继续从废品堆里取东西出来，不过都因为年代久远，跟不上时代的发展，没有了维修的价值。也许放在后世这可以当做古董电器收藏，毕竟那个时代做几个私人订制的零件很容易，但这个年代就算了。 “哎？这个是？” “哦！这个啊！民兵部队里淘汰下来的电台，也就是个空壳子了。” “空壳子摆在这里做什么啊？” “嗨，我不是部队退役嘛。看着这东西亲切。那时候摸不到，现在我天天摸。” 林里看着被盘出包浆的电台壳，有些无奈，盘老婆也没有这么勤快吧！ “那个电话你不看看？” “都破成那样了，还看啥呀！” “唉！我从废品堆里找了这么多东西出来，谁知道就两个能修，啧！唉！咱们国家还是穷啊！” “得了吧你，你也没亏。” “怎么没亏，亏的是我对工作的热情，热情知道吧！” “要不这样吧！我再看看，万一发现了什么好东西呢！” 事实证明，好东西早就都被懂行的人弄走了。还用在废品站里窝着等买主。 就拿那台电风扇来说，缺了一片扇叶，电机不见了，内里也就简单的一根电线，电线还不见了。这样的东西肯定不能修啊！ 事实证明，电子产品的收藏价值，低到令人发指。 比如一个笑话，囤积bb机的黑老大，那真是杯具中的杯具。 最后，忙活了半天的林里又倒给了齐站长一块钱。 看着3个铁块，12本旧书，一个废旧收音机，林里麻爪了。 这怎么回家啊！ 第24章 活在当下 “咋了？回不去了？” “是啊！东西买多了。” “放心吧！今天派出所的摩托车是不路过了。” “额~~” “算了算了，你还是挑几件能带走的吧！其余的放在这里，哪天有空，就哪天过来取吧！” 林里撇着嘴，把中学课本用报纸包起来，又找了一截绳子在外面十字绑了两道，和乔站长告别之后，林里提着书本开始了丈量地球。 没有想过自行车这茬儿还没什么，打开了欲望的闸门，就很难关上了。 林里对走路已经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总之就是不爽利。 想着是不是路上能拦个顺风车，驴车也行啊！ 但越是这样想，越是等不到顺风车。 等林里回到林家庄的时候，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 “拿的什么啊？还包的这么紧。” “中学课本，意外意外，开不开心？” 淑芬正兴致勃勃的解着绳子，听完林里的话，还真是挺意外的。解绳子的手都不动了。 “呵呵，开心。” “笑的不要这么勉强，我每天给你上课都不够系统全面，有了课本，就能系统的学习啦！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哦。”彡彡訁凊 “哦~我就是最近犯困，老是没精神，我妈说这是孕妇正常的表现。” “哦~对哦。怪我，我总是想着咱们一起进步，却忘记了孕妇的特殊性。” 淑芬靠在林里的肩膀上，深情的说道。 “特殊什么啊特殊，也就在你眼里特殊。” 林里抚摸着淑芬柔顺的长发。安慰道。 “唉！大多数人还是穷啊！你放心，我现在有了份工作，还有一些其他的想法。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你们文化人说话总是那么好听。” “说话不好听文化人吃什么啊！唉！我想买辆自行车。” “咱爸都和我说了，你现在要经常去乡里，总是这么走也不是个事儿，咱爸已经开始托人去张罗票了。我出钱。哦不对，用你的钱。我和咱爸说的。” 林里用力抱了抱淑芬，有这么一家人替自己着想，真好。 晚上的时候淑芬拿出了藏起来的存折交给了林里。 “你先收着吧！等有票了再取钱。我这几天估计都要出去，拿着不放心。” “嗯！也行！不过到时候你多取点儿吧！穷家富路，你现在都在外面奔波，身上别缺了钱。” “哈哈哈，知道了。谢谢老婆。” “不用谢，都是你自己赚的钱。” 林里想到淑芬曾经说过的一年花50块的豪言壮语，好奇的问道。 “你对钱是什么看法啊？” “看法？什么看法？” “就是你觉得钱能用来做什么？” “钱嘛！当然是让生活更好啊！难道还有别的说法？” “哦。我就是想起你说过一年花50块，所以对你能拿出来让我买自行车，我感到有些惊讶。” 啪！！林里被淑芬拍了一巴掌。 “我可不是什么抠门儿的人，你看扁我了。” “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就说一下，因为我想知道你的想法。咱俩要一起过一辈子，所以相互了解，体谅对方的做法才行。这样日子才能过好。” “哼！算你说的明白。我就不和你这个弟弟计较了。” “好好好，我的好姐姐，是小弟弟我错了。” “呸！油腔滑调，还小弟弟。有那么小吗？” “我小不小的你不知道吗？” 林里刚刚准备好开车，房门就被敲响了。 淑芬恶狠狠的瞪了林里一眼，扯着嗓子试探问道 “爸？？？” “让林里出来一下，我有些事情问他。” 在淑芬疑惑的目光中，林里给了淑芬一个安心的眼神，急忙走出了房门。 “爸，您有什么事儿啊？” “我就是问问你电工好不好做？” “哦~只要经过正规的培训，做电工不难。也就是牢牢记住操作流程，不要违规操作就行了。要不然很危险的。” “哦~~那我就放心了。心里有底了。” “您打算让谁去啊？” “你大哥呗！” 果然，和领导走的近就是好，林支书那么多侄子，为何偏偏选他啊！堂大舅哥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大哥可以吧！忠厚老实，肯定会按照规范操作的。挺好啊！对了，大哥多大年纪了？” “21” 噗！21岁。堂大舅哥21岁？就看那胡子，就看那身板儿，他21？ “你大哥他就是少年老成，当年去乡里上中学，老师看着都比他年轻。” “不会吧！可是我看堂嫂子也不年轻啊！” “废话，你大哥长了那个模样，家里又兄弟好几个，所以就经人介绍娶了你堂嫂子呗！” 正所谓聋子配哑巴，瘸子配独臂，天残配地缺。世人眼中的婚恋观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哦！大哥肯定行。对了爸，选电工这个事情已经确定下来了吗？” “正式宣布还没有，不过整个乡里都传遍了，我也问了徐书记，事儿是定了。但是名额可不多啊！一个乡里也就8个名额。” 小道消息，也算是一种特色了。果然，不管哪个年代，只要掌握了信息差，就有好处拿。 “对了爸！买自行车这事儿~~” “我托供销社的主任帮着问问，看能不能弄张自行车票。不过估计是够呛，自行车票紧俏着呢！即便能弄到，不知道都什么时候了。” 林里想了想，干脆把《潜伏》抓紧时间完本了，这样求人的时候也能声音大点儿。 这时，林里脑中林光一闪，想到了非洲的木质自行车。那种东西肯定有着莫大的地域局限，不过拿木头做两个轮子改一改，弄个木质的滑板车怎么样？孩子们可是玩儿的很开心呢！ 到时候滑板做的长一点，后面还能放点儿东西。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材料，这样的设计，能不能骑的动。 关键是现在的路实在糟糕。 “什么？滑板车？” 林书记琢磨了一下，带着林里去了不远处的公社，将旱烟袋掏出来装上一锅烟丝点燃，舒服的深深吸了一口，指着一辆木质板车对林里说道。 “你试试。” 林里不明就里，估计林支书是有什么想法。干脆也不多问，抬起车辕，在院子里推了起来。 别看小说里总是有男主推着板车做生意，各种到处跑，到处发大财的情节，看着好像很简单。 可是当林里推过板车才知道，这种东西死沉死沉的，而且轴承是用硬木做的，和车轮连接处也没有钢珠消解摩擦力，硬木磨出的包浆反着光芒，一看就是类似于镜面反射的存在。 “额~~爸！估计做出来了，我也骑不动啊！” 林支书将旱烟袋在抬起的脚底用力磕了磕，一副高人做派。 “骑不动就对了，别瞎想，要脚踏实地。” 第25章 收获的季节来了？ 被林支书实力打脸的林里也没有气馁，以国人的聪明才智和开扩进取，要真是这么简单就能造出多好的东西，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老祖宗们不知道嚼过多少遍的口香糖了，也就闻着有点儿味儿。比起连鸡肋都不如。 不另辟蹊径不可能有大发展，说白了就是创新。 建国后出现的新事物，哪个不是在新赛道上干出来的成绩。至于所谓美食节目里对传统菜肴所谓的改良，不过是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说法。改是改了，至于是不是良，那就不是一两人能定论的。 林里确认自己没有创新的能力，干脆将板车推回了原处。 乘着月光，紧走了几步，跟在林支书屁股后面回家了。 第二天，农闲的林里早早起床，他打算把昨天留在废品回收站的东西取回来，放在那里总不是个事儿。 吃饭的时候才知道，今天林支书要去乡里，堂大舅哥作陪。 看来电工的事情有眉目了，林里也没有多说，反正回来的时候能轻松点儿。不用抱着几个大铁坨奔波就是好事。 爷三个坐着驴车走在入眼满是绿色的旷野，聊起了闲天儿。 “开春还没咋下过雨，也不知道今年旱不旱啊！” “叔儿，肯定没事儿，您看今天的云层，估计晚上要下雨吧！” 爷俩坐在驴车的正副驾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气。 躺在板车后面的林里看得懂天气预报，看不懂天气，没插嘴。不过入眼都是天空，倒是看到了些乌云，而且今天的湿气比较重，小草上的露珠到现在还不少。 将嘴里含着的绿色小草噗的一下喷了出去，随后又换了一根新的含着。无聊啊！他上车的时候在路边拔了一把，就是为了打发时间，还不如走路呢！ “你比我看得准，就听你的吧！都说春雨贵如油，今年还没有油呢！心慌啊！” 林支书话音刚落，远处咔嚓就是一个响雷，把老头儿惊了一下。 生产队的驴倒是响鼻都没打一个，看来也是个被生活压弯了腰的驴。 “哈哈哈，你看的还真准。” “呵呵，没啥，就是这两天我媳妇儿她爹身子骨不大舒服，我猜着应该是要下雨了。” 唉！乡野里的智慧啊！林里叹了口气，总感觉他的穿越就是一场废物式的旅行，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就连上学学的那些东西都没多大用处，也就是改编或者叫影视文字化做的还成，除了到处看，好像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哦，你媳妇儿他爹身体挺好的啊？” “昨天去看，这两天身上疼，别的也没啥。” “哦！你要是当上了电工，家里条件肯定会好一些，到时候多孝顺就是了。” “知道了，叔儿。” 被驴车晃悠的林里早就睡着了。要不是被堂大舅哥推了一把，都不知道到乡政府了。 “大哥，我带你看看我的房间，要是下雨，你就和爸在这里休息一下。” 说话间，林里已经带着堂大舅哥到了他的房间，堂大舅哥看着林里这间简陋的屋子，满眼都是羡慕。 房子车子之所以能成为谈婚论嫁的重头戏，贵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那种带给人安定的感觉。 就比如现在，要是真下了雨，他们还能在这间屋子里的木板床上歇息一下。 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 林里将钥匙给了堂大舅哥，婉拒了赶车去废品回收站的提议，一个人晃晃悠悠的独自上路。 来到废品回收站的时候，齐站长又是一如既往的打算盘算账，看起来真是兢兢业业。 “怎么我每次过来的时候，你都在算账啊！废品回收站的账目这么多的吗？有时候我都怀疑，你这站长肯定是会计业务为主。干脆请个会计好了。” 有过几次打交道的经验，两人也算是熟识了，林里说话也不再怎么客气。 齐站长抬头看了看林里，一心二用起来。 “别看废品回收站不大，可是每天的出入流水还是不小的。要是一个不留神，可能哪里就有了出入。另外你猜的没错，我会计能力不错。至于会计，小地方而已，县里肯定不给配啊！我倒是想。” 自卖自夸的齐站长算着简单的加减法，算盘打的熟练，一边在账本上写写画画。 林里看的无聊，正在这时，一个走街串巷收废品的老头推着板车走了进来。 看到板车上零零散散的废品，林里有些意动。 他竟然在板车上看到一个铜制的香炉。 想起小说里的各种捡漏主角，林里仿佛打了鸡血。给儿孙留点儿购房首付也是好的啊！ “哟，周大爷来的挺早啊！今天货不少啊！” “嘿嘿，还成，今天天气凉快，我走的快些，多走了几个地方。” “小周、小程、小李，你们三个收货，我这里还有点儿事情。” “知道了齐站长。” 三个棒小伙子应该是废品回收站里的正式工，听到齐站长的吩咐，纷纷放下手里的工作，一拥而上。 那位周大爷的东西看着多，其实算下来也就那样。只是在这样一个年代，收这么多废品可不容易，显然也是走了不少地方。 林里的眼睛盯着那个铜香炉，远远的看不清细节，也就暂时放过它了。 更让林里惊讶的是，废品里面竟然有鸡毛、骨头、牙膏皮。想起老一辈给他讲的故事，心里也就释然了。 还是穷闹的，只能尽可能的多次重复利用所有资源了。 “齐站长，都收拾好了，您过来看看秤。” “好嘞，走着。” 齐站长在账本上折了一下做了个记号，才去过称。 林里闲的无聊，也走了过去。 只见两个小伙子用一根棍子将一包归类好的东西一起抬了起来，齐站长一点儿一点儿的调节秤砣，随后大声的报出重量，待那位周大爷确认后，才放下来进行下一类废品的称重。 整个过程有条不紊，看得林里赏心悦目。 没有缺斤少两，没有以次充好，总之就是公平公正公开。 待齐站长给周大爷结了账，这才走回办公桌前，在账本上记了一笔。 “一直看你在那里看看看的，是不是看上什么东西了？” “呵呵，我还是表现的不怎么稳重啊！其实我看上那个铜香炉了。” “香炉？怎么？家里有灵位？还是有神像啊？” “齐站长，这个玩笑可开的不好笑。我可是坚定的无产主义革命者。我之所以看上那个香炉，其实是因为我老丈人抽旱烟，家里一直没有个合适的烟灰缸，老丈人往地上磕烟灰，丈母娘就骂，两口子因为这事儿闹得挺不愉快的。今天恰巧看上了，所以就想买回去。” 这个严肃的年代，对于原则性问题，要坚决划清底线。 林里的表情很严肃，齐站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意识到自己刚刚的玩笑开的有些不合适，急忙向林里道歉。 至于老丈人磕烟灰，当然是林里编的，不然怎么解释啊！ “林里同志，真是对不住，老哥向你赔罪了。” “别别别，我知道齐站长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刚刚那个问题太过严肃，我是对事不对人。齐站长，不，叫您齐老哥好了。您称一下重量，我也好给您结账啊！” “好嘞，这就称重。” 齐站长将铜香炉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报了个价格。 林里也没还价，干脆的将账给结了。 “林里同志豪爽，也不怕我给你弄错重量了？” “看齐老哥说的，我对你的这一手本事可是羡慕的紧哪。还有啊！我都叫你齐老哥了，你怎么还叫我林里同志呢。不合适。” “哈哈哈，那就林老弟。今天怎么就过来了？莫不是东西放在我这里信不过我。” “哪里啊！我怎么会信不过齐老哥呢！今天老丈人去乡里，正好赶了驴车，我一想，干脆就陪着他一起来了，正好回去的时候也能省点儿劲儿。” “对了，昨天你走之后又收了点儿东西，要不要看看？” “哦？又有新东西？既然齐老哥邀请，那我就看看，我相信齐老哥的眼光。” 林里心里很开心，认了个大哥其实挺好。以后再过来，估计就不用自己这么一点一点的翻找了，直接就有人给自己留意了。 “来来来，这边。” 林里手里捧着铜香炉，跟着齐老哥来到了一个角落。 眼神好的林里一下子就看到了一个自行车的空架子。 “哟！谁家呀这是，好好的自行车架子都不要了？” “嗨！一看就知道破的不行了。你看，都锈成什么样子了，估计是建国以前的东西了。” 林里靠近看了一下，果然，整个就是一锈疙瘩。 “林老弟对自行车感兴趣？” “嗨！齐老哥你出去逮个人问问，看谁对自行车不感兴趣。” “哈哈哈，这倒也是。自行车票可不好搞啊！对了，旧的有没有兴趣？” 林里一听齐站长这话，眼睛就是一亮，看来这齐站长是有门路啊！ “齐老哥，说说。” “旧的也不嫌弃？” “能拔浓的就是好膏药。我现在每天靠着11路跑东忙西，有个代步的就不错了。还挑什么挑啊！” 第26章 喜事连连 “嗨！其实是这么回事儿，我邻居刚刚接到了上面的调令，去的地方还挺远，所以很多东西就带不走了。除了一些暖壶、锅铲之类的小东西，还有一些旧家具，一辆自行车。” “哦？就没有人买吗？” “怎么没有啊！暖壶、锅铲家家都用，家具也让周围的人家分了。只是他卖自行车这事儿知道的人也不多，而且他要的有点儿多，很多人觉得不划算，毕竟是二手的了。” 林里听到这里，就知道这是没找对买家。暖壶、锅铲什么的估计也是半卖半送，不值几个钱。但周围的邻居估计都买得起新车，自行车票估计也不难得到，何故要花差不多的钱买一辆二手车呢！这笔开销也不算小。 “哦？他要多少钱啊？” “一辆九成新的凤凰牌自行车，开价140块。我这邻居是个仔细人，别看这辆车买了有一年，但他平时就在县里工作，离家里很近，都没怎么骑过，而且隔三差五的就推出来擦个干净，看起来就和新的一样。” “唔~~这可以买啊！那怎么会有人觉得贵呢？” “嗨！一辆新的也不过就不到150块，而且他这个自行车没有链条盒，就是那种半敞开的。所以140怎么都有些贵。” 林里一想，这都是问题吗？没有链条盒难道不是优势吗？出了问题也好修理啊！ 至于140块的售价，林里也可以接受。不提价钱，就说自行车票多难搞啊！人家没有加价出售就不错了。 “那这样，齐老哥直接帮我骑过来吧！我今天身上没带那么多钱，你先数数。” 林里将兜里的一把毛票数也没数，都掏出来拍在了齐站长手里，豪气的一塌糊涂。 “这这这，你这一下子就定下了？也不讲讲价？” “嗨！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你齐老哥不成，咱俩虽然刚开始打交道没几天，但是也看得出来，你齐抗美是个性情中人，和我投脾气的很。还有啊！我没讲价，就当是对那位高升的同志一点表示吧！穷家富路，又是远行，无论是路上还是到了地头，花费都不会少。 但是请齐老哥和那位邻居说一下，要是有什么自行车的配件、打气筒的什么也一并卖给我好了，我也就不专门配了，至于价钱，好商量。” 齐站长被林里一番话说的脸色涨红，显然是说到心里去了。 将胸膛拍的砰砰响，这事儿显然是成了一多半了。当着林里的面还将那一叠毛票数了两遍。 “林老弟你放心，这事儿，哥哥肯定给你办成了。” “多谢齐老哥，那我那些东西今天先不带了，等自行车到手了我就骑车带着回去好了。” “那是自然。对了，我什么时候把车给你啊！” “这个就看齐老哥的时间好了，现在农闲，我随时都有时间。” 齐站长想了想。 “要不后天吧！我今天回去先和他说说，估计他家里也要商量一下。” “可以，要是他临时提高了价钱，您答应就是了。我这边没问题的。” “不能不能，我那邻居也是个信人，说出来的话轻易不会改变。” “看齐老哥想到哪里去了，我一听你讲那位邻居，就知道是个爱护物件的仔细人，这不是怕车子抢手，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嘛！” “嗨！这倒也是，你放心，我晚上回县里先去他家和他说。” “那就拜托齐老哥了。对了齐老哥，你这每天来往站里和县里，就走路吗？” “当然不是了，我家里也有自行车，以前是骑自行车的，但是后来搬来了一位邻居是司机，他们单位几乎每天都有车路过我这里，我就搭便车了，自行车给我媳妇儿骑了。” 邻居什么单位啊这么豪气，林里也没多打听，毕竟齐老哥有些不想透露。估计人家工作性质特殊。 和齐站长约定后林里就告别了。 手里托着香炉，心情好的不得了。不过面上还是装作气定神闲的样子。 走出能有一里路后，才一个闪身走到了路边，前后左右仔细看了一番，发现没有人，这才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铜香炉。 铜香炉表面有一层泛黑的污渍，但不影响观察，三足两耳，外加中间一个大肚子，炉膛里还能看到顽固的香灰残留。 想着小说里的介绍，林里用路边找到的拆禾棍儿将香炉里的香灰刮掉，在可能落款的地方仔细看了好久，也没找到一个汉字。x 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没有吃亏。 想着自己撒的那个慌成真了，回去就送给林支书当烟灰缸，天天当当当的敲它。谁让它“不识字”。 闷闷不乐的回到乡里，林支书已经办完了事情，正和堂大舅哥站在县城到乡里的必经之路上等他，估计是怕林里的东西重，让林里好一阵感动。 林里紧走了几步，三人跳上了驴车，开始回家。 “你就去取这么个东西？” 林支书满脸不可思议，还好没有去接他，要不然白跑一趟。 “不是，我本来打算拿东西回来的。结果听齐站长说有一个邻居因为要调走，有一辆自行车要处理，就和他谈定了价钱，约定后天取车，到时候把东西直接带着就行了。” “哦？那辆车怎么样啊？” “听说买回来一年了，平时也没怎么骑，而且保养的很好。开价140块，我没还价。” 林支书沉吟了一下说道。 “嗯！这价格可以。挺好。” “呵呵，我也是这么想的，没想到和爸你想到一块儿去了。这个香炉是我在齐站长那里碰上了，所以买了过来，爸，送您了。” 林支书接过香炉掂量了一下，铜的。 “给我这干嘛？” “给您当烟灰缸啊！抽完了烟袋放上去这么一敲，多爽啊！” “哈哈哈，你就是钱烧的，还放上去这么一敲，我怕它把我的烟袋杆儿给磕坏了。” 林支书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美滋滋的将铜香炉放到了怀里用手攥着。怎么说也是孩子的一片心意，收下就收下了。 “对了，大哥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和徐书记打过招呼了，问题不大。估计后天就能定下来，到时候他们这些新电工都会到乡里，让供电站的同志们给集中培训半个月，然后就上岗。 还有，估计过两天就要埋电线杆了，我这次回去就要宣布这个事情，还要组织人手参加电线杆的埋设工作，照着今天公布的计划，估计今年秋收的时候咱们村里就能通电了。” “哇！通电好啊！晚上起夜的时候都不用摸黑了，也不用再让煤油灯熏了。到时候咱们村里再弄个电磨坊，家家户户都能用，就不用生产队里的驴了。” “哈哈哈，想的是美。那一套东西可贵啊！咱们一个小小的林家庄还有些买不起。” “嗨！买回来除了咱们村里人用，还可以给外村的人用啊！到时候按照重量收费，凭借着十里八村唯一一个电磨坊的优势，估计几年就回本了，之后咱们白落下了机器不说，还能每年再赚一些，村里的日子也不用过得这么紧巴巴的了。 不光这些，还能再安置几个年轻人做事，每年估计光是扫那些掉落下来的面粉都够养活两口子人的了。” 林支书显然是把林里的话听在了心里，琢磨了一会儿才说道。 “这个事儿可不小啊！到时候村里开个会吧！” 一旁的堂大舅哥也开始说话，这个闷葫芦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觉得这个想法挺好，平时咱们村里的几个磨盘都不够用，驴也累的够呛，而且磨面用的时间太长，还不够细。要是换成电的，那就好了。” “哦？大哥见过电磨坊？” “你大嫂隔壁村就有，你大哥吃过电磨坊磨得面，的确是细，不过人家那里可是一个三千人的大村子，每年光是自己村里就能提供不少的生意。” 果然，这个年代人力决定了大多数事情的走向。 “呵呵，先不说这个，大哥当电工之后工资多少钱啊？” “哈哈哈，比你挣的多五块钱呢！还是正儿八经的工人编制。人家以后就可以吃议价粮了，说不好过两年户口也会转成城市户口，怎么？是不是有些后悔了啊？” “才没有呢！大哥能当电工，我也跟着开心啊！这样咱们林家就多了大哥和我两个领工资的了。要是我当时选了当电工，大哥就只能务农了。” “哈哈哈，就是这个理，家和万事兴，也不枉当时你大哥给你捆绳子捆的那么紧了。哈哈哈。” “什么？当时给我绑绳子的是大哥？好啊！看起来这么老实的一个人，竟然还学会绑人了，关键是还绑的那么紧实，快点儿招供吧！你是不是潜伏在人民内部的敌特份子。” “你忘啦？你大哥可是咱林家庄的民兵队长，“手艺”好着呢！” 经过林支书解释，林里这才想起来，这家伙竟然还是民兵队长。也不知道这种每天都不说话的人是怎么当上民兵队长的。 第27章 自行车 两天后，林里和堂大舅哥早早出门去了乡里。 那天回去之后，果然如堂大舅哥所言，下雨了，但是充其量就是蒙蒙细雨，虽然不多，但也解了庄稼一段时间内的生长用水。 路边的小草上粘着晶莹的露珠，看起来别有一番春日晨起的景象。 道路上的泥土也带着潮气，眼色看起来有些深，泥巴偶尔会粘在鞋底子上，但粘性都不强。用胶皮做的鞋底子很光滑，它沾不住。 两人各有任务，一个取了200块现钱提车，另一个则是去供电所开的培训班学习。 期间堂大舅哥不放心林里一个人带这么多钱，不过经过林里的劝导，也就不再多言。 林里感觉堂大舅哥今天说了林里来这里将近一年时间听到的话。 兴冲冲的来到幸福废品回收站，刚进院子就看到了停在齐站长办公桌眼皮前的自行车。 林里一进来，双眼就钉在了自行车上。果然如齐站长所说，擦的锃光瓦亮，看起来像是新的一样。 整个车身呈黑色，车圈和龙头都是镀铬，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齐站长难得的没有算账，林里一进来他就看见了。 “哟，来的挺早啊！” “那是，来提车嘛！自然是心急如焚。” “哈哈哈，快点儿过来，好好看看。” “看到啦！锃光瓦亮的，这就是九九成的新车嘛！” “哈哈哈，看着新不一定新，你骑着试试。” 林里也不客气，蹬着脚蹬用力一踩，链条快速移动，后轮唰的就开始转，咯噔咯噔富有节奏的韵律在后轮轴承处响起，这是机械的魅力。 将架子打起来，林里迈腿骑跨在座椅上斜站着支撑柱自行车，右脚将脚蹬子提起来踩住，用力一蹬，整个人顺势就骑在了自行车上。 还好现在的林里个子高，要是以前的160cm，那就只能在路上先提速，等速度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再迈腿登车了。如果个子再矮，那估计就得将右腿从三角车架那里伸过去，右手扒着大梁骑车了。不过成年人不可能这么做，也就是刚刚学习骑车的小屁孩儿会那么做。 林里骑着自行车缓慢的在院子里转了个圈儿，摆正车头后骑出了废品回收站。 脚下用力，自行车开始在乡间的泥洼地里加速，迎面吹来的春风中带着潮湿的泥土清香，耳边的头发被吹起了波澜。 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 想起大学时候买二手自行车时碰到的一位试车大妈，当着卖家的面儿骑出去有五百米，卖家还以为碰上不付钱的主儿了，在后面大骂了两分钟后，大妈一个调头，竟然回来了。 当时的场景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林里和一群目睹了整件事始末的吃瓜群众都憋笑不已，大妈做的事情太过了。 想到这里，林里开始捏闸调头，又加速回到了废品回收站。 “齐老哥，这车好，顺滑的厉害，骑起来一点儿都不费劲儿，我这就结账。” 林里当面就要掏钱。齐站长急忙拦了一下。 “稍等一下，你那天不是说要其他的配件和打气筒吗？我都带来了。总共三十块钱，你看看。” “客气啥，我有啥信不过的。” “嗨！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快看看。” 林里也不再推辞，接过齐站长递过来的一个口袋，当着齐站长的面打开。 里面有一支黑色纯金属的打气筒，看起来有些小巧，不过打自行车的气足够了。 两条用线绑的整整齐齐的天然橡胶气门芯，还有缝纫机润滑油，几个看起来像是补胎用的工具和胶水，还有一块儿不知道从哪里剪来的内胎胶皮，甚至还有一块抹布。 啧啧啧！真是一位仔细人啊！看着这样的二手车，突然想到了二手车届的说法，你今天给你的爱车罩上套子，就是为了留给下一任车主用低廉的价格得到最原始的体验。 林里捡了个不大的便宜，心里乐开了花。 “算账算账。” 齐站长面露难色，再次说道。“这些配件要30块钱。” “30块就30块” 将自行车打好，林里背身提臀，伸手掏了几下，掏出170块。这个现金为王的时代，口袋真的不如裤裆让人放心。要知道现在的小偷那是有技术傍身的，妥妥的技术流。 齐站长也不嫌弃，接过林里的钱，当着林里的面沾了点儿唾沫就数了两遍。 “好！我再找你钱” 齐站长说着话，也背身提臀掏了起来。 林里很尴尬，一会儿齐站长让他数钱怎么办啊？ “喏，点点，点两遍。” 为了不让齐站长伤心，林里还真就点了两边，但是没有粘口水。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那些钱币都有些潮气。 为了不膈应自己，林里将钱放到了裤兜里。 齐站长看见后也没有说什么，毕竟那天走的时候给的定钱也不过7块多。 “我去给你拿东西。” 林里应了一声，齐站长转身回了房间。不一会儿就将林里那天买了没有带走的东西提了出来，不过这次多了个袋子装着。 “你一会儿要骑车，用口袋装着方便，把它绑在车后座上，稳当。” “谢谢齐老哥的口袋。” “嗨！一个口袋而已，我还是送的起的。” 林里将车后座上的支架拉起来夹紧，又用齐站长递过来的麻绳用力缠绕了几圈，打了个活结，将口袋绑的结实极了。 “看来这两天没有好货送了过来啊！” “昨天下雨，没人过来。等有了你看的上的，我就给你留下来，等你看过来了我再归类。” “谢谢齐老哥，今天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以后也还得仰仗你，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吃啥呀吃，有那钱不如存着。你要是有心，以后我找你帮忙的时候别推脱就行。” “看你说的，多少也就是把力气，有什么好推脱的。” 看齐站长露出了一丝不一般的神色。林里急忙问道。 “是不是有事儿啊！有事儿就开口。” “是这样的，我有个邻居家里的电冰箱有点儿不制冷，你有没有办法啊？” 哎呀我去，啥家庭啊！这个时候就用上电冰箱了？这个忙一定帮。 “什么毛病啊？有没有请师傅看过？” “嗨！请了好几位师傅，说是氟利昂不够了，加了氟利昂当下就好了，结果没过两天，又不制冷了，反正就是修不好。” “哦~~这样啊！那应该是管子有漏的地方。这补漏我有些做不了啊！” “嗨！补漏什么的找别人就行，关键是找不到泄漏的地方啊！这才是麻烦的地方。” 林里想了想，找泄露的地方应该不难。 “行，什么时候？要不今天就去？” 齐站长想了想，好像也可以。 “行，那就今天吧！唉！早知道我早点儿说了，这都装车了。” 林里将活结打开，又把麻绳拆下来绕做一团，将口袋也拿了下来。 “不就这么点儿东西吗？有啥呀！准备好了咱就走。” 齐站长将东西又放回了房间里，出去跟三个废品回收站的职工打了个招呼，吩咐了几句，这才和林里推着车走出了回收站。 林里正在骑车的兴头上，齐站长主动骑在了后车架上。 林里等齐站长坐好之后，用力一蹬，自行车如同离弦的利箭，蹭就窜出了一截。接下来控制好力度，自行车开始稳定的运行。 两世为人的林里已经有十来年没有骑过自行车了，还记得最后一次汽车还是在大学里，很可惜的是，那辆很可能是贼赃的自行车起了不到一年又被偷走了。 想着往事的林里也没有脱离现实，控制着龙头在路面上挑着平整的地方前进，让坐在后座铁架子上的齐站长称赞不已，直言林里是他见过的最好的自行车驾驶员。 两人边聊边走，背着朝阳向县城方向驶去。 “齐老哥，冰箱有问题这家什么人家啊！竟然用的起电冰箱，不会是什么大官吧！我要不要注意点儿什么啊？” “嗨！说是邻居家的，其实他在县招待所的食堂里做管事，冰箱是招待所食堂里的电器。主要就是存放一些食堂里常用的食材。他和我关系挺好的，当朋友待就行，没啥别的忌讳。” 县招待所食堂？今天要是能把冰箱修好，估计中午有口福了。 “哎呀！在招待所食堂工作那可是好差事啊！” “哈哈哈，那当然了，俗话说靠山吃山，靠着食堂可不就是能混个肚圆儿。我那邻居别看160cm的身高，体重也和身高差不多了。是我们那一片有名的胖子，因为姓朱，还被起了个猪八戒的诨号。 别看外号叫猪八戒，可人不小气，今天你要是修好了冰箱，中午咱俩怎么说也能混一盘肉尝尝。” “哈哈哈，齐老哥你就瞧好吧！今天不光能让他请咱吃肉，还得给咱打包！到时候让嫂子孩子也尝尝荤腥。” “哈哈哈，打包倒是不指望，盘子里能给多上二两肉我就心满意足了。说起来我好久没吃肉了。” “哈哈，那今天就吃个肚圆儿。” 第28章 县招待所 说话间，自行车就进了县城。 县城里可比乡里繁华的多，商业街的长度是乡里的四五倍，占地面积，更是五倍不止。 临街开门的店面更加多种多样，甚至还有一栋二层高的百货大楼。 街上的行人更加稠密，气色也都不错，衣着虽然都是没什么特点的劳动布，但也更加干净整洁，不时有骑着自行车的按响车铃，清脆的声音提醒着路人避让。 偶尔也能看到吉普车冒着蓝烟开过，让林里感受到了一抹现代城市的气息。 在齐站长的指引下，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县招待所。 县招待所的名头听起来不下，其实也就一栋两层高的，充满了年代特色的楼房。 层层叠叠的青砖露着用水泥抹平的缝隙，看起来很原生态。 从外面望去，招待所里的房间都不大，估计也就十平米左右。但窗户上都是擦的锃光瓦亮的玻璃，在这个年代看起来气派极了，让看惯了窗户纸的林里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仿佛是从原始一步踏入了文明。 楼房顶部的正中央有着一个水泥制成，外表被刷上红漆的红色五角星。五角星的下面是招待所三个大字。 看起来就充满了新生的朝气。 到了大门口，两人让一道栏杆拦住了去路。 齐站长下车去与门卫交涉，两人在门卫审视的目光中登记后，推着自行车向后院走去。 县招待所院子不算大，满打满算也就能停二三十辆车子，此刻院子里停着几辆吉普，看起来很有威严的样子。 道路两旁的树木很是高大，有成年人一抱粗细，浓密的枝叶将上午的阳光遮挡，在路面周围形成了一片又一片的凉荫。 微风吹来，树叶哗啦啦的想着，让人不自觉的就升起了惬意的感觉。 置身其间，让骑了一路自行车，被晒了一路后背的林里瞬间就精神了几分。 又往里走了一段距离，两人就来到了一处有七八十平米，几乎没有隔断的一栋高度能达到前面楼房一层半高度的建筑前，门头上用水泥铸就的食堂二字龙飞凤舞，让望着不禁口齿生津。 大概是时近中午，从开着的大门和窗户里不断传出饭菜的油烟香味，让年后就没有怎么吃过肉的林里咽了咽口水。 将车放到树荫下锁好，两人进了食堂。x 一个齐站长描述过，一眼就让人认出来的猪八戒，偶不，朱师傅正好迎面走来。 “哎哟。老齐怎么来了？中午有会？” “哪里啊！我一个废品回收站的站长来县里开什么会。不是你前两天说招待所里的电冰箱不制冷了嘛！这不，我给你请了一位会修的。这位是林里同志，我的好朋友，别看他年岁不大，修的一手好收音机。 这位是我和你提过的县招待所主厨朱师傅。” 朱师傅闻言朝林里看来，有些意外林里的年纪，不过齐站长都这么说了，自然不能驳了人家的面子，急忙和林里寒暄，随后将二人迎进了食堂。 “今天县里开大会，食堂里的任务不轻，我先带你们去看看电冰箱。” “要不晚点儿吧！你可是主厨啊！别耽误了大事。” “嗨！现在后厨正在备菜呢！我还有半个小时的闲工夫。你们先看，要是能修就修，中午可千万别走啊！我在后厨里给你们弄个菜，也正好尝尝我老朱的手艺。” “朱师傅，要是修不好电冰箱，我可没脸吃您做的饭。” “哟？林同志这话说的，修不好还不能吃饭了怎么的？就冲老齐带你来，就不能让你饿着。不过要是能修好电冰箱，我给你们每人上二两肉开开荤。” 齐站长用力咽了一大口口水。废品回收站有油水也不是肉啊！这种占公家便宜的感觉真好。 “这可说好了啊！林里你可给我争点儿气，今天也沾沾朱师傅的光。” “嘿嘿，我现在说啥也是在吹牛，等见了电冰箱再说吧！不过我还是有点儿信心的。” 说话间，三人路过真在忙碌着的，四处都是叮叮当当声音的后厨，走到了后厨的角落。 老朱一指，林里顺着粗壮的手指看过去，只见一台也就不到100l的绿色外壳冰箱矗立在墙角，兴许是不制冷了，插头在一边耸拉着，没有丝毫生气。 林里和齐站长合力，将电冰箱往外挪了挪，又原地旋转，露出了后面遮挡着压缩机和制冷管道的铁皮盖板。 今天林里没有带他那一包工具，不过食堂里也有改锥什么的小工具，林里借过来拧开后盖，露出了里面的结构。 脑海里想着电冰箱工作原理，将压缩机什么的一个一个辨认了一番，确定内部布局之后，循着制冷剂经过的管道，一寸一寸的连摸带看，一番探查结束，还真是没有什么发现。 林里将电源插上，压缩机开始嗡嗡嗡的工作了起来。 又用后厨的脸盆调了点儿这个年代很少见的肥皂水，一点儿一点儿的抹在管道上。 很快，被肥皂水覆盖的管道上，一个地方开始缓慢的出现小泡泡，速度很慢，如果不是排除了其他问题，还真是不好发现。 在后面围观的朱师傅眼睛倒是好使，一下就看到了泄露的地方。 “哎呀！原来是这里漏了呀！真是的，以前他们都没想到用肥皂水来探查，害的我找了好几波人。” “嘿嘿，林里同志有能耐吧！今天你的四两肉是输了。” “嗨！输了就输了，关键是电冰箱修好了啊！眼看着就夏天了，要是没有它，不知道食堂里得坏多少东西，莫说四两，就是四斤我也出得起。” “怎么能要你四斤呢！林里同志能找到毛病，但是不会补漏，这个还得你自己找人。” “这个没问题，就找上次那个说大话的来修，看不臊死他。正好也给我出口气。” 二人说话间，林里将所有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都探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漏点之后，才开始说话。 “朱师傅，就这么一个泄露的地方，其他都正常。我给您装回去还是就这么放着。” “就这么放着吧！我下午就找人来修，省的到时候再麻烦一次了。林里同志啊！你的手艺真不错，以后来县里记得找我，我姓朱的没什么本事，一餐饱饭还是管的了的。” 果然，多个朋友多条路，这就找到一个免费吃饭的地方。 林里急忙道谢。 “谢谢朱师傅，以后我一定来蹭饭。” 说完又看向齐站长。 “齐老哥，现在还不到十一点，咱们干嘛去啊？” 齐站长还没有说话，朱师傅先说了，毕竟是他的地头。 “去我那屋，你们先歇会儿，等饭点儿到了，我让人给你送饭过去，今天人多，食堂里不好安排。” 林里急忙说道。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都是领导们。” “嗨！麻烦啥呀！领导们要是知道你修好了电冰箱，还得给你维修费呢！我这不是用一顿好饭堵你俩嘴呢嘛！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三人对视，随后都笑了起来。 朱师傅是县招待所里的主厨，地位颇高，住的房子虽然不大，但玻璃窗户让整个房间都能晒到全天的太阳。 簇新的被褥，宽大的桌子，都显示着此间主人的好待遇。 送走了朱师傅，齐站长自来熟的拉开抽屉拿出一罐茶叶，自顾自的给两人沏了满满两杯，吸溜了一口，满脸舒爽的表情，过了劲儿之后，才对林里说道。 “朱胖子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饭食和好茶，你也别客气，快喝快喝，香着呢！” 齐站长刚刚拿出茶叶的时候林里就闻到了香味，等到暖壶里的开水那么一冲，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茶叶的香气。 作为一名宅男，林里不喜欢喝快乐肥宅水，不喜欢碳酸饮料，或者说他就不喜欢饮料，一直以来都是喝花茶、红茶，穿越之后入乡随俗，每天饭后都喝上一碗热腾腾的涮碗水，一天下来几乎不再喝水，一来没有时间，二来没有茶叶，三来不方便。 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碰到了茶叶，还是很香的茶叶，这个年代的茶叶可不像后世，说不准就是给你用添加剂、色素调配出来的茶叶梗，闻着香，喝着渣。 听到齐站长的提醒，林里急忙端起烫手的茶杯，吸溜着喝了一口烫门牙的绿色茶汤，不怎么喜欢喝绿茶的林里，此刻竟然品出诸多滋味，茶香在口腔和食道内不停翻滚，让林里的大脑都感觉到了舒爽。 “好茶！” 无数言语在脑海中回荡，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好茶。不是林里没文化，实在是此情此景，也就用这种最直观、最抒发情绪的形容词才能表达。 “哈哈哈，当然是好茶，朱胖子这辈子是值了。” 齐站长端起茶杯吹了吹，又吸溜着喝了一口。 “说起来当时我也想当厨子来着，可那是个热门职业，轮不上啊！” “呵呵，看齐站长说的，收废品其实也不错的。谁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宝贝。” “哈！我就知道你小子的心思，可是我在那里工作了快十年了，可啥宝贝也没有碰到啊！就是些废纸、破铜烂铁，连个瓷器都没有，真是见鬼了。” 第29章 修好电冰箱的报酬 “呵呵，那你齐老哥都发现不了宝贝，我这个外行就更不行了。” 齐站长摸着已经不怎么烫手的茶杯，干脆端起来一口接一口的喝了起来，废品站那地方就不是个喝水的地方。 “嗨！我在废品站那么长时间什么好东西都没有碰上，你小子倒好，找到了一大堆配件，还修好了柳所长的收音机，这和谁说理去啊！” “哈哈，齐老哥说笑了。要不是你把那些东西保存了下来，我也碰不上啊！所以咱俩呀，差的就是个对事情的看法。” 齐站长急忙放下茶杯，看向林里。 “我会修电器，所以我就从修电器的角度看。没有配件，新的不好买，那我就找旧的，所以我找到了废品回收站。 齐老哥不会修电器，但是也知道电器精贵，所以你把坏成那样的电器都收集了起来，这也是你的眼光。” 齐站长皱眉想了良久，林里则是偷偷的续了杯。等到第二杯茶水见底的时候，齐站长说话了。 “嗯！我琢磨了一下你刚刚说的话，很有道理。看来我还是要多交朋友增长见识啊！要不然整天窝在废品回收站那个偏远的地方，什么长进也没有。” 林里给齐站长还剩半杯的茶杯里续了热水，这才开口道。 “啧！我说的也不是这个意思啊！齐老哥竟然想到了这么深的地方，真是令我惭愧啊！” 齐站长叹了口气。 “我也是在废品回收站蹉跎了将近十年啊！” 话毕，两人都默默的喝起了茶水。等到茶水变淡之后，两人又换了新茶继续喝。一点儿给猪八戒节省的意思也没有。 等到十一点半的时候，一个面色稚嫩的小伙子端着个餐盘走了进来，将两大海碗压的紧实的白米饭、一大盘油汪汪的红烧肉和一小盆紫菜鸡蛋汤放到了桌子上，随后说道。 “朱师傅那边正在炒菜，没有空过来，所以让我给两位同志送菜，朱师傅说请两位同志吃好喝好，要是有事就先走，不用打招呼，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在这边休息，他忙完了就过来。” 齐站长掏了一支香烟给那个小伙子，大概是偷偷抽烟，但是还没有公开，小伙子很享受这种被当做大人看待的感觉，笑呵呵的接过齐站长的香烟塞进了胸口的兜里。 “麻烦小同志给朱师傅带个话，就说我俩吃了饭就走，外面还有事情要处理，让他好好忙，不用来送我们。” “好的同志，我一定把话带到。” 小伙子说完就端着餐盘走了。 齐站长将烟放到两人中央，还把火柴放到了烟盒上，随后才坐回到座位上，拿起筷子将油汪汪的红烧肉给林里那边的碗里拨了一半，还将盘底的汤汁也淋了一半在白米饭上，随后将盘子放在了自己面前。彡彡訁凊 “林老弟可别笑话老哥，我看盘底吃不干净，我就占个便宜，用盘子盛米饭吃了。” “齐老哥哪里话，我在家吃完饭都是用热水涮着喝的。齐老哥，我好久没吃肉了，我先开动了。” 林里看齐站长的做派，心里倒是觉得没什么，反而感觉两人的关系亲密了不少。毕竟不是亲密的人，不可能这么豁达。 “哈哈哈，咱们约定了，要是下次有机会，换你舔盘子。” 林里哈哈大笑，也不客气，端起面前的海碗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肥而不腻的红烧肉沾满了汤汁，裹着喷香的白米饭，整个塞进嘴里，肥肉的润滑，油脂的醇香，再配上白米饭的柔软弹牙，一股幸福的感觉自口腔里蔓延，让林里整个人感受到了满足。 想起前世，吃饭不过是为了维持身体的正常运转。哪里像现在，食物完完全全就是一种劳作后的享受。 就像一头老牛想感受痛快的故事，辛勤劳作后的一碗凉白开，是对生活最好的馈赠。 不大的房间里，两人埋头苦吃。 和林里的狼吞虎咽不同，齐站长则是端着盘子，将白米饭一筷子一筷子的捞到盘子里，在肉和汤汁里打个滚，将吸满汤汁的米饭送到嘴里，充分咀嚼后也不往下咽，夹上半块红烧肉塞进嘴里，再缓慢而又充分的咀嚼后才依依不舍的吞咽入腹。 看来他说的想当厨子也不全是玩笑话，他是个真正喜欢吃的人。 姿态各异的两人吃着同样的食物，带给各人的却是不同的感受。 一大海碗白米饭看着不少，但是对于这个年代缺乏油水的人来说，吃什么都是那么的意犹未尽。 将一盆汤分作两份，涮了海碗之后，将肚子撑大了一圈的两人都斜靠在桌子前，提不起一丝说话的兴趣。 齐站长抽出一支烟递给林里，林里想了想接了下来。 这样爽快的一餐饭，怎么能不抽一支饭后烟呢！ 和齐站长对火之后，林里小吸了一口，缓缓吸进肺里，没有出现初次抽烟的不适。 这才想起来，这个倒霉鬼李里偷偷学会了抽烟，只是抽的不多而已。 等一支烟抽完，两人神仙似的半眯着眼回味了好久。 又等了一会儿，消化了这一餐带给两人的满足之后，动作迟缓的两人将餐具收拾起来摞在了一起，这才准备离去。 “林老弟，去我家里歇一会儿吧！下午咱俩一起回去。” “齐老哥还要回废品回收站？有那三个小伙子盯着不行吗？” 齐站长想了想。 “倒也不是不行，就是我得陪你回去啊！” “嗨！还陪我回去干啥啊！要是说那点儿东西，我过两天再去拿不就成了。现在我有了自行车，正好多跑跑。” “哈哈哈，这样也行，有了自行车，估计你也闲不住了。要是不急着用，就先放着，等站里的东西攒两天，到时候过去了也能挑选一下有没有你想要的。别就为了东西跑一趟。” “那感情好，咱过些天见。” 今天县里的大会看来很长，都这个时候了也不见人下来吃饭。 林里和齐站长取了自行车就走，没有和忙的脚不沾地的朱师傅打招呼。 等出了县招待所，齐站长邀请林里去他家里参观。林里想了想还是婉拒了。 “改天吧！我这匆忙上门，什么东西都没带，不合适。” “嗨！咱俩的关系还讲究这个？就是认认门儿。” “齐老哥，还是不了，这都中午了，我要是去了，嫂子不定怎么忙呢！还是改天吧！” 齐站长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个事儿，就和林里约定了下次在废品回收站碰面的时间，两人分道扬镳。 林里看着悬在当空的大太阳，春天的太阳不怎么晒人，可终究是热。 想了想，干脆推着车在县城的街道上逛了起来。 正好赶上了下班儿时间，路上乌怏怏的都是人，林里推着车走到一处背阴的地方，将车停好，整个人就坐到了车后架上，打算休息一下再走。 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林里的瞌睡减轻了几分。 想了想，还是先回乡里吧！ 吃的这么饱，不睡个回笼觉都对不起中午那些饭。 说干就干，跨上自行车就顺着来时的路走出了县城。 等上了大路，林里完全拿出了全力，开始用力骑自行车。 这种二八大杠和后来林里骑过的自行车不同，车架更高，车轮半径大，过个小坑什么的都感觉不到多少震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饱了饭的缘故，感觉蹬起来特别舒服，往往用很少的力就能提供很大的动力。竟然还享受到了一丝推背感。 来了兴致的林里更加卖力的蹬车，到最后，竟然站起来蹬，将自行车骑得飞快。 就这样，不过短短十多分钟，林里就推着车走进了乡政府的大门。 来到自己的房间前，锁了车进门，直接就躺在了光秃秃的木板床上。 想着上午接车，中午吃肉，下午畅快的骑车，林里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他开着还没有上牌的新车驰骋在高速上，手里托着打包的红烧肉、白米饭，新车似乎一直在提速，直到变成了一道光。 “哈~~” 睡梦中的林里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砰的一声，额头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很疼。一下子就没有了睡意。 “哎呀！没事儿吧你。做噩梦了怎么的？” “谁呀？” “我，徐干事。这都晚上了。你怎么睡在这里了？” 林里急忙朝外看，只见已经是傍晚时分，徐干事手里抓着个发光的东西照亮了昏暗的房间，竟然是家用电器——手电筒。刚刚他就是用这个照林里的眼睛恶作剧。 “怎么不开灯啊！” “嗨！停电了。你怎么睡在这儿了？” 林里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今天买了自行车，所以就出去骑了两圈儿，这不是太累了吗？哎呀！我还得赶紧回家，要不然家里人还以为我出事儿了呢！ 徐干事，我不和你聊了，我得赶紧回家。” 林里说完话，就一个激灵，将徐干事推出门外，锁头一挂，就将停在墙角的自行车解开锁，跳上去就要走。 “等等，等等，天都黑了怎么回啊！给，用我的手电筒照路。” 林里看着发光的手电筒，想拿，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这个东西现在也算小微奢侈品了，这个人情有点儿大啊！ “看啥看啊！赶紧拿着回家，婆婆妈妈的，明天各村支书要来开会，你带着林支书来不就行了。” 林里一拍脑袋，拿过手电筒，朝徐干事说了句谢谢，就骑着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30章 努力的生活 乡里和林家庄这条路林里用两条腿丈量了很多次，说不上了若指掌，但也熟悉的很。 打着手电筒，林里将车骑得飞快，终于，赶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回到了家里。 吃过饭后坐在院子里的林支书一家正在纳凉。 说是纳凉，这个季节根本就不热。其实是在等林里。毕竟他今天带着巨款去买三大件之一的自行车，要不是这个年代治安好，林支书早就在家里两个女人的怂恿下召集村民出去找林里了。 还好，林里回来了。 当看到一抹灯光出现在远处的道路尽头时，三人就紧盯着那束光，直到它渐渐的近了，近了，最后到了自家院子。 “林里你干嘛去了？怎么才回来。” 面对淑芬的质问，林里很感动。有家真好啊！ “对不起啊淑芬，我骑车有些累了，就在乡里的房间里睡着了。要不是徐干事看到了我停在窗外的自行车，搞不好我得半夜才醒。” 淑芬生气的将做针线活儿的小箩筐一拿，气鼓鼓的挺着个大肚子回房了。得！小媳妇儿生气了。 林支书和丈母娘互相看了看，将林里手里的自行车接过来，示意他回房哄哄。 林里朝两人点了点头，急忙回了房间。 房间里的煤油灯没有点，林里抹黑进屋。 淑芬小性子上来了，整个人正躺在被窝里小声的抽泣。 林里顾不上洗手，将手电筒放到柜子上，这才脱了外套上炕。 本来打算钻被窝，结果淑芬裹的紧。林里不敢用力，只能隔着被子抱住了淑芬。 “对不起啊！我今天就是太高兴了，一时大意，谁知道就这样了。让你和爸妈担心了。” 淑芬不理林里，她今天晚上连最喜欢的广播都没有听，还害的她担心了好久，轻易原谅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林里起身将矿石收音机的开关打开，字正腔圆的广播声充斥在房间里，将衣服褪去，身上的汗液一蒸发，浑身凉爽。 “淑芬，我脱衣服了。要是不让我进来，我可就要感冒了。” 林里的不要脸招数奏效了。趁着淑芬心软的那一刻，将被子撩起来就钻了进去。 随后就是淑芬的一阵粉拳袭击，林里学着电视里的剧情来了个壁咚，将这一天攒出来的力气使了出去。 第二天鸡鸣之后，林里主动打开广播，轻轻的下地烧火，等到锅里的水烧热了之后，贴心的用脸盆将调好温度的水放到了炕上，将沾湿的毛巾拧干，主动帮淑芬擦脸。 调剂过后的淑芬早就不生气了，就是拉不下面子，让林里这么一伺候，眼神里的春意怎么也藏不住了。 不过今天林里还要和林支书去乡里，顺便还徐干事的手电筒，自然没有满足淑芬的想法。 等到林里出发，淑芬还是装作生气的样子只和林支书告了别。 路上，第一次没有用双腿去乡里的林支书很开心。 “哎呀！这有车就是好啊！这条路我来来回回十多年了，除了驴车，还是第一次坐这么快的车，舒坦。” “爸说得对，等今天回去了，我就教爸骑自行车。” “嗨，我老胳膊老腿了，还学什么啊！” “看您说的，以后咱家这辆自行车可不是我一个人骑，您也得帮忙啊！要是放着，那就太可惜了。等淑芬生了孩子，淑芬也要学。” “哈哈哈，那我就等着那一刻了。” “对了爸，今天要开什么会啊！” “估计还是通电的事儿吧！村里都准备好了，就等材料进场了。” “对了爸，等咱家有钱了也买电器，咱家里现在最需要什么电器啊！我也好早做准备。” 林里的想法是早点儿问询着，这个年代的电器功能单一，结构简单，皮实耐造，买新不如买旧，省了票不说，还省了钱。 “嗨！也没个什么用的。要是非要说买，那就买收音机好了。别的感觉没啥用处。” 电视机？贵！而且估计这里也收不到电视频道，买回来就是当摆设放着。 洗衣机？村里没有入户的自来水，平时洗衣服都是去小河边。要是用洗衣机，洗一次衣服担好几次水，实用性不强，累人，找罪受。 电冰箱？有用处，但是吃的都没有多少，哪里还有多少需要储存的。到了冬天更没用，别买回来当了衣柜。 电风扇？窑洞里冬暖夏凉，买那个东西是真不实用。 想来想去，好像还是买两个收音机，再买点儿台灯什么的最实用。 对了！缝纫机，这个时候的衣服都是手工缝制，成衣虽然也有，但没多少人买。 都是自己买不了，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要是买台缝纫机，就可以嘎达嘎达的踩着缝纫机做活儿了。也省的丈母娘和淑芬得近视。速度快不说，还能带来精神上的享受与满足。 对了，手电筒也要买两个，晚上有事儿出门还能照路，要是不小心把腿摔了，那就惨了。 想着事儿的林里将林支书和手电筒放下，自己一个人骑车去供销社去了。 也不知道供销社里有没有缝纫机卖。虽然没有票，但是先问问价钱也是好的啊！ 林里没打算买二手缝纫机，机械和电器终究有差别。电器坏了，换个件儿就行，能用就是能用，不能用就是不能用。不像机械，有磨损，修好了也可能是处于好与坏之间，而且机械的配件不好找，自己又没有能力找来二手零件维修，干脆就放弃了买旧的想法。 来到供销社，轻声细语的和供销社柜台里的人打听了一下。 在对方满脸不耐烦的回答中得知，一台燕牌缝纫机143块。 得到了答案的林里走出供销社，去邮局买了两张信纸，开始给杂志社和他对接的那位编辑写信求助，又将完结的《潜伏》塞进了大信封。 等办理完邮寄业务，林里又去供电所附近走了走，没碰到堂大舅哥，无所事事的他最后又回到了乡里的小房间里。 这个年代走亲戚住宿都要带行李卷儿，可见物资有多匮乏，所以林里的房间里，木板床上还是空荡荡的。 不过马上就夏天了，也不是那么急迫。 《潜伏》完结，自行车买了，突然闲下来的林里无所事事，躺在木板床上睡也睡不着，只是看着房梁上结网的蜘蛛，也不知道屋子里有什么好结网的。 