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风作浪》 第1章 新婚 梁枝刚到家,就看到客厅沙发上躺着个“男人”。 是她结婚三年,总共才见过几次面的老公。 付政霖仰躺式,身上的衬衫很松,领子拉到了胸口,隐绰能看到胸下结实的肌肉。 他个高腿长,压在她那张小沙发上,显得有点局促。 “回来了?” 显然他也听到了玄关的动静,漫不经心的翻身起来。 结婚三年,付政霖出国三年,一次没回来过。 对于他突然的到来,梁枝是有些措手不及的,她站在门口凌乱了三秒:“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这是我家,不能回来吗?” 付政霖一双极深的眸子呛着冷淡。 再见他,梁枝依旧有种强势的压迫感,从脚底渗入喉咙:“跟家里打过招呼没?” “刚下飞机,打算明天回去一趟。” 梁枝不张唇,从鼻息“嗯”了声,提着包进门,面对付政霖她习惯性的沉默。 她身高足有一米七往上,穿什么都出挑,简短束腰的紧身裙衬得那纤腰盈盈可握,腿部的开叉设计,更裹得那双腿圆润笔直。 越是若隐若现,越是撩拨人心。 “喝酒了?”不过三秒的打量,付政霖收起视线:“还穿成这样去给学生上课?” “我早就跟学校辞了,现在在德行当私教,刚签了个大单所以喝了点酒。” 嘴里吐声,手上换鞋两不误,梁枝看到腿上的丝袜破了个洞,蹙眉想把丝袜捋下来。 忽然,身后贴上堵肉墙。 付政霖声音懒洋洋的:“急什么,正好待会不用换裤子。” 他从后抱住她,一只掌心抚在她腿上,宽厚温热。 两人贴得很紧,隔着衬衫都能清晰感受到温度,与男人那明朗的腹肌线,块块成型。 梁枝扭头去看人。 人没看清,付政霖的吻精准落下,逮住她的唇,见她反应迟钝,他低低一笑,嗓音低沉得不像话:“三年没碰过男人?” “你不也一样,一回来就迫不及待。” 梁枝把话反击回去,憋着脸,努力维持心不跳脸不红。 “那正好,咱两各取所需。” 付政霖视线微垂着,鼻尖抵着她的,呼吸交织缠绕,她鼻息间尽是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 他的吻技超群,梁枝中途换了好几口气。 被亲得脸红心跳,气息紊乱,手也跟着不自觉伸到了男人衬衫之中。 她跟他结婚那日就做过一次,那种感觉至今她都回味。 “耐力就这样?”付政霖手臂强健有力,虚揽着她的腰。 梁枝脸红扑扑的,错愕了秒。 有种当头棒喝的错觉,她伸手抹把红肿的嘴,去推他,付政霖反钳住她的手:“怎么,说你一句,还来脾气了是吧?” “付政霖,你放开……唔……” 他本是反扣着她的手,松开牵着往领口去:“你帮我解开。” 梁枝今年二十五了,她不是十八岁懵懂年纪,只顿了两秒,随即伸手去帮付政霖解衬衫纽扣。 一颗,两颗…… 动作不算娴熟,但很淡定稳重,白衬衫下尽是他结实的肌肤。 付政霖的身材容貌,如他家世般好,精而不壮,流线完美无暇。 他的手按住她的肩膀,满满滑下:“保养得不错,比三年前更好了。” “你不会回来一趟就是为了这事吧!” 付政霖虽然是有妇之夫,在深城以付家的地位,女人任他挑,梁枝真算不得他认识的女人中最耀眼的那个。 他吻着她的脖颈,气息有点乱:“这种时候,还有心思说话?” 看得出,付政霖有些亢奋,一把抱起她。 梁枝双脚离地,吓得惊呼出声:“付政霖……” “叫我干什么?” 长期感情生活的空白,她神经敏感过度,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双手揪住他胳膊:“你别松手。” 付政霖用舌在梁枝唇瓣撩拨:“对我你还不放心?” 三年前,他也是用这招磨的她,那时的梁枝认知生疏,又吓得不轻,结果摔地上养了半个月的背伤。 静谧的客厅,一场烈火灼灼燃烧开…… 第2章 抢来的身份 付政霖出国三年进修,别的不说,这身上的火越修越大。 梁枝跟着他折腾到深夜。 她依稀记得,终了……自己是被他从阳台边,径直抱进的浴室。 卧室客厅乱成一团,付政霖不吝啬的送了她一份大礼,身上全是斑驳不堪的吻痕。 “真不是人。” 她看得辣心刺眼,嘴里嘟囔。 而此时,付政霖正坐在沙发上,敲了支烟衔上嘴,火机亮起的刹那,梁枝看到男人的唇,不厚不薄刚刚好。 他生得极好,五官精致出挑下,还盛着矜贵气质。 那股子天生的富贵气,也只有在他身上,像个褒义词。 修长的手指夹掉烟,付政霖口吻慵懒:“怎么,刚才没让你舒服吗?张嘴就骂人?” “你打算在国内待多久?” 先前在浴室着了点凉水,加上梁枝本就体寒,肚子有点闹腾。 她自顾去倒杯温牛奶,问完,她径自说:“我平时工作忙,待得久的话,家里得请个人。” “不走了。” 付政霖说得很认真。 但梁枝不信他,结婚那天,他也是这么认真的跟她说:“阿枝,我带你一块出国吧?你跟不跟我去?” 后来,是他只身一人出的国。 梁枝还听付政霖死党顾巡说,那日去送机的,是一个漂亮女人,但没她好看。 那阵子,她一度认为,付政霖在外边是有女人的。 “付政霖,别忽悠我,我在你身上从来不看希望。” 梁枝一席白浴袍穿在身上,很仙又欲,半干的长发随意盘在脑后,有几缕零碎垂着脖颈,她弯腰撑着吧台,胸口乍露。 他明目张胆的打量。 付政霖眼带调侃:“都说漂亮女人留不住,这么久没见,我留在国内得好好弥补你。” 她好不好,他在意吗? 梁枝心底暗讽:他可是付政霖,自然不会在意,不过是寻个打趣她的由头罢了。 她目光坦然的反击回去:“那还真是谢谢,不然我这独守空房,确实寂寞难耐。” “啧啧,还是嘴皮子伶俐,难怪我妈那么喜欢你。” 说完,夹走唇边的烟。 付政霖起身,随意顺走那件西服外套:“今晚有个接风局,跟几个朋友喝点,晚上大概不回来。” “我送你下楼。” 梁枝也不多话,手脚麻利的穿好衣服,头发梳理干净。 一副温婉得体的人妻模样,把他送到大门口。 付政霖坐在宾利后座,他摇下车窗,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把:“外边风大,刚运动不宜待太久,回去好好休息。” 语气随意,仿佛不是句关心,只是说习惯了,下意识的口头语。 直到车消失在拐角,梁枝回身往里走。 付政霖跟她算不上多熟,两人的婚姻是家长全程包办的。 父母离异后,由于母亲无力抚养她,梁枝十岁就随着母亲跟姨妈冯沛文生活。 冯沛文三十六的年纪,至今未曾婚配,年轻时在深城闯下一小片天地,有缘结识了付政霖的母亲蒋贤清。 蒋贤清在深城太太圈,那可是响当当的贵妇人。 冯沛文抓准机遇,梁枝刚大学毕业,就把她介绍给了蒋贤清。 说来也怪,一向眼光刁钻的贵妇,对梁枝喜爱得不行。 那时她才二十二岁,正值青春靓丽,一腔孤勇,满心对爱情事业的抱负。 最终成了两家联姻的牺牲品,而付政霖跟她结婚时,身边早有个女人。 深城人只道她梁枝高贵,一脚踏了豪门,却不知这身份是抢来的。 第3章 欺负 …… 付政霖的突然到来,对梁枝来说有些骇然。 整宿辗转难眠,一夜没睡好。 这两年的工作习惯,她的生物钟雷打不动定在八点,闹钟一响,准点起床,比每个月造访的亲戚还准。 为了遮吻痕,梁枝挑了件高领紧身毛衣,简单描个妆。 她的五官精致立体,稍施粉黛,便足以明媚动人。 把车开到德行,刚上楼,同事胡满满拉住梁枝:“你昨晚那个单子,人今早就来退了,还说要投诉德行。” 她愕然了下。 胡满满说:“阿枝,你也别急,陆总在里边正跟人调和呢。” 德行在深城名声大振,算是行业佼佼者,今年正好是梁枝来德行的第二个年头。 老板陆忍,人帅钱多,也是深城出了名的钻石老五。 梁枝跟他认识将近五年,陆忍是冯沛文曾交往过的男友之一。 她来德行,其一是熟人有门道,其二私教能更快更精准的拿到相对高额收入。 比如昨晚的陈光明,他是一家院校的副校,手里捏着几千人的资源,成一单梁枝足够躺平一年。 她问胡满满:“什么原因?” 梁枝昨晚临走前,接单的陈光明还有说有笑。 夸她是个好老师,长得漂亮又有气质,还精通多国语言。 胡满满压低了嗓音:“来退单的是他老婆,说你昨晚勾引陈光明,一早上就在门口闹得不行了,几个保安拦都拦不住。” 勾引陈光明? 梁枝听得气笑了。 她再是贪财,也不至于勾陈光明那个年纪大她一轮的男人。 “我进去看看。” 进门前,梁枝端着杯咖啡,是她亲自调的,想先以礼制人,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结果对方接过一把泼在她脸上,幸在咖啡不算烫。 陈光明的老婆叫方兰,长得五大三粗,她挤眉瞪眼:“臭婊子,勾引男人都勾引到老娘头上来了?” 眼看她再要打向梁枝。 原本是坐着的陆忍,起身拦住人,好声好气的劝:“陈太太,冷静点。” “陈太太,我想您是误会了吧!” 梁枝气势沉稳不乱,抹了把脸,笑着说:“我跟您先生,还不至于到这种……” “梁枝,赶紧出去。” 这种事情越描越黑,梁枝也是后知后觉,咽口气,微微颔首退出身去。 陈光明的老婆如此泼辣,是她意料之外的。 她理想中的认为,像他那般儒雅成功的男人,起码妻子也不会差,但显然,梁枝看走了眼。 如此也能想象为何退单。 越是不自信的女人,越容易无能狂怒,越容易对其他好看的女人产生敌意。 同层栋的洗手间容易撞上公司熟脸,梁枝觉着尴尬,她上到五楼去洗脸。 四五层都是高档俱乐部,平时接待的人并不多。 躲进隔间,她先把衣服换了下来,里边是件轻薄的小吊带,纯欲风的。 梁枝弯腰勾着头,清洗毛衣上的污渍。 “这是被人欺负了?”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烟草味,付政霖不知何时站在身后,肩膀倚着墙,唇边一抹玩味的笑。 在这碰上,梁枝的狼狈被他尽收眼底。 她淡定从容,丝毫不显慌:“自己喝咖啡不小心洒的。” 付政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尤其是他靠近,那股味道更加浓郁刺鼻,梁枝喝过的酒不少,闻出是蓝带。 男人双手撑在她胳膊两侧的池面上,以一个从后环抱的姿势圈住她。 “真的?” 付政霖呼吸有点沉,尽数喷洒在她脖颈间,梁枝痒得缩了下脖子。 “你干嘛?” 付政霖撩开她的头发,脸凑近,唇瓣都要贴她下巴上去:“我看看被人烫伤没。” 公共场所,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梁枝脸热心跟着跳:“你怎么在这?” “跟人谈生意。” 付政霖好看的脸上,渐起几分怜惜,啧了两声,他伸手捧住她的脸:“这么好看的脸,给一杯咖啡糟蹋了,看得我都心疼。” 第4章 讨好他 三年的无性婚姻,练就了梁枝一身自知之明。 她自然清楚,他不是真的怜惜,粉唇蠕动:“不耽误你谈生意,我该回去了。” 梁枝刚作势要走,付政霖捏住她胳膊,身体前倾把她抵向洗手池。 一个吻强势落下,他咬她的唇,毫不怜惜,像只饿急眼的狼。 “我还没说话呢,就想跑?” 被他一通无厘头的闹,梁枝有些恼火:“付政霖,你撒开我。” 吻过的唇泛着红肿,她的脸本就小巧,鼻尖有点翘,眉眼形是微挑的,三分媚中又有三分清冷气质。 付政霖压着她,把她胳膊抬高,她被迫两个胳膊举在头顶,那种姿势暧昧。 他很会掌握尺度,正好这般高低,梁枝瞬间抬头挺胸。 她是那种圆润型的美人,骨架小又高,该瘦的地方不余半丝赘肉,但该长肉的地方使劲长。 “你干嘛?这是公共场所……” 付政霖撩过她衣服,抬起她一只腿,倾身压过来时,梁枝整块后背贴在水池上,成片的薄凉。 “我劝你最好小声点,不然我可不敢保证,外面的人会不会听到进来。” 他的声音满是危险。 梁枝呼吸顿时一窒,她能感到自己嗓子眼跟着收紧,抿住唇:“回去行不行?” 付政霖的动作止住,他把埋下的头重新抬起,视线落在她细嫩的脸上。 语气轻薄,声音低沉:“三年还这么能忍,梁枝,你是真能忍,还是外边有人?” 