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欲当个逍遥王,奈何架着当帝王》
第1章 回不去了
珑夏王朝,青平十五年七月十九。
天空烈阳高照,地面微风轻拂。
西陲边疆滨州城昱王府。
树叶蔫儿吧唧的榕树上,传来阵阵蝉鸣,让人心生烦躁。
王府寝殿,一个身着泛旧的青色锦衣女子,守在床榻边轻声地啜泣着。
“殿下,您都昏迷三天三夜了,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床榻上面,缠着数道绷带,五官俊朗,脸色微微发白。
一米八的个头,盖着明黄色锦被,正是珑夏王朝的六皇子。
听见耳中传来黄鹂一般的呼喊声,唐梓昱手指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殿下,殿下,您醒了!”
“谢天谢地,真是太好了!”
入眼是一个鹅蛋脸,皮肤白皙透红,不施粉黛,穿着古装的女子。
此时神色激动,双手合十,一对水汪汪的卡姿兰大眼睛,正关切地看着自己,眼中充满了忧愁和焦虑。
娇俏高耸的鼻梁,红润的嘴唇,一时间看得唐梓昱有些呆住了。
这般纯天然的素颜美女,搭配着青色的锦衣古装,即便有些破旧,仍然不是那些流量网红所能够相提并论。
尽管看上去有些憔悴,素颜的面容梨花带雨,却比自己见过的许多女人都要好看得多。
要是开直播的话,妥妥吊打那些人工滤镜美女。
只是,这般漂亮的大美女,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自己完全不认识她。
“你是谁,这是哪里?”
唐梓昱这才打量起来,这个房间充满了古色古香风格。
家具窗栏皆为红漆木雕,做工考究,雕梁画栋绝对是大家手笔。
刚刚还模模糊糊听到眼前这个大美女,称呼自己为殿下。
唐梓昱心想,怕莫非又是那一帮损友在和自己玩角色扮演的恶作剧?
“嘶!”
唐梓昱想用手撑坐起来,刚刚一用力。
左肩后一股钻心的疼痛让他咧着嘴,倒吸了一口热气。
“殿下,您别动,孙大夫说了,您的伤需要静养。”
青衣女子抬手擦了一把眼泪,面露欣喜之色。
赶紧扶着唐梓昱,让他躺了回去,随后又疑惑地看着他。
“殿下,我是婉儿呀,是您的贴身侍女,难道殿下不记得婉儿了?”
婉儿这个名字,似乎像是一把钥匙,无数的思绪喷涌而来。
自己独立创办的智能机器人公司,经过多轮融资,已经正式在纳斯达克敲钟上市。
如今自己身价暴涨,已经有上百亿美刀的估值!
正是人生的高光时刻!
为了庆祝公司上市,安排全公司的人搞了一个庆功会。
可是在回家的路上,遇到怒路症发飙,飞来横祸。
醒来的时候,就穿越到了这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珑夏王朝的六皇子身上。
这踏马够倒霉催的!
自己累死累活忙碌了五年,为了公司发展,没有一天休息。
这才刚刚春风得意喜气洋洋,成为受人羡慕敬仰的成功人士。
一场意外车祸,将自己甩到这个,从未在华夏五千年历史长河中出现过的珑夏王朝。
回不去了!
真是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个先来!
自己魂穿的这个六皇子,却又是不受当朝皇帝老儿待见的主。
三年前,十四岁的六皇子,因为窥视陆学士掌上明珠洗澡,让皇家颜面尽失。
皇帝老儿一气之下,将他发配到了西边的封地,封为昱王。
按照珑夏王朝的惯例,皇子封王,前往封地履行管理职责,一般都是在十六岁举行完成人礼之后。
十四岁的六皇子唐梓昱,未到行冠礼的年纪,就被丢到封地。
可见如今的皇帝老儿唐霄俊,是有多不想看到他。
而皇子封王,按理会由内务府划拨一笔银两,算是给新晋皇族潘王建设封地的启动资金。
毕竟皇子封为潘王,在珑夏也就意味着失去竞争九五至尊的资格,给一笔安家费,本无可厚非。
可这个六皇子,一个铜板都没有得到,这和流放又有什么区别。
在原主的印象中,昱王封地萧条贫瘠,还是抵御西戎贼子的第一道屏障。
只是唐梓昱想不明白。
一个被流放到如此贫瘠之地的皇子,甚至可以说是被朝堂遗忘的六皇子。
为何会在自己的封地上遭受刺杀?
唐梓昱心想,如果这个六皇子没有遭受刺杀。
自己是不是就真的在车祸中丧生了?
不再有如今的穿越之行?
照这么说,难道自己还要感谢那个刺客不成?
婉儿看到唐梓昱双目无神,怔怔发呆,以为他得了癔症,赶忙轻声喊道,
“殿下,殿下?”
听到脆生生地声音,将唐梓昱的思绪拉了回来。
眼前的美人竟然是自己的侍女,看来穿越者的福利还是不错。
难怪都说投胎是门技术活。
连被当朝皇帝如此讨厌的六皇子,依然住着豪华的大宅,还有漂亮的侍女伺候衣食起居。
看来不管在什么时候,有一个好老爹,即便是躺平也能够荣华富贵一生。
如今自己就是这个珑夏王朝的六皇子,还有着六个州的封地,妥妥大地主一个。
既来之,则安之。
唐梓昱本就是一个乐观之人,明白了当下的处境之后。
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有了皇子这样一层高贵的身份。
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当一个富家翁般的逍遥王爷,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况且能够体验一把皇子的人生,可不是谁都有这个机会。
“婉儿,扶本王起来。”
思绪活泛起来的唐梓昱,很快就代入了六皇子的角色。
他现在不想再躺在床榻上。
这幅在床榻上躺了三天的身躯,让唐梓昱感觉如同朽木一般难受。
好在后肩只是箭伤,除了左手活动起来会疼痛之外,并没有别的症状。
对于这样的皮肉伤,唐梓昱并没有放在心上。
“殿下,可孙大夫说了,您要躺床静养呀?”
婉儿看到要撑起来的唐梓昱,急的手足无措。
“本王这只是一点皮肉伤,而且也只是在肩上而已,本王的腿脚、身体又没有受伤。”
唐梓昱斜着身子,右手用力撑着上半身。
婉儿见状,赶忙上前帮忙。
很快,唐梓昱就站在了一面光亮小巧的铜镜前面。
看到里面模糊的人影,唐梓昱对这幅皮囊还算满意。
个头高挑,五官棱角分明,天庭饱满,剑眉星目,比之穿越之前的唐梓昱还要英俊几分。
在侍女婉儿的伺候下,唐梓昱很快穿好了一件青紫锦袍。
随后又弄了一根带子,挎在脖颈上,将左手固定起来。
免得在走动的时候晃动左手,牵扯到后肩的伤口。
“殿下,殿下,您怎么起床了?”
第2章 谁想刺杀本王?
身形胖硕却又不失灵敏的王府管家鲁有财,快步从寝殿外小跑进来。
看到站在寝殿内的昱王,他担心地喊道。
“婉儿,你是怎么伺候殿下的?孙大夫不是说了殿下需要静养吗?”
“鲁管家,我......”
婉儿见鲁管家训斥自己,张嘴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鲁管家,你就别错怪婉儿了,是本王自己要起来的。”
“躺了三天,这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唐梓昱的话,让婉儿和鲁管家两人吃惊地看着他,仿佛是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以前殿下从来不会帮下人说话!
鲁有财打量了面容有些苍白的昱王。
感觉面前的昱王,和以前的气质有些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是,殿下。”
鲁有财对昱王恭敬有加。
“殿下,昨日李校尉来禀,刺客已经在狱中自绝身亡。”
“死了?”唐梓昱眉头微皱。
鲁有财赶忙点头确认。
“这岂不是成了无头公案!”
唐梓昱喃喃自语。
这刺客一死,自己被刺杀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有没有问出什么?”
“禀殿下,想来刺客是死士,嘴严实得紧,挨不住李校尉的拷问选择了自尽。”
“不过刺客用的箭矢却大有来头。”
唐梓昱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婉儿拿着一把蒲扇在旁,轻轻扇着。
在这闷热的寝殿中,让唐梓昱感受到了丝丝凉意。
他眼前一亮,赶忙催问,“说来听听。”
“箭矢上有楚地器械司的标记,金属箭头、优质箭竹制成的箭杆,这样精良的箭矢产地只能是楚地。”
“楚地?”唐梓昱喃喃说道。
“你是说,要杀本王的是四皇子?本王的四哥?”
唐梓昱双眼凛冽地看着鲁有财,让鲁有财心中一惊。
历朝历代皇子争位,手足兄弟相残的情况并不奇怪。
可却很少拿到桌面上来说,更何况是一个下人。
鲁有财第一次看到昱王凌厉的眼神。
吓得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殿下,老奴知错了!”
“鲁管家,刺客杀我,你何错之有?”
“起来吧!”
鲁有财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赶紧磕头谢罪。
“鲁管家,本王如今被父皇发配流放到这西疆。”
“世人都知本王再也没有资格继承大统。”
“为何还有人要刺杀本王?”
“你说说看,要是本王死了,谁又能得到最大的好处呢?”
用现代人的思想,顺着自己死了,谁是最大的受益者这个逻辑。
唐梓昱觉得应该能够推断出这刺客背后的始作俑者。
“殿下,老奴斗胆,还望殿下不要责罚。”
见鲁管家似乎有话说,唐梓昱大手一挥。
“恕你无罪,你说吧。”
以前见到古装电视剧里面,古人动不动就下跪。
唐梓昱此刻有些明白。
能够掌握他人命运的这种感觉,确实挺不错。
即便是在别人眼中不学无术,有着混世魔王之称的六皇子面前。
大多数人都得恭恭敬敬地下跪见礼。
“如果殿下的封地富庶,兵强马壮,对于其他的皇子来说,还有拉拢的价值。”
“可是殿下,您的封地,六州贫瘠,民生凋敝,除了要面对封地内的匪患之外,滨州每年还要面对西戎的侵扰。”
“从这一点来说,没有任何一个皇子会看上这里。”
“殿下是唯一一个已被封王的皇子,自然已经无缘至尊之位。”
“殿下的生死,对于其他皇子而言。”
“没有什么好处,也没有什么坏处!”
唐梓昱闻言,一阵语塞。
原本以为自己这个六皇子身份尊崇,有着不小的价值。
听完鲁管家的话语,唐梓昱才明白。
这特么的六皇子竟然是一个路人甲的角色。
我戳……
“再有殿下的生母宁妃,并非豪门大族。”
“其他皇子,身后或多或少都有士族门阀的支持。”
“依老奴之见,这一次殿下遇刺,实属无妄之灾。”
“哦,这怎么说?”
鲁有财抬头望了望唐梓昱,再次跪在地上。
“殿下去年逃难回京都,陛下龙颜大怒,要将殿下送去宗人府治死罪。”
“是太子殿下在陛下面前为殿下您求情,这才免去死罪,又将殿下押送回封地。”
“五皇子年前,在回宫的途中遇到了伏击,都传言是太子殿下所为。”
“此次殿下遇刺,我认为是四皇子为了报复太子殿下。”
唐梓昱很快就明白了鲁管家的想法。
这不是神仙打架,殃及池鱼吗?
因为去年太子为原主六皇子求情,在外人看来,六皇子唐梓昱自然而然就被打上了太子一系的标签。
四皇子和五皇子皆是德妃所生,算起来是真正的亲兄弟,其外公又是有名的潘王鲁王,两人兄弟相互扶持,一起对付别的皇子并不奇怪。
而四皇子,一直觊觎三皇子的太子之位,也是斗得最凶的一个。
二皇子在北方替父戍边,是一个实打实的能人,只是目前还没有传言他争储的想法,乃是当今陛下最为省心的一个皇子。
七皇子年岁十六,比唐梓昱小一岁,他母妃淑妃背靠王家,也是和太子与四皇子斗得有来有回。
照鲁管家这么说,这个六皇子还真是够倒霉的。
“鲁管家,你起来吧。”
唐梓昱心中有些烦闷,如今的倒也不会对这个忠心的管家发火。
他以为,作为珑夏王朝六皇子,身份高贵非常。
可现在发现,自己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是一个大问题。
否则的话,也不会在去年,西戎打破滨州城之时。
原主被吓得一溜烟跑回了京都,丢尽了皇家颜面。
让当今陛下宰了他的心思都有了。
让他更郁闷的是,如今还莫名其妙地卷入了至尊位的漩涡之中。
坐直了身体,后肩的伤口扯痛,让唐梓昱微微咧了咧嘴。
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对,你的说法不对!”
“殿下,刚刚也是老奴的推测,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缘由吗?”
唐梓昱摇了摇头,“如果你是四皇子,你会用自己封地的箭矢去刺杀别人吗?”
“楚地箭矢精良,不仅仅只有楚地在使用。”
“父皇虽然给四哥划了封地,但并不是潘王,并没有像我一样,直接断了至尊位的念想。”
“一向精明无比的四哥,又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唐梓昱抽丝剥茧,一个明确的线索,又变得毫无头绪。
“这......”
鲁有财浑浊的双眼闪动着一丝明亮。
以前不动脑子,封地大小事务啥都不管不顾,每日只知道寻欢作乐的昱王殿下。
如今怎么变了?
“算了,先别管那些了,随我出去走走。”
“不走动走动,这身子骨怕是要废了。”
“殿下,那你的伤?”鲁有财有些担忧地提醒。
“不碍事,孙大夫的金疮药效果不错,伤口已经好了不少。”
原本穿越过来成为六皇子的唐梓昱,心情还挺好。
听了自己被刺杀背后的弯弯绕绕之后,心里有些憋得慌。
第3章 造孽啊
“好的,殿下。”鲁有财躬身点头,将唐梓昱从椅子上扶了起来。
走出寝殿,明亮炽热的阳光,让唐梓昱伸出右手在额头搭起棚子,双眼微眯。
刺眼的阳光,让他好一会才适应过来。
吐出一口浊气,天空如同蓝宝石一般的颜色,让他心情好上了许多。
管家鲁有财和侍女婉儿,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殿下,这是要出门吗?”
走到王府大门,两个穿着旧军袍的汉子,挎着佩刀恭敬地走到唐梓昱的面前。
“殿下想要出去走走。”
鲁有财上前一步,对两人点头说道,随后又转头看着唐梓昱。
“殿下,这是李校尉从军中挑选的两位好汉,张龙赵虎,以后他俩就是殿下的近身侍卫。”
唐梓昱笑着对两人点了点头,“李校尉有心了。”
想来是因为之前的刺杀,让李达心生警惕。
第一次看到昱王殿下对下人、兵卒如此亲和的一面,张龙赵虎对着唐梓昱抱拳拱手,没有说什么。
除了宁妃安排给唐梓昱的管家鲁有财和侍女婉儿,以及王府中的一众仆从对他忠心之外。
其余的人,对这个风评不好的昱王,可没有什么爱戴之心。
退在唐梓昱身后,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出来对方眼中的疑惑。
“婉儿,你就留在王府吧。”唐梓昱感受着烈日,对侍女婉儿说道。
“是,殿下。”婉儿对着唐梓昱福了一礼退回了王府。
“殿下,马车来了。”鲁管家看到马夫从侧门驾着马车出来,赶忙上前。
唐梓昱看到马车的样子,心里乐了。
古装电视剧里面,那些皇子车辇无一不是镶金嵌玉,丝绸装裹,大气非凡。
眼前这辆马车,只是一个长宽只有一米五的木箱子架在车轱辘上。
这样的马车也好意思当作皇子的座驾!
这特么也太扯淡了吧!这昱王难道是假的不成!
看到眼前的一切,直接让唐梓昱怀疑人生。
昱王府位于滨州城的中心,王府长宽超过三百米,是滨州城最大,最威严豪华的府邸。
王府内加上鲁有财和婉儿,一共有十六名杂役仆从。
他转头看向衣着破旧的三人,这特么还是昱王的人吗?
和这栋豪奢气派的府邸相比,王府的用度实在是太过寒酸。
他不知道,这座府邸,是在唐梓昱封王之前就已经建好了,代表着皇家的颜面。
唐梓昱看向鲁管家,眉头微皱。
“鲁管家,王府上还有多少银两?”
鲁管家微微一愣,心中咯噔了一下,刚刚心中才夸奖殿下转性了。
这才多久,老毛病就又犯了!
怕不是又要嚯嚯王府的银子咯。
微微叹了一口气,鲁管家也只能硬着头皮,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殿下,王府的银钱只剩下了两千两。”
“殿下呀,您可得省着点花啊!”
“去年你被陛下派人押送回来,可是一锭银子都没有给!”
“还是娘娘把她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五万两白银,拿来接济了咱们昱王府。”
“可现在也只剩下两千两了。”
“要是今年娘娘不给咱们送银子,可就真的揭不开锅了!”
堂堂昱王府,竟然穷得只有两千两银子,这让唐梓昱郁闷不已。
心中也咒骂起原主花钱也太厉害了,好歹给自己多留一点,让自己好好过过一把当皇子的瘾啊。
如今王府眼下就快没有钱,日子都没法过下去了。
而且封地内部匪患四起,外部有西戎蛮兵环伺。
暗中还有一只黑手要置自己于死地。
这开局妥妥地狱模式。
这踏马算得上是最悲催的穿越者了吧!
因为原主,唐梓昱如今连封地都不能离开,一旦离开封地,那就犯了皇命,是死罪!
唐梓昱忍不住在心中暗呼一声。
造孽呀!
可如今自己就是昱王,这原主造的孽,自己也只能受着!
“走吧!”
心中烦闷的唐梓昱,跨步向着东市走去。
同时思索着能够快速搞钱的法子。
鲁管家长舒一口气。
只要昱王殿下不伸手要钱,那就是好事!
不一会,唐梓昱信步走到东市。
沿途所见,滨州百姓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神情落寞,没有一丝生机,连小贩的叫卖声听起来都有气无力。
在唐梓昱的眼里,这些百姓和乞丐已经相差无几。
在原主的记忆中,东市可是滨州城最繁华的地方。
唐梓昱可是见识过21世纪的灯红酒绿。
这样的地方,哪能和繁华能沾得上边?
真是开玩笑!
“昱王来了……”
刚刚走到东市,他就听到有人喊了起来。
以为是百姓要前来向自己见礼,体验一把皇子接见百姓的场景。
面带微笑,心情有些激动,唐梓昱已经盘算着一会自己该怎么说才好。
可下一秒,啪啪打脸!
东市的商户快速地收起了门脸,就此闭门谢客。
贩夫走卒快速打包商品,匆匆忙忙快速逃离了东市。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东市就看不到一个百姓的身影。
只留下唐梓昱等人在烈日下凌乱!
他心中不禁暗骂,这六皇子到底做了多少孽,让封地百姓见到自己就如同见到瘟疫一般!
受过高等教育,有着双博士文凭的唐梓昱,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心中很是难受。
鲁管家见状,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毕竟,以前的昱王,只知道吃喝玩乐,完全没有管过封地百姓的死活!
“回府!”
眼前这一幕,让他瞬间没了闲逛的兴致。
黑着脸丢下一句,背着右手就往回走。
自己想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当一个逍遥王爷,想要好好地活下去,那就得把封地发展起来。
有了粮食银钱,才能够招募到军士抵御外敌,安定内乱,也才能够保住自己的小命。
“殿下,您身上的伤势如何了?”