不过看着蜘蛛一圈圈的扩大捕猎的网，感觉蛮有意思的。 一直到快到中午的时候，林支书才提着兜子来找林里。 林里急忙锁上了门，两人又踏上了回家的自行车。 “下午材料就能到各村，我要回去准备了。” “爸，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做吗？” “不用，你干你的就行，村里多的是人。” 干活儿应该有公分，不过林里看不上。要是实在不够吃，不是还有在粮库工作的五姐夫嘛！到时候买点儿陈粮或者耗损回家收拾收拾，不也挺美。 咦，想到这里，林里踩脚蹬的速度慢了下来。 “爸！五姐夫在粮库工作，咱家里怎么还喝稀粥、喝玉米面糊糊啊！” “我是林家庄的村支书，不能搞特殊。” 听到身后传来老丈人铿锵有力的声音，林里突然觉得后腰凉飕飕的。摊上这么个有原则的老丈人，也真是倒了大霉了。 淑芬快要生产了，林里不可能带着她搬出去住，主要是没有人看孩子啊！还是要慢慢改变啊！ 也不知道丈母娘是不是个好说话的。 回到林家庄，林支书在公社门口就下了车，这里还有一个小会等着他。 推着自行车回到家的林里看到了丈母娘，急忙和这个没说过多少话的妇女聊了起来。 “妈，咱家里还有多少存粮啊！” “哦，大概玉米有个一百来斤，土豆二百来斤吧！黍几十斤！别的杂粮也有一些，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林里算了算，一家四口，这点儿东西也不多啊！这还是农闲时候每天喝稀的。 距离秋收还有差不多五个月，这点儿东西也只能喝稀的撑着了。 “妈，这点儿东西不够吃啊！淑芬又要生了，要不要我去找五姐夫买点儿粮食啊！” 丈母娘闻言，沉默着没有说话，想了想之后才开口。 “你去找你五姐夫的事情要保密，千万不要让你爸知道，他这个人性子轴，认死理，你买回来之后偷偷的把东西藏在你们那边的柜子里，等你爸不在家的时候我去你们那边做了给淑芬吃。” 听到丈母娘的话，林里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不过他的目标不是仅仅让淑芬吃上干饭。 答应了丈母娘的提议，林里拒绝了丈母娘给他拿钱的举动，他还挺有钱的。 说干就干，林里问清楚了五姐夫的家，匆匆吃了点儿饭，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家。 剧情走到现在，五姐夫终于有了起名字的资格。 五姐夫叫邹援朝，很有年代气息的名字。一个齐抗美，一个邹援朝，林里不大的生活圈子就遇到了两位。可见抗美援朝对于普通人民群众的影响有多大。也再次肯定了决策者的正确领导。 第31章 买粮 林里骑着自行车来到乡里，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五姐夫的住处。 路上，林里还到供销社买了些槽子糕作为礼物，准备的也算充足。 敲响眼前斑驳的木门，院子里传来了一个女性应答的声音，木门被打开，上次见过一面的五姐出现在了门前。 “哎？林里？快进屋。” “谢谢五姐。” 两人次第走进院子，林里四处打量着不大的院落，院子的西南角落长着一颗不大的杏树，上面挂着绿色的毛毛杏，看起来就很酸，林里咽了咽口水，又看向地面上错落有致的菜地，认不出是什么品种的蔬菜，不过绿油油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林支书家的院子里没有菜地，不过河滩上开荒了有半亩大的菜地，里面蔬菜种的不多，都是一些耐储存的东西。其中以白萝卜和大葱为主。 院子的正北是三间低矮的房屋，在东西两间房屋的窗户上有着两块小小的玻璃，看来生活过的挺不错的。 弯腰走进屋子里，地面铺着平整的地砖，正对面放着两口翁，一口放水，一口应该放的是粮食，走廊的两侧靠墙处是两个大红色的衣柜，衣柜上是一些瓶瓶罐罐之类的杂物，一看就知道这家人挺富裕。 两人走进西面的门，入眼是一个灶台，正北是有着一面镜子的小组合柜，炕上坐着一个奶娃娃。 看到林里进来，跪坐在炕上看着林里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林里也被眼前这一幕逗乐了，将手里用纸包裹着的糕点递给了五姐。 “来的匆忙，路过供销社的时候买的。” “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 五姐是泼辣的性子，也不矫情，将糕点收了起来，又拉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个玻璃罐子。 林里一看，这是要给自己冲糖水了。急忙上前阻拦。 “五姐，别，我不渴，你留着给孩子喝。” “多少也就一碗糖水，你这第一次到我家来，我不能不招待啊！别拦着，让你五姐夫知道了，还不得骂我啊！” 林里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而且孤男寡女拉拉扯扯的也不合适，只能要求五姐少冲一点儿，尝尝味儿就行。 这个年代，很多东西即便有机会享用，也都是浅尝辄止，五姐也不和林里客气，用瓷碗冲了大半碗。 林里吸溜着喝了一口糖水，他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喝过甜的了。不过他终究是见过世面，很快就稳定住了自己身体对糖分的渴望。 将喝的还剩大半碗的糖水放下，林里开口说道。 “五姐，其实我今天是背着爸过来的，家里的粮食就剩个三四百斤了，虽然不少，但是也不敢放开了吃。农闲的时候一直都是喝稀的。 淑芬也快生了，我就想着买点儿粮食，最起码要保证她的供给。我就和妈商量了一下来找你来了。” 五姐笑眯眯的看着林里，把想伸手拿糖水碗的奶娃娃抱到了怀里，见奶娃娃嘴巴一瘪就要哭，急忙用筷子头儿沾着糖水喂他。 “早该这样了。以前我和你五姐夫就提着粮食回家去了，结果让爸差点儿赶出来。说是李下不正冠。这些年，我都服了他了。” “我今天和爸说，你猜爸怎么说的？” “爸还能说什么，不就是我是支书，不能搞特殊嘛！” “哈哈哈，五姐说的对。” “嗨，多少年了。咱爸那人，我了解的透透的。粮食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给六妹备好，到时候你过来拿就是了。 只是千万要记得啊！不能让爸知道了，要不然我和你五姐夫也要挨骂。” “这个一定，我和妈都商量好了。粮食放在我们那屋，等爸出去之后，再做了给淑芬吃。” “这样就好，我当时听说你是城里的知青，有文化，就怕你比爸还轴，没想到是个疼媳妇儿的。” 林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嗨！一般啦！” 林里说着话，想起兜里的钱，掏出来递给了五姐。 “别别别，不能要。这第一次就算是我和你姐夫给六妹安胎的吧！” “那哪里行？没用粮票已经给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要是再不收钱，那就真是过意不去了。而且这也不是就这一次，以后还得麻烦你们呢！” “别！这第一次就送给你们小两口了。而且一次也不能拿回去太多，要不然让咱爸发现了不好解释。 以后咱们约定一下，反正你现在在乡政府里当电工，你每次进乡里的时候就过来，每次给你拿30斤细粮，吃完了再来。” 林里想了想，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钱你收着吧！这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次不要，那就当下次的，我带着来来回回的也不安全。” 五姐想了想，没再说什么，也就收了下来。 林里谈完事情，打算离开。五姐拦住了他，从碗柜里面端出来一个用笼布盖着的小盆，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两个杂粮面馒头递给了林里。 “这是今天蒸的馒头，你拿两个回去给淑芬吃。” 林里看着小盆里总共不到五个的杂粮面馒头，没说什么，也就收下来了。这个时候可不是装的时候，还有什么是比让自己老婆填饱肚子更重要的。 “谢谢五姐，那我就不客气了。” “嗯！别客气，三天后吧！三天后你再来，我给你准备好。” “谢谢，五姐，那我走了。” 林里将馒头塞进了上衣两侧的兜里，按了按让它不显形状，告别了五姐。 从五姐家里出来后，林里想着还有没有其他门路。 突然想起小说里的情节，毕竟是个人情社会，可是送烟送酒这些东西都要票才能买，他又没有票，这个季节又没有野味狩猎，难道直接送钱？那就是违法犯罪了。 怎么才能拉近和供销社工作人员的距离呢？ 正在这时，推着自行车想事情的林里突然感觉撞到了什么。急忙抬头。 只见一位穿着供销社制服，两个袖子带着袖套的一位女性被他的自行车前轮怼了腿。 “对不起对不起，我走神了，对不起。” 林里停好自行车，正举手要帮人家拍裤腿上的车胎印子，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的时候，林里突然停了下来。 这可有耍流氓的嫌疑啊！急忙红着个脸往后退了两步。 这时，那位女士正好回过了身。看到一脸囧态的林里举着手，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是你啊！” 林里一看，这好像是供销社里卖成衣的那位姑娘，不过自己和家里人不需要成衣，所以几次去供销社都是匆匆一瞥，没有交集。 当时没注意，这时距离近了，林里才发现这位售货员还挺好看，虽然身上的衣服有些松松垮垮，这是时代的杰作。 可是透过劳动部，美妙的身姿还是能看到一些轮廓，可就知道身材有多好了。 脸上的肌肤滑嫩白皙，嘴唇是粉红色，虽然没有涂口红，可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然闪闪发光，高挺的鼻梁，黑色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两条马尾辫束在脑后，要是换上一身网红穿的性感衣服，再来一段双马尾弹力摇，一定美极了。 林里想了不少，意识到在这位有过匆匆几面之缘的，美貌不亚于自己老婆的美女面前丢人了。急忙为自己刚刚的失态道歉。 美女售货员也没计较什么，毕竟这么些年，好像没有几个男人面对自己不失态。 “没关系，就是裤子上有点儿土，我拍掉就好了。你住这里啊？” 林里看了看街道，急忙摇头。 “我来这里是来找五姐的，我住林家庄。” “哦！那你一定是来找粮库邹援朝家里的。” “咦？你知道？” “当然了，我家里也住这边，和邹援朝家关系不错。早就听说林支书家的六闺女招了个城里的知青做上门女婿，就是你吧！” 林里闻言大囧，林支书生六个闺女估计也是十里八村闻名的大事件，自己入赘，可不就是捎带着闻名了嘛！ “呵呵，我叫林里，京城人，你好你好。” “我叫苏萌，是供销社里的售货员。你好。” 苏萌？可不要和正阳门下的那个苏萌扯上关系，最讨厌那个女人了。绿茶。 “你好你好，这是去上班啊？” “是啊！刚刚吃了午饭，打算去供销社。你是来找你五姐买粮食的吗？” “啊？这个~~” “咯咯咯，别紧张，邹大哥在粮库工作，经常有损耗，粮站也就当成工资或者员工福利给大家分了，所以这条街上谁家有孕妇、有伤员之类的都会上门求助。邹大哥人性好，都是能帮则帮。”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就怕~~” “你就怕什么？就怕你五姐夫犯法？那你就多想了，邹大哥那么正直的人才不会做那种犯法的事情呢！ 对了，是不是林支书家的六闺女怀孕了？” “哦~~是的是的，现在已经五个多月了，家里粮食有点儿不够了，我就想找五姐夫买点儿粮食。” “哦~那也正常。” 苏萌嘴里说着正常，但是神情有些落寞，林里刚和人家认识，也不好意思多问。 两人相对无言，挺尴尬的一次的结识。 第32章 吃食 “你找你五姐买粮食，就不知道找我帮帮忙？” 两人尴尬间，苏萌开口了，可能是作为供销社的售货员，被人求惯了，这次碰到拉上了关系的林里，竟然没有被求，让一惯有些优越感的苏萌有些不爽。 京城来的怎么了，还不是当了林支书的上门女婿，不过这模样看着不赖，高高大大的，一股子知识分子的气质，看着就很不错。真是可惜了。 “啊？可以吗？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这个~~不好吧！” 哎？这就搭上关系了？这就可以求人办事儿了吗？林里有点儿懵逼，还以为要多么多么难呢！不过林里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不是事情好办了，估计是苏萌人家肯帮忙。 “我都叫邹援朝邹大哥了，两家又是邻居，你又是他连襟，这不就拉上关系了嘛！” 林里琢磨了一下双方的联系，发现在这个人情浓厚的年代，这样的关系已经极为亲密了。 “也对哦。咳咳~~苏萌，我想买点儿红糖什么的给淑芬补补身体。” 苏萌撇撇嘴。 “书呆子！果然是城里来的，走吧！你去供销社后门的位置等我就行了。” 林里见苏萌说完话就要走，急忙开始掏钱。人家不要票，可是不能不给买东西的钱啊！ “一会儿把东西拿出来算了账再要钱吧！书呆子。” 被漂亮售货员叫了两次书呆子，林里也不恼，毕竟美女有特权嘛！而且一个书呆子人设搞不好还能帮自己多争取点儿利益，毕竟弱者总是遭人同情。 看着苏萌一扭一扭离开的背影，这身制服太糟糕了，就像相声演员的大褂似的，连护士服、空姐服、ol、教师装的零头都比不上。 心里这样想着，林里突然发现心情很好。难道是自己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再回味了一下刚才的状态，原来是后世的状态。 唉！差点儿被生活压弯了腰，还好有苏萌的及时出现才把自己从生活的泥潭里拔出了一截，要不然他很快就要被这个时代给同化了。 想明白这一切，林里一摸兜，好吧！来这里大半年了就抽过一次烟。 这时候心瘾犯了，也没有地方解决。 用力的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平息了一下心瘾，这才推着自行车朝供销社后门走去。 大概是这种交易见不得光，或者说不是那么的光明正大，选择后门这个人迹罕至、心照不宣的地方，是双方的一种默契，即便别人看见了，躲避的大概率也是误入此处的人。 林里来到后门的角落处，将自行车打到角落，尽可能的隐藏了身形。 不时的盯着后门看一眼。 大约半个小时后，后门吱呀一下开了，一道倩影从门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几个用麻绳捆绑着的纸包。 林里一看到双马尾，就从角落走了出来，朝人家小跑了过去。 “给你弄了两斤红糖，一斤冰糖，还有两块肥皂，拿回去给你老婆孩子用吧。” 林里满口道谢，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反正是将两张大团结递了过去才接东西。 苏萌看了看大团结，抬头对林里说道。 “多了。” “多了你就留着吧！” “那哪里行，这些东西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五块钱，你给我二十块，你是傻的吧！书呆子，你没有买过东西吗？” 林里回忆了一下，好像真的没有买过，以前都是姥姥亲自去买，供销社那个地方他那个时候可挤不进去。 等岁数大了，供销社里的售货员成了姥姥的好朋友，买东西都不用去柜台了。 “我的天，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你这种人。书呆子。” 苏萌被气的够呛，和这种白痴没什么话说，气的肝儿疼。 将一张大团结恨恨的塞进了林里的领口，剩下一张则放到了自己兜里。 “这些东西算你五块，老娘身上没带钱，就不回去找给你了。半个月后的现在，在这里等我，我再给你一份一样的。” 苏萌说完就走，显然是和林里这种白痴没话说。 边走还边嘀咕着，白痴、书呆子、二傻子之类不友好的形容词。 听的拿着东西的林里脸都黑了。 将领口塞着的大团结取下来捋平整，又折叠了一下才塞进兜里。 没有靠着钢管跳舞竟然还有打赏，难道做啥子这么好的吗？ 拿了东西的林里不敢停留在这个小巷里，将东西挂在龙头上，跨上自行车一溜烟儿的走了。x 走到半路的时候，林里将上衣脱下来包住了买来的东西，夹到了后衣架上。 这才继续往家里赶去。 因为林里看到道路上都是拿着铁锹等工具的队伍，不时还能看到电线杆被一群人喊着号子立了起来。 看来通电工程已经正式开始了。 回到家见林支书不在家，林里将东西交给了丈母娘。 “妈，这是我买回来的糖和肥皂，半个月后还有一份，您别舍不得吃用。” 丈母娘满意的接过了东西，笑眯眯的看着林里。 “知道啦！淑芬嫁了个顾家的。” “呵呵，没啥没啥。对了妈，爸去哪里了？” “去乡里拉电线杆去啦！今天村里各个小队都开始标记地方了。秋后肯定是能通电。” 丈母娘说着话，一边将纸包打开，看到红红的一堆红糖，又看到一堆晶莹的冰糖，还有两块有些粗糙的肥皂。眼里满是笑容。 “哎呀！怎么买这么多，这得多少钱啊！” “呵呵，钱倒是没有花多少，就是有点儿难买，我从五姐家里出来就碰到了她的邻居，人家正好在供销社工作，就帮了我个忙。 对了，我和五姐说定了，半个月去一次她家，每次三十斤粮食。这里还有五姐给我带的两个杂粮馒头，您和爸分着吃了吧！” “说定了就好，半个月三十斤不少了，够淑芬吃用了。这里还有这么多糖，够啦够啦！” “您和爸也一起吃，咱们买的起。” “我和你爸就算了。吃用这些做什么，那不是白糟践了好东西嘛！” “您可千万别这么想。淑芬现在还怀着孩子，以后肯定还会有，您两位要是身体不好，就不能帮着照顾孩子了，到时候我俩可就不敢生了。” 生了六胎都是女儿的丈母娘闻言，眼睛立马瞪了起来。 “嗨！你们要是敢不给我生孙子，看我和你爸怎么收拾你俩。” “嘿嘿！这不就是了嘛！所以说您俩可得好好保养身体，要不然就管不了我俩。到时候我俩还不得翻了天啊！” 丈母娘闻言，将糖取了一些到玻璃瓶里，直接放到了柜子方便取用的地方，将冰糖又分作两份。 “把这个给淑芬带过去，她要是想吃了就吃。别亏着孩子。” 林里接过，放到了衣兜里。这才想起缝纫机的事情。 “对了妈，我和爸商量了一下，打算买台缝纫机用。” “什么？缝纫机？那可不比自行车便宜。我和淑芬做得了家里这点儿针线活儿，买回来没用的。” “看您说的，能省劲儿还不好嘛！淑芬马上就要生了，您还是想想以后怎么抱孙子吧！” 丈母娘想了想林里的收入，也就没有再反对，只是一再叮嘱，不要再乱花钱了。 林里自然满口答应，至于会不会去听话，那就见仁见智了。 拿着冰糖回到自己房间，淑芬正坐在炕上做着针线活儿，矿石收音机微弱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听着很响亮。 “这么快就回来了？” “当然，你看这是什么？” 淑芬看着林里放到炕上的糖块儿，满脸惊讶。 林里拿了两块儿塞进了各自的嘴里，随着冰糖的融化，甜味在口腔里开始蔓延，随着舌头的搅动，冰糖和牙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碰撞声通过骨传导传进耳朵了，听起来是那么的悦耳满足。 “冰糖？你有票？” “当然没有了，是你五姐的邻居，人家在供销社工作，今天去五姐家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人家就帮了个忙。还有二斤红糖和两块肥皂呢！都放在妈那边了。” “啧啧！花了多少钱？” 林里想起苏萌说的。 “不到五块钱。” “哦！这可不便宜，不过没有糖票。这个价钱可以。” “嘿嘿，妈也是这么说的，你就可劲儿吃吧！家里有钱，现在又有了人帮忙，不会缺了吃喝的。” 淑芬将手里的针线活儿停下，林里才看到，竟然是在纳鞋垫儿。 “做这个活儿可以吗？这么密的针脚。” “还好吧！我总不能天天坐在家里不动吧！这可是纳了十来天的结果，够慢了。” “也行，无聊就做吧！我已经打听好缝纫机的价钱了，就等票了。” “哦~~那就买吧！妈每年缝缝补补的活儿不少，我看她现在穿针引线都有些不利索了。有了缝纫机挺好。”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刚刚我和妈说了，糖什么的也都吃着，妈也答应了。” “咦？五姐能卖咱们多少粮食啊？” “半个月三十斤！怎么样？” “不少了。够吃了。” “嘿嘿！吃的用的差不多都齐活儿了。接下来就是继续挣钱了。” 淑芬听林里这么说，急忙说道。 “你可别去埋电线杆去，咱家不缺那点儿钱。” 林里摸了摸淑芬的头发。 “知道知道。你让我去干，我也干不了啊！我的力气还有别的用处呢！” 淑芬红着脸啐了一口，继续纳鞋垫儿。 第33章 开窍的齐站长 傍晚，满身尘土的林支书回到了家里。 吃着林里从五闺女家里拿回来的杂面馒头，点头不已。 “好吃，五闺女是个享福的。找个粮库里工作的男人就是好啊！” 林里意外的看着林支书，这是林支书能说出来的话。 啪！ 林支书的筷子打在了林里的头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那种迂腐的人吗？我之所以不要五女婿的东西，就是怕他为了人情、孝道违法。 你们肯定去找五闺女买粮食去了。说吧！买了多少？” 林里看了看丈母娘。丈母娘示意林里不要说话。 “一个月三十斤。” 林支书瞪大眼睛看着丈母娘和林里。 “三十斤哪里够啊！怎么也得六十斤一个月啊！我大孙子不要吃饭的吗？” 哈~~~ 三人都是一脸懵逼的看着林支书，林支书鄙视的看着三人，将剩下的小半块杂面馒头塞进了嘴里用力的咀嚼着。 “我算是想明白了，没有后代啥也没有。吃吧吃吧！吃了多好啊！” 林里三人互相看了看，林支书今天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吧！ “别这么好奇，还不是今天去乡里拉电线杆嘛！才知道隔壁村的李队长，他儿子跟人家赌博，把家里的东西输了个精光，连粮食都变卖了。” 林里听了皱眉。这个年代还可以这样？ “唉！管的严是严，可总有漏掉的时候啊！等到把对方抓捕归案，那些东西早就不知道在黑市倒了几手换成钱了。钱也花光了，去哪里找去啊！ 对了啊！你们，尤其是你，最近千万不要去黑市，买卖都不行。” 林里是林支书的重点照顾对象，估计是最近要严查了。 “知道了！我都不知道黑市是什么东西！” 林支书闻言，拿起筷子又要打林里，不过被林里躲过去了。 “赶紧吃饭，吃完了赶紧各回各家，今天累死我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林里将涮碗水一饮而尽，拉着手里捧着半个杂粮面馒头的淑芬就回了房。 又过了几天，邮递员上门。 林里打开信封，里面又是一张汇款单，以及编辑的一封信。 信里写道，林里创作的谍战类型小说销量不错，但是希望林里能抽空创作一些有教育意义的短篇作品。 而且杂志社为了表示对林里的重视，申请缝纫机票的报告已经打上去了，不出意外的话两个月内就会有消息。 看过信的内容，林里想了想，决定应编辑要求“创作”一些短篇作品完成任务。 后世的他看过那么多的故事，经历了那么多现实事件的反转，有着超越时代的眼光，再用他的写作能力加工一下，估计不是什么问题。 这两天先在家里创作，等到半月之期的时候，去齐站长那里拿回东西，给乡里的线路做一个检修，顺便寄信。 说干就干，也不耽搁，直接就在炕头上写了起来。 淑芬则是慢悠悠的做着手工活儿，矿石收音机微弱的广播声让安静的房间更加安静。 。。。 等到半个月的时间一到。 林立骑车去了乡里。 路上不时能看到栽电线杆的人群向林里投来羡慕的眼神，林立虽然不认识那些人，可也点头示意。有点儿检阅队伍的感觉，怎么说也骑得上自行车了。 不时还能听到“林支书”、“入赘”、“知青”等和他有关的只言片语。 林支书连生六个闺女，果然是赫赫有名。 林立也没在乎，林支书那么有“权”，他都不用怎么下地干活儿，看看那几个苦逼知青，饿的满脸菜色。 淑芬又那么漂亮，现在更是在为自己孕育后代。 丈母娘又对他那么好，家里的家务活儿他抢都抢不到。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好亲事。 等寄了信，兑了款、存了钱。林立又快速骑车朝幸福废品回收站走去。 至于线路检修，还是下午再说吧！现在的天气是越来越热了。没看林里都戴着草帽嘛！ 也就是现在墨镜不多见，要不然他指定得买一副。 齐站长是个无聊的人，这不，林里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又在算账的齐站长。 “哟！来啦！算着日子也是时候了。” 林里将车停好，边走边说。 “齐老哥客气了，今天竟然是你先打招呼，不得了啊！我这个弟弟在你心里份量不低啊！” “哈哈，那是，也不看看咱俩的交情，这两天正念叨着你呢！” “哦？是有什么好东西？” 林里眼睛一亮，难道是又有什么宝贝东西了？ “进来说，进来说。” 齐站长老鸨似的招着手，率先走进了他的小房间。 林里刚进屋，齐站长就急切的将门咔哒一下关上了，还上了一道插销，跟城里胡同创业的小姐姐们似的，不过人家是拉卷闸。 “哎哎！关什么门啊！” “嘘~~” 林里看着齐站长神神叨叨的样子，心里有些不以为然，有宝贝齐站长也估计不认识啊！ 正想着是什么好东西的时候，只见齐站长从桌子后面拿出来一个纸箱轻轻放到了桌面上。 “看看。” 林里也不客气，打开纸箱一看，好几个外形形态都不一样的长方体物件儿用废旧报纸和纸团垫着，静静的躺在纸箱里。 林里心里有了猜测，从里面拿一个出来看。果然。 “这是收音机？” “嘿嘿！当然。” 齐站长臭屁的笑着，得意洋洋的样子让人看的脑袋大。 “哪里来的？你收的？” 齐站长对林里质疑的语气很不满，当即提高了声音。 “废话，不是我收的还是我偷的啊！” “偷的？不行，我得报告柳所长去。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同志为了金钱走上犯罪的道路。” 林里装作严肃的样子，作势就要大义灭亲，被齐站长一把拉住了胳膊。 “行了行了，我还能骗你怎么的。这不是上次咱们去县里了嘛！你和我说的那番话我一直记着呢！所以就发动自己的关系，从周边的兄弟单位搞来了不少他们收的废旧电器。 你看看能不能修，要是能修，我肯定能给你卖出去。而且我在市里有关系，到时候这个东西不会缺。” 哟吼！这齐站长开了窍了，知道挖掘废品潜在的巨大经济价值了。 这可不算什么投机倒把、开设私人买卖，这是正儿八经的变废为宝，为幸福废品回收站增加收益，为社会创造效益啊！ “可以啊齐老哥，你这一开窍就有点儿厉害啊！别人他想也想不到啊！” “是吧是吧！哥哥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你可是这里面最重要的一环啊！ 你也得先看看收回来的东西啊！要是不成，可就没有以后了。毕竟这花了站立不少钱啊！” “我？会修理家电的人多了去了，我还排不上号儿吧！而且，你们这么大的废品回收站这么穷的吗？就这几个破玩意儿就把你们站给掏空了？” “我知道会修理的不止你一个，可是却只有你有这样的眼光从事维修工作啊！我觉得眼光比实力更重要。还有啊！别小看哥哥我的魄力，跟我来。” 齐站长气呼呼的拉着林里往里走，以前堆放那些没有多大价值的电子垃圾已经被粗暴的堆放到了一个角落，取而代之的是十几个纸箱子。 林里走上去打开几个，果然，都是收音机，而且现场估算一下，数量还不少，没有一百台，也得五十台。 又打开几个包装更用心的箱子，里面竟然是黑白电视这种现在农村地区极少见到的东西。要知道这种能出现画面的东西可都不便宜。 林里回头，房间的门后还立着一台用破布罩着的电风扇，虽然外表有些老旧，但是用料扎实，看起来一点儿事儿也没有，还是完整的。 “齐老哥，你打劫百货商场了？” “嗨！我哪有那个胆子啊！而且百货商场里有旧的吗？我刚刚不是说了嘛！这是从其他兄弟单位里收来的。” 兄弟单位？哦！废品回收站啊！ “价钱怎么样？” “这年头，价钱不都一个样嘛！不过我搭了些人情进去。” 林里听了点点头。 “修好之后呢？” “修好之后？当然以废品回收再利用的名义卖出去啊！咱们这个又不用什么票据。卖的肯定好。” “有客户了？” “当然，我老婆是村里的，听说现在村里娶媳妇儿都开始流行什么三转一响了。可那哪里是普通人家能轻易买到的东西，干脆，咱们卖二手的，不要票不说，价格还便宜。也算是解了农民兄弟的燃眉之急啊！” 林里听着齐站长的解释，果然，没有人是傻子。x 货物来源、渠道有了，甚至这份事业做起来，完全可以主动去用户家里回收。 目标人群有了，想要得到，但是又得不到的新婚夫妇及其家庭。 技术人员有了，区区不才正是林里。 至于中间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林里想了想，能有多大问题，大不了不干了呗！自己怎么说也是乡政府的临时电工，给废品回收站做贡献变废为宝还错了怎么的。 第34章 维修进行时 “额~~~这个~~~” 谈钱多伤感情啊！可是多少感情都因为钱的事儿毁了。虽然不好意思开口，可还是要开口。先小人后君子嘛！ “我懂我懂。我是这么想的，咱们这些东西是二手的，就按照新品的价格再乘以新旧成色来定价，毕竟不用票。至于其中的收益，你是想按件计费？还是怎么说？” 齐站长原来是会算乘法的啊！ 林里想了想。等过个两三年自己就要考上大学走人了，而且现在私营性质的股份制还未被认可，现在可是1974年啊！即便十年后，搞不好都是入狱的罪名。综合来看，计件收费好像更加合适自己，最主要的就是安全。 “计件收费怎么算？” “计件收费好说，咱们按照电器种类以及毁损的程度来算，收音机3-5元，电视机10-30元，电冰箱20-50元，电风扇3-8元。其他的再说。即便是拆开了修不了，那按照大小，最少0.3元，最高3元。维修所涉及到的配件等都由废品回收站负责。你看咋样。” 林里稍微琢磨了一下，欣然同意。这个价钱不低了。 两人说干就干。 林里打开房门，从自行车龙头上将自己的工具包解下来带进了房间。 当初他打算带着来方便，谁知道遇上了大活儿。 齐站长则是扯电线、清理桌面，并且把一些他自己分类的配件放到了刚刚那张桌子扮演的维修台附近，甚至大白天的还给桌面上加了个台灯。 服务工作做的很到位！ “来吧！这就开干吧！” 林里也不含糊，将工具往外面一摆，电烙铁就通电开始预热。 接过齐站长递过来的一台收音机，开始熟练的检查探伤。 不一会儿，更换了数个零件的收音机就响起了嘹亮的广播声。 “嗯！这台换件儿不少，给你按照4元计算如何？” “可以！”林里颔首，不错不错。 看到林里同意，齐站长将维修好的收音机先放到了桌子一角，立马从脚下又拿起一台放到了林里面前，自己则是将刚刚维修好的收音机用报纸细细的包扎好，外面又用牛皮纸包了一层，感觉比给孩子包襁褓都要小心细致几分。 林里打开第二台收音机，这台就有点儿坏的厉害了，大概是摔进了水盆里，里面的零件锈蚀的厉害。原主人应该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将里面拆的一团糟。 “这个按照最高的5块钱计算吧！不过你先把它放到一边吧！咱们先修别的。” 林里也不反对，现在有的选，自然要提高速度。谁和钱过不去啊！ “哦？怎么这么急啊？” “嗨！我走出这么一步可是担了很大的风险啊！不仅挪用了站里的资金，我自己还投入了不少。现在想的就是能把这些东西赶紧修好了卖出去。等见到回头钱了，我才能放心下来。” “嗯！说的也对。那我继续了。” 林里嘴里说着继续，其实第三台早就拆开了。 这一台里面看着倒是还不错，就是有不少维修的痕迹。 林里稍微多费了点儿功夫，症结就找到了。这应该是二把刀修过，最开始发生的问题虽然解决了，但是不规范的维修操作又带来了新的更大的问题，结果就是越秀越坏。 放弃自然是他的结局，但是谁让遇到了林里，这一台为他贡献了5块钱。 状态来了的林里没有再说过几句话，反而是打下手的齐站长在他维修测试后总是报出维修的手工费。 静怡的小房间里，林里不停的维修着收音机，等手里的外壳装回去测试后，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齐站长。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哈？” “你看我干嘛？” “上收音机啊！” “没啦！” “没啦？” “没有啦！” “什么叫没有啦？” “没有啦就是我收来的东西都被你修完了。” 林里不可思议的看着齐站长，最后环顾四周，他和齐站长所在的位置摞着几个箱子，看样子都被齐站长给打包好了。 可还有十来台是没有被打包的，毕竟待遇不同。 “那里不是还有吗？” “你不是说那个没有配件吗？” 哦~~林里双手交错互相揉了揉，酸涩的肌肉得到了休息。 修的真是爽啊！技术碾压的感觉真好。毕竟林里是玩儿过电路板的家伙，这些东西，洒洒水啦！ “修了多少？” “我数了一下，一共维修好48台，因为缺零件而没有维修的14台。” “不少了。对了，这些零件好搞吗？” “唉！好搞什么啊！收音机都这么供不应求，怎么会把零件放出来做维修呢！毕竟价钱不在一个档次。” 林里默然，随后有些兴奋的看向齐站长。 “齐老哥，机会啊！这可是个机会啊！” “什么机会？” “什么机会！我就问你，假如你的收音机坏了，你想不想修。” “想啊！肯定想啊！怎么了？” “怎么了！现在缺少零件啊！可是你是干嘛的啊！你是收废品的啊！不是所有收音机都能修好，那么~~嘿嘿嘿~~~” 齐站长看着一脸兴奋的林里，随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是说我们可以做维修的生意？” “额~~~做维修生意也行。但是我刚刚想到的是，你们站向正规的国营维修处供应拆机件。” 齐站长想了想。 “可以，挺好。比我想到的好。其实我们这些东西都是送去总部去处理的，以前没有想过。 啧！！就是不能接维修的活儿。毕竟我们站是废品回收站，要是接收外来维修业务，搞不好要被处罚的。唉！还是林老弟你脑子转的快啊！ 这样！有修不了的，你直接拆成拆机件就行了。一台~~~1块怎么样？” 拆比修肯定要简单快速，1块钱不少了。 林里微笑的看着齐站长，开口说道。 “其实还有一种处理办法，东拼西凑嘛！咱们可以把几台坏的相互凑一凑，这不就能多修几台嘛！” 齐站长不愧是废品回收站的站长，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这样。像是这种拼凑修好的，一台10块钱行不行？” “行！反正这些都是最后面做的活儿，闲着也是闲着，我再来看看。” 齐站长将14台没有维修好的收音机一股脑的放到了桌子上，林里一一拆开，很快就东拼西凑的组装好了6台。 至于剩下的8台，暂时先拧上螺丝入了库，等待下一次配对。 “好！我给你算算啊！” 齐站长不愧是个会算账的，竟然把每一台收音机维修后的价钱都记了下来。一片334455，最后还多了6个10。经过一番计算，林里一共应得260块钱。 齐站长也不含糊，直接背身厥臀捯饬了一会儿，将满是潮气，甚至有些被泡的发软的26张大团结递给了林里。看来他对现在这种情形早有预判，提前做了充足的准备。 林里看着湿哒哒的钞票，心里虽然埋汰，但还是乐开了的话的接过来数了两遍。 这才美滋滋的放到了自己的裤子口袋里，背身厥臀虽然安全，可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心里打算着等到了下午，路过乡里的时候就~~额~~不行不行，这个钱虽然不偷不抢，但还是有不法的嫌疑，不能存到银行里，毕竟不好解释啊！一解释不就全漏了嘛！ 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是不能说。即便别人知道了，大多都是心照不宣，毕竟这也是很多人想干的。最应该防备的就是那些大嘴巴和喜欢打小报告的。 为了不给将来带来麻烦，林里决定这笔钱谁也不告诉。就自己藏起来好了。 “那~~~” “等等，不是还有两台黑白电视和电风扇嘛！都看看！” 林里这才想起来，不光有收音机。看来齐站长的魄力不是一般的大。 将齐站长早就准备好的电视机打开，林里想到了小学时候自己用小霸王玩儿游戏的日子。两千年的时候，黑白电视早已经不再生产，但是优良的品质，成熟简单的结构，使得它们的生命周期还未结束，所以会有人以低廉的价格从城市里收购，坏的就维修，然后以最低50块、最高150块的价格运到农村贩售，继续发光发热。 林里玩儿小霸王的时候，家里老人怕坏电视，就给他分了个黑白的。还记得那个时候画面总是跳动，林里从开始的拍外壳，渐渐发展到了拆后盖，最后的结果就是越修越坏，被收废品的10块钱接收了。 看着黑白电视机熟悉的内部结构，林里一阵恍惚。他用过最大的黑白电视机也有24寸，这个显然不行，才9寸，袖珍的多。 “怎么样？能不能修？” “可以是可以，还是得换配件，我先找找啊！” 林里在配件堆里刨了一通，终于找到了个临时的替代品。 用电烙铁换件后打开，画面出现了让林里恍惚的雪花。 “这种只能暂时替代，要想完全修好，还是要这种样子的才行。” 林里将拆下来的坏零件摆到齐站长面前，齐站长小心翼翼的拿起来看了又看。 “嗯！知道了。我以后会留意这些东西的。” 第35章 收获 第二台黑白电视机坏的不厉害，但也需要换件。 无奈的是他们这个草台班子刚开张，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储备，想要的配件又没有，只能暂时搁置。 齐站长没说什么，毕竟已经修好那么多了，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只是仔细的端详着破损的配件，将配件的事情记在了心里。 最后的那台电风扇有些沉，毕竟下面装了个铁坨，稳定性是好，但是重量真的很大，即便按照废铁的价格回收，也不会便宜。 相比后世的电风扇，各种功能，各种知识点。 这个年代的电风扇更加简单，几乎就是开关、线路、电机。 而且林里对这种电风扇还是很熟悉的，毕竟林里家里就有一台用了二十年还在用的电风扇，虽然电机杂音多了点，但上点儿缝纫机油就没有问题了。 相比后来他家里又买的几台所谓新产品，大都用个两三个就嗝屁了，质量差的不行。 不过眼前这台电扇坏的有些厉害。 “什么？电机烧了？那咋办？咱们去哪里找电机啊？” 林里笑了笑，电机可不便宜。 他上辈子的大姑父从九十年代就开始维修矿山上的大型机械，当然了，他做的是更加侧重技术和价格的电机维修，不才区区，林里看着学了一手缠电机的手艺。 “什么？你会缠电机？” “当然了，电机嘛！不就是定子、转子嘛！原理很简单的。” “那就缠？” “缠呗！但是8块钱~~~” “加呀！你要多少？” 林里琢磨了一下，8块钱其实不少了，但是毕竟要缠电机，这个就比较费工夫。干脆，要个整数吧！毕竟要多了也不好，两人的合作才刚刚开始。 “10块钱吧！而且还要借用你的场地。” “没问题，要什么直接开口，我今天也开开眼。” 林里吩咐齐站长准备了燃料，然后将拆下来的电机分解，把线圈绕组上烧焦的铜线一圈一圈的拆解下来，投入到了火堆中，吩咐齐站长用棍子拨弄着，把铜线烧透了。 趁着铜线被火烧的时候，将电机上的杂物清理了个干净。 将铜线从火堆里勾出来冷却后去掉表面的杂质。 然后按照他学来的方法将电机结构调整完善，才开始一点一点的缠绕铜线。 在一旁观看的齐站长太实在了，心里只顾着林里的吩咐，被烧铜线时的毒烟熏的发昏，但是看着林里有章法的步骤，心里感慨这个钱没有白花。 等到林里缠绕完毕开始试机的时候，他紧张，或者说兴奋的手都有点抖。 哗啦啦~~~ 按下档位后，有些发轴的风扇缓慢旋转了起来。 等到风扇运转稳定后，林里又一档一档的开始测试，摇头也没有问题。 就是坏了之后闲置的时间有些久，林里又给轴承加了一些润滑油，刺耳的噪声瞬间消失不见。 三级的大风将风扇前的齐站长吹得有些爽，毕竟人家兴奋的出汗了。 张口说话，声音被电风扇吹的有些变声，但不影响正常交流。 “这10块钱花的值啊！林老弟，你是个有本事的。” “哈哈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这点儿本事比不得齐老哥。要不是齐老哥开创进取，要不是齐老哥气魄惊人，要不是齐老哥信我用我，哪里有我林里显本事的地方。” 齐站长被林里夸的有些开心，毕竟说到了心坎里。 而且这可不是马屁，放眼这个时代，像齐站长这样的小人物虽然不缺闯劲儿，但是像他这么舍得下本钱的还真是不多。 齐站长微笑着又递给林里两张大团结，这次没有背身厥臀，大概是刚才在看林里缠绕维修电动机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倒是个信得过林里的人。 “这~~~多了！” “不多，黑白电视你不是拆了两台嘛！” 林里闻言，也对，虽然拆开修不好的价格在0.3——3元，但是林里也算修了个半残。要十块不多。主要是渔网擦屁股——给齐站长露了一手，更加坚定了他做废旧电器变废为宝的决心。 也就收了下来，生意是生意嘛！ “谢谢齐老哥，以后这种甜活儿您可得记着弟弟我啊！” “哈哈哈，这个你放心，你的人品、你的手艺我都信得过。买东西的都是七拐八拐找来的亲戚朋友，不是一锤子买卖，可得小心处着呢！” 林里哈哈大笑，将钱放到兜里之后，肚子传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林里没有手表，只能看着齐站长抬起手腕看了看。 “哎呀！这才是，原来已经五点多了。咱们竟然没有吃午饭。” 哈？？林里疑惑的看了看天空，太阳已经开始向西下落，原来已经这个时候了。 “这样，咱们去县里吃饭，我请客。” 林里急忙阻拦。 “算了吧！还吃什么饭啊！齐老哥屋子里这么多东西，还是看着点儿吧！” “对对对，你看我这脑子，都忙糊涂了。一会儿等我邻居过来了，就让他帮我拉回家里去。唉！谁知道你手脚这么快，我还估摸着怎么也得个三五天的才行。” “哈哈哈，不至于。主要是齐老哥你给的实在太多，我不能不卖命啊！” 是啊！齐站长真的给的太多，林里今天一天的收获，比县里普通工人一年的收入都多。 “哪里哪里，你也是手艺好，县招待所的电冰箱都能轻易修好。比其他人强多了。” “呵呵，对了齐站长，下一次什么时候？” 齐站长皱着眉头想了想。 “要不等一周后吧！这次我心里有底了，自然可以弄来更多，但是也需要时间。嗯~~那就七天后吧！到时候不管有多少活儿，这里肯定有一顿好吃的。不白来。” “哈哈哈，齐站长敞亮，不过我饭量大，您到时候记得多准备点儿主食，我要把今天这一顿也吃回来。” “你小子，吃货啊！不过放心，亏待不了你，你现在可是我们站里的财神爷，亏着谁也不能亏着你。对了，你等一下啊！” 齐站长起身从箱子里拿了一个牛皮纸包裹的东西递给林里，意思不言而喻。 “林老弟，别嫌弃，咱们做这个的还能缺了这，拿回家去玩儿。” 林里急忙推辞。 “别别别，齐老哥，咱们的事业才刚刚开始，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做大做强。再说了，我们村现在还没有电，拿回去也用不了啊！你先留着换钱，等我们村通电了我再要也不迟啊！” 齐站长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也不再坚持。 “啧！你考虑的就是比我远，说的对。而且以后估计还能收到更加好的，那就说定了，以后只要是站里有的，第一件我都送。” “多谢齐老哥，我先谢谢了。” 齐站长是个大气的，但林里估计收货的价格应该不算高，以现在的毛利润，人家完全送的起。就当是被用利益笼络了吧！毕竟单纯的友情还是有些单薄，利益捆绑才能长久。 “那成，饭是吃不成了，天也快黑了，你自己解决吧！我就不送你了。” “那敢情好，我现在都快饿死了，就不在这里陪你挨饿了。” 齐站长这点儿做的很好，痛快，不虚情假意。 林里也不想看到人家的小秘密，谁还没有点儿隐私呢！ 将自己的工具小包一收拾，迈着有些发软的腿，就跨上了自行车，哼着小曲儿一溜烟儿的迎着夕阳踏上了回家的路。 温暖的夕阳照亮了林里的脸庞，嘴角无意间流露出来的笑容带着满足。 虽然有些晃眼，但林里的双眼现在都是大团结的影子，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刺眼，反而觉得整个人暖洋洋的，舒服！ 反而是迎面吹来的微风，让他舒爽的同时，也带走了不少的热量。整个人虽然精神百倍，但身体还是感觉有些虚弱。 哎呀~~~ 林里一个激灵，乡政府线路检修显然是弄不成了。 还有他突然想起来的五姐家的粮食，供销社苏萌的那一份东西。 啧！！今天是弄不成了，那就明天吧！ 等明天中午吃过饭就出发，去五姐家拿了粮食，然后在路上等回家吃饭的苏萌，去供销社后门拿了东西就回家。 至于乡政府的线路，那就等下次一起检查了。 毕竟线路那么简单，即便出了问题，也都是小问题，等下一次检修的时候再看吧！ 而且以前根本没有检修线路这种说法，也就是林里去了才有的。 最终解释权可不就在他手里嘛！ 想通了这一切的林里心情瞬间大好。 骑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肚子虽然依旧咕咕叫，但心理上的放松还是很舒服的。 路过一块庄稼地，林里停车钻了进去。 不是要去帮着施肥，而是现在到了吃霉子的时候。 在高粱地里小心的穿梭着，仔细的打量着一株又一株的庄稼。终于发现了绿色中隐藏着的一条外面白色，尖端有些黑的霉子。 将霉子用力一掰，咔哒的轻微折断声从手心里传来。 林里迫不及待的将霉子剥离出来，缓缓的伸进口腔里，用牙轻轻一咬，柔韧中带着嚼劲儿的霉子就入了口。 有将近二十年没有吃过的这种只停留在童年记忆中的东西，瞬间让林里回忆满满。 不过他是幸运的，毕竟别人的回忆满满也只能买一些仿品满足一下自己，或者干脆就只是回忆。 林里可是“幸运”多了，虽然穿越的时候靠前了那么40多年，挨了饿不说，还丢失了很多乐趣。 但他也是幸运的，回到了那个后世很多人都羡慕的、有信仰、有朝气、淳朴火红的年代。 林里吃完一条霉子，又缓缓的寻找了一会儿，凑够了一把就没有再摘。 毕竟这是村里小孩一年到头为数不多的零食，他要是都给摘了，孩子们得难过成什么啊！ 一整天没吃饭，自然一整天没上厕所。 不能光占便宜的林里朝着庄稼放了两分钟的水，给予对方“报酬”后，才心满意足的再次踏上了自行车。 第36章 再见苏萌 回到家的林里开始装作闲逛的样子，在房间里、院子里转悠。 还不是身上这280块钱闹的。 不能往银行里存，只能自己藏了。 可是小学品德课的彩色课本就有讲，钱最好还是不要藏在老鼠洞，或者挖个坑埋了之类的。 这让林里犯了难，现在的生活环境挺恶劣，搬开柜子，房间里的墙角四周都是老鼠洞，因为是土墙，地面也是土的，所以堵了还会被扒开，或者再从别处打洞，久而久之，也就那样了。 还记得有一天晚上起夜，林里要摸着炕沿下地，竟然在炕沿上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要不是建国以后不能成精，他都以为媳妇儿是狐狸变的了。 弄个罐子埋起来肯定也不行，黄土高原虽然干燥，可保不齐有臭虫给你钻进去破坏。 虽然有罐头瓶，上面还有铁盖，但是也不怎么安全啊！ 左思右想的林里还是没下定决心，这280块钱不管放到哪里都不放心。 正在踱步的林里突然站住，眼睛一亮。原来这个年代的存折是不需要实名制的。也就是说自己只要换个地方，别被熟人遇到，找家银行把钱存了就行。 想明白这些，林里才恍然大悟。时代局限害死人啊！毕竟是从那个什么都要个人身份信息的时代过来的，对这年头的一些宽松现状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那么接下来怎么操作呢？去县里办理一个存折好像不错，距离近，又没有几个人认得自己。 做好决定的林里也没有急着规划去县里的时间，毕竟一个星期后还要到幸福废品回收站找齐站长呢！估计到时候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到时候合二为一好了。 想明白这些，林里放下了心。 回到房间里洗漱了一下就上了炕。 第二天上午，林里早饭过后就在房间里闷头写作。 毕竟是几个短篇小故事，以他的见识来说，随便编一编就好了。 丈母娘考虑到今天林里要去五闺女家，所以很贴心的单独给他做了提前的午饭。免得到了五闺女家还要麻烦人家加餐，要不就是自己饿着肚子。 临行前，丈母娘给林里准备了口袋，还拿出了一叠毛票。 “别！妈，我有钱，我这是去买给媳妇儿孩子吃的，哪能要你的钱。” 丈母娘听了笑呵呵的。 “呵呵，我这也不是给你的。是上次我和你五姐借了五块钱应急，你帮我还给她。” 家里条件这么紧张吗？还要向外借钱，没道理啊！怎么说也是支书家啊！ 不过看到丈母娘不愿意提起，干脆也就不问了。到时候问问五姐就是了。 时近中午，太阳都没看到，今天的天空布满了乌云，阴风阵阵。但是林里为了不失约，还是决定要去，丈母娘为此还拿出了林支书穿过的半旧雨衣。 骑上自行车，驰骋在大路上，不时能看到距离大致一致，高低随地形错落有致竖起的电线杆，看来进度挺快，估计收秋的时候就能通电了。林里修收音机的欲望又强烈了一些。 到达五姐家的时候，正好是午饭刚过。 敲响五姐家的大门，开门的是过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五姐夫邹援朝。 “来啦！快进屋，吃了吗？” “吃了，今天午饭早。五姐夫下班儿了？” “是啊！今天不是我值班，正常作息。家里今天做的杂面馒头，再吃点儿。” 五姐夫邹援朝从碗柜里拿出一个杂面馒头递了过来，林里打算拒绝，但是想到这个年头人们家里也没有什么招待人的东西，总不能再让人家弄糖水吧！太奢侈了。推让了两下也就接了过来，慢慢的吃了起来。 杂面馒头肯定不如白面馒头好吃，吃起来有些粗糙，也没有白面馒头自带的甜味。 不过林里用手捧着吃的很开心。 小孩子贪睡，在炕上哄小孩的五姐也被弄的昏昏欲睡，等林里快吃完杂面馒头的时候，五姐才悠悠转醒，朝林里打了个手势，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后挣扎着坐了起来。 林里将五块毛票递给了五姐，和她小声说了一下丈母娘的嘱托，五姐看着林里笑了笑，又看了看五姐夫。 五姐夫会意，将林里带到外间，打开林里上次来时猜测的那口用来放粮食的瓮前，拿掉盖着瓮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口袋，递给了林里。 “这是三十斤粮食，你回去交给妈。” “多少钱啊姐夫？” “那天你五姐都和我说了。第一次就当是给淑芬礼物吧！” “呵呵，这个五姐和我说了，我这也不是没有掏钱嘛！但是以后肯定要给啊！所以问问，下次也好准备。” 五姐夫早有准备，大概知道林里是个书呆子，也就没有细说价格，直接报了个整数儿。这些东西，相信丈母娘不说也知道。 “五块钱？好的，我知道了。下次来就准备好。额~~~对了五姐夫，咱妈给五姐的那五块钱是不是这次的粮食钱？” 林里还是问出了这个疑惑，哪里会这么巧，正好五块。 “呵呵，这个你就别管了。这是她们娘俩的事情，咱们还是别掺和了。” 林里被这个回答弄的有些晕头转向，本不打算再问。可是五姐夫的笑容怎么那么奇怪呢！ “五姐夫你还是告诉我吧！我还是想知道。我现在和淑芬都结婚了。” 五姐夫沉吟着，五姐从里间走了出来。 “那是你们办婚事的时候妈怕准备不足，所以和我借了一些。” 额~~原来如此。林里闹了个大红脸。还有这样的啊！ 也对，自己的亲爹和后妈还要了100块钱的聘礼呢！ 这女方摆酒席正儿八经的要女方准备。 五姐夫帮林里将粮食放到了后衣架绑好，这才将林里送出了大门。 不是他们不留林里做客，而是马上要到上班的时间了。林里不好多留。 等出了五姐夫家的大门，林里和两口子道别，在巷子口拐弯儿后停下，等待苏萌的到来。 等人这种事情很无聊，尤其是这个没有手机的年代。 还好今天天气凉快，林里坐在树荫下的石头上，被微风吹过，听着树叶的沙沙声，竟然有了些许睡意。 夏天终究还是更近了。又到了午休的季节。 正朦胧间，一个身影走到林里面前啪的拍了一下肩膀。 将林里吓了个激灵。 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才看到眼前这位梳着双马尾的苏萌正弯腰看着他。 “等久了吧！” “没有。我刚从五姐夫家里出来，到这儿等你，结果有些困了。” “呵呵，夏天快到了。是有点儿迷糊。走吧！老规矩。” 林里应答了一声，急忙起身推上自行车远远的跟在苏萌后面。 两人一个进了前门，一个去了后门。 又是上次的重复过程。不过林里还是塞了一张大团结到苏萌手里。 不等苏萌说话，林里急忙说道。 “这是下次预订的。” 苏萌摩挲着手里的大团结，撩起眼皮看了一下林里。 “可以啊！书呆子长脑子了？知道和人打交道了？” “呵呵，没办法，有求于人，自然要多想想。” 苏萌抿了抿嘴，笑看着林里，随后将大团结塞进了裤兜儿。 “行吧！还是半个月后吧！我走了。” “好的，你忙。我马上就走。” 苏萌一关后门，后巷就剩下收拾行装打算回家的林里。 天公不作美，一颗豆大的雨滴打在了林里的脸上，冲散了还有些迷糊的脑子。 林里抬头，乌云更浓了，黑压压的仿佛要掉下来。遮天蔽日，将阳光遮蔽的一点儿不剩。 还真有些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 抓紧时间将东西放好，林里推车就要往乡里去，正待骑乘上车，身后传来了呼喊他的声音，回头一看，是刚刚告别的苏萌。 “等等我。” “怎么了？苏萌！” “我家里还晾着衣服呢！快带我回去。” “啊？这么急吗？”这天气晾衣服，没毛病吧！ “快点儿的，我急着回去。” 林里虽然没有谈过女朋友，可是也知道和女人讲道理不会有结果，急忙调转车头。将后面的袋子拿下来横放在了前面的横梁上。 不等林里上车，苏萌就一下跳到了后衣架上。差点儿让毫无准备的林里把自行车扔了。 “快点儿快点儿，我急着呢！” 林里哦了一声，踩着脚踏单腿加速，右腿抬起迈上大梁，骑着车朝苏萌家的方向走去。 等到达苏萌家门口的时候，雨已经大了下来。大梁前方的粮食袋子因为林里身体的遮蔽，没有粘上多少雨水。 “快点儿进来避避雨。” 雨渐渐大了，林里也无法拒绝，只能将车推进了苏萌家。 等进了房子，林里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头上也沾满了雨珠，脸上也是雨水横流。 还好粮食没事，就是自行车在院子里被雨水稀里哗啦的打湿了，还伴随着铁片被敲响的声音。不过这个年头也没有酸雨这样的说法，倒是没什么大事。正好帮他洗车了。 “进来吧！擦擦雨水。” 林里愣神间，一块沾着女子幽香的毛巾已经放到了他肩膀上。林里四处看了一下，将手里的粮食袋放到了一个箱子上，这才开始擦脸。 “你的衣服呢？我看院子里没有啊！” “哦~~可能是忘记了吧！” 第37章 变故 苏萌的声音从里间传来，听的林里有些头大。现在显然是走不了了。 这个时候，天空中一道刺眼的紫色闪电开始蔓延，将整个小院和房间照的亮堂堂的。雨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在闪电的照耀下，发出一抹亮丽而又连续的光亮。 哗啦啦的雨声密集的敲打着地面和屋顶，天地间没有了其他声音。 啊~~~里屋的苏萌发出了一声尖叫，林里没有多想，条件反射般的冲了进去。 正好赶上了闪电的余光，一片白色出现在林里黑色的瞳孔上。 