梁枝扶着他肩膀:“我有洁癖,况且外边乱来容易得病,像我这么怕死的人,还不至于为了那点甜头作死。” 此时此刻,她满心后悔,今天抽风要穿这条包臀裙。 不算短,但付政霖抬起她腿时,几乎露光了。 心里的羞辱,与外在的尴尬,没有一样能让梁枝轻松应对的。 她也毫无心里准备,会在这碰上付政霖。 关键时刻,他的手机响了,在口袋嗡嗡作响,急促的铃声迫使氛围回暖了些。 “你先接电话。” 付政霖摁住她大腿的手,轻缓的收回,手指修长,手背的骨骼很清晰。 他掏手机,梁枝以为他要接,岂料下一秒径直挂断。 他看她的眼神讳莫如深,说:“穿成这样去见客户,我要是他老婆,也会多想。” 梁枝怔了下,回过神来。 “你调查我?”她一生气,用力掰开他的胳膊:“放开,别碰我的腿。” 梁枝指甲刚修剪过,付政霖的胳膊硬生生挨了一爪,皮肤显现出道道红痕。 她是无心的。 周遭空气凝固,好几秒后,他声线冷沉着说:“我闲的去调查你,是陈光明主动找到我,说他老婆要跟你退单。” 话落,梁枝心口猛然一提:“他找你就为说这事?” “他学校想扩张,旁边就是付氏的地。” 自然得找他。 付政霖看她那半信半疑的眼神,扯了扯嘴角,暗讽道:“怎么?想让我帮你跟他说情?” 梁枝没作声,他开口道:“也不是不行,今晚上跟我回一趟老宅,表现满意我就替你说这个情。” …… 蒋贤清很爱保养,对这方面研究也颇深。 梁枝每回去老宅,都像打仗似的全副武装,要先去会所做套全身SPA,再从头到脚包装好。 以一个完美姿态面圣。 付政霖来梅园会所接她时,她踩着高跟鞋,手提香奈儿矜持端庄的走出来。 他看到,连她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是精致到透着铜钱味的。 付政霖见过的女人太多,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他打十五就开始走马观花,眼就没停下来过。 但梁枝的姿态让他眼前一亮,很惊艳撩人,但又不俗气。 “打扮了几个小时?” 坐上车,梁枝盯了眼腕表,说:“做SPA,加上头发衣服三个小时。” 她一头黑长直,妆容也雅淡不浓,胜在五官眉眼生得好,状淡颜浓,更加的漂亮灵动。 把车开出去,付政霖掀开眼皮,看她一眼淡声问:“每次回家,你都捣鼓这么久时间,不觉得累吗?” 梁枝也觉得累,但她面目不表现:“还好吧!习惯了。” “是习惯了,还是想着法子讨人欢心?” 付政霖眼底不经意间,划过一抹微微的不屑,梁枝没看到:“你当两种都是就好。” 一双意味深长的眸子扫过来,他的目光特像丛林觅食的狼:“讨好我妈你顶多名声好点,讨好我,你可能得到的更多。” 第5章 不爱游泳 坐在副驾上,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男人语气轻佻。 梁枝多伶俐一人,付政霖是狼,那她就是狐狸,两人心眼加起来得八百个。 玩心眼等同于两个鬼唱聊斋,不分高下。 “昨晚上,还不够吗?” 付政霖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分明,他眸子微挑:“够,但是我带你游泳,你怕什么?” 意有所指,梁枝清楚他说的是昨晚泳池的事。 他心血来潮,办完事拉着她去后院泳池,当时她被他抱着,他想憋气,她没肯干,也确实是不敢。 目光纯良真切,她低声说:“我可不敢,万一一头扎水里没缓过气,你水性又好,淹死的可是我的命。” 付政霖抬起手,摸了摸她后脑,似哄的道:“家里有泳池,空间大你待会试试。” 梁枝有些嗤之以鼻:“国外待几年,水性越来越好?” 她在借着游泳讽刺他,聪明如他,自然听得出。 “国外三年,正儿八经读书,连女人手都没碰过。” 付政霖的话,十句顶多三句真,梁枝是不当回事的。 岂料他认真的解释:“不信你可以去问付南,他知道的。” 付南是他亲堂弟,一个小叔的儿子,两人经常呆一块,自然德性也就相同。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 梧桐浓叶下的付家,很是气派,一砖一瓦都是精心雕工设计的,在深城寸土寸金的位置,占了足有五百个平方。 付家的背景阔绰宏伟,付政霖爷爷那辈,便是这深城的顶柱。 人称活财神,脚一抖,深城经济都得震三震。 公公付旌接手付氏后,创造鼎盛。 连蒋贤清娘家还是背靠大树的政家,这般的殷实,注定了家族永盛不衰,付家没有一个人是吃干饭的。 唯独她梁枝。 用闺蜜陈否的话来说,冯沛文把她塞给付政霖,可她的气质,与付家格格不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车停在门前,付政霖目光近乎黏她脸上,低着嗓子吐息。 梁枝也就心口突了一秒,她恢复如常的速度快:“想着待会怎么讨好你啊!” 那种情绪掌控自如的滋味,令她不由得露出抹猖狂得意的笑。 “家里泳池去过没?” 梁枝不爱游泳,那是小时候落过水,有夺命之恨,她来付家三年,看都没去看过后院的泳池。 “没去过。” 付政霖的脸往前凑了凑,压低嗓音:“待会,我带你去游两圈。” 他酷爱健身运动,浑身的腱子肉,藏在那件柔软的衬衫中。 “我不爱游泳。” 一双直勾勾的桃花眼,大肆打量她,付政霖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说:“你是既不爱游泳,又怕我对你做什么。” 一语中的,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觉并不好。 梁枝微仰起头,默不作声,伸手去拉车门。 她穿着件包臀裙,裙身到了膝盖,端庄典雅的礼服款式,下车抬腿时,腰线压低得刚刚好,显得她腰际往下圆润丰满。 付政霖在身后盯了几眼,目光逐渐就变了味:“走那么快,你打算一个人进去?” 三年未见的老公,突然回来,多少让梁枝有些头疼。 她迟疑片刻,站在车旁等他。 尚在三月的深城,晚风还是凉的,梁枝穿得少,刺骨寒风吹僵了脚。 来付家前,冯沛文不尽教灌过她,对付政霖要温顺体贴。 只是这些年,他都没在,梁枝那些心思无处可使,不过她心底挺唾弃的,女人不应该是寄付男人。 第6章 我知道你缺钱 在付家,梁枝守了三年活寡,为付政霖守的。 他在国外做过什么,有没有别的女人,她一无所知。 两人手挽着手进门时,连付家的佣人都是一楞,表情活似见着了鬼。 付政霖演技好,一回来,就讨得满家欢心,付家阿奶都九十了,笑得合不拢嘴,满嘴光秃秃不见牙。 “政霖,这会你回来打算待多久?” 这话是蒋贤清问的。 付政霖一脸的春风得意,身侧是娇妻在坐,他手里叉了块水果塞给梁枝,嘴上应道:“这次回来不打算走了。” 最开心的,自然属阿奶跟蒋贤清。 蒋贤清目光的苗头扫向梁枝:“也是,今年29了,该好好考虑婚姻孩子的事。” 在付家人面前,梁枝向来维持着温婉端庄,她话很少,斯斯文文。 “阿枝。” 蒋贤清喊她时,梁枝在出神,她迅速回笼思绪:“妈。” “政霖这次回来,爸会安排他进付氏,妈寻思着你在德行那边也辛苦,要不你考虑一下给政霖做助理,反正夫妻之间。” 梁枝脑袋嗡了一声,好几秒没接上话。 付政霖是看出她为难:“妈,阿枝她在德行干得挺好的,而且也受老板赏识,咱这么做,不是挖人墙角嘛!” “一回来就护短,妈不过随口问问的事,愿不愿意还得看阿枝。” 付政霖笑而不语,但他牵着梁枝手的掌心,微微收紧了力道。 夫妻两的和谐,蒋贤清看在眼里,也是欢心。 付政霖三年不在国内,梁枝又生得好,她也怕梁枝耐不住寂寞,给付家带顶大帽子。 这难听,还不好收场。 平日里,蒋贤清会经常打电话嘱咐,想让他回国,这回付政霖回来定居,也算是给整个付家一颗定心丸,作用很大。 饭后,付政霖去露天泳池游泳。 梁枝泡了杯花茶,站二楼阳台边看着,男人身形高挑笔挺,做拉伸运动时,后背一片片肌肉凸显。 她低头喝了口茶,抿在唇边酝酿那口味道。 楼下的男人,忽地抬起头,看不清目光饱含的思绪:“下来?” 梁枝有些不耐的撇开视线,提步进门。 不多时,她口袋的手机响起,是付政霖的电话:“这么近还打个电话?” “下来游两圈。” “不了,很困。” 梁枝断然拒绝,俨然毫无在蒋贤清跟前的温顺,付政霖笑笑:“果然,人前人后两幅面孔,我妈没白疼你,你也就服她。” “别扯妈,只是单纯不想游泳。” 那边声线慵懒倦意:“梁枝,陈光明的单子,你不想要了?” 梁枝沉默,脑中思忖着,他是赤裸裸的威胁。 付政霖突然毫无预兆的问了一句:“我知道,你现在很缺钱,这单子能拿到不少吧?” 陈光明这个单子不好拿,她前后跟了很多次,才好不容易到手。 如今中途出岔子,梁枝也是头大。 “你等我换个衣服。” 付政霖心满意足:“行,给你十分钟够不够?” “不用这么久,五分钟就够了。” 权衡利弊之下,梁枝妥协了,简单来说她现在很需要钱。 这几年深城发展迅速,注定大浪淘沙,冯沛文投了几笔生意都亏损无回,便减轻了绝大部分她跟母亲冯珊的支出。 用冯沛文的话说:“我养了你们母女这么多年,也算良心了。” 这话也没错。 冯珊又过惯了豪门太太生活,跟梁父离婚后,她是性子半分不收敛。 梁枝开销还好,但担起母亲经济大任,她觉得很吃力,钱也变得尤为重要。 第7章 本事不大,嘴挺硬 付政霖运动细胞发达,游了几圈,才稍显累乏。 他单手撑着栏杆破水而出,无尽的流水滑过胸前腹部,滴在地板上,略显性感张扬。 梁枝看了眼,就收起目光。 她漫不经心起来时,那股气质很淡,也很冷艳,比男人还飒。 付政霖一头短发朝后拢起,居高临下打量女人:“叫你下来,不是给我摆脸色看的。” 三月的天气,他连件衣服都不搭,赤裸上身,下半截只穿了条黑短裤。 “穿成这样你不冷吗?” 看她不动声色,面无波澜,付政霖冷呵一声:“别跟我面前装,我不吃这一套。” 梁枝不知哪惹到他,昨晚上跟白天还好端端,眼下却是满腹戾气。 刚发完脾气的面上看不出喜怒,他喊:“过来,你不是要讨好我吗?” 挺直腰板,梁枝走了过去,她身上衣物单薄。 走近了,付政霖才看清她那件黑色的内衬,若隐若现的,他抿着唇不发声,但看她的行动。 梁枝个不矮,他又是坐着的,两人高度相差很大,她弯腰坐在他腿上。 “就这样?”付政霖撇嘴讥笑。 “你想怎样?要不我光给你看?” 梁枝胳膊撑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面对面近距离,女人的脸白皙干净,明艳大气,是那种绝顶美人胚子的长相。 鼻翘唇润,夜色的缭绕下,她的唇瓣晶莹。 加上那双顾盼生姿的桃花眼,付政霖一把掐住她的腰:“本事不大,嘴挺硬。” 腰间猛然窜上痛意,被掐疼了,梁枝本能的伸手去推。 结果他放手,“哗啦”一声,她身后便是泳池,落水的瞬间人都是懵的。 梁枝喝了好几口池水,待她回神,周身被水围困,付政政霖跳下来抱住了她,用嘴去堵她的。 “付政霖,我怕……” 他听而不闻,不管不顾,绕着她往水下钻。 梁枝浑身僵硬透凉,她想喊救命,嘴被堵住,发不出声,两只胳膊拼命抓挠,动作十分危险,耳畔一声男人轻浅的低吼。 “不要命了?” 付政霖摁住了梁枝的手,湿漉漉的睫底一片躁动:“还是觉得挺刺激?” “走开。” 女人的力道意料之外的大,付政霖生生被掀开。 梁枝脸色煞白,身前是栏杆,一把攀住拽着想爬上去,身后的男人悄然反攻,拽住她左边脚踝,往后拉。 手指很有力,她被抓得后退几步。 “跑什么?”付政霖坚硬的胳膊缠在她腰上,冷声质问。 “放开我。” 梁枝面目全是水,一身薄衣贴在胸前,他看了她一眼,笑:“行,有本事你现在就走。” 付政霖还撑着她,她的身子坠不下水。 走还是留,在一念之间。 冲动过后的脑中只留下异常清醒,想到陈光明这单生意,梁枝稳住恐惧。 ……水被激起一层层的浅浪,她清晰的感知到,付政霖正在做什么。 “今晚你的话……算不算数?”水渍撒到脸上,梁枝忍着浮躁:“陈光明的单子我必须拿下。” 付政霖不吭声,她耳畔不时响起水声。 