距离王府还有五百米的样子,一个豪华的马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白色锦袍,头顶束着发冠,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的俊朗男子。
只不过这厮脚步虚浮,面容苍白,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纵欲过度。
唐梓昱见到来人,一下就想起来了。
此人乃是滨州五大豪族之一郑家的嫡子,郑方。
在唐梓昱的印象中,原主六皇子一年到头在望月楼的花销,大多都是这小子买单,也算得上是昱王的钱袋子。
昱王嘛,就只管白嫖。
当然这并非是这厮好心。
以前的昱王不理封地政事,这郑方将昱王哄得开开心心,轻而易举就拿到了昱地矿山的开采权。
开采铁矿、煤矿每年所赚到的银两,远远比招待唐梓昱要多得多。
这一次遇刺,唐梓昱也想过封地豪绅的可能性。
但是对于昱王封地豪绅郑家、孟家、柳家、姜家、徐家来说,一个昏聩的昱王才更有价值。
再则谋杀皇子乃是抄家灭族的重罪,各家家主只要脑子没有进水,断然不会轻易行此等忤逆之事。
看到郑方,唐梓昱心中又咒骂起原主来。
一个封地的土财主,出行的阵仗都比皇子要大得多。
不说别的,就眼前这个两米宽,四米长,布匹装裹,雕虎画豹的马车,比昱王府的那架马车就要上档次不少!
唐梓昱微微眯眼,封地发展不是
正缺钱吗?
这些豪绅如此富得流油,抄一家是不是就够用上一阵子了?
第4章 郑方吃瘪
唐梓昱笑眯眯地看着郑方,在他的眼里,这就是一个行走的钱袋子。
此刻他也明白了,封地百姓凋敝,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和封地这些豪族有着莫大的关系。
要中兴封地,这些豪族世家,就是自己的拦路石。
只是眼前势单力薄,手里连几个可用之人都没有,想要收拾这些豪族有些不太现实。
如果真的强行抄家,说不定背后还会被人敲了闷棍。
想到才过去没几天的刺杀,让唐梓昱心有余悸。
不过想要让豪族乖乖掏钱,以自己穿越者的身份,那方法可多的是。
“郑方,你这排场可真不小啊!让本王都好生羡慕!”
郑方闻言,心中冷笑。
就你这个草包还想和本公子一样?
如果你不是生在帝王之家,本公子用得着一天像个傻子似地,跟在你屁股后面打哈哈!
可在他的脸上却是一副惊慌的之色,面带谄笑。
正想要说什么,一道厉喝之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郑家可真是胆大包天!”
“我们昱王体恤民情,他的车辇和百姓乘坐的马车没有什么差别。”
“今日更是步履出行,你一个小小的郑家小子,竟然敢在昱王府门前折了皇家的威严!”
“你可知该当何罪?”
一个穿着儒生破旧长袍,国字脸上爬满了皱纹,看上去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
腰板笔挺,踏着八字步走了过来。
刚刚他说出的话语,让所有人都怪异地看向他。
以前的昱王,哪一天想过百姓的死活?
“许长史!”
鲁管家看到来人,笑着拱手。
唐梓昱转头看到黑着脸走过来的许元德,心中莫名生出了一股讨厌的情绪。
他知道,这是原主的记忆影响到他。
这个许元德是当朝陛下派给他的长史。
说好听点是给昱王出谋划策。
说得难听点,就是皇帝陛下放在他身边的人肉监控器。
专门给皇帝打小报告那一种。
原主来到封地,将政事杂务全部丢给了这个许长史,自己每天的日子过得逍遥快活。
对于政事从没有过问一句,以至于唐梓昱现在对于封地政事的具体情况,也是双眼一抹黑。
郑方看到从隔壁街理事府走过来的许长史,心中暗道晦气。
这个皇帝钦点的封地长史,连昱王殿下都曾经被他弄得脑壳疼。
“殿下,许长史!”
“冤枉啊!”
“听闻殿下受伤初愈,小子我备着厚礼看望殿下。”
说着从旁边小厮手里接过一只木盒,双手捧着,恭敬地递给唐梓昱。
“这是家父行商之际,偶然得到的一株千年人参,有补气益血、延年益寿的神效,殿下如今服用,最适合不过了。”
一株千年人参,的确算得上是一份不错的大礼。
“笑话,一株破草,就以为是大礼?”
“皇家还少了这些奇珍异宝吗?”
许元德白净的脸更黑了。
“先以车辇辱没皇家威严,如今又用这一株破草折辱殿下没见过世面!”
“你这胆子也太大了!罪不可赦!”
郑方此刻真的有些慌了。
他搞不懂一向对昱王不顺眼的许元德,今天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
一上来就对自己开炮。
他已经看出来,这许元德绝对是故意的。
即便是自己说这千年人参不值钱,一样会扣上一顶大帽子。
看来今天这辱没皇家威严的帽子是没跑了。
郑方转头,用恳求的眼神看向唐梓昱。
毕竟他才是昱王,只要他保自己。
就算这个许长史再厉害,也不会明着反对昱王殿下。
唐梓
昱虽然不知道今天这许元德在搞什么把戏。
不过能够借机敲打敲打这郑家,何乐不为。
对于郑方祈求的眼神,他就像没看到一般。
好奇地盯着许元德。
“殿下,殿下,你可得为我做主呀!”
“自从殿下履新,小子可从没有冒犯之意啊......”
“混账,那眼前这些是什么?你当我们这么多人都是瞎子吗?”
不待郑方说完,许元德怒喝一声,让郑方吓得一下子噗通就跪到了唐梓昱面前。
“许长史,小子冤枉呀!”
“这千年人参,真是是小子的一片心意。”
“而且殿下初来之时,小子就向殿下表明心迹,愿意为殿下打造一架车辇......”
“殿下封王已经三年有余,你打造的车辇又在何处?”
“这,折现了!”郑方偷瞄了一眼唐梓昱,小声说道。
“笑话,你这是诬蔑殿下!”
“来人啊,这厮蒙蔽殿下,辱没皇家威严,论罪当罚!”
张龙赵虎看了唐梓昱一眼,见唐梓昱微微点头。
跃跃欲试地就要走上前去。
“别,别啊...”
“殿下,许长史,小子到底是犯了什么错啊?”郑方一副哭腔,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媳妇。
“殿下,你有收到这小子折现的银钱吗?”许元德一脸正气凛然地看着唐梓昱。
唐梓昱心中一乐,银钱他当然没有收到,这郑家的银钱都贡献给了望月楼。
“许长史,本王虽然不才,却没有拿过百姓一分一毫。”
唐梓昱这话也没有说错,原主虽然臭名远扬,人憎鬼恶,但的确没有压榨过百姓的民脂民膏。
听到昱王殿下这番话,郑方傻眼了。
自己的确没有给过昱王殿下银钱。
可当初不是说好折现的银钱,全部存在望月楼作为花酒用度吗?
而且这件事都过了这么久,今天这许长史为何拿此事说道?
郑方突然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小子记错了,给殿下的折现的车辇,的确还没有亲手交给殿下。”
许元德语气稍缓,“年轻人,犯错是难免的。”
“只是这错误,得及时补救。”
郑方听得许元德的话语,连连点头。
“许长史教训得是,小子受教了。”
说完之后就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数也没数,就塞进了人参盒子里面,
“许长史,这是小子看望殿下的一点点心意,还请许长史转交殿下。”
说完之后,不待许长史有所表示,给唐梓昱磕了一个响头。
连马车都没要,甩开双腿就撒丫子跑了。
生怕这个谁都不买账的许长史继续找他的麻烦。
看到主子跑了,郑家的小厮瞬间懵逼。
这是走,还是不走呢?
是个问题!
第5章 曜日年
见到正主已经跑了,唐梓昱冷笑一声,转身走进王府。
能够见到郑方在许元德手里吃瘪,他心中便舒坦了一些。
虽然搞不清楚许元德,为何会如此这般在郑方手里搞钱,不过却对以前酸腐的许元德有了新的看法。
这老学究肚子里面坏水也不少。
赵龙赵虎两人对着郑方的小厮,扬了扬拳头,高兴地走进了王府的门房休息。
许元德跟着唐梓昱到了王府正殿,鲁管家给两人送上茶水。
见两人有话要说,他便识趣地离开了。
“见到殿下身体无恙,下官这心里也安定多了。”
“殿下,下官今日僭越,还请殿下责罚,只是下官今日此番做法,也实属无奈之举!”
许元德打量了坐在主位,正在悠哉悠哉喝茶的唐梓昱。
问候一声之后,手里抱着做工精美的人参盒子,一副光棍的样子。
“能够让许长史都说无奈的事情,那肯定有些不一般。”
“不知道可否说与本王听听?”
唐梓昱瞥了许元德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许元德见状,老脸一红。
心中暗道,罢了罢了。
这脸皮已经都丢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殿下,理事府如今已然揭不开锅了,六州仅有的几个官员已经半年没有发放薪俸,再此下去,六州将会出现大乱。”
唐梓昱看到许元德一副为难的模样,正好借此机会了解一下封地的情况。
“许长史,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吗?”
“六州政事由你全权负责,六州的税收难道还不够理事府用度?”
想到这个件事,许元德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当初陛下让自己跟着六皇子来这昱地。
心中踌躇满志,而且这昱王将封地六州政事全部交予自己。
那时一腔抱负,要大展拳脚,定要让昱地百姓安居乐业。
如今自己才明白。
草率了!
这偏远贫瘠的六州之地,也和珑夏王朝的现状一样。
权贵豪族把持着一切,没有昱王殿下的手令和配合。
政令根本无法施展。
即便是眼前这位昱王,也穷的要靠本地豪绅接济。
这样的情况,想要中兴封地,何其之难!
“殿下,封地六州的税收,十不存一。”
“百姓手中根本没有什么良田,都是在给权贵地主耕种,六州之地以佃户居多,想要靠这么一点税收,是根本无法满足封地的各项开支。”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殿下可一定要想办法。”
“今年是曜日年,必然是旱灾遍地,农作物定然会因干旱失收。”
“到时候百姓也会因为饥荒,从而将流离失所,饿殍遍地。”
“殿下,咱们一定要早做打算啊!”
唐梓昱闻言,收起了脸上的戏谑。
原主的记忆里面,这个世界每隔八年,就会有一年是曜日年。
所谓曜日年,就是当年的八月八,天上将会出现两个太阳。
这一日称之为曜日节,多年以来,在曜日节这一天将会举办祭天等祭祀活动,以求上天降下甘霖,福泽黎民百姓。
在曜日节的次月,会润八月,也就是说,这一年会有两个八月,夏日的时常将会多一个月。
这也是为什么每次遇到曜日年的时候,天下百姓都困苦无比,有许多人在炎热和随后的饥饿中失去生命。
见到唐梓昱陷入沉思,许元德抱着盒子,也没有说话。
想到双日凌空,唐梓昱才肯定。
这里已经不是自己以前所在的那个星球。
他心中暗道,难道自己穿越到了刘大大的三体里面?
随后一想,也不对啊!
三体里面的恒星系统是三个,而且似
乎没有规律可循。
而这个时空的双星系统十分规律。
唐梓昱轻轻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太过遥远的东西。
眼下摆在他面前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让封地的百姓在这曜日年,如何活下去。
抬头看向殿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滨州城之所以成为西部边陲的要地,主要是因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西面是波涛滚滚的滨兀江,东面是连绵不断的乌鹿山。
西戎每次入侵,都是从北面而来。
如果将滨兀江这天然的水源引入六州之地,这旱灾的问题不就能够解决了吗!
心中有了谋划,唐梓昱笑了笑,爽朗地说道,
“许长史,解决这旱灾之法,本王已有计划。”
“回头你将封地的舆图和六州百姓的基本情况,送到王府来。”
许元德听到他这么一说,双眼疑惑。
昱王殿下在封地这三年,可都是花天酒地,哪有心思在政事。
今天竟然说解决了封地的旱灾问题,这让他如何相信!
“不知殿下所用何法?”
“这还不简单,滨兀江就是天然的水源,组织百姓挖沟开渠,就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旱灾了!”
许元德听完,大失所望。
这种方法,不是没有想过。
只是工程浩大,想要完成这一项大工程,可是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最重要的,现在百姓已经够苦了。
要是再加上繁重的苦役,这样下去,该怎么活啊!
“殿下,这项工程太过浩大,劳民伤财啊......”
唐梓昱知道许元德顾忌的缘由,详细地解释道。
“许长史心中担忧,本王明白。”
“不过这件事,本王一定要做,也肯定能够做成。”
“征招而来做工的百姓,给予工钱,不再像以前那样服苦役。”
“如此一来,百姓手中就有了银钱,也不会过度担心今年的旱灾。”
“用另一种说法,这就是叫以工代赈!”
“与其等到灾情出现,我们用钱粮去赈灾,不如让百姓出力挣银子,还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封地的将来的旱灾。”
“许长史,这可是可以载入史册的大功绩一件啊!”
对于许元德这样有些酸腐的读书人而言,能够载入史册这样的诱惑,可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听到唐梓昱的蛊惑,许元德双眼放出光芒。
咽下了一口唾沫。
而后拱手行礼,“殿下胸怀大志,元德佩服!”
“只是殿下,此工程耗资巨大,殿下又从哪里募集到如此巨额的银钱呢?”
“银钱的事情,本王来想办法。封地豪族不少,也该是他们出出力的时候了!”
唐梓昱若有所思地说道。
第6章 敌袭
唐梓昱右手摩挲着下巴,脑子中不断回想着史书和电视剧里面,见过与水利工程相关的事项。
许元德见唐梓昱认真的样子,不似在开玩笑。
心中暗想,豪族尾大不掉,早已是中兴封地的心腹大患,难道殿下要对他们动刀子了?
震惊之余赶紧跪了下去,“若这件事能成,定将福泽封地百姓,此乃仁政啊!殿下仁义之名必将会流芳百世。”
“好了好了,你就别拍本王的马屁了,你不就是担心本王是说着玩的吗!”
“起来吧,以后王府免去跪拜之礼。”
“你且先回去将我要的资料送来,水利工程需要好好规划,可不是一拍脑袋闷头乱挖的事情。”
“是,殿下。”许元德站起身来,举着盒子有些不好意。
“这些东西……”
不等他说完,唐梓昱笑着摆手,“许长史你坑来的,本王可无福消受。”
“你拿去折现吧!”
“哈哈……”
许元德老脸一红,心中暗道给读书人丢脸了。
也不客气,对唐梓昱躬身行礼,抱着盒子转身走出了王府。
回理事府的路上,他神色怪异,今天昱王殿下可真是让自己刮目相看!
许元德走了之后,唐梓昱在正殿来回踱步。
他之所以敢夸下海口,说自己解决银钱的问题。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有一个系统不是稀松平常的事吗?
看到他在正殿时不时摆出奇怪的姿势,嘴里不停地如同跳大神一般念叨着什么,王府众人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鲁管家,殿下这是得了癔症吗?不仅做着十分奇怪姿势,口中还呼喊着芝麻开门,阿里啪啪,玛卡巴卡,系统,这些从来没有听过的话语……”
一个仆役不解地看向鲁管家,有些担心地问着。
“你们一个个地,别瞎说!”
“这一定是殿下在修炼一种厉害无比的功夫!”
“你们嘴巴都严实点,要是泄露了殿下的秘密,当心你们的脑袋!”
鲁有财神情自若地编了一个理由,让众人连连点头。
“原来如此,还是鲁管家见多识广!”
众人恍然大悟,各自散去。
良久,唐梓昱失望地坐在椅子上。
看来自己是一个被系统抛弃的穿越者了!
呼唤了系统大半天,各种能够想得到的姿势都用了一个遍,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能是因为魂穿的缘故,唐梓昱觉得自己曾经学过的知识,看过的书籍,在脑子里面十分清晰,就像是烙印在脑海里面一般。
既然没有系统,这挣银子的事情,就只能靠自己勤劳地双手了。
快步走到偏殿书房,唐梓昱在纸上写下不少这个时代没有,却又能够赚钱的东西。
“铛铛铛......”
正在思索着从哪里入手之时,一阵急促的钟声从北门的碉楼传来。
唐梓昱一愣,赶紧放下毛笔,快步跑了出去。
这个声音在原主的记忆里面十分深刻,这是敌袭的信号。
去年就是这个钟声刚刚响起,原主在惊慌中,策马逃回了京都。
也正是因为作为皇子,不战而逃,让皇室颜面尽失,让当今皇帝,这个昱王的亲老子,都心生杀意。
若不是滨州城守将李达校尉,最后关头将其余五州的残兵组织起来,舍命杀回滨州,折损了过半的人马才将滨州城夺了回来。
要不然,即便有太子求情,他这脑袋也早已搬家。
滨州城最后虽然守住,可被西戎蛮兵掠夺的财富和人口,直到如今都没有缓和过来!
唐梓昱看到慌张的鲁管家,赶忙喊到,“快给本王备马!”
“殿下,快马已经备好。”鲁管家背着一个包袱,“细软也已经收拾妥当,咱们去靖王的封地吗?
”
京都肯定是回不去了,靖王的封地和昱王的封地相连,位于昱地东北方向,又是殿下的三皇叔,收留几日想来是没什么问题。
“本王以后不会再当逃兵了。”
“再说了,有父皇的命令,谁又敢收留我?”
说话间,两人已跑出王府,唐梓昱接过马夫递过来的缰绳。
单手翻身上马,向着北城门奔去,动作行云流水。
前世一个客户喜欢骑马,唐梓昱可是花了不少钱,专门学习马术,这才留住了公司的一个重要客户。
随后跑出门来的婉儿,见到唐梓昱疾驰而去,泫然欲泣。
“鲁管家,殿下这是又抛弃我们了吗?”
“婉儿,你没发现殿下去的是北城门吗?”鲁管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将包袱塞进婉儿的怀中。
“你们都守好王府,我去跟着殿下。”
不等婉儿回答,身影微胖的鲁管家,从马夫手里接过另一匹马的缰绳,高喝一声,扬起马鞭向着唐梓昱追去。
“驾……”
“兄弟,我没有看错吧?”
从门房里面出来的张龙赵虎两人,原本讥诮的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
张龙更是用双手揉了揉眼睛,疑惑地问着身旁的赵虎。
“殿下竟然去了北门。”赵虎答非所问,而后一拍大腿,这才想起来李校尉给两人的职责。
“保护殿下!”
不等马夫牵马过来,两人撒开双腿就向着北城门飞奔而去。
骑在马背上的唐梓昱,在去北城门的途中,看到城中百姓背着大包小包,向着南门跑去。
逃难的百姓看到骑在马背上逆行的昱王殿下,都面露惊讶之色,对着他一阵指指点点,而后又埋着头继续奔逃。
“昱王这是慌不择路了吗?去年逃难,他可是跑得最快的一个!”
“可不是嘛,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咱们滨州城来的竟然是这么一个昏庸懦弱的潘王,真是丢了皇家的颜面。”
“如果不是这个昏聩的昱王,咱们的日子能这么苦吗?”
“昱地六州,豪族作威作福,比官府的架子还要大,还不是这个昱王不管不问。”
“你说错了,他们本就是一丘之貉,哪里会管我们这些升斗小民。”
骑在马背上的唐梓昱,没有听到这些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不过从这些人指指点点的样子和神色,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这原主的锅,自己可是甩不掉了啊!
第7章 露一手
六公里的距离,盏茶多一点的工夫,唐梓昱就骑马跑到了城北。
穿着破旧的守军,个个面如死灰,双眼中透露着绝望的神色。
去年西戎骑兵入侵滨州的一幕幕,众人还历历在目。
“殿下!”
看到左手吊在脖子上的唐梓昱,一个十七八岁的守军,机灵地向他行礼。
“李校尉在何处?带我去城楼!”
没有去管守军将士们惊愕的神色,他不容置疑地对这个兵卒说道。
“是,殿下!”
“李校尉此时正在城楼上!”
兵卒心中好奇昱王怎么会来北门,而没有像去年一样逃出滨州城。
听到唐梓昱的吩咐之后,恭敬地带着他到了城墙上的碉楼。
“殿下,你来这里作甚?”
“刀箭无眼,殿下才受了伤,还是快快回府歇着吧!”