一个带着温热气息，带有刚刚毛巾上女子幽香的人扑到了他的怀里。 林里整个人都懵逼了。恰好这时，一阵绵长而又响亮的雷声将林里的脑子震的有些懵。 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放空了一次自己。 回想刚才的被动与之后的疯狂，林里听着窗户挡不住的雨声，心里有些茫然。 这是怎么搞的，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才第二次见面啊！这么开放的吗？ 林里正要想着怎么办的时候，又一道闪电刺破天空，照亮了大地。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坐了起来。 。。。 等到林里迷迷糊糊的醒来，已经是不知道多久之后了，感到有些尿急的林里从昏昏沉沉中醒来，入耳的还是哗啦啦的雨水声。 昨夜再次被动之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堕落了一整晚。 期间种种早已经不记得细节，就记得窗外的雨声响了一夜，闪电也亮了一宿。 翻了个身，将湿漉漉的被子翻到一边，敲了敲发酸的后腰，这才踩着虚浮的脚步下炕，从墙角找来一个夜壶，才释放起了一夜的库存。 一个激灵过后，林里算是彻底醒了。 不过放在柜子上的相框引起了林里的注意。 黑白色的照片将人照的黑白分明，也顺带着遮蔽了不少瑕疵。 林里空裆感受着空气中的潮气，一张照片一张照片的看了起来。 有的看起来是苏萌小时候，有的看起来是苏萌和家人，有的看起来是苏萌的结婚照。 哈？结婚照？这~~林里不信，又看到了相片上面的烫金字迹。 嘶~~~原来苏萌四年前就已经结婚了。 所以自己昨晚被一个人妻给~~不对不对，想着是挺刺激的，但是现在这个年代，自己不会被游街吧！不光如此，想到林支书一家对自己的态度，想到挺着大肚子的淑芬。 林里又是一个激灵。 呆滞了一会儿后，林里回过了神，急忙从混乱的房间里四处寻找，将自己皱巴巴的衣服凑齐胡乱套在了身上。 也不顾外面的瓢泼大雨，将粮食袋子用麻绳捆在胸口处，套上林支书的旧雨衣，冲出了房间。 也不知道现在是几日几时，窗外的天还是一片漆黑。 林里淋着大雨，双手被冰冷的雨水浇的有些刺骨。 推着车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翻起来的泥，循着记忆中的方向，朝乡里走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里终于看到了乡政府的大门。 也许是停电了，整个街道上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门房里也没看到人。 林里弓着腰偷偷摸摸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只有木板儿空床的房间。 将自行车推进来，粮食放好，雨衣搭起来晾好后，才一侧身瘫倒在了床板上。 回想着忘记了时间的黑暗中的一幕幕，还有偶尔出现的闪电光亮，林里用力的挠着湿漉漉的头发。 这可咋办啊！两世为人，头一遭啊！ 想了想自己，想了想苏萌。完全没有必要啊！而且林里记得苏萌的丈夫好像还挺帅气，很精神的一个小伙子啊！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回想着老师们的应对方法，干脆做鸵鸟吧！至于供销社以后是不能去了。还有那十块钱，肯定不能去要，但是也好像不能给啊！那不是侮辱人嘛！ 脑子很乱的林里想了又想，加上忘记了时间的操劳，干脆就和衣睡了过去。 。。。 逃避可耻，但很有用。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三天的清晨，天蒙蒙亮，远处有光芒出现，云层已经变淡，是个雨过天晴的好天气。 轻轻的推开房门，朝外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林里这才推着收拾好的自行车从屋里走出来。 用房间里找来的一个扫帚头，将过来时留下的足迹和自行车碾压出来的车辙用力扫平，打算把自己的痕迹泯灭了，虽然可以解释，但总归还是别被问起的好。 不过看到雨后的地面，自己清扫后留下更加明显的痕迹。 果然，雁过留声。怎么泯灭的了。不过也好过深陷泥潭的脚印和车辙，要是等泥土干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才能消散。 到时候看见这些印记就提醒他一次，还怎么逃避的了。 这两天都没有吃东西，反而疯狂输出的林里做完这些，早些体虚如泥，用衣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林里才拖着饥渴的身体，鬼鬼祟祟的走出了乡政府的大门。 跨上自行车一溜烟儿跑了。 已经半干，但是沾满的泥土的鞋子踩着脚蹬子，自行车以一个很慢的速度在大路上绕来绕去，躲避着泥水坑。 专注骑车的林里虽然憔悴了些，但是眼睛很有精神。那件事情好像对他没什么影响。 没错，林里选择了遗忘。毕竟这个年代没有那么无处不在的摄像头、拍摄设备，也没有便捷到无孔不入的互联网，公安部门没有先进体液鉴定，社会上更没有亲子鉴定机构。 他所想到的能够打破他现有生活的东西都没有。 剩下的也就是当事人苏萌了，可是只要苏萌嘴巴紧不乱说，或者抱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心思，只要自己一口咬死不认，好像后果也不是很严重。 毕竟自己这大半年来也结交了不少朋友，自己的为人还是有保证的。柳所长在这个时候不就派上用场了嘛！ 就这样，自我安慰了一番的林里又恢复了以往的状态。 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快中午了。 自行车上满是泥水，车轮因为沾了很多泥，变得有些粗壮，推起来都有些费力。 不过粮食袋子没有受到一点的波及。 横穿在林家庄中央的河道变得宽阔了一些，水量也变得很大，而且很浑。 河岸边缘有大人用铁钩子从河道的水流中沟东西，岸边则是放着收获，枯木是最多的，可以做烧柴，林里甚至看到了被连根拔起的树木，看来那场雨很大。 穿过村庄，时隔两日后，林里回到了家。 看到林里回来，一家人显得很开心。丈母娘忙着张罗饭菜，虽然还没有到午饭的时间。淑芬则是红着眼险些流泪。让林里看的一阵心虚，但更多的是心疼。 “唉！这一场雨啊！有些大了，田都被淹了。” 午饭后的林支书在炕上抽着烟锅，满脸愁容。 “影响大不大？会不会影响今年的收成？” 林里急忙问道！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粮食。可千万不要挨饿。 “还好吧！下雨的当天就把田垄挖开放水了，现在庄稼也不算高，要是接下来几天都是今天这样的日子，还是能救过来的。” 听到有的救，林里松了口气，将碗里的涮碗水一口干了。 今天为了给两天没回家吃饭的林里补补，丈母娘和淑芬将拿回来的粮食用掉了一些。 还将过年时候炼制的猪油挖了一大块出来做饭。 做了好大一盆面条，还有一大碗油水充足红辣辣的臊子。 让林里吃的有些撑。 “你接下来不去参加劳动？” 林里打了个饱嗝，看向林支书。 “农活儿很忙吗？” “不忙，就是随口问问。虽然能找五闺女他们家买粮食，可主要的口粮还是要从村里分啊！你公分儿可不多。” “那村里这些年收成怎么样？有没有往外卖粮食？” “这些年也算风调雨顺，虽然算不上大丰收，可也是家家有余粮。虽然平时舍不得吃，可多少都有。至于往外卖，那也是有的，毕竟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个不要钱。” “哦？爸！既然乡亲们往外卖粮食换钱，那我出钱买一些吧！价格比照外面，可以稍微高一些。这样也不用找五姐他们家了，总是从他们家买，终究不是个事儿。您看成吗？” 林支书将烟锅在林里送的铜香炉上磕了磕，又装了一袋，用自制的火绳引燃后吧嗒了两口，又将火绳暗灭后才开口道。 “这也不是不行。嗯！以前是没想到这茬儿，而且钱也不大够用。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问题。嗯~~可以。” 林里悄悄的松了口气，买得到就好。终于不用为一点儿基本的温饱苦恼了。 “哦！这样就好。” 吃完饭后，丈母娘也没有忙着收拾炕上的碗筷，而是坐着和林里问了一些五姐家里的情况。 林里将自己去五姐家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让丈母娘为五姐高兴了好久。 这个年头，可不是谁家平时都有杂面馒头吃的。 虽然不排除是为林里准备的，可终究是拿的出来。舍得吃。 第38章 吃好吃的饭 饭后休息了一会儿的林里恢复了不少体力。 为了躲避淑芬，林里打算出去散散心，让自己遗忘一些事情。要不然以后的生活不好过啊！ 背上了自己用过的箩筐打算去山里逛逛。 “林里，刚回来这是做什么去啊？两天没休息好，先在家休息着吧！” “妈，吃饱了身上有力气。再说这两天净睡觉了。身上都有些木了。我去山里转转，捡一些地皮菜和蘑菇回来。” 丈母娘听林里这么说了，想了想没什么问题也就答应了下来。 刚刚下了那么一场大雨，现在正是去捡地皮菜和蘑菇的好时候。 “那你可别往河边走，别去高的地方，不要往悬崖下边站，不要去危险的地方。” “知道了妈，我是大人了。您放心。” 。。。。。。 林里离开林家庄往山里去，路上碰到了一些上午就进山的村民和孩子，手里的箩筐都是满满的黑色地皮菜和灰白色的蘑菇。甚至有担着担子的，收获更多。 见到林里进山，热情的打了招呼。 碰到几个热心的大娘，还指点了一下林里。免得去一些别人都去过的地方费工夫。 就这样，林里踩着松软的泥土，一路进山。因为他选的是今天少有人来的地方，小草上沾着的雨水将他的布鞋和裤脚都打湿了。 果然，林里找对了地方。 小草下面的地面上都是黑压压一片一片的黑色地皮菜。 这种雨后才会出现的应该是真菌的东西用来熬稀饭很好喝，也可以和土豆做成美味的菜肴。 在后世，这是售价不菲的干货。 在这个很少使用农药，没有多少污染的年代，基本不用担心它的干净程度。 林里将箩筐取下来放到手边，开始一把一把的从地面往上划拉地皮菜。不时还会遇到刚刚长出来的蘑菇，也一并收了进去。 果然是还没有人来过的地方，不到两个小时，林里就将深深的箩筐装满了。 林里看了看天色，时间尚早，就从兜里掏出一个折叠的紧紧的口袋，打开后又用力装了一口袋空气，才将被彻底打开的口袋放到了手边。 他打算今天多弄点儿，晚上回去先吃一顿。 晚上虽然晾不干，可能会坏。可是刚刚下过雨，这种东西漫山遍野的都是，人们也采不完，与其烂在地里，不如带回家烂去。 心里舒坦。 嗡~~~ 听到空中有声音，专心采集的林里抬头向空中看去。 只见一只壮硕的，全身黑色，腿脚暗红，长的像蟑螂，能有三四厘米长的飞虫在空中展翅高飞。 林里一下就认出了这种生物。官名叫什么他不知道，只知道民间叫荒虫牛。这种东西平时几乎见不到踪迹，只有在雨后才会从土里钻出来，而且数量不少。 林里急忙将手里的工作停下，开始等待它的降落。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出来的缘故，荒虫飞了好一会儿都没有降落。 林里也不气馁，开始一边等待，一边从地面上继续拾捡地皮菜。 捡了芝麻丢西瓜的故事他也知道。而且这样做也算两不耽搁。 又等了一会儿，不知道还是不是刚才的那只荒虫牛，吧嗒一下降落在了林里不远的地方。 林里急忙跑上去用石头按压住，左手抓住荒虫翅膀的两侧，将它一下提溜了起来。 快速的从兜里掏出又一个袋子，也顾不上用力装满空气抖开，就将荒虫塞了进去。 怕荒虫爬出来，又抖了抖，将荒虫抖到了袋子的底部。 大概是运气来了，不断有荒虫在林里周围出现，林里也是来者不拒，见一只抓一只，抓一只见一只，很快，不大的口袋里就响起了密集的沙沙声。 那是荒虫牛在里面爬行的声音。 林里也不记得自己抓了多少只，看日头开始西斜，也就收拾了东西，扎好口袋，开始回家。 回家的路上还在河岸边看到了一条被水流冲到了岸边正在扑腾的鱼，林里急忙放下东西跑过去，一个飞扑就把它压在了身下，薅了一把青草编织了一条草绳，穿过鱼鳃后将它挂到了箩筐上。 提溜了一下还在挣扎的鱼，怎么也得个三四斤。 看了看河流，林里打算回家找找，看能不能找个网兜挂在那里，不过估计没有，毕竟是北方。 收获满满的林里回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下了山。 将一下午的收获放到门口，丈母娘和林支书都迎了出来。 “爸妈，看看。” “哎哟，地皮菜弄多了，夜里潮气大，别捂坏了。这个袋子里沙沙的都是啥？” 丈母娘看过箩筐里的地皮菜后又看向了微微动着的口袋。 “妈，这是荒虫牛，我抓了不少。” 丈母娘闻言眼前一亮，抓起来掂量了掂量，这不得四五斤啊！ “不少了，还有那条鱼，够吃几天了。” 四个人，就一条鱼和四五斤荒虫牛，吃几天那是省着吃。 “妈，今天多做点儿，我明天还要进山。趁着这场雨下的好，咱们家多晒点儿干菜，冬天了也好配着吃。” “好好好，听你的。他爸，把这鱼收拾了，趁着新鲜，给淑芬熬汤喝。” 林支书接过鱼，从家里拿出菜刀，开始唰啦唰啦的刮鱼鳞。 这鱼估计土腥气大，林里也就绝了用鱼鳞做皮冻的打算。 从家里拿出几个容器、面板、植物秸秆做的盖子等家伙事儿，林里将地皮菜倒出来铺在了上面，本来打算铺一层，但是还剩了不少。 林里又取了几条口袋铺展了摆放地皮菜。 终于，林里做完后洗了把脸，才进了家门。 屋内点着煤油灯，有些昏暗。 矿石收音机虽然被打开了，本就微弱的声音被屋里忙活的声音掩盖的几乎不可闻。 淑芬坐在炕上帮着处理食材，林支书在用刀破拆鱼，丈母娘则是在灶台边儿上做饭。 灶台里的柴火明灭摇曳，昏黄的光亮将地面照的一闪一闪的。 刺啦~~~ 丈母娘今天下了大本钱，锅底里熟着猪油，被清洗干净后还在攀爬的荒虫牛被倒进了油锅。挣扎了几下就挺尸了。 油烟伴随着油的刺啦声传进了林里的鼻腔，已经很久没有闻过这样的香味了。 想了想，抬手帮淑芬和起了面。 “淑芬，咱妈今天是不是不过了。怎么这么舍得？又是油、又是白面的，一会儿还有鱼呢！” “咯咯咯，当然是因为今天好吃的多啊！而且又不是让你一顿吃完，肯定要留好接下来几顿的量啊！” 果然，淑芬不愧是亲女儿，等到上菜的时候。 一盘油炸荒虫牛大概装了不到二十只，应该是按着一人五只来分的，剩下的小半盆则是撒上了厚厚的食盐放到了碗柜里。有种要腌咸菜的既视感。 白面做的馅儿饼虽然都端上来，但是面本来就和的不多，也就能让四人每人分二两的，不过有了荒虫牛和地皮菜做馅儿，味道超赞。 至于鱼，被丈母娘放到小锅里熬的成了奶白色的汤。掉的没了肉的鱼骨头归了林支书，鱼头给了林里，每人又分了一小碗鱼汤，其它都归淑芬。 另外还用土豆和地皮菜做了一大盆浓稠的野菜汤，算是今天第一大主食。 一切准备齐整，一家人脱鞋上炕。 在煤油灯昏黄的灯光下，众人脸上都浮现了收获的喜悦。 “你们别说我抠门儿。今天的荒虫牛用了我一碗猪油，那可是平时家里两个月的用量。你们可得省着点儿吃，太浪费了。” 丈母娘说着浪费，先给每人的大碗里盛上了满满一大碗地皮菜土豆饭。 要不是碗就那么多，林里估计丈母娘能让大家吃饱。 “每人先喝一碗，要不然这些东西都怕不够吃。” 林里接过粗瓷大碗，手里掂量了一下，怎么得也有一斤多。 脑海里想起了曾经母亲说起的童年经历。 过年的时候包全年唯一一顿饺子，怕不够吃，也怕人们吃个没够，浪费粮食。 家里的主妇总是会先熬上一大锅白菜帮子。 等到吃饭的时候，每人先来一大碗熬白菜帮子。不吃？不吃不给吃饺子。 林里当时听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碗熬白菜帮子下肚，孩子们还能吃多少饺子。 母亲告诉林里，最起码二十个，总之就是吃光了算。 林里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遇上这种事情，没想到今天却遇到了现实。 大方的丈母娘今天竟然还放了不少的盐，让嘴里快淡出鸟来的林里吃的满头大汗。 夹一块馅儿饼，林里闭着眼睛咬了一口。 这样做不是为了增加味觉的敏感，只是不想看到被咬开的馅儿饼里那些荒虫牛的残肢断臂，虽然口腔里还能感受到，但终究是美味，很快，味觉盖过了恶心的感觉，林里连吃两块，香味让他想起了后世的炸鸡柳、炸牛柳，总之就是很美味，要是再多点儿调料，林里估计能吃更多。彡彡訁凊 被油炸过的荒虫牛林里没吃，而是给三人夹了一些，把他那份给大家分了。 “你怎么不吃啊？这个东西炸的脆脆的很好吃的。” “不了不了，还是你和爸妈他们吃吧！我有些吃饱了。” 一家人都看向了林里。 “怎么了？很好吃啊！”林支书当着林里的面夹了一只放到嘴里，嚼的咔嚓咔嚓响。 倒是丈母娘看出了什么。 “是不是看着不下口啊！” 林里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自己不是南方人，而且没有挨过饿，再加上家里人也不会处理这些东西，自然没吃过。 “没事没事，那就闭着眼来块饼，这个有个包裹的，吃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丈母娘说着话又给林里夹了块馅儿饼，林里推辞了一番。 “不了不了，中午吃了那么多臊子面，晚上还吃了不老少，够了够了。” 看林里不似作伪，丈母娘也就没有再推让。 第39章 再去回收站 晚饭后，林里悠闲的在院门口的石墩上坐了下来，衣衫半解，用手抚摸着吃撑了的肚子，脸上写满了满足。 一天连续两餐吃的这么饱，让林里有些不适应现在的生活节奏。 不过掏空的身体总算是补回来了。 想到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林里哆嗦了一下，将那有些狂野的场面甩之脑后。 夜风吹散了林里身上的火气，也带来了雨后的凉爽。 林里回房间洗漱了一下，就进入了梦乡。 大概是这两天过得太累。林里睡得不怎么安稳，做了好多混乱的梦，整个人整夜都在炕上扭来扭曲的。 等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林里才悠悠的转醒。 林里摸索着将矿石收音机打开，听着广播声，又迷糊了一会儿，才从炕上爬了起来。 洗漱后出了院子，看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 昨天采回来的地皮菜和蘑菇已经被晒的有些脱水，照这样今天晒一天，估计也就干的差不多了。 带上箩筐、口袋，从家里带了点儿干粮，就再次进了山。 这个时候山里气温上来了，露水估计也已经退的差不多了。 正是挖野菜、拾地皮菜的好时候。 路过河边儿的时候，水已经变小了，也不再那么浑浊。 偶尔也能看到小鱼从水里跳起来。 昨天晚上林里问了问林支书，谁知道这个地方的人家都没有渔网，捕鱼全靠摸，偶尔也会做个简陋的鱼竿钓一点儿。 毕竟河流太小，没有造就出相关产业和技术人员的条件。 林里在水里洗了洗手，继续朝山里走去。 今天的地皮菜明显已经少了很多，而且有些发皱，显然不怎么新鲜了。 不过蘑菇反而多了不少，要是找准了地方，一次就能收获个半斤多。 林里是个有心思的，每次碰到一窝一窝的蘑菇，总是会可以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将这个位置记下来。毕竟蘑菇这种东西，有它固定出现的地方，记住了位置，只要这里没有被破坏，总是能再长起来。 林里来者不拒，看见什么就采集什么，都是吃的，肚子饿的时候可没那么多挑选的余地。 在采集的过程中，偶尔也能看到萎靡的荒虫牛，虽然味道不错，但今天的林里没有了抓它们的心思，实在是太少了。小猫三两只，不值得动手。 等下午回到家，林里马上将收获晾了出来。能少些水分就少些。 晚上的饭菜比起昨天差了不少，新鲜采回来的地皮菜自然不会少。还有油炸过的荒虫牛，林里吃了一些饭菜就去睡了。 虽然和齐站长约定的是七天后，但是感觉在家里帮不上什么忙，整天过的很没意思，林里干脆就出去了。 到达幸福废品回收站的时候，废品回收站刚刚开门。 推门进入的齐站长还未开始算账，就看到了推着自行车走进来的林里。 “哟？今儿个怎么来了？” “家里没事儿做，又惦记着你这里的宝贝，我就过来了。” “呵呵，那你可来着了。快进来，有好东西。” 林里跟着齐站长走进了房间，心里还在想着齐站长嘴里的好东西。 “看看，这是我收回来的，怎么样？棒不棒？” “这是？？？” “嘿嘿~~电机啊！” 林里看着地面上摆着的四台铁疙瘩，可不就是电机。 “你收这个干嘛啊？” 齐站长给了林里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当然是修了。不然还能干嘛？拆了做金属回收啊！” “哦~~看来你这经营范围又扩大了。” “嘿嘿！那是当然，你知道咱们的收音机卖的有多快吗？也就这两天，都卖的差不多了。” “恭喜恭喜，齐老哥，今天要修的东西多不多？” “嘿嘿！别的都往后压一压，你看看这几个电动机能不能修。我专门还买了些修电动机要用到的材料呢！” 齐站长说着，就拿出一个口袋打开。林里在里面看到了成捆的铜线，绝缘胶带、绝缘漆、密封圈、黄油等配件和材料。 林里看了齐站长一眼。这个家伙看来真是在收音机上尝到甜头了，竟然敢下这么大的本钱。哦~~不，这也没有多少本钱，估计用不上人家能退。废旧电机就更好办了，大不了拆解了回收金属嘛！那才是本职工作。 “行吧！我试试，还是照着那天那样子来吧！” 电动机不像内燃机，只要不是特殊的工作环境，等整个生命周期结束的时候，除了外壳脏一些，内里可以说非常干净，最起码没有那么多的油污。 电动机比起那台风扇的自然要大了很多，轻的也估计能有几十斤，齐站长主动给林里打起了下手。 不时递点儿东西，挪挪位置，让林里维修起来很舒服。果然，带徒弟真是轻松。 不愧是什么都缺的年代，电动机里面几乎就没有没修过的地方，不过林里还是凭借着精湛的手艺，拆东墙补西墙的拼凑，四台电机里修好了一台。 “其他的不行了，能坏的几乎都坏了。毫无维修价值。” “唉！我还以为能修修呢！谁知道坏的这么严重。” 林里看着拆成了一堆金属的三台电机，无奈的撇撇嘴。 “能修上一台就不错了。四分之一啊！也就是咱们废品回收站有这么多电机供着拆零件，要是买新零件维修，代价就太大了。” “你说的对，这就是咱们废品回收站的优势所在啊！是我贪心了。对了，这电机都是大件儿，可比电风扇难搞多了，修好的这一台我给你40块，拆开的那三台一台5块，毕竟省了很多拆解的工夫。” 林里笑笑答应了下来，两个小时的辛勤工作挣了55块，非常可以了。 “地上的东西放着就行，来后面看看吧！我又发动了些关系，你要是按照约定的时间过来，估计这间屋子都快摆不下了。” “吹呢吧！知道你齐老哥有能耐，可摆满屋子，是不是太夸张了。” “你是不知道，我为了这些东西有多努力。” 林里白了一眼齐站长，这个扑街也开始飘飘然说起了大话，竟然还在房间后面的小屋门上安上了门划，上面还有一把崭新的铁锁把门。 “齐老哥啊！你这后面放什么好东西了，竟然还锁上了，知道的你这里是废品回收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银行的金库呢！” 齐站长背身从腰间掏出一团钥匙，一个一个的试了起来，像一个渣男一样进进出出。不过人家还算有感情，最起码是为了找能打开的锁芯。 “唉！你是不知道里面放了多少好东西，我要是不锁上，我都不敢回家。” “你的钥匙是不是太多了。不符合你废品回收站站长的身份啊！” 齐站长回头瞅了林里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什么叫废品回收站的身份，我这身份怎么了？告诉你，怎么说也是吃国家饭的，羡慕吧你。” 林里被齐站长这种自豪弄的一时有些无语。 这才想起来，无论在哪个年代，有工作编制真的很自豪，尤其是现在的时代背景。 哪怕是在两千年后，林里还听说过开着豪车去扫大街的，大学毕业当了挑担子掏下水道的，就因为有编制，至于工作内容，好像真的不是问题。 “哦！那还真是羡慕啊！齐大总管。” “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的意思，等我把门打开，好好让你开开眼。” 齐站长嘴里说着话，还在不停的换着钥匙，林里无奈的打了个哈欠。等齐站长一圈钥匙试完之后又试了一圈，这才一拍脑袋，弯腰厥臀掏了一会儿，拿出三把崭新的钥匙。看得林里一阵无语，不卡吗？ “咳咳，这是为了安全。” “哦，是挺安全的。” 齐站长开门后，脸上的尴尬一扫而空，自豪的朝林里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去，你是不是把工厂搬到家里来了。”彡彡訁凊 虽然不信齐站长的吹牛，可林里还是被眼前的一幕给镇住了。 以前的货架再次被摆满，有三分之一都是电视机，其余三分之二都是林里熟悉的收音机，就连地上都被摆了不少收音机。算起来，总数和上次差不多，但是这次的电视机更多，总体质量明显更高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吃惊啊？” “当然，齐老哥，你的本事真是这个。” 齐站长看着林里竖起的大拇指，爽朗一笑。 “那就开始吧！咱们从电视机开始？” “当然，电视机给的多啊！” “去，我电机也给的不少啊！” “是啊！电机给的是不少，可是修起来也麻烦啊！技术含量没有多少，更像是干体力活儿。” 齐站长对林里的说法嗤之以鼻。不满的说道。 “吹吧你！修个电机能有多少体力活儿。还是不废话了。这里有几台电视是送来维修的，给好好看看。” 林里明白了，这是托关系找维修工来了。 “行吧！那就先紧着那几台吧！要是缺零件，你也能早点儿准备。” “行！你去工作台，我给你上菜。” 林里对齐站长上菜的说法很不以为然。 “上次说好请我吃好吃的，今天我是来早了，中午的饭菜怎么解决啊！我可不想中午再把饭给耽搁了。” “等吃饭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赶紧干活儿。” “切！周扒皮，就会剥削。” 第40章 天线 林里熟练的将齐站长送过来的电视机拆开。 由于是送修性质的电器，保养的很不错。 坏的地方虽然五花八门，但大多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从那几台报废的电视机上拆一些零件下来，也就修上了。 当看到一台一台送修的电视被修好，齐站长忍不住的夸奖起了林里。 “得了吧，我就是正常手艺。怎么样？还人情够了吧！” “够了够了。吃饭吧！我都备好了。” “那成。” 齐站长从他的挎包里掏出一只油纸包着的、香喷喷的东西，又拿出一瓶白酒，又扣扣嗖嗖从挎包拿出两个饭盒。看得林里一阵无语，你以为你是哆啦a梦啊！ “吃吧吃吧！这是我从县里打包的烧鸡。你尝尝。” “齐老哥这鸟枪换炮了。这午饭都开始吃上烧鸡了。” “嘿嘿！你这不是废话嘛！咱俩挣得都不少啊！而且这只烧鸡是猪八戒给的，我送了他一台收音机。” “哦？朱师傅没有收音机？不应该吧！” “有，当然有了。可那一台收音机被他老爹给霸占了，我送那台他留在单位了。” “哦~都是有实力的人家啊！” “切！你又不是买不起，羡慕啥呀。这里的东西你随便挑，我又不是没说过。” 林里将具有年代特色的铝饭盒打开，也没有想齐站长为什么会带着两个饭盒这种事。 “哟！白米饭，红烧肉，这不是那天在朱师傅那里吃的吗？”、 “嘿嘿，这也是他给的，要不然还真的不好买，即便是买来了，也没有人家这厨艺。吃吧吃吧！别客气。” “哦~我明白了，你这是还没来得及回家呢吧！” “废话，我要是回家了还有你吃的吗？早就给家里的老婆孩子留下了。” “唉！吃着嫂子和孩子的东西，总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齐站长抬头看着捧着整只烧鸡就要往嘴里送的林里，正要说什么，就着急了起来。 “你他娘的倒是给老子留点儿啊！一整只烧鸡你拿起来就啃啊！你小子，别想吃独食。” 林里张开的大嘴还没碰到烧鸡的皮，手中一空，烧鸡被齐站长抢走了。 “别呀！整只的吃才满足呢！” “哪有你这么吃东西的啊！糟践东西，你应该一点一点的吃，那样才能品出味儿来。当然了，你要是有猪八戒那样的工作，你抱着猪啃都行。” 齐站长也不是个抠门儿不给人东西吃的主儿，但就是见不得人这么吃东西，毕竟这种东西也就在嘴里的时候香，进了肚子也就那样儿。和林里聊着天儿，还一边将烧鸡平分成了两半儿，一人一半，分的很公平。 林里将齐站长放到自己饭盒里的半只烧鸡用油纸又包裹了起来，用力拧紧。 “哟？这是怎么说的？不舍得吃了？带回去给媳妇儿？” 齐站长笑呵呵的看着林里，只见林里将那包好的半只烧鸡放到了齐站长面前。 “拿回去给孩子吃吧！咱俩都有红烧肉白米饭了，吃这个确实有点浪费了。” “啧~~那也是你拿回去给媳妇儿吃啊！咱们一人一半儿。” “齐老哥，你就收起来吧！这也是朱师傅给你的心意，咱俩吃半只不少了。而且前两天不是下大雨嘛！我出去逮了四五斤的荒虫牛，丈母娘用猪油炸了个通透，我这两天不缺肉吃。” “嘿嘿~~瞧不起你老哥怎么的？我是那么抠搜的人嘛！不就半只烧鸡嘛！就凭咱哥俩现在干的这点儿事儿，一只烧鸡算个什么？” 齐站长将自己饭盒里的半只烧鸡放到了林里的饭盒里，还将林里包裹好的纸包打开来，豪爽的在烧鸡上用力咬了一大口。见林里还要推辞，眼睛都瞪了起来。 “你要是敢把烧鸡再包起来，看我还认不认你这个好兄弟。” 见林里停了下来，这才继续说道。 “等我下午回去的时候，就去路边的农家里买上两只鸡，连五块钱都用不了。到时候让你嫂子一锅炖了，连肉带汤的吃。你是不知道，我家的小子丫头最喜欢吃的就是炖鸡，然后在鸡汤里面煮面，鸡汤的美味渗进了面条里，用力吸那么一大口，美着呢！” 林里也不是个小气人，听齐站长这么说，学着齐站长的样子拿起饭盒里的半只鸡豪爽的咬了一口，大力的咀嚼了起来。 “得！齐老哥说的对，我回去的路上也买两只，挣钱不就是为了吃喝拉撒嘛！” “哈哈哈，你这才说对了。现在咱有了这份事业，还怕没有好日子过吗？” 林里正要说话，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也忘记了手里沾着的鸡油，用力在脑袋上一拍。 “怎么了这是？吓我一跳，差点儿把烧鸡给扔了。” “齐老哥，我想到了点东西，我先试试。” 见林里将烧鸡往桌子上一扔，油手随便在衣服上抹了两把，一溜烟儿的跑出了房间。 林里一惊一乍的跑了出去，齐站长哪里还吃的下饭，连忙将手里的烧鸡扔到了饭盒上，也跟着跑了出去。 中午的废品回收站里没有别人，齐站长刚出门，就看到林里在一堆废品上刨着什么，急忙小跑了过去。 “你这是找什么呢？和我说，我给你找。” 林里一听，这猪脑子，有的地头蛇不找，自己乱刨个什么劲儿。 “齐老哥，铝线，我要铝线。” “铝线？这里的铝线都是一截一截的，行吗？” “可以，大不了多弄几个接头就是了。” “在那边，你和我来。” 齐站长见林里急，小跑着就在头前带路。林里急忙跟上。 两人一人吃了一口烧鸡，也顾不上吃饭了。就开始在一堆废品里挑选比较长的铝线。 等林里看铝线差不多够用的时候，就抱着长短不一的一团铝线跑到了空旷的地方，开始用钳子一截一截的接了起来，等估摸着差不多有十几米的时候，林里用剩下的铝线做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齐站长在一旁虽然看的迷糊，但也没有打断林里的思路，等着看成果就是了。 “齐老哥，有没有长一点儿的棍子？” “有有有，我给你找去。” 不一会儿，齐站长就带着差不多三米长的一根木棍就跑了过来。 林里将铝线绕的大圈儿固定在棍子上，靠着放到了房檐上。 随后进屋做了一个简易的插头，将外面拉进来的铝线和插头连接，随后又插到了电视机后面。 “哎？这是怎么个意思？” “齐老哥，这是天线。” 两人说话间，电视已经启动。 伴随着喇叭的沙沙声，电视机屏幕点亮，雪花哗哗的。这个破地方还没有覆盖电视信号，两人修好电视也就是看能不能启动。 齐站长正一头雾水，就见林里在电视上鼓捣了两下，雪花开始变成唰唰唰往上跳动的图画。 “哎呀！有了图像了。” 齐站长话音未落，图像开始变的稳定，但上面还飘着雪花，不过不怎么影响观看，喇叭里的沙沙声也被正常的电视节目声音取代。 “我去~这这这这是电影《火烧红莲寺》？” 林里几乎没有看过这个年代的电影，但也知道这是这部电影。 “是的，齐老哥。” “就外面的一个铝线做的圈圈连接上就能看电视了？” “齐老哥，那叫信号接收器，就是用来增大电视接收信号强度的。以前咱们这里距离县城远，信号过来衰减的厉害，现在有了这个东西，可以大大的提高接收信号的强度，所以就有了画面了。” “哈哈哈，这个好，这个好。以前在县城里去别人家里看电视，画面不是跳动个不停，就是雪花一片一片的。这个好。哈哈哈。林里啊！你可真是个人才。” 齐站长乐开了花，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东西的强大之处。 “齐老哥，你觉得这个东西值多少钱？” “额~~这个~~这个可以卖钱？” “齐老哥家里如果有电视，会不会买这么一个东西？” “会，肯定会。谁不想电视机里的画面好一点啊！” “这就是了。那齐老哥愿意花多少钱买？” “买？我愿意~~我愿意出20块钱。”齐站长想了一下刚刚的制作过程，但还是给了个高价。 “呵呵，齐老哥。那咱们卖一个10块钱怎么样？” “什么？十块钱？可是我愿意出20块啊！” “呵呵，齐老哥，咱们这个东西作用虽然强大明显，但是结构太简单了。别人看一眼就会了。卖20块钱，人家完全可以自己买铝线制作啊！” 齐站长脸色一僵，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是啊！我光顾着高兴了。谁知道还有这种说道。你说的是对的。10块钱也不少了，买新铝线做这个，10块钱不得做好几个啊！” “呵呵，那是，咱们就少挣点儿，利用低价占领市场。即便别人仿制出来了也没有关系，等他们回过神的时候，周边市场早就占领的差不多了。” “哈哈哈，你说的对。就是这么理。就咱们县里，电视机估计二百台的总数就差不多了。等县里的人们差不多都买过了，到时候咱们就集中精力再往外县卖。不错不错。” “齐老哥，就我一个人做可忙不过来，要不再找点儿人吧！” 第41章 买鸡 “是得找人了，现在家里这一摊你一个都有些忙的厉害，再加上这么活儿，忙不过来啊！就找我们站里那三个小子吧！平时活儿也不多，干活儿的时候，给他们一人每天一块钱，估计乐的都不行了。” “哈哈，这样好。他们都是您手下的兵，再给他们点儿外快，那能不乐意吗？” “哈哈哈，都是一个单位的，没啥没啥。找别人反而有点儿不好做呢！对了林老弟，这个东西卖十块钱，卖出去一个，我给你三块钱。” 林里一听齐站长这话，心里很开心。人家什么都包了，还给自己这么高的分成，这人做的，很真诚啊。 “别，三块钱太高了。你包工包料包生产，还要包销售。我就是出了这么个点子，你给我一块钱就不少了。” “那哪里成啊！你说的那些虽然都是我弄，可你的点子不是一般人就能想到的啊！还有你那卖东西的想法，简直是帮了我大忙了。一块钱太低了。就三块钱。” “齐老哥，你估算着一个天线的成本多少钱啊！” “嗯~~差不多得两块多，这里面铝线就是大头。” “是啊！你卖的时候要不要找人帮忙啊！” “要啊！肯定要找人给帮着卖啊！我肯定不能上街摆摊儿啊！” “那你打算给帮着你卖东西的人多少钱啊！” “卖出去一个怎么也得一块钱吧！” “你看，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你得请客吃饭，你得搭人情，这中间的花销可不少。你出的本钱又大，所以你多拿点儿是应该的。” 齐站长听林里说完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两人又是一番讨价还价，最终确定了林里的分成。本县卖出的，林里一个分两块钱。 至于外县，那个肯定要降价往外批发着卖，到时候单价肯定要降。林里一个分一块钱。 确定好了分成，两人回到桌子前狼吞虎咽的将午饭解决了。本来挺香的饭，让两人搞成了猪八戒吃人参果。 饭后，林里继续加班加点的维修，齐站长则是美滋滋的坐在凳子上抽烟看电视兼打下手。一个不大的屋子被香烟和林里焊接产生的废气弄两个满满当当。 “齐老哥，拿一下电阻。” “好的” 不大的屋子里不时响起两人简短的对话，等到时间接近傍晚的时候，林里将电视机和收音机修了个差不多。 “林老弟，这是今天的钱。你点一下。” 林里接过一叠零零碎碎的钱，一边点一边说道。 “还点啥啊！我还信不过齐老哥点两遍的准确性嘛！” “呸！你个小财迷。明天记得早点到。咱们早点儿把东西做出来，早点卖。” 林里将点过的钱塞进了口袋里，这才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肯定的啊！那齐老哥我先回了。咱们明儿个见。” “走吧走吧！路上骑车慢点儿，明天我再去找猪八戒给你弄好吃的。” “哈哈哈，那感情好。就这么着吧！我先走了。” “再见。” 两人告别后，林里骑上自行车迎着黄昏的太阳开始回家。 本来打算着今天有机会去县里存钱，谁知道齐站长关系不简单，竟然在短短几天内弄了那么一大堆东西回来，这有些出乎林里的预测。 不过这样也好，这个生意只要能按照现在的量做个一年半载，万元户不敢想，可是五千元户还是没问题的。 想到中午两人说的话，林里没急着回家，反而从大路上拐了个弯儿，朝路过的一个村子里走去。 不远处的村庄名叫沟子，顾名思义，这个村落建立在一个山沟的口上面。当地的耕地很少，人均不足半亩，而且土地贫瘠，种一年地的收成也不够一个月口粮的，村里的人都是靠着村子后面的两座大山为生。 春夏的时候采集大山里的山货、药材，等到秋冬来临的时候，男人们就开始提着猎枪进山打猎，不光肉能卖钱，动物的皮毛也是一笔不小的进项。 还有山上的树木，虽然不够开个伐木场，但是也是十里八乡人们盖房子的木材来源。 再顺便羊点儿羊，日子过得也算不错。 比起种地的农民，显然过得要稍微有些油水，不过危险性自然也高。 果然，林里的自行车还未进村，村里凶猛的猎犬就开始此起彼伏的叫了起来。 正赶上了快要吃晚饭的时间，村里的街道上没什么主妇，稀稀拉拉的站着几个村民在聊天，不过林里距离他们挺远。毕竟每个村里的中心区域才是人们聚集的中心。 听到有外人进村，一个胡子半白的老头最先打开了斑驳的木门，看到刚刚下车站定的林里，一脸好奇。他们村里一般是秋冬季节时候来的外人多。山货也是有时令的。 “老大爷，我是红星乡林家庄的，想来村里买两只老母鸡。” “哦~~买鸡的啊！这个时节可不好买啊！” “嘿嘿，正是春天呢！我也知道。不过媳妇儿怀孕了，打算买点儿补补身体。” “哦！这样啊！我大侄子家里有两只开春后没下蛋的鸡，我带你去看看。” “谢谢大爷，麻烦您带个路。” “走吧！不远，前面第五家就是。” 林里推着自行车和老汉走在石头铺就的路面上，心里满是感慨。 这也就是村里石头比较多，采石方便。像林家庄，四周的山都是土疙瘩，盖房子打地基都得外购石头，至于村子中间的那条小河，拾捡点儿做炕板的石头还成，至于剩下的，都是小石头，根本不顶事儿。 自然，这里房子的外墙和围墙也是石头搭起来的，看起来就有山村的味道。 “二娃，在家不？来买鸡的了。” “在呢在呢！” 老汉边进大门边喊人，屋子里一个壮实的汉子弯腰钻出了门框。那大高个，那沙包大的拳头，端的是一个猛汉。 “二娃，这是林家庄的，媳妇儿有孩子了，想买两只老母鸡补身体。” “哦！鸡窝就在这儿呢！你看看。” 二娃寡言少语，带着林里就走到了用树枝围起来的鸡圈旁边。 鸡圈里，一群小鸡叽叽喳喳的在吃着晚饭，几只大一些的鸡则是走来走去无所事事，还有一只鸡窝在干爽的土坑里，看样子是要下蛋了。 看到那只正在下蛋的鸡，林里他们没有走的太近，说话声也小了一些。 “你看，就是那两只老母鸡，精神着呢！既然是给媳妇儿补身体，两只算你四块钱好了。” “谢谢这位二娃哥。你家里有没有什么皮毛啊！我打算拿回去给家里人做几件皮衣，到了冬天也好御寒。” 林里突然想到了林支书那件有些发旧的军大衣，起了帮他买皮衣的想法。 “那和我进屋里看看吧！” 三人蹑手蹑脚的朝屋里走去。 一进屋，就像是换了个世界。低矮的房屋里空间不大，墙上的白灰有些发黑，因为没有点灯，整个屋子里黑咕隆咚的，听到隔壁有风匣呼呼的鼓风声，应该是在做晚饭，三人走向了对面的房间。 一进去，林里就瞪大了眼睛。不大的墙壁上用几条木棍架起了类似衣架的东西，上面吊着已经被熟好了的兔子皮、狍子皮、狗皮等皮毛，还有用干草填充起来的野鸡标本，看来这个二娃不是个简单的家伙。也对，猎人嘛！就是要沉默寡言才对，要不然也逮不到猎物啊！x “二娃哥，你有没有什么推荐啊！” “狗皮就挺好，做褥子不错。羊皮做大衣。” 二娃说着，就打开了一口箱子，里面都是毛绒绒被折叠起来的羊皮。二娃掏出一张展开，洁白的羊毛在昏暗的房间里竟然有些发亮。 “这羊是去年冬天杀的，熟好了，二娃的手艺是村里年轻一代里最好的。” “哈哈哈，大爷说的我信。就是不知道你们这里定做皮衣吗？” “做，怎么能不做呢！二娃熟皮子好，做皮衣的手艺也不差。经常有城里人来这里定做呢！” 二娃果然发挥了沉默寡言的本色。林里一直在和那位老大爷说话。 “嗯！！我想定做一件羊皮大衣，再买三张狗皮。什么价儿啊！” 那老汉一听林里说的，眼前就是一亮。这个活儿不小。 “嗯！一件羊皮大衣用的料不少，给你算50块如何？至于狗皮，一张15块。” 林里虽然不知道价格，可也听他爷爷说过，他那个时候买一张狗皮差不多也花了十块钱。再对比这老汉报的价钱，能压一压。 “95块钱。大爷，您降一降。这个价钱有些虚高啊！” “哎~~~你看看我们这羊皮，毛都有一寸长了，还有皮子熟的，你看你看，软软的，保暖又轻省，不高啦！” “大爷您看，70块行不行？” “哎呀！70低了，怎么也得90块。” “我让一步，75块。” “你让一步，我也让让，85块。” “大爷，您看这样行不行。算上院子里那两只鸡，85块。” 那老汉想了想，也差不多，就点了点头。 林里正要掏钱，就听到院子里一阵鸡叫，看来是刚刚那只鸡下蛋了。 果然，一个小不点儿就从隔壁房间里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下蛋了，下蛋了，母鸡下蛋了。” “那这样大爷，我先留下40块做定钱，等过些日子再来拿。” “三张狗皮现在就有货，现在就可以拿走。至于羊皮大衣，等一个月之后来吧！” “好嘞。” 二娃见价钱商量好了。就从箱子里取出三张狗皮用麻绳捆成细细的一卷。林里掏出一个口袋将狗皮装了进去。免得回家的时候被村里人看到了，还是包裹着点儿好。 第42章 寻人 等三人出了院子，林里就看到一个梳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女孩儿小心翼翼的将鸡圈的栅栏门儿打开一个小小的缝隙，随后钻了出来。 大概是手里捧着鸡蛋的缘故，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有些笨拙。 二娃没说话，而是走过去顶住栅栏门儿，将小女孩儿抱了出来。 随后走进鸡圈，没有太费力就提着两只不下蛋母鸡的翅膀走了出来。 大概是已经傍晚的缘故，现在的鸡看起来有点儿蔫儿。在二娃手里也不怎么挣扎。 林里打开准备好的口袋，两人配合着将鸡塞进了口袋。 “这鸡挺沉啊！两只怎么得也有五斤啊！” 林里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口袋吗，语带夸赞，随后将口袋横在了自行车的大梁上。 “那是，二娃家的闺女经常出去给鸡抓虫子吃。是个懂事儿的小姑娘。” “哦？” 林里这才看向了捧着鸡蛋站在院子里盯着林里和口袋看的小姑娘。 看着那大大的一眨一眨的黑眼睛，小脸上写满了不舍的姑娘。 林里有些心软，孩子，还是小时候可爱，尤其是乖巧听话的时候。 从口袋里摸出两块水果糖塞到小姑娘手里，小姑娘害羞的看看二娃。 那老大爷笑呵呵很开心，水果糖可不便宜。 “让你破费了，估计是小丫头舍不得这两只鸡，都养出感情来了。” “哈哈哈，小丫头这么顾家，将来长大了一定是个好姑娘，能找个好人家。那啥，大爷、二娃哥，天儿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好好好，我们就不留你吃饭了。赶路要紧。” 在两人的帮助下，将三张狗皮绑定在自行车后架上，林里推车出门，回头和几人打了个招呼，就骑车扬长而去。 等回到林家庄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 村里不像以前那么宁静，有些闹哄哄的，人来人往的行人脸上都带着严肃，手里还都拿着火把。 林里赶紧骑车往家里赶，要说村里谁知道的事情最多，那肯定是林支书啊！在这里问人，岂不是舍近求远？而且自行车上都是刚刚买回来的狗皮和活鸡，都得放回家里去，要是让人知道了，怎么着也是弊大于利。 “妈，村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人来人往的，还都在准备火把？” “说是赵二家的三个儿子白天进山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刚刚他们生产队里来人，请你爸去主持了。” “这样啊！” “你这又弄什么东西回来了？” “嘿嘿，三张狗皮、两只活鸡。” 丈母娘一边帮林里卸东西，一边埋怨道。 “买这些东西做什么。咱家里有鸡，到了冬天炕又烧的热，这不是乱花钱嘛！” “嘿嘿，也不贵，你女婿我买的起。我就是想着咱们吃用的好一些，孝敬孝敬爸妈。对了妈，我一会儿也和爸他们进山吧！说不定能帮上点儿忙呢！” 丈母娘提着装有活鸡的袋子到了鸡圈旁边，解开袋子正往出掏鸡，听林里这么说，回答道。 “去吧！村里的壮劳力差不多都去，你不去不合适，不过跟着去了记得机灵点儿，晚上山里黑，别出事儿了。” “知道了妈，我把狗皮放到你屋里就去，晚饭回来吃吧！对了妈，咱家的火把放在哪里？我多拿两个。” “不用不用，都在公社那里放着呢！去了统一领取，不过大家都会多带，你一会儿碰见人分一把也行。” “知道了妈。” 林里进屋将狗皮放到了柜子上，和淑芬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出门。 等快走到公社的时候，迎面就走来一群人，领头的赫然是林支书。 铁锹、绳索带了个齐全，林里甚至还看到了门板。 看到林里也来帮忙，村里人都很开心。这个上门女婿虽然来了快一年了，可大多数人都没有打过交道。农名的情感是朴素的，当即人群中就有人调笑林支书找了个细皮嫩肉的知青做上门儿女婿，好福气。 林支书笑的合不拢嘴，倒是把林里弄的有些无语。一群大老爷们儿也这么八卦。 “爸，我和你们一起进山。” “好，跟着大家走就行，别乱跑。顺便领一支火把。” “好嘞！” 林里说完就融入了人群，一只火把塞进了林里的手里。林里回头，看到一个面色稚嫩的小伙子朝他笑。 “谢谢。” “不客气，都是一个村的。你们城里人就是有礼貌。” “呵呵，还好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成虎，我爸张二小。是第二生产队的队长，找孩子的郭二是我们队里的队员。” “哦？原来是成虎兄弟，这郭二家的孩子什么情况？” “嗨。不是这两天下雨了嘛。大家都进山挖野菜、采蘑菇什么的。郭二家的三个大小子这两天都进山去了。前两天都是黄昏的时候就回来，今天太阳落山了都没见人影儿，这不着急了嘛！” “哦！那是得找找。三个孩子多大了？” “13岁、11岁、9岁。除了9岁的那个小点儿，其他两个都不小了。” 林里一琢磨，还真是五年抱三个啊！这效率，杠杠的。 说话间，林里他们一队人就走到了山口处。林支书现场分配了一下搜索的方向，众人也不耽搁，就朝着各自既定的方向赶去。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视野变的模糊起来。 众人纷纷点燃手中的火把，一边赶路，一边大声呼喊着三个孩子的名字。 林里站在半山腰看了看周围，只见林家庄远处的三个方向也都是灯火点点，看来今天是全村出动，四面出击。 “成虎哥，不是确定孩子是朝这边走的了吗？怎么那边也有人啊！” 林里在赶路的时候，已经得知成虎居然比自己大一岁，所以就毫无压力的叫起了哥。嘴甜的让张成虎一个劲儿的傻笑。 “孩子嘛！好动，说是这边进山，谁知道转悠着就去哪里了。咱们这边是搜寻的主力，那边人数虽然少，但也是个方向。” “哦！原来如此。” 林里一边小心的翼翼的踩着前面人走过的路，深一脚浅一脚的赶路，一边小心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虽然已经来这个世界快一年了，已经适应了夜晚的黑暗。但这还是第一次晚上进山。只见以前走过的山路变的模糊不定，四周都是一片漆黑，完全认不出位置。要不是周围有人有火把，林里估计自己会被这样的环境吓坏。 他去年冬天为了打猎，自己就独自进过山。想起那种苍凉，万籁俱寂，荒无人烟，心中升起的不是豪情万丈，天为被地为床的万千豪情，而是淡淡的恐惧。 整理了一下思绪，绕过一个凸起的石头，大声喊了几句三个孩子的名字，随后和张成虎继续前行。 “林里兄弟，你从城里过来还适应吗？” 大概是路上太无聊，又加上出来的人多，张成虎开始和林里聊了起来。 “刚开始来有些不适应，从前在城里看到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来到这里看到的都是黄土和大山。不过住了一段时间就适应了，这里毕竟成了我的家嘛！” “哈哈，是啊是啊！都娶媳妇儿了。” “成虎哥结婚了吧！几个孩子了？” “我前年结的婚，去年生了个儿子，现在都会叫爸爸了。对了，淑芬姐也快了吧！” 啧啧~~淑芬的岁数竟然比成虎还大，怎么就没有让成虎叫自己姐夫呢！林里大叫失策。 “快了，估计立秋前后吧！” “哈哈，那你这是彻底安定下来了。” “是啊！安定下来没什么不好。这日子过的可比城里好多了。” “哈？吹牛呢吧！咱这里还能比城里好？” “唉！城里是物质生活好些，但是咱们这里精神生活更好。最重要的是我在这里有家啊！” 张成虎想了想林里的说法，似乎很有道理。再结合之前听到的传言，和吃喜酒时看到五花大绑的新郎官林里，更加肯定了林里的说法。想起那个传言，这个话题也就不好再说下去了。 听林里说去年冬天打野鸡和斑鸠的往事，张成虎主动接过了话题，开始传授林里一些打猎的小技巧，两人聊的十分火热，林里这个宅男性子的家伙，不知不觉间又交了个朋友。 时间过的飞快，天色更加黑暗。比起后世的灯火通明，让天空中的星辰都黯然失色。与之相比，这个时候的天空很亮，林里抬头，群星闪耀，按照书本上的方法，艰难的找到了北斗七星和启明星。 不过找到了也没什么用，哪里比得上在这里土生土长的人。 “歇一会儿吧！看看前面他们怎么商量吧！” 林里看了看四周都停下来的火把，学着张成虎的样子往土堆上一坐，休息了起来。 朝着三个倒霉孩子进山的方向走了已经快两个小时了，依然没有音信。 再加上大多数人晚上没来得及吃饭，队伍的气氛有些低落。 等前面的林支书和村里几位老人商量过后，又确定了新的寻找方向。 众人起身，继续朝前走去。 第43章 悲剧 夜里的搜索是困难的。 林里没什么主意，也是跟着大部队前进。充其量也就是个打酱油的。 “都安静！” 林支书的大嗓门儿在队伍的前方响起，周围的呼喊声渐渐停了下来。队伍也停止了前进。 众人凝神屏气，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一个人大声说道。 “我好像听到有小孩的哭喊声了。” “我也听到了，就在前面的沟里。” “是啊是啊！一定是郭二家的三个小子。” 不等林支书安排，当下就有几个分成一组的青壮年村民打着火把朝那个方向快速走去。 “大家继续朝各自的方向找人，等他们有了确定的消息，会通知我们的。” 林支书不愧是支书，安排的很合理。 村民们也没有什么意见，就继续朝各自的方向搜寻，不过搜索的方向却不约而同的朝那个方向四周靠拢。呼喊的声音小了些，眼睛也不时的朝那个疑似的方向望去。 终于，在一刻钟之后，一只二踢脚腾空而起，响亮的爆炸声在寂静的大山里回荡。天空中爆开的火花指明了方向。 林支书大手一挥，众人开始朝那个方向快速而又有秩序的集结。 林里和张成虎也停下了断断续续的聊天，开始跟随大部队赶路。 不到一刻钟，众人来到了一处山沟里。 提前赶来的村民已经开始挖掘，在他们身后，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正坐在地面上发呆，不时还能听到微弱的抽泣声。不知道哭了多久，已经哭累了。 “三儿啊！” 一个男人悲戚的呼喊着，踉踉跄跄的越过众人，快速跑过去将抽泣的孩子抱在了怀里。 孩子似乎认出了父亲，开始用尽全身力气大声的哭喊了起来。 那人正是今天寻找的三个孩子的父亲郭二。 刚才郭二搜寻的是另一个方向，赶来的反而有些晚。 众人顾不得议论，纷纷开始用手里的工具开始挖掘，没有工具或者暂时帮不上忙的，则是在旁边打着火把。等待着轮换。 “唉！是塌方了。” “塌方？” “是啊！前两天雨水大，估计是把悬崖给泡软了。那三个小子很可能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林里就着微弱的火把朝一个土悬崖看去。悬崖不高，但在这一处谷地里，塌方的威力是巨大的。果然，火把的光芒照射在那一处，反光和周围截然不同，再结合悬崖下的土堆，也就不难猜测。 看着悬崖下多出来的新土，再想想时间，林里的心情有些沉重。 虽然有了不好的猜测，可林里却没有气馁，倒不是说心里有着人定胜天那样的想法。而是秉承着救人如救火，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的坚持罢了！ 等前面的人挖累了，林里主动向前，接过一把铁锹，开始用力的刨起了新土。 刚才看着不觉得，等走近挖掘的时候，林里才意识塌方的严重。地面的土堆虽然松软，挖起来不费什么力气，可量太大了，孩子生还的可能进一步降低。 唰唰唰~~~ 一锹一锹的泥土被林里挖掘起来用力的抛到远处，尘土飞扬，将林里弄的回头突脸，可硕大的土堆渐渐开始有了变化。 周围的村民也在奋力挖掘，整个土堆周围都是尘土飞扬。没有人喊累，没有人抱怨。 郭二抱着三儿子小声的安慰着，从断断续续的叙述中还原了事情的全貌。 原来是他们三兄弟昨天出来挖野菜收获颇丰，还顺带着逮到了不少的荒虫牛，这两天干这活儿的人不少，平缓的地方去的人多，收成自然也低。 三人今天忙活了好一会儿，可收成还没有昨天一半时间多。三人一商量，就往人迹罕至的地方走去，走到这里的时候，在悬崖边儿上看到了一处鸟窝。 别说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即便是九十年代，鸟窝对孩子的吸引力依然强大。 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在这个青黄不接的季节，郭二的大儿子、二儿子一商量，将三儿子留在了原地，开始朝悬崖上的鸟窝靠近。 过程很顺利，毕竟孩子们掏鸟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加上这个年代孩子们的娱乐几乎都是运动类型的，两人身体素质不错，相互扶持着迅速接近鸟窝。 