有些生气,梁枝胳膊往后去拍他,被一把钳住,他嗓音低沉得不像话:“待会再说。” 她知道,男人这时候最好说话,事后可就不一定了。 硬来不行,梁枝开始施软,跟他打配合:“只要你帮我把陈光明的单子拿下,我保证……” “你拿什么跟我保证?” 付政霖边问:“拿身体,还是拿我妈对你的那点薄爱,哪一样都保证不了。” 她说不出话,有口难开。 ……梁枝是被付政霖拽上岸的,浑身像个水柱子,凉意倒是不多,就是喉咙有点干辣。 她看向男人,有些赌气:“答应我的事别反悔。” 第8章 他在外边有人了? 水是梁枝的弱点,怕得要命,好几次险些没稳住呛死过去。 付政霖却毫不在意,连眼都没瞥一下。 他是看出她怕水的,故意这么问:“你怕水啊?” 泳池旁的椅子刚够一个成年人,付政霖躺在上边,几缕短发散落额前,面目跟睫毛都沾着水,那股浑然天成的薄情逼了出来。 梁枝说:“这不是重点。” 付政霖从烟盒抖出支烟,递给她:“抽不抽烟?” 梁枝不抽烟,但她接了,只为顺他的意。 对此付政霖也不奇怪,径自又给自己抽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拢在嘴边,扣动火机点燃烟。 他吸一口,吐出长长的烟雾,雾气中他的脸不甚清晰。 梁枝听他说:“明早上午,你去澜小拿合同签字,陈光明要是问起,你就告诉他我让你去的。” 简单明要,不多余半个字,说完,付政霖就走了。 这一刻,她的心情轻松又复杂,不知该说自己伺候得好,让付政霖开心愉悦了,还是他本就这副德行,事后好说话。 心中无事,才知觉浑身冰凉。 这回下水,梁枝冻得不轻,十根脚趾头通红溢血般,坐在那,连动触下她都觉得刺骨锥心的难受。 小时长过冻疮,她向来维护得好,多年未犯病了。 梁枝不习惯哭,眼泪更不会随意掉。 在椅子上僵持了很久,才拖着一身狼狈回到屋里。 结婚三年,付家有专留的婚房,除了新婚那夜,她这算第二次在付家老宅留宿。 阿奶年迈体弱,这些年来身子骨一直不大好,付家有个规矩,一到深夜十点全院静灯。 她跟付政霖在后院闹出那番动静,不是没人听见,是听见了没人敢管。 付政霖是付家独生。 蒋贤清和付旌就这么一个儿子,上没兄长,下没亲弟,付家对他近乎溺爱。 梁枝跟顾巡结交不错,他没少跟她提及,说付政霖哪怕把天翻了,都有人给他兜底。 他注定高高在上,众星捧月,而她…… “吱吱吱……” 屋内漆黑一片,静悄得骇人,窗台边响着春婵的吱声。 梁枝进门摁亮了壁灯,付政霖不在。 奶白皮的沙发上丢着件他的外套,是来时穿的那件,有些皱巴,上边还裹了几道不明物。 这个牌子是国外小众定制,国内鲜少见,更是无几人认识。 偏巧梁枝认得,老板陆忍便有一件,还是冯沛文当年送的。 那时两人恋情谈得轰天动地,冯沛文耐不住陆忍招人稀罕,为了宣誓主权才送的他。 送时,冯沛文说过这么一句话:“这个品牌象征着情人,男人披上他,证明是有女人的,别人就不敢碰了。” 事实证明是,她最终与陆忍也闹得不欢而散。 其间缘由梁枝不甚清楚。 她翻了翻付政霖那件西服外套,领口有一抹唇印,因衣服本身是灰色,印子不太明显。 付政霖外边有女人了? 这是梁枝过脑后,最直观的反应。 她仔细看了几眼,确定那是女人的唇印,掏手机拍好照片,才把衣服归于原位,转身进浴室洗澡。 有就有吧! 说起来她其实也不太在意,留个证据不过是想多长个心眼。 梁枝醒悟得很,她跟付政霖的婚姻是绷紧的弦,随时说断会断。 以前,他待在国外,她在付家还能过着外表光鲜的平静日子。 如今付政霖回国,她这个付太太的身份,怕是早晚得让贤,梁枝不矫情,她随时做好了退位的准备。 差的,只是付政霖的一句话。 第9章 她只是个妹妹 第二天一大早,梁枝赶去澜小签单。 陈光明很爽快,两人前后对话不到十几句,他摁着笔唰唰就把单子签了。 这两年,她在德行干得不错,好几个大单都是她亲自出马出力搞定的,为了便捷,陆忍给她配了公车。 是辆黑色奥迪A4L,中规中矩的款式。 开车回德行,一路上都很平顺,到了门口却碰着了付政霖几人。 顾巡跟他正从楼上下来,两人脸上都挂着不同程度的神采。 他向来出挑,犹如人中龙凤,站在哪都是吸睛的。 梁枝一下车,远远就看到了人。 与之同行的……还有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长得靡颜腻理,唇红齿白,像极了梁枝那年在电影里看到的狐狸精。 三月的深城风很大,她拢起衣领,本着擦肩而过的念头。 显然,对面也看到了她。 “咦,那不是阿枝吗?”顾巡喊梁枝一声,挥动着手招呼人:“阿枝,这。” 付政霖跟付南,顾巡外称深城三剑客,从小玩到大,知根知底。 婚前,梁枝就跟顾巡有交际。 说白了,这圈子里的富二代们,都是冯沛文物色的对象,当年若不是结识付政霖这根人上人的仙草,娶她梁枝的定是顾巡。 “真巧,你们也在?” 多目相对,她避无可避,迎面走上前。 付政霖的手一只搭在迈巴赫车门上,另一只则是虚揽着漂亮女人的背。 他手指下滑到腰,捏了人一把,女人娇滴滴的嗔怪:“政霖哥,你真坏,捏人家干嘛?” “叫梁姐姐。” 虽然妖里妖气,但那女人倒也装得和善:“梁姐姐。” 梁枝笑着点头:“你好。” 她心想,估计也是看在顾巡给她面子的份上,才这般客气,女人看女人最准,眼前的女人一眼丁真:是个小绿茶。 那女人巧笑盈盈的问:“巡哥,梁姐姐是你朋友?” “咳咳……” 顾巡轻咳一声没作回应,挤眉弄眼的看向付政霖,见他无多动静,而后说:“那个,这是他老婆。” 女人目瞪了瞬,梁枝看她眼底勾起得意。 口吻委屈得腻人:“梁姐姐,你不要误会,那个我是来……” “我知道,不用解释的。” 梁枝一米七的身高,加上脚上三公分的高跟鞋,高出她半个头,穿了套黑色西服,那气场又飒又英姿。 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种不容人欺负的款。 “就是个妹妹,别多想。” 付政霖看着梁枝,眼尾上挑,一抹轻佻从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中流露出来。 见状,顾巡忙跟他打配合:“阿枝,她是我远房的一个亲戚,政霖在国外待得久……” 梁枝的目光,随意在两人身上扫了眼,收回视线,笑说:“在国外待得久,性格开朗,行为开放也很正常。” 她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女人,但宽容大度得惊人。 梁枝左看右看,女人都不似顾家的亲戚。 有钱人与穷人的气质是很好辨别的。 “既然都是熟人,要不要上去喝杯茶?”她出声问。 顾巡转头看向付政霖,那张清冷极俊的面庞,不辨喜怒:“算了,打扰你工作。” “那行,政霖喝了酒不能开车,巡哥麻烦你栽他回去。” 走近时,梁枝就闻到了付政霖身上的酒气,她弯起唇,挤出抹假笑,眼底是毫不遮掩的惺惺之态。 顾巡是局外人,看得最清楚,几乎是一路看着两人怎么结婚至今的。 他尴尬的点了下头:“小事,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梁枝说完,转身就走,进门的步子不紧不慢,头都没回。 第10章 求他 那英姿飒爽的背影,没几人吼得住,偏偏她气质拿捏到位。 顾巡看了眼,喉结翻动:“你不打算过去哄哄?” 扶着女人腰的手不经意间拿下,付政霖插回兜里,漫不经心:“要哄你去哄。” “嘿,那又不是我老婆。” 顾巡瞪着眼,付政霖已然上了车。 这次拿下大单,免不了遭人眼红议论,梁枝刚进德行的门,刺耳的话如锋芒从耳边刮过。 “这女人不要脸豁得出去就是好,单子说来就来。” “指不定这陪人一晚,都给人睡烂了,也不知道日后哪个老实人接这个盘,真是可怜那些老实人。” “哎呀别说了,人家听着呢!” 梁枝站在门口,眼角微跳了下,冷着脸往里走,擦肩而过时偏头说:“光嫉妒别人没用,有本事你们也拿几个单子,装死是会被水淹死的。” 几人气得脸不是脸,嘴角都抽搐,楞敢怒不敢言。 上了楼,梁枝又跟陆忍交谈了下具体细节。 出门时,撞见胡满满端着咖啡进来:“阿枝,你妈来了,在一楼大厅。” 冯珊鲜少会来机构找她,除非她有急事。 梁枝赶到现场时,冯珊正跟人议论果汁,她挑剔办公楼的公用饮料不够新鲜,那人看她的眼神也是怪异。 “妈。” 梁枝率先喊了声,而后朝向对方:“不好意思。” 见到人,冯珊这才安定下来,优雅的扶着裙摆坐好:“你们这机构条件真差,员工还没素质,到底是小公司,不如政霖家。” 婚后,冯珊总以亲家走动为由,去过好几次付氏。 将近五十的妇人,保养得极好,风韵犹存。 梁枝倒是跟她有几分貌似的,性格却是天差地别,冯珊依赖性强,年轻靠夫家,年长了靠着妹妹娇养。 而梁枝天生一身硬骨头。 “妈,你找我有事?” 冯珊眼底的嫌弃未退,她收回视线,砸吧下嘴欲言又止。 “是不是又没钱了?”梁枝敛了敛西服,跟她面对面坐下:“我刚签完一个大单,可能有十万提成,等钱拨下来我再给你。” “不是。” 冯珊明显的难以开口,倘若是钱的事,她平时倒挺爽快。 “那是什么事?” 冯珊嚅嗫下嘴,说:“阿枝,你帮帮你小姨吧!” 梁枝脑中转了个弯儿,问:“小姨她怎么了?” “你小姨最近投了好几个项目,频频出错,现在公司都快亏空了。” 冯珊说起话来时,满脸的埋怨跟不解:“这不政霖回国,人都说他回来接管家业的,刚好你小姨缺钱,你帮她跟政霖说说……” 梁枝嫁进付家这三年,从未靠谁敛过财。 哪怕在德行,几乎无人知晓她是付政霖的妻子。 她不敛财,是为了日后好脱身,经过昨晚泳池一事后,她更庆幸自己没乱沾边。 清醒理智,是她唯一的保护伞。 梁枝脸都变了天,开口打断:“妈,是小姨让你来找我的吧?” 冯珊苦着张面目:“你小姨也是没办法。” “这件事我帮不了。” 冯珊明显的有些慌乱:“阿枝,你不帮往后她不养咱们。” 梁枝听不得这个“养”字:“妈,我们自己努力也能过好日子的。” 冯珊当然清楚这一点,年轻时她嫁得好,依仗着夫家享尽荣华。 都说入繁容易入简难,如今靠着梁枝那点微薄工资,根本担不起她大肆消费,而冯珊又不肯压缩生活质量。 “你这孩子,怎么就脑子一根筋想不通,你小姨把你送进付家,为的不就是能拉拢资源。” 可这些年,梁枝是半点不沾付家的光。 其间,冯沛文也没少数落过她,大多都是让她服侍好付政霖。 以前是付政霖在国外,没机会,现在人回来了…… 梁枝有些头发炸麻:“妈,你跟小姨去说,这件事我办不到。” 因为陈光明的单子,她跟付政霖低过头,任他羞辱。 这算是她梁枝这辈子,做过最窝囊的事。 见硬招不行,冯珊开始施软:“阿枝,你想想妈跟小姨,这些年来风风雨雨的大家都不容易,你小姨要是垮了,咱们就再没亲人了。” 冯沛文对她确实不错,花钱给她读书。 小时,她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如今梁枝的成就,一大半是来源于冯沛文。 冯珊最了解自家女儿,见她迟疑,那必定是有戏。 她拽着梁枝胳膊:“就当妈求你,帮帮你小姨。” 求一次跟求两次,本质上没区别。 冯沛文真的有事,梁枝不可能坐视不管:“那我考虑考虑,但不保证能行。” 冯珊从包里掏出个盒子,不大不小,巴掌尺寸。 她一把塞进梁枝手里:“这是妈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你拿去给政霖,跟人说话时要软声点,毕竟是咱求人办事。” 很排斥,但梁枝没法松手,多年的养育之恩在那。 冯珊给她说了很多,她记得的却不多。 唯有那句:“政霖再是高贵,他也不过是个男人,你是他枕边人,平时使点手段比外边的女人说十句都强。” …… 晚点,梁枝去了趟付氏,她没见到付政霖的人,东西是让秘书交代上去的。 她自以为,对方起码会回个信息。 梁枝等了一个下午,一封付政霖的微信都没等到。 “今晚没出去跟男人喝酒应酬?” 到家打开门,迎来的便是男人这句,梁枝站在玄关处,错愕的应一声:“嗯。” 