寻着瓮声瓮气的声音,唐梓昱一眼就认出说话之人便是滨州城守将李达。
此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皮肤黝黑,双手满是老茧,右手搭在腰间的佩刀把上。
穿着布满无数刀痕的黑色盔甲,光凭这造型,唐梓昱就知道这是一员猛将。
李达此时看着登上城楼的唐梓昱,不禁皱起眉头。
心中盘算,莫非这个胆小的昱王,要让我护送他出城逃命?
“李校尉,敌军有多少人?”
唐梓昱也懒得解释,正色问道。
李达一呆,不可思议地打量着吊着左手的唐梓昱。
“西戎贼子此次莫约五百人的小队,此时正在城外生火造饭,想来是先头部队。”
说话间,李达抬手指着城外的方向。
从城楼上看去,五百人的西戎骑兵,并没有多少。
数十个骑兵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半身皮甲,背着牛角大弓,在城门前不远处游弋,其余的人则在距离城外五公里处的地方生火造饭。
“贼兵就这么一点人,李校尉为何不出城将其一举歼灭?”唐梓昱不解地问着。
听到他这么说,李达黑着脸,“殿下,你看看滨州守军的将士们,与兵强马壮的西戎骑兵有一合之力吗?”
“守军将士们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兵甲残破,刀剑锈钝。”
“让这些面黄肌瘦,瘦骨嶙峋的守将和精通弓马骑射的西戎骑兵对阵,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李达想到这几年的憋屈,情不自禁地提高了嗓门。
要说他心中没气,那是不可能的。
昱王殿下每日和滨州豪族把酒言欢。
自己殚精竭虑,想方设法维持着六州军队的运转。
可是给到军营的银钱粮饷,一年比一年少。
要是再这么下去,他都萌生了带着一众军卒落草为寇,逍遥快活算了的想法。
唐梓昱这才明白过来。
西戎骑兵的骁勇,已经成了滨州城守军的噩梦。
他们每年都会来滨州城劫掠,破城之后就会在城里烧杀抢掠一番。
等到珑夏王朝送来岁贡之后,又扬长而去。
等待来年再次卷土重来,就如同割韭菜一般。
珑夏王朝原本有两处重要的养马地,最大的一处在北边,早在一百年前就被北狄人占领。
另一处就是滨州城往西五十公里之外的牧原六州,二十八年前被西戎占领。
失去优渥的养马地,珑夏王朝的骑兵一落千丈。
而西戎和北狄占着游牧民族的兵源优势,依仗着强大的骑兵,将珑夏王朝打得节节败退。
珑夏王朝承平三百余年,从上至下都有着一种天朝上国的傲气。
只有边关的将士们知道,朝堂之上那些衮衮诸公的傲气是多么不可理喻。
“殿下小心!”
鲁管家刚刚爬上城楼,就看到远处一个西戎骑兵对着城楼上的昱王殿下,射出了一支利
箭。
刚刚李达的声音吸引了在城门外游弋的西戎骑兵,看到城楼上来了一个锦衣公子,想来是一个大人物,便弯弓搭箭,要给唐梓昱一个下马威。
唐梓昱并不慌张,向着左边微微侧身,突然伸出右手,竟然一把将射来的弓箭抓在了手里。
“这!”
“殿下竟然如此厉害!”
“徒手夺箭,这还是我们那个懦弱不堪昱王殿下吗?”
唐梓昱突如其来的这么一手,让一众守将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城楼上众人都望着他,落针可闻。
李达微微眯眼,似乎是想将他看穿一般。
这昱王殿下,何时有了这等本事?
唐梓昱面带微笑,并没有出口解释。
他出生在军人世家,爷爷和父亲都是军人,他自己是在军区大院长大。
受到长辈的影响,唐梓昱也去部队历练了三年,退伍之后才自主创业。
耳濡目染,他算得上是资深军迷。
在第一眼见到西戎骑兵的牛角大弓时,心中就估算出了最大射程也就在五六百米左右。
游弋的西戎骑兵距离城楼大约在四百米,又是从下往上,即便是西戎的神射手,这力道和准头哪有那么容易拿捏。
如果是一个大力士射出的箭矢,唐梓昱还不敢托大。
很显然,游弋的骑兵是斥候,和其他壮硕的西戎骑兵相比,个头要小上一圈。
唐梓昱右手拿着超过半米长的箭杆在指尖旋转了几下,看着城下惊呆的西戎骑兵,放弃了自己拉弓射箭回敬的想法。
“李校尉,用这箭留下那厮的狗命,有没有问题?”
见到唐梓昱递过来的敌军之箭,李达豪气顿生。
平日里不学无术的昱王殿下,此时在城楼上如此露脸。
自己要是不留下那厮狗命,怎么对得起滨州第一猛将的名头。
“末将定当不辱使命!”
“拿我的弓来!”
接过唐梓昱递过来的弓箭,又接过老兵递来一把巨大的乌翎弓,李达站上城垛。
左脚向前跨出半步,抵住墙垛,健壮的身体微微后仰,比西戎骑兵一米五的牛角大弓还要大上一号的乌翎弓,瞬间被拉满。
“咻...”
放开弓弦,利箭疾射而出,眨眼间,只见还在发呆的西戎骑兵被自己的利箭射穿了咽喉,须臾间就从马背上跌落下地,鲜血溅了满地!
“好!”
唐梓昱忍不住大声叫好!
这超过一米八的乌翎弓,和西戎牛角弓类似,都是反曲弓的样式。
若非是李达这样的猛将,一般人估计连弓弦都拉不开!
从来都是压着滨州军打的西戎骑兵,完全没有想到滨州城竟然还有如此猛将。
丢下被射杀的同伴,赶紧策马后退,生怕退得慢了,催命箭矢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唐梓昱和李达各自露的这一手,让城头上的军卒们,士气大振!
第8章 刮目相看
“不愧是滨州第一猛将,李校尉这一手,实在是精妙无比!”鲁管家忍不住大声夸赞起来。
张龙赵虎这时才气喘吁吁跑上城楼,看到激动吆喝的众人,满脸疑惑。
这西戎骑兵都打到城下了,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却见李达收起乌翎弓,从城垛上跳了下来。
张龙探头往城下看去,这才明白,原来是李校尉射杀了一名在城下游弋的骑兵。
两人本来就将李达视为偶像,如今李达大显神威,让两人心中甚是激动。
“哈哈,这乌翎弓,乃是先皇赐予家父,要不是达天生巨力,这把御赐的神弓,可到不了达的手里。”
正是有这样的家世荣耀,李达带着老卒残兵一直坚守在滨州城才有了信念。
他此时的心情格外好,昱王没跑,还在城楼秀了一手,军心大振。
忍不住对众人说出了这柄乌翎弓的来历。
他面带笑容,扫视着城楼的军卒,即便身着破旧军服,但眼神中已经有了丝丝亮光,不再是死灰一片。
众军士这才明白,为何平日里李校尉对这把巨弓格外爱惜。
“李校尉,五百西戎骑兵就在城下,你可有破敌之策?”
唐梓昱看着远处的西戎骑兵,沉声问道。
“殿下,兵卒战力悬殊,西戎骑兵一旦冲锋起来,即便是我也无法抵挡。”
“我们能够做的,最好就是据城固守,乃是上上策!”
唐梓昱微微摇头,凭借21世纪的见识,要对付这些骑兵,方法多的是。
“李校尉,骑兵虽强,并非没有弱点。”
“如果我们一味固守,等到对方大部队到来之时,我等又如何处之?”
“难道再次弃城而逃?”
这句话从唐梓昱的口中说出来,所有人都面露怪异之色。
去年弃城而逃的不正是你昱王殿下吗?
若非李达校尉浴血奋战,将西戎贼兵杀退,今日你哪有机会在这城头站着!
这样的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唐梓昱见众人的神色,心知这是原主的锅。
自己今日如果没有一番作为,又如何摆脱原主欠下的债?
“殿下,这行军打仗,乃是以性命相搏,可不是逞口舌之利。”
刚刚还震惊唐梓昱徒手夺箭,见到他此时不着调,竟然想拖着滨州城的守军去打西戎骑兵,让他刚刚生出的一丝好感瞬间消逝。
“说得好!”
“李校尉,要不我们打个赌如何?”
唐梓昱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达。
“军士性命,岂能儿戏?”李达黑着脸,拨浪鼓似地摇着头。
他可不会拿仅有的军卒性命,和这不学无术的昱王殿下打赌。
见李达油盐不进,唐梓昱有些气闷,为了能够让李达配合自己,就得让他相信自己确实有办法。
“李校尉,那你说骑兵的优势是什么?”
“骑兵速度快,突击能力很强,一旦形成冲锋阵势,那便是步兵的噩梦。”
“不仅如此,骑兵的机动能力,也不是步兵所能比拟,迂回包抄,穿插分割,都是骑兵的拿手好戏。”
“骑兵骑在马上,步兵的刀剑很难够得着,而骑兵的长枪,却不是步兵能够抵挡。”
李达不假思索就说出了自己对骑兵的认识,他和西戎骑兵交手多次,自然知道西戎骑兵的可怕。
想要打败西戎骑兵,那可是要用人命去堆!
李达嘴角上扬,拿这个问题来考校自己,真是笑话!
唐梓昱点了点头,“李校尉说的确实不错,骑兵最大的优势就是战马的速度!”
“一旦失去了战马,骑兵就如同失去了牙齿的老虎。”
“我的战术,就是让这骁勇的骑兵,失去他最宝贵的爪牙!”
李达听闻,心中也很是好奇。
这道理谁都懂,可想让骑兵下马,哪有那么容易。
难道抱着美酒让对方下马饮酒?
还是让望月楼的姑娘们在阵前搔首弄姿?
唐梓昱见状,也不藏着掖着。
“一般情况下,想让骑兵下马,自然有些困难。”
“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就要借助地形地势。”
“我们只需要在北城门下挖掘陷马坑,安上绊马索,再派一队人马将敌军引入埋伏,来一个瓮中捉鳖!”
“我保证不费一兵一卒,就让西戎骑兵有来无回!”
唐梓昱一边说着,一边比划。
“而且看他们这样,迟迟不发动攻击,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我们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陷马坑是啥?绊马索又是啥?”李达皱着眉头,这些东西他闻所未闻。
“李校尉没有听过这些?那铁蒺藜,投石索呢?”
“铁蒺藜末将倒是有所耳闻,前几月还让陈兵曹给我弄出这铁蒺藜,直到现在我还没有见到影。”
李达双眼扫视,像是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唐梓昱这才明白,这个世界的发展让他很是不解。
综合工业水平,大致在汉末唐初的阶段,可是在很多方面,又远远不如那一个时空。
珑夏王朝的国策是闭关锁国,大多数时间都是关门来自己玩。
望姓豪族把持着整个王朝的经济命脉,皇家子弟只顾着争权夺利,黎明百姓活的很是困苦。
在唐梓昱看来,这样的王朝还能够屹立不倒已然是个奇迹。
只不过偌大的珑夏王朝再此下去,倾覆也只是时间问题。
在这艘大船还没有倒下的时候,自己可得抓紧时间利用皇子的身份,将封地发展起来。
一脸憔悴的陈兵曹知道躲不过,硬着头皮在两人的注视下走上近前。
“昱王殿下,李校尉!”
“陈兵曹,李校尉让你制作的铁蒺藜,现在如何了?”唐梓昱赶忙问道。
“回禀殿下,铁蒺藜的制作有些麻烦,如今只做了两筐出来,莫约三百只。”
“非是匠工坊不上心,实在是巧妇难无米之炊啊!”
“没有工匠人手,没有铁饼石炭等原材料,匠工坊还要负责兵器铠甲的修理和打造,这三百只还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说着说着,陈兵曹就向唐梓昱倒起了苦水,哭起穷来。
李达也明白陈兵曹的处境,昱王不作为,他们这些人就像是野生的一般,全靠理事府的许元德努力维持着。
唐梓昱闻言,很是尴尬。
虽然这些和自己无关,可是这原主造下的孽,自己也无法否认。
沉吟片刻,唐梓昱转头看向鲁管家。
“鲁管家,从王府拿些银钱出来,去城里买些粮食,送到军营。”
“将士们只有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杀敌。”
鲁有财一脸肉疼,王府的银钱本就所剩无几,拿出来购买军粮,哪里够用。
眼下昱王殿下此举乃是大义,他即便不舍,却也不会反对。
“是,殿下,我这就去办!”
见鲁管家转头走下城头,唐梓昱对张龙吩咐道。
“张龙,你去理事府跑一趟,让许长史调集理事府的资源,全力支持滨州城守军。”
“再让许长史全城发出布告,非常时期,城中商贾胆敢借机哄抬粮价者,杀无赦!”
张龙一愣,赵虎捅咕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欣喜躬身行礼。
“卑职领命!”
“赵虎,你持我手令,去城中富庶之家,传我口令。”
“西戎骑兵来犯,一旦破城,众人皆将沦为阶下之囚,本王将与城外西戎贼兵决一死战,大族豪绅理应伸出援助之手,为前线将士支援物资。”
“待歼敌之后,本王将对贡献巨大者论功行赏!”
赵虎伸出双手,恭敬地捧过唐梓昱从腰间解下的虎形玉佩,领命而去。
“李校尉,传令下去,所有将士军卒,不得骚扰抢掠百姓,违者斩立决!”
“殿下放心,此乃我军铁律,如有违反,我李达提头来见!”
李达此时有些恍惚,昱王殿下的几道政令,让他如坐云端,是那么的不真实。
每条命令有条有理,当真是刮目相看!
第9章 谋划
“陈兵曹,安排人去匠工坊将铁蒺藜送来北门。”
“再安排人制作投石索,速速赶工送来。”
“等赵虎回来之后,拿着我的手令去郑家,让郑家给你铁饼和石炭,就说是我昱王向他郑家借的!”
“如果人手不够,可征召还在城里的百姓帮忙。”
唐梓昱又给陈兵曹安排了数项任务。
陈兵曹脸上先是一喜,随后又一脸苦笑。
“殿下,这投石索是何物?”
“征召百姓是不是服苦役?”
“投石索就是在一根绳索的两端,分别拴上两个重物,你可以直接用石头代替,石头以婴儿脑袋大小为宜!”
唐梓昱赶忙给他解释投石索的原理,又从旁边的地上拾起一根稻草,给他演示了固定石头的套索之法。
随后又大声呵斥,“你能不能动动脑子,这滨州城的百姓已经苦不堪言,再服苦役,你是想逼他们造反吗?”
滨州城以前是一座人口超过六十万的大城,自从西戎每年都来薅羊毛,如今人口已经不到十万。
如果不是因为临近滨兀江,漕运方便,估计这西部要塞关城,怕已经成了一座死城。
随后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
“现在银钱缺乏,无法支付工钱,你就告诉百姓,愿意帮忙的,一律管饭。”
王府还有两千两,许元德从郑方那里坑了一些,再找城内富商豪族支援一点,应该能够度过眼前的难关。
陈兵曹恍然大悟,赶忙拱手行礼告辞而去。
“李校尉!”
“殿下,有何吩咐?”李达目睹了刚刚唐梓昱的这番安排,还很不适应。
这哪里像以前那个无所事事,寻花问柳的昱王,这精气神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滨州城有多少军卒,精锐有多少?”
“回殿下,滨州城守军一共有两千一百一十人,其中大多数都是去年见过血的老卒和残兵。”
“今年招募的新兵有两百人,若说精锐的话,不到一百人!”
唐梓昱闻言,点了点头,一个边关大城才两千多的残兵败将,想要靠这些人在西戎骑兵的铁蹄下守住滨州城,想都不要想。
“此役之后,准许你把滨州军的人数先扩充到一万人。”
李达一脸苦笑,“殿下,不是末将不想扩军,实乃形势所逼,军饷粮草哪哪都缺,养不起军卒啊!”
“李校尉,你放心,此役过后,有的是军饷粮草,我说的!”
“能不能把滨州军训练成虎狼之师,是你的任务。”
“牧原六州,乃是我珑夏的养马地,难道李校尉就不想夺回来?这可是盖世之功!”
唐梓昱又像忽悠许元德那般,给李达画大饼。
李达听了之后,双眼亮了一下,随后又黯淡了下去。
我信你个鬼!
“等滨州军将士先吃饱饭再说吧!”
唐梓昱发现这个看上去憨憨的李校尉,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完全没有许元德那么好忽悠。
不过想想也是,当兵的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说不定哪一天就被马革裹尸还,自然和文官的想法不一样。
“也行,接下来我们好好谋划一下这一次行动。”
唐梓昱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虽然自己有超越这个时代的见识,但是李达久经沙场,和西戎贼兵交手数次,由他来完善是最好不过。
不过在确定最终方案之前,李达执意要见到唐梓昱说的这些东西,在实战中的实际效果才罢休。
昱王这层身份还是很管用,很快鲁管家和许元德相携而来。
板车拉着已经做好的米粥,抵达了北城门。
“咕噜噜……”
闻着空气中飘散的米香味,守城的将士们无一不咽着唾沫,嘴里不停地冒着酸水。
“都给老子排好
队,不着挤,谁不遵守秩序就没饭吃!”
李达安排守军轮流值守,看到安排前去吃饭的军卒吵吵嚷嚷,一窝蜂地扑了过去,脸黑得快要滴出水来。
刚刚自己才在昱王殿下面前保证了军纪严明,这转头就被打脸得火辣辣地生疼。
气极的李达跑上前去一脚一个踹倒了一片,这才让军卒们老老实实排起队来。
“殿下,你也吃一点吧,从床上起来到现在,你还滴水未进。”
鲁管家双手捧着一个陶碗,走到唐梓昱跟前。
现在王府已经没有银钱,能吃一碗是一碗!
“你不说,我都忘记这一茬了!”闻到面前散发着米香的稠粥,唐梓昱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看着将士们吃的狼吞虎咽,那叫一个香。
唐梓昱喝了一大口,差点喷了出来,稠粥苦涩,太难吃了。
知道将士们吃饱了就要上阵杀敌,鲁管家和许元德还是很实在,没有用稀粥充数。
军卒们轮番吃饱了肚子,心满意足,乐呵呵地干起李达安排的挖坑事业。
最后才是极少数已经饿了许多天,前来碰运气的百姓吃了一碗稠粥,就高高兴兴对唐梓昱下跪行礼拜谢,随后也和军卒们一起干起活来。
城西姜家大宅,一个白须老者坐在首位,看着堂下众人,目无表情地沉声问道。
“昱王殿下差人来告,想必你们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说说你们的看法?
“父亲,众所周知昱王本就是一个纨绔,他的话也能信?”
“去年他就弃城而逃,这番做法,怕不是没了盘缠要我们这些富庶之人出血吧!”
坐在靠前的中年男子,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其他人都纷纷附和。
姜兀吉微微摇头,姜家二十年前举家搬迁至滨州城,在其他四大望族看来,姜家一直是个外来户。
即便有些财力,也只能排在四族之末,而自己四个儿子资质平平,更是担心自己百年之后,姜家被吞并。
“爷爷,诸位伯伯,灵儿倒有一个不同的看法!”
坐在末位的姜灵儿起身福了一礼。
“胡闹,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坐回去?”
姜灵儿的亲爹姜子玉赶紧呵斥,他的三位哥哥也面露不悦之色。
“让她说!”姜兀吉的话语,让姜子玉四兄弟都为之一愣。
“我已经打听到,昱王殿下在北城楼上,徒手夺下了西戎骑兵射出的利箭。”
“李达校尉更是用殿下夺下的羽箭,射杀了西戎骑兵。”
“如果,以前的殿下只是装出来的呢?”