悬崖壁上的鸟窝外，一只外出觅食的鸟快速的在鸟窝外停下，随后钻进了鸟窝。 埋伏在两侧的两兄弟相视一眼，将手里的口袋打开，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口袋罩在了鸟窝外，鸟窝里的鸟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开始距离的撞击着罩在鸟窝外的口袋。扑腾扑腾的声音密集的响起，应该有两只。 兄弟两人捂了一会儿口袋，口袋上的撞击声频率和响度都减弱了许多，里面的鸟撞累了。 一只小手从掀开一角的口袋缓缓伸了进去，等手快要伸进鸟窝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被雨水泡的发软的悬崖边缘开始渐渐裂开。 细小的土坷垃伴随着细小的尘土开始淅淅索索的往下掉。 正在悬崖上等待两个哥哥的三儿子专心致志，也没有发现这一细小的变故。 同样专心致志不知情的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开始伴随着垮塌的悬崖朝下坠去。彡彡訁凊 一阵黄土漫天，两只惊魂未定的鸟刺破了刮起来的黄土灰尘，悲戚的在空中不停的游弋。随后又停在不远处的树杈上悲戚的鸣叫着，最终离开。 等尘土散尽，尘埃落定，原本的悬崖塌方了一半儿，悬崖下的一个谷地变成了一个被新土填起来的平缓土坡。 被吓傻了的三儿子跌跌撞撞的从平缓的土坡上连滚带爬的就滚了下来。 摇摇晃晃的坐直了身体，眩晕褪去，环顾四望，哪里有哥哥们的影子。就这样，孤身一人深处野外，又经历了这一重大变故的三儿子跌坐在原地哭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泪水将脸上的尘土和成了泥，哭泣声也渐渐的变得沙哑无力。最后，整个人都陷入了茫然无助的沉默。 一直等到村里的人赶来，才回过了神。 众人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快了些，力气也用的大了些。 等挖掘了一个多小时，队伍里突然有人停下了动作。 那里本来是土堆的最高处，不过现在已经削平了很多。 “快来人啊！我挖到了。” 众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纷纷朝那边赶去。 双手磨的发疼的林里正在轮休，听到那边的动静，也立刻随着人群跑了过去。 黄土堆被挖开的地方站满了人，火把聚拢在一起，将不大的地方照的很是明亮。 一个满身黄土的小小身体被最内层的村民用手刨了出来。 粗糙的大手拂去小脸上的黄土，在塞着黄土的鼻腔上探了探鼻息。粗糙大手的主人无力的摇了摇头。 早已冲过来的郭二抱过孩子，用力的摇晃了起来。 四周的气氛有些沉寂。 林支书朝周围人示意，将抱着孩子的郭二和孩子都拉了出去。 “在这一片继续挖。还有一个呢！” 众人没有回答，却开始默默的干起了活儿。动作虽然快速有力，但下手的时候总是会变得轻柔一些。 不到一刻钟，第二个孩子出土了。 众人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有人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 聚拢在一起的火把发出明亮光芒的同时，噼里啪啦的爆燃声也在此起彼伏的响起。 此行，郭二已经没有了希望。抱着两个孩子不撒手。9岁的三儿子则是看着两个哥哥，小手摇晃着哥哥们的身体，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让在场的众人无不心伤。 等了一会儿后，林支书朝几人示意。 带来的门板用上了。不过不是抬着人下山就医，而是带回家办丧事。 郭二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任人摆布，分到了一张带来的门板。 郭二的三儿子也被人群里的大人抱着，不停的哄着。 回去的队伍有些沉默。林里也在想刚刚的事情，如果换位思考，林里估计会想死吧！ 不过想到年纪还小的三儿子，听张成虎说，家里还有一个四闺女，张成虎的老婆肚子里还有一个。 啧啧！应该会坚强的活下去吧！ 林里又想起了一部叫做《一百万种死法》的电影，人其实不都这样嘛！众生努力奋斗，不就是为了选一个好一点儿死法！ 气氛再低沉，可终究是要回家的。 浩浩荡荡的队伍回到村里的时候，已经是三更时分。 林支书安排了守夜的人，又和二队的干部商量了一下，选了几名妇联的女同志去做郭二媳妇儿的工作。 至于郭二家里其他的事情，也都有相应的安排。 事情一直持续到快要天明才算告一段落，众人才匆匆散去。 林里没有回家，而是和张成虎并排靠着墙打瞌睡，他们年纪还太小，不宜过早的参与到这种事情里面。但是现在回家又有些不合适，或者说心理上的打击不小，干脆就留在了现场，听着村里长辈们的安排，心里有些安定。 等回到家的时候。 林里和林支书去了主屋，大概是林支书出门前就商量好了。 丈母娘早已经去淑芬那边休息了。 翁婿二人也没有说什么话，打了水洗漱了一下，就上炕休息了。 第44章 遇险 忙活了一晚上的林里夜里睡的很安稳。 等到早上鸡叫的时候，还没有睡醒的林里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用力揉了揉发懵的脑袋。 本打算赖床，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还是坚持着开始起床。 谁让昨天和齐站长有了约定，能去肯定去。 而且丈母娘也快过来做饭了。看了看隔壁空荡荡的被褥，林支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出门了。 将放在窗台上的矿石收音机打开，寂静的房间里有了一丝生气。 房门被打开，挺着大肚子的淑芬抱着一套干净的衣服走了进来。 “昨天累坏了吧！要不去咱们那边再睡一会儿吧！” 林里摇摇头，打了一个长长哈欠。 “昨天和人约好了，今天有事儿。你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就这么一夜，熬不坏我。” “我也知道，可不是怕你累着嘛！” “呵呵，谢谢老婆。mua~~” “讨厌，别让妈看到了。” 淑芬被林里偷袭，将衣服一扔，又抱起林里换下来的，满是泥土的衣服走了出去。 林里也不敢赖床了，万一丈母娘这个时候过来，就不好看了。淑芬先过来不就是打个前站嘛！ 林里起床，感觉身上有些酸疼。缓缓的活动了几下身体，又在酸疼的地方揉了揉，酸疼过后是一阵舒爽。怪不得有按摩技师这个岗位呢！ 还是没有经过摔打，干这种重活儿没有一点儿的抵抗力。 也顾不得没有擦拭过身体，赶紧将衣服套上，把炕上的褥子被子收拾起来，就匆匆打开了房门。 果然，丈母娘正在林里他们家门口朝这边望过来。 林里尴尬的一笑，和丈母娘打了个招呼，就快速回了自己房间。 锅盖盖着的大锅正升腾着水汽，灶台里还有余火在舔舐着锅底。 屋里的气温比以前高了一些，估计是想到了林里要过来洗漱。 结婚时买的大红色脸盆里已经添好了凉水，林里脱了衣服，打开锅盖用瓢舀了一瓢热水到盆里。开始洗漱起来。 此刻的林里就是一只土耗子。 头发里塞的满满的都是泥土，用水根本洗不干净。接过淑芬递过来的肥皂块儿，在头上脸上狠狠的搓起来，打出了泡沫，这才感觉粘连在一起仿佛成了整体的头发才开始变的顺滑。 土黄色的泥水开始顺着皮肤往下流淌。脸盆里本来还算干净的水变的浑浊起来。 这个年代的肥皂没有一点点香味，反而带着淡淡的臭气。不过此刻的林里没得选。 拒绝了淑芬的帮忙。 林里将盆底沉淀的泥土搅起来，将脏水倒掉。 想了想，还是需要淑芬的帮忙。要不然太费水了。要知道村里没有入户的自来水管，生活用水完全就是到距离家二百米的河边用担子挑。 “额~~淑芬，用瓢帮我调点儿水，冲一下吧！” “不是不用嘛！怎么现在又用了。” 肥皂水无孔不入，林里的眼睛眯的紧紧的也逃不过。但他又不敢催促淑芬，省的出了什么意外。 “好老婆，你就帮帮老公，老公洗香香了就伺候你。” 大白天的，听到这话的淑芬一个巴掌就拍在了林里有了些肉的后背上，一个巴掌印儿就开始缓缓出现。 “不害羞。等着。” 林里吸着冷气，心里恨恨的想着怎么报复淑芬。细长的水流冲刷在林里的后脑勺上，林里急忙揉搓起了头发。 随着头发里的尘土被洗掉。 林里又在盆里打水，从上到下又洗又擦的弄了个神清气爽。虽然没有洗澡舒服，但这也可以了。 看着好几天没有亲近过的淑芬，林里挺着走了过去。 大概是小妮子也想了，但时间不对，没让林里沾到一点儿便宜。要不说林里教导的好呢，小妮子手口并用的帮林里解决了问题，捂着嘴红着脸一溜烟儿的就跑出了房间。 林里又等了一会儿，又洗了洗，等身体干透了，才穿上了衣服。 赶到丈母娘他们房间的时候，早饭已经做好了。他们都等着林里。淑芬那小妮子满脸春色的偷偷白了林里一眼，开始往炕上端饭。 大早上起来就不见了的林支书，此刻正盘腿坐在炕上吧嗒着旱烟。见开始端饭，将旱烟袋放下，黄铜香炉被敲的邦邦响。 “过来啦！身体怎么样？” “就是身上有点儿酸疼，别的也没啥。” “快上炕吧！吃饭。” 一家人上了炕，聊天的内容自然是郭二一家。这算是十里八村最近最大的新闻了。 “唉！一大家子突然少了两个，这日子还怎么过啊！郭二家的还怀着孩子。” 说话的是丈母娘，作为女人，估计感触会更深。怎么说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郭二家里人帮着安顿，村里也没闲着。虽然少了两口人，可家里还有两个小的，肚子还有一个。估计过两天就好了。打葬的人今天早早就出发了，估计中午的时候就能下葬了。” 听到林支书的话，林里心头一寒，这就要下葬了？也是，毕竟只是两个十来岁的孩子。 即便是后世，也不会摆丧宴。 “唉！多吃点儿。” 丈母娘没了说话的兴致，开始给林里和淑芬碗里夹菜。 早饭过后，林里骑着车就出了门。 路过郭二家附近的时候，人头攒动，还能听到隐隐传来的哭声。林里心下一叹，骑着车开始朝幸福废品回收站走去。 随着春季渐渐走到了尾声，一场大雨过后，野外都是沁心的绿色。飞鸟不时从天空飞过，偶尔有蜜蜂嗡嗡嗡的从林里附近飞过。。 道路两侧的庄稼已经基本长成，接下来就是充实籽粒，积蓄能量。 地里的玉米已经开始抽穗，玉米杆子也有了一人高。 看到这一欣欣向荣的场景，林里的心情好了不少。 微风吹过，庄稼地里的庄稼一片一片的在随风摇曳，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仿佛是天地间最美妙动听的乐曲。 一阵有些刺耳的哗啦啦的响声过后，两个一脸凶相的男人从玉米地里钻了出来，一前一后将骑着自行车的林里拦着了路上。 乡间的道路很窄，路况又不大好。林里估摸着冲不过去，只能停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 “哼！要你命的人。” 林里对面的男人将藏在后背的手拿了出来，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出现在了林里面前。 回头看去，同样拿着匕首的男人开始缓缓靠近。 林里心中警钟长鸣。可是又别无办法。只能强装镇定，大声的问道。 “就是让我死，也让我做个明白鬼。” “哼！你还记不记得在乡里供销社门口被你刺瞎的那个人。” “记得，当然记得。他要偷我的钱，被发现了还要用刀捅我。我反抗的时候不小心把他刺伤了。” “哈哈哈，不小心，你可真是够不小心的。竟然把我兄弟给废了。” “什么？兄弟？你们是一伙儿的？你们是那个犯罪团伙儿的里的人？” “哈哈哈，今天我就要为我兄弟报仇，让你给他偿命。” 站在林里前面的男人冷笑着缓缓向林里靠近，眼睛里的凶光大盛，显然是动了杀心。 “偿命？怎么还有这个说法？” “哼！瞎了双眼，还有什么可活的。他自杀了。” “自杀？不对。柳所长当时可是把那个犯罪团伙一网打尽了，你们又是哪里来的。不会是有人想要暗杀我，所以找了这么个由头吧！” “由头？杀就杀了，还用找什么由头。还我哥哥命来。” 林里对面的男人开始快步朝林里冲来，后面的男人也用行动响应着同伙儿。 林里一看事情不妙，将自行车抡起来朝前面那个男人扔过去。 趁着那人手忙脚乱的时候，争取来了一点时间，一溜烟儿的朝玉米地跑去。 经过半年多的农家生活，还有淑芬陪着晨练，林里有了一副好腿脚。跑的虽然不快，可终究耐力不错。 双手不停的打开挡在眼前的玉米叶子，整个人在玉米植株间穿梭。 锋利的玉米叶子划过脸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林里顾不得受伤，循着脑海里的方向跑去。 不说甩掉对方，最起码跑的快一点，能多活一会儿。 “站住，你个王八蛋，站住。” 所谓的亡命徒貌似智商不高的样子，要是智商高，冲出来直接把林里干掉不就行了。还非要说那么多话。 不过林里一个劲儿的逃命，哪里还能想到“反派死于话多”这句笑谈。即便想到了，现在的他也笑不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意外和明天竟然一起到了。这两个凶徒显然是跟踪过林里的。要不然不可能在这里等他。刚刚经历过郭二家事情的林里可不想今天自己就出事。 摸了摸身上，好像一点儿东西也没有。这才想起今天早上换衣服了，要是兜里的钱还在，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扬了，估计也能争取一点儿时间。 林里不停的打开挡在面前的玉米叶子，想了想，开始把路过的玉米拉拽歪了，能挡一挡后面的两人。 可这样治标不治本。不想办法把那两人干掉，就凭借他这小身板，还没有个趁手的工具，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第45章 遇险2 跟在林里身后的两人仿佛电视剧里的脑残反派，跑路本来就够累人的了，他们还一路大声喊叫、唾骂林里，持续消耗己方体力。 与此同时，还大方的为林里共享了他们的位置。让林里有了更多的情报信息。 这一片玉米地很宽广，中间几乎没有田垄，地势平坦，少说也有二三十亩。站在路边看，能看到头，但是身处其间，就明白了“不识庐山真面目”的真谛。 林里一路变换位置，带着后面的凶徒绕圈。虽然屡屡躲过危险，但是体力消耗的很厉害，等跑出这片玉米地的时候，刚刚换上的干净衣服成了破衣烂衫，脸上还多了好几道渗血的划痕。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的往下掉，整个人喘的更加厉害。肺部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火辣辣的疼。 就在林里刚刚停下连十秒都不到。两个凶徒次第从玉米地里走了出来。 比起林里，两人的状态也没有多好。毕竟他们看起来比林里壮实一些，穿过玉米植株的时候，受到了更多的阻碍，更别提林里留下的障碍了。 “小兔崽子，跑啊！怎么不跑了？” 看林里撑着膝盖换气，两个凶徒也停了下来开始按着膝盖喘息。在他们看来，林里这样的，手拿把攥。刚刚的一切都是意外，谁让林里看起来那么瘦呢！钻洞什么的最合适了。 “两位大哥，我愿意赔钱。只要两位能放过我。你们肯定跟踪调查过我了，我老丈人可是林家庄的支书，家里有钱着呢！” “呵呵，你能出多少钱买自己的命啊？” “两位大哥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林里和对方都明白，这是双方的缓兵之计。等休息够了，就是一次惨烈的厮杀。不过演戏嘛！大家都很真诚。 “呵呵，你不老实，自己想买命，都不报个价。” “一千块，一千块钱。够不够？” 两个凶徒对视一眼，显然有些意外林里的报价。他们这个团伙偷一个月，也不过二三百块钱的收入。毕竟这个年代，这个地方，人们普遍的穷，即便出门，也是把钱藏的死死的，能偷到的钱财不多。就这，还要被老大拿走一大部分，美其名曰团队开支，剩下的残羹冷炙才是他们的。 每人每月也就分个二三十来块，在这个年代，这样的收入也算不错，但是像他们这样的犯罪团伙大多是流窜作案，饥一顿饱一顿。俗话说穷家富路，钱财都花在路上了，尤其是买路钱，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本来打算和林里虚以为蛇先休息一下，听到这个数字，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迟疑了。 死了的兄弟那还是兄弟吗？ 拜把子的时候都说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但是又有几个人愿意陪着对方一起死。 “知道幸福废品回收站的齐站长吗？那是我好兄弟，现在我和他合伙维修家电呢！就是电视机、收音机、电风扇这些，每天怎么也得有个十来块的收入。” “十来块？一天十来块？你涮我们玩儿呢！当我们俩傻怎么的？” “我哪里敢啊！现在我的小命都在你们手里攥着呢！不说电视机多贵，就说收音机、电风扇，坏了修一次怎么不得个两三块钱的修理费。更何况齐老哥人面广，能招揽来生意。我那辆自行车就是跟着他做了一个月挣到的，你们跟踪过我，肯定知道的。” 齐站长啊！别怪我卖你，实在是想活命啊！ 就在林里在心里向齐站长忏悔的时候。两名歹徒对视一眼，想起了他们鬼鬼祟祟跟踪林里时看到的场景。 那位齐站长每天来来去去，总是搭车，还老是带着几个大纸箱子，从那重量和轻拿轻放的重视程度来看，里面的东西的确贵重。想到他们这些天被警察像狗碾一样的东躲西藏，要是有了钱，还怕跑不了吗？彡彡訁凊 “咳咳，一千块不够，我们两人没法分，我们要两千。” 话多的歹徒开口后死死盯着林里，像是要看出什么破绽似的。 林里心里呸了一口浓痰，一千块没法分，老子给你扯成两半信不信。心里mmp，脸上却一脸悲戚。 “大哥哎！就我支书老丈人的收入，我的收入，两千块办不到啊！” “放屁，你刚刚还说你一天能挣十来块呢！” “两位大哥，有活儿了才能一天挣个十来块，可是也没有天天开工的好事儿啊！你们跟踪过我，我一个月能去个五次废品回收站就算不错了。 而且这个活儿才开始了不到两个月，我存的钱都买了自行车了，对了，昨天我给老丈人家里还买了三张狗皮，定做了一件羊皮大衣，买了两只老母鸡，剩的钱实在是不多了啊！” 林里说的他们都见到了，虽然不知道的那么细致，可也猜个差不多。 “哼！你剩多少钱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要是想活命，就得两千块钱。” “两位大哥行行好，我最多只能答应你们一千二百块钱。你们是不知道我的处境啊！我老家是京城的，八岁的时候妈死了，我就被爹送到了姥姥家不闻不问。九岁的时候爹娶了后妈，到现在人家生了三个儿子两个闺女，去年姥姥又没了。 就这，我姥姥留下的本应该由我接班儿的工作，还被我那爹的兄弟以五百块钱给顶了，钱都进了那两公母的口袋。 这还不算，我还被那两公母联合起来一百块钱给卖到了林家庄当上门女婿，我是被五花大绑着过来的，拜堂成亲都是押着磕的头。我的日子过的有多难你们知道吗？ 要不是我咬着牙、闭着眼睛使劲儿在林支书那丑闺女身上折腾，林支书的闺女怀上了孩子，我现在还被人家在小黑屋里关着呢！哪里能见到外面的世界啊！要不是他们怕生出孩子没有爹，估计他们一分钱都不会给我花啊！ 就这，我还得白天当牛马，晚上做牲口的伺候她们一家子。挣来的钱都被他们收走了，要不是自行车我骑着有用，他们肯定让我走路的啊！” 林里演技虽然不佳，可是刚刚的一番话好像唤醒了原主的一部分悲伤，两相叠加，竟然苦的稀里哗啦，眼泪鼻涕一把抓。影帝算不上，可骗一骗这俩实心眼的傻子，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两名歹徒对视一眼，林支书家连生六个闺女的事情他们也是知道的，知青入赘自然也听人说过，一百块彩礼也知道，这都对的上。至于林里所说的当牛做马，他们也猜到了一些，毕竟上门女婿就是默认的长工啊！在人娘家人眼里，可不就是不如牲口嘛！ 虽然不至于同情仇人，可是本就在江湖上打滚，什么事情没见过，再加上林里现在狼狈的模样，也就信了三分。 “我们可以暂时相信你，一千二百块就一千二百块，但是你得跟我们走。” “呜呜呜~~谢谢两位大哥，你们真是大好人啊！肯饶兄弟一命，兄弟我定然厚报啊！呜呜呜~~~” 林里似乎被感动了，直接瘫坐在地上捶打着地面，完全放弃了防备。看那伤心的模样，哭的像个月子里的奶娃娃没奶吃饿的。 “咳咳！别哭了兄弟，我爸也娶了后妈，要不然我也不会有今天。” “呜呜呜~~~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艹啊！大哥，你我同病相怜，要不我们结拜为异性兄弟吧！到时候我跟着你们打下手，林家庄我实在是不想待了，那就不是人过的日子。呜呜呜~~~” “我~~” “三哥，正事要紧。” 沉默寡言的同伙儿突然开口，将被林里说的有些意动的歹徒制止了。 让观察着事态变化的林里心中大骂。不说话就不说话，你插什么嘴啊你，没人把你当哑巴。 “是啊两位大哥。上次的事情我也是无意的啊！你们那位大哥太凶了，我当时都害怕死了。要不是派出所柳所长突然跳出来把那位大哥给踹飞了，我顶多也就是被那位大哥刺伤，哪里还会发生那么多事情啊！ 我恨哪！咋就没有和你们这些好汉爷早点儿认识，现在也不晚啊！咱们拿了钱一起走吧！从此往后行走江湖，浪迹天涯，逍遥人间，做一个扶危济困、劫贫济富、急人之所急的大侠。 对了，我还知道柳所长的家在哪里，他们家可有钱了，儿子刚刚结婚，家里三转一响一咔嚓都有，我去他们家给他修过收音机，我都是亲眼所见啊！ 咱们三个偷偷潜回乡里，我给你们带路，到时候咱们不光报了仇，还能落下点儿盘缠。这个地方我不待了，我要和两位哥哥去浪迹天涯。 呜呜呜~~~” 两个歹徒哪里想过这么高深的问题，虽然摆烂做了犯罪团伙儿的小磕巴，可是对江湖二字还是很向往的。毕竟谁的梦中还没有个江湖呢！ 当即就放松了对林里的警惕，手上的匕首也插回了后腰。 “林兄弟啊！你说的都对，但是那一千二百块钱不能少，还要带着我们去柳所长家里报仇。还有啊！那个什么齐站长也要去捞一笔。你看成不成吧！事情要是做成了，咱们二一添作五，咱哥三个平分。” “要得要得。这个破地方我早就不想待了。两位哥哥说啥就是啥。我都答应了。没二话。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还有我那辆自行车也在路边儿扔着呢！要不先把它收回来，放在路边容易惹人怀疑。” 第46章 遇险3 “行，这不是应该的嘛！” 林里虽然暂时争取到了足够的信任，但毕竟是因为远大的钱景。 所以从地上起来之后，那个不怎么说话的家伙就死死的跟在林里身边，寸步不离，甚至在穿越玉米地的时候，不顾站姿的别扭，左手拉着林里的左手，右手拿着匕首顶在林里的后腰上，一路不知道踩了林里多少次脚后跟都没有改变，着实是个狠角色。 要是智商再稍微高点儿，今天这茬儿过不去。 在穿越玉米地的时候，林里表现的很乖巧。还套出了两人的称谓，就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话多的那个叫大壮，沉默寡言的叫二狗。 林里嘴也甜，大壮哥、二狗哥叫的欢实，最起码走出玉米地之后，林里不再被那么仇视。 倒在地上的自行车被大壮扶了起来，打开龙头上挂着的军绿色帆布包，电烙铁、焊锡、松香、电子零配件、大小改锥、万用表等工具映入眼帘。 大壮和二狗对视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一直在悄悄观察的林里悄悄松了口气，果然，九假一真才是说假话的唯一准则啊！就得掺着用才行。 “大壮哥、二狗哥，咱们现在干嘛？” “先回乡里吧！林里骑车带着二狗，我先去趟供销社。” 大壮说完话，丢下林里和二狗头也不回的走了。 就这样，林里当上了骆驼祥子，带着二狗这个能有一百六七十斤的家伙，开始直奔乡里。 路过沟子村的时候，一个铁塔般的身影出现在了林里面前。 不是昨天刚刚认识的二娃还能是谁。二娃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女孩儿，正是昨天见过的二娃闺女。 林里琢磨了一下眼前的形势，还未有多想，后腰就顶上了一把匕首。扎的林里有点儿尿急。 不用想也知道，林里要是敢求救，一个腰子是别想要了。 先不说少一个腰子对人有多大的影响，就说现在的医疗条件，林里估计自己是活不成了。 “二娃哥，这是进县城去啊！” “是啊！我打算去县城买些油盐酱醋，林里你这是回村啊！” “是啊是啊！我也是出来买点儿东西，这不正打算回家呢！” “哦！那你忙，我们就先走了。” 二娃果然是个话少的，刚说了两句，就牵着闺女走了。完全无视了林里快把眼角膜眨出褶皱的暗示。倒是二娃的闺女大概是记得昨天的两块水果糖，回头看了林里好几眼。 林里心中微微叹息，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随后又开始被二狗强逼着开始蹬车。 “刚刚那个二娃是这个沟子村里的人，昨天就是去他家里买的东西。刚刚碰到了不能不打招呼，我还在他那里定了一件羊皮大衣呢！” “嗯！走你的吧！你要是敢做背叛我们的事情，我会把刀子捅进你的腰眼里。” “怎么会呢！咱们不是商量好了嘛！咱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嗯！” 林里也搞不清楚这位想着什么，干脆走一步算一步。继续骑车前进。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作为沟子村里的老猎人，刚刚一见面就看到了林里和自行车后座上的男人的不对劲儿，尤其是林里的腰挺的很直，虽然不会骑自行车，但是二娃也看出了一些不正常。 再加上林里刚刚都可以用来扇风的眨眼频率，二娃似乎明白了什么。 但是左思右想，也没想出来怎么做！ 难道要回村里叫人？可是人家都骑车走了。这上哪里找人去啊！ 正埋头赶路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幸福废品回收站大门口。 齐站长昨天买了很多铝线回来，今天一早就赶到了废品回收站。本想着林里很快就能来，谁知道现在了还没有看到林里的踪迹。 在门口的位置边抽烟边踱步，可大路上还是没有人来。 正闹心的时候，埋头想事儿的二娃带着小闺女就走了过来。 “老乡，你在路上有没有看到一个骑自行车，龙头上挂着一个军绿色帆布包的年轻人骑车过来啊！” 埋头想事儿的二娃闻言，想了想，这不是和林里对上了嘛！ “您说的是林里吗？就是林家庄支书的那个上门女婿？” “对对对，就是他。我和他约好了今天上午在这儿见面，但是过了约定的时间了他还没有来，我这不是出来等了吗？你是？” “我是沟子村的二娃，昨天傍晚的时候林里去我家买鸡了，还买了狗皮，定做了大衣。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碰到他骑自行车带着一个很凶的人正往乡里的方向过去了。我看着不大对劲儿。” 齐站长听到二娃这么说，开始还有些皱眉，随后就陷入了沉思。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林里的腰包。不会是因为钱被盯上了吧！ 毕竟他现在也有了这方面的烦恼，平时自然想过这个问题，所以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关窍。 随即一拍大腿，丢了半截烟头，就一溜烟儿的跑回了废品回收站。 拿起桌面上用手绢儿盖着的电话，用力摇了几下。 “给我接红星乡派出所柳所长，我这边是废品回收站齐抗美。” ....... 在齐站长打电话的时候，林里已经在二狗的指点下，将自行车停在了红星乡外围的一处独立院落门口。 也不知道大壮是怎么找的地方，从外看这院落不大，正房也就够盖三间，偏房一概没有，就是大门和围墙修的很好。 而且院子周围住户稀少，道路四通八达，端的是一个好贼窝。 二狗跳下车带着林里开了门锁。 随后又让林里把自行车推进了院子。 一个妇人打扮，看着有三十四五年纪，身材高挑，双腿修长，成熟美艳，劳动布也遮掩不住浑身一股子狐媚气息的女人从正房里走了出来。 没有罩子束缚的胸口，即便是在平坦的院落里，走起路来也是一荡一荡的，让见识过田中老师的林里不禁咽了口口水。虽然不一定有那么大，但織田老师的也行啊！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 就这美艳姿态，裤腰带稍微松点儿，还不是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品腥的。何苦来哉啊！ 不过想了想时人对这类女人的看法，估计也就明白这位走下道的原因了。 “嫂子，这是那天供销社门口那个人。” “哦~知道了。先押进去锁好，然后来我屋里。” 二狗踢了林里一脚，林里很顺从的就走进了靠近西面的那间房子里。二狗拿出绳索又将林里绑在了房子中间支撑房梁的柱子上。 大概是考虑到林里十分配合，绳子虽然不松，可也不勒人。彡彡訁凊 等到二狗将房门用铁链反锁后，林里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开始观察房间内部的陈设。 大概十来平米的面积，靠近窗口的位置有一条勉强能睡三人的火炕，炕上放着两套铺盖卷，想着二狗对那个女人的称谓，估计是大壮和二狗住这边。 糊着窗户纸的角落里镶嵌着一片巴掌大的玻璃窗户，估计是为了观察而专门流出来的位置。 北面和东面的墙这里，放了两个刷着红漆的木质箱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打量完房间的林里叹了口气。 这是什么世道啊！犯罪分子这么猖狂。 寂静的院子里，没有一丝生气。 竖起耳朵听着隔壁动静的林里屏气凝神，说什么话没听到，倒是听到了一些哦啊之类的助兴词。心里微微一叹，好币都让狗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只。 打完电话的齐站长没有忘记站在门口的二娃，将父女二人请进了房间里，开始详细的询问刚刚碰到林里时的细节。 越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正想着还能找到多少助力的时候，老旧的电话响了起来。齐站长急忙接听。 “我是红星乡派出所柳长青，你是幸福废品回收站齐站长吗？” “柳所长你好，我是齐抗美啊！刚刚......” 齐站长将他的猜测讲了一番，柳所长也不含糊，他现在正在为那个团伙的漏网之鱼头疼呢！这就有了相互关联的消息，打过电话之后，就开始召集人手。 众人商议了一番后，开始布置任务，各自行动。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得到派出所来人带来的消息。 林支书在村里做了布置安排，顺便还和老婆、淑芬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开始静静的等待风雨。 ...... 天色渐晚，两顿没吃的林里正靠着柱子坐在地面上打瞌睡，肚子里的咕咕声此起彼伏，林里也没有大声的叫人，在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的情况下，他的命暂时是没有问题的。大声叫人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甚至会自取其辱。 隔壁的隔壁屋里那两个不知道什么关系的狗男女玩儿了一下午，听的林里有些火大。大壮那个扑街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就在林里咒他戴原谅帽的时候，房门外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哟。大壮哥，您终于回来了。兄弟我都快饿死了。” “嘿嘿，没事儿没事儿，怎么能让你饿死呢！我就是下午出去办了点儿事儿，这不是刚刚回来嘛！对了，红姐和二狗没有亏待你吧！” “没有，二狗哥对我可好了，还给我找了个屋子。至于红姐那就更加没有了，我们俩初次见面，虽然没有相谈甚欢，可也没有仇怨在身，不至于说啥亏待不亏待的。” “哟哟哟，这你可说错了。红姐的丈夫就是~~~” “咳咳咳~~” 大壮正要泄露林里渴望的人物关系，就被房门外一阵清嗓子的声音打断了。 来人正是红姐。 不知道是不是下午的时候被二狗顶了喉咙，清嗓子的声音来的这么及时。 光线虽然昏暗，可林里还是看清了来人，实在是身体太有特点了。过目不忘。 第47章 遇险4 “大壮，事情都做好了？” “做好了红姐。” 大壮和个三孙子似的点头哈腰，让林里等着看大壮戴原谅帽后的打算落空。原来人家是上下级，或者说是舔狗和女神的关系。 叫红姐的女人右手朝后一伸。二狗那个扑街就递上了一根麻绳。 红姐点头示意，大壮和二狗走到林里面前，一伸手就将他的上衣撕扯了个干净。 这看来是三人的保留节目，配合的天衣无缝。 “别呀！两位哥哥，别啊！有话好好说啊！” 被绑住的林里挣扎着，可是挣扎有用的话还要绳子干嘛！ 叫红姐的女人拿着绳子缓缓走近，摇曳的身姿让人看了不禁心头一荡。但随即就抬起绳子在林里的耳朵附近抽了个鞭花。 空气在这一刻炸开，林里的耳膜像是被锤子砸中般只剩下一阵耳鸣，脑瓜子嗡嗡的，看红姐都带上了重影。求饶的话自然再也说不出口。更别说红姐的波浪了。 “小王八羔子，让你扎我男人。” 啪~~啊~~~ 一条鞭痕出现在了林里胸口的皮肉上，鞭痕周围的皮肤迅速变红水肿，短短数秒就高高隆起了一道红痕。 “红姐，有话好好说，我和大壮、二狗是好兄弟啊！我们约定~~” 此刻，林里的心里郁闷死了。别人穿越就各种系统傍身，最次也得有个金手指，可他就惨了，什么都没有不算，还要被田中老师鞭打，真是没天理。 啪~~啊~~~ 从未受到这样虐待的林里感觉自己要裂开了。被抽过的地方刚开始是木的，但很快就是钻心的、火辣辣的疼。说一句余韵悠长也没什么不对。 红姐似乎打的不够爽快，又将麻绳放到大壮拿进来的一个水桶里泡着。 “兄弟。哼！你们是什么兄弟！大壮、二狗，你和他是兄弟吗？” “红姐，我怎么能和他当兄弟呢！他可是刺瞎了老大的眼睛啊！老大就是因为他死的。今天不过是骗他罢了。” “哼！” 相比大壮的谄媚，二狗更加高冷。 这红姐大概是喜欢高冷总裁范儿，要不然也不会委身于二狗啊！可怜的大壮。 “怎么会？他怎么会是你们的老大？哪有让老大亲自上阵的！” “哼！我们老大身先士卒，不可以吗？” “咳咳~~大壮哥，这位红姐可是和二狗兄弟玩~~~” 啪~~啊~~~ 林里没有被沾了水的皮带抽过，但是看电视里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挨打，也能体会个七七八八。 一鞭子下来，沾着凉水的鞭子在林里身上留下了更加粗壮的红痕。凉水仿佛风油精，顺着红痕就开始往皮肉里钻。 林里知道，今天要是不搏一把，估计就交代在这里了。 “红姐和二狗苟合了。” 啪~~啊~~~ “你个小王八蛋，胡说什么。” 不等红姐抡鞭子，大壮怒喝一声瞬间暴起，冲到林里面前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他们~~苟合~~了~~~一个下午~~~” 发怒的大壮双眼发红，死死盯着林里。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在距离林里不到两厘米的位置悬停。仿佛下一刻就要再次打下来。 今天的事情终究善了不了。林里也豁出去了。 挨了大壮一拳的右眼努力将水肿的眼皮抬起，双眼死死盯着大壮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二~狗~和~红~姐~苟~合~了。” “啊~~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啊~~~” 女神被睡了是什么感觉。林里突然想起了一个真实案例，男生在圣诞节到女神楼下表白，围观人群不光看，还用手机记录这一美好的画面。结果女神的舍友在宿舍楼的窗户上居高临下，大声的朝男生喊道:她和xxx开房去了。那种暴击，估计想萨日朗的心都有了。 此刻大壮仿佛牛头人附身，不再管林里如何，而是压抑着怒火，转身用发红的双眼在红姐和二狗身上来回打转。 “没错，他说的是真的。那又如何？” “红姐，我大壮自从跟了老大，那是俯首帖耳，言听计从。对你掏心掏肺，无所不从，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现在老大没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和二狗~~啊~~~” 红姐冷笑一声。 “哼！你不也就是馋我身子嘛！你们男人都一样，都下贱。当初你的好老大就是强占了我，慢慢的我也认了。可是他呢！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不止一次的把我送人，那些进去的所谓兄弟，哪个没伤害过我，也就是你这个傻子，都不用老娘肉身布施，你就像狗一样的俯首帖耳。哈哈哈~~~你们都一样。” 二狗还好，但是大壮却被震碎了三观。此刻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女神形象崩塌，瞬间就有了我也能上的邪恶念头。 红姐是个苦命人，有点儿像被神龙教教主抢走的福晋，但是又比福晋惨的多。她只是一个犯罪团伙头目利用的工具，肮脏的工具。一个拉拢人心，行贿牟利的工具。 那位老大在林里身上失手也是有缘由的，毕竟不是一个以技术服人的家伙。 “哈哈哈，报仇？你以为我让你们带他回来是为了报仇？哈哈哈！我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向他报仇呢！” “你这个疯婆子，既然不是报仇，为什么要把我带回来？还要这么折磨我？” “哈哈哈，当然是闲的无聊啊！你知道吗？自从那帮人渣进去了，老娘每天东躲西藏，有多少天没有睡过好觉了。都是你，都是你多管闲事。” “哈哈，红姐，我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你以为我是你心目中的女神吗？不，我不是~~” “那你给他了？”大壮恨恨的盯着二狗。 “他非要。” “他非要你就给他啦？” “他非要！” 额~~~这是场景再现怎么的？林里听着现场两人的对白，总感觉在哪里听过。 不过这个不重要，水浑才好啊！也不知道二娃那个家伙有没有看懂他的暗示，要是没有个所以然，今天可能交代在这里。简直给穿越人士丢脸啊！ “大壮，不要再无理取闹了。红姐要跟谁，那是她的自由？” “自由？？？二狗子，你和我谈自由。你是老子带出来的，你是我大壮的兄弟，你竟然背着兄弟搞破鞋，你不知道我对红姐的感情吗？” “大壮哥，我~~我非要！我非红姐不要。”二狗和大壮还是有些兄弟情分，不过女人嘛！就是为了兄弟反目准备的。 “啊~~天哪！啊~~~” 大壮听了二狗所谓的辩白，瞬间化身马景涛之狂暴怒吼。 如果团伙里其他人还在这里，估计比《雄霸天下》里面孔慈死之前那段还要精彩，还要大开眼界。 趁三人陷入奇怪的三角，或者很多角关系中的林里，林里扭动双手，将麻绳撕扯的只剩一缕丝线相连。 不过林里没急着挣脱，谁知道现场的三人会不会先把他弄死再继续感情纠葛。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嘛！ 气的直哆嗦的大壮认命似的闭上了眼，有时候，身处污浊之地不同流合污本就是一种错。 “红姐，我想~~我想和你困觉。” 林里又瞪大了眼睛，这不是阿q表白吴妈的经典场景嘛！这也能套过来用？ “大壮！唉！！你也堕落了吗？” 林里又瞪大了眼睛，很像大声的质问红姐这个女人，你不是很想吗？ “红姐，我~~我~~” “大壮哥，老大他们都折进去了，家也被抄了。咱们干完这一票，得了钱财远走他乡吧！然后~~要不~~咱们仨一起过日子吧！” 林里再次被震碎了三观，这简直就是《茶馆》里面那两个逃兵卖枪买老婆的情景再现啊！ 这三人今天贡献了多少经典镜头啊！林里有些反应不过来了。果然是艺术来源于生活啊！ “唉！人心难测啊！没想到~~~大壮啊！老实巴交的一个人也~~~走吧！这个小子咱们一会儿再收拾。” 红姐本来还有些感慨，不过想到立刻就能回味多日不做的多人运动，温柔一笑，走到大壮身边抱住了大壮的胳膊。 也许是从未尝过那样的感觉，大壮血液瞬间沸腾，整个人都僵硬无比。 俘获了大壮的红姐又朝二狗抛了个媚眼。 “二狗，把这小子绑结实了就过去吧！咯咯咯~~~” 说罢！红姐就牵走了大壮。 见红姐和大壮默认了自己的提议，二狗也放下了对大壮的愧疚。 将浸湿的麻绳在林里身上草草捆绑了一圈，倒不是他心大，而是林里现在的样子太过悲惨，右眼肿的连一条缝隙都没有，嘴角被大壮打出了血，上半身是密密麻麻的鞭痕。看着就不像个能逃跑的家伙。 随着二狗火急火燎的离开，不一会儿，隔壁就~~~乱做一团。 ...... 花开两朵各表一只。 正在林里被迫听墙根的时候。 柳所长收到了林支书传来的消息。 “什么？勒索信？” “是的所长，林支书把那封信给我们带回来了。” 柳所长接过那封信细细的看了起来。 “啧~~这字真是~~蚯蚓粘上墨水也比他爬的好啊！” “所长，现在咱们该怎么做？” 柳所长没急着回答，而是将信给其他人传阅。 “既然是绑架勒索，那么人质现在的生命应该是安全的。” “对，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还是要抓紧时间啊！就怕拿了钱灭口。” 就在柳所长他们分享意见的时候，一个小警察提出了看法。 “所长，这张纸看着很新啊！而且折痕只有这么两条。”彡彡訁凊 “哦？你想说什么？” 第48章 遇险5 “所长，我是这么想的。按照笔迹来看，写信的也就认识几个字，毕竟信上面错别字不少。而且纸也像是新买的。感觉这封信是临时起意，咱们要不要去供销社和邮局走访一下啊！” 柳所长陷入了沉思，直到现在，他们知道的也就是林里往乡里走了。 经过一下午的研判分析，基本可以确定犯罪嫌疑人是上次打击的犯罪团伙儿的漏网之鱼。 但现在供销社和邮局都已经下班了。等去人家里问出来，早就过了送钱的时间。 “拿地图来。” 地图很快被取过来铺在了桌子上。柳所长看着地图沉思了一下，随即用铅笔开始在上面作图。 其他公安都屏气凝神，看着渐渐出现在地图上的几个点，有些一头雾水。 “你们看啊！这是咱们抄获的犯罪团伙的几个落脚点。” “嗯！是！就这几个。” “从地图上分析，全乡东西南北几乎都有他们的落脚点。但是~~细看的话。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会不会还有他们的落脚点呢？” 随着柳所长将几个地点标记出来，有人埋头沉思，有人恍然大悟，有人挠了挠头等待发号施令。 “哦~~我明白了，这不就是几个不引人注目，方便隐藏，又方便逃跑的交通要道吗？” “小赵说的对，如果我是犯罪团伙儿，我也愿意选这么个地方。清净，最重要的是便于逃跑。就他们现在那个惶惶不可终日，想着干一票就逃跑的状态，极有可能就在这几个位置。 那么接下来我分配一下任务，一队负责北大道这几个点，二队负责西大街。三队跟我负责东大道附近。好了，各就各位吧！” 简单的任务分配后，众人纷纷收拾装备出发。 柳所长将办公桌上早已凉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大步走出办公室，坐上了小赵驾驶的摩托车。 ...... 再说林家庄，林支书收到一个小孩送来的勒索信后，一边派人给柳所长送去，一边开始筹钱。 钱，淑芬那里肯定有，但是拿存折取钱时间上赶不及，而且这个消息肯定要瞒住。要不然真怕淑芬出什么意外。 想了想，将自己的棺材本掏了出来。可即便如此，距离绑匪要的数目也是相去甚远。 只能找来了会计，林支书写了一份欠条，从村里的账上借用了一笔钱。 虽然看起来有些不合规矩，可这就是应应急。回头就能还上。现在他盼望的就是林里平安归来。 ...... 齐站长自从给柳所长打过电话，就和二娃开始行动。两人结伴往回走。 跟着自行车车辙走了一段时间，就失去了踪迹。 随后就逢人打听，自行车、两个男人等特征一说出来，还真有人见过。毕竟这个年代自行车不多见，带着一个男人那就更加少见了。 于是，齐站长和二娃经过一下午的忙碌，终于走对了方向。朝着林里所在的位置走去。 路上，两人遇到了出任务的柳所长，两相印证之下，士气大振，两伙人马合作一路，朝目标赶去。 ..... 再说林里这边。 听着隔壁的隔壁的动静，对三方战况有了一个清晰透彻的认知。 童男子、神级舔狗大壮不顶用！ 倒是二狗放下了心里的羁绊，大概是有着争宠和表现自我的心思，在好兄弟大壮的面前发挥的那是虎虎生威。 眼见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红姐将二狗踹下了地。 虽然是雨露均沾，可也要会拿捏人心，不患寡而患不均，可不均本就是拿捏的手段。 第一次就这样确实对不住大壮，所以把二狗赶去拿钱，顺理成章。 红姐这个靠着广收入幕之宾成为犯罪团伙影子老大的人物，玩弄男人的手段早已炉火纯青。生活磨平了她的褶皱，但也让她更加圆润老辣！ 被踹下地二狗虽然心有不悦，可想到未来的美好生活，也只能准备出门。 共享就这点儿不好，得排队。要是共享资源抢手一些，你可能还排不上队。 二狗闷闷不乐的套上衣物，想了想又拿了个手电筒。毕竟是贼窝嘛！好东西还是不少的。 就在二狗打开门出来的时候，柳所长和齐站长、二娃他们已经在周围开始暗中布置观察。 等二狗一露头。二娃那老猎人犀利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什么？这就是你今天见到的，那个被林里骑自行车带着的家伙？” “是的，就是他。” 柳所长见二狗身强力壮，就指派了三名公安跟了上去。 其他人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确认周围无异常后，柳所长一声令下，众人就猫着腰缓缓朝那栋房子包围了过去。 。。。。。 房间里，大壮又被红姐使出浑身解数拿捏了一番。 壮实的汉子气喘如牛，大汗淋漓，双目呆滞，脸色潮红。如果不是嘴角留着一抹微笑，还真是猜不出缘由。 没有满足的红姐看着大壮那无能的样子暗暗呸了一口，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百无聊赖的想着之后的生活，心里就是一烦。吃香喝辣的好生活就这么毁了，身边就剩下这两个榆木嘎达，也就胜在脑子笨力气大，听话好用，其他的就得靠自己劳心了。 想起曾经的美好生活，红姐收拾了一下开始起床。 突然，她毫无来由就觉得有些心神不宁，饱满的胸口起伏不定，把瘫着的大壮也踹下了地，打算把细软收拾一下。 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后，先出来的是两个灯头。随后才是红姐的脸。 只见红姐的小蛮腰里塞的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里面有不少细软。 至于大壮，双腿无力的跟在红姐身后，不时贪婪的看一眼红姐凹凸有致的身材，暗暗咽下一口满是腥味的口水，嘴角扯出一抹淫笑。 “大壮，你出去看看。” “好的红姐。” 大壮拖着发软的双腿脚步虚浮的走到了大门位置，谨慎的将大门拉开一个缝隙，探头出去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什么动静，正要关门。 两道黑影就从黑暗中冲了上来，一人扒着大门伸腿将大门别住，另一人飞起一脚踹开了大门，将大壮撞翻在地朝院子里滚去，变做一个滚地葫芦。 踹门那一脚仿佛是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埋伏在院墙四周的公安开始训练有素的搭着人梯，四个人呼啦一下翻过院墙就落在了院子里。 随后从腰里抽出手枪，就朝屋里冲去。 与此同时，一群公安从大门进入，控制住了大喊着“红姐快跑”的大壮，开始在院子里细细的搜索了起来。 “所长，我们找到林里了。” 柳所长还未说话，被打的不成样子的林里就被从墙上跳下来的公安给架了出来。 “林里，你感觉怎么样？” “柳所长，我没事。快去追红姐，她从地道里逃跑了。” 要说红姐多鸡贼啊！指使大壮出门查看的同时，就悄悄的在房檐下的地面上拉开了一个埋在浅土下的木板。木板被拉开后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地道入口。 而林里的位置刚好能看到红姐进地道时的一个被挤压变形的灯头。 柳所长闻言，急忙派人打开地道入口，带着手电和手枪就钻进了地道。 ....... 收拾细软，见事态不对的红姐跳下地道后就开始狂奔。 大门正对面不足三百米的玉米地中间位置有着一小片坟包，靠近边缘的一个长满了杂草的小土包上，泥土被缓缓顶开。 土坷垃混着杂草淅淅索索的朝四周滚落。一块小棺材板被掀开，露出了红姐有些狼狈的身影。 这群犯罪分子竟然警惕到这种程度，将地道一路挖到了人家坟头上。 还做出了逃跑的预案，如果让林里知道了，绝对会大吃一惊。这就不是小偷能做出来的事情。 费力的将上围从狭小的出口一点一点的拉上来后，顾不上身上沾染的泥土，红姐拔腿就冲进了玉米地。 红姐走了半分钟后，柳所长和跟过来的公安相继爬出了地道。看着四周一人多高的玉米，心里一阵惊讶！ 不过很快，几人就用手电筒在地面上发现了红姐留下的痕迹，急忙追了上去。 而此刻的红姐正从玉米地边缘拉出一辆自行车，踩着脚蹬子助跑了一下，就颤颤巍巍的骑乘上位，猛蹬几下，自行车就一溜烟儿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等柳所长等人从玉米地里钻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分钟之后了。 看着四周寂静的田野，哪里还有什么红姐的身影，柳所长等人脸色都难看的要死。 “收队！！” ...... 被解救的林里此刻正站在红姐他们折腾后乱做一团的房间里。 至于为什么会来这里，林里美其名曰想看看贼窝里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顾不上身上的伤，拖着疲惫的身体就进来了。他没见识过现实生活中的乱做一团，着实好奇。 不过看过之后就后悔了，那个腥啊！脏死了。毕竟不是自己的，自己的也不行啊！ “唉！我先去院子里了。” 坐在院子里的林里看着进进出出的公安，家肯定是回不去了。 第49章 得救 柳所长这边大获全胜，在另外两处出任务的公安很快得到了消息，向这边的窝点靠拢的同时，也在加大搜索力度和范围。 而柳所长早已派人回所里向红姐可能逃窜的方向和当地派出所打了电话。同时还附带了红姐的一些体貌特征。 要说红姐的体貌特征哪里来的？那还是林里提供的，就大壮那个被榨干的了的家伙，脑子也被红姐榨干了。被红姐拿捏的那是死死的，忠心不二啊！ 公安进进出出的院子里，林里坐在一块木头上休息。 “哎？林里啊！你这素描画的不错啊！栩栩如生啊！” 林里揉了揉被绑的满是青紫的手腕，白了齐站长一眼。 说栩栩如生，不就是想说夸张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那绝对是真货，要不你问问大壮，他今天刚刚开荤，记忆尤深着呢！” 齐站长大概是腰包里有了钱，烧的不行，还真就拿着素描去找一旁被看管起来的大壮求证去了。 “哎！那个大壮啊！你看林里画的像不像？” “呸！滚！” 齐站长笑呵呵的刚靠过去，大壮一口满是腥味的稀唾沫就朝齐站长喷了过来，但力道不足，半道上就掉地上了。 “老实点儿。” 大壮被看守的公安同志踹了两脚，恨恨的不想说话，往墙上一靠装死狗去了。不过透过昏暗的灯光还是能看到他嘴角的一抹微笑。可见红姐对他拿捏的有多深。这孩子，被pua了。 差点儿被一口稀唾沫袭击的齐站长躲的很快，也不生气，反而有些兴致勃勃。 “嗨！还真是拿捏的不轻啊！不过你这个状态就对了，说明林里老弟画的的确是传神。” “嗨！我说，柳所长啊！这个通缉令能不能给我多发几份啊！我们废品回收站里穿街溜门儿的人不少，帮你看着点儿，万一有了重大发现，也能帮你们公安部门铲除这种毒瘤，还人民群众一片朗朗乾坤不是。” 柳所长正好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齐站长那言不由衷的样子，就把他放到了扫黄打非的任务清单上，谁说公安没有绩效。 “可以啊！给谁不是给。不过你得把那些通缉令放到它该放在的位置上。要是放错了地方，可是要罚款游街的。” 被柳所长打趣，齐站长闹了个大红脸。惺惺的开始和刚刚认识的二娃聊天，不过二娃这个闷葫芦能聊个啥，也就嗯、啊的应答着，敷衍的厉害。 “林里啊！这次的事情对不住了，要不是我们公安部门的疏忽，你也不会受这样的伤害和惊吓，我在这里，代表红星乡派出所向你道个歉。” “别别别，千万别这么说。柳所长，我谢你们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怪你们。咱们的相识本来就是你们救我一命，更别说这次了，又救了我一命。等过两天我伤好了，我一定要敲锣打鼓给你们送锦旗。” “嗨！还送啥锦旗啊！不用不用，只要你不怪我们就好了。” 锦旗是荣誉，在这个年代就没有人不喜欢。林里虽说要送，但也没有当着柳所长的面再表态，毕竟这种事情做就行了，提前一再许诺，反而显得有些刻意。 “对了柳所长，这红姐什么来头啊？她们团伙里就没有人出首？” “唉！你看看大壮那个球样子就知道了，其他人还不是被拿捏的死死的。知道那个什么老大为什么自杀吗？” “啊？就因为红姐的拿捏？这拿捏的是不是有点儿厉害啊！” 柳所长四处看了看，往林里这边靠了靠，附耳小声的说道。 “有些话不能往外说，不过他们好像中红姐的毒挺深的，那次那什么老大亲自出手，就是因为什么红姐的任务还是比赛来的，当时审讯的时候就他们说漏了嘴听了个只言片语，但后来就再也没有人往出说了，看来上次的事情是这红姐组织的一次犯罪比赛啊！”x 犯罪比赛？林里一个字都不信，这肯定是任务。 “咳咳~~柳所长，这个红姐可是重中之重啊！靠着这种拿捏人的本事，要是逃脱了，估计很快就能东山再起。” “是啊！就说我们搜的犯罪窝点，关于红姐的信息那是只言片语都算多。不过这次她也算是栽了，你竟然能把她的全身素描画下来。不简单啊！你是这个。” 柳所长一本正经的说着话，还竖起了大拇指，但是林里越听脸色越怪，这是夸奖人呢嘛！不过也不好捅破了明说。 “咳咳~~柳所长您谬赞了，这就是些粗浅的美术功底。还有啊！我与邪恶势不两立。” “对对对，要的就是你这种敢于与邪恶作斗争的好同志。对了，一会儿回所里上上药，顺便录个口供吧！这件事情还是有些大，怎么说也是绑架勒索啊！甚至犯罪团伙还是对证人的打击报复。” “柳所长，派人去我家里的时候就和家人说我现在有别的安排，暂时回不去，别让家里人担心。” “放心吧！林支书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去拿钱的那个二狗也落网了。你这段时间就在所里养伤吧！算是我们所里对你的补偿好了。” “别呀！