第11章 我教你 客厅没拉灯,付政霖的脸匿在昏暗中,看不甚清,只听语气带着讽刺:“今天你妈来找过我,求我办事。” 顿住,梁枝脑中凌乱得像是一团打结的草。 她有些捋不清。 冯珊是前脚找完自己,后脚又去找了付政霖? 他又开了口:“要不要我告诉你,她都跟我说了些什么?” 付政霖倾身坐了起来,脸被烟头的火星照得忽暗忽明:“她说只要我肯借钱,让你怎么服侍我都行。” 梁枝下意识的咬住唇瓣,昨晚的羞辱回荡在脑海,暗自调节情绪,黑暗中看不到她眼底快速闪过的复杂。 她说:“那你怎么回她的?” 付政霖笑,笑声不重,带着点漫不经心:“我说看你表现。” 所以他今晚回家,为的不是家,也不是她,只是为了看她怎么被羞辱。 “在这还是去卧室?” 付政霖回声有点缓慢:“去泳池吧。” 梁枝很浅的吸了口气,到底是没有逆他的意,脱下外套赤脚往外走。 外边风很大,尤其是三月的深夜,冰寒刺骨,她第一次觉得付政霖是个疯子,十足的疯批男,这种天气不冷死也会冻病。 站在池前磨牙根。 身后响起脚步声,不多时,一股温热裹上腰间,是男性结实的胳膊。 付政霖从后揽住她,呼吸喷洒在她后颈:“阿枝,冷吗?” “不冷。” 梁枝面上沉稳不乱,实则脚底板窜凉,腿肚子哆嗦,寒风打得她脸色有点苍白。 隔着薄布,付政霖手覆在她肚皮上,那里有微微的温度,他似玩弄般掐了掐:“今天陈光明还当我面夸你,说你人美能干。” 最后一个字语音重,他是意有所指。 暧昧因子弥漫周身,付政霖的唇冰凉,一寸寸压在她左耳上。 亲吻逗她,他是换着花样磨人。 梁枝脸热心跳,连耳边的寒风都有了温暖。 付政霖抱着她,从池边转到了身后椅子上,她手本去抓他胳膊,结果反应迟钝抓空了。 他低低一笑,嗓音沙哑:“连勾个男人你都不会?” 梁枝脸上一闪而过的羞愧,她眼皮掀开:“我洁身自好。” “真洁身自好,还是没有男人可勾?” 陈否总说她是张禁欲脸,而实则她也确实。 活了二十五年,唯一的男人也就付政霖,她没有经验,更不如技巧熟练的他,在赚钱的事上她得心应手,而在情事上笨拙生涩。 脑中浮出白日那个漂亮女人,梁枝脱口而出:“我可不像某人来者不拒。” 闻声,付政霖那张俊逸面庞笼上抹阴郁,虎口掐在她腰上,加大力度:“别跟我耍嘴皮子,认真的。” 梁枝被迫挺直腰杆,她蹙眉想爬起来。 “再反驳我,你们家我可不帮。” 付政霖居高临下的,手支住她的胳膊。 梁枝抽了口气,面对面,心底的恶火稍稍平复,两根纤柔的手宛如初春的藤蔓,绕在男人脖颈上。 距离拉近,垂下眼皮,付政霖冷笑:“这点把戏,不会活了二十五年就跟过我吧?” “我可没有婚内出轨的癖好。” 她微笑着应声,实际是讽刺他。 付政霖多精明伶俐之人,将她的伪装尽收眼底,俯身啃了她耳朵:“我这要是不回来,岂不是得当小道姑?” 不得不承认,他是懂得讨女人欢心的。 到了梁枝这个年纪,很多时候也是会想,她对付政霖人没多大喜感,却不讨厌他的触碰。 “看来你在国外很有经验。” 梁枝躺在全身椅上,明艳夺目的笑有些刺眼。 付政霖身高腿长,两条腿半跪式的压在她身侧,形成一种压迫感。 他轻轻哼笑,笑声低低的,爽朗好听:“怎么,包办婚姻你还想管我?” “我哪敢,就随口问问。” 她躺着,本身领口就低,此时更是一片风景乍露,付政霖喉结翻滚:“不敢就乖乖的,把手伸过来我教你。” 他教得很认真,梁枝这个学生更聪慧,一路跟着他。 其实,她的淡定从容,沉稳不慌都是装的。 经过几次较量,梁枝很乐意承认一件事实,付政霖是个很合格的伴侣,起码没有一次叫她失望。 第12章 不是情人 都说男人抽身无情,这句话在付政霖身上体现得淋漓致尽。 一地衣物狼藉,梁枝筋疲力竭,腰酸腿软,她浑身无物趴在沙发边,眼看着男人起身,身形挺拔。 宽阔结实的后背,布满了激发暧昧的吻痕,从腰际往脖颈一串。 全都是她留的。 梁枝舔了舔唇:“付政霖,我妈给你送了什么?” 他坐在沙发上,抽着事后烟,烟圈缭绕,腰上挂了件松松垮垮的浴巾,那抿着烟微翘的唇瓣,撒是性感。 “你猜猜。” 梁枝翻身,眼底是一片舒畅的涣散:“不想猜,爱说不说。” 付政霖吸口烟,玩笑似的问了声:“你们家是不是以为我不行啊?” 冯珊虽爱钱,但是个正经人,可冯沛文这些年的老道,心里有歪心思就说不准,梁枝心头浮出阵不妙。 “你妈给我送了盒保健品,还是专治男人那方面的。” 卧室就她跟他两人,付政霖声音愈发清晰可闻。 梁枝脸色像是见了鬼一般,面上反应不大,心里又气又闷得慌:“丢了吧!”反正他也用不上。 她的脸长得很端正,微翘的小鼻头,唇峰饱满,亲吻过的缘故,唇瓣带着性感的微红,像颗熟透的樱桃。 肤若凝脂,雪白的脖颈处有两道吻痕。 付政霖看了片刻,勾起唇角:“阿枝,三年没见,有没有想过我?” 短暂的沉默过后,梁枝吐声:“没想过。” 他一把揽住她,女人的腰很柔软,软如绵糖,付政霖抱着她转个圈,坐在他腿上。 梁枝连推人一把:“你干什么?” “别动。” 近了才发现,男人的唇角被她咬破皮,许是先前闹得太凶。 梁枝双手撑在他肩上,付政霖以仰视的角度看她:“没想过,是不是有喜欢的男人?” 她不解,他每次的出现都像个迷,情绪捉摸不定,有时愤怒,有时又言善。 看着他,不答反问:“付政霖,你不觉得自己性格很怪吗?” “哪里怪?” “哪里都怪。”前一天还跟她发火,第二天又可以心平气和的问她想不想,梁枝扪心自问,她做不到。 “是吗?” 她道:“不然呢?前一秒还乌云密布,现在居然问我想不想?” 付政霖放开了她,眼尾弯弯:“也对,三年没见了,你不了解也正常,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 她清心寡欲三年,他一回来连开荤几天,身体机能也有些遭不住。 梁枝几分心力交瘁:“了解你走马观花吗?” 付政霖仰躺着,后脑压在沙发座上,双目沉阖,闻声渐渐睁开眼,看她的眼神有那么半秒玩味,忽地他轻轻嗤笑一声。 他说:“昨天那个,还真不是我情人。” “不是情人,就是一夜。情咯?” 付政霖不闹不怒的,意味深长回她:“咱们的婚姻,你要是认真了那就算输。” 冯沛文让她嫁给他时,她就没打算认真,见惯了男人那副嘴脸,认真等于给自己掘坟。 “我先去洗个澡,还有……我从没想过认真。” 说着,捡起衣服往浴室走。 那妖娆的背影在付政霖眼前晃了眼,梁枝听到他说:“最好是,梁枝,爱上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人已然步入门,她回过身,目不转睛的问:“今天满意吗?” “还好。” 梁枝懂,还好的意思表示他肯借钱,她转过身去,继而说:“你要是想离,我没任何意见,记得跟我说一声就行。” 第13章 想追她,那就等她离婚 她的慷慨大度,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云淡风轻,不足挂齿。 “等找到更适合的人再离。” 这是付政霖说的,梁枝唇未张,打鼻息“嗯”了声。 “今晚不在这过夜,钱我会让人打过去。” “好,要我送你吗?” 梁枝脸上是如常的沉稳随和,付政霖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看了短暂的两秒:“不用,刚才在泳池着了点凉意,洗完澡记得泡杯姜茶。” “谢谢关心。” 他的关心来得随意:“好歹是临时夫妻,不必太客气。” 看着那扇门拉上,浴室响起水声,付政霖起身穿衣,搁置在桌上的手机亮了。 是梁枝的,震得嗡嗡响。 他好看的桃花眼挑起,抿唇走过去,映入眸中的是“陆忍”二字。 此时恰好深夜十点多,一个男人打电话来,心底莫名有股玩味。 付政霖接起手机,对面一把如雅沉润的喉嗓,那边问:“阿枝,你现在方便过来万科一趟吗?” “陆老板,梁枝在洗澡。” 明显的,对面一阵哑然过后,隔了好一会才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是她……” “你是她老板,我知道。” 付政霖回眸看了眼浴室,门依旧紧锁着,玻璃墙透出女人姣好婀娜的身姿,美妙得有点窒息。 陆忍问:“您是梁枝的朋友?” “我是她老公付政霖。” 这回,陆忍深深错愕,梁枝的老公竟然是付政霖,他万万想不到,平日低调内敛的女人会是付家的媳妇。 即便是见惯风雨的陆忍,也稍稳了稳心神:“付先生,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她马上就出来了,你再等几分钟。” “那个我找她……” 付政霖表情淡淡,声音不辨喜怒:“客气话咱也不多说,你要是追她,那就稍微再等等,等她把婚离了。” 梁枝是个骨子里保守的女人,他了解,她对自身要求极其严苛。 “付先生,您误会……” “误不误会不重要。” 话落音下一秒,付政霖径直单方切断连线,将手机放回了原位。 他脸上平淡得,仿佛这一切压根没发生过。 梁枝在浴室待了会,知道他要走,她刻意没出来,直到听见拉门的轻声,遂才夺步出门。 付政霖走了。 卧室再次回归一片祥静,没有变化,唯有茶几上那口烟灰缸里多出的烟蒂,证明他来过。 “叮……” 这通电话打得不妥,陆忍寻思着,终究发来个信息致歉:付先生,实在抱歉,您确实误会了,而且我也并没有要追她。 付政霖接过她电话? 梁枝拉开通话记录,十分钟前却有一通不过两分钟的连线。 恍惚下,她拨通陆忍手机:“陆总,那个刚才我在洗澡,您找我有事吗?” 那边回得不快:“杭城的乔樾来了深城,想请你吃个饭,当作任课乔喜的答谢。” 乔樾是梁枝一个客户,年前的单子,她是乔樾侄女乔喜三个月的私教,几月前乔家临时变故离开深城。 当初,课费是一次性缴清的,七七八八算起来她任职没满三月。 乔樾大气,这个钱梁枝算是躺平了赚的。 …… 从观澜湖去万科二十分钟的路程,她到时,陆忍陪着人吃得差不多了,饭桌上有菜没酒。 乔樾在杭城有头有脸,算是可遇不可求的人物。 “乔总您先吃着,我去趟洗手间。” 借着去洗手间的由头,梁枝下楼,喊人开了瓶陈年的康帝,花了大价钱。 她跟乔樾关系谈不上熟,两人也是陆忍介绍的,陆忍是乔樾大学同窗。 饭桌上推杯换盏之间,梁枝喝下不少。 虽然,有一半都是陆忍替她挡的。 中途,梁枝跑洗手间吐了趟,陆忍跟她讲:“乔樾近来打算在深城办私小,要是能拿下这单,三年不开张都够吃撑的。” 第14章 同床异梦,貌合神离 撑着洗手池,她又吐几口水,把嘴里胃里的酒精涮洗一遍,转头回包间。 梁枝走到门口,陆忍正出门,脸上晕了圈浓烈的红:“乔总有事先走了,我送你回去。” “陆总我自己能走。” 她喝酒一般只到六层,今儿个多喝了几杯,冷酒穿肠过,胃里是辣得翻腾。 灼烈的酒精如波浪往上涌,梁枝倚着墙脚底都发软,她连走几步路腿跟着颤,陆忍没作声,径直去扶她。 她要张嘴,陆忍忽然开口:“你还怕付政霖看着?” 梁枝眼底快速闪过一抹轻诧:“不是。” 因为,她知道付政霖不会在这。 他……应该是去会哪个女人了吧? 陆忍带她出去,勾唇笑,笑得如是和煦春风:“若不是今天那个电话他自报身份,这么久我真不清楚你的情况,看来是我平日太疏忽下属。” 男人的笑如果有段位,梁枝觉得那他一定是完美。 好看深情,还很治愈,仿佛眼里装着治愈伤痛的良药。 梁枝脸红着,咽了咽口水:“三年前就结婚了,我小姨包办的。” “像她的风格。” 预料到今晚会喝酒,她没开车,陆忍去车库取车,梁枝站在万科楼下等,等他把车停在路口:“要不要扶你?” “不用,我还好。” 梁枝手扶着车门,已经提步跨了一只脚进去。 几米开外的位置打来一道车灯,晃亮刺眼。 她本能的抬手去遮,却在眨眼间,看到对面下来个人,那人凝冷的一张面孔。 付政霖身高模样好,站在哪都乍眼,尤为他还穿了件绿色的毛衣,算是这条道上最亮眼的男人。 只是,他怎么会在这? 副驾坐的顾巡,顾巡见人从车上下来:“阿枝,你也在呢?” 酒精作祟,搅挠得脑中混沌不堪,梁枝迟迟三秒才回过神,喊了声:“巡哥。” “喝酒了?”