姜灵儿环视着屋内的长辈。
“郑方等人以前在殿下鞍前马后,得了那么多的好处,我们姜家啥都没有。”
“这一次是我们姜家的机会,俗话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我们要做的就是雪中送炭,而且一定要让昱王殿下刮目相看。”
“我还打听到昱王已经差人去找郑家,要借他们的生铁和石炭。”
“诸位伯伯想一想,如果昱王殿下要逃命,需要这些繁重之物吗?”
第10章 豪族的盘算
在座众人闻言,皆思索起来。
尽管姜子玉兄弟等人,此时很赞同姜灵儿的看法,却都不愿意承认自己不如一个女娃后辈有眼界。
姜家在滨州如同小透明,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小一辈人丁凋零。
其余四家有以郑方为代表的滨州四少,这些年围着唐梓昱都得了不少好处。
与之年龄相仿的姜家后辈则只有姜灵儿一人,虽然聪慧,却可惜投错了女儿身。
姜兀吉坐在首位,手指不断地敲打着桌面,面无表情。
姜灵儿站在原地,心中很是忐忑。
“灵儿说的不错,对我们姜家来说,这是一场千载难逢机遇。”
“输了,无非损失一些银钱。”
“若是赢了,入了昱王的眼,只要昱王在滨州城一天,我们姜家无虞!”
姜兀吉最后赞同了孙女的说法,满意地点了点头。
“灵儿,这件事就由你全权负责,要是谁敢拖后腿,家法伺候!”
“父亲,不可!”听闻姜兀吉让一个小辈出面,姜子玉四兄弟皆出言反对。
“灵儿,去吧!”姜兀吉没有在意,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是,爷爷,灵儿定当将此事办好!”姜灵儿深吸了一口气,高耸的云端上下起伏,心中很是激动。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一家之主的爷爷,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全权办理。
“父亲,让一个后辈女娃抛头露面,这是让世人耻笑啊!”老大姜子满痛心疾首。
“现在知道羞耻了?你们四兄弟,是我期望的满堂金玉,满堂在哪里?金玉又在哪里?”
“做事没一点脑子,但凡你们争点气,还用的着我这一把老骨头操心?”
姜兀吉看到堂下不成器的四个儿子,怒声骂道,随后叹了一口气。
“让灵儿去,自然是有道理的!”
“昱王贪好美色,如今灵儿也出落标致水灵,要是能够入了昱王的眼,咱们姜家未来就多了一个靠山。”
众人闻言,这才明白了老父亲此举的深意,果真姜还是老的辣。
和面子比起来,姜家的未来更重要。
姜子玉心中莫名烦躁,虽然认可姜老爷子的做法。
可心中总有一种多年的小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滨州东城,规模仅次于昱王府的郑府。
郑家一众核心人物齐聚一堂。
家主郑宇志笑着说道,“咱们这个昱王啊,今年居然不跑了,一本正经要抗敌!”
“这还不是没地跑的缘故,皇帝陛下去年就已经下旨,他要是再畏战逃退,就要了他的脑袋。”
“别说大敌当前,就是平时,他只要敢走出昱地,那也是一个死字啊!哈哈……”
“要我说这昱王,活的可真够窝囊的!不过对我们来说,一个窝囊的王爷,才符合我们郑家的利益!”
众人七嘴八舌调侃着昱王,丝毫没有一点敬畏之心。
“昱王差人来借铁饼和石炭,你们怎么看?方儿,你说说看!”
郑方是第三代嫡长孙,也是郑家重点培养对象,加上这两年通过昱王拿到了不少好处,在郑家说话的分量也越来越高。
“爷爷,各位叔伯长辈。”
“今年西戎军来的比往年早些,想来是因为曜日年的缘故!”
“西戎骑兵的战力我们都是有目共睹,就算李达射杀了一个骑兵,并不能说明能守住滨州城。”
“滨州城守军是什么样子,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去年李达就被西戎骑兵按在地上摩擦摩擦。”
“难道他今年能翻盘不成?”
“依孙儿之见,昱王所求,意思意思就可以了,也不算得罪于他,更何况平日里孙儿还和他称兄道弟,这都是面上的事。”
“最重要的是!”
郑方停住话头,看所有人都认真地看
着他,才满意地笑着继续说道。
“如果滨州城破,昱王说不定必死无疑。”
“与其花费银钱便宜他,还不如到时候孝敬兀骨达将军。”
“这滨州城,不就是铁打的郑家,流水的王爷吗?”
郑方面带笑容,十分自信。
“方儿说得不错,铁打的郑家,流水的王爷!”
“这件事就依方儿所言,咱们郑家做好两手准备。”
郑宇志最后为这件事定下了调子。
与此同时,孟家、柳家、徐家等一众豪族,在得到唐梓昱的手令之后,都赶紧召开了家族会议。
他们要在西戎骑兵和唐梓昱这个王爷中作出选择。
无一例外,这些世家大族的想法,都是两边下注,这也是这些豪族一直以来的生存之道。
唐梓昱一直在城北和李达呆在一起。
挖好第一批陷坑阵之后,李达十分怀疑这碗口大小的坑洞,真的能够打败西戎骑兵!
“李校尉,实践出真知,就劳烦你驱马来试试!”唐梓昱一脸坏笑地看着李达。
这个刺头,不让他吃点苦头,是不知道我昱王的本事!
“殿下这话可说得真好!”
“实践出真知!”
“不错不错!李校尉,既然你不相信殿下,那就应该试试。”
“如果殿下这法子不管用,也能够免去将士们无谓的伤亡不是!”
许元德看似在夸赞唐梓昱,实际上,他对唐梓昱说出的这些方法也不相信。
这么简单的方法就能够将强大的西戎骑兵打败,似乎有些儿戏了!
“确实如此,达这就试试,若是不行,那就按照我说的固守城池!”
说完之后,李达向一名军卒招手,牵来了一匹战马,随后跃上马背。
近一百六十斤的体重,让马腿微微一沉,在李达的驱使下,在离陷马坑五十米外停下。
“驾!”
李达调转马头,用冲锋的方式向着陷马坑奔跑而来。
“可惜了!”唐梓昱有些不忍地背过头去。
“咔嚓...”
“嘭...”
战马跳过十几个陷马坑之后,还是踩进了坑洞里面。
战马前腿瞬间被陷马坑折断,快速向地上扑倒,巨大的惯性将个头高大魁梧的李达摔了出去。
沉闷的落地声,让李达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呸呸。”
吃了一嘴泥的李达,惊魂未定,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所有围观的军卒都瞪大了双眼,都不敢相信,这样的坑洞,竟然真的能够让骑兵如此吃瘪。
许元德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呆若木鸡地看着倒地哀鸣的战马。
回过神的李达,眼神之中充满了火热。
虽然损失了一匹战马,让他十分肉疼。
但是能够克制骑兵的喜悦,让他更是喜上眉梢!
第11章 殿下此战,必胜
李达脸上的泥土都没有擦拭,拱手抱拳对唐梓昱耿直说道,
“殿下大才,李达服了!”
“这陷坑阵之法,实在是骑兵的克星!”
唐梓昱摇了摇头,“在这巷道里面,骑兵遇上这陷坑阵,自然会倒大霉。”
“如果到了野外空旷之地,陷坑阵就没有这么好用。”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想要成为一代名将,用兵作战那就得因地制宜。”
李达双目瞪得滚圆,一脸不可置信。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六皇子昱王吗?
昱王竟然还懂兵法?
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点起打了多年仗的自己。
这简直离谱叫她妈开门,离谱到家了!
顷刻,李达颤声问道,“殿下懂兵法战阵?”
唐梓昱高深莫测一笑,“略懂略懂!”
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许元德,听到两人的对话,心中骇然。
上下打量着唐梓昱,完全不相信,这就是每日和豪族纨绔鬼混的那个昱王殿下。
军卒们虽然不太懂刚刚唐梓昱说的东西。
可是看到自己的统领如此服气,都惊讶地看着平日里没少被李校尉背后骂的昱王殿下。
就在这时,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循声望去,一辆辆马车,载满货物,在豪族家丁的驱赶下,向着北城门驶来。
“这些豪族,这个时候了,不想着共同抗敌,却想着给敌军送好处以求庇护!”
见到这些马车,李达脸色十分难看。
豪族干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头一次了。
“那不等于是资敌么!”唐梓昱厉声说道。
在自己面前资敌,这些豪族世家,可真是活到头了!
“拦下他们,谁要从这里出去,杀无赦!”
唐梓昱怒气腾腾。
敌人的朋友那就是敌人!
想着去年滨州血战,老卒们更是一脸戾气。
手握腰上的佩刀挡在路中间。
只要昱王下令,自己就要砍掉这些吃里扒外狗东西的脑袋。
“误会误会!”
“殿下,误会!”
陈兵曹骑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马,大喊误会从队伍后面冒了出来。
“陈兵曹?”
“这是怎么一回事?”
唐梓昱看到陈兵曹的时候,老卒们都放下了兵器。
“殿下,这里的物资,主要是姜家赠送的抗敌捐赠。”
“具体的还是让姜家大小姐给殿下说吧!”
陈兵曹从马上下来,指着后面的一顶轿子。
“姜家小姐!”李达惊呼出声,许元德和鲁管家皆是一脸怪异之色看着唐梓昱。
滨州五大家族,唯独这姜家小辈没有和殿下年纪相仿的男丁,平日里和昱王府也素无来往。
殿下什么时候拱了姜家的小白菜?
在这当口,这姜家小姐出面赠送物资,这就让人有些耐人寻味!
唐梓昱也是一脸懵逼,他原本是要在郑家那里弄些物资,没想竟然来了姜家。
轿子还未到时,唐梓昱转头看向风尘仆仆的兵曹陈思远。
“陈兵曹,郑家的物资呢?”
陈思远见唐梓昱询问,脸上的喜悦之色瞬间消失,转而是一脸尴尬。
不敢看向唐梓昱的眼睛,“回殿下,郑家给的那点东西,还不够塞牙缝。”
“说得还好听,什么借不借的,这些都是赠与昱王殿下的!”
陈思远学着郑家管家说这话时的神情。
唐梓昱见状,面色不悦,随后又笑了起来。
冷声说道,“这郑家,很好,好得很呐!”
说话间,姜灵儿已经从轿子上下来,莲步轻移,快步走到了唐梓昱跟前。
“民女姜灵儿,见过昱王殿下!”
见到俊朗高挑的昱王,姜灵儿紧张不已,小心脏噗通乱跳,自己都能够听到“咚咚咚”急促的声音。
不过还是大大方方地行了跪拜之礼。
唐梓昱本想用手将姜灵儿扶起来,突然想到这古代讲究男女授受不亲,这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起来说话吧!”
“谢殿下!”
“殿下,这是我们姜家,以及姜家世交赠与殿下的抗敌物资,请殿下过目。”
姜灵儿双手呈递上一张泛黄的羊皮纸,柔声说道。
唐梓昱接过羊皮纸,赶紧看了起来!
“好好好!”
“姜家乃滨州世家之楷模!”
“本王之前说过,只要打败了西戎骑兵,对于重大贡献者,本王定会重赏!”
“你放心,姜家今日之义举,本王不会让姜家吃亏。”
唐梓昱知道,这姜家在这关头送出如此多的物资,定然有所图,还不如大大方方地说在明面上。
将清单递给身旁的许元德,他这才打量起这个姜灵儿。
个头一米六五,在这珑夏王朝的女子当中,算是高挑。
鹅蛋脸,柳叶眉,身材丰盈,但又恰到好处。
胸前高耸的山峰,让唐梓昱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同时伴随着一股淡淡的馨香扑鼻而来。
姜灵儿见唐梓昱打量着她,脸颊一下子就如同猴子屁股一般通红。
“殿下,姜家另外再赠送一百家丁,不管是运送物资,还是上阵杀敌,都由殿下安排!”
滨州城守军是一个什么样,城中大族心中都知晓是个什么情况。
姜灵儿说完之后,对着远处一众家丁招手,这是她私自做的决定。
一百个家丁,对于这些豪族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对于守军来说,却多了一股战力。
唐梓昱点了点头,将一百家丁交给了李达。
“姜小姐,姜家送出如此大礼,不知有何所求?”
能够成为滨州城排得上号的大族,唐梓昱才不相信这些人是在大发善心。
“殿下,待得日后,庇佑我姜家!”
姜灵儿没有想到,这殿下说话竟然如此直率,也诚恳地回答着。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你就不怕这些物资打了水漂?我被西戎骑兵斩于马下?”
唐梓昱微微歪头,心中很是好奇。
“族中叔伯长辈确实有些担心损失了银钱,可灵儿认为,殿下此战,必胜!”
“为何?”
“不知道,直觉!”
去特么的直觉!
唐梓昱有些无语!
看到姜灵儿离去的背影,鲁管家和许元德凑在一起嘀咕起来。
“这姜兀吉,竟然让一个晚生女辈抛头露面,果真是人丁凋零啊。”
昱地六州,因为多年征战,男女比例失调,一般百姓家女人抛头露面倒不是稀奇之事。
可大户人家的小姐闺女,还是有着许多的讲究。
这姜家让姜灵儿出面,自然少不了让人指指点点。
鲁管家摇了摇头,“许长史,姜家难道不是投其所好?”
许元德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还未走远的姜灵儿,听到许元德的笑声,小脸更红了,快步上了轿子,匆匆离去。
第12章 可敢与我一战
看到一车车满满当当的物资,唐梓昱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达和许元德一武一文,算得上是他的左臂右膀,在如今穷得叮当响的当口,看到如此多的物资,双眼如同狼一般,冒出了绿光。
鲁管家站在唐梓昱身后,笑着感慨道。
“殿下,这姜家可真舍得下血本,一千两白银,一百石粮食,十车铁饼,十车石炭,其他物资若干。”
“再加上其他小门小户赠送的东西,理事府什么时候有这么富裕过!”
豪门大族已经做好了城破的准备,小门小户的百姓却满是忧愁,祈祷城防军能够守住滨州城。
昱王手里没有产业,全靠宁妃接济度日,宁妃的娘家原本只是一个九品县令,不是富庶之家。
在宁妃入宫当了妃子之后,她的父亲才升任知州,也帮不了昱王多少。
鲁有财不管怎么说,也是在皇宫见过世面的人。
可在昱王府穷怕了,看到姜家送来的这些物资之后,也眼馋不已。
只是唐梓昱自己压根就没有留下一丁点,全部丢给了许元德全权安排,乐得许元德嘴都歪了,脸上的褶皱舒展开来,似乎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夕阳斜挂天际,火红的颜色染红了半个苍穹。
折断了腿的战马,早已在众将士不舍的目光中,让庖厨拖走了。
李达带着拼凑出来的一百名死士,已经披挂完毕。
唐梓昱在人群中,还看到了那个起初为他带路的同龄新兵。
这一百人是吸引西戎骑兵的诱饵,没有诱饵,又怎么能够请君入瓮。
“李校尉,你不再考虑考虑?”
唐梓昱还想阻止李达亲自前往,要是他出意外,这滨州城可没有能挑起大梁的武将了。
“殿下,达心意已决,不用再劝。”
“若非达亲自前往,西戎贼子哪有那么容易上当。”
“遥想去年,达可是将他们杀了一个屁滚尿流,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一说起去年最后的逆风翻盘局,李达就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一时停不下来。
唐梓昱接过鲁管家递过来的酒碗,看着面前一脸诀别的军卒,朗声说道,
“活着回来!”
“你们都是滨州城的勇士!”
随后仰头一饮而尽,将酒碗重重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大喝一声,“胜!”
军卒们有样学样,喝完酒之后,纷纷摔碎了酒碗,用尽全力,大声吼着。
“胜!”
“胜!”
“胜!”
在高呼声中,许元德惊讶地发现,刚刚还怯懦死灰的军卒,此时战意高昂,眼神中毫不畏战。
这样的变化,让他忍不住看向了前面那个,吊着左手的青年。
三言两语就调动了军卒的士气。
“吱嘎。”
厚重破旧的城门,刺耳的摩擦声中,城门缓缓开启,多处黑色的斑驳,无声地诉说着过去的战火。
在所有人期盼的目光中,李达带领拼凑出来的百人小队,走出了北城门。
“殿下,先回王府吧!”唐梓昱身后的鲁有财,担忧地催促着。
“你且先回去,我要在这!”他没有听鲁有财的话,转身缓步走上了城楼。
引君入瓮的计策是他提出来,由李达负责完善。
下午,两人带着军卒做了数次演练,确保万无一失,才决定在夜幕降临之时实施。
见唐梓昱不愿意回王府等消息,鲁有财固执地跟在他身边,没有离去。
许元德和陈兵曹,已经将前来帮忙的百姓和无关人员,全部撤出北门,军卒全部按计划埋伏到了街道两旁的民居。
一时间,街道上面寂静无声,一片死寂。
城外西戎骑兵营地,一个斥候从马上下来,笑着跑进中军营帐。
“将军,滨州守军竟然出城了,一个百人小队就想冲阵,你说好笑不好笑!”
斜靠在木塌旁的兀骨达,手里正抓着一只羊腿,大口啃着,满口流油。
“珑夏的骑兵,在我们西戎铁骑面前,那就是一个笑话,更不要说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步兵了,简直就是狗屎!”
“取我兵器来,我要让这些珑夏人,臣服在我们的脚下。”
“哈哈哈哈……”
随手将脸盆大小的羊腿丢入陶盆,油腻的双手在身上随意一擦,将发辫往脑后一拢。
而后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向帐外走去。
兀骨达一米九的个头,比李达还要壮上几分,穿着半身皮甲,左边胸膛块块肌肉暴露在外,更是显得雄壮威武。
他掌管着西戎东征军的先锋营,这几年都是他带着队伍打头阵。
在西戎军中,他只是一个千夫长。
东征期间,兀骨达更喜欢手下称呼他为将军。
接过手下递过来两柄巨斧,跨上高大的战马,兀骨达大喝一声。
“全军出击!”
有着人数优势,战力优势,队伍还没有集结完毕,兀骨达就急不可耐地下达了进攻命令。
而后一马当先,带着紧跟在身后的数十骑,所有人口中还不停怪叫吆喝,迎着李达带领的百人小队就发动了冲锋。
这毫无战术可言,是对滨州城百人小队赤果果地藐视。
相距还有百米,双方开始拉弓射击。
西戎人从小就精通弓马骑射,下马是牧民,上马就是骑兵。
娴熟的箭术是滨州军完全没法比拟的。
西戎骑兵此时人数只有百人小队的一小半,两轮乱射,就将百人小队压制得抬不起头。
两轮射击,百人小队没有伤着西戎骑兵一人,自己这边反而有三个士兵被射下了马背。
所有人都谨记唐梓昱的反复叮嘱,挑逗西戎骑兵,一定要苟住,只要保住了性命,就是最大的成功。
见势头不妙,百人小队都收起来弓箭,换上了唐梓昱让匠工坊临时赶制出来的圆形小皮盾,整个身体伏低在马背之上。
在紧要关头,对脑袋脖子等要害位置多少能起到一些防护作用。
小队在即将和西戎骑兵对上时,李达大喝一声。
“散!”
瞬间,五人一队向着西戎骑兵两翼四散开来,化解了西戎骑兵的冲锋之势。
张龙赵虎各自领着一个小队,向侧翼狂奔而去。
李达手提长枪,勒马斜指兀骨达,高声大笑。
“兀骨达,可敢与我李达一战!”
第13章 诱敌
见到李达,兀骨达目眦欲裂,双眼通红,血气上涌。
去年就是着了李达的道,让他偷袭成功,自己才成了西戎权贵们的笑柄。
今日在战场遇上李达,正是自己一雪前耻的时机。
“哈哈哈,我兀骨达乃是西戎十大勇士之一,岂会怕你?”
“有胆就放马过来,本座定将尔等斩于马下!”
手持巨斧对着左右一挥,身后的骑兵瞬间散开,向着两翼截击而去。
“驾……”
兀骨达双腿一夹马背,向李达疾冲而去。
凭这一手不揽缰绳就能驭马冲锋,足以看出有西戎勇士之名的兀骨达,马术的确精湛非凡。
见到兀骨达向自己冲来,李达大喝一声,“来得好!”