还补偿啥呀！救命之恩大于天，我问问齐站长能不能去废品回收站住两天。不敢麻烦柳所长。” “什么救命之恩，这是我们公安部门的职责所在。” 一旁听到林里提他的齐站长很快走了过来。 “是啊是啊！你们就别推了。让林里去我那里吧！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做？” “哦？林里去你那里做什么啊？你们业务好像也没有重叠的地方吧！” “怎么说话的？看不起废品回收怎么的？我们站里自从林里同志来了，回收废品的潜在价值被挖掘除了很多啊！就比如那个什么收音机什么的，都修出来好多了。” “啊？就那些废品还能修？” “切！看你就没见识，你是不知道，废旧收音机的零件一拆，哪里需要装哪里，修好的不是一台两台了。你那台收音机不也是林里修好的嘛！ 本来今天还有些电器要修，谁知道出了这档子事儿。林里伤的也不重，去我那边一边儿干活儿一边儿养着，我每天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亏不着的，最起码比你们派出所强。” 柳所长看了看齐站长，又看了看林里。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 “对哦！我的收音机就是林里修好的。这样吧！今天先去所里住下，给林里找个大夫看看，要是伤不重，明天一早我安排车送你们过去。” 齐站长听了没有反对，二娃自然也不会反对。 就这样，将贼窝翻了个底朝天后，除了留下看守现场的人员，其他人都一溜烟回了派出所。 经过大夫的检查，林里这都是皮外伤，看着重，其实红姐下手有分寸，养养就好了。 林里听到大夫的话，后背出了一层白毛汗。那红姐是看上他了怎么的？难道这也是一种pua的手段？林里打了个哆嗦，还好自己没有大壮那样的脑回路。 上过药，又让大夫开了不少消炎药，林里这才和齐站长、二娃一起吃了点儿所里安排的汤面，填饱肚子后就去休息了。 忙了一天的三人都累了，躺在炕上没一会儿，就此起彼伏的打起了呼噜。 ....... 第二天一大早，林里刚刚起床，林支书就到了派出所。 看到林里肿着的一只眼睛，就心疼的不得了。但得知他身体没有大碍，总算是松了口气。 “哎呀！可吓死我了。我一看信上说要一千二百块钱，没敢和淑芬要存折，就赶紧从村里账上借了一笔。昨天晚上听说你被解救出来了就想着要过来，但是又怕淑芬她们娘儿俩多想，就忍住了。” 林里听到林支书的话，心里暖暖的。一千二百快钱，还是和村里借的，可以想象林支书当时的决定有多艰难。 “谢谢爸！我就是被抽了几鞭子，上了药休息了一晚就没事儿了。” “好好好，我又给你带了些干蘑菇，一会儿去街上买些肉，给你炖个汤补补。” 两人说话间，齐站长和二娃也洗漱完毕走了过来。 “林支书，我是幸福废品回收站的齐抗美。这位是昨天在路上遇到林里并发现问题的沟子村二娃。接下来几天林里就去我站里修养去了。您就别忙活了，一切吃穿用度，有我呢！” “哎呀！原来是齐站长和二娃啊！谢谢两位的帮忙，昨天去村里的公安同志虽然说的不怎么详细，可是您二位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啊！” 林支书说着话，就朝二人敬了个礼，毕竟是战场上下来的。 齐站长和二娃一看这架势，也握手回了礼。 一切办理妥当后，林里告别了林支书，正要离开派出所，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呢？直到他坐上派出所小赵驾驶的摩托车也没有想起来。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第50章 回收站养伤 因为林里身上有伤的缘故，小赵一改往日狂野的驾驶风格，将车骑的很稳。 微风拂面，带来丝丝凉爽，水肿的右眼昨天晚上就开始发青发黑，还隐隐带着疼痛。被微风这么一吹，林里顺便解开了衣扣，上半身也开始变得凉爽起来，舒服的直哼哼。 “齐老哥，二娃哥，谢谢昂！” 二娃身强力壮，体型又大，三个人坐两个座，挤中间不合适，所以齐站长只能委屈兮兮的挤在了魁梧小赵和体型大只二娃两人中间，再加上二娃第一次坐摩托车，紧张的不行，生怕掉下去，就往前愣挤。齐站长的表情那就更委屈了。 听到林里说话，齐站长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没事儿，都是好兄弟。” “嗯！我也就是碰上了，要不是齐站长拦住我打听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二娃哥！你看懂我给你眨眼的意思了？”二娃话虽然少，可人不傻！ 二娃腾出一只抓着摩托车的手挠了挠了头，憨厚一笑，随后又紧张的将手抓回了摩托车。 让刚刚放松了一下的齐站长再次被挤回去了。 “看是看懂了，不过不知道怎么办？以前没遇到过。当时我还带着闺女呢！要不然我肯定一拳头就上去了。” 林里后背出了一层白毛汗，想起了二狗当时顶在自己后腰上的匕首。看来下次去二娃家，要给二娃带一包水果糖当谢礼了。 “哈哈哈，你是不知道当时二娃的表情，我在路边看到他走过来的时候，他正低头赶路呢！我问他的时候他都是懵的。” “哈哈哈，我在派出所见过的情况多了。毕竟咱们的老百姓都是老实人，和罪犯没打过交道，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 小赵骑着车也加入了群聊。 “是啊！还好站里有电话，我又和柳所长有过一面之缘，林里和柳所长也是老关系了。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谢谢你们啦！要不然我这次肯定交代在红姐他们手里了。” “嘿嘿~~” 齐站长和小赵嘿嘿的笑了起来，作为过来人的林里哪里还能不知道他们那点儿小心思。 “齐老哥，柳所长给了你多少通缉令啊！我看你包里鼓鼓囊囊的。” 齐站长将夹在身前的帆布包紧了紧。 “没几张，也就够给站里人分的。” 齐站长这话水分可就大了。要说站里人，严格意义上有编制的只有四个，齐站长加上那三个小伙子，可要是往大了说，每天走街串巷收废品的那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齐站长，等到了地头我再给你画几张不同角度的。保准你见到红姐一眼就能认出来，不耽误你立功受奖。” “哈哈哈，这可说好了。等到了站里我就给你准备纸笔，要是画的好，这几天保准给你大鱼大肉的招待好你。” “林里啊！你可不能厚此薄彼，这次解救你我也是出了大力气的，记得要给我几张啊！” 听到两人这么说，二娃也嘿嘿嘿的傻笑了起来。 四人有说有笑，不一会儿就到了沟子村口。 小赵停车后，二娃双腿落地，屁股就离开了摩托车，齐站长总算松了一口气，往后挪了挪。 林里则是挣扎着要下车，被二娃一把按住了肩膀。 林里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就没有再挣扎，而是诚恳的看着二娃说道。 “二娃哥，大恩不言谢，等我伤好了就去登门拜谢。” “没问题，到时候我杀鸡招待你。而且再过个五六天，估计你定做的皮衣就做好了。到时候正好带上。” “二娃哥，那就这么说定了。那咱们再见吧！” “再见！” 小赵见两人告别完毕，轻拧油门，三轮侉子开始缓缓加速，一直到林里他们拐过一个弯儿被庄稼挡住了视线，二娃送别的身影才消失不见。 “林里，不要悲伤，就是一次小小的分别。” “齐老哥，你就别打趣我了。我可是个男人。怎么会为这种小场面悲伤呢！我就是想着接下来好几天见不到媳妇儿了，心里难受。” “哈哈哈，没事儿没事儿，多画几张红姐的通缉令贴床头就是了。而且咱们站里事情多着呢！够你忙活的了。要是想媳妇儿了就多做点儿活儿，看看红姐的通缉令。包你一天过的充实无比。” “就是就是，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能老想着媳妇儿，你还得想着天下。” 不要老想着媳妇儿，要想着天下？这话怎么听都是话里有话。 林里看着两个臭屁的家伙在一旁说风凉话，正要开口怼回去，就见幸福废品回收站的大门出现在了眼前。 还好沟子村距离这里不远，要不然那天等二娃遇到齐站长，林里他黄花菜都凉了。 “行了，把你们送到地头了。” 齐站长跳下摩托车后宝贝似的护着怀里的帆布包，不过还是很有眼色的腾出一只手搀扶林里下车。 “进来喝口水再走吧！” “还喝啥呀！离县公安局也不远了，我到那里喝去。再说了，今天的文件太过重要了，我就不留了，再见。” 小赵军人出身，身上有一股子部队里的雷厉风行，再加上本身是个急性子，而且这次的公务比较急，和两人说了句话，就一拧油门儿一溜烟儿跑了。 林里和齐站长各自捂着鼻子咳嗽了两声，扇了扇眼前混杂着摩托车废气的尘土，见小赵一个漂移不见了踪影，这才慢慢朝站里走去。x “林老弟啊！这几天就在我这里安顿下来，每天给你带饭，我找猪八戒去。” “不至于不至于，就是点儿皮外伤，多吃两片消炎药啥都有了。就别麻烦朱师傅了，那样开销也太大了。” 进了房间，齐站长将自己的床铺归置了一下，还很贴心的拿出去抖了抖灰尘，想了想，干脆就架在不远处的架子，拿了根棍子好一顿敲，等铺盖上的灰尘渐渐变少的时候，干脆就铺开晒了起来。 “给你晒一晒，晚上睡个好觉。” “哈哈，麻烦齐老哥了。我人虽然伤了点儿，但是不影响修理电器。就是搬东西要麻烦你了。” “切！说的好像以前东西是你搬得似的。等着吧，让你看看昨天来的新货。” 齐站长说着话，就走进了里间，抱出了一个纸箱子放在工作台旁边的地面上。 随后就往外掏东西。 林里看了看，还是那些常见的电器。就插上电烙铁的电源，开始了日常操作。 “林老弟，那天修好的电机卖出去了。” “哦？那齐老哥不是发财了？” “发啥财啊！将将挣点儿辛苦钱，有了这次的经验，我也就敢收了。对了，听说县里农机部门引进了一批农机，你有没有兴趣啊？” 林里有点儿懵逼，我一个专业维修人员要农机干嘛！而且这个年头，很多东西不都是批下来直接就白送吗？ 大概是明白了林里的疑惑，齐站长继续说道。 “这次的农机除了拖拉机一类用于农业生产的机械，还有一批用于生产的电器。比如这里边就有磨坊用的设备。虽然还是要村里出一部分钱，但是县里肯定有相应的补贴，这也算是惠农了。 你回去提醒一下林支书，要是有兴趣，完全可以提前谋划，要是消息确定了，估计竞争就大了。” 听齐站长说完，林里这就明白过来了。这是小道消息啊！可信度很高啊！毕竟无风不起浪嘛！ “齐老哥，你完全可以和我老丈人说啊！何必隔着我这么一层呢。” 林里继续用万用表探查电路。 “嗨！今天所里人多，没法明说。而且我不知道这个消息的准确性，所以就没有当着林支书的面说。但是咱俩什么关系啊！我也就没有那个顾忌了。” 林里这才恍然大悟。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小道消息准确性还是很高的，这也算是时代特色了。 想到这里，林里就想起了曾经和林支书提过的建议，这不是不谋而合了嘛！ 依着林支书的性子，肯定要过来探望林里的，到时候正好一提，至于林支书怎么决定，那就是村里的事情了，和他林里有什么关系。 想通了这些关窍，林里继续手里的工作，用早已预热了的电烙铁将焊锡点化，不消两下，就拆下来一个被烧毁的零件。 “嗯！等我老丈人过来了我一定和他说。不管这个事情成不成的，齐老哥这个人情我欠下了。” “哈哈哈，什么人情不人情的。都是朋友嘛！” “呵呵，人情就是人情，不能忘。对了齐老哥，今天的东西多不多？” “比前天肯定少！估计能有个三十来台吧！你是不知道，我现在都开始和周边的县区的兄弟单位联系上了，咱们县里坏了的东西几乎修完了。” “嘿嘿，齐老哥人脉广啊！唉！还是咱们的人民群众生活不富裕啊！要是家家户户都有好几件电器，哪里还用咱们在废品回收站里窝着，直接去各个乡镇开门店了。” “哈哈，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现在开始有点儿明白什么是四个现代化了。要是真的能实现了，估计咱们有修不完的电器。” “哈哈哈，那肯定啊！” 林里更换完零件，给还未封盖的收音机通电，转动旋钮，悠扬的革命歌曲从里面传了出来。 第51章 回收站养伤2 “行！我就知道你的手艺。那你先修着，我出去看看。” 齐站长说着，还从纸箱里拿出一台待修的收音机放到桌子上。这是把林里当生产队的驴了。 “哟！这是又要算账去啊！” 齐站长站起来要走，林里调侃道。 “废话，昨天一天没有拢账，今天我得加个班儿。你小子可是欠我一顿饭，记住了啊！” “嘿嘿~~这还不简单，我媳妇儿快生了，到时候喊你喝酒。” “哎呀！你啊你啊！真是抠到家了，一顿满月酒不光还了欠我的饭，还能再收一波礼品，你小子真会算计。” “嘿嘿！这就叫后发优势，齐老哥你可别不去，我就等着你的礼物呢！还有啊！你岁数也不大，回去好好和嫂子商量商量，还是有机会把这份礼物收回去的。” “呸！坏小子，笑话我是不是？” “嘿嘿，齐老哥，我哪里敢啊！等修完手里这台收音机，我就给你画红姐的通缉令，让你日常生活美美的。” “呸！混蛋玩意儿。” 齐站长脸红脖子粗的走了出去，林里笑呵呵的开始手头的工作。 等手里的收音机修理完毕之后，林里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纸，脑海里回忆着红姐的一举一动，开始用铅笔作画。 为了好好报答齐站长的救命之恩，林里特意将画进行了抽象化的改变。比如升杯，收腰，翘臀，想了想，又用橡皮擦将画好的脸擦掉，开始进行蛇精化改造。 等第一幅画出来的时候，林里都有些把持不住了。 这哪里是通缉令啊！这明明就是那些漫画啊！就是那些正经地方看不见的漫画。彡彡訁凊 深深的吸了口气，抚平心中的悸动。林里继续第二幅画的创作。 等到齐站长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饭盒进来的时候，林里已经画了六幅画。 接过齐站长递过来的饭盒，林里将手里的作品给了齐站长。 “看看，这是我的作品，请指正。” 齐站长坐定，刚刚看了一眼，就被最上面的画作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一种完全没有见过的风格，虽然不知道这种风格有什么好处，但是一看到那前凸后翘的蛇精，齐站长觉得这种东西应该标上“阅后即焚”的标签，万一被搜出来了，那可就毁了。 林里也不打断人家欣赏蛇精，掀开饭盒盖子。果然，又是红烧肉白米饭，也不知道齐站长是从怎么从朱师傅那里搞来的，不过到了人家的地头，给什么就吃什么好了。 等林里开始用筷子刮剌着饭盒上沾着的米粒时，齐站长才刚刚将六幅画看了一遍。 用力吸了吸鼻子，见林里盯着他看，齐站长才回过神来。一张大脸黑里透着红。 “咳咳~~你这~~我刚刚好生打量了一番，发现和通缉令上的人完全不一样嘛！唉！罢了罢了，这些不能看得东西我就收走了，一会儿扔到院子里的废纸堆里，省的浪费了纸张。” “呵呵，是啊是啊！齐老哥说得对，吃饭吧！都快凉了。对了，给我递个收音机，我先修一台，修完了就午休。” “唔！要的要的。” 齐站长借着弯腰拿收音机的契机，调整了一下情绪。等直起腰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齐老哥，按照你的估计，周围的县区兄弟单位能给送多少废旧电器过来啊？” “嗯~~我算了算，大概能有个一千多台吧！怎么了？想知道自己能挣多少钱？” “嗨！~那倒不是，就是想知道个大概的数字。对了齐老哥，零配件的事情怎么样了？咱们不是有电视机和收音机因为缺零件修不起来吗？有没有路子啊？” 齐站长狼吞虎咽的吃着饭，倒也没影响说话。这是个好技能。 “我托人去市里的无线电厂打听过了，配件有，就是咱们要的量比较少，人家不怎么乐意往外卖。” “哦？这样啊！” “是啊！毕竟咱们用量少，再说人家也不是卖配件的。人家都是整机往外卖。挣的钱都不在一个档次上。” “整机啊！唉！那肯定轮不上咱们了。” 林里闲着没事儿，将手里的收音机组装了回去。缺配件，修不上。 想了想没有解决的办法。突然，林里又想到一件事。貌似这和自己这个专业维修人员没多大关系啊！ 照着刚刚从齐站长那里听到的信息，自己怎么得也能干一年。 等到把这一年的钱挣回来，偶尔再接个活儿干，舒舒服服过到1977年考大学不香吗？ 想通了这些，心里为之一松。再加上刚刚吃饱了饭。睡意袭来。 也顾不上床板上面铺就的是扎人的羊毛毡，直接就躺了上去。 “齐老哥，我往里躺一躺，你吃完了也来休息吧！” “唉！算了，我就是个劳碌的命。我和别人约好了去拿收回来的废旧电器，你自己睡吧！等下午起晌了，就教他们三个做电视信号接收器吧！他们下午差不多也闲下来了。” “哦~你不说我都忘记了。看来这受了一次伤记忆力还减退了。” “滚吧你，把那个女通缉犯画的那么逼真，还记忆力减退，估计是没用对地方吧！” “哎呀！头晕，我先睡了。” 面对齐站长的调侃，林里装作头疼的样子，翻了个身对着墙睡去了。 等齐站长收拾好桌面走出去，林里已经进入了梦乡。 他是真的累了，昨天一场遇险让他心力交瘁。 。。。 等下午起晌后，齐站长将三个小伙子叫到了房间里。 地面上放着一团有漆包的铝线，还有几套钳子一类的工具。三人对号入座，小学生似的等待着林里的教学。虽然现在林里的形象有点儿挫，但是他们以前也见过林里，知道这是站长的好朋友，自然不敢轻视。 “这位就是昨天我和你们提起过的林里林师傅，他是咱们站里的老朋友了。你们今天跟他学习电视信号接收器。” 齐站长训了话，又朝林里说道。 “林师傅，这三个小伙子都是我们站里的人，这是小周、小李、小陈，脑子笨，干活儿实在，你就教一教他们。” 林里摆出一副技术人员的傲气模样，和三人点了点头，随后拿起铝线开始讲解制作方法。 五分钟后，一个崭新的电视信号接收器制作完毕，指使着三个小伙子用站里留下来的一台黑白电视进行了对比试验，结果很喜人，三个小伙子很开心。 “哇！这个信号接收器真厉害，本来没有电视节目，装上它一下就有了，还那么真，画面很稳定，雪花也少。” “是啊是啊！站长、林师傅，我们一定好好干。” “嗯！估计那些有电视机的人家会疯抢咱们的电视信号接收器的。” “好了好了，那就开始干活儿吧！林师傅一边儿盯着，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忘记了的也要多问。” 等三人兴奋的情绪发表的差不多了，齐站长顺水推舟，趁着三人对林里表现出来的崇拜与对电视信号接收的神奇，急忙下达了任务安排。 果然，三人各自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房间门口的背阴处，分作三摊儿，开始按照制作流程，制作起了电视信号接收器。 不到十分钟，三人分别完成了一个。 林里仔细检查了一遍，将存在的不足之处指出后又盯着他们进行了修改。 待到测试后，三人兴奋的加快了速度。 期间也出现了一些问题，不过经过林里的调整和讲解后，很快就改正。 就这样，本来就简单的东西被三个小伙子学了个通透，再加上材料充足，一个下午就制作了八十个，让齐站长和林里满脸都是笑意。 时间接近傍晚，齐站长给三个小伙子现结了一天的工钱，三人带着一块钱开开心心的走了。虽然只做了半天工，但也是一个美好的开始，齐站长对自己人还是挺大方的。 “林老弟啊！我也要回家了。今晚你就在这里好生休息，桌子上有电话，想联系哪里，直接和接线员说就是了。” 这个年代的电话交换机还是人工服务，林里只在年代剧里见识过那种通话安全性很差的东西。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通话的人啊！也就作罢！ “知道了齐老哥，你慢点儿走，顺便把大门给我朝外锁上。” “知道了。对了，要是无聊就看电视、听收音机嘛！咱们现在不缺那个。” “知道啦！知道啦！你这年纪不大，怎么还开始婆婆妈妈的了。” “哈哈哈，没办法，我这站里还是第一次晚上有人呢！” “啊？你们这里以前晚上都没有人值班的吗？” “值班？值什么班啊？都是废品，偷了也得送回来卖钱。还怕抓不到他们？” 听到齐站长这么说，林里心里没来由的有了一丝紧迫。 见林里的脸色不好，齐站长急忙问道。 “林老弟，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哦~~啊~~没事没事，我就是好像想到了点儿什么。但是又抓不住。你先走吧！我就不出去送你了。” 齐站长见林里没什么大碍，也就放下了这个问题。 提起挎包，又在站里巡视了一番，才抱着两个装有维修好收音机的纸箱子与林里道别。并应林里的要求，将大铁门朝外锁好。 在大道口等了一会儿，一台东风卡车呼啸而至。 齐站长将纸箱子放到蒙着帆布的车厢里，随后踩着车尾的踏板，上了车厢。 东风卡车缓缓启动，留下了一片黑烟，渐渐远去。 第52章 女妖精 齐站长坐着车走了，林里没有打探人家这位邻居身份的想法。 在院子里转悠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值得出手的东西，就搬了个小凳子在院子里晒了会儿夕阳，等太阳开始落山后，林里就回到了房间。 晚饭是两个馒头，林里也懒得生火，直接就着暖壶里的热水一口一口的缓缓吃了进去。 黑白电视机里播放着无趣的电视节目，林里将昏黄的白炽灯关掉后躺在满是太阳味道的干爽床铺上看着电视。 躺了一会儿不舒服，又将衣服脱掉，钻进了同样干爽的被子里。 也许是中午睡的有点儿久，直到电视频道关闭，屏幕上满是雪花的时候，林里才有了些睡意。 从床上爬起来关掉电视机，又打开一台收音机，里面同样是沙沙声。 无聊的林里躺进了被窝，翻了个身后就睡着了。 “咚~~~” 睡的很浅的林里突然听到一声很轻微、像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双眼瞬间在黑暗中睁开，身体在被子里紧绷，屏气凝神，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等过了几分钟后，没有听到丝毫不和谐的声响，想着是不是自己太紧张了，也就没在意，这才长出了口气，翻了个身再次缓缓睡去。 窗外，一个黑影坐在小板凳上，等到屋里没有了声响，又等了一会儿后，这才缓缓从兜里掏出一个竹管儿。 缓缓起身后蹑手蹑脚的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用食指在嘴里沾了点儿唾沫，在本就不怎么完整的窗户纸上捅了个小洞。 将准备好的竹管儿缓缓从小洞里伸进去，黑影用嘴在竹管儿后缓缓的吹气。 屋里。 从伸进来的竹管儿处缓缓喷出一股白烟，白烟弥漫，正好笼罩在了林里的头顶。 正在睡觉的林里闻到白烟后，身体渐渐变的酥软，最后完全瘫倒在了被窝里。 外面的黑影默念着时间，等时间过的差不多了。才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插进门缝里，探到门栓的位置后，开始用匕首一点一点的打开门栓。 随后缓缓打开房门，脚步轻盈的走进了房间。 走进房间后，黑影看了看躺在被窝里的林里，长长出了口气。 似乎是确定了林里的状态，黑影也不再掩饰，直接拉响拉盒，昏黄的白炽灯光刺破了夜色，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房间。 灯光下的黑影从桌面上拿起六张纸细细的端详起来。 那是齐站长准备带走，但是又不敢带回家的东西。林里睡觉前从抽屉里翻出来又观看了一会儿，睡觉的时候就直接扔到了桌面上。 黑影耻笑一声，看了看胸前的伟岸，看不到脚尖就算了，竟然连前路都有些晦涩不明。看那惊人的尺寸，赫然是红姐。 昨天那么大的阵仗，她竟然没有远遁，还敢返回来。 红姐将六张画又扔到了桌面上，随后朝床上被迷晕的林里走去。 看了看躺着的林里，红姐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掏出一捆红绳。将林里五花大绑了起来。 睡梦中的林里似乎闻到了很臭的东西，打了个喷嚏后，被刺眼的灯光晃的睁不开眼。 等适应了一会儿环境后，才看到眼前有个人，等看清楚后，才不可思议的开口道。 “红姐？” “咯咯咯，怎么样？昨天才和姐姐我告别，今天晚上我就来找你了。感动不？” “不敢动！！” “咯咯咯，真有意思。你把我画成那样，是有什么想法吗？” “额~~就是~~就是倾慕红姐，所以就~~” 林里表面装作害羞的模样，心里却是破口大骂，这种被人抓包的感觉真不好，总不能说这是他给齐站长弄的吧！ “哦~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那天在隔壁房间里的事情影响到你了，不过没关系，今天红姐大晚上的过来，怎么能白来呢！” 林里一震，是啊！今天他可是叫天天不要，喊地地不灵了。 “额~~红姐是想？？” “呵呵，看你还挺镇定的。心里在想什么啊？” 红姐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慢慢撩拨着林里的胸口。 “咳咳~~红姐，不要这样。” 太羞耻了。这是林里该受到的待遇吗？完全反了啊！ “哟！你也是个成了家的，害羞什么嘛！来，今天姐姐让你开开眼。” “啊？”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 骤雨初歇。 被晃花了眼了林里双目无神，瞳孔都快变成针眼了。 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观摩过各种主题电影的男人，林里虽然觉得这样对不起淑芬，可是~~男人嘛！尤其是遇到红姐这样的女人。好像除了对疾病的恐惧，别的倒是没什么。 “怎么样？和你想的差不多吧！” “额~~咳咳~~闻名不如见面。” 红姐有些意兴阑珊。 “是啊！年纪有些大了呢！唉！你要是早两年认识我就好了。” 林里扭动了一下身体，无奈的闭上了眼。 “哎！你猜猜我回来找你做什么？” “做什么？” “你猜。” 红姐说着话，和林里摆了个姿势。 咔嚓~~ 一声轻微的喀嚓声响起的同时，闪光灯的强光将昏暗的房间照的惨白。 这熟悉的场景让林里的思绪回到了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不对。林里随即清醒过来，今天没有下雨，更没有电闪雷鸣。 懵逼的林里朝闪光灯的光源看去，只见一只全身黑乎乎的相机，以及那明亮的镜头正对着姿势暧昧的林里和红姐。 “哎？这是什么情况？你~~你这么恶趣味吗？” “咯咯咯，别怕。再来一张。” 咔嚓~~ 林里还未反应过来，又是一张照片。而且更惨的是，林里竟然给了正面。 “停停停！你这是做什么？” “你猜！” “我~~~” 要不是现在还没有互联网，没有那些无良app，林里估计早就咬舌自尽了。这实在是太羞耻了，痴女这么恐怖的吗？完全提不起反抗的兴趣怎么办啊？ “咯咯咯~~~我的老窝都让公安抄了，而且还在你的帮助下画出了那么逼真的通缉令，被你们一群如狼似虎的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还能怎么办？只能远遁他乡了，可是~~~这不是缺钱嘛！” 林里看着红姐那娇滴滴撒娇的样子，满头黑线。要不是知道她曾经的生活有多糜烂，还真是会把她奉做女神。甘愿像大壮、二狗，以及那些糟了牢狱之灾的扑街一样舔她的臭脚。 装个毛啊！人很牛逼也很美倒是真的。可是~~总不能不给吧！这种照片要是被爆出去，不死也活不好。 “你要多少钱？” 看林里咬牙切齿的样子，红姐畸形病态再次袭来。 ...... 骤雨再歇。 林里看着天花板，一脸生无可恋。 “说说，能给多少钱？” “讨价还价总要先开价吧！你先说。” “不要嘛！刚刚都是人家主动的，这次到你了。” 林里本想反抗，可是当看到距离他不远处的照相机时，又泄了气。 盘算着自己的收入，心里给出一个300的数字。淑芬那里的钱肯定不能动。那就只能拿这几天的收入作为补偿了。 “300块怎么样？” 红姐听到这个数字后，又把腿往上压了压。 俯身下来，顶着林里，红唇贴着林里的耳朵吹着热气，手也不老实。 “哦？300块啊！听起来好多的样子。” “是很多了。” “可是我觉得不够啊！” “不够？哪里不够？” “时间啊！” 林里满头黑线。节奏都让你掌控了，说我时间不够。怪我喽~~~ “那你想怎么样？” 红姐闻言，就这么颤颤巍巍的下了床，拿起相机对着林里一顿拍。 林里虽然想躲，可是完全没有行动能力，只能将头埋进被子里，看起来像个鸵鸟。 等闪光灯停止时，林里才狠狠的盯着红姐看。 “好看？” “呸！” “咯咯咯，好啦！不玩儿。我先走了，明天晚上再过来。” 见红姐开始穿衣，林里急了。相机怎么办？ “你放心好了。我今天带着相机回去，洗好了照片，明天再过来。到时候给你一样带一张。省得你想我了只能自己画。” “呸！休想。” “你会想的。好了，我先走了。” 林里看房门被打开，急的要死。绳子还在呢！ “哦~~对了，我还没有给你解绳子呢！可是~~我一个弱女子，要是给你解开了绳子，那我肯定会被你控制。啧~~怎么办啊？” “咳咳~~你再用刚才的手段不就行了？” 红姐这个女人装作娇滴滴的样子，嘟囔着。 “这也不是不行！等把你榨干了，你就没力气对付我了。嗯！你还是蛮聪明的。” “滚！我说的是你刚刚迷晕我的手段。” “哦！！你是说那个手段啊！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想的有点儿多。不过看现在的天色，你的两个提议都可以实践一下嘛！” 红姐说罢！也不迟疑，魔爪再次伸向了林里。 等到三番过后，林里感觉自己的腰已经木了。别说起床抓女妖精了，别掉到提上就是奇迹了。 红姐却宛如吸食了精气的妖精般，面色红润，媚眼如丝。 等红姐自己收拾好后，林里不敢出声。 闭眼等到睡意袭来，才想起了刚才属于自己的提议。 第53章 童年往事 第二天，林里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了昨天的狼狈。 起床打水，狠狠收拾了个人卫生。没有衣服换，是最大的遗憾。 顺后将满是潮气的被褥拿到外面，仔细翻看了一下，发现没有画地图后才晒了上去。 等一切痕迹都被消灭后，这才扶着酸楚的腰肢回到了房间。 等齐站长又抱着两个箱子进来的时候，林里已经恢复了精神。彡彡訁凊 但齐站长还是发现了什么。毕竟在他这里养病，监测林里的健康状况，是每天必须做的事情。 “哟！你这是怎么养的病啊？怎么看起来比昨天还要萎靡啊！我那一顿大肉片子、白米饭、白面馒头算是白吃了。看我再给你琢磨点儿什么大补的东西。” “呵呵，没什么，您给我吃的比过年都好，大概是认床吧！昨天睡的一般。” “哦~~也对，到了陌生的地方可不就是容易失眠嘛！我就是这样，离开家里都不怎么睡觉，整晚整晚的烙大饼，还好我这废品回收站不用出差，要是让我出差，我估计能累死。” 哈~~~ 两人说着话，林里又是一个长长的哈欠，顺便把齐站长还给传染了一下。哈欠打完后，林里想起了和淑芬新婚日子里的蜜里调油，林里觉得他现在这种萎靡，是红姐用的那种禁药的副作用。毕竟对于自己的身体，不能说不行！ “今天要不歇着吧！都这样了，别累着了。” “没事儿没事儿，给我上东西吧！我这人就是这样，干活儿的时候不容易瞌睡，可是等闲下来了，那是哈欠一个接一个。看起来是累的，其实精神着呢！” 齐站长又观察了一下林里，发现没什么大问题。这才从地上的纸箱子里搬出来一台电视机放到了工作台上。 “行吧！反正我也在旁边看着你呢！要真是累了，都不用你说。这是县里一户人家送修的。” “行吧行吧！” 林里接通电视机的电源，看了看电视机的具体表现。大概齐就知道了故障所在。这就是一个专业维修人员的基本素质体现。 接下来就是一套烂熟于心的标准流程操作，让一旁递东西打下手的齐站长看得赏心悦目。称赞不已！ “啧！谁知道修个电视都能有这样的美感。怎么看都不腻，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嘿嘿！这种美感简单啊！说白了就是标准，俗话叫讲究。当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井井有条，那就好看了，充满了美感。 要是一大堆东西堆在一边，用什么从里面刨什么，那给人的感觉就是杂乱无章，做事没有章法，能有美感那就有鬼了。” 齐站长埋头苦思，开口道。 “你还别说，就拿写作业来说。 我闺女写作业，整个人坐的齐楞板正的，那作业本也是摆的整整齐齐，字也写的工整，看起来就不一般。 至于我那儿子就算了，做作业的时候东倒西歪的，甚至还在床上滚来滚去，书本的边儿都是卷起来的，一本书能卷一半儿，看起来和手风琴似的，字写的不如狗爬，看起来就愁的慌。” 哟！小小年纪就卷-边儿了？可造之材啊！ “嘿嘿，小孩子嘛！尤其是男孩儿，小时候都活泼好动。等长大一些就好了。不要要求那么高嘛！” “哼！就得严点儿。我小时候都是让我爸用沾水的皮带抽，有一次皮带抽断了，我妈还给递过鸡毛掸子。也不知道现在怎么了？我那口子都拦着我，不让打。你是不知道，我儿子比我那时候淘气多了。” 听到这话，林里瞬间来了精神，合着这位就让沾水的皮带抽过啊！！ “然后呢！被老爸用皮带抽是什么滋味？抽了之后呢？你变好了？” 齐站长撇撇嘴。 “哎呀！疼呗！挨打的时候疼，哭啊！喊啊的。但是过一会儿就不记得了。那叫挨打不计数。 变好？怎么会？第一次挨打的时候还长点儿记性，过两天就恢复原状了。 到后来干脆和皮带都混熟了，哪个地方有裂纹，哪个地方勒的变形了，我从屁股上挨的打就能感觉出来。” “哈哈哈，怪不得齐老哥能坐在桌子前算账算个不停，原来是父爱总是以你想象不到的方式助你成长啊！” 齐站长听到林里的说法，越想越有趣。随即捧腹大笑。 “哈哈哈！你说的真有意思。咋这么可乐呢？你呀！要是还留在城里，绝对能进那个什么艺术团、表演团之类的文化单位。” 林里将电烙铁放回基座上。接天线，通电，开机，一气呵成。 看到电视里重播昨夜的节目，又等了一会儿后没有发现异常。随后关机，开始安装电视机后壳。 “可得了吧！就我这样的还能当艺术家？你是没见过人家艺术家什么模样。就我这样的，十个加起来都比不过人家一个小后生。” 齐站长仔细瞅了瞅林里的模样。 “别呀！你长的挺好的啊！你是不知道，你那天和我去县招待所修冰箱，结果你走了之后就有食堂的工作人员和猪八戒打听你呢！” 林里完全不知道还有这档子事儿，回头疑惑的看向齐站长。 “打听我？打听我干嘛啊？修电器吗？” “嘿！！傻子。当然是打听你结婚了没有？有对象了没有？在哪里工作？家庭情况啊？反正就是七大姑八大姨那一套。” “哟！这是要给我介绍姑娘啊！那朱师傅怎么说？有没有帮我美言几句？” “呸！你个不要脸的，媳妇儿都快生了。还有这闲工夫打听这个。” 林里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轻佻，急忙解释道。 “怎么会呢？我这不是顺着你齐老哥的调子往下唱嘛！怎么还成了我不要脸了。 你说说你，和猪八戒每天聚在一块儿肯定没个好事儿。不是谈论这家的八卦，就是说那家的媳妇儿，晚上没事儿了吧！肯定还就聚在一起看月亮上的嫦娥。呸！真是臊的慌。” 齐站长瞪大眼睛，哆嗦的伸出一只手指指着林里。 “我去，你怎么知道猪八戒的爱好啊！哎呀！看来我得找个时间带你再去找猪八戒交流交流，估计你俩有缘分啊！能成个好兄弟。” 林里本来就是胡说八道、瞎编排，结果听到了这种劲爆的事实。一时之间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是不知道啊！猪八戒算是我小学同学。上幼儿园那会儿啊！他就调戏人家小姑娘，要和人家玩儿结婚的游戏，结果让人家家长找到家里一顿好骂！让他爹给打的呀！ 等上了小学之后，就用炮仗炸学校里的屎坑，被女厕所出来的老师追着一通好打。后来被叫了家长，被家里老爷子拿皮带沾了水抽，我爸爸抽我那一手就是和他爸爸学的。 初中去混了两年领了毕业证就去当兵了。之后发生什么事情就不知道了，反正复员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大肚子媳妇儿，婚礼第二天就生了个大胖小子。 之后人家就进了县招待所当大厨了。” “我去，这位朱师傅的经历很传奇啊！” 齐站长含着香烟正要点燃火柴，听到林里说的话，又停了下来。 “传奇？传奇个屁。要不是他做出那种事情，现在怎么也得是个营长了。唉！人生啊！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林里将组装好的电视机插上电又试了试，摆手让齐站长搬走。 正要点烟的齐站长又无奈的放下了火柴。 “你是专门儿消遣我是不是？还让不让人抽烟了？” “哈！你怕是不知道吧！抽烟对男人影响很大的，最直观的就是时间啊！你有没有发现，抽烟之后速度快了很多？” “时间个屁。我结婚前就抽烟了。我速度一直很快。” 林里咋舌，不知道齐站长是不是没有听明白“时间”和“速度快”隐含的意思。想着要不要提醒，但看到齐站长那没有经历过互联网邪恶熏陶，满是纯真的脸，决定不把那个悲惨的消息告诉他了。 齐站长将又一台破烂的厉害的收音机放到了林里面前的工作台上。 一阵尘土飞扬。 把正要调侃齐站长的林里弄的咳嗽连连。急忙用手大力扇了扇面前的尘土，这才将眯着的眼睛睁开。 “这是哪家收的老古董啊？这么大灰。” “呵呵，这是之前解放的时候缴获的。等用的时候才知道坏了，后来部队忙着行军，就把它丢到地方的仓库里了。这次还是有了这个生意，我托朋友找这些电子废品的时候看见的。 那朋友干脆没要钱一块儿搭给我了，要不是这两天收到的东西都搬过来了，今天没的搬，我也不会把它弄过来啊！ 拆开看看吧！上面的洋码子都没有人认识。毕竟都是这么老的东西了，要是修不好就当劈柴烧。 对了，你先修着吧！我出去看看，外面好像来人了。” 齐站长正说着这台古董收音机的来历，听到窗外有动静，抬头往外看了看，就嘱咐了林里两句，急忙走了出去。 第54章 命中注定属于我 林里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体积能有水桶大小的收音机，满脸无奈。 插头电线什么的虽然都在，但是早已老化的酥脆可~~呸！！早已老化的成了脆皮，一摸就掉渣。内部的电线什么的都一截一截往外漏。一个不小心就要触电。 至于外壳，那就更不能看了。原本的模样因为保管不善，连个基本的轮廓都没有了，表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不算，竟然还有粘在外壳上的陈年老鼠屎、不完整的蜘蛛网，也不知道县里的仓库是什么模样。 将抹布叠了几层，盖着爆裂开的插头插在插座上，又随便拧了拧几个皱巴巴的旋钮开关什么的，确定没有动静之后才准备打开后盖。 用改锥将差点儿锈死的螺丝艰难的拧下来，慢慢将后盖拆开。 吱吱~~ 刚刚将后盖掰开一条缝儿，一道灰色的影子就从林里眼前激射而出，随后不知道钻到房间里的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被吓了一跳的林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这破玩意儿都搬出来几天了，里面竟然还有老鼠。 小心将开了一道缝隙的后盖继续往开了大。 一个用破棉絮、杂草、破布头、碎头发等杂物编织而成的窝出现了林里面前。 林里好奇的坐起来朝里看了看，娘啊！里面竟然是一窝没有长毛，红彤彤，还没有睁开眼的粉红色小老鼠。 大概是有了光，又感觉到大老鼠离开，一窝小老鼠开始此起彼伏吱吱的叫了起来，看到这一幕，林里丝毫没有怜悯之心。 用镊子将小老鼠一个一个的提溜出来，放到拆下来的收音机外壳上。 又用镊子开始拆老鼠窝。 等地面上多了能做一顿饭的烧柴之后，林里才算看到了收音机的内部结构。 果然，里面的线头已经乱的不成了样子，零件缺损更是严重，简直就是个空壳子。毕竟他刚刚拆老鼠窝的时候还见到几个疑似零件的东西。 用镊子扒拉了几下里面的东西，叹了口气，还修什么修啊！ 正想着将后盖装回去后当烧柴用。突然，收音机内部一抹亮色闪过，正好被林里捕捉到了。 林里疑惑的用镊子在收音机底部上刮了刮。 表面的尘土和污渍被刮掉后，露出了一道道金色的划痕。 想到小说里的各种奇遇，林里突然有点儿懵住了。 惊呆了老铁。这是什么表演？ 迟疑了一下，又用镊子在金色划痕附近试探着划了几下。金色渐渐多了起来。 林里又换了个地方，在底部其他的位置划拉了几下，又是几条金色的划痕。 虽然不确定是不是黄金，但林里还是猜出了其中的故事。 估计是大军围城，收音机的主人将黄金打成了收音机底部的模样，随后置换掉了原本的外壳。等着什么时候需要了再拿出来用。 结果部队推进的太快，收音机被缴获，所以这个小秘密就这样隐藏在了历史的迷雾中。 想到这一切，林里将后壳上放着的小老鼠一下扣在了地面上，开始安装后盖，拧下来的破旧螺丝也原封不动的又拧了回去。 要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齐站长呢？？ 林里想了想，随即摇头。还是自己留着吧！怎么也能当一个储备资金来使用啊！将来进京了，买房子什么的都需要。再说了，现在黄金便宜，等值钱了再拿出来，搞不好是一套房子的首付呢！ 想明白这一切，林里深呼吸几次，调节了一下情绪。 想到齐站长，这个事情虽然办的不地道，但是也只能这样了。自己好好给他打工，就当是报答了吧！ 想到这里，林里用抹布将外壳上的脏东西一点一点擦掉。 随后又沾了水，将外壳好生清洁了一番。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看向收音机的时候。 林里才发现，这台收音机的外壳竟然是花梨木打制而成的。比起什么金丝楠木自然不如，但是这么大用量的花梨木，也算是值钱货了。 正在林里欣赏收音机的时候，齐站长办完了外面的事情。 一进门就看到了地面上的一片狼藉，以及一片狼藉表面的几只粉嘟嘟的小老鼠。 “我去，咋还有老鼠啊！这这这~~咦？这是~~那台收音机？” 林里看到齐站长瞪大的眼睛，微微一笑。 “是啊！我刚打开后盖，一只老鼠就蹿了出去。等我打开后盖之后，才发现里面有一个老鼠窝，喏！那就是老鼠窝里面的小老鼠了。” “这这这~~老鼠不老鼠的倒是无所谓。这个收音机看起来真好看。” “当然了，你看看这木头的纹路。看着就好看。就是被老鼠折腾的成了彻底的废品，也就这个壳还成。” “啧啧啧~~不错不~~” 齐站长被眼前的收音机吸引了目光，正要踱步朝多个方向观看，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一只掉在地面上的老鼠。 啪~~ 啪的一声沉闷爆破声，齐站长右脚下一滩鲜血迸溅了出来，将沉浸在收音机外壳上的齐站长吓了一跳。 结果这一跳，左右脚又分别踩到了一只，接连的两声啪啪声，将齐站长弄的欲哭无泪。 由于落地力量不小，这次迸溅出来的老鼠血是朝着四面八方的。而且飞溅的距离明显更远，齐站长双脚内侧自然不会被放过，溅上了一片血迹。 “我去！这~~唉！！算了算了，我先回家了。饭盒在床上放着呢！我先走了。” 齐站长提了提满是血迹的裤腿，无奈的做了几个动作，随后一溜烟儿就出了房间。 “齐老哥，这台收音机~~” “不要了不要了。” 齐站长气急败坏的声音渐渐远去，林里看了看桌面上的收音机，又看了看地面上的老鼠窝和几只小老鼠，还有那三滩血迹。很无语。 将收音机擦拭干净，本来打算给齐站长一个“高价”，免得心里不安！可是这群小老鼠的出现，却让林里轻松拿下。这~~~大概就是气运吧！是自己的，别人连分润一点都做不到。 摸了摸花梨木那细腻的手感，林里拿了个口袋将它收了进去。随后又用绳索密密麻麻的捆了几道，才将它塞进了床铺下面。 上半身的伤本来已经结了痂，但是昨晚被红姐那么一折腾，又有了爆开的迹象。 但是林里没顾得上这些，要知道这个时候可是有鼠疫的。他可不想来一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福祸相依。 出屋外取了把铁锹，将小老鼠和老鼠窝扔到了院外。 又从里屋拿出齐站长放在工作台上没有收起来的烟和火，嘴里叼着一根烟，刺啦一下点燃一根火柴，学着电影里那些角色纵火前的做派，点燃香烟后美美的吸了一口，随后慢悠悠的将快要燃尽，已经烧到了手指的火柴扔到了老鼠窝上。 干柴遇烈火，还是那么柔软、细密的干柴，再加上混杂了布头、棉花，火柴刚刚掉上去，就迅速燃起了火苗。 不远处正给废品分类的三个小伙子看见这边冒了烟，就要跑过来灭火。 被林里摆了摆手，又回去工作了。 想起屋里还有老鼠血迹。林里又用铁锹将沾着老鼠血的泥土铲了出去。又去门外铲了两锹新鲜的泥土进屋。将缺损了泥土的地面填平，完全看不出什么嘛！ 做好这些工作，林里也没有了继续维修电器的心思。 开始坐在废品回收站门口的小板凳上抽烟、看风景。 又过了一会儿，林支书竟然出现在了废品回收站。 “爸？” “嗯！伤怎么样了？” 林支书将后背上的口袋放到了地面上，看那脸上的汗珠，就知道是一股气儿走过来的。 林里顾不上回答林支书的问题，进屋先倒了一杯水，将林支书引到床上坐定之后，这才开口。 “没什么事儿，就是这些痕迹不好消退。” 林支书吸溜着喝了一口水，看了看林里才开口道。 “嗯！我也猜到了。今天出门的时候就让你妈煮了10个鸡蛋，你吃之前用它滚一滚眼眶，对消肿有好处。” 林支书将水杯放到一边，开始从口袋里掏东西。 十个熟鸡蛋，一小包糖，几个杂面馒头，又掏出一只洗剥好的生鸡，以及切好了的调料。 “爸！这是家里杀鸡了？” “嘿嘿！怕淑芬知道了你的事情，这是我从你大哥家里买的。东西不多，够你吃两天了。对了，里面还有你大嫂给擀好的面条，现在天气不算太热，估计能放几天。” “呵呵，知道了爸！家里还好吧！” “好好好，这才过去了两天，能有啥变化啊！” “额~~郭二家的事情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林支书就是一脸愁容。 “那个三小子回去就呆呆傻傻的，估计是吓傻了。郭二老婆正到了生产的月份，结果也早产了，生了个闺女。所以~~郭二的大哥就想着给郭二过继儿子，两家正为这事儿闹别扭呢！” 林里听罢叹了口气。 别说现在了，就是后世，家里要是没有儿子，也肯定要被吃绝户。 想到林支书的经历，也怪不得他会这么愁了。 第55章 炖鸡汤 感同身受的林支书从怀里掏出旱烟袋。 林里见状，将齐站长留下的香烟递了过去。 林支书看了看香烟，没有拒绝。 林里很狗腿的帮着点了烟。林支书对着火焰点燃香烟，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过了好一会儿，才一脸惬意的将已经变白变淡的香烟吐了出来。 “怎么？你不抽？” “不抽，这是齐站长留在这里的。看您要抽烟，就拿出来了。” “哦~~记得给人家补上。别让人家小看了咱们。” 林里本来打算说和齐站长不用这样。但是想了想林支书的性子，只能作罢。 “您放心，我一定给人家补上。毕竟已经这么麻烦人家了。” “嗯！这才对。” 林里一拍脑袋，差点儿把大事忘记了。随即将齐站长和他说的关于农机的事情说给了林支书听。 林支书夹着烟，接连抽了几口，最后用手指捏着烟屁股将烟头抽到了快要烧到手指的位置，打开烟袋，将剩下的烟丝按进去熄灭后又包了起来。 等这一套流程做完后，才开口说道。 “嗯！这个事情很可能是真的。毕竟村里都开始通电了，电器下乡什么的，估计也提上日程了。等我回去了先和徐书记打听打听，要是消息确定的话，就回村里开会讨论一下。毕竟这不是个百八十块的事情。” “嗯！这样挺好。” 林支书又喝了点儿水，起身就要走。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翁婿两个也没什么话说，坐在一起就挺尴尬的。 林里想了想，将床下的收音机拉了出来。 “爸！这是齐站长收回来的废品。我看样子挺好看的。所以就买下来了。您帮着带回去吧！” 林里本来打算自己回去的时候再带，但是夜长梦多。而且收音机也不重，就是看起来大。干脆让林支书带回去好了。心里也能少点儿事情。 “嗯！没啥！反正我回去的时候也没啥东西。” 林支书也没有问别的，让林里帮着把口袋提起来，背到后背上掂量了一下，朝林里笑了笑。 “还以为多重呢！原来这么轻，有三十斤吗？” “呵呵，三十斤不到，估计也就二十几斤。” “行啦！你身上有伤，就别送了。” “送您到门口吧！” 林支书也没说什么，翁婿二人一同走到回收站门口。 林里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渐渐远去的林支书，想起了朱先生的《背影》。 等林支书拐了个弯儿被庄稼遮挡住了身影，林里才又回到了房间。 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也没个什么好看的节目。干脆就搬了一箱子收音机到工作台旁边，预热了电烙铁，继续开始维修工作。 一直到外面三个小伙子下班儿，林里才打开饭盒，吃起了丰盛的饭菜。 饭后又睡了三个多小时，直到四点的时候，才又起床做事。 至于三个小伙子，都不用他管的，电视信号接收器简单易学，昨天教过之后就不用林里再管了。当然，工资也一样。 弹指一挥间，又到了傍晚。 林里不安的在院子里踱步，心里有些紧张。 按照红姐的性子，今天晚上肯定还要来。她来了自己该怎么做？ 正想着事情，身后传来了说话声。 “是在这里等我吗？” 林里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僵硬的身体缓缓移动，红姐这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后两米的位置。 “你~~” “咯咯咯，看把你吓的。我就是翻墙进来的。” “哦~~吃饭了吗？” “吃啦！当然吃啦！不过~~我还有别的东西想吃。” 红姐魅惑的声音传入了林里的耳朵里，香舌从红唇上缓缓滑过。 林里咽了口唾沫，随后主动迎了上去。 ....... 等到一切都停止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 本来百战不殆的红姐，此刻正死狗似的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 拿起工作台上一杯已经凉了的白开水咕咚咕咚灌下去，林里满意的打了个嗝。还好今天中午补觉了，要不然不会胜利的这么轻松。 “底片呢？” “咳咳~~底片被我放到一个朋友家里了。”红姐的声音中带着沙哑，听起来多了几分少妇的魅惑。 红姐的说法是很多影视剧里常见的套路，很老土，但屡试不爽。红姐虽然没有说出其中隐藏的含义，但林里是个聪明人，自然不敢以身试“法”彡彡訁凊 拿起红姐带来的相机，林里又给红姐拍摄了几张写真。 红姐这个糜烂的家伙，竟然开始强撑着疲惫的身体配合了起来，让林里有些索然无味的放下了相机。 “咯咯咯~~和我玩儿？你还嫩了点儿。” “唉！咱俩什么仇什么怨？每次都是你们招惹我，我就是被动防御而已，至于吗？” “呵呵，倒也不至于，我就是觉得你有意思而已！” 不知道红姐什么脑回路，竟然说出了让林里觉得有些无语的原因。 “有意思？我有什么意思？” “你啊！怎么说呢？长的不错，看起来有种浪子的感觉。很招女人喜欢。嗯~~就是这样吧！毕竟这一点就够了。” 林里拿起工作台上红姐洗出来的照片看了看，无论是从身材，还是样貌，或者本钱来看，他真的感觉自己像红姐说的那样。 哦对了，不是他浪，而是原主浪，大概率是像了他那个“后爹”了。 看看红姐那疲惫的样子就知道了。哦~~还有苏萌。 “唉！都说自古红颜多薄命，怎么男的也是这样？” “呵呵，没什么吧！红颜也不一定特指女性。古往今来，多少美男子就是浪死的。” “唉！你要的三百块我还没有准备呢！你什么时候走？” 红姐翻了个身，以肉丝画素描的姿势躺在床铺上，就这样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林里说道。 林里虽然没有多少艺术细胞，但看到这个场景，急忙拍了几张写真。毕竟肉丝也算是他的一位启蒙老师了。 “等你养好了伤吧！” “哦！看来还得最少一周。” “嗯！有我是一周，没有我，你得一周半。” “哦？为什么啊？” “因为我可以帮着下火啊！” 林里无奈的挠了挠头发。怪不得古人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 ...... 昨天晚上的红姐好像就是单纯来帮助林里下火的。除了她带来的照片让林里不爽之外，其他的都不错。毕竟是个糜烂的人，没有什么负担，而且配合度很高，倒是让林里验证了不少之前的学识。 第二天一大早，不大的床铺有些空荡荡的，红姐早已不见了踪影。林里再次起床晒被子。 比起昨天，林里的精神明显更加饱满，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副饱汉子的模样。看来红姐用药的副作用不是一般的大。 准备妥当之后，林里在炉子里点了一把火，把昨天林支书带来的鸡炖上，又将红姐带来的照片烧了个干净。废物利用好了才行。化作春泥更护花嘛！ 随后就坐到了工作台前，继续维修。 一直到上午十点左右的时候，齐站长才穿着一身新衣走进了房间。 “哟？齐老哥这是鸟枪换炮了？嫂子对你真好！！家庭地位啊！！” 齐站长将崭新的蓝帽子摘下来丢到了床板上，郁闷的坐到了工作台前。 “换个屁的炮。昨天回去之后让媳妇儿一顿好骂！把家里的布票拿出来给我买了一身新衣，说是去去晦气。对了，今天怎么又晒被子啊？我这里这么潮湿的吗？” 林里很想说他们昨晚出了很多汗。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外人”知道呢！ “没有，就是想着快点儿好，所以晒被子勤快了些。对了，我在炉子上炖了鸡汤，一会儿一起喝点儿。” 林支书带来的那只洗剥好的鸡不大，昨天还没来得及煮汤，红姐就来了，之后就更忙碌了，根本顾不上炖鸡汤，反而被红姐炖走了不少。 起床后的林里才想起来还有一只鸡，就用昨天的两个饭盒给炖了。也算是和齐站长分享了。 “炖鸡汤？哪来的鸡啊？” 齐站长大概是昨天晚上为了安抚老婆着凉了，屋子里这么大的香味，他竟然没有闻到。 “昨天你走后不久，我老丈人就来看我了，带了一只整鸡过来。调料都给我准备好了。我想着怎么也得回请你一顿。哦对了，那台收音机的外壳我让老丈人一块儿带回去了，钱等我走的时候从工钱里扣。” 齐站长起身走到炉子前看了看正在微微沸腾的饭盒前，拿起筷子搅了搅，嗦了嗦筷子头儿，满意的点了点头。 “什么钱不钱的，不就一个壳子嘛！你这鸡汤炖的不赖啊！美滴很！” “呵呵，不算什么，都是鸡好，配料也好，还有你齐老哥的饭盒和炉子也好。” 齐站长收了筷子，又回到了工作台前。 “哦~~你什么都夸了，怎么就不夸一夸我的柴火也好啊！没有柴火可没有鸡汤啊！” “对对对，看我这脑子，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我怎么把为了炖鸡汤燃烧自己的柴禾给忘记了，真是失误啊！谢谢柴禾老兄的贡献。” 林里大声道了谢，把旁边的齐站长看的无语了。 “你怎么知道柴禾是老兄啊！就不能是柴禾老姐？” 林里继续手里的工作，嘴皮子却一直在动。 “看你说的，这些事情也是要讲阴阳的，阳的火力旺，熬出来的鸡汤闻着香，还好喝，大补。” “哦？那阴的呢？” “阴的熬出来也好喝，也香。” 第56章 调侃与离别 齐站长无力的拍了拍脑袋，放弃了与林里的交流。自家事自家知，他嘴笨，说不过林里。 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拆开，自顾自的点了一根。 