顾巡嘴里吐声,眸光一抬,看的人是陆忍:“你跟朋友一块来这边玩吗?” 梁枝点了下头,目光真挚:“这位是我上司,德行的老板陆忍。” 像付政霖跟顾巡这般人,平日是不会随意和人招呼的,顾巡好奇陆忍的身份,和善的说:“原来是德行的陆总,久仰大名。” 陆忍微微点了点头。 原本就是不熟的圈子,也没刻意聊扯的必要。 “那个,我……” 顾巡刚张了张嘴,一直没作声的付政霖,冷声开腔:“走了。” 隔着两米多,梁枝亦能听清那强烈的不屑,他的脸被夜色笼着,她看不甚清,只听语气不善。 连她都听得出,顾巡不可能听不懂。 顾巡看向梁枝,半分认真,半分解释:“今天有个朋友过生,正好跟政霖赶上,那我们先走了。” “玩得开心。” 从始至终,付政霖的视线没有一束瞟过梁枝,顾巡跟着他往里走,好笑:“你今儿这衣服穿得挺应景啊!” 他不说话,顾巡连声问了句:“这么晚了,你真放心她跟一个男人呆一块?” “与我无关。” 顾巡啧啧两声:“她跟谁好,肯定你不伤心,反正包办婚姻也不爱,可这顶绿帽子名声不好。” 付政霖脚步不紧不慢,唇角抿着,脸上没有半分异常,理智到近乎冷漠。 “还是说,你们真就各玩各的了?” 顾巡在耳边叽叽喳喳,付政霖甚烦:“你要是这么关心,过去问问人家。” 外边的梁枝坐上车,回想起见到他的那一幕,她脚底发麻。 男人虽然不多言语,表情也寡淡,可她总觉冷静得骇人,像是憋着股坏。 陆忍笑笑:“看你这么心神不宁,要不你下车去跟他解释一下?” 实在不行,他可以委身进去帮个忙。 梁枝不为所动,加上浑身的酒气,她懒得不想动,压低嗓音:“同床共枕过,但形同陌路,本就不是一路人没必要解释。” “你住观南路?” “观澜湖28号。” 这套房,还是蒋贤清给布置的婚房。 蒋贤清疼她,买了最昂贵的那一套,寸土寸金的位置,不偏不倚就能看到深城最繁华的国贸。 第15章 放肆 到观澜湖时,将近凌晨一点。 喝过酒的嗓子眼酸涩发呕,梁枝里外下床吐了三次,后半夜捂着热水袋睡,才缓和几分。 她不是特别能喝的体质,酒过七旬,人就吐到虚脱。 睡得迷迷糊糊之间,有股力道拽她,脚踝骨像是被人拉住,腰上的掐力也逐渐猛烈,梁枝被迫睁了睁眼。 付政霖的脸在眼前放大,她瞬间瞌睡没了,酒也醒掉大半。 两根胳膊撑着床,翻身试图起身,他一把掐住她:“怎么?看见我就躲啊?” “放开我,疼……” 付政霖的手掐在她肩上,沉沉往下按,梁枝懵中惊坐起,惺忪着脸道:“付政霖,你要干什么?” 床头的壁灯勉强照亮一方空间,她看到他眼底至深的阴沉。 她有些恐惧:“你先放手。” 付政霖不肯放。 梁枝伸手去掰,她掰一寸力,他加大两分掐劲,十根手指头欲要嵌入她肩膀骨骼之中:“还知道痛啊?” 肩膀像是要脱下层皮,痛,很痛,痛得她眼眶猝然卷起雾气。 从他俯视的角度看,那双湿漉漉的眼,盛满了屈。 付政霖忽地弯腰,一把抱住她,梁枝被他猝不及防的动作压倒在床,吻势袭来,一口接一口的酒气卷入口腔。 他喝了很多种酒,各味交织,不难闻也不好闻。 “唔……放手……” 付政霖蛮横暴力,咬伤她的舌,血腥气蔓延开。 梁枝疼得发抖,身子蜷缩要躲,他却不让,一只手扣住她胳膊,另一只扼在她喉咙上:“又躲,你想躲哪去?” 她确定他是真喝多了。 但拿捏不住男人的脾性,梁枝只好软下声劝说:“付政霖,你喝多了,别冲动。” 此刻,付政霖像只雄鹰,居高临下睥睨着她:“是吗?” “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他来势汹汹,她全然毫无防备之力。 以至于,梁枝连身上的衣物都没脱,付政霖火气很大,大得她有种要被撕碎的错觉。 在晕厥与清醒之间来回徘徊,她恍然轻松时,眼角余光扫到男人起身,他默不作声走往浴室,身上的衣服被丢在地上。 眼泪逼到眼眶,梁枝使劲睁大双眼,强压住没落下。 浴室哗啦啦的水声,与她猛烈的心跳形成呼应的节奏。 付政霖洗澡很快,他出门时,梁枝依旧躺在床上,身子蜷成一团,不知是痛的,还是冷的。 他经过床边,拿走自己的衬衫,而后头没回下了楼。 整个过程,梁枝睁着眼,目光涣散,双唇咬得擦白。 静静的听着,楼下的门板怦然被摔上后,她扶住床沿爬起来,那股痛从肚子延伸至膝盖,身为女人她懂得怎么回事 付政霖的粗鲁,弄伤了她。 梁枝深吸口气,去柜筒取出先前备好的药片,合着水吞下,遂才进浴室洗澡擦药。 她跟付政霖之间,可以发生任何事,唯独不能怀孕,这是大忌,她已经被牵制了三年,不想一辈子耗在这。 与其说他离婚,倒不如说,经过今晚更是她想离。 付政霖的折腾,导致梁枝再无睡意,辗转反侧间手机响了。 是冯沛文发来的短信,简单明要的一段话:钱到了,你好好在付家待着,这月我会多给你妈一笔钱。 她唇角似有似无的勾了下,合上手机,身心力竭。 …… 梁枝睡不够四小时,这一夜注定沉重,腰酸眼涩,浑身骨头像是被卡车碾过。 由于喝酒过度,她的脸部还出现轻微浮肿。 从德行请完假,梁枝赶往医院做了个妇科伤势鉴定,医生说:“只是轻微撕裂,年轻人精力旺盛能理解,但也要注意分寸。” “谢谢医生。” 拿上报告,她转身约陈否下午三点在南湾会所见面。 陈否是深城出了名的离婚律师,曾靠一场官司荣获盛名,远近的富豪不少找她打官司的,但凡经转她的手,官司十有八九能赢。 第16章 拿不开,放不下 进了门,陈否扫梁枝一眼:“哟,付政霖一回国你就搞成这样,你两连夜奋战?” 两人四五年的交情,时间不长,情深意切。 因为脸肿,梁枝出门带着墨镜,她拉下:“正儿八经找你咨询点事。” 陈否是离婚律师,梁枝找她办事,没得跑:“你跟付家闹掰了?” 她脸没色,目光坚定:“如果我以出轨跟家暴申请离婚,把握大不大?” 陈否就坐在对面,两人间隔不到一米半,闻声她僵了瞬:“出轨家暴?你这信息量也太大了。” “我说认真的。” 梁枝抽出报告跟手机,报告显示撕裂,手机屏幕有她拍的付政霖衣领口红。 陈否看了眼,眼露茫然,砸吧下唇说:“你要离婚,光靠这些证据太苍白,面对付家,但凡是付政霖不愿离,你都没把握的。” “也就是说,得拿到实质性出轨证据?”梁枝问。 “当然,比起这份医院证明,出轨证据更有利,有钱人都怕丑料,何况还是付家这样的有钱人。” 陈否看着她,认真问:“付政霖真出轨了?” 梁枝捉摸不定,她看见过他搂着女人,但也确实没有确切的证据。 摇了摇头:“不清楚,但他跟女人同行,身上也有女人唇印。” 陈否眼底有一闪而逝的意料之中:“是不是太敏感了,他们这种富二代身边有几个女人正常,不过你跟付政霖当真到了过不下去的地步?” 梁枝身姿往后靠,她今天穿着身黑西服,干练飒爽。 迟疑着没说话,陈否敲敲她面前的茶杯:“你要真想离婚,买个女人塞她床上去。” 这种事情,对付一般男人算妥,但付政霖俨然不是一般人。 梁枝是没有把握,也压根没动过这个念头。 她说:“我就跟你问问,还没到那一步。” 陈否笑着说:“真要离婚记得找我,打你两官司开张吃五年。” 下午一点,梁枝回了趟冯沛文那。 别的没说,十句有八句绕不开付政霖,但凡冯沛文再年轻个十岁,能屈身自嫁,不至于靠着她敛势。 一张饭桌上,总共三个人,冯珊性子柔弱自然是不敢顶撞的,她只有劝梁枝的份。 “阿枝,你小姨说得也没错,政霖还是疼你的,不然怎么你一求他,他就肯帮咱们。” “男人肯花钱,证明他心里有你。” 旁人只道付政霖肯帮忙,却不知她付出了什么。 一桌子丰盛的晚饭,梁枝甚觉无味,提不起半点胃口,她搁了筷子:“妈,小姨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冯沛文看出她心事重重,主动提出送人,两人前后脚走到外边。 三月开春的寒风刺骨,梁枝拢起衣领,提包往车里钻:“小姨,回去吧!” “阿枝,你跟政霖是不是吵架了?” 一想到昨晚荒唐的事情,她胸口那股窒息涌上来,好似被按疼的肩膀又旧病复发,有些如鲠在喉,睁着的双眼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冯沛文走近,手扶着车门:“这深城有多少女人想嫁进付家,你能有这个机会是求之不来的。” 见她沉默,冯沛文语气带着三分警示:“不想我,也想想你妈后半生,她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适应不了那种窘迫日子。” 这些年,冯珊打着付政霖岳母的名声,融进贵妇圈没少招熟络。 她了解冯珊,若是失去这份光环…… 梁枝忽然不敢往下想了。 “小姨,我知道了。” 冯沛文这才露了露笑脸:“跟政霖好好相处,他刚回国适应公司业务,很多事情需要你搭把手。” 她知道,这个外甥女聪明伶俐,往后会是付政霖事业上的好帮手。 冯沛文向来看人准,更何况梁枝还是她一手培养的。 这一天折腾得够呛,到家睡了小半日,中途是被闹钟叮醒的。 翻身起床去书房,梁枝想起先前一些备课资料没拷贝好,她打开电脑,桌角静置着几份文件。 是付政霖的,上边还有他秘书杜仲留下的字样:下午三点开会用。 梁枝抬腕看了眼腕表,两点十分。 昨晚付政霖跟她闹得不愉快,他走得很匆忙。 一夜未归,早上起来时,她见他的外套都不拿走,估摸着文件也是忘记带了。 虽然跟他闹不痛快,但她是个公私分明的女人。 梁枝开车,把文件送到付氏去。 付政霖刚回国,就被派遣上任了营销总监的位置,她径直找到办公室,推门的手还没用力,迎面撞上个姑凉。 细皮嫩肉,皮肤白得发光,一双鹿眼水汪汪。 看得人甚是欢喜,两人四目相对,明显梁枝站在她跟前,气质要夺目压人得多。 “梁小姐,你来了。” 许是意识到门口的动静,杜仲走出来,看了眼梁枝,遂又投目鹿眼姑凉:“小婕,你先出去。” 那女孩嗓音很是委屈:“杜秘书,那我先走了。” 待人走远了,杜仲才迎她进门,他习惯性了唤梁枝尊称,便一直没改口。 他习惯,她也习惯。 付政霖回国前,杜仲就是付氏老人。 梁枝跟他照面不少次,彼此间倒也熟悉:“你们付总监呢?文件落家里了,我来给他送份文件。” “在里边休息,你先等会,我去叫人。” 杜仲脸色有些不稳,她看在眼底:“嗯。” 付政霖办公室以灰白调为主,迎面是一整面落地窗,正对门口,足以俯瞰整个深城的繁荣圈,站在那有种众城小的滋味。 文件放在桌上,梁枝沉了会神。 不多时,杜仲从隔间出来,身后随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正是付政霖。 “你怎么来了?” 他坐进真皮椅,开口的声音平静而冷漠。 梁枝追寻到男人眼底泛红,不重轻微的一点,本是内双的眼皮往外翻着,半仰头露出截光洁白的脖颈,喉结突出性感。 尤其是他做吞咽动作时,上下翻滚。 昨晚发生的事,让她无法热情迎合,语气带着薄凉:“来给你送文件的。” 付政霖目光扫过去,定住桌上那份文件:“昨晚走得急,忘了。” 若不是仔细看,梁枝险些没看到他衬衫领口的红印,是女人的口红印。 第17章 撞破 联想到先前门口撞见的姑凉,她心里琢磨出几分意味:“东西送到了,那你先忙。” 梁枝冷着声,说完忙乎起身准备走。 杜仲拉门给她让道:“梁小姐,我送你下楼。” “谢谢。” 她还客气的说了声谢谢,跟外人温和有礼,却不愿挑眉看他半眼。 两人出去,门被轻轻拉上,再从外推开,间隔不到两分钟。 “不是走了吗?又跑回来干什么,梁枝,别说你忘拿东西,这种把戏我……” 付政霖说话声音不大,不恼不怒,近乎娓娓道来,他睁开眼,看到的却不是梁枝的脸,是一个目光纯净,天真烂漫的姑凉。 女孩有些生怯,低低压着头:“付总监,对不起。” 眉宇蹙了下,他似烦似躁:“出去。” 女孩不但没走,上前蹲下身,以一个服侍的姿态跪在付政霖跟前。 小脸绯红,唇瓣晶莹剔透,两只鹿眼像精灵般纯真。 “付总监,刚才不小心弄脏了你的衣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是不介意,我帮你拿去……” 一双软若无骨的手探在他腰间,看似年轻的姑凉,很会调节氛围,面目之间尽是暧昧。 