左手一抖缰绳,右手挽了一个枪花,驰马而去。
银色长枪如游龙一般,刺向兀骨达面门。
兀骨达左手巨斧从下往上斜撩格挡,身子顺势向右一偏,右手巨斧横斩而出,要将李达劈斩下马。
李达虚晃一枪,这本是虚招,往后一拖一抖,对着兀骨达脑门拍击而去。
兀骨达迅速收斧回防,短短数息之间,两人就交手数次。
“锵。”
“锵。”
“锵。”
在金戈交击声中,两人策马冲出一段距离,又折返回来再次厮杀在一起。
李达和兀骨达势均力敌,打得难舍难分,短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兀骨达力大无比,连天生巨力的李达,此时握着银枪的虎口也隐隐发麻。
不过李达精妙的游龙枪法,也让兀骨达吃了瘪,裸露的肩膀此时已然多了几处伤口,正不停向外冒着血珠。
荡开兀骨达的双斧,李达瞥见西戎骑兵此时已经全部冲出了营地。
正向着百人小队合围而去,一旦形成合围,今日的诱敌计划就无法完成。
不再管杀红眼的兀骨达,李达顺势策马冲出,大声吼道。
“扯呼!”
听到李达的吼声,百人小队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迅速调转马头,如同溃军一般,一窝蜂向着北城门,四散而去。
出来时的百人小队,如今已经只剩下七十来人。
有的是被乱箭射死,有的是和西戎骑兵交手时,被击杀当场。
李达在最后压阵,再次见到兀骨达时,装着不敌绕道而跑。
兀骨达见状,巨斧在马屁股上轻轻一拍,战马瞬时会意,加快速度向李达追去。
“杀进滨州城!”
马背上的兀骨达,高举巨斧,大声高呼。
身后的西戎骑兵怪叫着策马追了过去。
想要在城门关闭前冲杀进去。
城楼上的唐梓昱亲眼看着二十几条活生生的生命,因为自己的命令。
就这样断送在了战场,心神一阵恍惚。
他从小就听爷爷讲了不少战场的残酷,但生在和平时代的唐梓昱,那时一点都体会不到爷爷的悲伤。
此时身处另一个时空的战场,他才有些明白。
对生命有着敬畏之心的唐梓昱,此时也明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如果不打败这些西戎骑兵,来日生灵涂炭的就是滨州城的百姓。
这些人,都是自己封地的子民!
就在唐梓昱思索的当口,从城外诱敌回来的小队,已经冲到了城门下。
进入城门甬道之后,小队自动就排成了两路纵队,贴着甬道两边奔跑。
出了甬道,便看到街道两边用白灰撒出来的路线。
这是专门给他们预留的安全路线。
这里耽搁了一些时间,追过来的西戎骑兵见到甬道中还有滨州守军。
驱赶战马再次加速,只要自己人冲进甬道,这城门就能够拿下了。
很快,甬道中还有十几人没有走掉,西戎骑兵冲过来,对着
剩下的十几人就是一阵乱砍劈杀。
在这狭窄的空间里面,互有死伤。
李达一只银枪乱舞,西戎骑兵完全无法近身。
一个人在这十多米宽的甬道里面,硬生生挡住了敌军无法近前。
大有一夫当关之势。
见同伴都出了甬道,李达虚晃一枪,也策马后退,西戎骑兵在后紧追不舍。
刚刚赶到的兀骨达看死伤一地的西戎骑兵,双眼似要喷出火来。
提着双斧,驱着战马就往城内冲去。
为了全歼五百人左右的西戎骑兵,陷马坑在距离城门四十米的地方挖掘。
“好戏准备开锣了!”
站在城头上的唐梓昱,看到蜂拥而至的西戎骑兵,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
片刻之间,冲在最前面的战马,跨过第一道陷马坑之后,踩进了近半米深,碗口大的坑洞之中。
巨大的惯性,瞬间就将马腿折断,马背上的西戎骑兵,大多数向前摔飞出去。
有几个倒霉蛋,直接被压在了马背下面,当场就被压破了五脏六腑,口吐鲜血而亡。
直到死,他们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去的这么快!
后面的骑兵完全不知道前面的情况,全部都撞了上去。
一时间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骑兵形成的冲锋之势,一下子就被瓦解消怠。
唐梓昱见到城门口已经没有骑兵再冲进来,大喝一声。
“绳索!”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没有进入陷坑阵的西戎骑兵发现,地面不知何时拉起了无数的铁链、绳索之类的东西。
这些绳索的两端全部被固定在两侧的民居里面。
“投石索!”
再次下令,街道两边、房顶上出现了无数手持投石索的军卒。
西戎骑兵哪里见过这等阵势,一时间被打懵了神。
兀骨达一愣神,心中暗道:这丢石头,是特么什么战法?
就在西戎骑兵愣神间,无数飞旋而来的石头,或缠住了骑兵胯下的战马,或缠住了他们的身体。
双手被缚,骑兵完全失去了战力,只能任人宰割。
一时间,莫名的恐惧开始蔓延。
他们和珑夏人打了这么多次,头一次遇到这样毫无还手之力阵仗。
而且连珑夏人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这仗还怎么打?
少许还完好的西戎骑兵,赶忙调转马头,用手里的弯刀劈砍着悬空的绳索和铁链。
“油!”
城门口挖出的数道道沟槽,此时已经被埋伏在民居里的老卒,倒上了满当当的火油。
随着唐梓昱从城头上扔下一只火把,北门瞬间就被大火淹没。
数道沟槽里面的火油,形成了一面火墙。
想要从这里逃出去,多半都会被烧成一个半死。
见到西戎骑兵此时真的成了昱王殿下口中的瓮中之鳖,滨州城守军都激动万分。
和西戎骑兵打了这么多次,从来没有今日这么轻松。
令人闻风丧胆的西戎骑兵,此刻就如同秋天里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间隙间,老卒们望向城楼上的昱王殿下。
在火光和夕阳的衬托下,唐梓昱的身形此时显得格外伟岸。
第14章 谁放了生化武器
仅有的两筐铁蒺藜,此时也被老卒们扔进了西戎骑兵所在的街道。
或许是受到了投石索的启发,埋伏在两侧民居的滨州军,此时逮着什么就往战场里面扔。
一时间,砖块,碎瓦,石头,木板满街飞舞。
一个新兵扔得嗨起,将民居里面的陶锅抱起来就准备开扔。
“你特么没有脑子吗?”
“这玩意扔出去你赔吗?”
老卒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将陶罐抢了下来。
新兵捂着脑袋,眼睛地溜乱转。
他完全没有想到,打仗竟然可以这么轻松。
躲在一边扔板砖就行了。
随后一拍大腿,对着老兵耳语一番。
老兵双眼放光,又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面。
嘴里骂道,“真他娘的没看出来,你小子还真是一个人才!”
说完之后没多久,两人从民居后面回来之时,口鼻已经用布条包住。
一人提了一个木桶,里面全是污秽之物!
两瓢金汁泼出,兀骨达和将士们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味太特么重了!
一阵微风拂来,浓烈的气味四处飘散。
正在从城楼往下走的唐梓昱,闻着空气中的异味,不明所以。
还微微用力吸了一口,瞬间让他上头,一阵反胃的不适感,让他差点吐了出来,眼泪止不往外直流。
捂住口鼻,赶紧又反身跑上城楼。
“这特么是谁干的!”
“这发散思维也太特么离谱了!”
这简直堪比生化武器啊!
捂着口鼻泼得正嗨的两人,完全不知道友军也被他们的生化武器无差别打击了。
埋伏在街头的盾牌手,此时已经举着巨盾,向着西戎骑兵缓缓靠近。
在盾牌手的背后,则是手持长枪的枪兵。
长枪架在盾牌上,遇到西戎骑兵时,一捅一收,已经失去战斗力的敌军瞬间就领了盒饭。
房顶上的投石手,他们的目标全是还能站立的敌人。
“老七,殿下教的这投石索真是太厉害了,西戎骑兵这么厉害的战马,直接被套住倒地不起。”
“嘿嘿,李校尉不是经常骂殿下无能吗?我看殿下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加把劲,我已经套住五匹战马,三个骑兵了,你套了多少?”
“我套得比你多,我们家以前就是猎户,准头可比你好不少,嘿嘿......”
李达此时也看得惊呆了,“殿下说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够将敌军全歼,此言非虚啊!”
除了诱敌之时有损伤之外,在困住的骑兵面前,滨州军还没有一个损伤。
起初滨州军在接战时有些手忙脚乱,如今站稳阵脚,竟然显得轻松无比。
甚至还有说有笑,完全不是以前打仗时那种紧张忐忑。
“兀骨达,投降吧,你们已经败了!”
“不要负隅顽抗,要不然你就成光杆司令了!”
李达此时喊话,完全就是恶心兀骨达。
投降,可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
去年的血债,需要用血来偿!
在他喊话的时候,又安排了两队刀盾兵和枪兵加入了战场。
加快了清缴的速度。
五百人的西戎骑兵,此时完好的已经不到三四十人。
一直跟在唐梓昱身边的鲁有财,激动得全身颤抖。
用兵如神,殿下这是用兵如神啊!
以前让人闻风丧胆的西戎骑兵先锋营,竟然就这样折在了滨州城的北门。
而且如此毫不费力。
见殿下的模样,似乎都还有后手没有用上。
唐梓昱原本想去城下近距离体验一把杀敌的快感。
被这生化武器一搞,他已经忍不住想要离开这里。
原本严肃惨烈的歼灭
战,竟然被二货搞出了莫名的喜感。
“鲁管家,去告诉李校尉,速战速决,留几个活口,分别关押审问。”
说完之后,从城楼的另一边下去,离开了生化武器覆盖的范围。
北门冲天的火光,高昂的喊杀声,让城内人们的心都悬了起来。
一些胆子大的百姓,纷纷向北城靠近。
许多人都已经知道,今天昱王殿下要带着城防军和西戎骑兵开战。
虽然不喜这个昱王,但所有人都不希望滨州军败下阵来。
一旦失败,西戎军入城,又将是一场烧杀抢掠。
“大哥,你说城防军能赢吗?”一个汉子,担忧地问着旁边的大哥。
“二弟,城防军是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那样想要打赢西戎的精锐骑兵,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年长一点的汉子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心中很希望城防军能赢,但实力差距摆在眼前,哪有那么容易翻盘。
“哎,看来今年又要遭殃了!”
“大哥,要不我们也迁走吧,去别处就算是日子再苦一些,也能够活命不是。”
“二弟说得对,等到今年秋收一过,咱们就举家搬迁吧。”
要是能够安稳过日子,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呢!
许元德和陈兵曹并没有回理事府和匠工坊,两人一直在另一个街口,焦急地等待着前面的战况。
见到唐梓昱悠然从另一个街口走了出来,两人赶紧跑上前去。
“殿下,北门如何了?”许元德一脸焦急地问道。
“战况已定,毫无悬念,西戎骑兵在本王面前就是土鸡瓦狗!”
见到两人的脸色,唐梓昱忍不住嘚瑟一番。
“啥?”
许元德揉了揉耳朵。
这才多久,你竟然说战况已定,竟然还用土鸡瓦狗来形容骁勇善战的西戎骑兵精锐。
这不是扯蛋么!
“爱信不信,自己去看!”
见到两人怀疑的眼神,唐梓昱对着两人挥了挥手。
两人见状,提起衣摆就往北门跑去。
见两人跑这么快,唐梓昱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护住口鼻,就没见人影了。
“这老头,动作还真快。”
许元德和陈兵曹走了之后没多久,姜灵儿带着丫头小环,还有两名家丁护卫也来到了附近。
见到唐梓昱竟然出现这里,姜灵儿有些不明就里。
不过还是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见礼。
“殿下!”
正看着街口的唐梓昱,听到熟悉的声音,脑海里面就浮现出了那抹伟岸。
“姜家小姐,你在这作甚?”说话间双眼又忍不住向下瞥了一眼。
“小女子在这等城防军的消息!”姜灵儿不急不慢地答道。
“殿下也是在这里等消息吗?”
唐梓昱摇了摇头,“战局已定,西戎精锐几乎全歼。”
“我是在这里躲生化武器!”
“生化武器?”姜灵儿十分不解他说的东西为何物。
有人在战场上泼金汁的事情,他也不好和一个大家小姐明说。
第15章 大胜仗
已经被陷马坑、绊马索、投石索多重打击的西戎精锐,在数百名盾兵和枪兵的围剿下,身上不多时就被扎了数个血窟窿,去地府见了阎王爷。
特别是经历过去年滨州血战的老卒,下手更是狠辣,完全一副有怨报怨的样子。
如果不是鲁管家及时赶到,这些西戎骑兵绝对会一个不留。
饶是有着西戎勇士之名的兀骨达,此时身上已然血迹斑斑,衣衫破烂,数道血口子咕咕地向外冒着血沫。
尽管一脸狠厉之色,却掩盖不了背后的虚弱与落寞。
数条铁链在他的身上捆了一圈又一圈,如同一个人形粽子,无法动弹,西戎勇士的待遇,自然非同一般。
要不是李达提前下令活捉兀骨达,即便他是骁勇善战的勇士,在杀红了眼的老卒面前,也逃不掉一个死字。
许元德和陈兵曹两人一阵小跑,气喘吁吁赶到北门的时候,滨州军卒都高举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嘶吼着,发泄着这几年压抑的情绪。
城北的街道已经被血水染成了暗红色,空气中一股怪味在四散蔓延。
“这是胜了!”
眼前的一幕,让两人难以置信。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艰苦卓绝的血战,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似乎是一边倒的屠杀。
以前如同梦魇一般,每次破城之后就会在滨州城烧杀抢掠的西戎骑兵,此时已经被调换了角色,成了滨州守军的枪下亡魂。
所有参与此次战役的滨州守军,心中激动不已,忍不住热泪盈眶,还有人抱在一起止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这一场大胜来的太晚了!
许元德两人见到眼前弹冠相庆的一幕,都忍不住湿润了眼睛,双手握拳,大声叫好。
空气中飘荡的金汁臭味夹杂着浓浓血腥味的怪异味道,也被庆祝胜利的众人忽略了。
“许长史!”李达手提长枪,满身血迹,大步流星来到两人面前,后面簇拥着一众自豪的军卒,拖着被捆成粽子的兀骨达。
“这是?”
两人看到在地上被拖行的大块头,恶狠狠地盯着李达,忍不住出声问着。
“哈哈哈,许长史,这是西戎骑兵统领兀骨达,这厮可不能像那些喽啰给杀掉了。”
“兀骨达!你们竟然活捉了兀骨达!”陈兵曹闻言惊呼出来。
而后跑步上前,抬脚就狠狠地踹向兀骨达恶狠狠的脸庞。
“我踹死你,我踹死你个王八蛋!”众人见状,也不拦着,任由陈兵曹发泄。
“陈兵曹的父母,去年被西戎军砍死在家,还放火烧了他的房子,若不是他小儿子及时赶到,被藏起来的小孙子说不得也会被活活烧死。”
李达轻叹了一口气,诉说着陈兵曹激动的缘由。
滨州城本土人,除了那些墙头草一般的豪族富商,哪一家没有受过西戎贼兵的凌辱。
见到陈兵曹怒不可遏的模样,将士们都感同身受。
好一会,陈兵曹发泄够了,收住情绪,站在李达面前躬身抱拳行礼。
“多谢李校尉,为我等报仇雪恨!”
李达哈哈一笑,大声说道。
“陈兵曹,你该谢的是殿下,今日若非殿下谋划,达和众将士又如何能够如此轻易取得大捷,更不要说活捉这厮了!”
“李校尉说得是,昱王殿下真是用兵如神啊!”陈兵曹忍不住感慨。
“殿下在那边街口,咱们去给殿下报喜吧!”
“好好好,如此大捷理应向殿下报喜!”李达点头,表示赞同。
很快,一群人就来到了唐梓昱所在的街口。
姜灵儿等人看到士气高昂的滨州军,震撼不已,同时也被众人身上的杀气吓得连连后退。
即便去年最后打跑了西戎军,滨州军也是一脸死气,完全没有今天这种胜利的喜悦。
“殿下,达不负所望,西戎贼兵已经
尽数伏诛,滨州城此次危机已解。”
见到唐梓昱的时候,李达赶紧跑到他的面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今天这一战,实在是太解气了,自己完全没有想到,这仗还可以这么打。
唐梓昱笑着点了点头,沉声问道,“滨州军有多少伤亡?”
他出生在红色家庭,对军人有着特别的情感,即便如今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世界,多年以来形成的认识并没有因此而改变。
滨州军等人听到他的询问,都吃惊不已。
大战告捷,殿下没有询问战果,开口询问的,却是我等伤亡如何。
第16章 五两银子太少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珑夏,唐梓昱这一声大喝。
吓得拿着石头的百姓瞬间丢掉石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周围的百姓,此时也惧怕地跪了下来。
第一次看到以前那个流连烟花之地的昱王,竟然为了滨州军被冲撞而发怒。
“若是没有这些滨州军舍命相搏,尔等哪有机会站在这里?”
“兀骨达是该死,但不是死在这里!”
“过几日,本王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今日大战告捷,还有许多事宜需要处理,大家都散了吧!”
百姓此时也才反应过来,跪着高呼“殿下英明”,而后四散离去。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西戎骑兵被滨州军斩杀的消息告诉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那个拿石头想要给滨州军开瓢的百姓,对着刚刚阻拦的军卒磕了一个响头。
“多谢军爷为我报仇雪恨,愚鲁莽冲撞,还请军爷原谅。”
军卒一把把他拉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头。
“想自己报仇,就来滨州军,以后还会杀更多的西戎贼兵。”
夜幕降临,城北亮起了无数的火把,打扫战场的军卒,完全不在意恶臭和血腥之味。
能够活下来,已经是大幸,还斩杀了这么多的敌军,值了!
唐梓昱坐在理事府的首位,堂下坐着李达,许元德,陈兵曹等一众官员。
“殿下,战场已经打扫完毕,北城被挖掘的坑洞还未修复,敌营中搜出的战利品,有黄金百两,白银五千余两,熏肉若干,粮草若干,西戎战马两百余匹,兵甲数十副。”
许元德满脸笑容,向唐梓昱汇报着战利品。
“殿下,你说让滨州军扩军,这些东西可都是弟兄们用命换来的,你可得给我啊!”
李达看到许元德贼兮兮的模样,赶忙站起来要东西,生怕这些东西都被理事府许元德给独吞了。
特别是那两百多匹西戎战马,李达更是志在必得!
“还不是殿下的计策非凡,若非殿下的计策,你能够打得如此轻松?”
“殿下也说了,今夏要挖沟开渠,以工代赈,让百姓度过今年的曜日年。”
“如今西戎贼兵已被全歼,自然要紧着百姓。”
看到两人为了这么一点东西,吵得不可开交,唐梓昱明白,这都是穷怕了。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
“扩军是一定要的,没有英勇的军卒,汝等又如何能够守住滨州城?”
“你们也说过,兀骨达带领的只是先锋营,咱们虽然打败了一个马前卒,可谁又能够保证西戎大军什么时候杀过来?”
“殿下英明!”李达闻言,喜上眉梢,对着一脸难色的许元德挑了挑眉。
“挖沟开渠的事也要提上日程,这两件事,都重要无比。”
“你们担心的无非就是银子吗?”
“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这些东西,滨州军和理事府都有份,能够让你们用上一段时间了。”
“有我在,以后穷不了你们。”
若是以前他说这话,众人断然无法相信。
可今日殿下带着他们赢得如此轻松,不由得相信了他的话语。
“李校尉,阵亡将士是如何安排?”