林里回头，齐站长可不就是感冒了嘛！ “昨晚干啥了？怎么就感冒了？被窝里风大？” 正美美的吸了一大口香烟的齐站长闻言，一口香烟喷了出来，随后就是剧烈的咳嗽，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 “你~~什么被窝里风大，我是换新衣服的时候洗澡了，有点儿着凉。还有啊！你怎么知道我感冒了？” “哦~这样子啊！你声音虽然变化不大，但是你进来竟然没有闻到房间里浓郁的鸡汤香味。x 这也就算了，毕竟有些人家里可能天天喝鸡汤，时间长了，免疫也说不定。 也有可能是天生就没有嗅觉，这个解释也说得通。 但是你一个鼻子孔冒烟算怎么回事啊？难道鼻子是天生的一个孔？可是这也不对啊！我记得你以前是两个鼻子孔冒烟的。 哦~~我明白了，肯定是嫂子昨天太生气，所以把你扒光了用沾水的皮带抽，所以你着凉感冒了，鼻子还让人家给揍堵了。哦~~原来如此！！” 齐站长听到林里似乎有些逻辑的推理，恨恨的吸了一口烟，随后又是一个鼻孔冒烟。 想起林里刚刚的无脑推理，抽烟都感觉到不香了，抬起手来打算把烟丢掉，但是想了想又有些舍不得，一盒烟好几毛呢。只能压了下心里的火气，将烟头摁灭，将半只香烟放回了烟盒。 “你自己修着吧！我去算账去，已经有两天没有算过账了，心里慌啊！” 说罢！齐站长就起身去了院子里巡视领地。 没有了调侃对象的林里闻着满屋子鸡汤的香味，继续加班加点的将手里的收音机修好。 随后就下地用筷子插了插鸡肉，发现鸡肉已经熟透了，但想到快要中午了，就熄了现在就吃的心思。 看了看炉子里已经只剩下一点红色火堆的柴禾，林里从地面上拿起一块破旧的木头丢了进去。保温就行了。 随后又回到工作台前，继续维修。 ...... 无聊的日子就这样的重复着。 每天上午竭力修理收音机，中午睡三个多小时的午觉，傍晚时分，好生接待准时到来的红姐。 如果不是自己的伤已经好了，林里甚至希望这样的日子不要停。 习惯的可怕就在于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规律，所以当这一天晚上，停战双方靠在一起的时候，红姐说出了她要离开的想法。 “什么？你要走了？” “是啊！你钱都备好了，身上的伤也好了，我不走还留着干嘛啊？” 红姐抚摸了下林里胸口处已经不见了踪迹的伤口，意兴阑珊的说道。 “额~~” “怎么？舍不得我吗？” 林里很想说是的。毕竟这种田园生活，林里好像还很适应的样子。 但是想到红姐的身份，林支书一家，林里似乎要做出选择了。 “我多给你拿两百块好了，穷家富路，你多带点儿。” “切！说的好听。估计是想让我走的远点儿呢！” 林里无言以对。好像还真是这么想的。 “额~~你打算去哪里啊？” “去哪里啊？能去哪里就去哪里好了。我不对自己设定目标的。天下之大，哪里还没有我一个弱女子的容身之所怎么的？” “哦~也对哦！那~~我就不送你了。” 红姐翻身上马，开始了最后的道别。 等林里第二天醒来，屋里已经阳光明媚。 想到自己又少了个~~~嗯~~算是一个优质的火包友吧！心里还真有点儿不得劲儿。 躺在床上又赖了会儿床，不等林里起床，齐站长就挎着帆布包推门走了进来。 屋子里的气味不怎么好闻，但是齐站长的感冒似乎没有止境，好几天了，还是一个鼻孔抽烟，只是不时更换鼻孔罢了。他用实力打破了林里关于他只有一个鼻孔的传言。 “咦？怎么还不起床啊？这都快八点了。” 林里无语的看着齐站长，我白天夜里当牛做马的容易吗？睡个懒觉怎么了？ “唉！我看伤好的差不多了，所以就想多睡会儿，毕竟以后来齐老哥这里睡觉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 “哈哈哈，我还当你怎么了呢？想睡就睡，又不是不让你睡。当然了，要你媳妇儿同意才行，毕竟就这么老是夜不归宿，对夫妻感情还是不太好的。” 林里想想也对，毕竟这么多天了，自己就是在这里浪，对夫妻感情能有好那就怪了。但是佳人已经远去，睡这套被褥有什么意思。 意兴阑珊的林里正想起床，伸向一边的腿突然定住了。 昨天离别的太过难舍难分，一个没注意，竟然画了地图。 “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额~~没事没事，齐老哥你出去下，我没穿裤衩儿。” “哈哈哈~这算个什么大事儿啊！” 齐站长想起林里这几天对他精神上的摧残，也起了玩儿的心思。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趁林里不注意，哗啦一下将被子掀了起来，随后就看到了一副堪比银河系的地图。 “哈哈哈~~~” 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有本钱就是这么淡定。林里无语的开始套裤子，也顾不上整不整齐。跳下地，将铺盖一卷，抱着就出了门。 这才想到公司开人的那一句“卷铺盖卷儿滚蛋”的话。也不知道红姐滚到哪里了？有没有遇到新的下火工具。 找了个平时没人来的地方，将地图朝天摆放好之后，又换了几个角度观察了一番，发现没有纰漏，这才往回走。 齐站长毕竟是个成年人，知道玩笑不能开的太大。所以当林里回来的时候，他虽然还憋着笑，但是没有再调侃林里。反而转移了话题。 “对了，院子的自行车是不是你的？” 林里闻言一滞，又调头出门，才看到靠近墙根的地方停着一辆自行车。走近辨认了一下，又看了几个有标记的地方，还真是自己的。 林里有别懵，这是什么情况。那天明明被二狗骑走了。 哦~~林里突然想到那天离开派出所时感觉哪里不对了，原来是他的自行车没有出场。 再想想柳所长回去后说，出了玉米地就没有了红姐的踪迹。那还用说，肯定是红姐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退路，地道是一条，出了地道穿越玉米地，玉米地旁边停着的自行车是一条。 还真是个善于给自己留后手的可怕女人啊！这几天要不是给她睡服了，后果不是一般的可怕啊！ 唉！林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红姐这个女人，真是有些捉摸不定，自行车都能给你隔着墙头丢进来。还好没有把他也给从墙头丢出去打包带走。 对了，龙头上还有一个军绿色的挎包，可是自己那个放着维修工具的挎包在呢呀！ 林里上前，小心的将挎包打开，一叠洗好的黑白照片映入眼帘。 随后林里做贼似的又全都塞了进去，左顾右盼了一番，发现齐站长没有出来，这才小心的松了口气。 没错，那是林里这几天创作的艺术品，主角大多是不露脸的红姐，偶尔也会出现两个不露脸的合影。不过这都不算什么，关键是数量。 也不知道红姐的老巢有多少，老巢里又有多少好东西，反正这洗出来的照片没有两百张，也有一百五。 林里不敢多看，将挎包包的紧紧的，打算找个地方藏一下，等没有人了，自己再看。毕竟是这么私密的东西。 趁齐站长不注意，林里抱着挎包回到屋里，做贼似的将挎包塞进了放维修工具的挎包里。看没什么值得人注意的地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一上午的忙碌之后，林里又蹭了顿饭。 随后将晒干的被褥又弄回了屋子里。银河系地图显然是去不掉了。 “齐老哥，这被子我带走了。等洗好了再给你送回来。” “别呀！不就是一泡尿吗？我带回家让你嫂子洗洗就是了。” 齐站长要拦，林里可不能让，这个地图有纪念意义。 “还是别了，再害你让嫂子拿沾水的皮带抽。你感冒本来就没有好，要是再来一次，估计更加雪上加霜了。年轻人，要注意身体啊！” 齐站长哑口无言，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怼人也没有这样怼的啊！ “齐老哥，别送了，我要早点儿回去了。” “哎？你倒是午休之后再走啊！” 林里忙着回家，哪里还顾得上齐站长的挽留，跨上自行车回头摆了摆手，一溜烟儿的就上了大路。 等齐站长回到房间里打算午休，看到光秃秃的床板，无奈的叹了口气，还好有个枕头，随后就躺了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冒快要好了，总觉得枕头上的味道不对。但想到这些天的遭遇，也顾上这些细枝末节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给了林里一大笔钱不说，这些天还尽心竭力的伺候着，到了最后，还搭出去一床被褥。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过了好一会儿，正有了些睡意，一道灰色的身影从工作台上飞快的闪过。当啷一声，将齐站长的饭盒打落在地。 刚有了些睡意的齐站长立马惊醒，随后就是狂怒。 冤有头债有主，今天可算是见到仇人了。随后就将枕头丢了出去，随后屋子里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打砸声。 第57章 村中烂事 带着一卷行李的林里，离开废品回收站后将自行车骑的飞起。 不一会儿就到了乡政府，将自行车打好，匆匆的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林里将行李扔到床板上，将插销插上后，急不可耐的打开军绿色帆布包，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到了床板上。 随后拿出红姐留给他的帆布包，轻轻的打开，将里面放着的一叠照片取出来，开始一张一张的欣赏。 想起拍摄这些照片的场景，林里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等一叠照片反复的看过几次后。林里犯了难。 这么多违禁品，该怎么藏起来呢？ 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个结果。总不能烧掉吧！那就太可惜了，这可是艺术品啊！ 想不到办法，干脆就不想了。 从红姐留下的帆布包里又掏了掏，从里面取出了一个信封。 林里好奇的打开，想看看里面是什么。 掏出一张明显不是信纸的纸张，打开后才发现是一张房契、地契，和一份转让合同，卖家已经在上面签字盖章，从姓名来看明显是个林里不认识的男人，就剩下林里这个买方签字了。 想到给红姐的那五百块钱，这大概是一笔单纯的交易吧！ 又从帆布包里掏了掏，没有了其他的遗留。 林里才缓缓的躺倒在床板上，双目无神的盯着房顶看。 不知不觉中，林里就睡了一觉。 等再起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想到家人，林里将倒在床板上的东西收拾好。看了看那一叠照片，也收集了起来。 等哪天弄个柜子，就把它收好。现在嘛！！把它藏在家里的柜子里好了。 收拾完毕后，林里想着没有纰漏，开始返回阔别数日的家。 ....... 林家庄，林支书家。 一家三口正要吃晚饭，突然听到院子里有动静。 不等三人下地查看，林里就推门进了房间。 “哟？乡里的事情忙完了？” “是啊！爸！刚忙完我就赶紧回来了。” 林里知道这是林支书在给他打掩护，感激的看了一眼林支书后，林里又看向了眼眶有些泛红的淑芬。 “吃饭吃饭，正好赶上了。” 林里上前抓了抓淑芬的手，随后在丈母娘的催促下，开始狼吞虎咽的喝起了糊糊。 等晚饭过后，林里拉着淑芬回到了房间。 刚进房间，淑芬就紧紧的抱住了林里，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让林里看的一阵愧疚。怀里的帆布包里可是有着他在外面浪的证据。 “淑芬，我这不是回来了嘛！不用这样的。” “我见你几天不回来，还以为你~~~” 林里愧疚的抱紧了淑芬，谁知道自己不在家的这几天里，这个傻女人在想什么。而且孕妇情绪敏感，看来要好好安慰一下才行，别患了什么抑郁症。 “好了好了。咱们洗洗睡吧！” “嗯！” 林里用暖壶里的水帮着淑芬洗了脸，随后又洗了脚。这才匆匆给自己擦拭了一下，钻进了被窝。 由于中午睡的时间比较长。而且短短几天，林里就适应了和红姐在一起时的作息时间，今天突然睡这么早，一时还真有些睡不着。 想了想，就学着书里那些宠老婆的主角，开始给淑芬按摩有些发肿的双脚。 “我怎么感觉你变了？” “嗯？怎么变了？我就几天没回来而已。” 林里心里咯噔一声，别是看出什么了吧！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多么多么灵敏。别是让自己赶上了吧！ “就是~~以前对我好，可是也没有今天这么好啊！” “呵呵，以前和今天是一样的。之所以你感觉今天比以前对你更好，那是因为咱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见面了。所以我把这几天里没有对你的好叠加到了一起。” “噗呲。虽然知道你说的是假的，可是我就当是真的吧！” “哦~~什么我说的是假的。看来这点儿好还不够让你放弃胡思乱想啊！那就来点儿更好的。” 屋里顿时春光乍泄。 不过到最后，林里也没有做出什么突破。毕竟已经是快要临盆的时候了，也就找了些别的办法。总算是将小妮子糊弄了过去。 小别胜新婚。 第二天，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林里才和淑芬起床。丈母娘还很贴心的给留了饭。 至于林支书，已经去了赵二家，据说是赵二的大哥又去闹了。总之这段时间就是不怎么消停。 林里吃过饭后没什么事儿做，想了想，就起身朝赵二家走去。 等快到赵二家的时候，远远的就听到一顿鸡飞狗跳的骂街声。 等靠近的时候，林里才看到了围在赵二家院墙周围的人群。 农闲的时候能有这么一件事给大家解闷儿，大家自然不会放过。 当然了，大家更多是怀着悲痛、惋惜的心情来的，还有些出来说公道话的。 “我不管！反正我二叔家的东西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刚刚靠近赵二家，林里就看见赵二家的院子当间，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在赵二家里当着林支书等一帮村干部和村老的面大喊大叫。 “赵幺儿，别乱喊，村里不是正在商量吗？” “商量？商量什么啊？我二叔家都死绝了，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啪！盛怒的林支书从条凳上站起来，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那个叫做赵幺儿的家伙的脸上。 四周的百姓也都纷纷叫好。 “打得好，这张破嘴该打。” “就是。什么叫死绝啊！人家赵二现在一家五口呢！” “人家就是把闺女养大招个女婿上门，也比让你继承家业的好。” 有两个看起来大概是赵二大哥和大嫂模样的人，心疼的看着赵幺儿，想上前安慰。但是估计是林支书威望太盛，再加上赵幺儿说话太过分，站起来后又坐了回去。 而赵二此刻正一脸灰败的蹲在墙角，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院子里的事情仿佛和他没有关系。显然是两个儿子的突然离去、一个儿子呆傻，给了他太多的精神冲击，已经快要将这个家里的顶梁柱给压垮了。 正在这时，一个捂着头巾，大夏天还穿着棉衣的妇女从房间里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看了眼赵二，随后一屁股坐到了院子当间，开始嚎啕大哭。 妇女主任和人群中出来的几个妇女将她扶起来带回了房间。 一边走还一边安慰。毕竟还在坐月子，还是个早产，不宜再受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赵大，赵大家里的。你们出来说说。小叔子一家现在这种情况，是你们闹过继的时候吗？” 被称作赵大的男人畏畏缩缩的拉了拉破破烂烂且脏兮兮的衣服，朝林支书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随后开口道。 “林支书，不是我们一家子绝情，实在是家里穷。幺儿都二十二了，都没有娶上一房媳妇儿，这不正好赶上了老二家里出事儿嘛！死的死，傻的傻，剩下的还都是丫头片子。 不就想商量着把幺儿过继过来，一边顶立老二家的门楣，一边也能讨上一房媳妇儿嘛！省的老二家里断了香火。” 赵大说的冠冕堂皇，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人群中就有耿直的人开口打抱不平。 “赵大，你可别瞎咧咧了。就你家幺儿是个东西，村里人谁不知道啊！成天在这十里八村偷鸡摸狗、吃喝嫖赌，要不是没惹过什么大祸，再加上村里人大度，早就学着你家老大，被送进去吃公家饭去了。” “就是，干活儿的时候屎尿多，吃饭的时候拿大海碗一碗一碗的造。没皮没脸的东西。” “赵大，要不是你家媳妇儿碰上你这个想媳妇儿想的不怕戴帽子的家伙，你小子也早就绝了香火了。” 人群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将赵大两口子气的直打哆嗦。 说起这赵大和赵大媳妇儿，还真是一对奇葩。 赵大媳妇儿是个十里八村闻名的，不守妇道的女人。还没有出嫁的时候，就开始生张熟魏、来者不拒，还是那种倒贴不要钱的，完全就是欲望的奴隶。因此早早的就坏了名声，在十里八村臭大街了。 家里人是打也打、骂也骂，但就是管不住。 无奈之下，为了把这个累赘甩出去，先是给她找了个死了老婆的人家，结果嫁过去不到半个月，那户人家家里就开始人来人往，把那个村的风气都搞坏了。 本来这事儿都是男人之间的秘密，大家都瞒着他，结果有一天那大冤种下地的时候肚子疼，提前回家之后发现家里热闹的很，愣是被赵大媳妇儿给当场气死了。 赵大媳妇儿嫁的第二个人，也是个有意思的。那是一个四十出头的老光棍儿。都这个岁数了，照着当时的人均寿命，也没有几年好活了。 所以赵大媳妇儿虽然有诸多不是，但人家不要钱，还是个年轻的小寡妇。 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见面的当天，那光棍儿就动了春心。戴帽子怕什么？老枪四十年没用，总得找个伴儿吧！婚后生活那是蜜里调油，结果因为赵大媳妇儿夜以继日的索取，不到两个月就被掏空了身体。 赵大媳妇儿是个闲不住的，又开始成天的往家里带人，更是让他的病情雪上加霜。加上那个年头医疗条件低下，卧病在床不到半个月就一命归西了。 第三个更有意思。有一天回家发现自己的老父亲在自己房里，还真是应了一句古话——上阵父子姘。父子反目后一番打斗，两败俱伤。老父亲瘫痪，儿子吃了公家饭。 从此之后，赵大媳妇儿的名声开始臭的发黑发紫，成了周边有名的荡妇。 第58章 村中烂事2 吕布这样的人中龙凤，都因为行事不检、道义缺失，而得了个流传千古的三姓家奴的名号。 那就更别提赵大媳妇儿这样旷古烁今的人物了。 接连嫁了三家，都是那样的收场。 十里八村的人不论男女，都有了危机感，都不乐意让她入村，更别说嫁人了。 就在赵大媳妇儿流落在外，食不果腹的时候。 赵大这个绿（lv）林人士出现了。 要说赵大家里也挺惨的，父母前前后后生了能有十个孩子，但最后也就赵大、赵二活了下来。按照排序，赵二应该是排行第九。所以兄弟两个年龄才差的有些多。 赵大家里穷，娶不起媳妇儿，赵大本人又是个臭无赖，人见人躲。 本来以为这辈子也就这么摆烂的活着了。 但有一天晚上赵大输光了钱，正生着闷气埋头赶路，心里盘算着去哪里找补点儿钱好回去翻本，就这么碰到了在野外流浪的赵大媳妇儿。 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一个见色起意，一个急着托付终身。 两人见面没说一句话，王八看绿豆——对眼了。天雷勾地火的就在旷野里烧了起来。 等第二天赵大把赵大媳妇儿带回家里，二老也有些欢喜。但是赵家是外来户，在本地没什么势力，在村里人集体的干涉下，赵大带着媳妇儿在距离林家庄能有三里地开外的地方开了两间窑洞，也算是按了家。 但狗改不了吃屎，婚后的赵大尝了新鲜，又开始成天吃喝嫖赌、偷鸡摸狗的不着家。赵大媳妇儿按耐不住又开始往家里招人。 赵大发现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想出了个各取所需的法子。 从此以后，两人无师自通的做上了一门传承千年的生意。 得益于提前几十年找到了资源共享的方法。小日子渐渐好过了起来，没过两年，赵大媳妇儿还给赵大生了个大胖小子，就一点不好，和赵大长的一点儿都不像。 摆烂的生活就这样继续着。 建国后。国家开始重建。 以往那种兵荒马乱的世道开始终结。各项律法也重新开始应用在日常生活上。政策上管的严了，再加上赵大媳妇儿年老色衰，健康状况每况愈下，共享经济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这个家断了经济来源。 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赵大家里还没有过几天食不果腹的日子，公社就建立了，还分了几亩田地除了时不时的要出来接受改造，生活倒也过得去。 一个好吃懒做，一个病患缠身，就这，靠着吸人血，还又生了个二儿子。 与长子的绿意盎然不同，赵大很确定二儿子是自己的种。 虽然是二儿子，但两口子年纪大了，算是老来得子。所以给取了个幺儿的大名，以示喜爱。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 生长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哥俩能有什么好下场。 果然，不久后，老大因为犯罪被公审后枪毙。 吓坏了的赵大两口子消停了好几年，但是把幺儿看的更加重要。 久而久之，赵幺儿长大了，也成了赵大和赵大媳妇儿的结合体。要不是一家三口都住在村外，没有给他们犯罪的机会，估计早就让公安给抓起来送去劳改了。 再说赵二。是赵大的九兄弟。 因为赵大的离开，反而给了赵二不错的成长空间。虽然没有出落成赵大的反面人物，但也在村里过的很安分。是众人眼中的老实人。 成年后按部就班的娶媳妇儿生孩子，又赶上了管理最为严格的那几年，还很顺利的继承了父母的遗产。 但这美好的生活在前些天戛然而止。 被放松了管理的赵大一家人收到风声，第二天就来家里闹。 将唯一的儿子送去给赵二当继子，目的不言而喻。 ...... 挨了林支书一巴掌的赵幺儿干脆躺在了院子里一动不动，不哭不闹，乖巧的一塌糊涂。 但就是这种无赖才最让人烦，他们总是用最无赖的手段去挑战人性的忍耐力。 林里在外围看着热闹，心里虽然替林支书着急，但是又没有什么办法。只能静观其变。 正在这时，好几天没有出门的赵二三儿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呆呆傻傻的没有丝毫活人气息。 众人也都停止了议论，看着三儿一步一步的走到院子中央。 无神的眼睛一动不动，但是余光扫过赵幺儿的时候，有了一丝波动，随后一闪而逝。继续往前走。 赵二放下手里的旱烟袋，紧走了几步将梦游似的三儿子抱在怀里嚎啕大哭。 村民们也都开始安慰，但也只是安慰。 混在人群里的林里也盯着场中那对父子看着。心里有些好奇。三儿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波动他看得很清楚。虽然不明白有什么含义，但也算是一个新的发现。 如同前几天一样，过来闹了一场的赵大一家人见天色已晚，在村民们的护送下离开了林家庄。在赵大娶了媳妇儿之后，他们就在全村人的强烈要求下不能再入村了。 这次也是因为赵家的家里事，这个规矩才暂时有所放松。但还是不能在这里过夜，也算是这些天留给赵二家一丝喘息的机会。 林里走到一个人少的角落里等着林支书，等看着林支书和其他村干部告别后，才走上前去。 “爹！这几天一直是这样吗？” 林支书郁闷的点了点头。 “是啊！天天这样。赵大那家人每天掐着点儿的来闹腾，也不打架。中午在赵二家混上一顿饭，傍晚再掐着点儿的走。 唉！这哪里是什么人家嘛！就是一家子无赖、流氓，他妈的，要不是杀人犯法，老子早就让民兵队把他们给突突了。” 一向好脾气的林支书能说出这种话，可见这两天被折腾的有多惨。 “爸！赵二的那个三儿子是怎么回事？” “唉！那个三儿啊！估计是吓傻了。这些天不吃不喝，拉撒什么的也是在屋里。今天也是奇了怪了，竟然走出了院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些转机。” 林里想了想刚刚的发现，随后试着打探到。 “赵大一家住哪里啊？” 林支书指了个方向说道。 “就在那边，离这里直线距离大概有三里地。怎么了？想去看看？” 林里见林支书指着的方向，想了想问道。 “那个方向是不是和那天晚上进山找人的方向有些重合啊？” 林支书闻言，停下步子朝那个方向看了好久，随后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林里。 “嗯！明天早上早点儿起，咱们去看看。” 林里见林支书这么说，随后将刚刚看到的三儿的异常和林支书说了一遍。 林支书倒是没说什么，但林里见他的脚步又快了些，就知道他有了想法。 ...... 第二天天蒙蒙亮，林里就开始起床。 等出了院子，就看到了在等他的林支书。 两人见面后也没有说话，相互点了个头就朝外面走去。 刚出大门，就见林支书大门不远处，一个班的民兵正带着武器和工具站在那里休整。见林支书出来，急忙列队。 “走吧！” “是。” 林里默然的跟在众人身后，见都是些生龙活虎的小伙子，反而高看了林支书一眼。果然不愧是打过仗的老兵。民兵都能调教成这般模样。 一路上大家都忙着赶路，有林支书在，也没有闲聊的氛围。 就这样，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那处悬崖旁边。 “你们分作两队，一队上去查看是否有异常。另一队跟我来。” 林支书分配任务后，众人在正副班长的带领下各自准备。林里想了想，跟在了林支书身后。 一行人从沟里往外翻，又走了不到一里地，就在另一处土沟上面停了下来。 林支书打了个手势，跟来的民兵匍匐在地。林里不明就里，但也学着照做。 几人又向前爬行了几米远，到了那处土沟的边上。 林里朝下望去，土沟里有着一个凌乱堆积着柴禾和生活垃圾的院落。再探身往下看，才发现下面竟然有三孔窑洞。看那模样有些破旧，而且脏兮兮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勤快人家。 林支书招手，在一个应该是这只民兵班班长模样人的耳边说了几句，那个班长匍匐后退，挑选了一个人耳语了几句，那个被耳语的家伙起身就朝回跑。看的林里云里雾里的。 又过了一会儿，被分出去的另一队人马匆匆赶了过来。 林支书这才点选人马，带着众人朝另一边绕下去，开始向赵大家行进。 ...... 等到了赵大家附近，那个民兵班长打了个手势，手下的民兵散开，以战斗队形向赵大家靠近。看的林里哑口无言。这是什么神仙队伍，潜行的很专业。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专业的行进方式自然没有惊扰到赵大一家。反而因为赵大家没有院墙，轻松潜入到了赵大家的窗户外。 到了这个时候，林支书反而不着急了。 靠着赵大家窗户下面坐了下来，还饶有兴致的点了一袋烟。 等一袋烟抽完，才挥手示意，早已等候多时的民兵班在班长的的带领下，齐齐冲进了赵大家。 第59章 村中烂事3 旷野中寂静的清晨刚刚被划破地平线的朝阳照亮，庄稼小草上的露珠啧啧生辉，如此美好的乡野景色立刻就被一声踹门的巨响打破。 周边田地里正迎着朝阳出来觅食的老鼠和野鸡受到了惊吓，抬头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危险，就继续埋头觅食。 赵大一家还在睡梦中幻想着谋夺赵二家产后的美好生活，就被一声巨响惊醒，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如狼似虎的民兵们按在了炕上。 林里为了不影响民兵们的行动，主动跟在了最后面。 进入屋子里的时候，局面已经被控制。 本打算多嘴问两句现场情况，但是看众人脸色有些不对，就打算自己看，这一回头才发现赵大炕上躺了三个人。 三个人分别是赵大、赵大媳妇儿，还有一个陌生的老头儿。 赵幺儿是在隔壁房间的大炕上被发现的，这没什么不对，人家一家子住野地里了，想怎么造房子怎么造房子，宽松！ 这个时代正是人口快速恢复的年代，带来的自然就是住房紧张。最常见的就是一家人睡一个炕，就那也是挤得满满当当的。 赵大家里的情况好像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但是赵大家里怪就怪在窑洞顶部挂着的帘子了。 因为赵大和赵大媳妇儿之间是用一道布帘子隔开的。也就是说赵大媳妇儿是和那个老头儿~~~ 林里看着这一幕渐渐张大了嘴巴！ 这不就是小黑胖子相声里面提到的谦儿哥、金莲、还有谦儿哥的父亲赵老爷子之间的故事嘛！这是文艺作品映照~~不对不对，这叫艺术来源于生活。 “哎呀！林支书啊！我们这是犯了哪家的王法啊！大早上就冲进了我们家，我媳妇儿还没穿衣服呢！你们这是土匪恶霸的行径啊！我要去乡里面告你们去。” 赵大装模作样的哀嚎了起来，诉说着自己遭受到的不公平。 但是在场的人却纹丝不动，看赵大的样子仿佛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也是，这个年代管理的那么严格，像赵大这种做派，大概率是要枪毙的。 “你是谁？哪个村的？叫什么名字？” 折腾了一夜还没有醒过来的老头儿突然被架起来拉到了地上，脑子还正糊涂呢！听到民兵班长的大破铜锣嗓子朝自己吼，吓了一个激灵。揉了揉满是眼屎的眼睛，等被吼醒之后看到几个民兵的衣着打扮，两股战战的开始打起了摆子。 “我~我~~” “班长，我认识他，他是赵大媳妇儿娘家的一个地主老财，现在是个老光棍儿，叫金三宝。据说当年赵大媳妇儿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是被他给祸害的。” 林里不可思议的在那老头儿和赵大媳妇儿身上来回打转。这不就是坏叔叔带着大班儿小女孩看金鱼的故事嘛！ 不对不对，这简直就是万恶旧社会里地主恶霸对人民群众祸害、剥削的现实啊！ “支书，班长，赵幺儿那边有发现。” 一个民兵兴冲冲的过来通报，林支书用眼睛夹了那三个荒唐之人一眼，蹬蹬蹬的快步朝隔壁走去。 林里也很好奇发现了什么，毕竟是自己最先找到的蛛丝马迹。 “支书你看，这个是赵二家的箩筐和口袋，我认得。” “哦？你怎么会认得赵二家的箩筐和口袋？” “支书，我们家虽然住的离赵二家远，可是小时候我们是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儿。记得赵二小时候被喝醉酒的赵大打断了一根手指，留下了残疾。因为那根手指使不上力气，所以编箩筐的时候手法和别人不一样，我一看就能看出来。 而且这个口袋还是我送给赵二的。上面还有我们家用来记录口袋里粮食重量做标记的痕迹呢！” 林支书拿起箩筐和口袋依次仔细打量了一番，认同的点了点头。 “不对不对，这是我去了新爸爸家里拿回来的，你们别血口喷人。” 新爸爸？哦！赵二！啧！真是良好的家庭教育啊，小嘴儿真甜。不知道平时得了多少改口费啊！ “老实点儿。” 赵幺儿正被按跪在地上，见到能要他命的东西，顿时就急了眼。奋力挣扎间，就被那个辨认出赵大家东西的民兵用枪托狠狠的砸在了后腰上，瘫倒在地上无力的哀嚎了起来。 “从你新爸爸家里拿来的？我怎么不记得你们家人每次闹完事从林家庄里离开带着什么东西啊？你们都是在村民的护送下空手走的，你是什么时候拿着这些东西的。” “我，我~~” 赵幺儿无力的张了张嘴，随后就陷入了沉默。显然这家伙连个瞎话都不会编。 “唉！留几个人控制住了，其他人搜家。” 林支书一声令下，几个民兵将一家子和那老头儿拉到院子里分开看管。其他人开始有序的在房子里搜索了起来。 直到这时，林里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三间窑洞。 格局和这个时代的窑洞没什么不同，就是家里的东西很有意思。 比如地面，尘土、柴絮等杂物堆积的能有一尺厚，人踩上去都要留下深深的脚印，估计好多年没有打扫过卫生了。而且在炕的四周墙面上，都是黑乎乎摸的反光的黑色污渍，看起来很恶心。 窗户纸上都是窟窿，窗台上也满是细小的尘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换过新的。 墙皮更是剥落的厉害，偶尔才能在坑坑洼洼的黄土墙面上找到一丝墙灰的存在。 被撩起来掉在地上的被窝满是各种露着黑硬棉絮的破洞。 被罩和棉花上面满是各种顽固污渍，看起来有好些年没有洗过了。 离得近了，好像还能看到上面活蹦乱跳的虱子和跳蚤。 林里见状急忙往后退了一步，这个年代想除虱子跳蚤可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只能剃头、换衣服，或者是掰开毛发一个一个挑出来用指甲夹死。 记得在九十年代的时候，林里的同学们头上还有很多虱子，用逼梳一刮，卟棱卟棱能掉一桌子，那个场面让有密集恐惧症的林里记忆犹新。此刻再想起来，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用了揉搓了一下满是鸡皮疙瘩的脸皮，才惺惺的往外走去。 出了房间，就看到了这家里唯二值钱的东西。 在这猪窝一样的环境里，堂屋靠墙的两侧却有两个表面脏兮兮，但是看起来底子不错的大红箱子，箱子侧面还有两个看起来品相不错的黄铜锁，按照他们家的财力不可能置办这些东西，不知道是不是两口子下海之后赚的。 整个房间里环境不算好，主要是卫生问题。 至于堂屋正背面被打开的米缸，里面除了一层有老鼠屎夹杂着的玉米面，别的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很快，不大的房间被搜罗了个干净。民兵们也站到了院子中间。 林支书环顾四周，双眼在四人身上来回打转。 “藏什么东西了？都拿出来吧！” “没有没有。这些年过的可难了。” 赵大一脸衰败的回答道。演技看起来还不错。 但是站在一旁的林里却发现赵大媳妇儿若有若无的朝某一个地方看了一眼。 林支书和那位民兵班长显然也看到了。 朝待命的民兵使了个眼色，三个民兵就朝窗户下面的方向走去。 赵大两口子见形势不对，开始奋力的挣扎了起来。 “都老实点儿” 被枪托招呼了几下后，两人没有了挣扎的想法，见窗户下面的破瓮被移开，暗格也被打开，两人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 “支书、班长。这是搜出来的东西。” 林支书看了看那个小梳妆匣说道。 “打开放到地上。” 捧着东西的民兵接到指令，刚打开梳妆匣，就哎呀一声惊呼出声。引的大家都朝他那边看了过去。 等那位民兵回过神来，将梳妆匣放到地面上后，大家才看到梳妆匣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大洋和细碎的金粒子。 林里看到后也是大吃一惊。啥家庭啊！这么多东西。下海这么赚钱的吗？ “呵呵~~说说吧！这是怎么来的？别和我说是捡来的。没人信的。” 赵大一家子互相对视了几眼，都没开口。 林支书对民兵班长说道。 “派两个人去请派出所的柳所长过来吧！今天这个事情不闹明白了睡不着觉。” “是，支书。” 赵大见状，也不敢继续装傻，急忙大声说道。 “林支书，林支书，我说我说~~” 林支书抬手制止了赵大，对赵大说道。 “今天你们家的事情显然已经超出我这个村支书的管辖范围了。必须是要惊动公安了。还等什么呢？快去通知派出所柳所长去。” 刚刚被安排去通知柳所长的民兵见赵大有话说，还以为林支书还会有吩咐，就站在半道上等着。被林支书这么一喊，急忙拔腿就跑。 在柳所长来之前，这里肯定是暂时没什么事情了。 看了看大清早就集结起来的民兵，林里本打算回家里拿点儿吃食过来。毕竟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林支书不发话，他这个上门女婿去做正好。 但是见一名民兵从带来的口袋里掏出杂面馒头给大家分发，林里才明白，人家早有准备。 林里也很荣幸的分了一个，吃起来和五姐家的差不多。 至于赵大那一家子和那个金地主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大清早被惊扰了美梦不说，还被一通吓唬，现在更是要抱头蹲着看人家吃饭，心里能开心就有了鬼了。 第60章 村中烂事4 “爸，像他们这种情况一般是什么结局啊？” 林里吃过饭后见林支书靠在向阳处抽旱烟袋，就走过去晒起了太阳。 赵大家里的情况他不感兴趣，但是对那个金地主他还是很感兴趣的。毕竟鲜活的地主可不多见。 “咳咳~~这个金地主我听说过。是个聪明人。解放前夕，大概是听说了解放区里的事情，开始壮士断腕，把家里的田地、房屋、细软都散给了村民。博了个好名声。 虽然在解放前做了不少的恶，但是~~唉~~这就在后续的土改中活了下来。 这么多年了，本来以为他已经死掉了，没想到不光活着，还活的这么滋润，看来他是腐蚀了不少干部啊！要不然也不可能到这里过夜。” 林里想了想，他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个红红火火的年代，但是对那段历史也多有接触。像金地主这样的人，活下来本身就是奇迹，平时被看管的很紧。不可能到处溜达，更别说在别人家里留宿了。 肯定如林支书所说，必然是有人被腐蚀了。 但是一想到这种事情哪里都不可能避免，林里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等日上三竿的时候，山沟外面传来了摩托车突突突的声音。 林支书起身，带着民兵班长朝外迎去。 林里想了想没有过去，这是人家官面上的事情，自己还是不这么跳脱了。毕竟没有自己的位置啊！ 果然，没过两分钟，柳所长和林支书把臂言欢，正朝院子里走来。而民兵班长也和小赵聊的火热。后面的公安也有对应的民兵招呼，两支队伍的气氛相处的很融洽。 等一行人进了院子，脸上刚刚还满是应酬时的欢笑，此刻变成了对阶级敌人、犯罪分子的冷酷无情。 “你们进去把屋子里的东西好生打扫一下，别有什么遗漏。” “是~” 公安和民兵接到了命令，相继进入屋子里，开始用更加专业的手段抄家。 林里甚至看到一个公安手里拿着一台像是金属探测器的先进设备正在调试。 看看人家这架势，满满的都是专业两个字，民兵队拍马也赶不上。 见到这么大阵仗的赵大完全瘫倒在了地上，倒是赵大媳妇儿没什么变化，估计是大场面见识多了，见怪不怪。哦~~还有可能是对自己这糜烂的一生没有更多的期盼了吧！ 还有一旁蹲着的金地主也是一脸灰败，估计当年散尽家财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难过吧！ “林里，伤好了？” 柳所长见林里站在一边没有凑上来，倒是对林里又高看了几眼，毕竟现在是执行公务的时候。看了看忙碌的众人，左右无事，就走过来和他说话。 “好了好了。在齐站长那里养了几天就没事了。都是些皮肉伤，不碍事的。要不是怕家里人担心，我当时就回家了。对了柳所长，红姐还是没有被抓到吗？” 说到这件事，柳所长郁闷的掏出了香烟，给林支书和林里都散了一支。 林里摸了摸口袋，没有带火柴的习惯，和林支书共用一只火柴，对着点着了烟，三人吞云吐雾起来。 “唉！这个红姐真是个人精啊！藏的很深啊！周边的兄弟单位设卡拦截好几天，还进行了不小规模的搜捕，结果都是无功而返。至于被抓的那两个棒槌，也是一问三不知。这么多天下来，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林里心里暗叹，要不是自己有把柄在红姐手里攥着，自己估计会举报吧！ “唉！这种老谋深算的家伙，别跑到别处继续犯案吧！” “呵呵！狗改不了吃屎，一定会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肯定会被抓到的。你放心吧！要相信我们公安。” “是啊是啊！后来林里和我说了事情的起因，要不是柳所长当时的布置，估计林里也不会全身而退了。等忙完了这件事，我请柳所长和所里的同志们到家里吃饭。聊表寸心。您可千万不要推辞啊！” “哈哈哈，不用不用。听说弟妹快要生了，到时候我来喝满月酒就是了。这年头谁家日子都不好过，林支书就不要破费了。再说了，从那件事情之后，我和林老弟也是好朋友了。 林支书你是不知道林老弟的能耐啊！那修电器是一把好手。我们家的收音机坏了没处修，结果想着碰碰运气，让林老弟看了看，结果他三下五除二就找到了毛病，去废品回收站找了个零件换上就修好了，听起来就和新的一样了。” “哈哈哈！我哪有柳所长说的那么厉害啊！也是齐站长是个有心人，站里存了不少废旧电器没有拆解回收，要不然我可找不到零件换。要说功劳最大，那肯定是齐站长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句聊的开心，说话间！ 更多的东西从赵大家里抬了出来，包括林里看到的那两只大红色的箱子。还有放着半瓮玉米面的瓮也抬了出来，民兵们还用棍子伸进去搅了搅。 至于那些肮脏的被褥，则是被一名公安用棍子挑出来远远的丢到了院子外面，那嫌弃的眼神怎么看怎么无奈。估计是没有见过这么脏的人家。 “所长，有发现！” 随着屋里的一声大喊，林里三人停止了闲聊。 院子里的金地主则是瘫倒在了地上。看来这下是挖到老巢了。 柳所长和林支书对视一眼，相继走进了屋里。 林里虽然也想进去，但是看到不大的房间里人头涌动，虽然好奇，但还是熄灭了看热闹的心思。 “哈哈哈~~这是掏到老窝了啊！” “唉！谁知道这么个破地方能藏这么多东西。” “哼！这个案子看来我是管不了啦！得县里来人才行了。”x 听着房间里面传出来断断续续的对话声，林里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挠过似的。 终于，两个民兵用扁担架着抬出了一口铁皮箱子。 看两人那颤颤巍巍的步伐，就知道那口箱子轻不了。 正在林里想着里面会是什么宝贝的时候，吃不住重量的绳子突然断裂，那口箱子duang的一声砸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落地时弹起来的盖子被甩到了一边，撒落了不少大洋出来。但露出了里面数量更多的白花花、金灿灿的一片。 “哇~~~” 在场的众人有几个见过这么多的钱，一下子都被震惊在了当场。 就连被影视剧熏陶过的林里都不禁张大了嘴巴！ 毕竟这是真正的、可以摸得到的东西啊！ “哈哈哈~~~金地主。你藏的好深啊！” 瘫倒在地的金地主挣扎着抬起头，满眼无奈的看着那口箱子，嘴唇颤抖着动了动，随后又无力的低下了头。 “这里民兵、公安各留两人看守现场。其他的嫌疑人、缴获的赃物都带回去，都带回去。” 柳所长接连强调了两句都带回去，可以想象这些东西在他心里的份量。 “哈哈哈，今年本来全县通电占用了不少财政资金，很多工程计划都被搁置了。现在有了这一批缴获，估计乡亲们的日子又能好过许多啦！” 林支书闻言也是乐开了花。 林家庄虽然有一条横穿全村的小河，正常吃水还成，浇地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整个村子除了河畔的那几十亩水浇地，村里其他的田地都是旱地。不论怎么精心侍弄，产量总是提不上去。 林支书上任后就打算打井，但是村里日子困难，基本的温饱都难以解决。 这下村里通了电，再加上这一批缴获，论功行赏，分润下来，林家庄也能有不少的收获。 到时候林支书的强村计划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按照林支书的规划，林家庄可以在坡上打几口机井，再买几台水泵日夜不停的抽水，不敢说村里能有多大的改变。最起码也要多个几百亩的水浇地才行。到时候村里的农业生产肯定会迎来新一波的发展。在这个年代，还有什么比粮食更重要的东西。 与一行人的其乐融融，对未来充满希望不同。 被民兵和公安架着的四个人如丧考妣。 “对了柳所长，我们村里赵二家的事情~~” “呵呵，都搜出来那么多证物了，还怕他们不开口？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林家庄，会给赵二一家子一个公平公正的交代。” “呵呵，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你是不知道，这些天村里被这一家子无赖搅弄的鸡犬不宁。赵二一家子又是那么个情况，要是有个结果，他们家也算是熬过去了。” “嗯！回到乡里我就审讯他们。两件事情虽然当事人是一样的，但是互相也不影响。很快的，你就放心吧！” “哈哈，那我就等着柳所长的好消息了。” 两人说话间，林家庄生产队的驴拉着板车赶到了山沟附近。 有了上次的教训，民兵们绑了个结实的绳子，四人抬着那口箱子放到了板车上，众人这才朝外走去。 ...... 林支书作为林家庄的首脑，和民兵班跟着柳所长去了乡里。 无所事事的林里没有了看热闹的兴趣，一个人返回了家里。 和丈母娘、淑芬讲述了他今天的所见所闻，让两个不怎么出门的女人听的惊叫连连。 无论是赵大一家的荒唐，还是从家里搜出来的财宝，都足以成为这个村里茶余饭后、经久不衰的谈资。 虽然对村子的名声影响不怎么好，但是严格说起来赵大一家算是外来户，倒也不会让村民们讳莫如深。 看了看时间，林里这才想起来，他还要去五姐家里拿粮食，急忙骑上自行车朝乡里赶去。 第61章 巨大的收获 今天的红星乡格外热闹，自从柳所长和林支书等人赶着驴车进了乡里，派出所里就开始人来人往。 进进出出的人们在确定了一件事情之后，脸上都露出了欢快的笑容。随后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估计是回去汇报情况去了。 入村线路的架设已经接近了尾声，本来就不充裕的财政更加吃紧。不过有了这一次的收获，今年乡里的财政估计很快就会宽松一些，大家的日子更加有奔头了。 柳所长办公室里，以徐书记为首的乡领导正在听取林支书和柳所长关于此次事件的汇报。听到不悦的地方皱眉，听到处置得当时又点头，整个人仿佛就站在现场，评定林支书和柳所长的得失。 待林支书和柳所长两人合力将事件的前因后果讲完后。徐书记喝了口水后缓缓开口。 “嗯！不错。刚刚听取了你们的汇报，审时度势、进退得宜、处置得当。你们做的很好。经此一役，不仅起获了一个地主藏匿起来的藏金地，还抓捕了一窝解放前就遗留下来的犯罪嫌疑人。 不错不错。 刚刚林支书说最开始是林里发现的异常？” 林支书笑呵呵的解释道。 “自从赵二家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赵大那一家子就连续好几天到赵二家里闹事儿，村里虽然一直居中调和，但是对赵大那一家无赖，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那天晚上进山找人，林里也是去了的。他刚刚养好了伤回村，大概是听说赵二家里有事，就过去看了看。 结果到了之后发现那一家子状态不对，居住的地方距离出事的悬崖距离太近，所以就和我沟通了一下。 我组织了我们村里的一个民办班，今天天没亮就出发了，本来是想去抓赵大一家子的犯罪证据，哪里想到就碰上了金地主。就这么着，先起获了那个梳妆匣子。 但是金地主他们藏匿的物品太过重要，位置又有些别扭，本来打算继续深挖，但是苦于没有专业的人才。 所以立刻派人去通知了柳所长他们，等柳所长他们过来之后，才用金属探测仪从屋里起获了那一箱子东西。呵呵~~要说功劳，还是柳所长他们功劳大。那金地主和赵大一家把那口大箱子可是藏的很深啊！” 柳所长闻言急忙摆摆手。 “哪里哪里，都是林支书先发现的异常，要不是他通知了我们，也不可能有今天这样大的收获。” “哎~~我也就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想法才请的你们，谁知道还真有。” 见两人还要继续互捧，徐书记摆了摆手说道。 “你们俩呀都有功。林支书观察敏锐，明察秋毫，决断果决。柳所长增援及时，手底下的部队素质高，能打能查。你们就不要再互相吹捧了。 对了，这个林里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受伤了？” 柳所长看了看林支书，将那天发生的事情给徐书记讲了一遍。 让徐书记听的频频点头。 “嗯！你们派出所的贡献是巨大的。我一定向上级给你们请功。还有这个红姐，一听就知道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个林里也是，一天都闲不住。刚刚回村就弄了这么大个事情出来。林支书招赘了个好女婿啊！” 徐书记开了个小玩笑，让办公室里的人哄堂大笑。 一个说着要去林支书家喝满月酒； 另一个说着让林支书帮着相看相看，他家里也想招赘个女婿，林支书有这方面的经验，就要多帮帮自己同志，不能藏私，毕竟林支书已经没有女儿招女婿了； 还有的揣摩起了徐书记的话，提议让林里到乡里谋个正经的出身，别埋没了人才。 办公室里很快就陷入了欢乐的海洋，柳所长拿出自己珍藏的高档香烟挨个人的散烟，更是让办公室里的气氛达到了高峰。不大的办公室里很快就烟雾缭绕。 不过大家都是老烟枪，气氛反而更加融洽了很多。 “报告！” 一声洪亮的报告声在门外响起，打断了办公室里的交谈。大家都在等着清点的结果。 “进来。” 大门被推开，一股浓烟朝外散去，屋子里的空气顿时清新了许多，也让众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徐干事、小赵、民兵班长陆续走了进来。 三人站定后，徐干事将一张纸交给了徐书记。 小赵和民兵班长对着各自的直属领导使了个眼神。让两位领导心下大定。 抽烟的众人都停下了动作，顾不得香烟烧到手指，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徐书记手里的纸张。 啪~~ 徐书记草草看了一遍纸上记录的内容，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兴奋的站了起来。 “这个金地主真是狼子野心。不光藏匿了三千块大洋，三十两黄金，古董字画二十一件，更是在箱子里发现了手枪三支、子弹五百发，秃子党的委任状一张。当真是狼子野心。” 哗~~~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浪又一浪的惊叹声。谁能想到在这小小的农村，竟然还有这么一大笔的藏匿资金，更别说敌特的残留了。委任状这种高大上的东西，可不是小喽啰能有的。 “哼！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还有这个金地主所在的村子也是大有问题。竟然能跑出来到五十里外的赵大家里过夜，我们的内部定然被敌特分子腐蚀了。 柳所长，我命令你们继续对这个案件深挖细查，一定要除恶务尽。” “是，徐书记。” 柳所长站起来大声领命。 “好。这个赵大一家子是个什么情况？竟然会发生这种荒唐的事情。” 林支书看了看在场的众人，大多都是年轻的后生，而且大多都是外地来此做官的，对赵大家里这种解放前发生的事情自然了解的不多，就站起来从头到尾将赵大家里的情况细细讲述了一番。听得在场众人满脸黑线。 啪~~ 徐书记又拍了一下大腿，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娘的，这种人家怪不得和金地主沆瀣一气，原来还有这种渊源。柳所长，洪主任，这件事情可是要细查啊！” 洪主任是个矮壮的中年男子，有着一张刀削斧砍一般的脸，看起来就是个性格坚毅之辈。 对了，他这个主任是革委会主任，手中权柄极重。 刚刚调职过来的他急需一次大的案件打开局面、树立威信，听到徐书记的命令，自然喜出望外，急忙站起来领取了命令。 布置了下一步的侦查走向。 接下来自然要处理那一批缴获了。 毕竟花出去的才是钱，摆在那里的，也不过就是些金属物件，不能吃不能喝也就罢了，还很可能招贼。 徐书记想了想，先看向了林支书。 “林支书，这次的事情发生在你们林家庄。不要急，我不是要追究你的责任，而是想问你们林家庄想要什么样的奖励。要知道我们的缴获可是很丰厚啊！” 众人闻言笑作一团，可不是怎么的，就那些缴获，市值怎么也得个好几万。 林支书当兵的出身，闻言也不矫情，直接开出了自己想了一路的清单。 “我们村水浇地才六十八亩，村里人口能有两千。靠那一条小河，也就解决个村民的日常生活。 我就想着能在村里打上几口机井，然后架设线路用水泵抽水浇地，增加村里的粮食产量。然后就是想在村里建设一个磨坊，方便为村民们提供粮食的深加工服务，也能增加一些村委会的集体收入。嗯~~~别的就没啥了。” “嗯！磨坊那个事情你前几天和我说过，我也去县里确认过了，随着今年电力通到了农村，农机站那边很快就会接收一批农机，其中就有很多农业电器，其中就有你要的建设磨坊用的设备。 至于打井这个事情也不难，我去县里给你申请，这也是今年乡里的重点项目之一，争取明年开春能增加水浇地的面积，增加全县的粮食产量。至于水泵，我也去县里问问，应该没有问题，这也是水利项目之一。 别的呢？林里在这件事情里功劳不小，就不想给你女婿要点儿？” 林支书开心的笑了一声，摆手回答道。 “我在这里先谢谢徐书记了，要不是村里通了电，我也不敢想着打机井、建磨坊啊！在这里首先谢谢上级部门的政策制定。还有徐书记您的关心。 至于我女婿林里，我倒是没想过。毕竟前一段时间他刚刚当了乡里的电工，这是徐书记的栽培，他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徐书记；您的识人之明。 至于奖励就算了，他还年轻，再说了，我们村里都得了这么多的好处，不敢奢求太多了。” “哈哈哈，你啊你啊！我估计你是怕人家立起来了压制不住，不当你家的上门女婿了。林支书啊林支书，原来你也有这么一天啊！” “哈哈哈” 徐书记难得的开个玩笑，周围人也很捧场的笑了起来。 林支书看着眼前这个老战友，当年生六个大闺女可没少被他嘲笑。 现在就等着淑芬生产了，要是能生个儿子，他老林家也有后了，就不用受那没儿子的窝囊气了。 第62章 不告而别的苏萌 得到了徐书记的承诺，林支书笑容满面的从派出所里走了出来。 剩下的事情明显轮不到他出面了，正准备带着民兵队离开，就见小赵抱着一卷铺盖追了上来。 “林支书，这是上次打击犯罪窝点缴获的铺盖，柳所长说林里同志上次受了不小的伤，正好乡里分给林里那间房子现在还是张空床板，这卷铺盖就当是犯罪分子给的赔偿了。” “哦？还有这种说法。哈哈，那我就代我女婿谢谢柳所长了。” 林支书知道这是柳所长投桃报李，不收反而不好。 民兵班长听到林支书这话，赶紧上前接过铺盖卷儿，又转身递给了手下的民兵，随后转了几手的铺盖卷儿被放到了板车上。 “应该的应该的。劳烦林支书给林里捎个信儿，就说我们柳所长请他有空去家里做客。大家多走动走动。” “哈哈哈，这个自然没问题，就是柳所长不说，我也要叮嘱他的。 