付政霖抖了根烟,衔在唇上,看着她表演。 “付总监,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呀?” 说话间,女孩双手拿下抚在他膝盖上,咬唇盯着他,那模样看得人心痒难耐。 付政霖却无动于衷,靠在椅子上抽烟,依旧是那副面色淡淡看戏的姿态:“不是谁。” 杜仲进门时,正看到女孩近乎半个身子挂在男人身上。 他捏了把汗,喊道:“小婕。” 女孩回眸,看到门口处的杜仲,脸上的神色处于尴尬与难堪之间,立马从付政霖腿上翻身下来,伸手拉下暴露的包臀裙。 她小着步子,慌慌张张出了门。 杜仲拉上门,沉口气:“付总,梁小姐回去了。” 指尖的烟圈在缭绕,付政霖抖抖烟灰,凑到唇边没吸。 声音低沉悦耳,却是一副嫌弃的口吻:“以后找助理找个正经点的,我这不是盘丝洞,别什么人都往这塞。” 公司业务太多,杜仲一人跟不过来,女孩是新找来的助理。 “是。” “这个小婕在付氏有关系?” 付政霖不是空有一张皮囊,国外三年进修不白进,浑身本事,从女孩进门起他就看出端倪。 杜仲额间都浸了一层汗:“是孔总的小女儿孔婕。” “你去跟上边说一声,让孔胜自己选,他跟这位小女儿只能留一个。” 付政霖表面风平浪静,说话的口吻却威严压迫。 他连孔婕一根汗毛都没碰,全程是她在演独角戏,反倒是演得愈发逼真,若杜仲再晚到半分钟,结果就不是父女只留一人这么简单。 “那梁小姐那边?” 杜仲琢磨着,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声。 付政霖朝他侧坐,凌厉的下颚绷紧,咬肌一闪而逝,他只停顿了两秒,声音如常:“去把文件整理一下,待会开会。” “好的付总。” …… 晚上七点,陆忍约了梁枝吃饭,谈论乔樾办私小的事。 她提包就走,没心思去多想付政霖。 在深城乔樾人生地不熟,开办学校总得打点不少关系,这事陆忍帮他搞定,前提是私小的单子归德行。 梁枝进门,他把单子递给她:“先签个名,回头我再印一份给乔总。” “陆总,这单子是你谈的,我……” “当初你小姨把你交给我时,就嘱咐过多照顾点,况且之前那通电话还让付总误会,这单子当是我赔礼。” 勾唇笑了笑,陆忍口吻带着点照拂。 梁枝本意不想接,又奈何不了他一顿劝说。 拎着合同回观澜湖,进浴室洗个澡,她脱下裤子准备擦药。 付政霖回国这些天,没有来家里住过,却突然赶着今晚回来了,大门的密码锁“叮咚”响了两声,随即咔嗒打开。 客厅开着盏小灯,不算明亮,但也看得清。 男人走进门,一抹高大颀长的黑影立在那。 梁枝半边屁股贴着沙发,手里还捏了支药膏,上身的薄短袖被撸到了肋骨处,露出盈盈可握的柳腰。 她皮肤本就白,在灯光映衬下显得更白了。 脑中嗡的一下,梁枝怔了不到三秒钟,转过身卷起裤子往身上套,付怔霖站在那不动声色,看她动作快速凌乱的穿裤子。 雪白的长腿很晃眼。 穿戴整齐,梁枝把手中的药膏塞进包里,问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仿佛他每次回来,都会惊蛰她。 “公司的床睡得不舒服。”臂弯的外套随意一挂,付政霖声音不辨喜怒:“怎么?你哪里受伤了?” 他会这么问,梁枝眼球微动,明显的意外加警惕。 她想都没想,开口:“大腿撞到了。” 付政霖眼皮一掀,看着她的眼神很深,好似在探究她这话里几分真,几分假:“撞到腿,需要用上那种药膏?” 他说话时,那种面色就像是在说:梁枝,撒谎也提前打个草稿,当我傻的吗? “我没事。” 付政霖的目光依旧绕在她身上,从头到脚的打量:“跟外面那些男人喝酒时,也玩这套欲情故纵?” 他嗓音微扬,有种轻蔑不齿的味道。 跟他三句犯冲,梁枝有口不想辩解。 “我有点累,先上楼休息了。” “梁枝,你走试试。” 梁枝转身作势要走,付政霖气音压得极低,一句话如从喉骨挤出的:“看见我就走,看见姓陆的就巴不得跟人黏上?” “你不也一样,跟女人打得热火朝天,今天那姑凉确实好,嫩得能掐出水来。” 她不恼不怒的,迎面对上他的视线:“也是,你何等身份。” 付政霖眸子眯起,危险气息迸发。 两人之间谁都没再出声,气氛僵持,剑拔弩张,就在一触即发时,不知谁的手机响了。 第18章 忍 付政霖的口袋是空的,捏在手里的手机也没震动,他看她一眼,有些好笑。 陆忍的电话,在这个时间段响得很不合时宜。 但梁枝不能不接,平复下情绪,她走到阳台边接听:“喂,陆总。” “有件事想找你帮个忙,先前你小姨投资亏损,我帮她找了几家不错的合伙商,你从中跟她说一下,别说是我帮的。” 陆忍对冯沛文有情,是人皆知。 但两人当年闹得不欢而散,彼此间早断了联系,梁枝说:“好。” 陆忍在那边还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被屋内的嘈杂声盖过。 付政霖蹲在地上捡碎瓷片,满墙的骨瓷蝶摔落,砸得地上横七竖八。 那都是梁枝多年的收藏,她平时不泡吧,偶尔旅旅游带回来个小玩意,大多是一些茶杯骨碟类的。 她拉门走过去,看着一地狼藉,心痛得一抽:“你干嘛?” “看不见?” “你碰我东西?” 梁枝是个冷静的女人,可眼下绷不住情绪,又气又恼,连带着语气极为铿锵如刺。 付政霖弯腰起来,手中的瓷片搁置一边,说得理所应当:“这里是放茶几的,不是给你拿来做展览墙的。” 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你打碎人东西,还有理了?” 他不咸不淡:“刚才谁给你打电话?” “因为我接电话,你气不过,所以摔了我东西?” 实则,付政霖是无心之举,但事实是这些东西确实因他而碎:“梁枝,谁让你这么跟我说话?” 意识到失态,梁枝小声磨牙,抿唇不语,心底的火在慢慢往下降。 她确定,付政霖是在趁机报复她,可无力跟他斗:“行,这里不让我摆,那我出去住。” 两人隔了一米距离,瞧着女人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他勉为其难勾下唇:“随便你。” 梁枝心寒,不吵他不闹他,也没找他评理赔偿,一声不响的就收拾行李,从婚房搬了出去。 她走时,还听到付政霖重重合门的响声,像是狠砸在她心尖。 走出去十几米,梁枝忽地撒开行李,往回跑。 她摁了密码没打开门,扭动门把手发现门打了反锁,捏紧拳头砸门:“付政霖,开门。” “你要干什么?” 门开了,露出一张冷冽的脸,虽然英俊好看,却也掩不住他神色的厌弃。 梁枝径直绕开男人,往门里走,步子又急又冲。 “嘶……” 她蹲在一堆碎瓷片中翻弄,手心被割破,含在嘴里吸了吸。 约莫过去半分钟,付政霖才看到梁枝从废墟中捡起几块很普通的瓷片,而后拿纸巾细致包裹住,他不知道,那是已逝的外婆送她的。 从小她跟外婆关系好,算是老人家唯一给的念想。 她一直精心保管得很好。 梁枝起身要走,付政霖却拦住了出门的路:“你把我这当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让开。” “梁枝,你跟我摆什么脸色?” “我再说一次,让开。” 她不想跟他起争执,语气带着微不可闻的轻柔。 付政霖人高手长,一道黑影压过来,梁枝胳膊上多出只手掌,他拽着她往里走。 “放手,别碰我。” “我今天就碰了,你能怎么着?” 梁枝掰不开他的手,反而遭到付政霖用了更大的力道拽,从电视柜将人拉到了沙发上,他力气很大,甩开她时,梁枝一头栽进沙发。 头顶撞到沙发垫子,虽然不痛,却扛不住冲击力的晕眩。 “梁枝,我从进门就开始忍你……” “啪!” 梁枝是气极生怒,一巴掌甩在付政霖左侧脸上,他彻底被惹怒,身躯压下,锋利的牙尖咬上她脖颈。 痛,痛极了,像是整个脖子的大动脉要被咬破。 “滚,滚,给我滚……” 梁枝多么冷静的人,却也是让逼得没了理智,她双腿胡乱挥舞朝着付政霖身上踹,踹哪算哪。 他是练过的,一身的功夫,单手扣住她两只手腕,腿被他双腿压制。 看着女人不清醒的脸,付政霖道:“别跟我面前闹脾气,我有得是办法让你吃苦头。” 第19章 眼红 昨晚的经历历历在目。 梁枝像是愕然被惊醒的人,面色闪过抹惶恐,绷紧的腿放松下去,身子也跟着软了,唯有眼角的泪死死憋住。 片刻间,男人的吻落在她耳际,卷起沉重灼烈的呼吸。 她有些被迫的被他牵起手,攀附在他肩膀上。 “别惹我生气,我不想跟你闹。” 周身全是他的气味,好闻也逼人,付政霖闹了很久……始终没迈出最后一步。 梁枝瘫在沙发上,他笼罩在上方的脸浴火交加,嗓音低沉到不像话:“去把行李拿回来,我睡客卧。” …… 陆忍在深城人脉广,梁枝拖他找工匠。 经转多人之手,那个承载着她与老人家之间深厚感情的茶杯,在一个老工匠手里修护。 虽无法还原,但也是补修得最好的了。 陆忍把东西交到梁枝手里:“陈师傅尽力了,茶杯太久远,材质用料各方面都有磨损,能修得七七八八已经算是惊人。” “陆总,谢谢你。” 看到她手里的伤,抿了抿唇,他慢半拍的问:“你们打架,他没对你动手吧?” “没有。”梁枝勾起骄傲的弧度:“他要是敢动手,我一定报警。” 陆忍眼底含笑:“还好,不是个恋爱脑。” 她从不是恋爱脑,也深知自己几斤几两,对待付政霖她是理智且清醒的。 打陆忍那出来,梁枝往二楼走,二楼跟三楼都是德行的,远远就看到一抹熟悉身影。 迎面相向,对方也看到了她,目光不善:“梁小姐。” 此时是中午十二点,大堂的人不多,孔婕刻意微扬的锐声便显得格外清亮。 她穿了一套雪白的长裙,白白净净,清清爽爽,比起那些妖娆,更彰显“绿茶”含义。 梁枝眼带打量,对方主动开口:“你不记得我了?昨天才在付总办公室见过的,这才隔了一晚上……” “记得,你找我有事吗?” 女人看女人最准,她看她不善,那对方必定就是来找茬问罪的。 孔婕俨然没了昨日那副娇嫩,目露精明:“也没多大的事,就听说你是这的老师,想找梁小姐谈点生意。” 梁枝很快捋清思绪,扯起唇角:“那得预约,我目前身后还有几个大单。” 没料到她一点面子不给。 “梁小姐,你跟付总是什么关系啊?” 梁枝看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你不是来谈生意的吗?怎么还问我跟付总的关系?” 听她没表明身份,孔婕是有些欢喜的,起码她不是付政霖身边的女人,是别的什么,她倒也不在意了。 “没事,我就问问,恋爱中的女人多少都有点防范心。” 梁枝眼皮一挑,一眨不眨的看着孔婕:“是吗?” “当然了,毕竟没人想自己男人身边出现别的女人,大家都是女人,梁小姐应该懂的吧?” 孔婕带着目的性的宣誓主权,这是她没想到的。 梁枝点头,目光真挚:“懂,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跟付总在交往?” “不然呢?” 孔婕浑然不觉,梁枝背在身后的手指,在这句话脱口而出的那一刻,悄然轻按下了录音键。 人走后,她把录音以一分二,一份发给陈否,一份发给了付政霖。 陈否的信息率先回过来:小三亲口承认?这么劲爆?不会是付政霖专程找人跑来套你话的吧? 看孔婕沾沾自喜那模样,显然不是。 梁枝回问:有几分把握? 陈否:没把握,这只是口头的话,况且付政霖也没承认,谁知道是不是她瞎说八道,想离婚还得是捉奸在床。 在这件事上,梁枝属实固执了点,她在家里安装了针孔摄像头。 付政霖带女人回来,一抓一个准。 陈否好心提醒她:“梁枝,你可长点心眼儿,别病急乱投医,小心将人不成,反倒被人倒打一耙告你侵犯隐私。” 坚守了长达一个礼拜,付政霖一次家没回过,像是人间蒸发。 梁枝时刻保持着状态,这日刚睡下不久,听到楼下的推门声,她翻身从床上起来,是男人脱衣换鞋的窸窣声。 第20章 卑鄙无耻 那沉稳的脚步逐渐靠近,却在房门口转了方向。 付政霖没进屋,而是去了隔壁客卧浴室。 他洗澡快。 