他很在意这个问题,如果不处理好这个问题,军队以后就无法形成凝聚力。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才一天,就已经明白这个地方并不是太平盛世。
想要安稳地活下去,那就得有一支强悍枪杆子。
听到唐梓昱问起这个事情,所有人神色肃穆。
大家都明白,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与往年相比,今年的战损已经忽略不计。
“回殿下,一共阵亡三十六人,遗骸已经全部收拢,择日送回各自老家。”
“今年尚
有战利品,已经按照以往惯例,阵亡的家庭将发放五两银钱,作为抚恤金。”
听完李达的汇报,唐梓昱微微皱眉。
珑夏一两黄金可以兑换一百两白银,而一两白银可以兑换一千个铜板。
一两白银大致能够卖到三百斤粮食。
珑夏吃食种类匮乏,蔬菜很少,肉食也不多。
养殖业和畜牧业很不发达,即便是城里的酒馆客栈,售卖的许多肉食都是以从山里打来的野味为主。
因此人们对粮食的需求则多了许多。
一个青壮劳力,想要保证每日的体力,每天消耗的粮食,至少在一斤的样子。
算上妇孺的五口之家,每天最基本的需求,至少也要三斤粮食。
五两的抚恤金,基本上也只是够五口之家一年多的温饱而已。
况且珑夏王朝的百姓,就算是穷人,平均也会生育三个子女。
稍微富有一点的家庭,算上妾室,那就更多了。
只是因为医疗条件有限,每年夭折的孩子也不在少数。
唐梓昱沉吟一会,开口对众人说道。
“五两银子太少了,阵亡军卒的抚恤金提高到二十两。”
“凡是因阵亡牺牲的家庭,一律归为荣耀之家,享三年免赋税。”
“未来子女可以优先到工坊做工,以及享受免费上学的资格!”
顿了顿,他扫视了一眼惊讶的众人,
“我们要让英勇牺牲的将士们没有后顾之忧,只有这样,才会有更多的百姓愿意加入滨州军,愿意在面对敌人时,奋勇杀敌!”
李达十分震惊,今年给牺牲的军卒发放五两抚恤金,一是因为牺牲的人数少,二是缴获了大量战利品,不到两百两的抚恤金还是能够拿得出。
如果是往年,抚恤金这茬都不敢提。
牺牲的人数,数以千计,哪里给得起!
“殿下大义,达替牺牲的将士们谢过殿下。”
许元德接着说道,“殿下体恤将士们,这是好事。”
“只是殿下,这一次牺牲的人数少,又有战利品的支撑,尚能兑现。”
“万一以后遇上恶战,伤亡的将士数量过多,理事府万一没有银钱发放抚恤金,这会出乱子的!”
“免去三年赋税,这实际意义不大,许多百姓都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投的军,他们也多为佃户,又哪里需要支付多少赋税。”
“最后免费入学又是什么意思?殿下治下六州封地,皆为私塾为主,如何为他们免去束脩?”
许元德接连问了数个问题!
“殿下,这优先到工坊做工又是何意?”
“匠工坊,如今一个才十来人,还都是犯了事的奴籍。”
兵曹陈思远也赶忙问道。
第17章 本王有一个想法
听到几人的问题,唐梓昱笑了笑,没有解释。
“本王还是那句话,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以后本王会在封地开设官办学堂,自然可以为他们免去学费。”
他看向一脸不解的陈思远,开口道,
“陈兵曹,以后赚银钱的事情,可完全要靠你手里的匠工坊。”
“你身上的担子很重啊!”
“人员的扩充是势在必行,让牺牲将士家属到工坊做工,不仅可以让他们多一条谋生的路子。”
“也能够保证一定的忠诚。”
听到唐梓昱这么说,陈思远脸都绿了。
靠匠工坊挣银子,殿下这是在开玩笑吗?
李达和许元德两人,也是狐疑地看着唐梓昱。
匠工坊一直都没有什么存在感,平日里做的无非就是修复滨州军的武器兵甲而已。
陈思远赶忙跪在了堂下,“殿下,你就是把我卖了,匠工坊也挣不了几个钱啊?”
“而且想要保证匠人的忠诚,最好还是使用有奴籍的匠人。”
“是啊,殿下,卑职从来没有听过匠工坊能够赚钱的事,这怕是有些强人所难吧?”
许元德心中还想着殿下仁德,可转眼就如此不靠谱,也帮衬着陈思远。
一时间他也有些搞不懂。
殿下为何会一时英明一时糊涂!
唐梓昱摆了摆手,“这些事无需再议,你们按照本王说的去实施就行。”
“至于匠工坊如何挣钱,过几日你们自会明白本王今日所言,到底是不是糊弄你们。”
唐梓昱不再解释,还不如到时候用事实说话。
最后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接着说道,
“本王有一个想法,你们为本王斟酌斟酌。”
“殿下是何事?”李达心中好奇,连忙问道。
“本王准备建立一座烈士陵园。”
“以后所有牺牲的将士,以及为封地作出重大贡献的军卒和官员,都可以葬在烈士陵园。”
“并且在烈士陵园里面,建立一座英雄纪念碑,英雄们的名字和事迹都将铭刻在上,受百姓敬仰!”
这件事唐梓昱有些拿不准,想要听听众人的看法。
众人闻言,面露惊愕之色。
一个皇子为战死的军卒修建英雄纪念碑和烈士陵园,这在珑夏可是从未有过的先例。
许元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唐梓昱拱手拜礼。
“殿下,卑职以为,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一旦有心人拿这件事做文章,怕殿下王位不保啊!”
这件事要是传到京都,定然会惹出不少风波。
可李达在侧,他也不好说得太过直白。
“殿下,许长史说得不错,这件事兹事体大,殿下心中能为将士们如此着想,达深感欣慰。”
李达抱拳行礼,并没有对许元德的话语不悦,反而赞同表态。
谁不愿死后能够被世人铭记,只是这个王权至上的珑夏。
想要打破原有的观念,那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唐梓昱见状,认真地点了点头。
既然暂时不可为,那就先放在一边吧。
“既然如此,本王明白了。”
“李校尉,许长史,虽然烈士陵园暂时搁浅,不过那些阵亡牺牲的将士们,你们一定要登记造册。”
李达和许元德再次拱手,“殿下放心,我等必将此事办理妥当。”
“那今天就先这样吧。”
“陈兵曹,明日一早,本王会去匠工坊看看。”
“另外你们大家都想一下,本王刚刚说的那个“荣耀之家”的牌子,怎么做好一些。”
“只要悬挂了“荣耀之家”的牌子,所有人都知道这家有人为滨州城作出了贡献和牺牲,理应受到众人的礼待!”
众人心中此时对唐梓昱
佩服不已。
就这么一个小牌子,不仅让军卒们的家属与有荣焉,以后想要募兵也更加容易了。
再加上那些优待条款,更是让军卒们少去了后顾之忧,在战场上也更能敢打敢拼。
说不得会有人为了那些优待条款,故意让自己成为烈士也不无可能。
将事情安排完毕,唐梓昱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左手,向着王府的方向缓步走去。
张龙赵虎再次被李达调了回来,近身保护唐梓昱。
两人都已从李达感慨的话语中,明白了昱王殿下今日在理事府的几项政令。
特别是听到昱王殿下,竟然要为牺牲的战友兴建陵园,还要建造英雄纪念碑时。
两人都感动无比,眼角湿润。
原本从军,只是为了能够吃上饱饭。
可如今,被敌人杀死了,不仅有二十两银子的巨额抚恤金,还会为家属发放“荣耀之家”的牌匾。
还可以免去三年的赋税,子女将来还有免费入学的机会。
一旦入学就能识文断字,那就是读书人,未来更是有机会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私塾的束脩,可不是一般老百姓给得起的!
原本两人因为身手不错,被李校尉安排给昱王当保镖,心中还有些不舒服。
如今两人却觉得是莫大的荣耀。
对唐梓昱更是死心塌地。
他们相信,李校尉一旦将这些政令公布了之后。
等于是提升了军卒的社会地位,必然会令整个滨州军的士气将大大改变。
而滨州军几乎全歼西戎铁骑,活捉兀骨达的消息。
已经被城中百姓四处传颂。
城中的豪族此时经过多方确定,已经核实了城中谣传的真假。
几大豪族皆是震惊无比,难以相信西戎骑兵这么轻易就被打败了。
姜家大宅,平日与姜家交好,这次响应了姜家号召,为滨州军捐钱捐物的家族,都聚在姜家。
姜兀吉今日十分高兴,在宅中摆下酒宴。
“姜老,这一次可多亏了您老的提醒啊!”
“是啊,若非姜老提点,我等又如何能够在殿下面前露脸。”
众人的恭维,让姜兀吉十分受用。
“诸位与我姜家交好,一直以来共进退,这件事自然不会少了诸位。”
“老朽完全没有想到,昱王殿下,摧枯拉朽就将西戎骑兵给收拾了,实在是让吾难以置信。”
“原本老朽以为,殿下一定会据城固守。”
“毕竟五百西戎骑兵,想要破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谁又能够想到,昱王殿下会主动出击,还在北城门摆下阵势,一举将西戎贼兵一网打尽。”
“真是快哉,快哉啊!”
“为了殿下的胜利,诸位干杯!”
满脸笑容姜兀吉,心知这次押宝是对了。
对于唐梓昱说的重大贡献必会重赏,姜兀吉反而没有放在心里。
听说王府都快穷得叮当响了,还有什么能够拿出来重赏的?
只不过在昱王殿下露了脸,将来的好处自然是少不了。
郑家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第18章 墙头草
“姜老,不知您老是否清楚,昱王殿下是如何这么快打败西戎骑兵的?”
这一场胜利来得太快了,众人都很好奇唐梓昱到底是用了什么妙计。
北城门周围的无关人等,在开战之前,就已经被滨州守军强制撤离,所以知晓唐梓昱破敌之法的人并不多。
“灵儿,今日你去了北门,殿下到底是用了何种手段,竟然如此厉害?”
姜兀吉笑盈盈地看向自己的孙女,十分满意。
如果不是姜灵儿的提议,姜家今日又如何能够在昱王殿下面前露脸。
而且如此快速地就将西戎骑兵干掉,自己这些人赠送的物资,怕都没有用到多少。
当然,既然送出去了,姜兀吉也没有想过要回来。
不过这个中过程,他还是很好奇。
“回禀爷爷,各位叔伯长辈。”
“灵儿今日私自做主,送了百名家丁给滨州军。”
“也因此,通过送出去的这些家丁,对于滨州军如何打败西戎贼兵的过程,知道得比较详尽!”
姜灵儿站起身来,将听到的北门战况,声情并茂地在堂前细细说了出来。
众人闻言,皆是一副意犹未尽,如痴如醉如同听说书一般。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竟然用这些小小的坑洞,就阻止下了西戎骑兵的冲锋阵势。”
“是啊,那所谓的绊马索,也是克制骑兵的好方法。”
“我认为,最厉害的当是火攻,直接断了西戎贼兵的后路,想跑都跑不了。”
“那个扔石头缠绕骑兵的方法也是妙极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夸赞唐梓昱的方法精妙。
姜兀吉抚了抚白色胡须,十分感慨。
“昱王殿下莫不是战神转世,一出手就要了西戎骑兵的狗命,有了这些手段,以后滨州军又何以惧怕西戎骑兵!”
“哈哈,殿下如此英明神武,真乃是我等之福啊!”
姜兀吉心中笃定,以前的昏聩的昱王,肯定是装出来的而已。
要不然又如何能够如此轻易地力挽狂澜?
姜家如今力挺昱王殿下,自然对他不吝溢美之词。
姜灵儿听到爷爷的夸赞,脑海之中忍不住浮现出了那个在城头镇定自若,从容指挥的俊朗身影。
滨州城其余几家豪族,则与姜家高兴欢庆的氛围完全不同。
柳家嫡子柳世诚,和郑方坐在一起,面色有些低落。
柳郑两家是姻亲,自然是同进退。
“真是没有想到,昱王竟然将西戎精锐的先锋营给全歼了,连兀骨达将军都被李达那莽汉给活捉起来!”
“爷爷,那我们现在该当如何?”郑方虽然心中很不服气。
可是如今也要想,该如何挽回郑柳两家在昱王殿下心中的形象。
郑宇志感叹之余也沉思起来。
一个昏聩的昱王,不管是对于柳郑两家,还是孟徐两家来说,都是好事。
可一旦这个昱王不再昏聩,反而有贤王之姿,这对于滨州城豪族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一直以来,因为昱王昏聩,昱地六州基本上都是被豪族把持。
昱王在自己的封地上,根本没有什么存在感。
可是一旦昱王拿回对昱地六州的掌控,对于滨州豪族来说,绝对会有重大的损失。
眼下昱王破敌当前,声望高涨,这个时候郑家又该如何取舍。
“事已至此,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管怎么说,他是这昱地的王爷,昱地六州是他治下的封地,而我们这些豪族也是他治下的臣民。”
“如今他打败西戎军,声望气势高涨,这个时候我们也不宜当出头鸟。”
“方儿,诚儿,你们连夜给昱王送些礼物,这锦上添花的面子事情,咱们还是得做的!”
“况且以前你们和他称兄
道弟,你们出面最合适不过。”
郑宇志经过深思熟虑,便做了安排。
“是,爷爷,孙儿这就去办。”
郑方站起身来,点头行礼。
“郑爷爷,我这就回去告诉我爹,想来我爹也会同意您老的看法。”
书生打扮,身形匀称的柳世诚,连忙起身行礼告辞。
昱王打败西戎骑兵,这让许多人都有些恍惚,也很是不解。
心中皆想,既然昱王如此厉害,为何在去年西戎骑兵破城之时,一溜烟就跑回了京都?
城中豪族的想法,唐梓昱自然不会去管。
此时他正趴在浴桶里面,侍女婉儿正小心地伺候他沐浴。
唐梓昱双眼微眯,任由婉儿柔弱无骨的小手在他的后背轻轻揉捏。
“殿下,西戎骑兵真的被打败了吗?”
婉儿直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西戎骑兵真的被打败了。
西戎骑兵的强大和残暴,已经深入人心。
是不可战胜的代名词。
如今被这个以前众人眼中的纨绔王爷给全歼,这让人如何相信?
“婉儿,你这是在质疑本王的能力吗?”
“什么叫打败?”
“明明是全歼,全歼就是全部死啦死啦的意思,明白没有?”
“敢质疑本王,看本王怎么惩罚你!”唐梓昱说完,右手就对着婉儿的翘臀拍了一巴掌。
“啊!”
被殿下突如其来地偷袭,婉儿惊叫出声,而后捂住了嘴巴,小脸瞬间绯红。
她完全没有想到,殿下今日竟然会如此孟浪。
以前可是从来不会多看自己两眼。
“殿下,婉儿迟早是殿下的人,不过得等到殿下大婚之时。”
宁妃在安排她服侍昱王之初,她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命运。
所谓贴身侍女,自然是要做暖床和亲身教导行房之事。
不过那得在昱王定亲之后,她作为贴身侍女,是不能喧宾夺主的。
“没劲!”
见到婉儿如同兔子一般,唐梓昱收起了调戏之心。
“殿下,殿下,城中豪族此时前来拜见殿下,殿下是见还是不见?”
鲁有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哼,这些豪族,还真会见风使舵。”
“就说本王今日乏了,不见客,改日再说。”
今天就只有姜家算得上给他面子,送了不少的物资。
能够让滨州军和理事府撑上一阵。
可其他豪族,都如同打发叫花子一般。
让他觉得自己很没面子。
如今自己歼灭掉了西戎骑兵,这些豪族却赶着上门拜会。
本王岂是你们想见就能见到的!
唐梓内心巴不得与这些豪族撕破脸,自己也好有借口收拾他们。
不过思索片刻,收拾这些毒瘤,不急于一时。
自己站稳脚跟再说。
至少得等滨州军形成战力之后。
这些豪族不仅豢养了不少家丁,甚至在城外还有各自家族的坞堡。
里面打手无数,算得上是一个军事要塞,和小型城池并无二致。
第19章 自制牙刷
沐浴更衣之后,唐梓昱神清气爽。
这个闷热的天气,实在是让他很不爽。
没有空调,没有风扇,所有的都是靠人力。
回到王府,也是婉儿这个侍女充当人肉风扇。
刚刚在正殿坐下,鲁有财面带笑容为他端上了茶水。
这些豪族虽然没有得见殿下,可是送的礼物,一样没有带走。
这让鲁有财心情大好。
今天豪族的捐赠,杀敌的战利品,自家殿下可是一样都没有要,就快要揭不开锅了。
“殿下,那些想要拜见您的豪族都送上了不少礼物。”
“哦,都有些什么?”唐梓昱听到这一茬,双眼一亮。
“郑家和柳家最大方,光是银票,就有六千两。”
“其他的那些杂七杂八的礼物,老奴还没有拆开,等殿下亲自过目。”
唐梓昱摆了摆手,“你看着办就好,这些东西倒也够王府一阵子的用度了。”
听到最多的也就六千两银子,唐梓昱便没有了多少兴致。
自己以前可是身家过百亿,以后在这珑夏也能够挣到不少银子,这点小钱算什么!
翌日清晨,唐梓昱刚刚起床,婉儿就端来洗漱用水。
其中一个陶杯里面装了一段砸平的柳枝。
以前只是在书里见过古人用柳枝刷牙之法。
如今这样的东西摆在自己的面前,让唐梓昱忍不住好奇地试了试。
用柳枝蘸着粗盐,在嘴里捅咕了几下,嘴里很快就被弄的满嘴鲜血。
牙龈被柳枝给捅破了!
“啐!”
“这玩意太垃圾了!”
吐掉口里的血沫,唐梓昱后悔了。
“婉儿,去给本王找一撮马鬃毛来。”
“殿下,要马鬃毛做甚?”婉儿看到殿下骂骂咧咧的样子,不明所以。
以前不就是这样漱口的吗?
“让你去你就去,哪有那么多的废话,一会你自然就知道了!”
说完之后,他在房里找了一只尚未使用的竹简,用一只小刀慢慢地削了起来。
不多时,就削出了牙刷的模样。
婉儿找了一把马鬃毛,疑惑地走了回来。
“殿下,现在要怎么做?”
看到她找来的马鬃毛,唐梓昱将其中质地较硬,又有弹性的鬃毛挑选出来。
“你来把这些鬃毛清洗干净,我一会要用。”
安排完了之后,他便继续用小刀在削好的竹板上挖起孔来。
等他将刷头上面挖好了三排小孔,婉儿已经拿着清洗好的鬃毛来到了他的面前。
在婉儿好奇的目光中,唐梓昱将鬃毛整理成一簇一簇,而后固定在了刷头之上。
再用剪刀将刷头上的刷毛剪得整整齐齐。
将少许粗盐抖在刷头之上,然后惬意地刷起牙来。
鬃毛柔软又有弹性,用起来几乎没有刺激感,一点都不扎嘴。
“殿下,您刚刚做的是刷牙的用具!”
婉儿有些震撼地看着舒服刷牙的昱王,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刷牙还可以如此舒适。
而且,一点都不伤嘴,也没有血沫。
殿下的脑子里面到底都有些什么。
昨日用些手段就灭了西戎骑兵,今日又捣鼓出这样事物。
“聪明,这叫牙刷,有了这东西,刷牙就舒服了!”
“现在你也知道这牙刷怎么做了,让府上的人照着这样式,一人做一只。”
吐出口中的盐水,唐梓昱笑着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婉儿。
“奴婢谢过殿下!”
双手捧着唐梓昱的专用漱口杯,里面放着那只神奇的牙刷,兴冲冲地婉儿便去找府上的下人。
不多时,鲁管家便叫他去前殿用膳。
看到桌子上的米粥,白面馒头,一碟腌菜。
这就是昱王
的日常早餐。
唐梓昱心中叹道,这个时代也太苦逼了,即便是昱王,早餐的吃食竟然如此地朴素。
和后世的百姓又有何区别!