对了，你们所里估计要忙一段时间了，我就不打扰了。要是路过林家庄记得进来喝口水歇歇脚。要是有什么用得着林家庄的地方，也尽管开口。林家庄人最是好客。” 有了这一次事件，林支书和柳所长算是有了一个很好的关系基础。以后再办什么事情，估计会很容易。毕竟是人情社会。 “哈哈，林支书您放心，这还不是一定！！所里还忙，我就不多留您了。” “好说好说，我们也正要回村将这个喜讯告知赵二家，要不然一家人不定怎么愁呢！顺便和大家安排一下接下来的章程，规划一下磨坊的位置。那赵公安你忙，我们先走了。” 双方互示友好，随后各自离开。 ...... 花开两朵各表一只，正在林支书等人赶着驴车离开乡里的时候，林里刚刚将自行车停到了五姐家的院子里。 今天林里来的有些晚，五姐夫已经吃过饭上班去了。小外甥则是在炕上睡午觉。 正在做针线活儿的五姐听到敲门声，打开大门将林里迎了进来。 “这两天没见你过来，是不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 “嗨！” 林里无奈的将赵二家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把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捡能说的说了一些。将五姐弄的啧啧称奇。 “唉！小时候就记得大人老是吩咐，不让到那道山沟附近玩耍。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唉！那赵二比我大几岁，平时见了还叫他一声赵二哥，没想到家里出了那样的事情。真是人生无常啊。” “是啊！不过现在隐患被解除了，那家人家估计也没事了。至于儿子，过些年调理好了身体再要呗！” 五姐无语的看了林里一眼。 “你们男人懂什么？赵二媳妇儿得有三十多了。再加上这一次的早产，这辈子估计是没机会了。咳咳~~和你说这些干嘛啊！拿了粮食就回去吧！你这一大早的就跟着爸进山，现在又大中午的过来拿粮食。也不嫌累的慌。” 五姐说着话，将准备好的口袋从柜子里拿出来递给了林里。 “这不是怕失约嘛！我要是不来，你搞不好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呢！” 林里接过口袋，又掏了十块钱给五姐。五姐也没矫情就收了起来，还叮嘱林里下次要是有急事，晚几天也没有关系。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林里不好多留。拿了粮食就离开了五姐家。 等大门关上，林里看了看空旷的巷子，恍惚间想起了那个梳着双马尾的苏萌。 回头看了看隔壁的大门，心里叹了口气正要调头离开。 隔壁的大门哗啦一下的就打开了。将林里吓了个踉跄。 第63章 林家庄夜话 多处两包香烟，但是多花了五毛钱的林里并没有感觉到肉疼。 和人打交道，不可能永远遇上柳所长、齐站长、苏萌这种。偶尔遇到个王胖子这种的也好，不用交心，就不用那么心累，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那么万事顺遂。 对现在的林里来说，好像自己并不缺钱。 骑着自行车在大道上边唱边走，很快就看到了前面的一队人马，等追上之后才发现，竟然是今天共事过的民兵班。 林支书坐在驴车上正在抽烟，见林里从后面追了上来，看了看大梁上鼓囊囊的口袋，就略过了这茬儿。 “去你五姐家了？” “是啊！爸！你们办完事儿了？” “呵呵，办完了。一会儿回村里先到家等我，有事儿。” 林里答应了一声，和民兵班打了个招呼，骑着自行车一溜烟儿的先走了。 林里回家后把东西放好，在院子里转悠了一会儿，就看见腰里插着烟袋的林支书从外面走了进来。 “爸，有什么事儿啊？” “和我去赵二家，他的事儿解决了。” 这个事情林里早就有了猜测，不说别的，赵大那一家子被关起来一个，赵二家的事情就都不是个事儿。一个出了罪犯的家庭，还想在这个年代里耍无赖，那就是老寿星上吊，想死了。 所以林里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并不意外。但是当听到林支书接下来的话，倒是让他有些吃惊了。 “什么？我也要去赵二家？晚上还要参加村委会的会议？” “当然了。我还和你说假话不成？” “不是不是。我不是觉得您说假话。我就是觉得~~我去干什么啊？” 林支书恨铁不成钢的把烟袋抽出来给林里脑门儿上来了一下，随后就蹲在墙角开始塞烟丝。 林里见状，这才想起来口袋里有两盒一毛钱的香烟，急忙掏了出来。 “哟？买烟了？这是准备要抽烟啦！抽烟也好，爷们儿有几个不抽烟的。” 林里急忙否认，说的好像抽烟有多好似的。 “不是不是，就是供销社里以前卖我东西的那个人调走了，现在换了个新人。这算是强行搭售吧！” 林支书无奈的出了口气，哪里都有小人，关键人家还捏着你的软肋，不忍不行。也就三毛两毛的东西，花了就花了。 卖烟的人虽然不咋的，但是一毛钱一盒的香烟却不赖。林支书笨拙的拆开一盒，抽出一根在鼻子底下细细的闻了一会儿，才睁开满是享受的眼睛，示意林里点烟。 等火柴落到地上的时候，林支书已经抽了第三口了。 “你啊！年轻。” “啊？对啊！我就是挺年轻的啊！还不到二十呢！” 林支书用牛眼狠狠的剜了林里一眼，将林里弄的不明不白。年轻也有错吗？那就让我大错特错。 “爸！有事儿您就直说吧！这猜来猜去的，不得劲儿啊！” 林支书又狠狠的吸了口烟，随后才说道。 “你年纪也不小了。我打算让你准备开始进村委工作！” 哦？这就走上仕途啦？林里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小时代之农金时代》里面的一句沙雕台词。 “不是。等会儿啊爸！我怎么就要进村委工作了？我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嘛！又是修电器，又是写书，又是在乡里当电工的。您要是让我进村委，我也没有时间啊！” 林支书将亮着一道长长火舌的烟屁股塞进烟袋里用力捏了捏，确认熄灭后才看向林里继续说道。 “你啊！还是年轻。在哪里生活不得点儿关系。你小子又是个有能耐的，我现在岁数也大了，今年你进村委，等过两年你做出了成绩，就正式当个生产队长，我老了之后这个位置还不是你的？” 林里想了一下自己穿着中山装，胸前的口袋上别着两只钢笔，头戴老头帽，手里提着个像是收电费的皮包。整个人就有些麻爪。 而且照着这个速度，他早就考大学走了。进村委干嘛啊！现在的生活不充实吗？不满足吗？一想到要每天家长里短的游走于各家各户，林里这宅男的属性立马觉醒。不能干！！！ “不是啊爸！我现在发展的难道不好吗？” “好？好个屁。你那修电器要是上面查下来能成？” “成啊！我和齐站长就是做的废品回收，我还以村集体的名义办理了一个村办集体企业。主营业务就是电器维修。我还打算年底给村里上缴收入呢！” 林支书正要开口反驳，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档子事儿。而且章就是他给盖的。 “那写书呢？你这半个多月都没有动静了吧！” “嗨！前些天我不是受伤了嘛！我养伤去了。而且写书这种事情也要灵感的，你看到哪个作家成天就是一本一本的写书啊！！”林里压低了声音朝林支书说道。 林支书又是一个激灵。他不光知道，还亲自送过去不少补品，其中还有一只杀好了的鸡。炖鸡用的调料都是两口子一起收拾的。 而且写书这个事情他虽然不懂，可是一年有四季，庄稼择时而长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x “咳咳~~” “哦。爸是想说乡里的电工是临时的吧！等徐书记调走了就没有我的位置了是吧！！这个也没有什么。不就是个临时的电工嘛！现在懂这个技术的人少着呢！我不愁没有饭吃。” 林里很贴心的为林支书讲解。将林支书本来就没有的多少话噎进了肚子里。 “爸，不说别的，就说咱存折上的钱，那是很多人一辈子都存不下来的。” 林支书彻底无语了。这个时候也不抠搜了。从兜里掏出刚刚宝贝似的放进去的香烟，抽出一根来点燃就大口大口的抽了起来。不为别的，这女婿有本事。顺便借着抽烟的由头出出气，他憋的慌。 林支书抽烟的间隙，也反省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本来是按照窝囊上门女婿给看待的，结果人家是个金凤凰，这就有些尴尬了。随后就又想到了林里入赘的真相，不禁有些红了脸。 话说他那小妹妹确实不是个东西。打着亲上加亲的旗号荡清丈夫前妻的残余势力，本来就是后妈的做派。在村里，这种女人也是要被鄙视的。 一支烟抽完，又接着抽出一支续上。这个时候也不把烟屁股放到烟袋里摁灭了。 而且人家刚来不到一年，就发展出了这么良好的势头。有些出人意料。要是淑芬到时候再生个男孩儿，那更加不得了了。别真是应了徐书记今天说的了吧！林支书更加愁了。本想招赘个普普通通的上门女婿接自己的班儿就算了。谁知道来了这么个玩意儿。 “咳咳。额~~这个~~那就和我一起去赵二家吧！毕竟这件事你出了大力。先别急着拒绝，你终究是要在村里生活的，和人多交际一下也是好的。虽然他们没有你懂得多，但是懂得少又不是不能交往。 知道你来着半年多以来人们怎么评价你吗？” 林里摇了摇头，村里人又不认识几个，从哪里知道去啊！ “村里人都说你是城里人，傲气，不愿意和村民们交往。” 林里听了一阵头大，一个个的都不刷牙，怎么交往啊！ “不是啊爸！我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被你们一家子给从城里里应外合拐卖出来的。我这刚来就上赶着和人聊天交往，人家谁乐意啊！万一我跑了，你不得让人家赔上门女婿啊！” 林支书听到林里这样说，厚实的脸皮也红了起来。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你~~你~~你这个小兔崽子，你后悔了怎么的？” 44码的大鞋底子拿在了手里，林里见势头不对，急忙往家里跑。 林支书穷追不舍，很快，两人就跑到了家里。 正在炕上做针线活儿的母女俩都抬起头来看着两个没有发过脾气的人你追我赶，不禁有些愣神。 “怎么了这是？怎么还打上了？” 林支书被老伴儿问的哑口无言，总不能当着女儿的面说林里说自己是被拐卖来成婚的吧！ 林里也想了想，人家闺女你睡了不说，现在都要生了，你这个时候说这些，当初你是干嘛的啊？能行吗？当即灵机一动，主动解释道。 “额~~是我花两毛钱买了两盒烟，爸嫌我大手大脚，所以就抽完了烟打我。” 哟？林里解释的也是巧妙，这不就是吃饱了骂厨子，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的翻版嘛！ 林支书又用44码的大鞋底子对着林里怒目而视。 倒是丈母娘是个明事理的。主动教育起了自己的丈夫。 “行了吧你，一天天的，凶完这个凶那个，回到家里也不消停。那是人家林里孝敬你的，谁让你的旱烟太呛人了。再说了，不就是两毛钱嘛！一会儿我贴补给你，省的你肉疼，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抠门儿的。真是越老越作妖。” 林支书这么个战场上枪林弹雨都没有被难住的大老爷们儿，结果被林里这么摆了一道，还当着女儿和上门女婿的面儿被老伴儿拿捏，刚刚还有些泛红的脸，现在成了锅底了。 大概是知道让自己束手束脚的在老伴儿面前占不到什么便宜，只能狠狠的瞪了林里一眼，将大鞋底子扔到脚边，踢踏着鞋走出了房门。 看来是去赵二家里宣布事情去了。 第64章 林家庄夜话2 赵二家。院子里。 村干部围了一圈儿，正吧嗒吧嗒的抽旱烟闲聊。 院子外面，村民们围了一大圈儿，男女老少都有，还是里三层外三层。不时也能看到一群男人们聚在一起抽旱烟。女人们拉家常，孩子们打闹玩乐。 得到林支书传讯的村干部一股脑儿的到赵二家集合。得知这一消息的村民们也来了，最近实在是闲的慌。而且赵二家里的事情也牵动着全村人的心，不得来瞧瞧赵二家的连续剧啊！ 待林支书出现的时候，村民们主动让开一条道。村干部们也都站了起来，和林支书打着招呼。 仿佛是回到了自己的主场，林支书的心情不错。 “都来啦！坐吧！坐吧！” 王者归来，说的就是林支书。随着林支书坐下，几句简单的招呼，人群呼啦一下坐下来一片。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自己，林支书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咳咳~~今天聚集到赵二家而不是在村委，就是因为赵二家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大家都知道的大事，其中不少人甚至参与了那天晚上的救援。 还有就是这些天来，让赵大一家子弄的咱们村里鸡犬不宁，大家一直都关心着这个事情。现在~~这件事情已经暂时解决了。” 村干部和村民们听到林支书说的话，都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 实在是不明白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剧情变化竟然如此之快，众人议论纷纷。 林支书点燃一锅旱烟，等议论声小了之后，这才向众人说起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 随着赵大家里搜出了赵二孩子们拿着的箩筐和口袋、金地主睡在了赵大家的炕上，赵大还贴心的拉了帘子、金地主藏匿的宝藏、秃子党的委任状、手枪等一个又一个极具震撼的消息从林支书嘴里蹦出来，现场的人群彻底炸了锅。 本以为就是一个简单的无良兄嫂不仁，争夺苦难兄弟家产的瓜，结果这个瓜打开后还是五花三层的，各有各的滋味不说，还都很好吃的样子。 林支书满意的看着村民们震撼的模样，不时和身边的村干部讲解几句当时的事情，一圈人聊的火热。 至于和林支书一同前去的民兵班，此时更是被村里人围着问这问那。成了人群里的香饽饽。 不时有具体的消息冒出来，惹得村民们惊叫连连。 至于在墙角吧嗒旱烟的赵二，屋子里一脸灰败，正在坐月子的赵二媳妇儿，还有赵二家里已经懂事了的女儿，听到这一消息，都不禁有些拨云见日，豁然开朗的感觉。 赵二脑海里回荡着林支书刚刚说的话，呆呆的拿着烟袋就那样坐着。 随后一声哀嚎，哭出来的是多日来的积郁。哭出来的是对难题被解决的畅快。 屋里的母女几个也是泣不成声。 人群里很快就有和赵二家交好的人家分别安慰起了赵二一家。 待得赵二一家和现场的村民彻底消化了这一切的时候。林支书见状清了清嗓子，刚刚还乱哄哄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x “咳咳~~” “咱们村不光扫清了这样的毒瘤，拯救了赵二一家。在这个过程中还弄出来那么多的缴获。乡里的徐书记说了，要给咱们村里打机井，安装水泵，还要建设一个磨坊。” 哄！！ 务农的人，没有几个不知道水利的重要性。 打井更是成了为林家庄从上数好几代就已经有了的打算，但是一直耽于财力不足，难度较大，电力不畅等原因，村委会换了一茬一茬的领导，但是这些东西一直只出现在计划里。 现在有了机会打井，来年的收成不知道能增加多少。最起码是不用饿肚子了。 至于磨坊，那就是将粮食变成米面的好东西。省时省力不说，关键成本还低。但是电力和糟糕的财务总是绕不开的坎儿。 这一下子，林支书不光解决了赵二家的事情，还顺带着把村里两个大难题给解决了，人们怎么能不开心。 林支书在村民眼里，俨然已经成了偶像。 坐在条凳上的林支书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很欣慰，但是随即又想到林里那个无心村务的家伙，脸上顿时布满了乌云。 他没有儿子，眼下这大好局面，看来将来只能让侄子们接手了。 至于孙子，那得多少年之后的事情了。 要是今天林里来这里坐着，林支书再把林里在其中的贡献一说，可不就是轻轻松松的就能安排个村里的工作。等过两年有机会了，再进村委，再不济也能当个生产队的副队长，或者记分员什么的啊！ 但是又想到林里下午和他说的话，林支书心里也不禁点了点头，在村里混，确实有些埋没了人才。但随即又开始担心了起来，要是林里真要离开林家庄，甚至是离开淑芬，那自己该怎么办呢？ 唉！想到这里，林支书心里叹了口气，大不了到时候淑芬进村委工作，至于那林里，就当他早死了，和孩子就这么说，反正现在老林家是有了后了，肯定是个孙子。还要什么不听话的上门女婿啊！卸磨杀驴被生气的林支书想的明明白白的。 “咳咳~~这个事情本来是要在村委里先和干部们讨论之后再宣布的，但是见大家来的都挺齐整。” 林支书说着话，用眼神向四个小队的队长确认了一下各家各户来人的情况，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继续说道。 “所以就在这里宣布了。要说咱们村马上就能有这样大的发展，那自然是离不开赵大一家和金地主的帮衬~~” “哈哈哈~~” 村干部和村民们都笑作了一团，这个反话说的，怎么就那么爽利呢！ “我说这些，不是要大家真的记住赵大一家和金地主的好儿，而是想说，这一切的开头也正是赵二家里发生的惨剧。 所以我就想着，投桃报李，犯了法的，咱们把他送进去。被伤害到的，那就补偿一点。 咱们村马上就要建磨坊了，这个活儿很好，轻生，还能扫一些掉出来的米面回去。但是也得个仔细人看着。所以这么两相一结合，我觉得赵二能干这个活儿。 所以我提议，等磨坊建好了，就由赵二管理。你们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随着林支书的提议出口，无论是村干部还是村民们，都开始埋头苦思。 随后安静的院子周围开始出现嗡嗡嗡的交谈声，随后交谈声越来越大。 等过了一会儿，交谈声渐渐小了。 “怎么样？你们都有什么意见？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村干部们各自看了看，好像没有不同意的理由啊！ 正如林支书所说，这还是沾了人家赵二一家子的光。什么？你说金地主不在赵二一家子这个范围里面？人家都和赵大媳妇儿住一个炕了，怎么就不是一家人了。 而且赵二不像赵大一家子那么坏。在村里是有名的老实人，再加上这些天里大家看的热闹，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 当即就有村干部投了赞成票。 “我赞成林支书的提议。林支书说的对。咱这算是沾了人家赵二家里的便宜了。而且赵二一家子平时的为人，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这次赵二家里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短时间内干活儿是干不成了，家里又是病人又是孩子的。做这个工作，这不是正好嘛！” “嗯！是这个道理。” “对对对。我也赞成。” 随着村干部们一个一个的表态，林支书又看向了村民们。 虽然不乏有这个心思想管理磨坊的人，但是一来这个消息宣布的太快，根本没有活动的余地。再加上林支书理由什么的都很充足，赵二家的情况和为人又摆在那里，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就这样，在场的村民们也纷纷投出了赞成票。 见事情定了下来，林支书又继续说道。 “徐书记虽然没有给我准确的答复，但是估计打井队是在秋后进场。 在这一段时间里，村里人先四处熟悉一下地形，规划一下打井的大概位置。等打井队进场之后，就能直接动工。争取在入冬前把这个事情给弄完了。 至于磨坊的事情，我明天就去乡里要个确定的时间。建成的越快越好。 嗯！今天就是这么些个事情了吧！村民们都散了吧！村干部和我到村委会，咱们接着安排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林支书安顿完一切，得到消息的村民们见没有了热闹，也都渐渐散去，去了各自最常去的地方，打算接着品尝今天的大瓜。 林支书带着村干部走到赵二面前安慰了几句，赵二跪下要磕头，但是被众人拉了起来。 “你好好生活。接下来村里的磨坊可是要交给你管理了。等过两天就把你送到乡里的磨坊那里学习，回来后好好干活，把账目什么的记的明明白白的，要给村里增加些集体收入。” “是，林书记和各位村委的领导。我赵二对天发誓，我一定把这个事情干好了。” 林支书又安慰了赵二几句，随后众人都朝村委走去。 第65章 林家庄夜话3 等林支书从村委会吹牛打屁安排完事情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摸黑打开院门，随后反锁。 到厕所撒了泡尿，将一晚上喝的水放了个干净。这才优哉游哉的缓缓打开房门，悄悄的走了进去。 屋里传出平缓的呼吸声。随后就是被子唰啦啦的响动。 “我没睡着呢！不用这么小声。” 听到老伴儿在炕上对他说话，林支书才从刚才的状态解放了出来，大声的喘了口气。 “怎么还没有睡觉呢！不用等我，到了时候睡就行了。” 老伴儿起来从炕上摸了摸，划着一只火柴，点燃了放在窗台上的煤油灯。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不大的窑洞，林支书就着灯光走到了炕沿边儿，左脚右脚互相踩脱了鞋子，一抬腿上了炕，开始脱衣服睡觉。 “今天你和林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别想着瞒我，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什么阵仗没见识过。” 林支书正要编瞎话，结果被老伴儿提前戳破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脱下来的衣服叠好放在炕上空闲的位置上，随后一撩被子钻进了被窝。 随后又想起煤油灯还着着，又起身探头将窗台上的煤油灯吹灭，才再次躺了下去。 劳累了一天，整个人彻底放松了下来，发出了一声舒服的长叹。被窝里传来哗啦哗啦挠痒痒的声音，等过了一阵。才开口回答老伴儿的问题。 “唉！今天去乡里，有人提议说要给林里安排个正经的工作，看那模样徐书记是答应了。” 老伴儿终于等到了林支书的回答，有些惊喜的说道。 “挺好的啊！人家徐书记既然有这个意思，那就答应下来啊！我今天可是听说了，抓住了敌特份子，缴获了一大批赃物，给林里安排个工作不是顺理成章的嘛！” 林支书挠痒痒的手停了下来，淅淅索索的翻身，从炕上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了林里给他的两盒香烟，随后又是一阵火柴盒的轻响，噗呲一声，火柴照亮了黑暗，林支书点燃一只香烟。 燃尽的火柴梗被丢到了地上，屋里只剩下忽明忽暗的烟头和两人的呼吸声。 “唉！我想了想。有点儿不想让林里去。” “啊？你傻了吧你。让林里有个正经工作，对淑芬难道不好吗？” “唉！好是好。但是林里来了不到半年，就又是修电器、又是写书、又是去乡里当电工的。你不觉得他太厉害了吗？咱们女儿压制的住人家吗？ 要是人家去乡里有了正式工作，把你女儿甩了怎么办？” 老伴儿沉默了几秒，随后回答道。 “有些人，你压也压不住的。就比如你妹妹，按照你爹在世时候的安排，那早就结婚了。谁知道人家就是不嫁，就是想当城里人。结果怎么的，直接逃婚跑了。等人家再出现在林家庄的时候，已经是城里的工人了。还都嫁人了，这事儿你管得了吗？” 林支书有些烦躁的用力将烟屁股吸了个干净，很大方的将烟头丢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半夜抽香烟，第一次在半夜丢烟头。总之就是丢的有些不准，还好巧不巧的掉到了鞋子里面。 看到一抹亮光划过黑暗，在鞋子里亮着，照亮了鞋子内部的轮廓。 林支书急忙起身，将鞋子拿起来把烟头倒掉，随后烦躁的用鞋底子狠狠的将烟头摁灭。等烟头彻底灭了，这才又钻回了被窝里。 “唉！我怎么不知道啊！这不是怕嘛！万一林里真的不要淑芬了，喜欢上了城里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怎么办啊！！” “唉！你就是瞎操心。按照林里现在的状态，出入自由，又有自行车，再加上人家腰包里有钱，人家想走，你拦得住吗？” 林支书默然。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能够控制林里的，好像也就是户籍和介绍信了。 但是按照林里现在的发展速度，这些都不是问题。甚至都不需要通过他，直接就能在派出所里办理。毕竟柳所长和林里的关系也不错。 “那咋办？” “哼！你就是杞人忧天。再说了，林里本来就是被你妹妹卖过来的。人家真要想走，还真能走。人家要是不想走，你也赶不走。 儿孙自有儿孙福，淑芬也大了，现在还怀着孩子呢！你就算不为林里想想，也得为淑芬想想啊！ 其他的几个闺女嫁的都是好人家，就淑芬招赘了个女婿。还是个被你压制的女婿。孩子大了怎么看他爹啊！” 林支书有些生气。怎么老伴儿今天和自己这么不对付。 “不是，你到底是哪家的啊？怎么和我唱反调呢！” “什么我和你唱反调？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封建大家长的样子。” 林支书听了老伴儿的话，脑中灵光一闪。 “哎？？你说我使使力，给淑芬安排个正式工作怎么样？” “嗯！然后呢？你还打算让淑芬给你多生几个孙子呢！她要是成天不着家忙着工作，再加上把林里压制狠了，还想多要孙子？” 额~~林支书被堵了个没话说。 “那咋办？难道真的让林里去乡里工作？” “唉！也不是不行啊！一个家里就是有强有弱，有主外的，有主内的。这个又不是男女性别能决定的，不还是看个人能力嘛！ 既然林里能在外面混混开，那就让他去外面。淑芬性子软，那就主内。也没什么不好的。 再说了。人家林里大城市来的，什么世面没见过，还用你一个乡下老头安排？你是谁啊？” 林支书听老伴儿这么说自己，脾气也上来了。 “我是谁？我是林家庄的支书，我是淑芬的亲爹，我是他林里的老丈人。” 啪~~老伴儿隔着被子一巴掌拍在林支书的背上。 “行啦行啦！吵吵啥呀！你嗓门儿大怎么的？” 林支书被打了个没脾气。闷闷的趴在炕上不说话。 “你今年都五十多了。还有几年好活。现在把人家林里压制惨了，人家将来报复你闺女，看你管得了管不了。” 俗话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林支书要真是想管林里一辈子，即便按照林里六十岁的寿命来算，那还有四十年。那时候林支书都快一百岁了。算算也活不到那个时候。 想了想这个问题，林支书有些郁闷的翻了个身，将被子拉到脖子的位置用力紧了紧。管他呢！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睡觉先。 ...... 另一边，晚上多喝了点儿稀饭的林里被一阵尿意顶了醒来。 从炕上爬起来，探身出去从地上摸起一个夜壶，找准了位置，哗啦啦的放了放水。 舒服的打了个哆嗦，将夜壶放回到地面上，钻进被子里就要继续睡。 突然感觉淑芬的呼吸不对，有波动。 “淑芬？没睡？” “嗯！” “怎么了？睡不着？” 林里探身过去，从后面搂住了珠圆玉润的淑芬。闻了闻头发上肥皂的味道，不怎么香。 “你今天~~” “嗯？什么？” 正是睡觉的时候，林里被尿意顶醒，本来就不在状态，没有听清楚淑芬说了什么。 “我是说，你今天是不是和我爸吵架了啊！” “没有！怎么会呢！我和咱爸没有冲突。” “你别骗我了。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 林里想了想说道。 “你爸想让我去村委里工作。我不同意，所以就那样了。” “嗯？为什么不去村委工作？不是挺好的嘛！” “唉！我现在修电器、写书、当电工。事情不少呢！要是再去村委工作，那可真就是分身乏术了。我可忙不过来。” “哦~” “而且按照你爸的意思，想让我锻炼几年之后接手他支书的位子。可是你也知道，我还想着考大学呢！怎么可能留在这里当支书啊！” “嗯！我知道。” “是啊！你知道。可是你爸不知道。我又不能说考大学这件事情是我的猜测，他肯定不信啊！所以事情就卡在这里了。他还以为我是不想留在村里和你过日子呢！ 我是那种人嘛！孩子都快生了，现在反悔，怎么可能嘛！再说了，你长的这么漂亮，我要真是把你甩了，想想都有点儿舍不得啊！” “哦~~那按着你的意思，要是碰到比我漂亮的，就可以把我甩掉了？” “呵呵，怎么可能啊！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都要喽！” 啪！！ 夏天天气比较热，林里刚刚钻过来的时候不怕着凉，所以没有盖被子。淑芬一巴掌就拍到了林里的后背上，疼的林里呲牙咧嘴的。 “不是。你这是怎么了？” “哼！你不老实。竟然还想着享齐人之福。” “哎呀！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啊！我要是真敢，还不得被你爸给打死啊！”x “哼！怪不得我爸要把你放到眼皮子底下看住了，你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哎！淑芬同学，你可要把话说明白了。我怎么还就成了花心大萝卜了。你也不睁眼看看，这林家庄里谁能有你漂亮。” 淑芬生闷气了，将林里作怪的手掌丢了出去，往远离林里的位置挪了挪。 林里虽然没吃过猪肉，可是见过猪跑。这个时候要是放手了，接下来几天不定怎么当孙子求原谅呢！ 当下就跟了上去，两人你追我赶，终于挪到了墙根儿。 淑芬这下逃不了了。再加上夜确实深了，也就认命似的接受了现实。 两人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66章 拍蒜断刀流，小泉纯一浪 第二天早饭时间。 一家人坐在炕上围着简单的早饭各自埋头苦干，沉默无语。因为各自心里都有事，所以这顿饭吃的索然无味。还有些尴尬。 林支书上午要去乡里确定磨坊建造的事宜，所以吃过饭就和几个村干部赶着驴车往乡里走了。 闲下来的林里终于提起了钢笔，又写了几个短篇出来，算是日常凑字数。 缝纫机票还是没有消息。不过林里也不急，见难得回到自己房间里的淑芬坐在炕上做孩子的虎头帽，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怎么了？嫌弃我做的不好看？” 唉！女人啊！醋劲儿真大。这都隔夜了怎么还没有消气呢！ “怎么会呢！我就是没见过这些小孩子的东西。所以有些好奇。” 淑芬白了林里一眼，继续手里的活计。 林里百无聊赖，正想着去哪里浪去。就看见一只老鼠灰头灰脑的正贴着墙根走。 鼠目寸光这个成语还真是说的不错，林里这么个大活人就站在地上，而且现在还是大白天的，这老鼠就从老鼠洞钻了出来，这显然就是找死啊。 林里双眼紧盯老鼠，缓缓的挪动身体，从灶台边儿上拿起火铲，朝炕上的淑芬眼神示意了一下墙角的老鼠。这才缓缓移动脚步，举起火铲缓缓靠近瞄准。 屏气凝神，感觉上来的时候，一火铲就朝耗子身上轮了上去。 啪~~ 因为错误的预判，耗子受惊钻进了耗子洞里。林里手里的火铲也不知道是不是年代久远的缘故，头掉了。 “哎呀！你个败家子儿，这火铲还是我爸去年买的呢！你这一下子就给干断了。” “什么？去年买的？这么脆吗？” 淑芬白了林里一眼。林里这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结婚时候置办的东西。看这事儿给闹的。 林里呵呵一笑，讨好的看向淑芬。 “淑芬，你别生气，我现在就带着它去乡里找铁匠把他接上。” “哼！你就是闲的。” “嘿嘿，我这不是闲不住嘛！都怪那只死耗子，大白天的就敢出来。我这不是怕它惊着你嘛！还有啊！咱们的小宝宝就要出生了，这灭耗子可得提上日程了，别让它们把我的小宝贝儿给咬了。” “是啊！可是家家户户都是这样，总是灭也灭不光。” 虽然只是闲了一天，但林里身上都快闲出毛病了。 说干就干，把淑芬送到丈母娘房间里。 “哎？你要去乡里修火铲？”丈母娘看向林里手里的两截火铲，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有些生气的淑芬，别是小两口因为昨天的事情打架了吧！ “是的，妈。刚刚打耗子来着，谁知道耗子没打着，把火铲给牺牲了。” “哦~”丈母娘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但这个解释听起来没问题。大不了一会儿问淑芬，实在不行就扒衣服。 “等等。” 丈母娘说完后，就打开碗柜，从里面拿出一把断成了两截的菜刀，走过来递给了林里。 “带着。这菜刀就是从乡里的铁匠铺子里买的。这用了还不到半年呢！前天拍蒜竟然给一下子拍成两截了。真是的。还不如他爷爷传下来的那把老刀呢！” 他爷爷就是林支书的爷爷。 “啊？这么新的刀竟然拍蒜给拍断了？这质量可不行。” 林里将断成两截的菜刀接过来看了看，刃口倒是很锋利，刀身看起来也好看，就是这质量太差了。样子货。 “妈，您放心，我今天一定让他给换了。” “别和人起了冲突。你就和他说是林家庄林支书家里买的他就知道了。和人好好说。” “知道了妈，我就是和他讲道理去。” 林里说完话，带上两半的火铲和两截的菜刀，骑上自行车就朝乡里赶了过去。 。。。。。。 到了乡里唯一的商业街后，在街道上拦着了个路人问了一下铁匠铺子的位置。很快，林里就在一个拐角的位置看到了还燃着炉火，铺子前面摆满了打制好的铁器，叮叮当当正在营业的铁匠铺子。 走上前去将自行车停好，带着两截火铲和两截菜刀就走到了师傅面前。 “同志你好。我家的火铲给打断了。您看能不能修！” 那打铁的师傅浑身沾着煤灰，衣服黑乎乎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宽大的脸上淌着汗珠，留下一道道黑色痕迹，胸前戴着一个皮裙。一看就是老手艺人了。 打铁师傅没急着回答林里的问话。而是将手里打制出了初始轮廓，表面火红的菜刀塞进了火炉里，用炭火埋住后才回过头来看向林里手里的火铲。 “没问题啊！小事情，一毛钱，明天来拿就是了。” “哦。行。对了师傅，我是林家庄林支书家的女婿。我丈母娘说两个月前从您这里买了把菜刀，结果前天拍蒜的时候给拍断了，您瞧瞧。” 林里将断成两截的菜刀递了过去。打铁师傅拿起来看了看做工和刀柄，有些疑惑。 “啧~看起来像是我们这里的菜刀，但是看起来怎么就有些样子货呢！不应该啊！” 打铁师傅皱着眉，有些疑惑。想了想，突然抬头朝身后喊去。 “小泉，小泉。给老子滚过来。” 火炉后面正在埋头拉着风箱的小伙子站了起来。火炉里的炉火没甚变化，也不知道是不是风箱里进耗子了，没什么卵用。 等那个叫小泉的人站起来后，林里一看乐了，这铁匠铺子里的俩人真有意思。打铁师傅浑身黑乎乎的，肌肉虬结，一看就是个常年累月打铁的。 可这拉风箱的小子倒好。衣服看起来干干净净，就连大胖脸上也是洁白一片，还很文雅的挂着一副眼镜儿。再往下看，劳动布被肚子撑的隆起，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家伙。 “咋了师傅？” 林里一听这名名叫小泉的学徒说话，就知道不是本地口音。猜测着是不是知青。 “咋了？你说咋了？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偷偷打刀了？” “哎哟，师傅啊！我~~我就是试试。” 得！林里听明白了，合着这位是上海滩来的啊！听听这口音。 “试试？这也是你没有出师就能试的？你打就打了，还偷偷的给我卖出去，你看看，现在人家买家找上门儿来了。一把菜刀竟然拍蒜给拍断了。这就是你的试试？ 这是试着砸我铁匠铺子的招牌。我王麻子打了一辈子的铁，周围的人民群众没有说咱一句不好的。今天竟然让你这个小兔崽子给我砸了牌子。哎呀！真是气死我了你。” 叫小泉的上海滩知青一脸不服气。从那位叫王麻子的师傅手里拿过菜刀，看了看后疑惑的说道。 “不对呀！这打刀的材料都是我亲自从法国车上拆下来的钢板打的。那可是法国的钢板啊！肯定是你家里用这菜刀的方法不对，这个菜刀就不是用来拍蒜的。你得先把刀尖立起来，然后~~” “我去你的吧！” 王麻子越听越生气，直接一个飞脚，将那位叫小泉的学徒给踹飞出了铁匠铺子。 周围赶集的、赶路的行人纷纷停住了脚步，开始渐渐向铁匠铺子靠拢。 得！热闹来了。 王麻子也跟着小泉冲出了铁匠铺。大声喝骂道。彡彡訁凊 “娘的。你个混蛋玩意儿。法国的钢板好？菜刀不能拍蒜？你是个什么东西。刚刚进铁匠铺子还没有两天的东西，就开始质疑我祖上数百年的制刀技术啦？” 小泉学徒抹了抹胖脸上沾着的口水，那是刚才加速度太大，从胖嘴里面甩出来的。 将歪了的眼睛扶正，这才找到了王麻子所在的方向。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后正了正衣冠，整个人看起来就是有范儿。 等收拾齐整了，这才对着王麻子说道。 “王师傅，侬不能这样子讲的啦！要说制刀的技术，我们约翰-张家比你们王麻子可早了几十年了嘞！” “哈？敢和我犟嘴？” 王麻子暴怒，就要冲上前去打那个小泉。 林里将忙将两人来开，就是一把拍蒜拍断了的菜刀，换了就是了。不至于打架。 “两位两位，我就是想来换把菜刀，您消消气儿。” “哼！你是不知道，这个小王八犊子坏的很。 经常打着我们铁匠铺的名头往外卖自己做的私活儿。 你说他手艺好就算了，可是他刚刚进来不到三个月，连风箱都没有拉明白呢！就想着当师傅，这不是好高骛远嘛！还法国车上拆下来的钢板？你怎么不说是美帝国主义的核弹壳子呢！” 哄！！围观的群众轰然大笑。显然是听到了可乐的地方。 “侬不知道不要瞎讲啦！我约翰-张小泉打出来的刀具可好啦~~那是他家里人不会切菜，不会用。” 哈哈哈~~围观的群众再次大笑。这个年头谁家里不做饭似的。还不会用菜刀？这大上海滩来的人这么可乐的吗？整个就一瓜怂！！ “咳咳~~侬们还不要笑咧。我和你们讲哦~那个西式的厨刀~~” 张小泉正要讲对于这个年代来说有些犯忌讳的话，就见一位大哥提着把菜刀就从人群里钻了进来。 “哎呀！王师傅啊！你们的斩骨刀怎么砍鸡肉还断了呢！要不是我躲的快，差点儿没让我老婆把刀甩我脸上。” “哟~啥家庭啊！还吃鸡呢！” “你不知道，这是咱们乡里食堂的大师傅，叫杨智。做的一手好饭。听说是东北过来的，小鸡炖蘑菇做的可好吃了。” “哦~东北的啊！看那个头也像。” 林里听着周围群众的议论，打量了一下这位身高体壮，围着白色围裙，头戴厨师帽的大哥，和善的点了点头。 还没有见识过这个年代里的食堂呢！等有机会了就去尝尝。 第67章 拍蒜断刀流，小泉纯一浪2 “杨师傅，先不要急，给我看看。” 王麻子不愧是一位专注于技术的打铁师傅。 见到杨师傅过来了，也顾不得和张小泉生气。急忙从杨师傅手里拿过那把看起来明晃晃，用起来渣渣辉的斩骨刀看了起来。 没看两眼，王麻子就再次怒视张小泉。 “说，这把刀是不是也是你偷偷的打的？” 张小泉梗着脖子，大声说道。 “王师傅、杨师傅。我和侬们讲哦~这个菜刀不是这么用滴，它的刀尖要和菜木~~~” duang 张小泉菜板的板字刚说了一半，就被王麻子再次飞踹的一脚踢了个正着。大概是场地扩大了的缘故，王麻子轻飘飘的一脚，竟然直接将正要纠正大家错误，教授如何正确使用菜刀的张小泉踹进了人群。 要不是吃瓜群众专心致志的吃瓜，见势不妙躲的快，估计得有好几人受伤。 相比吃瓜群众们的躲闪及时。毫无防备的张小泉被踹了个狗吃屎。从地上坐起来的时候脑子还有点儿懵。离开了地面，他的智商越发不够用了。 原本干净的脸上沾满了街道上人来人往踩踏的灰尘，衣服也滚上了一片脏东西，看起来像是新鲜的驴粪，把衣服弄的绿油油的一片，特别有喜感。 “你看看你。好高骛远，打铁这一行不适合你。你还是回农场掏粪去吧！” “哈哈哈~~~” 吃瓜群众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看起来斯斯文文很爱干净的年轻人，竟然是专职掏粪的。怪不得那么爱干净，原来是职业素养高的缘故啊！ 不过从下边儿口子的活儿，被直接调到了上边儿口子的活儿。估计是使了不少人情和财货。 试用期没过就要被师傅赶走，真是倒了血霉了。 “让让，让让。” 两个头戴大檐帽的公安扒拉开人群走了进来。看了看坐在地上一身狼狈的张小泉，又看了看盛怒的王麻子。大致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怎么回事儿啊王师傅？您这是当街训徒弟呢！” 王麻子见公安来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两位公安同志啊！您来的正巧了，您给评评理。这个张小泉身上一点儿技术也没有，刚来我这铁匠铺子做学徒没两天，就开始偷偷的打刀了。他不光打，他还打着铁匠铺子的名头偷偷的往外卖。 就这两位，一位林家庄林支书家的女婿，一位是乡食堂里的大厨杨师傅。都着了这小子的道了。您两位看看，这刀一个拍蒜拍断了，一个是剁鸡骨头给剁断了。您说说，我能不生气嘛！” 两位公安接过王麻子递过来的几截菜刀看了看，又看了梗着脖子的张小泉。回头正要和王麻子说话。一旁的张小泉从地上爬起来说道。 “哼！那是他们不会用菜刀。要是按照我的办法来，肯定不会断。” 两位公安无奈的看了看王麻子和张小泉。年长的公安张口说道。 “张小泉啊！菜刀不就是个切菜剁肉的东西嘛！哪里有那么多讲究啊！” 张小泉梗着脖子说道。 “哼！那是你们没见识。没有见过刀具的正确用法。” 两位公安对视一眼。这不是胡扯呢嘛！ 一旁的杨师傅听的也来了火气，合着自己这么大岁数白干了，朝张小泉怒吼道。 “好。那就比比。看谁用刀用的好。” “哼！虽然我不是厨师。但我会切菜。我就和你比比。让你知道知道你的错误。” 张小泉顾不得身上的狼狈，钻进铁匠铺子，从隐秘的角落里掏出一个布包袱。打开带子后展开到了放着铁器的摊子上。大大小小一溜儿刀，看起来很麻烦，切个菜而已。 杨师傅看了看没说话，上前随便拿了一把菜刀比划了几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就用这把吧！你说吧！怎么比？” “哼！我们就比切蒜头和豆腐吧！你食堂里应该有吧！” 杨师傅朝刚刚一同过来，但是被陷在了人群中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很快，一个箩筐就从后面经过层层吃瓜群众，接力递进到了杨师傅手里。 张小泉也不客气。从箩筐里挑选出两样东西。随后就选取了一把看起来像匕首的刀，开始照着他刚才说的办法切了起来。 菜刀划过木板，响起唰啦唰啦声音的同时，也留下了一片片薄如蝉翼般的大蒜片。张小泉的刀工不错。 杨师傅看了两眼后，也不示弱，拿起一把蒜头，丢了一颗到木板上，举起菜刀瞬间落下。啪的一声后，菜刀毫发无伤，而蒜头已经碎成了一条一条的模样。 杨师傅又用同样的方法将蒜头拍完，用刀将拍过的蒜头归置成了一小堆，举起菜刀哒哒哒的快速切了起来。 两人你追我赶，切的不亦乐乎。 相比张小泉的矫揉造作，杨师傅的刀工显然更加完美。 杨师傅虽然开始的比较晚，但是进度明显已经超越了张小泉。张小泉眼见要输了比赛，也学着杨师傅的样子，举刀拍向了剩下的蒜头。 “啪~~” 一声闷响夹杂着金属断裂的声音响起，半截菜刀飞也似的插到了地上。让在场的众人捏了一把冷汗的同时，也现场见识了一下拍蒜断刀流。 菜刀断了，但是大蒜刚刚瘪了一点儿，除了有些蒜汁流出来，别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吃瓜群众愣了一下，随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喝倒彩的声音。杨师傅见胜负已分，抱拳向大家回礼。 “张小泉啊！还要比吗？” 张小泉攥了攥已经有些发抖的右手，想起了他在农场里握着锄头锄田时候的辛苦。谁知道用西式菜刀会这么累。双唇紧紧的抿住了不说话。显然是不服气。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王师傅啊！这刀的确不行啊！虽然张小泉有错，可你也不该当街打人啊！这要是打出个好歹来，不得吃官司嘛！” 一听到吃官司，王麻子有些无奈，这年头，哪个老百姓不怕吃官司啊！ “唉！那咋办啊？总不能留着他，继续霍霍我这铁匠铺子吧！那是要让十里八村的人民群众戳我的脊梁骨啊！” 两位公安对视一眼，年长的走了出来。 “王师傅啊！不是说不让管，就是别这么愣踹。你和他多说。” “哈？就我这笨嘴，说？说不来！！”王麻子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用嘴教育人，可不比打铁省多少力气。 “那你师父当年怎么教你的啊！” “我师父就是打，就是飞踹。比我打他狠多了。” 年长的公安张了张嘴，有些无奈的说道。 “现在是新社会了。以前旧社会那一套现在不能用了。” “啊？那我咋办啊？还不能教育徒弟了？” “打骂和体罚肯定是不对的。” “啊！！” “你就给他做思想工作。” “公安同志，咱是个粗人，没啥文化，嘴笨！哪里会做什么思想工作啊！在以前，我师傅教徒弟打铁的时候，从来不多说话，谁要是打的不好，上去就是一个飞踹。” “那我就教你做思想工作。要是他笨，他还不听话。你就跟他说“老哥我求求你啦！师傅给你跪下行不行？”” 说话的公安见这里没什么大事，把断掉的菜刀塞进目瞪口呆的王麻子手里，朝人群挥了挥手，和没热闹看的吃瓜群众一起走了。 林里听着公安和王麻子的对话，总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但是想了半天没有想起来。也就作罢了。 “王师傅。您看这个菜刀~~” “唉！我倒霉啊！我光知道西凤酒好喝，咋就没想到这张小泉这么坑人呢！” 林里见王麻子有向祥林嫂变化的趋势，急忙打断王麻子真情流露的独白。 “王师傅。您这铁匠铺子有铁猫没有啊！家里闹耗子闹的厉害。” “哦~~铁猫啊！有有有，我这铁匠铺子开了好多年了。只要是铁做的，我这里就没有没有的。” 王麻子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讲解起了铁匠铺子的营业范围，让林里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要是王麻子让那不成器的张小泉给气成了祥林嫂，那他心里会过意不去的。怎么说也是他第一个带着拍蒜的断刀来找人家的。 “那王师傅帮我来五只铁猫吧！” “五只铁猫？你们家多少老鼠啊！” 林里挠了挠头。他坚信大力出奇迹。迂回包抄，打游击，和老鼠斗智斗勇那都是没办法的办法。他财大气粗，自然要火力覆盖了。 “嗨！这不是家里闹老鼠的地方多嘛！马上就要有孩子了，就想着清净点儿嘛！” “哦！这还说的过去。五只铁猫，加上修理火铲的钱，你给上个一块五好了。我给你便宜点儿，毕竟出了这种事情。” 林里听到王麻子的话，连忙道谢。 别看长的五大三粗的，倒是个实在人。 王麻子随后从摊位上的一堆菜刀里挑了一把出来递给了林里。 “对不住了。那把断掉的菜刀我就留下了。这是我亲自打的，别说拍蒜，就是拍石头都没有问题。一辈子保不了，二十年没问题。要是再有问题，我免费给你换到满意为止。”彡彡訁凊 “那就谢谢王师傅了。火铲我明天来拿。” “成。那你慢走。” 随后，王麻子又给杨师傅换了斩骨刀，送走了两人，这才拉着张小泉回铁匠铺子里继续教育。 但说了两句后就哑口无言了。思想教育还是没有大脚板好使啊！ 看了看张小泉那一脸衰样，也就挥挥手放过了他。既然不好好学，那就拉风箱去吧！ 第68章 再见“红姐” 换了菜刀，又买了铁猫。既定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大半。火铲那是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林里推着自行车开始在乡里漫无目的的闲逛了起来。 正赶上农闲，大街上的人不算少。不时躲避着过往行人，转悠了半天见什么好东西也没有，正要骑车回家，身后就有人吆喝。 “前面是不是林家庄的林里？” 林里停住自行车回头，见经常去林家庄送信的邮递员推着自行车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 “嗨！你这干嘛去啊！” “废话，当然是送信啊！要不然能干嘛啊！” 林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和问正在修空调的师傅干什么工作一个样了。 “不是不是，我~~嗨！我这不是打招呼呢嘛！” 邮递员走到林里身边将自行车停好，弯腰打开邮包翻找了起来。 “正好有你一封信，正打算给你送去家里呢！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了。省的我跑一趟林家庄了。” “哦？是哪里发过来的啊！” “嗨！好像还是那家编辑社吧！我也没细看。喏！找到了，你自己瞧吧！我还有好多信件没有送呢！就先走了啊！” 邮递员是个大忙人，将信给了林里，就跳上自行车一溜烟儿的走了。 “慢走啊！” 林里扯着嗓子朝邮递员的背影打了个招呼，随后靠着自行车撕开信件读了起来。 期盼中的缝纫机票还是没有送来，不过编辑在信里提到一个月后在西安有一个文会，问林里要不要参加。要是参加的话就给他回信，他会提前安排车票、住宿什么的。 仔细读了两遍后，意思没有大的出入，林里有些慌。 自己什么成色自己还不知道吗？整个就是一文抄公，滥竽充数混饭吃的，要不是为了赚一些外快，他才不干这个呢！ 语文水平原本就不高，文学修养就更算了，看小白文的哪敢谈什么文学修养。到了现场被一帮大拿一检阅，还不得当场露馅儿啊！ 想了想问题的严重性。林里心下马上就有了决断。 立刻到邮局买了信纸、信封，就垫在自行车座椅上写了一封回信。不是不想去，而是不能去啊！ 等信件发出去后，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烦躁。这种肚子里空唠唠的感觉真不好。要不然还能去城里浪一圈，搞不好还能从城里搞点儿好东西回来呢！ 随后想起红姐临走前留下的那封信，干脆骑上车朝县里走去。打算去看看红姐留下的那套房子是什么模样的。 。。。。。。 经过二十来分钟的骑行，到县里和路人打听了一下后，林里很快就站在了一处小院子的门前。 将记忆中的地址和门框上钉着的门牌对了一下，确认无误后，这才放心的打量起了这处院子。 原木的大门看起来很沧桑，木头已经变得发白开裂。也许是前两天下大雨的缘故，干了的水渍痕迹很明显。脱色风化的对联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它吹飞。 两扇对开门上面的木质门头上挂着一串锁门的黑色铁链，铁链上面挂着一把簇新的大锁。看起来就像新的主人更换的新锁。林里心里一暖，红姐想的还真周到。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再看院墙，是这个年代最常见的土墙，取土制坯后垒就而成，但也有些年久失修，墙体外表已经开始剥落，但不妨碍正常使用。 墙头上面没有后世常见的防贼利器——玻璃碎片，反而满是随风摇曳的翠绿墙头草。倔强的生长在水肥不畅的高地，还要承受无常风雨的袭扰，让林里想起了红姐糜烂而又坚强的人生。 门前的小巷有些窄，也就三人并肩行走的宽度，两辆自行车相遇，也要减速互让。但在这个年代来说，这才是正常的巷子，要不然也不会有“六尺巷”这样的千古美谈流传至今。 掏出沾着体温的钥匙，轻轻的进入锁芯，大概是新锁的缘故，显得很润。这和有些锁眼明显是相反的表现。 右手紧握钥匙，缓缓用力，锁头吧嗒一声分离开来。和锁头匹配的钥匙轻而易举的就捅开了门上挂着的大铁锁。 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入眼的是西南角落里一颗长满了果实的杏树，大概是成熟的季节到了，清脆的毛毛杏儿开始变黄，仿佛感觉到了杏子的酸味，林里咽了口唾沫。 在杏树的下面，是一处用土墙圈起来的旱厕。虽然是林里接下来要用到的必需品，但林里选择了无视。 目光向右移动。是一处两间不大的西偏房，看那斑驳的窗户纸，估计是被用作杂物房或者柴房。 再向右看去，是三间比西偏房要高大一些的正房。窗户纸看起来像是新换的，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洁白的光晕。而且在住人的房间那头，还安装了一块a4纸大小，被擦的透亮的玻璃。 林里走过满是及膝杂草的院落，站在正房中间朝院子看去。 才发现院子的格局不大，满打满算估计也就不到一百平米，因为无人打理的缘故，院子已经被杂草所占据，看起来有些荒废。偶尔还能在绿色的杂草中发现一朵鲜艳的喇叭花，看起来竟然有些野趣。 红姐只给林里留了一把大门的钥匙。 林里看着房门上挂着的簇新锁头想了想，将目光放到了门口窗台上一块和土坯不怎么搭调的青砖上。随后在下面找出了一个用钥匙环挂在一起的三只钥匙。 一一尝试后，将眼前的房门打开。 比起发皱吱呀乱响的大门，房门显然保养的不错。 随着房门的打开，阳光先林里一步进入了内里，将屋内照的明亮极了。 没有想象中堆满贼赃的场景，反而布置的有些雅致。 带着寻宝心思的林里有些微微的失望。但随即又松了口气。 靠窗的位置摆放了两口大红色的箱子，箱子上方斜拉着吊了一块画着红漆所作的人物年代画，看起来栩栩如生。 正北的位置放着几口居家过日子常用的翁，里面空荡荡的。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再打开门进入里面的房间。能睡四五个人的大炕上空荡荡的，只铺设着一张崭新的、还散发着草本清香的苇席。 抬头看去，一盏透明的白炽灯被黑色的电线吊在天花板的正中央。顺着线路，林里很快找到了固定在炕沿附近的拉灯绳。 伸手拉动绳子，吧嗒一声，灯泡应声而亮。让阔别电力时代已久的林里露出了一抹微笑。 在大炕北面有着一个灶台，林里走过去看了看，砧板、菜刀、火铲等厨房用具一应俱全。看起来就像是两口子要过日子新置办的家用似的。 想到跑路的红姐，如果不知道她的过去，还以为她要在这里成婚定居呢！ 房子看过了，林里也就安心了。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发现都是空空荡荡的。 看来红姐是真心实意送他这幢房子，要不然里面肯定埋着雷。 将房门倒退着依次锁好后，林里拉开裤子在旱厕里撒了泡尿。算是圈定了自己的地盘。 旱厕也没有想象中的肮脏景象，竟然出人意料的干净，显然近期没有人用过。就连旱厕周围和坑里的野草都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 在这里想到营养二字，林里感觉胃里不舒服。等水滴滴完，甩了甩赶紧走了出去。 将大门哗啦一下关闭反锁后，心满意足的就要骑车离开。就见到巷子里的邻居从大门探出了头。 林里正满脸笑容的要和邻居打个招呼，才发现那女子竟然像极了红姐，难道红姐没有走？而是置办了这处院落送给自己，然后来个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和自己在这里胡天日地？ 想起红姐那几天如狼似虎的表现。娘啊！这可是要了亲命了。 “额~~” “哎？你是隔壁新来的邻居吗？”声音听起来和“你是来拉屎的吧！”那个声音有些像。 林里看着眼前酷似红姐的女孩儿，心里有些茫然失措。条件反射般的回答道。 “是，对！呵呵，我刚刚买了这处房子，还没有搬过来住呢！” 酷似红姐的女孩儿上下打量了一下林里，觉得不像坏人，随后将遮掩在大门里的身体让了出来。 林里用极快的速度上下打量了一番。没有红姐前凸后翘性感妖娆的身姿，胸口没有吊着两个大尺寸热水袋。就连那酷似红姐的脸看起来都是那么稚嫩纯洁。 林里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揉了揉眼后再次看去，才发现自己没有错。 而是那个女孩儿像是缩小版的红姐。亲姐妹？孪生的显然不可能。亲母女？也不像啊！红姐看着很年轻的样子。不应该有这么个十来岁的女儿啊！ “咳咳~~” 那位酷似红姐的女孩儿被林里上下打量的很不舒服，双手不知道该捂住哪里合适。 “额~~咳咳。不好意思啊！你长的很像我一位故人。所以刚刚看到你有些惊讶，千万别见怪。” “哦~~没事没事。” 没有经过世俗熏陶的女孩儿很单纯。要是后世那些女流氓，估计早就调侃你撩妹的招式太老套，一点儿都没有创新了。 第69章 帘子不是这么隔的 “咳咳~~你好，我是林里。林家庄的。” “哦~我叫小娟。” 林里和缩小版的“红姐”打交道总感觉有些怪异。 老是想着是不是掰开看看尺寸对不对，别是用了什么江湖门派里的缩骨功之类的东西伪装了。 当然，这个龌龊的想法也只是敢心里想想，他可不想触犯法律。 “小娟啊！多大啦？几年级啦？” “哦~林哥哥，我今年12岁了，现在上五年级。” 林里双眼快速的扫了扫小娟！ 这一点和红姐可是有着“渊源”的啊！但是红姐走了，在没有亲子鉴定的年代里，这么复杂的事情，他可搞不明白。 不过这小姑娘的嘴可真甜，一口一个林哥哥，叫的林里全身发软，酥到骨髓里了。 “哦~~我今天就是过来看看房子，你家就在我隔壁啊！” “是的呢！林哥哥。我们是邻居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过来住啊？” 哦~~林哥哥~~这就是标准的邻家少女啊！没想到这辈子还有这样的待遇。 “啊~~咳咳~~我平时还是在村里住，这边就是上一任房主走得急，我顺便给买下来了。等以后办事路过县里的时候我过来歇歇脚。” “哦~这样啊！你放心吧！我有空会给你看房子的。” 啧啧啧~好姑娘啊！不知不觉就把路给走宽了。 “哦~那小娟你忙，林哥哥先走了。” “林哥哥再见！” 林里跨上自行车，回头和站在门口的小姑娘打了个招呼，扬长而去。 等出小巷子的时候，林里回头看了一眼，小娟竟然还在目送他离开，将林里的心给弄的暖暖的。 看过了房子，确认红姐没有留下不定时的地雷之后。林里也想过要不要搬来县里居住。 想过之后还是摇了摇头。这个年代的县里不比村里强多少，整个就是一大农村，还是那种没有自留地种菜的苦逼地方。最起码在林里眼中是这样的。 再说别的，林里在县里没有工作，来了之后连个去处都没有，只能天天在家里做宅男。 哦！齐站长的废品回收站是个例外。 但是淑芬呢？总不能带着个孩子天天在家里吧！还要做一日三餐，那不得累死啊！ 关键是他没有那么多的票据用来维持日常生活，现在的钱，作用还是有些受限制。 所以说，结婚还是要挑父母健在的好，最起码能给你看看孩子，做做饭。 忽然想到了齐站长，林里打算一会儿路过的时候进去看看。 把人家的被褥都给带走了，路过不进去看看总是觉得过意不去。 在县里的熟食店打包了些不要票的昂贵熟食，吃了人家好几天的红烧肉、大米饭，带点儿东西过去正合适。 自行车龙头上吊着几个纸包，一路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很快就到了幸福废品回收站门口，推车进去的时候，齐站长还是老样子，竟然还在算账。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齐老哥，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啊！一天天的，改名叫齐算盘好了。” “哟？你小子，伤好了就开始贫嘴啦？要不是你在这儿住了几天，把我的账都给落下了，我还用这么赶啊！” 林里从停好的自行车上拿下打包着熟食的包裹向齐站长走去。 “伤没好的时候我也贫嘴。我带了点儿熟食，中午饭就在你这里解决了。” 齐站长接过林里手里的纸包，放在桌上打开一看，都是肉。 “哟！这是去县里啦？干嘛去了？” “嘿嘿，没什么，今天闲的没事儿干，就骑车出去遛了个弯儿。” “行吧行吧！你是大闲人。富贵闲人。不过你可不能闲下来啊！这几天的货又存了不少。” 齐站长带着林里走进房间一看，里面的小屋满了不说，就连齐站长空出来的床板上面都摆满了收来的家电。用来午休的地方，也就将将能躺个人。 “我去。齐站长，你这是动用了多少关系啊！怎么收了这么多啊！” “嘿嘿！没动用多少关系。这不是卖电视信号接收器的时候，就顺便收过来了嘛！还有一些是人家送修的。你看看，是不是今天就开工啊？” 林里摸了摸没什么胡子的下巴，想了想，这才不到中午，能修个三四个小时的了。 “行吧！要不咱们先吃饭？” 很快，齐站长将几个纸包摊开放到了工作台前，又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格拉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了小半瓶西凤酒放到了工作台上。 “哟！这鸟枪换炮啦？都喝上西凤酒了！” 齐站长带着两个酒盅走了过来，放到了工作台上，坐下后说道。 “哪儿啊！这不是上次碰上了嘛！就买了一箱，等你走的时候带上两瓶给你老丈人喝。这酒不错。” “哟。这还不是鸟枪换炮？买酒都开始论箱了，啥家庭啊！” “去你的，还不是上次卖电视信号接收器的时候碰到一个酒厂的领导，我给他少算了两块钱，他低价卖了我一箱酒嘛！折算下来一瓶比供销社便宜两毛钱呢！最关键的是，不要票。” 林里看齐站长自得的样子，说到票的时候，差点儿p-i-a-o，拼写出白“嫖”来了。 “哦~~可以啊！拒绝中间商赚差价，直接从工厂拿货。可以啊！这圈子又大了。以后要是还有这种机会，就多买点儿，又放不坏。” 齐站长提起酒瓶就要给林里倒酒，林里急忙阻拦。 “别别别，我不喝酒。” “啊？不喝酒？” “是啊！当然不喝酒了。我一喝酒就头大。吃完了饭还要修电器呢！” 齐站长一听修电器，也就不强求了，毕竟是关系到喝西凤酒的胆气所在，正好还没有人和他抢酒喝。 将悬在林里面前的酒瓶收回去，给自己满上一盅。酒瓶刚放下，就迫不及待的端起来呲溜一声，喝了浅浅的一层，随后一脸惬意，就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等味道品完之后，才砸吧着嘴将酒盅小心的放到工作台上。 “啧啧啧~~酒有那么好喝吗？这么品！！” “唉！你这不喝酒的怎么能知道酒的好啊！你是不知道，以前家里收入少，逢年过节才能喝那么一点儿。现在不一样了，喝的起酒了，你嫂子不让了。 要不然我何苦来哉要在这里喝啊！回家喝完倒头就睡不香吗？在这里就不一样了，虽然不能倒头就睡，但是喝的舒服啊！” 齐站长话里有话，林里脸皮也厚，装作没有听出齐站长埋怨他把人家被褥抱走的事情。 “哎？对了。那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啊！” “什么事情啊？” 齐站长变脸似的贴过来，鬼鬼祟祟的问了一句没头脑的话，林里表示我不清楚。 “啧~~就是金地主那件事情啊！” “哦~他啊！哪件事情啊？” “嗨！和我装傻是不是？你老丈人就是林家庄的支书，你敢说不知道？” 奶奶个熊的。金地主的事情多着呢！你是想问藏钱？委任状？还是和赵大媳妇儿的事情啊！ “啊？你说啥呢？” 齐站长看着林里无辜的大眼睛，真想把他用电烙铁给焊住了。装什么装！！ “就是他藏钱的事情啊！” 林里恍然大悟。。 “嗨！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你是问他和赵大两口子睡一条炕上的事情呢！”x “啊？还有这事儿？我怎么没有听说？” 林里装作说漏嘴似的，赶紧将嘴巴捂住，又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有没有听墙根的，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夹了一块儿卤肉品尝了起来。对刚才的事情绝口不提。 一旁等待下文的齐站长被林里的一顿表演秀瞎了双眼。敢情这是耍猴儿呢！ “嗨~亻~~” 你字刚说了个偏旁，林里就急忙接话了。耍人也得有个限度，要不然就得罪人了。还是很难哄的那种。林里自问没有哄男人的想法。太恶心了。 “嗨！！这事儿啊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这还不是大事儿，都和赵大两口子睡一条炕上了。” “啧~~看看你这龌龊的思想。睡一条炕上怎么了？睡一炕上就不纯洁了？人家拉着布帘子呢！从窑洞顶部一直拉到炕上，那帘子长着呢！” 林里说着还伸开双臂比划了一下帘子的长度。齐站长抓了抓头发，这都什么事儿啊！失望！非常失望！！ “哦~拉着帘子啊！” “那当然了。赵大和金地主睡两边儿，赵大媳妇儿睡当间儿。” 齐站长想了想当时的场景，脑子有点儿乱。 “这是个什么睡法儿啊！不应该是赵大睡当间儿吗？” “啧~都说了有帘子了。” “嘶~~虽然有帘子隔开，可赵大媳妇儿还是和金地主挨着的呀！” “挨着怎么了？你又不是三岁的娃娃，亲嘴会怀孕怎么的？” “啊？他俩还亲嘴啦？” “不光亲嘴了，还睡一条炕上了。” 齐站长郁闷的将酒盅里几乎满满的酒一饮而尽，随后红着个脸看向林里。 “啧~~我想了半天，怎么没听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林里殷勤的拿起酒瓶给齐站长干了的酒盅里添满了酒，他就是怕齐站长一会儿拿酒杯扔他。有酒了他就舍不得了。 “嗨！你这酒量太差了，我和你再说一遍啊！” “哦！你说，我听着呢！” “你看啊！赵大，睡后炕。” 齐站长看着林里用筷子沾酒在工作台上划上的一条水渍，点了点头。那是赵大。 “嗯！对着呢！” “你再看，这炕头上的是金地主。” “嗯！也对着呢！” “你再看，两人中间的是赵大媳妇儿~~” “嘶~没错儿啊！还有个帘子呢！” 齐站长无师自通，就要用筷子沾着酒在代表赵大媳妇儿和金地主的中间加帘子。 林里急忙拦了下来。 “不对不对，那帘子不在这里。” “啊？不在这里在哪里啊？不就得这么隔开吗？” “啧~~你看，这道帘子在这儿呢！” 林里握着齐站长的手，将筷子头放到了赵大和赵大媳妇儿中间，重重的划了一道长长的水渍。 齐站长上下左右看了一圈儿，才反应过帘子的不对。 “不对啊！还有这么隔开的吗？” “对呀！我们当时冲进去的时候，人家就是这么隔开的。童叟无欺我和你讲。” 齐站长纯洁的思维限制了想象力，骤然接触这么生僻的知识点有些受不了，整个人都抖起来了。 “快和我仔细说说当时的情况。” 第70章 帘子不是这么隔的，齐境泽怒了 林里深藏功与名，正要夹菜，就被齐站长一把攥住了手腕。 “别呀！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隔着帘子睡一条炕嘛！我还得吃饭呢！” “嗨？？林里啊！你要是再和我玩闹儿，你信不信我和你绝交啊！” “唉！不就嘎巴裆那点儿事儿嘛！还要和我绝交，齐站长，你是公职人员，要在思想上保持纯洁，不能这么八卦。还打听这么龌龊的事情，我看你是想做坏事儿。” 齐站长呵呵一笑，哪里看不出林里是和他开玩笑。松开攥着林里手腕的手，从兜里掏出一盒大前门，抖出一支放到林里嘴上，狗腿似的擦着一支火柴，点燃香烟后将火柴上的火甩灭，一脸猥琐笑容的看着林里。 “啧！说说呗！不知道龌龊的事情，怎么辨别它、绕开它、甚至反抗它啊！伟人就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这不是调查呢嘛！ 这样，走的时候把我那半箱子西凤酒都带上，就当是给林支书这次的无私贡献庆功了。你也别说我小气，我就剩那么多了。” 唉！林里本来想拒绝，谁料人家给的太多。 吸了一口烟，喷了一个烟圈儿，这才慢悠悠的说道。 “嗨！当时啊！是民兵班先冲进去的。我怕坏人家事儿，就跟在后面了。” “嗯！！” “我一进去，屋里的局势就已经尘埃落定了。而且当时炕上不止赵大两口子和金地主三个人。” “哦？竟然还有？” “那可不咋的，还有几个先头冲进去的民兵呢！” 见齐站长快要变脸了，林里急忙停下抽烟的动作，继续说道。 “那几个民兵身手好啊！房门一被踹开，惊醒了炕上的人，可不就得快点儿嘛！所以我进去就那样了。” 见齐站长又要变脸，林里急忙往下讲。 “我一进去，赵大趴在炕上的被窝里，后背被一名民兵用膝盖顶在了后炕上，枪口还顶着脑袋。 然后是金地主，也被顶在了炕头上。至于赵大媳妇儿，毕竟男女有别，所以被两名民兵用枪托压在了炕上。 你是没见着啊！当时那道从窑洞顶上垂下来的布帘子有多长，从窑洞顶上直接拖到了炕上。就这，下面还卷起来不少呢！而且很厚实，我上去摸了摸，估计是双层的。 都不怎么透光，好像还有隔音的作用。 当时啊！赵大没穿衣服。” “哦？继续继续。” 齐站长等了半天的戏肉终于来了。 “金地主也一样，光着膀子呢！我一看那松弛下垂的老年人皮肤，就有点儿膈应，所以看了他一眼就不看了。 至于赵大媳妇儿，虽然被两只枪托按在了炕上，但是从滑落下的被子下面，还是能隐隐看见膀子上没有东西。” 这个年代村里人虽然还没有用上吊带、罩子，但女性用的肚兜还是有的。林里这么一说，齐站长就明白了。 “哎哟！大概是他们家住在沟里，距离河边儿远，加上一家子都懒，所以缺水。大概齐就是这样吧！反正赵大媳妇儿的膀子看起来不怎么白净。” “嗯~” 齐站长兴致来了，滋溜品了半杯酒，压了压心火。继续等待下文。 “可是我老丈人、民兵班、再加上我，那都是接受过正统教育的人，虽然赵大媳妇儿是罪犯，但是也不能做那看着人家女性穿衣的下三滥事情啊！” 齐站长对林里刚刚说的名单有意见，但是也没敢反抗，继续忍着恶心赔笑。 “所以啊！民兵班长当机立断，就把赵大和金地主两个带把的给从炕上拽出来了。哎哟，你是没看见啊！一丝不挂~~” 齐站长配合着点了点头。这年头，有几个男人睡觉穿睡衣的。光着睡觉才舒服，才能睡饱呢！ “这赵大和金地主虽然被拽出去了，威胁是少了。但是赵大媳妇儿也是罪犯啊！要是没个人看着，万一跑了怎么办？销毁了证据怎么办？ 所以这个时候我老丈人和民兵班长都犯了难。谁让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没意识到有个女人混在里面呢！要不然当时肯定带几个女民兵去了。 所以啊！这个时候就显示出我来了。就在他们一群人束手无策的时候，我当机立断，就和林支书请缨，要留下来监督赵大媳妇儿穿衣起床。” “然后呢？然后呢？” 林里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嚼了两下，这才继续说道。 “我老丈人肯定不同意啊！说我是个年轻小伙子，刚结婚没几天，正是食髓知味、血气方刚的时候，媳妇儿还怀孕了。赵大媳妇儿虽然老了点儿，黑了点儿，经手次数多了点儿，可终究是个女人啊！万一犯了错误就不好了。” “嗯！对！林支书的考虑是对的。” “哎！还是的呀！所以说老同志考虑的周到呢！所以我老丈人就毛遂自荐，打算把这个考验定力的机会留给自己。即便他撑不住，损失的也是个老人，但是保全了队伍的实力。 但是民兵班长又不同意了，说是老同志奉献了一辈子，哪能临了临了还来这么一糟，那还要他们这些年轻人做什么？所以就嚷嚷着要身先士卒，要不然以后怎么带兵啊！ 哎！众人一听，说的对呀！ 当即就有几个还在屋里的民兵就说了，这种冲锋陷阵的事情，还是让他们先来吧！正好检验一下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要是他们扛不住，那班长再上。 众人一听，也有道理啊！但是这下人们都犯了难，这找来找去，竟然没有个适合的人选留下来监督赵大媳妇儿穿衣起床，这可怎么呢？” “是啊！怎么办呢？” 啪！林里一拍桌子，将全神贯注的齐站长吓的一个哆嗦。 “要不还是我有能耐呢！我当即就想了个办法。既然大家都争，那就干脆一起留下好了。” “这个办法好。考虑的周全。” “唉！！可是我被赶出来了。” “啊？办法是你想的，怎么就被赶出去了？” “还不是因为林支书是我老丈人嘛！他说和我相处的时间长了，知道我意志的坚定程度，所以不需要经受考验了。就把我给赶出来了。” 齐站长张了张嘴，竟然没有反驳的办法。 “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我被几个民兵架着赶出来了啊！” “完啦？” “是啊！要不然我怎么的？继续冲进去啊？” 啪！齐站长盛怒，一排桌子，对着林里怒目而视。 “林里，你是不是耍我呢！绕着弯儿就讲了个这？” “哎呀！齐老哥啊！我还没有说完呢！你急什么啊！” “咳咳~~那啥~~刚刚是我~~” “齐老哥，咱俩谁跟谁啊！不用这样。” 两人一个不情不愿的道歉，另一个装模做样的安慰。笑死人了。 “那我就接着说。 结果我刚被赶出去，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但是外面的民兵又不同意了。不患寡而患不均，屋里的怎么就能接受考验？屋外的就得喝西北风啊！不公平。所以里面和外面又有了争执。 这个时候就又显出我来了。 一拨儿一拨儿的进去接受考验，又不是耍猴儿，赵大媳妇儿还以为要占人家便宜呢！不行，不能那么做。 但是都进去也不行啊！赵大和金地主丢在院子里谁看着啊！再说了，那窑洞也不大，总不能把赵大和金地主也带进去接受考验吧！”x “对，是这么个理儿。还要防着串供。” “齐老哥说的对，我当下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就说出了我的办法。干脆，咱们连被窝带人，一起抬出去不就行了？” 齐站长双眼一亮，射出一道精光。 “这个办法好，都考虑到了。” “所以啊！众人一听我的提议，都觉得这个办法好。当即就全票通过了。但是这个时候又有人不同意了。” “谁啊？抽他。” “齐老哥猜对了，民兵班长当下就冲出去给了赵大、金地主、赵大儿子赵幺儿一人两个大逼斗。 等没有了反对的声音，屋里的众人一齐上手，就把褥子拽起来，把盖着被子的赵大媳妇儿就抬到院子当间了。” “好！！继续。” “等抬到院子里之后，就把她放到了地上。四周十几个人都凝神屏气，双眼死死的盯着赵大媳妇儿。不给她一点儿继续犯错的机会。”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赵大媳妇儿紧张的从被窝里伸出一只不怎么白嫩的手臂，露出了不怎么白皙的膀子。” “呼呼~~然后呢？” “然后一把就把被子上面放着的衣服给拉进被窝里面了。然后又隔着被子淅淅索索好一阵儿，等撩开被子的时候，人家衣服已经穿好了。 怎么的齐老哥？我这个办法好吧！方方面面那是考虑的周到的不得了。” 齐站长郁闷的闭眼抿嘴，整个人颤抖着，脸是红的，喘气都带着火星儿。 “别看这样了。可是接下来还有呢！” “还有个屁！！林里，老子要和你绝交，家电维修的生意不做了。我齐抗美这辈子就是渴死、饿死、穷死，从悬崖上跳下去摔死。也不会和你再说一句话。” 第71章 谋划 “哦？真的不和我说话了？我还打算和你说说金地主被挖出来的宝藏呢！” “额~~” 齐站长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不光嘴硬，脊梁也硬。 林里自顾自的给齐站长倒了一杯酒，不知道他顶不顶得住西凤酒的魅力。 “唉！当时啊！大家都在看赵大媳妇儿，我也不例外。但是我看的比他们都细致。透过现象看本质，你猜怎么的？” “咳咳~~怎么了？” 齐站长在心里把林里鄙视了个体无完肤，但还是想接着听，敷衍着捧了个哏。 林里故意停顿了一会儿，齐站长也挺给面子。 “唉！那婆娘心理素质不行啊！都被抓起来了，也不说老老实实的，眼睛老是往窗台那个地方飘。所以我就和我老丈人使了个眼色。然后我老丈人又和民兵班长使了个眼色，然后~~” “然后民兵班长又和民兵们使了个眼色？”齐站长脸上布满了冷笑，这个套路他熟。 “嗨！没那么复杂。民兵班长带了两个民兵，用带来的工具就开始挖。” 齐站长被噎的不轻，提起酒盅一饮而尽。心火都快压不住了。 “两人对着窗台下面的地面就是一阵乱挖。不到一分钟，就从下面挖出来一个梳妆匣子，打开之后那是白花花一片，直晃人眼，满满的都是大洋。拿一个出来放在嘴边一吹，撕拉一声！清脆的很。” “哦！梳妆匣也没有多大吧！二百块差不多了吧！” “嗯！当时也没来得及清点。但是我老丈人是谁啊！当机立断，就派人去乡里找柳所长去了。” “哦？那柳所长岂不是又立了大功了？我感觉你是柳所长的福星啊！多少次了都！！” “哼哼！我是谁啊？柳所长那又是谁啊！接到消息就立刻马不停蹄的带着公安来了。一个摩托车拉了能有七个人，都快赶上三哥家的杂技阅兵了。” “嗯？什么三哥家？杂技阅兵？” 林里给柳所长普及了一下三哥家杂技阅兵的知识。又给他讲了个十辆摩托车运送一个加强连的边境小故事。把笑点低的齐站长弄的哈哈大笑。 “哈哈哈~这也太可乐了。还有这样的啊！一个加强连。” “嗨！那你是没见过人家挂火车的绝迹，绝对是超越人类想象的大场面。” “哎对了，这个三哥又是什么说法啊？” “自号世界第三军事强国嘛！所以就三哥了啊！！” “不是！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听起来就像讲故事似的。你是不是又哄我呢？” “怎么可能呢？我最喜欢看书了，这些都是一些书里面提到过的。” 林里心说，鬼才知道这个年代什么书里有这个呢！谁还没有看过“印度不大，创造神话”的系列视频怎么的。 “呵呵~~没想到你还是个文化人。不过你这皮相看起来就像个知识分子。对了，接下来呢！柳所长去了之后呢？” “柳所长是什么单位啊！到了之后把那仪器设备一往出掏，一看就两个字——专业。用那个扫雷用的金属探测仪在赵大家里，里里外外那么一扫，就找到藏宝地点了。 你是不知道。金地主是属老鼠的。埋个箱子，愣是挖了个两米深的坑在赵大家里。 两个人往出抬的时候走路都吃力，麻绳都勒断了。” “我去，这得多少宝贝啊！” “听我老丈人说，大概能有个三千块大洋，三十两黄金，古董字画二十一件，手枪三支、子弹五百发，秃子党的委任状一张” “嘶~~大案啊！” “是啊！” “唉！这得缴获多少钱啊！怪不得最近县里也是高高兴兴的。” “呵呵，有钱花，可不就是高兴嘛！其实~~咱们未尝不能从中得点儿好处。” “哦？我一个收废品的，你一个临时电工。好处？什么好处？你不会是想着去赵大家里刮地皮吧！” “呸！刮地皮。我哪有那力气啊！就是有那力气，留着生儿子不好吗？” “呵呵，你厉害。不过这好处怎么来啊？” “咳咳~~齐老哥，我问你啊！你现在怎么也得有个一千块吧！” 齐站长不好意思的抹了把脸，点了点头。两人合作，各自有多少钱大概都算的出来。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么多钱留着做什么？是挖个坑埋起来？还是存到银行里？又或者想着法子的改善生活条件，然后让人给举报了。” 齐站长本来还有些自得的神情消失不见，开始变的严肃了起来。 钱多了是会要命的，更别说现在这样的年代了。不说别的，眼红的人一举报一煽动，肯定玩儿完。 “咳咳~~林老弟，你有何高见啊？说来听听，哥哥我不会亏待你的。刚刚我都是瞎说的。” “嘿嘿~~齐老哥，我怎么会在意呢！我是这么想的啊！ 黄金你是别指望了，那是储备。古董字画估计也没你什么事儿，四旧嘛！但是大洋呢？这玩意儿现在存量多啊！不值钱！而且都得换成大团结才能花销，才能成为财政开支。 所以我觉得啊！咱们不行就用大团结换点儿大洋。” “换大洋？换大洋做什么？埋起来吗？” “对呀！埋大洋总比埋大团结强吧！” “额~~大洋是银子做的，不容易损坏。大团结是纸币，肯定不如银元耐放啊！” “嘿嘿~还有啊！不知道齐老哥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齐老哥觉得现在是盛世还是乱世？” 齐站长听林里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急忙跑到门口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将房门的插销插上，才坐到了林里身边，低声说道。 “林老弟，要不是对你还算知根知底，我都开始怀疑你是敌人打入我们内部的特务了。” “呵呵~~齐老哥不要怕。我这话听起来很容易被发动派揪我小辫子。但和齐老哥说这话，我敢！” 林里就是敢和他说。谁让两人现在有了共同的利益纠葛呢！而且这个利益按照现在的律法来判断，还很有可能被判定为犯罪，要命的那种。 “咳咳~既然开始说了，那我就说完吧！我觉得现在不算乱世，也不算盛世。正是艰苦创业的时候。” 齐站长点了点头。政治上虽然有些动荡，但人民群众的生活明显是开始缓缓的在向好发展。 “所以啊！咱们正处在乱世和盛世之间。就拿咱们屋里这些废旧电器来说吧！修不好，就是一堆垃圾。修好了，它就是能卖不少钱的东西。 那么古董呢？现在是四旧。但是盛世来临了呢？那就是古董。值钱的古董。” 齐站长哆嗦着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因为情绪激动，竟然撒了不少。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个，等酒盅倒满后，迫不及待的一饮而尽。 “嗝~~嗯！我承认你说的是对的。而且我在这废品回收站里接触了不少古书。算完账闲着的时候也翻了翻。知道一些东西。毕竟社会再变迁，可很多东西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嗯！所以我打算把手里的现钱，拿出一部分换大洋埋起来。要是平时有机会，就低价收一些古董存起来。等将来值钱了再卖掉。” “呵呵~~” 林里看齐站长笑的猥琐，就知道这家伙手里有好东西。 “是不是有好东西？给我看看。” “嘿嘿！！稍等。” 三秦大地是历朝历代繁华所在，历朝历代的王侯墓葬颇多，兵马俑都能抛出来，别说个古董了。 齐站长坐拥废品回收站这么个福地，能收到好东西是在林里意料之中的，但是当齐站长把一座青铜器给搬过来的时候，林里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这可是青铜器啊！！后世都禁止交易的东西。 “看看” 林里小心翼翼的捧过那尊青铜器，入手极沉。看造型和四羊方尊比较像。甚至在表面发现了不少铭文。就是自己学识储备不够，一个字都不认识。 但在这个古董普遍较真的时代，即便是赝品，那肯定最起码也是民国、前清的仿品，存起来也亏不了啊！ “啧啧啧！齐站长一出手就是一尊青铜器。厉害啊！” “嘿嘿！这是五年前收来的。当时的站长准备把它当废料送到工厂里融了做金属。让我给买过来了。” “多少钱？” “哎呀！这个价钱可高了。我当时也就挣不到三十块。站长是三十三块收的。见我要，就按原价卖给我了。就这，把我结婚后这么多年攒的私房钱一下子就给掏干净了。差点儿没把我心疼死。” “齐站长眼光独到。虽然我也看不出个啥来。但是这上面的历史人文气息很浓啊！你看看这表明的铭文，虽然看不懂写的是什么，但就是感觉不是俗物。” “嘿嘿~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自己个儿留下来了。今天你帮了我这么多。这个就归你了。” 林里闻言一愣。不激动是不可能的。心动也不假。但是之前已经白白弄了一大块黄金回去了。现在再拿齐站长这么个宝贝嘎达，这人情可大了。 “别别别，太贵重了。你好几年的私房钱呢！” “当时是贵，可现在不是不贵了嘛！”有钱，说话都这么自信。要不是现在没有飘柔，林里还以为齐站长用那个洗头呢！ “那也不行。这我可不能收。” 齐站长和林里互相推让了几次，见林里不似作伪。也就没有再推让。 就在林里心里有些遗憾错过这件宝贝的时候，齐站长开口了。 “咳咳~~其实我在站里专门弄了个收藏这些东西的地方，要不~~你去看看？” 林里闻言，整个人都麻了。这废品回收站的站长怎么感觉比博物馆的馆长都厉害啊！ 第72章 谋划2 经过这样一次掏心掏肺的交谈，林里和齐站长的关系更进一步。 齐站长也不遮掩，将林里带到房子后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将堆叠在墙角处的废品抬起来丢在一旁后，又把一扇朽烂的不成样子的木板挪开，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林里心中警钟长鸣，这齐站长不会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去处吧！ “快下来，这是院子里以前挖的地窖，现在废弃了，本来打算填掉的，让我当做小仓库用了。” “哦~这样子啊！” 见齐站长率先钻进了黑黝黝的洞口，林里微微松了口气。 等齐站长整个人消失在洞口之后，林里随后学着齐站长的样子，先把住地面，伸出一条腿探了探路，踩到一截大概是梯子的东西后，慢慢向下走去。 等下到地窖之后，林里适应了一下黑暗的环境，周围昏暗的景象映入了眼帘。 齐站长擦着一支火柴，将墙上挂着的破碎马灯点燃，地窖里顿时昏黄一片。 林里的视野得到了巨大的扩张。 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一片天空，林里估计这地窖能有五米深。 吸了几口地窖里阴凉潮湿的空气，感觉没什么问题。 随后林里有些后怕，看梯子上面刚刚破碎的蜘蛛网就知道，这里不常来人，不做个毒气检测就下来，挺危险的。就这一点来说，盗墓贼可是专业多了。彡彡訁凊 将脑子里的念头甩掉，林里看向了不到五平米大的地窖。 地面上没有想象中的土豆白菜，摆着的全是铁器、青铜器。 从身边拿起一个像是古董的东西看了看，完全不认识。但大致的轮廓看起来像是一截断刃。上面锈迹斑斑，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估计不值什么钱，但林里还是小心翼翼的放回了原处。 “随便看随便瞧。都是不怕摔的。我当时都是直接从上面丢下来的。” 林里满头黑线，什么人呐！既然觉得有价值，就应该爱惜一点嘛！ 林里随后又陆续拿起几个东西看了看，心里直摇头。虽然林里没有什么古董素养，但毕竟也是经历了后世鉴宝节目的熏陶，这些东西怎么看都没有什么价值啊！ “哎？这里没有瓷器吗？” “没有啊！谁有瓷器会往废品回收站卖啊！留在家里喂个鸡，插个塑料假花，当个夜壶什么的不好吗？” 齐站长的话如同炸雷在林里头顶轰鸣，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齐老哥，你就没让收破烂的收一收瓷器？” “啊？瓷器？站里不收瓷器。收了根本没有办法回收利用啊！那不砸手里了！” 林里为齐站长的智商着急，急的直跳脚。 “哎哟！！” 林里的脚突然踢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把脚指头顶的一阵剧痛，握住脚趾就在原地跳了几下，疼的脸皮直抽抽。 “没事儿吧！林老弟。” “没事儿没事儿，我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这么硬。” 林里将脚放下，弯腰在潮湿的地面摸索了几下，将一个像是金属制品，入手很有质感的的东西从地窖下面的土层里抠了出来。估计是齐站长当时丢下来的时候砸进土里了，后来也没有发现，所以它这是被迫入土了。 放到马灯昏黄的灯光下，将表面粘着的泥土擦掉，才看到了大致的轮廓。 有学着专家们的模样，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底座，竟然有款。 但因为在泥土里埋的时间有点儿久，老土刺的有点儿深，林里用衣袖细细擦了好半天，才看到黄铜的底座中间写着一个有些变形的“宣”字。 林里面上不显，心脏却是一阵狂跳。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又用力擦了擦疑似落款周围的泥土，将一个很复杂的字辨认了半天，像是“德”，但林里不确定。 “怎么了？看什么呢？” 见林里没事儿，正在一旁打理一年不见得能下来爱护一次东西的齐站长见林里没动静。回头问道。 “哦！没事。我就是觉得这个~~香炉看起来挺好看的。” “好看？好看就送你了。那个青铜器你不要，这个炉子就送你了。反正也没有多重。不值几个钱。” “哦？不值几个钱是几个钱？” “嘿嘿！这都是按照废铜的价格收的。就你手里那个，个头儿不大，重量自然也不大，要不是因为它是个铜器，我都不准备留下。” “哦~还是算点儿钱吧！不给钱怎么行？万一将来值钱了，我怎么好意思自己花啊！” “哈哈哈，这你就多虑了。谁看上了是谁的眼光。我齐抗美不至于连这点儿心胸都没有。” 林里心说，你可能是不知道它将来的价值。不过也就心里想想罢了，值不值钱他也不确定。心说和齐站长说这个东西非常非常值钱，他也得信啊！ “好吧！既然你诚心给，那我就诚心要。” “怎么样？我这里的东西还成吧！” “啧！我也是个半吊子，看不出个好坏。你要是想知道这些东西的名称和来历，要不就去找人问问，或者去一些回收古董的店铺里请老师傅掌掌眼。” “算了算了。太麻烦了。而且我现在钱够花，就不冒那个险了。对了，都忘了和你说了。咱们做的电视信号接收已经卖出去80多个了，买回去用了都说好用。 现在他们三个也做熟了。一个下午，能做个百八十的。反正是不愁产量。” “那挺好啊。不过量控制一下吧！别到时候做出来了卖不出去。” “哈哈哈~~这你放心，都是真金白银买来的材料，可不就得筹划着点儿嘛！而且外县的销路也正在联系，估计过两天就有消息了。 对了，你刚刚说到了瓷器，这个怎么收比较合适啊？我这没做过，没个章程啊！” 齐站长的问题让林里犯了难，他也是个半吊子，总不能见到瓷器就收吧！那得收多少东西回来啊！要是外人去他家，还以为他是卖碗的呢！ “哦~要不这样吧！咱们就专门收瓷器上面画的好看的吧！至于什么标准，齐老哥你干这一行久了，估计心里也有个合适的价位，就你定了吧！反正就是挑选旧的。 还有啊！这事儿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钱又出力。我出500块吧！钱就从我的工钱里扣。” 齐站长想了想，亲兄弟明算账，觉得这样也不错。就点了点头。 “好吧！到时候我和他们走街串巷的打个招呼，很简单的事情。到时候收了东西，我把账目计的明明白白的，咱俩轮着挑就是了。挑中哪个，就付哪个的钱。 要是都没有人挑，那就写上价钱抓阄好了。公平些。” 林里想到两人坐在地窖里你一件、我一件，没人挑的就抓阄分赃的场景。就觉得这事儿挺搞笑的。 不过还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有人帮着操持，挺舒心的。 虽然500块钱是个不小的数目，但林里也不在乎。矬子里拔将军，但凡是能够碰到一件值钱的瓷器，那就赚翻了。将来混不起来，也可以在关键时刻拿出来卖掉，给儿子付首付嘛！ 将疑似“宣德炉”的香炉揣进衣兜里，林里帮齐站长把地窖里的东西归置了一下，期间还看到不少臭虫、土鳖，能踩到的都被他踩死了。 等回到地面后，林里帮着把洞口堵好。两人又回到房间里洗了洗满是泥土的手，这才坐到了工作台前继续吃饭。 “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怕虫子的。地窖里不都是那个嘛！” “唉！怎么说呢！就是小时候治病的时候吃过土鳖，所以有了心理阴影。在上面见到了还好，但是地窖里那种封闭的环境，想想就头皮发麻！” “哦~这样啊！正常。我还怕蛤蟆呢！一见到那个东西就头皮发麻！” “蛤蟆？怎么还怕蛤蟆了？不至于吧！” 吃了一块卤肉的林里突然想到了横穿林家庄的那条小河。 每到夜晚，总是能听到此起彼伏的蛤蟆声。虽然林家庄不种稻子，可听蛙声却成了每天晚上在院子里纳凉的保留节目。 咀嚼着嘴里的卤肉，林里突然想到了田鸡！田鸡不就是蛤蟆吗？ 要是能逮一些蛤蟆来做菜，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这个时候它还没有成为保护动物，而且量也不算小。虽然不会剥皮，但是学一学就会了啊！ 想到这里，林里口齿生津，又接连夹了几块卤肉，将嘴塞的满满的。 “想啥呢？和你说话也听不见？” “啊？什么啊？你刚刚说什么了？” 齐站长无奈的嘬了口酒，开口说道。 “你说的那个大团结换大洋的事情我想了。但是这中间没有人拉线啊！感觉带着猪头找不到庙门儿。” “你和柳所长不是有交集了吗？找柳所长啊！他这次算是立了大功了。估计给你能弄个几十个。” “啧~还真是把他给忘记了。不过这事儿能成吗？不会是空欢喜一场吧！” “这算什么空欢喜？肯定要卖的。而且能卖的起的人不多。这年头儿，城里人都不好过，更别说乡镇和农村了。有几个人有那闲钱啊！” 齐站长想了想，觉得林里的说法挺靠谱。也就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第73章 谋划3 等齐站长把瓶底的残酒一饮而尽后。 两人将空了的纸包收拾好丢进了废纸堆，又收拾了工作台后。 林里来不及午休，就把电烙铁预热了起来。 齐站长则是委屈的躺在放满了家电的空床板上，枕着残留下来的枕头，打着呼噜睡着了。 等日光西斜的时候，林里已经修了二十台家电。其中送修的全部收拾完毕。 齐站长吧嗒着嘴翻了个身，大概是自从林里走后，第一次睡的不憋屈，反而有些没了睡意。 坐起来打了个酒嗝，迷离的双眼看着空荡荡的床板，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听到旁边有电视的声音，调头看去，林里的身边竟然放满了家电。 “咦？修了那么多吗？” “是啊！这都快五点了。你睡了四个多小时。” “嗝~~爽啊！我还是第一次中午喝这么多酒。对了，送修的家电怎么样了？”彡彡訁凊 林里手上的活儿不停，一支香烟飞过来，林里从工作台上捡起来放到嘴边，用手里的电烙铁对着点燃，随后说道。 “坏的都不是大问题，反正你床板上那一堆我都修了。” “哈~~修了就好，修了就好。正好今天睡了这么长时间的午觉。一会儿回去的时候都带上，晚上就给他们送去。” “嘿嘿~~齐老哥辛苦了。这又是上门取货，又是送货上门的。” “呵呵！你才知道我的苦啊！既然知道了，也别说什么好听的了。来点儿实际的。这两天要是不忙，就过来多干干活儿，我也好再往出卖一批啊！ 有些个人都开始催了，咱们的销路太好了。” “行啊！什么时候干不是个干。我明天一早就过来，就怕你不开门啊！” “开啊！怎么能不开门呢！我给你留把钥匙。你要是来早了，就自己进来吧！” “也行。” 齐站长抽了半支烟，精神头儿上来了。穿鞋下地，到外面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 随后又走了回来。想了想，从工作台上将电话拿了起来，快速转动摇把。 “喂！给我接红星乡派出所柳所长的电话。” 林里疑惑的看向齐站长。 “唔？现在就打？” “是啊！现在就打。早做安排嘛！省的让别人给抢走了。” “喂！我是红星乡柳长青，你是哪里啊？” “喂！柳所长！我是幸福废品回收站齐抗美啊！” “哦~是齐站长啊！稀客啊！又是林里被绑架了？他怎么这么衰啊！” 这个年代的通话私密性很差，而且通话质量不高，所以通话的时候基本都要吼。除了尺寸，电话听筒的声音比一般的喇叭也不差在哪里。所以林里算是通话的第三方参与者。 听到柳所长这么调侃自己，林里脸都黑了。 齐站长忍着笑意，强撑着说道。 “嘿嘿，没有没有。人家回家去了。想老婆想的紧着呢！这不是听说你最近立了个大功劳了嘛！所以打个电话给你报个喜嘛！” “哈哈哈！什么大功劳啊！要不是林里和他老丈人给力，我现在还在所里闲的无聊呢！” “哈哈，是啊是啊！那小子养好伤回家之后我好几天没见过他了。” “是吗？我昨天还见过他呢！就在赵大家里。他挺好的，你就别挂心了。” “嗨！谁挂心他啊！我这不是听说了林家庄山沟里那件事情了嘛！所以想和你打听打听具体情况嘛！怎么也是林里老弟第三次参与到你们派出所的案子里头了。我就不信了，他这是衰神附体了怎么的？” 林里坐在一旁听着齐站长编排自己也不生气，自顾自的从他兜里掏出香烟，美美的给自己点了一根。 “哎？你要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啊！这小子自己是个衰神附体，但是对我来说却是福将啊！自从认识了他，这案子是一个接一个，今年我们所里估计能闹个集体嘉奖什么的。 等他孩子满月酒的时候，我一定给他包个大红包儿，好好儿感谢感谢他，哈哈哈。” “哈哈，到时候我也去。柳所长啊！看来你这次的功劳不小啊！都要给林里包大红包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憋不住了。你也是来打听收获的吧！嗨！这几天给我打电话的人可多了。都是打听这个的。” 齐站长看了看朝他点头的林里，对着话筒说道。 “嗨！我和他们不一样。我这不是废品回收站的站长嘛！就是想问问，有什么没人要的，我也好去收了它。给站里创造点儿利润。” “哎呀！你这个大站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什么破烂儿得你这个大站长亲自上阵啊！ 这个案子现在还在深挖呢！别的东西可能还要在接下来的办案中有用处，没法处理。黄金被县政府给收走了，大洋也被拿走一大半儿，都被各个单位给分了。 现在我们所里也就留下一点儿大洋能自己做主处理了。 怎么的？你感兴趣？我们所里有三百块。这可是下个月办案经费的一大部分啊！你要是给低了我可不能卖啊！” 齐站长和林里对视一笑。没想到目的这么轻松就达成了。数量也不少了，三百块呢！ “那你看多少钱合适？” “嗯~~”电话里的柳所长沉吟了一会儿后说道。 “都是朋友，我也不吭你，说个我们内部商量出来的实在价，你看一块换一块七怎么样？” 林里琢磨了一下，对齐站长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这个年代的确定价格，但是从一些资料里还是偶尔看到过价格的大致范围。 一块七不高不低，对双方来说都没吃亏，但对林里和齐站长来说，也没什么便宜可占。 可有时候，几毛几块的撒出去，反而比抠抠搜搜一块一毛的谈“生意”有收获的多。哪有那么多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啊！真要这么想，那你就单纯了。 而且这种东西现在可不好收。村里人即便有，也都挖坑藏起来了，平时也不敢示人，怕遭来祸患。他也不敢卖啊！ “好啊！一块七就一块七，我也不和你讲价了。都是朋友。你能给我留多少？” “痛快！我想想啊！我们所里有几个队员提前预定了一些，不过都是三块五块的，买回去有别的用处。我自己打算留个二十块，剩下的二百六十块都给你。 你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过来拿，我这边给你留着。或者让小赵路过你站里的时候给你送过去。钱你给小赵就行。” 林里向齐站长做了个去买的动作，齐站长回答道。 “那行吧！明天吧！明天我有空。我上午就过去吧！到时候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当面交易。” “可以，明天我在所里弄两个好菜，中午咋俩好好喝一顿。认识这么久了，还没一起吃过饭，你可千万别拒绝啊！我一次就把这些累赘给卖出去了，得感谢你。” “哈哈哈，好说好说。我一定赴约。” 两人约定时间后，相继挂断了电话。 挂掉电话的齐站长疑惑的向林里问道。 “为什么非要过去拿？” “刚刚柳所长不是说了吗？这个案子还在审理。也就是说还有深挖的可能。狡兔亦有三窟，谁知道金地主弄了多少个藏金地，这是为可能存在的下一步交易打基础。 过去当面交易，能联络联络感情，增进一下双方的友谊。聊聊天喝喝酒，挺好的。你不也馋酒吗？一举两得啊！” 齐站长想了想，点头赞同。 “啧，别看你年纪不大，知道的却不少。这明天我去乡里和柳所长喝酒去了，你去不去？咱们三个的关系也不错啊！一桌吃饭喝酒岂不正好？” 林里想了想说道。 “我还是算了吧！这边儿的事情一大滩等着我做呢。柳所长又请了你一个人，虽然我去了柳所长肯定会欢迎我。但是我估摸着柳所长这次有事儿找你。吃饭反而是顺便。” “唔？柳所长找我有事儿？我一个废品回收站的站长，能有什么事儿让派出所的所长求，还要搭一顿酒？” 齐站长的单位虽然也属于国营范畴，但是收破烂儿的怎么能和公检法单纯的比级别？ 林里的眼神在齐站长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 这个家伙很普通啊！长相也一般。生活里一点儿值得称道的地方也没有。如果不是遇到自己，做起了废旧电器的买卖，估计现在还抠抠索索的过日子呢！西凤酒哪里是他偷偷喝的。 至于地窖里那一堆所谓的藏品，先不说有没有值钱的，就算有值钱的，等到值钱的时候，齐站长早就儿孙满堂了，卖了再多的钱，也轮不到他花呀！搞不好还因为一笔意外之财，搞得家里鸡犬不宁，被活生生气死都有可能。 啧！要是没有遇到自己，估计也就是领一份旱涝保收、吃不胖饿不死的工资，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吧！ 毕竟过两年齐站长搞不好就要被调到其他清水衙门了。因为随着改革开放，废品回收站的利益就会出现在有心人的眼里。 到时候肯定会在相关利益方的运作下被承包出去。发不发财的，和他齐抗美有个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林里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光是他柳所长的福将，他还是改变齐站长一家子人生轨迹的命中贵人啊！ “哎？和你说话呢！你这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几遍了。你没事儿吧！” 你没事儿吧~你没事儿吧~你没事儿吧~ 听到这句辨识度很高的广告词，林里就觉的脑袋一阵眩晕。 第74章 忐忑的齐站长 “哎呀！你别晃了。我都让你弄的头晕恶心想吐了。”彡彡訁凊 “别别别，你可千万别吐，中午才吃了那么多好吃的。现在就吐了，那不全糟蹋了嘛！你怎么也得坚持一下，等明天早上排出来就好了。” 林里本来不恶心，但被齐站长的言论弄的真有些犯恶心了。 “哎呀！时间不早了。我先回了。等明天再过来吧！” “别呀！你还没有说柳所长找我什么事儿呢？” 林里说完话挣脱了齐站长就往出走，边走边说道。 “这个我哪儿知道啊！就连他找你有事都是我的猜测。好了，不说了，就这样吧！我回家了。” 见齐站长还要走上来拉住自己说话，林里急忙跳上自行车猛踩脚蹬子，一溜烟儿跑了。 留下追到大门口的齐站长，对着林里绝尘而去的背影破口大骂。 。。。 第二天，林里为了不在齐站长赴宴前碰到他，特意在家里磨蹭了一个上午，等到吃了午饭才出发。 另一边，林里出发前一个小时。 被林里分析了一下今天赴宴需要面对的局势，一夜没睡的齐站长顶着两个熊猫眼，手里拎着上午特意到县供销社买的大包小包的礼品。这才心情忐忑的来到了乡派出所。 本来他上午是在废品回收站等林里过来的，能拉过来肯定一起拉过来，有个垫背的总是好的。最不济也要和林里取取经，安安心也是好的。结果林里那个家伙直接不来了。 正在门口徘徊的齐站长突然听到一阵渐渐逼近的摩托车轰鸣声。 回头一看，竟然是见过几次面，刚好外出回来的小赵。 冒着蓝烟的摩托车停在派出所门口后，小赵热情的和齐站长打了个招呼。随后就将六神无主的齐站长带到了柳所长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柳所长热情的给齐站长让座看茶。客气的一塌糊涂。 把拎着东西的齐站长弄的更加紧张。坐在凳子上不安的挪动着身体。随即看到了放在脚边的礼物，急忙提了起来。 “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啊？” “嘿嘿！！第一次来拜访，带点儿东西的好。礼多人不怪嘛！” 柳所长闻言，虎着个脸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 “你和我的关系，还用来这套？不带礼物不让你登门怎么的？” “哈哈哈，怎么会呢！我这不是顺便的嘛！” 齐站长急忙赔笑，笑的竟然还有些心酸。随即又急忙转移了话题。 “柳所长，钱我带来了。” “哈哈哈，我也准备好了。” 柳所长说这话，一边将上锁的抽屉打开，拿出两只被拽的老长的袜子放到桌面上，推到了齐站长面前。 齐站长这才如梦初醒的慌忙起身，背身撅臀，将一叠零零散散的纸币掏了出来。都怪小赵把他拉进来的太快，他竟然没有找到机会先把钱掏出来准备好。 大概是太过紧张，汗出的厉害。手也抖的厉害。等把钞票掏出来的时候，钞票已经染湿了不少。 柳所长接过湿哒哒的钞票也不嫌弃，正好还不用沾唾沫了。 当着齐站长的面就点了起来。不时还抽出一张仔细观瞧一下，把齐站长弄的更加紧张。 这还是他怕全部用大团结引起柳所长的觊觎，专门凑出来的。 “齐站长，你也点一点啊！” “哦~哦~” 齐站长如梦初醒，慌忙解开一只袜子，将里面光洁如新的大洋倒到桌子上，因为力度没有掌控好，大洋哗啦一下在桌子上乱跑，还有几枚掉到了地上，叮当做响的滚出了好远。 正在点钞的柳所长见状，和齐站长两人一同把桌子上的拦住，随后又把掉到地面上的捡了起来，确认没有遗失后，齐站长松了口气，柳所长想了想，又开始重头点钞。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两人同时完成了点数。互视一眼，同时说道。 “数目没问题”*2 “哈哈哈，齐站长啊！这也不是个大数字，你怎么这么紧张呢？” 齐站长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赔笑道 “呵呵，第一次做这么大笔的交易，总是有些紧张。” “哈哈哈，是啊是啊！我当时第一次见到这么大一笔钱的时候，状态比你差多了。” 齐站长心里咯噔一下，别是话里有话吧！这是变着法的说我见过大钱啊！ “哎？都十一点多了，咱们吃饭去吧！” 齐站长条件反射的看了看手腕上刚刚购买的崭新上海表，跟着就站了起来。 “行啊！咱们认识这么久了，还没有一起吃过饭呢！今天我请客。” “嗨！是我主动请你过来的。再说了，来到我的地头了，哪里能让你请？这不是打我脸嘛！” 齐站长不敢多言，跟着柳所长就走出了办公室。 没走一会儿，齐站长就被带到了派出所后院儿的食堂里。还特意进了所里唯一的包间。 当门帘在重力作用下缓缓滑落下来，将空间阻隔的时候，齐站长没来由的就想到了林里和他讲过的赵大家里那道布帘子。也许，从今天开始，节操和他没有什么关联了吧！ 在柳所长的推让下，齐站长不敢反抗，被让到了主位。 就在柳所长出去吩咐上菜回来的时候，徐书记、洪主任也一起走进了包厢。 齐站长见状，急忙站了起来，还未说话，就被徐书记一番自来熟给挡了个呐呐无言。 待四人坐定，菜上齐之后，齐站长还未缓过神来。 因为桌子上足足摆了六个热菜，还都是荤的，那大肉片子和饱满的油脂本来应该让齐站长口齿生津，但他现在心里想着事儿，竟然丝毫感觉不到食欲。 大概是为了有凉有热说出去好听，就又加了一个凉拌土豆丝，一个鸡蛋汤。 不大的包厢里满是饭菜的香味，尤其是那六个热气腾腾，满是荤油香味的热菜，更是让人口齿生津。 但也正因如此，齐站长的心掉到了谷底。鸿门宴的菜色也没有这么丰富。 “齐站长工作多久啦？” 正在发呆的齐站长被柳所长在下面用脚踢了一下，才茫然的回过了神。对着提问题的洪主任说道。 “哦~啊！我工作有13年了。一开始就是进的废品回收站。” “唔！不错不错。坚持干一个工作岗位这么久，还做的这么好。齐站长你很好。” 齐站长看洪主任一边夸奖自己，一边和柳所长、徐书记打眼色，心里更加仿徨。 “嗯！我和齐站长虽然认识的不久，但是打交道不少。最开始是为了修收音机，专门和林里去了一趟废品回收站，结果齐站长的工作能力把我吓到了。 不仅把各类废品分门别类收拾的整整齐齐，而且还专门将自己本来就不大的办公室隔出一个小房间，用来储存那些价值高的废品。这才让林里轻易找到了所需要的零配件。要不然我那收音机就要当摆设用了。” 齐站长急忙半站起来“谦虚”道。 “都是站里的小伙子们勤快，我的作用不大。” “哈哈，齐站长莫要谦虚。第二次和他见面，就是林里被绑架那件事。要不是齐站长报警及时，估计林支书的上门女婿就没啦！” 徐书记和洪主任闻言，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林支书这六个闺女是这一带酒桌上常见的笑谈，现在又加了个差点儿没回去的上门女婿。 齐站长又半站了起来谦虚道。 “都是林里的朋友二娃给的消息，我也就是赶巧了。不敢居功。” “哈哈哈，坐吧坐吧。齐站长你别客气，酒桌之上无大小，咱们吃菜吃菜。” 柳所长一边说话，一边将厨子刚刚送进来的两瓶西凤酒打开，先给齐站长满上，随后才是徐书记和洪主任。 “额~~” 齐站长张了张嘴，但是没发出声音。这个倒酒的顺序明显不对。 经过柳所长带头的一顿捧，齐站长已经有些应接不暇。只是心里那股紧张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心里有事，就容易分心。等齐站长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是两杯酒下肚。脸颊红的好像煮熟的螃蟹。 终于，徐书记提起酒杯，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齐站长随着三人一同举杯。 醉意袭来，齐站长的脑子反而越加清醒。但身体不受控制的迹象越加明显。 感觉自己已经达到了自己酒量的巅峰。谁让柳所长用的是二两大的酒杯，而且根本不给他夹菜的机会，就硬灌。 随后，齐站长在意识清醒的条件下，一头栽倒在了餐桌上，随后打起了呼噜。 柳所长将放在嘴边的酒杯放下，看向了徐书记和洪主任。 “徐书记、洪主任，这个事儿应该是成了吧！” 徐书记一口气喝了半杯白酒，将酒杯duang一下放到了餐桌上，把趴着睡觉，毫无意识的齐站长弄了个激灵。 “行不行的可就由不得他了。酒都喝了。还能反悔怎么的？” “呵呵，柳所长你放心，咱们可以给他签军令状嘛！” 洪主任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写满了文字的纸张，又掏出一个看样子早已准备好的印色，拉过齐站长的手指沾了沾，在落款的位置重重按了一个指印。 “行了。一切妥当了。等他醒来之后再说吧！” 柳所长心里打了个激灵。这怎么看着像是旧社会衙门屈打成招的招式啊！ 看向眼前没怎么动过的酒菜，也没有了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