梁枝掐着时间走去客厅,快速搜寻一番,男人衣物上没有任何不妥,公文包工工整整,西服外套褶皱都不见。 整洁得有些不近人情。 “找出轨证据?” 男人调趣的嗓音,从身后扬起,付政霖走路不声不响的,不知何时站在她后边几米开外,目光定定的看着她,那眼神三分玩味,七分复杂。 身上无物,光洁皮肤上沾了水珠,一颗颗的往下滑落,落进腹下。 他从上到下,没有半丝赘肉,腹肌线条完美,宽肩窄腰。 梁枝脸上已无神情,倒吸口气:“没有,我看你衣服脏了,帮你拿去……” “装什么?” 付政霖刚洗过头,发丝半干渗着水,他个高眼沉,脸子一撂,竟是说不出的强大压迫感。 语气更是强势得梁枝如鲠在喉:“梁枝,你那点心眼真当我看不懂?想抓我出轨离婚?” 她不接话,明面默认。 他又问了声:“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付政霖靠近几步,几乎是挨着她坐进沙发,他一抬头,目光就能顺着她宽松睡衣看见傲挺:“既然这么想调查我,给你听个东西。” 梁枝依旧保持着沉默。 但见他按下手机,女人的求饶声阵阵发出:“付总,我错了,我不该去找梁小姐的,你要打要罚怎样都行,求你别赶我出深城……” 隔着电子设备,她都能听出孔婕无尽的恐惧卑微。 付政霖勾起唇角:“听清楚了吗?” 孔婕的声音很清楚,没有半个字含糊。 “然后呢?”她弯起唇一笑。 “没然后了。” 他站起时,梁枝身前的光线被尽数遮去,男人的面庞笼罩下来,随即一只掌心抚上了脸,指腹在她脸上轻轻摩挲揉捏。 带着点惩罚的意味。 她觉得甚是难受,撇开,却被付政霖捏住下巴,一把掰了回来。 他心血来潮,用牙齿咬伤她的唇。 还舔了口,亲昵的喊她名字:“阿枝,你小姨费尽心思让你嫁给我,现在知道滋味不好受,又想要离婚,不能好坏都让你们占了。” 梁枝就知道,付政霖是个记仇的人,当年的事他会记得一辈子。 怕这个婚不是她想离就离那么容易。 他吃狠的模样,让她明白一个不争的事实:只要他不离,她这辈子都别想抓到证据。 没看人,梁枝低声说:“之前是冲动,现在想通了,我不离婚。”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付家这么好的日子,离婚上哪找更好的下家?” 付政霖捏得很大力,梁枝却是没哭也没喊疼,口吻淡淡的,充其量也就呛了几分无奈在眼里。 他勾住她的脖子,往前拉,她的脸跟嘴全贴在男人胸口,滚烫的肌肤,怦然的心跳。 还有沐浴香。 “那最好不过。”付政霖说:“少耍点心眼,或许哪天我想开了,就放你去跟陆忍好。” “陆总跟我没关系。” 梁枝忍着皱眉的冲动,他却听不进她的解释:“是吗?看来是郎有情妾无意。” “付政霖,我再说一遍,我跟他没关系。” 他捏着她的下巴往上抬,她的立场跟姿势都被压一头,唯有仰起脖颈与他对视。 “梁枝,我说你什么了吗?你就这么激动,不打自招,还是心虚被我说中了?” 梁枝疼得气虚,硬提起中气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没什么好心虚的,反倒是你这么见不得陆总,别说你对我有感情了。” “感情?”付政霖不急不躁,语带讥嚣:“你信不信我把中和的资金链断了。” 中和是冯沛文的公司。 闻声,她胸口一跳,有气出没气进,像是被人掐断了氧气。 他欣赏着梁枝愣怔的模样,捏她的手指陷入肉中:“现在知道怕了?” 形容不上来的感受,她茫然又恐惧的叫了声:“卑鄙无耻。” 付政霖目光坦然:“你现在才知道我卑鄙无耻?当初嫁给我的时候,你怎么不睁大双眼看清楚?” 第21章 跟我,我出三倍 可梁枝知道,哪怕再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嫁给他。 站在她的立场处境,没得选择,冯沛文是她跟母亲唯一的支柱,断了生活会彻底崩塌。 “付政霖,你不就想羞辱我,那就爽快点解决。” 被人掐着脖子,梁枝眼球微动,她的手指攀到肩头,拽着肩带往下拉,露出一边白皙圆润的香肩。 付政霖无动于衷。 但他手指的掐力明显放松了。 不再痛的她指尖一颗颗揪开纽扣,笨拙生疏的踮着脚尖,一点点亲吻男人喉结:“不管你信不信,我跟陆总只是上下属关系。” “你不在的这三年,他也从未对我半分觊觎,对我的照顾只是看在小姨的面子上。” 梁枝是个识趣的人,理智也很聪明,知道不能得罪他。 她的手穿过他衬衫,毫无遮物的贴在他胸前,指尖带着微微凉意。 付政霖眼皮压得极沉,垂目看向她,女人神色慵懒,顾盼生姿,说话间微翘的唇瓣张合着。 他眼底不经意间划过抹不屑,是嘲讽她献媚还呛着防备。 就在梁枝吻上他唇的一刻,作乱的手指被攥住,付政霖制止她:“平时工作,也是这么讨好外面男人的吧?” 力道不轻不重,她没抽开手:“你想怎样?” 是他拉开她的手,掌心落下,垂在身侧,付政霖说:“我还以为你有多硬气,说句中和吓成这样。” “我要是有一天捏着你的命根子,你不急眼?” “那就学乖点。” “我还不够乖吗?” 梁枝一脸奉承的假顺,他看得眼刺,索性把脸都偏开了:“衣服穿好。” 坐在沙发边,她认真细致的敛起拉开的衣领,薄薄的布料仍然透得能一目了然,付政霖目光在她胸口驻了下,冷不丁问一句:“在德行一个月多少钱?” 他低沉的嗓音,又淬着点漫不经心,令人难以捉摸。 梁枝气未消,但也诚实如答:“看提成。” “最高是多少?” 付政霖挨着她坐下,高大挺拔的身形压下来,沙发有严重的凹陷,连她的位置也被牵连。 这次,梁枝恹恹回道:“上次陈光明是我拿过最大的单子,提成大概十一二万。” “我出双倍,要不要考虑来付氏?” 付政霖本就生得好看,五官模样精致,桃花眼微挑着,那股清冷矜贵气质逼人。 他脖颈挂了条干毛巾,半干的发丝在往上渗水,一滴滴的,湿发跟性感总是那般匹配。 梁枝看他,只觉像只妖精,她咬下唇:“双倍我也去不了。” “三倍?” “不是多少钱的问题,我跟德行没到合同期,提前走人是要付高额违约金的。”她没有那个钱付。 “多少违约金,我来出。” 付政霖饶有玩味,看她的唇角时眼底神色深了几分,她唇瓣不薄不厚刚刚好,沾了点水更加的晶莹剔透,像颗熟透的蜜桃。 梁枝知道,他最多的就是钱,区区一百万的违约金,不过洒洒水的事儿。 付政霖目光如炬,她却不知作何回答。 他抿了抿唇,口吻转换得心平气和:“刚回国上手公司,国内很有业务东西不太熟,杜仲一个人忙不开,暂时需要请个助理帮忙。” “孔小姐不合适?” 付政霖怔了秒,轻笑:“你怎么知道?” “她来找我那天,我就猜出来了,能在你身边蹦跶,不是情人就是助理,俨然她不像你的情人,而你应该也没那么没品味。” 梁枝提着嗓子,语气说得阴阳怪气。 心底盛着股气,气他先前对她无理,凭什么转口一句软话,就得乖乖听他的,她的性格从不如此。 第22章 貌合神离 “等你哪天想好了,再跟我谈?” 梁枝抬起头,显得有些高傲了点:“你很缺助理吗?” 付政霖看了眼她,忽然露出浅笑,出声说:“缺个漂亮点的女助理,身边前仆后继的女人太麻烦,而你也确实很能胜任这个职位。” 两人的婚姻,当初并未公开,深城很多人都不知道这层关系。 不然,靠着付家的背景,梁枝早在德行遍地开花了,也用不着给人冷嘲热讽,说她陪睡陪吃。 自然在外界,付政霖也依旧还是那个被女人趋之若鹜的存在。 他们看似举案齐眉,实则貌合神离。 …… 第二天,冯珊来德行要钱,给梁枝列了很多条单子,整整两页纸的开销单,七七八八接近十几万块。 她坐在沙发里,看得眼涩头疼:“这个月怎么这么多钱?” 冯珊脸憋得微红,眼底微不可察的闪过抹虚色:“上个月你小姨同学生孩子,送了一套礼。” “那怎么是你送,小姨自己没过去?” 梁枝努力从压抑的心情中跳脱出来,手指摁了下发疼的太阳穴,余光扫见门口走进两个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 其中一个跟她是死对头。 她一把卷起消费单,塞进口袋:“你先回去吧!我晚点把钱打给你。” “阿枝,你小姨公司不景气,你多谅解点。” “我知道了。” 送走冯珊,梁枝回电梯上楼。 身侧站着的是同事丁露,听胡满满说起过,她在深城有大佬投资包养,在德行两人关系算是比较对冲的那种。 她实际年龄都二十八了,硬是保养得像个二十出头的。 背后金主的强大,总是给她一种蜜汁自信,看人拿鼻孔瞧:“哟,梁枝啊!刚才那位贵妇是你妈妈?” “嗯。” 丁露翘着唇笑,打趣说:“我瞅着你两生得好像的,刚才出去买咖啡她就坐那了,我半小时回来还在那,你说这么冷的天,也是挺能熬哦。” 梁枝性格好,随口说:“确实是等久了点。” 见她不露声色,丁露眼珠子转溜圈:“阿枝,杭城乔总那个单子,你一个人拿得下吗?” “已经拿下了。” 梁枝撅起袖口理好,口吻轻淡利落。 “是吗?陆总中间没少出力吧?” 赤裸裸的攻击,她没回声。 丁露面带正色,语气却阴阳怪调的:“也是,陆总身边多少年轻漂亮的女人,偏偏他就抬举你,男人这种生物单身久了看什么人都中眼。” 这话听着,也就差点名道姓的骂人。 梁枝伸过手,一把掐住丁露的手腕,对方一用力杯里的咖啡洒落出来,溅在白色包臀裙上。 丁露恼了:“梁枝,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电梯不稳,怕你洒了帮你扶一下。”她是故意的。 电梯打开的前一秒,梁枝拽着她腕骨的手往前推,眼底是一抹深深的狡黠,咖啡尽数洒在丁露胸前,染了好大一片污渍。 站在电梯口,盯着远去的人,丁露气得跺脚:“贱人,迟早让你滚出德行。” 她没看到,此时陆忍就站在斜对门,他眉宇从紧锁到舒展,仅用了两秒。 “丁露,你想让谁滚出德行?” “我,我……” 丁露吓得急赤白脸,好险没蹦出半个字。 跟在陆忍身侧的女人叫南孙堇,是德行第二合伙人,淡笑着把话接了过去:“丁露有想法也正常,这连着几个季度都是梁枝控大单……” “乔樾的单子,是她靠本事拿的,跟别人没关系。” 陆忍脸色很差,说完提步离开。 丁露却在南孙堇耳根子底下吹风:“南孙姐,这梁枝肯定有鬼,我前几天才看到她从付氏楼上出来。” “真有这事?” “千真万确,你猜谁送她下来的,是付政霖的助理杜仲,她指定是勾引上付政霖了,你说这人贱不贱呐!” 第23章 打扮成这样,给谁看? 前脚梁枝从陆忍办公室出来,后脚南孙堇领着丁露进门。 三人六目相对,擦肩而过,各自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色彩,丁露气得翻白眼儿。 梁枝目光越过她,朝南孙堇点下头:“南孙总好。” “嗯。”南孙堇抿了一小声,淡着脸色提步进去。 中午要去给乔樾送合同,顺道请人吃个饭,梁枝跟胡满满借了管口红,在洗手间补妆,她惯不爱化妆,平日总素面朝天。 稍加点缀,气场韵味瞬飚几个档次。 她的脸天生骨相好,气质冷艳脱俗,胡满满总说她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阿枝,你真不在意她们说那些话?” “什么话?”梁枝身姿前倾,盯着镜中涂口红,一个暗红色的调调,张扬又饱含着几分风情。 胡满满压低嗓音:“都说你跟人陪睡控单,把德行搅得乌烟瘴气。” 梁枝合上口红磁扣,塞进包里。 她的无动于衷,令胡满满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有些话说得挺过火的,不过你当真一点不生气,也不在乎?” “德行那帮人,都能把人编排出一部八百集的连续剧,我要跟她们计较,那才是我傻。” 梁枝的淡定从容,总是让人佩服,胡满满满眼溢光:“果然还得是你。” 她不爱凑热闹,更不喜欢嚼舌根,有这个时间精力,不如多在业务单子上下点功夫。 “对了,你前阵子不是念叨想吃虾,待会我点一份打包给你?” 胡满满受宠若惊,脸都要蹭她嘴上去:“虾我不要了,要不你去见乔总的时候,让他帮我推荐几个客户呗,这个月单子少,手里紧。” 