三下两下将这些难吃的早餐吃完,唐梓昱发誓,一定要改变这种现状。
这样的吃食完全只是为了活命,哪里称得上享受。
好怀念火锅啊!
吐槽的当口,唐梓昱在赵龙赵虎的陪同下,来到了匠工坊。
“殿下,您真的来了?”陈思远看到昱王殿下真的来了,很是吃惊。
殿下千金之躯,竟然真的来匠工坊这样的腌臜之地。
“陈兵曹,本王说过要来,那自然是一定会来的。”
“怎么,你不欢迎我?”
唐梓昱看到惊讶的陈思远,忍不住开了一个玩笑。
“殿下,卑职岂敢妄断殿下!”
陈思远生怕昱王生气,赶忙谢罪。
“好了,好了,别在我面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带我好好看看这匠工坊。”
“是,殿下!”陈思远见状,也不多说,引着唐梓昱就往里面走去。
匠工坊位于昱王府的东南方,占地约有万平。
进门的左侧是库房,右侧算是陈思远的办公区。
再往里面,则是一座炼铁炉。
珑夏的匠人,已经会使用石炭加热炼铁炉,
生铁的融化,温度需要达到一千五百度,如果仅仅依靠石炭供热,想要达到生铁完全融化,还是差上了一口气。
“殿下,前面就是平时打造和修复武器的铁匠铺。”
“匠人将烧软的生铁和熟铁在一起反复锤炼,最后就能得到上好的钢材。”
说起自己的专业知识,陈思远面带傲气之色。
正是因为陈家世代都是铁匠,算得上是家族传承,在这一行还是有着不小的名气。
唐梓昱却摇了摇头,“你们的效能太低下了!”
“不仅费时费力,产量还低!”
唐梓昱在中学就学过炼钢的知识。
陈思远引以为傲的灌钢法,在他的眼里,自然落后无比。
“殿下,这话不可能乱说,我们陈家世代打铁,在珑夏王朝可是排得上号的!”
听到唐梓昱否定自己,陈思远心中有些不悦。
“哈哈,陈兵曹,那是你没有见到比灌钢法更好一点的炒钢法!”
“更别说你想都想不到的高炉炼钢了!”
陈思远皱了皱眉头,“莫非殿下还会这匠人之事不成?”
“这有何难?”
“你们已经掌握了使用石炭加热,竟然不会使用风箱让铁炉充分加热,融化生铁!”
转了一圈,唐梓昱发现了问题所在,整个铁匠铺,竟然没有让热能充分利用的鼓风设备。
简直难以想象。
这珑夏的科技树到底点成了什么样!
唐梓昱在心中嘀咕,如果匠工坊会使用鼓风设备的话,就能够用炒钢法了,这效率可是会高出一大截!
“殿下,你说的风箱是个什么东西?”
“多一个风箱就能够让生铁融化成水?”
“这不可能吧?”
陈思远满脸疑惑。
他从来没有听过风箱是何物。
第20章 一本万利的点子
唐梓昱本是做智能机器人起家,这个高大上的名字是为了吸引融资客而起的。
说通俗一点,实际上他创办的公司是专门研发数控机床,工业母机之类制造业需要的智能化加工机械。
对于车、钻、铣、镗、磨这些基础加工机床,他是熟悉无比。
一旦有了这些机床,封地的科技就能够实现腾飞,才能制造出枪炮之类的热武器。
只要热武器面世,那还不是将西戎按在地上摩擦的节奏?
只不过,他想要在封地上实现工业化,金属产量则是一个重要的基础。
唐梓昱在匠工坊转了一圈,和陈思远交流一番之后,心中对珑夏的冶炼技术有了大致的认识。
只能用落后两个字来形容。
两百多年的安稳,让珑夏的科技发展止步不前。
另一个时空,早在西汉时期就已经发明和运用上了炒钢法,让钢铁的产量巨增。
珑夏竟然连炒钢法都不会,这让他吐槽不已。
不过随后唐梓昱也意识到,这对自己来说,绝对算是一个好事。
自己会的东西,别人不会,那就能够很快走在这个时代的前面。
到时候,自己只需要躺着当这个逍遥王。
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那就等于是自己开了作弊器一般。
匠工坊使用的铁饼是经过初步提炼的生铁,里面还有大量的杂质。
要将生铁里面的大部分杂质祛除之后,才能够得到更加坚固耐用的钢材。
一般来说,熟铁的含碳量不到0.05%,生铁的含碳量则高于2%,含碳量介于0.05%-2%的就称之为钢。
先将铁砂熔炼成生铁,再把生铁加热到半液态或者液态,再像炒菜一样不停地搅拌,这个过程中可以通过鼓风或者加入不同的矿粉,实现脱硫脱碳,因形似炒菜,故而得名炒钢法。
炒钢法这种工艺,能够一定程度上可以控制成分,可以根据需要直接生产出高碳钢、中碳钢,乃至低碳钢。
低碳钢的含碳量低,质地柔软,强度和硬度较低,但是塑性和韧性较好,高碳钢则与之相反。
最重要的是,这种方法的生产率比较高,生产出来的钢材质量也比较好。
并且炒钢法可以实现先由矿石冶炼成生铁,然后把生铁冶炼成钢铁这种两步炼钢法。
第21章 鲁伯特之泪
整整一天,唐梓昱都呆在匠工坊,亲自指挥匠人们打造风箱和改造高炉。
人手不够还让张龙去找李达借调了十数军卒一起赶工。
直到傍晚时分,炉子的改造才正式完成。
看到改造好的炉子,唐梓昱十分满意。
听到他在匠工坊里面折腾了一天,李达和许元德傍晚也来到了匠工坊,想要知道昱王殿下到底在匠工坊折腾什么。
看到满头大汗,撸起袖子一点都没有王爷架子,和匠工们一起干活的昱王。
两人惊讶万分,昱王殿下还会干这些粗活?
简直无法想象,甚至觉得有些辣眼睛!
一个王爷干这些事,这似乎有些不务正业吧!
这两天,昱王殿下给他两人惊讶与震惊实在是不少。
“殿下,您这是到底要弄啥呢?”
“这炼铁炉的改造还说得过去,可是您要那些沙子,又有何意呢?”
许元德见唐梓昱忙活完毕,站在他的身旁不解地问道。
“许长史,今天本王让尔等大开眼界!”
“给你们露一手点石成金!”
“噢,不对,应该叫点沙成玉!”
唐梓昱说完,两人惊呼起来。
“点石成金?”
“点沙成玉?”
“对,滨州军的招募,水利工程的建设,都得指望这个炉子了!”
“陈兵曹,开炉!”
经过简单改建的炉子,旁边已经多了一个鼓风设备。
陈思远的命令下,奴籍匠人们都好奇地往炉膛里面投入了许多石炭。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今日滨州城的昱王殿下,不仅亲自教他们干活,甚至还和他们一起做了不少事。
一点都没有王爷的架子!
这真的是那个外界传言不学无术的昱王殿下么?
随着一个壮汉缓缓拉动风箱,空气进入炉膛,黑色的石炭,很快就被下面的木材点燃。
片刻之后,石炭被烧得通红,随着风箱的拉动,红色的火苗不停地在炉膛里面摇曳。
“这!这风箱真的能够加速石炭的燃烧,真是神了!”
陈思远见状,惊讶地说道。
“陈兵曹,这有何用?”李达十分不解,不就是烧火吗?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李校尉,这可有大用,三言两语给你说不清楚,你且先看着吧!”
陈思远虽然心中明白昱王殿下今日给他说的那些原理,可是让他来说的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给李达解释。
“切,我看是你也不懂!”
李达撇了撇嘴,忍不住吐槽。
唐梓昱此时认真地观察着炉火,没有心思去给李达解释什么。
能不能用玻璃珠去忽悠滨州豪族,可就在今日。
招呼着赤膊的匠人继续向炉膛里面加入石炭,这就是煤炭,随后又将沙子、石灰石、硝石、草木灰,按照一定的比列拌匀,放在以前的坩埚里面,一起放进了炉膛。
莫约一个时辰,众人都屏息地看着炉灶,静静地等待,没有言语。
“沙子熔化了!沙子真的熔化了!”
一个匠人的惊呼,将正坐在石凳上打瞌睡的唐梓昱惊醒。
“我看看!”
说完之后,便走上了炉膛旁边的石阶,望向炉膛里面。
果然坩埚里面的沙子此时已经成了一团红色的液体,正在缓缓流动。
“打一桶水来!”
唐梓昱兴奋地朝陈思远喊道。
“水来了!”
匠工坊本就有不少的水缸,他刚刚说完,陈思远
就亲自提了一桶水过去。
在众人的目光中,唐梓昱用陶棍在坩埚里面挑出了一坨玻璃液,而后用力一抖,便掉落在了水桶里面。
水桶里面瞬间就升腾起了白色的烟雾,还发出了滋滋不停的声响。
其余几人见状,都将脑袋凑了过去。
想知道这到底会出来一个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等到水雾散去,不再有声响发出,唐梓昱用勺子将木桶里面的东西捞了出来。
此时他也好好奇,这玻璃液滴在水里,到底能够做一个什么东西出来。
“鲁伯特之泪!”
看到勺子里面形似蝌蚪的玻璃泪滴,有着五彩颜色,唐梓昱忍不住惊呼出声来。
原本以为玻璃液会像融化的金属液,滴在水里,能够形成球体。
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失算了,竟然弄出了鲁伯特之泪。
这玩意是一个奇葩的存在,头部能够承受八吨以上压力,而不会碎裂,坚硬程度远远高于玻璃本身。
可是只要对它的尾部稍微用力,整个鲁伯特之泪就会瞬间爆裂粉碎。
“殿下,这是何物?这颜色真是好看,只是样子形似水滴一般,实在是有些怪异!”许元德忍不住出口问道。
“光滑圆润,质地如玉,色泽鲜艳,难道真的是殿下之前说的玉石?”
李达将硕大的脑袋凑了过去,好奇地看着唐梓昱手中比花生米大一些的鲁伯特之泪。
“这该怎么说呢,这鲁伯特之泪不是本王原本想做出来的东西。”
“什么!”听到唐梓昱的话语,都惊呼出来。
一群人陪着你在这里烟熏火烤,热得浑身汗流浃背,你却说这玩意不是你想做出来的东西。
这就儿戏了!
“先不说那些,本王且问你们,这颗鲁伯特之泪,你们愿意出多少银子购买?”
听到唐梓昱这么问,众人皆是一脸思索之色。
此时已经明白了唐梓昱的用意?
要是这个东西能够卖出高价,那真的就如殿下所言,以后不愁银子了!
“殿下,假如我像豪族一般有钱,并且我不知道这什么鲁伯伯的眼泪是沙子做出来的,我应该会出价两百两!”
许元德换位思考地说道,他对这个玩意的名字十分不解。
“两百两买一坨沙子?傻子才会这么干吧!”李达十分不屑。
唐梓昱顿时明白,和这些穷疯了的人谈奢侈品的价格,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好了,本王明了。”
说完之后就将鲁伯特之泪放在铁毡上面,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用铁锤对着大头狠狠砸了下去。
“殿下!”
几人连忙惊呼出声,以为唐梓昱因为这什么鲁伯伯的眼泪不值钱而砸掉。
“看到了吗,这大头的位置,十分坚固,就是八个李校尉,都不可能将其砸碎。”
唐梓昱拿起还完好无损的鲁伯特之泪,笑着说道。
“这……”
不等几人说话,唐梓昱继续说道,
“这鲁伯特之泪还有一个含义。”
“预示恋爱中青年男女,爱情坚不可摧,都是彼此对方的软肋,一旦被触碰到,瞬间就会被粉碎。”
“也可以说是,我愿意为你对抗全世界,而在全世界也只有你才能让我心碎!”
唐梓昱说完之后,拿着鲁伯特之泪的尾部轻轻一掰,瞬间就碎裂开来。
第22章 点沙成玉
看到唐梓昱徒手就轻松将这么好看的物品掰碎,众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好,那可是许长史眼中的二百两啊!
实在是太败家了!
唐梓昱毫不在意,又用陶棒弄了一坨玻璃液。
玻璃液逐渐冷却,成了一团粘稠之物。
他又要来了一张耐火毡布,不断地给玻璃液塑形。
不一会,一个鸡蛋大小的椭圆形球体就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看到唐梓昱手中色泽亮丽,晶莹剔透,圆润饱满如同玉石一般鸡蛋球,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许久,许元德喃喃说道,“这,这,真的是点沙成玉!”
目瞪狗呆的众人,也忍不住惊呼起来,看向唐梓昱的眼神尤为火热。
会这一手的昱王,以后还会缺银钱吗?
“这个如何?”
唐梓昱举着椭圆形的玻璃球,笑着看向震惊得无以复加的几人。
“这么大一个玉石,无论是形状、色泽,都是上上成色,这品相就算是做贡品也是没有问题!”
许元德以前也是在京都呆过多年,曾经还是皇帝陛下的谏臣,是见过皇家贡品的。
“价值几何?”
“不下白银千两,甚至万两也不一定。”
许元德虽然见过皇宫的一些好东西,但是具体价值,却并不是太清楚。
毕竟他只是一介言官而已。
“我滴个乖乖,沙子做出来的东西,竟然能够如此值钱!”
“这天下的有钱人,脑子莫非都是有坑!”
李达不可置否地感叹,忍不住咂舌。
“李校尉,若非亲眼所见,你会相信这个东西是沙子炼制出来的吗?”
许元德反驳着李达,一副汝等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许长史说得对,若非达见了殿下的炼制过程,达也想不到这玩意竟然是沙子所变!”
说完之后,李达想到了什么。
“殿下,想要靠这玩意赚钱,这个秘密就必须要守住,否则一旦天下人都知道这个法子,咱们还如何赚钱!”
许元德神色严肃,“殿下,李校尉说得没错。”
唐梓昱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想过的问题,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是李达这个莽夫最先提出来。
“你们都听到了,尔等见识了本王点沙成玉之术,乃是知晓了天大的秘密,谁要是说出去了一个字,本王诛他九族!”
听到唐梓昱的厉声大喝,所有的匠人和十数帮忙的军卒皆跪在当场。
今日昱王殿下这神乎其技,让他们大大地开了眼界。
堪比美玉的物件,竟然只是用沙子就能够炼制出来。
这不是神人是什么!
“殿下,我等必将为殿下鞠躬尽瘁,今日之所见,我等若泄露半字,当天打雷劈,永堕罗刹地狱,不得超生!”
一个工头模样,跪在地上赌咒发誓。
“我等誓死效忠殿下,如有违誓,当诛九族!”
陈思远此刻额头直冒冷汗,这时才明白,这哪是点沙成玉的神技,这乃是悬在众人头上的屠刀!
这个秘密实在是太突然了!
“都起来吧!”唐梓昱对于赌咒发誓那一套一点都不相信。
一个人能不能背叛,无非就是筹码给得够不够,后果严不严重。
“只要尔等忠心为本王做事,本王自然不会亏待大家!”
“从今日起,尔等俸禄每月十两银子,这几日本王会安排李校尉将尔等家眷接来滨州城安家,并发放五两安家费!”
“李校尉,今日来这的十数军卒,就让他们留在匠工坊,作为内卫,待遇与工匠们一致。”
“从即刻起,安排一只巡逻队,时刻保护匠工坊,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唯你是问!”
“巡逻队不得进入匠工坊内!”
末了唐梓昱又补充了一句。
秘密知晓的人越少越好。
要是这个秘密泄露,自己想要割豪族的羊毛就难了。
“遵命,殿下!”正在惊讶一个工匠竟然能够每月有十两俸禄的李达,赶紧领命。
心中说不出的羡慕,搞的他都想不当这校尉了。
“谢殿下,吾等定将肝脑涂地。”
一众匠工和数十军卒,刚刚被吓得忐忑不已,可转眼间就得了天大的好处。
以前在匠工坊,能有饭吃就不错了,哪里有俸禄之说。
这一下子就是十两每月,可是比长史、校尉的俸禄还要高上不少啊!
而且还有五两银子的安家费,这昱王殿下实在是太大方了。
以至于直接忽略了一个问题。
自己的家人统一安置在滨州城中,无疑是让自己忌惮昱王殿下,从而保守秘密的一个软肋和把柄。
“殿下,这十两的俸禄是不是太高了?”许元德震惊昱王殿下的大手笔,忍不住劝谏。
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味。
“此事无需多言。”
“只要跟着本王的人,本王都不会亏待。”
大棒加甜枣的手段,唐梓昱自然是明白的。
“李校尉,许长史,陈兵曹,汝等皆是本王的肱骨之臣,以后月俸每月五十两!”
“谢殿下!”李达和许元德一脸震惊,赶紧下跪谢恩。
“好了,都起来吧,本王还有事情交代给你们。”
唐梓昱挥了挥手。
这一波无心为之,却是让众人对他死心塌地。
连张龙赵虎两人都满脸笑容。
殿下如此待人,以后肯定也少不了自己的好处,两人的腰板便挺得更直了。
“陈兵曹,从今日起,这里便是玻璃作坊,你且重新修缮一番,加高房顶,周围全部砌墙,封闭起来。”
“另外在旁边重新修建炼钢所用的高炉,按照我之前给你说的炒钢法修建。”
陈思远闻言,赶忙点头称是,心情激动不已,眼角湿润。
昨日还在担心会不会死于西戎铁骑,可短短两天时间,殿下不仅让滨州军打败了西戎铁骑,竟然还露了这么一手神乎其技。
更重要的,自己月俸如今已是五十两,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对了,明天你烧制几根中空的陶管,中空的陶管粘上玻璃液时,可以向里面吹气,这样就可以做出各种形状的容器出来。”
“大体的方法本王已经给你们演示了,你们只需要按照这些方法做就可以。”
“不要怕,大胆试,反正这些沙子都不值钱!”
如今已经成立了玻璃作坊,方法和原理自己已经教给他们了,那就让他们去折腾好了。
“再弄一些这些玻璃珠子,明天我有大用!”
听到唐梓昱这么说,李达赶忙上前抢过陶棍,大大咧咧对众人说道,
“让达来试试!”
陈兵曹知道李达素来喜欢看稀奇,也没有阻拦,又从仓库里面翻找出长短大小不一的陶棍。
选了其中一只较趁手的递给了许元德,“许长史,你也试试。”
“好,试试就试试!”
许元德对之前唐梓昱弄的那个什么鲁伯伯的眼泪很是好奇,便想有样学样弄一个出来,只不过却没有成功。
唐梓昱见状,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没有什么价值的钻石,被营销得所有结婚的人,都必须要买上一颗钻石戒指,少了这个似乎就不能结婚似的。
还美其名曰,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以此来寓意爱情能够天长地久。
殊不知那只是戴比尔斯的世纪骗局。
而义乌老板更是绝,弄出来的人造钻石纯度更高,颜色还比天然钻石漂亮,价格却只有天然矿石的十分之一。
更是放出狠话,顾客要什么成色,就
能够造什么成色,足以以假乱真。
自己要是把这个鲁伯特之泪,用几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包装一下,那不得身价暴涨吗?
珑夏没有多少娱乐方式,逛青楼则是为数不多的消遣之地。
用落魄书生和红尘女的桥段,那绝对会是热点。
第23章 论功行赏
打定主意,唐梓昱把没有成功做出鲁伯特之泪,正在那里抓耳挠腮的许元德叫了过来。
如此这般说了之后,许元德先是不解,随后两眼放光,最后震惊地看着唐梓昱。
昱王殿下脑袋里面到有多少精妙的点子。
这种坑人的手段都能够想得出来。
噢,不对,用殿下的话说,这是营销技巧!