梁枝洗了把手,快速擦干:“行,我见机行事。” “回头我请你吃饭。” “那我照着最贵的点。” 两人在洗手间磨叽了会。 乔樾在深城找了人搭线,不是陆忍的人,但两人都没料想到对方竟然是付政霖。 梁枝到场时,就看到他坐在一张红木椅子上,白衬衫袖子撸起一半,露出半截小臂肌肤,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摆弄着手机。 与此同时,隔着几米空气,他也看到了她。 梁枝呼吸一窒,心跳慢半拍,去喊乔樾:“乔总。” “来了,进来坐。” 她吸了口气,强压着焦躁进门。 见身后无人,乔樾问她:“陆总没跟你一块来?” “他在楼下停车,我先上来的。” 不知为何,提及陆忍,梁枝眼角余光扫到付政霖眼底那抹黯淡不屑。 乔越倒是没看出两人的怪异,喜上眉梢:“小枝,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付总,他临时追加了私小的建设投资,以后就是杭南私小的二大股东。” “今天这合同,也得他签个字才算数。” 梁枝杵在那,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尬在这个节骨眼上,幸好乔樾端了杯酒给她:“你先敬付总一杯。” 梁枝借着这口风,压低了酒杯的高度,跟付政霖碰杯:“付总,以后……” 没等她话说完,他挑起眉梢看她一眼,眼神怪得很。 付政霖手指碰到她的酒杯,轻轻推了下:“待会开车喝不了酒。” 梁枝到底识趣,连收回手仰头自饮一杯。 打混道开始,陆忍教过她很多的规矩跟名堂,拿回来的酒不能再摆上桌,显得对人不尊重。 高浓度的白酒说干就干,眼睛都不带眨巴,乔樾一个男人都看得有些咋舌:“没想到梁小姐酒量这么好。” “还好吧!” 面上不露端倪,实则胃里翻江倒海,酒精的灼烧顺着喉管往下涌,她呼了好几口气才稳住。 付政霖看着她,目光不算灼烈,但总有种莫名说不出的刺眼。 紧接着,乔樾又跟梁枝碰了个杯。 短短几分钟,空腹下肚两杯酒,翻腾的酒劲如浪潮般尽数往脑顶脸上扑涌,两边脸颊止不住的发着烫。 梁枝起身:“乔总,你们先吃着,我去趟洗手间。” 陆忍刚上楼走出电梯,看到门口闪过抹倩影,走得很快。 付政霖前后脚走出来,步调不疾不徐,看他的眼神带着三分讥嚣,七分深意:“陆总。” 陆忍笑了下,示作回应。 两人总共也没碰过几次面,每回都有种剑拔弩张,横眉竖眼的“错觉”。 梁枝吐了会,漱个口,再精细的把口红抹上去,有了口红的润色她姿色更加明艳夺目了。 “打扮成这样,是给谁看的?” 酒精盛脑的缘故,她有些迟钝,一秒多才循声望去,但见付政霖双臂环胸倚墙站在门口,眼底不带神色,唇瓣透着点白。 第24章 女为悦己而容 梁枝回他一声:“女为悦己而容。” 她声音轻轻的,口吻却不加掩饰的铿锵有力,中气很足。 付政霖的视线在她身上游走,不知看到什么,收回目光时,问了句:“不是给过你们家一笔钱,怎么没舍得买个好点的包?” 梁枝背的手提包是前年的款,款式本就复古风,包带还有点泛旧。 闻言,她看了眼:“喜欢的东西不论好坏。” “那你喜欢我吗?” 付政霖缓缓走到她身后,胸膛贴上她背脊,梁枝被他堵得往前踉跄了步,肚皮摁在了洗手池前,触感凉凉的。 身侧多出两只胳膊,他的小臂结实,浮出的筋脉根根分明,骨节分明的手指撑着池台。 “不喜欢。” 梁枝眼皮都没抬一下,她试图掰开他的手,付政霖有股子倔气,她掰一分,他重两分:“真不喜欢还是假不喜欢?” 气馁的松开手指,侧头盯着他:“你想干什么?” 她语气三分气急败坏,付政霖脸不改色,身不动形:“不喜欢?所以你平时是故意喊得那么欢?” “我那是配合你。” 梁枝转了个身,面对着男人,唇角的浅笑带着似有似无的嘲讽。 付政霖伸手便在她腰上捏了一把,很用力,惊得她险些呼出声,挤眉瞪眼:“你别闹我,今天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他明知故问,梁枝被他抵在身前,不敢动作太大:“故意跟乔樾合作,你别说你突然回国,对办学校有兴趣。” “当然不是。”付政霖伸手拨弄她的发丝,表情玩味:“这不是给你来当后盾嘛!” 两人身挨身,几乎没有距离一说。 他呼吸略显急促,张嘴吐声喷洒在她耳际,梁枝迎着他目光:“你会这么好心?” 付政霖没去理会她这话,俯头亲吻她,她嘴上的口红被蹭得到处是,沿着她脖颈锁骨往下,每到之处都印上一抹淡红色。 他作乱的功夫十分了得。 在这方面,她总是输人,而他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梁枝被亲得脸红耳赤,呼吸急促,手指抓着他衣领:“压得背疼了。” 付政霖的手扶上她腰间,掐着往上抬,她整个人坐在洗手池台,屁股底下凉透了,裤子也沾上水渍。 顾不得去整理裤子,男人的吻强追上来。 他惩罚玩味的咬住梁枝的嘴,轻轻用了点力,一双幽深的眼中冒着三分得意,七分深沉:“回去?” “今天来是请乔总吃饭的,这合同……” 她的手搭在他肩上,呼吸喘着。 付政霖往前一压,神情危险,打断她的话:“我在外边等你十分钟。” 他情绪阴晴不定的,来得快,去得也快,梁枝总是难以捉摸,更懒得琢磨:“可我现在是在工作,不能乱跑的。” 付政霖也不讲话了。 只是用那双漂亮迷人眼的桃花眼,直勾勾看着她。 梁枝给看得后背发凉,咬了咬唇:“真不能走,陆总还在里边呢!” 好好工作,天天向上,是她的底线,显然付政霖这般生来就众星捧月的金贵子,无法理解。 “梁枝,你这已经是第二次拒绝我了。” 他开始翻旧账。 梁枝面色坦然,甚至达到了真诚的地步:“就算是第三次,我也不能走,工作时间谈私事本来就不好,况且……” 付政霖拉了脸,摁在她腰上的手拿开,走到一旁去冲洗。 “陆忍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么替他卖命?” 深城鲜少有人知道一件事,两年前陆忍惹上一场官司,险些把整个德行都赔进去。 那时,梁枝刚来德行工作不久,初出茅庐算是毫无经验的小白,她前后跑腿替陆忍请律师打官司。 后来德行名声不好,也是她昼夜奔波劳累的,从别的机构一手夺了不少单子。 毫不夸张的说,梁枝是德行最有功劳的人。 陆忍给她高新升职,但她一直保持着一个不接受,不拒绝的态度,陆忍也一直把第三股东的位置留着,等她答复。 付政霖的手指修长,指尖带着几颗水珠。 他探到她侧脸上,轻轻划过,像是微凉的胁迫。 付政霖逼近,俊俏的面庞笼在她头顶,一口咬了她的嘴,血腥气弥漫呛满口腔。 梁枝伸手去抹,他不让,反手扣着她:“梁枝,你口口声声一个没关系,真拿我当傻了,不清楚你两之间的事?” 第25章 隐形妻子 女人长着双漂亮又勾人的眼,而此时闪过慌色。 “怎么还慌了?”付政霖回以一记讽刺的目光:“要我在这逼你说清楚,还是回去说?” 他的模样活似捉奸在床后的嚣器与好笑,占据了顶天的理。 许是听到吵闹声,...... 《兴风作浪》第25章 隐形妻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章 老婆,听着没? 驱车一小时,赶到深城权贵之地:中梁首府。 住得上这的人非富即贵,有一批是深城一干退下来的老人,个个曾经都是手中强权在握的大人物。 比起有钱来说,他们才是深城的门面。 付政霖带她来这,梁枝倒也不足为奇,付家的财力权势能结识这些人,属实再正常不过。 ...... 《兴风作浪》第26章 老婆,听着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章 别有用心(一千打赏加更) “你先吃点喝点,我过去打个招呼。” 梁枝嗯了声,顺着他走去的方向往前看,几对男男女女,光鲜亮丽,其间便有她照过面的熟脸。 今天的酒会是蒋家开办的,来者都是些名门望族的公子千金,又或者是商圈政要的大佬。 没了付政霖的衬托...... 《兴风作浪》第27章 别有用心(一千打赏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章 求情 受过惊吓,她人比较虚弱,嗓子眼呛着颤音。 闻声,蒋南山无甚情绪,付政霖却抿着唇,脸上映出浮躁:“你确定没人推你?” 他去的时候,人工湖边都是看热闹的人,个个神采各异,纵使他再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也难探究竟。 谁也不是傻...... 《兴风作浪》第28章 求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章 也没谁,我老婆 她知道,他从来不好说话,在外人跟前装得那么温和柔情,不过是逢场作戏演给人看的罢了。 梁枝得要求他:“算我求你。” “你拿什么求我?身体吗?” 梁枝砸吧着唇,欲言又止,如鲠在喉,付政霖再看她那目光...... 《兴风作浪》第29章 也没谁,我老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0章 仇要当场报 只得跟梁枝讨个情:“阿枝,你看平时大家也挺照顾你的,这小丁是一时糊涂,我也教训过她,这事……” “你也不必跟我老婆说这些。” 付政霖表情要笑不笑,外人不了解,梁枝清楚,这样的他更危险。 ...... 《兴风作浪》第30章 仇要当场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1章 旺夫(五十钻加更) 付政霖总是喜欢在外人面前伪装得委屈温柔,好似薄情寡义,狼心狗肺的那个人从来是她梁枝。 陆忍唇角微不可见的牵动了一下,眼底同时划过镇定。 “我想您误会了。” 梁枝站在那,如履薄冰,不冷不热的语气:“陆总,你先...... 《兴风作浪》第31章 旺夫(五十钻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2章 辞职 “那你觉得陆忍对阿枝是那种好?” 付政霖倒是没表态,他不会在外人面前承认跟梁枝之间的矛盾,眼角余光却是暗暗扫了眼浴室。 梁枝待在里边,外边的声音尽收耳中,听得一清二楚。 直到顾巡领着人离开,房门被重重合上,心口的重石落...... 《兴风作浪》第32章 辞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3章 什么身份? …… 辞职一事,梁枝没跟任何人说,也无人可说,陈否还是后几天从陆忍口中得知的消息。 打酒会那次后,付政霖七天没回家,家里回归到原本的清净平稳。 有时,梁枝躺在床上,静得都能听到对门楼栋夫妻吵架的声音,她住的楼层高,一眼...... 《兴风作浪》第33章 什么身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4章 嘴硬心软 女人瞬间眼圈红透,涌出一股雾气,在眼眶边摇摇欲坠。 她有些看不懂了:“哭没用,要么你把他人扛出去,我就不会介意你跟他做什么。” 梁枝也是这一刻发现,她对付政霖的感情,以及三年婚姻,竟然薄弱到这种程度,脸不红心不跳的,像个没事人。 ...... 《兴风作浪》第34章 嘴硬心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5章 今晚陪陪我 “那不是你没答应,我才找的人。” 不动声色的收起情绪,梁枝抿着唇不讲话了,高冷清艳的面庞上寡淡。 付政霖微微眯眼:“你想要问什么直接问。” “我累了,明天还有面试,家里没你的烟,这是...... 《兴风作浪》第35章 今晚陪陪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