“殿下,卑职这就去安排这件事。”
“滨州城中郁郁不得志的落魄书生不少,收一些话本还是没有问题的。”
唐梓昱点了点头,这件事交给许元德这个读书人是最合适不过了。
自己虽然有点子,可是如何能够引起珑夏王朝人们共情的故事,这个就需要靠他了。
随后,唐梓昱又弄了几个玻璃球,就回了王府歇息。
在匠工坊蹲守了一天,可把他累得够呛。
大有当年通宵蹲守车间的感觉。
其余几人还意犹未尽,玩得不亦乐乎。
只不过最后做出来的东西,全部都留在了匠工坊,谁也不敢带走。
这是唐梓昱下过的死命令。
第二日早上,唐梓昱穿上了让婉儿改做的无袖马褂和齐膝马裤,顿时觉得清凉了许多。
这么热的天气,珑夏人都还都穿着长衫,不怕捂出痱子来吗?
穿了两天长衫的唐梓昱,实在是忍受不了珑夏的衣着。
“殿下,这衣衫穿着是凉快,可是您要这样穿出去吗?”
婉儿见唐梓昱抬腿就要向寝殿外走去,惊呼起来。
“怎么有问题吗?”唐梓昱坏笑着看向婉儿。
以珑夏的保守眼光,他的这个行为,可以称之为惊世骇俗,离经叛道了。
“这怎么可以这样穿出门呢?”
“您贵为堂堂昱王殿下,怎能和码头的苦力一般无二!”
“而且这裤子,也太短了!”
只有码头的苦力,才会身穿葛衣。
他让婉儿做的马褂,与葛衣有些类似,这的确会引起很大的误会。
“你都说本王是昱地的王爷了,那自然是本王说了算。”
“本王想怎么穿就怎么穿,这么热的天,里三层外三层的讲究,也不怕中暑!”
唐梓昱摇了摇头,止住了婉儿继续说下去。
自己穿得舒服就好,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殿下,许长史派人送信来王府,滨州城有脸有面的豪族,接到传信之后都赶去理事府了。”
吃完早餐,鲁管家就匆匆到近前通报。
“既然如此,本王这就过去。”
“是殿下,黑风已经给您备好。”
打败西戎骑兵先锋营之后,缴获的战马里面,唐梓昱要了一匹过来,作为代步之用。
李达专门为他挑选了一匹性格温顺的战马,唐梓昱第一眼见到送来的战马就很是欢喜。
通体亮黑顺滑的鬃毛,只有额头中央有一小撮若隐若现的白毛。
四肢健壮有力,马蹄又大又圆。
当时接过李达递过来的缰绳,战马就频频点头打着响鼻,后腿不断轻轻踏地。
很是高兴的唐梓昱,直接给送来的战马取名“黑风”。
骑着黑风,很快就到了理事府。
此时理事府内外,已经聚集了不少衣着光鲜亮丽的豪族商贾。
当他们看到唐梓昱这幅身着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皆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心中暗想,这昱王殿下,今日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昱王纨绔的名声在外,即便是用计打败了西戎骑兵。
几乎九成的豪族都认为那是滨州守将李达的功劳。
并不认为唐梓昱在其中起了多大的作用。
不过碍于他的王爷的身份,众人也都在理事府门前等候迎接。
心中即便有千般疑惑,却也没有一人问出来。
许元德看到唐梓昱的这幅打扮,也是一脸怪异,不过碍于这么多豪族在侧,也不好询问。
心中以为昱王殿下竟然又有什么妙计不成!
见他跳下马背,所有人都对他下跪行礼。
见到等候在门口不下三十来人,唐梓昱心中慨叹。
即便是在这摇摇欲坠,穷困残破的滨州城,这有钱人也不少啊!
他右手微抬,“各位不必拘礼,都进去说话吧。”
坐在理事府主位,唐梓昱很自然地斜靠在扶手上。
拿起许元德准备好的清单,他淡淡地说道,
“今日让诸位前来,是本王兑现诺言的时候!”
“前两天本王说过,凡是在抗击西戎敌军期间,贡献巨大者,本王会论功行赏!”
听到他这么一说,坐在下首的姜兀吉面色一喜,站在他身后的姜灵儿神色激动。
而旁边的郑家、柳家、孟家、徐家家主,则脸色暗淡。
“许长史,给诸位念念这贡献的清单。”
站在桌旁的许元德,双手接过唐梓昱递过去的清单,朗声念了起来。
这份清单本就是他收集撰写,自然清楚得很。
“滨州城姜家,白银千两,粮食百石,铁饼十车,石炭十车,家丁一百,其他物资若干。”
听到姜家的大手笔,所有豪族都看向坐在前面的姜兀吉。
以前姜家一直排在其余四家之后,可今天许元德特意安排,姜兀吉坐在了首位。
这让其余四家看向姜兀吉的眼色十分的不善。
在四家之后的富户,有的羡慕有的嫉妒,也有的高兴,神色不一而具。
还有不少身家更少的富户,则只能在门外聆听。
一来理事府内座位没那么多,二来唐梓昱也是想让这些人明白。
以后若想要坐进这个门里来,就得明白这滨州城到底谁说了算。
“郑家,白银五十两,粮食五石,铁饼一车,石炭一车!”
郑宇志听到许元德此时声音更响亮,语速慢了不少,脸上有些挂不住。
这特么绝对是故意的!
这是昱王殿下要让自己在滨州权贵圈子里面丢脸啊!
作为滨州城最有钱的郑家,竟然在大敌当前,才捐献这么一点。
和打发叫花子没有什么区别。
这传出去,绝对会让郑家的名声一落千丈。
绝对会被那些军属家庭所唾弃。
站在郑宇志身后的郑方,即便他脸皮很厚,此时也想找个缝钻进去。
原本理事府只是通知了各家家主。
只是都不约而同地将家族未来的接班人带上,见见世面。
此时看向郑方的眼神,有同情,有不解,亦有幸灾乐祸!
“柳家,白银五十两,粮食五石,铁饼一车,石炭一车!”
柳家和郑家同气连枝,数目一样,并没有人觉得意外。
唐梓昱见到堂下的一幕,嘴角微微一扬。
抱成团的豪族,自己可能有些忌惮。
可一旦被分而化之的豪族,那就是栓上了绳子的狗。
第24章 错投女儿身
许元德一边念着,同时也观察着这些人的反应。
开始他对唐梓昱如此大张旗鼓地搞这个封赏大会,有些不理解。
此时见到众人的反应,他便明白过来了。
殿下真是高明啊,用这种手段,不着痕迹的招数,能够无形中逼着这些豪族站队。
特别是放在桌案上的奖励,一会绝对会让部分豪族对殿下忠心耿耿。
不说别的,姜家这次出了这么大的风头,那已经打上了殿下的标签。
洋洋洒洒的清单,许元德声情并茂念诵完毕。
扫视了堂下众人,除了四大豪族,以及和四大豪族关系很好的富户,是一脸懊恼之外。
其余的那些富户,大多数都面露喜色。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捐赠的这些物品,已经被滨州城理事府一一登记在册。
原本他们的出发点只是希望能够为滨州军出一份力,希望滨州军能够守住滨州城,不受西戎铁骑的践踏。
好保住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这一点基业。
并不是为了昱王殿下的奖赏。
如今能够得到昱王的奖赏,这自然是高兴不已。
“捐赠清单,经过许长史的念诵,诸位已经都清楚了。”
唐梓昱拿着昨日做的两个比核桃大一圈的玻璃球,在手里不停地转着。
如同公园里面健身的老爷爷一般悠闲模样。
面带笑容,扫视着众人。
郑家家主见到他看来的目光,忍不住低下了头。
“不管贡献大小,这都是你们各自的意愿。”
“本王也感谢诸位对滨州军的支持。”
“本王不喜欢说那么多的废话,既然说了要奖赏,那自然是有的。”
“姜兀吉!”
姜兀吉听到唐梓昱在叫自己,赶紧激动地站了起来。
虽然不清楚昱王殿下到底会奖励什么给自己,不过心中还是满怀期待。
要是奖励两座矿山的话,那就发财了!
“这是本王给你的奖励!”
唐梓昱笑了笑,从桌子上拿出了一个做工精美的木盒,推到了案前。
木盒是昨晚陈兵曹连夜找人赶制出来的。
许元德见状,赶忙上前,双手托着盒子,小心翼翼地递到姜兀吉的面前。
看到奖励是一个小小的木盒子,姜兀吉有些失望。
不过还是恭恭敬敬双手举过头顶,接过许元德递过来的木盒。
昱王府和理事府如今的财政状况,滨州城的豪族们,谁不清楚。
除了矿山、漕运的那些生意,还有什么是昱王手里值钱的?
见只是一个木盒,刚刚有些懊恼的四族,此时心情也好了起来。
心中估计着这盒子里面的物件,肯定没有姜家捐赠给滨州军的那些物资有价值。
这姜家完全是干了一盘赔本的买卖呀!
想到这里,众人心中顿时好受了许多。
唐梓昱察觉到姜兀吉眼中的一丝失望之色,笑着说道。
“姜兀吉,你就不好奇本王奖励的是什么吗?”
“不管是什么,都是殿下对草民的心意!对于草民来说,都无比珍贵,是至高的荣耀!”
姜兀吉生怕打开的东西不值钱,让唐梓昱在滨州豪族面前失了面子。
即便心中好奇,也忍了下来。
自己既然选择了昱王,那自然是要以顾及昱王的名声。
“哈哈……”
刚刚众人的表情唐梓昱已尽收眼底,又怎能让这些豪族如愿。
“姜兀吉,本王命令你当堂打开这个盒子,也让其他人看看,本王到底是不是吝啬之人!”
“这……”听到唐梓昱的话语,姜兀吉面露难色。
这昱王殿下可真会强人所难啊!
“爷爷,咱们就依了殿下的意思,让诸位叔伯都看看这盒子里
面的奖励到底是什么。”
姜灵儿见自己爷爷为难的样子,赶忙上前扶住他,轻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灵儿你来打开吧!”
姜兀吉赶忙双手将盒子递给了姜灵儿。
“是,爷爷!”姜灵儿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
她也十分好奇,这个昱王殿下到底会给一个什么东西。
“天呐,好漂亮!”打开盒子,姜灵儿就惊呼出声。
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似乎见到了什么见不得的东西一般。
刚刚走开的姜兀吉,见到自己孙女的惊讶不已的表情,又赶忙走了回去。
而后定在当场,喃喃自语,“这,这,实在是天下无双啊!”
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赶忙跪在堂前,匍匐在地,声音颤抖地拜到。
“草民姜兀吉代姜家族人,谢过殿下!”
见到激动不已的姜家爷孙俩,唐梓昱摆了摆手,示意两人起来。
其他豪族之人,见到姜兀吉和姜灵儿的反应,一脸不明所以。
“姜老,昱王殿下所赠到底是何物,让我等也开开眼呀?”
郑方瞥了一眼孟家嫡长子孟万山,后者立马会意,赶忙上前问道。
其余众人也连连点头。
之前姜兀吉担心昱王殿下只是走走过场,可现在他巴不得这些人开口。
“孟贤侄说得不错,殿下赠送姜家的宝物,自然是要与诸位一起瞻仰。”
“灵儿,殿下赠送的宝物,给诸位开开眼吧……”
姜兀吉话未说完,郑宇志冷哼一声。
“哼!”
“姜家可真是后继无人啊!”
“殿下堂前,竟然让一个女流之辈抛头露面,也不怕折损了殿下的威严!”
男尊女卑的思想在珑夏根深蒂固,越是有头有脸的家族,更是注重这些讲究。
郑宇志这番嘲讽直接命中了姜兀吉的心病,气得他浑身发抖,指着郑宇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你……”
堂内众人皆看着姜兀吉和姜灵儿两人,哄堂大笑。
姜家小辈人丁稀少,而且无男丁,这让姜家一直以来都是滨州城豪族中的笑柄。
郑宇志如此做派更是当场打脸姜家,也是要间接给唐梓昱难看。
殿下不是看中姜家么?
可是姜家却安排一个女娃抛头露面,这种折损皇家威严的家族,你还视若座上宾,可真是病急乱投医。
原本兴致勃勃准备将盒子里面的宝物拿出来的姜灵儿,听到郑宇志的一番话语,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自己以为,只要在殿下面前露了脸,以后便可代父行商,以便保住姜家在滨州城的基业。
可面对滨州第一豪族郑家家主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自己还是做不到心如止水。
姜灵儿此时十分后悔,只恨错投了女儿身。
第25章 郑家是想造反不成
“哈哈哈……”
唐梓昱爽朗的笑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这个穿着怪异,玩世不恭的昱王身上。
“不知殿下为何开怀大笑!”
郑宇志对着唐梓昱拱了拱手,屁股都没有抬一下,神色之中充满了傲气。
“我刚刚听到了一个笑话!”
郑宇志一怔,而后也会意一笑。
“嗯,的确是一个笑话!”
姜兀吉闻言,面色一沉,如坠冰窖。
姜灵儿满脸灰败神色,双手端着木盒,十分不自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女子怎么了?”唐梓昱看着郑宇志,冷声喝问。
受过高等教育的唐梓昱,并不觉得女人就低人一等。
郑宇志的笑容一滞,有些反应不过来。
殿下问这话又是何意?
“难道你不是女人生的?”
“男人能做到的事情,女人未必做不到,甚至在有些领域,女人做得不比男人差!”
“古有木兰替父从军,今有姜灵儿为家族从商,这样的女子,可以说是巾帼不让须眉。”
“你们这帮傻逼老邦菜竟然在本王面前出言不逊,真是面子够大呀!”
唐梓昱突然的喝骂,让堂下所有人都懵了。
昱王虽然性情乖张,以前却很少对滨州城豪族假以脸色。
不知今日到底为何火气这么大,竟然直接喝骂郑家家主。
虽然不知殿下口中的傻逼老邦菜为何物,但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许元德听了唐梓昱的话语,也皱起了眉头。
在他的认知里面,“女子无才便是德”,姜灵儿作为豪门千金,就应该足不出户当她的大家闺秀。
如此抛头露面,确实有些不合礼数。
只是殿下刚刚话中的木兰又是何人?
心中疑惑不已的许元德,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示,仍然淡然地观察着堂下一众豪绅。
“殿下,慎言!”郑宇志被唐梓昱这般喝骂,昂着头站了起来,对着坐在案前的唐梓昱微微拱手。
“男女本就是平等,只是被这迂腐的天下禁锢了思想而已!”
“你们口口声声宣扬,女子应该足不出户,相夫教子。”
“郑员外难道敢保证,为你耕种的佃户里面没有女子?”
“既然女子能够像男人一样下地耕种,又哪里不如男人了?”
连年的战乱,导致滨州城女多男少,女子出门耕种的情况比比皆是。
“那些只是贱民而已,男女皆如蝼蚁,在吾等面前什么都不是,不配吾等相提并论。”
唐梓昱之所以会因为姜灵儿的问题发难,主要还是因为劳动力的问题。
滨州城人口如今这么少,加上男女比例严重失调,自己陆陆续续将要上马的项目,可不能少了工人。
所以要借机撕开思想禁锢的枷锁,为后面封地发展做准备。
见郑宇志这么说,唐梓昱气极而笑一笑,这特么典型双标狗,追问道,
“按照郑员外这么说,那些百姓在尔等面前皆如猪狗,任凭尔等打杀?”
郑宇志自傲回道,“那是自然!”
“哈哈哈,说得好!”
姜兀吉和姜灵儿刚刚心情振奋,可转眼就听到昱王殿下赞同了郑宇志的说法,顿时懵了。
“张龙赵虎,将这郑员外拖出去打板子!”
“什么?”在坐众人面色一惊,惊呼出来。
这昱王殿下怎么无缘无故就要打郑家家主的板子呢?
这是什么路数?
难怪都说昱王性情乖
张,不按常理论道。
“是,殿下!”
张龙赵虎两人虽然不明白唐梓昱是何意,但刚刚郑员外的那番说辞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尽管听起来的确很刺耳!
不过只要是殿下的命令,那就执行。
“殿下,不知为何打吾等板子?”
“难道殿下见辩不过吾等,就准备屈打成招吗?”
郑宇志依然一副傲然之色,让唐梓昱很不爽。
“非也非也!”唐梓昱笑着摇头。
“郑员外刚刚不是说了吗,这人呀,分三六九等。”
“你比佃户高贵,那些佃户百姓在你眼中如蝼蚁,可以随意处置。”
“本王贵为皇子,自然比尔等高贵万分。”
“按照你的逻辑,尔等在本王眼里自然也是蝼蚁。”
“本王踩一只蝼蚁,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郑员外觉得你比本王高贵?”
许元德此时也明白了唐梓昱的意思,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从女子不如男的问题上,怎么就变成敲打郑家了呢。
而且还是如此有理有据,顺理成章。
厉声喝道,“郑员外,你好大胆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莫非你们郑家是想造反不成!”
郑宇志此时反应过来,扑通一下跪在了堂前。
郑方还呆若木鸡,定在原地。
这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郑家造反了?
这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不容他想明白,就被张龙如同拧鸡仔一般丢在了郑宇志旁边,一脚揣在腿弯处,跪了下去。
此时郑宇志脸色煞白,一旦扣上了造反的帽子,这谁也救不了。
就连平日里以郑家为首的那些世家,说不得还会痛打落水狗。
五大豪族去其一,这中间的利益可是不得了!
此时他已经后悔带着郑方一同前来了。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昱王殿下的辩才怎么如此骇人!
“殿下开恩啊!”
“郑家绝对没有造反之心,一直以殿下马首是瞻。”
惊恐的郑宇志此时不得不拉下老脸磕头求饶。
他的脊背已经冷汗直冒,衣衫都已被打湿。
“殿下,您来昱地这些年,吾等并无二心,对殿下可是忠心耿耿。”
“难道殿下忘记了,这些年都是我们郑家为殿下鞍前马后啊!”
郑方此时也赶紧磕头,说起了往事。
“郑方啊,你说的不错,这些年多数时间,的确是你们郑家在本王面前承恩。”
郑方闻言,松了一口气。
“不过,本王给你们的东西少吗?”
“三座铁矿,两座煤矿,就是石炭矿,一座硝石矿,还有一座硫矿,本王没有说错吧!”
“对了,你们还背着本王偷偷开采了一座银矿,你当本王不知道吗?”
“这天底下,能够开采银矿的,只有我珑夏朝堂的矿物司,尔等这番做派,不是造反是什么?”
“你来告诉我?”
唐梓昱连番喝问,让两人懵逼了。
偷挖银矿之事十分隐秘,殿下又是如何知晓?
“这天下,是珑夏的天下!这天下,是唐家的天下!这天下,更是父皇的天下!”
说话间,唐梓昱右手之中的玻璃球放在桌案之上,向着京都的方向,微微虚拱。
自己现在就是珑夏的王子,能够扯虎皮做大旗吗,自然不能放过。
他刚刚说的这些事,并非子虚乌有,原主早已知晓,只是从来没有当一回事而已。
唐梓昱借机发飙,是要让这些豪族明白,这昱地是我昱王的地盘。
听到他刚刚的话语,郑家爷孙两瞬间就焉了,磕头如捣蒜,口中不断求饶。
在坐的其他众人,都被吓得大
气不敢出,完全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般模样。
更是惊讶于以前不学无术,流连烟花之地的昱王,竟然连郑家偷偷挖掘银矿这么隐秘的事情都知晓。
也难怪郑家能够成为滨州城之首!
原来是挖了珑夏王朝的墙角!
这的确和造反没有什么区别!
第26章 如有违者,格杀勿论
唐梓昱今日所为,刷新了一众豪绅对他的看法。
姜灵儿更是美眸流转,欣喜地看着堂上之人。
她完全想不到,原本为争辩男女平等的问题,怎么就变成郑家造反了!
“殿下,这怕不是有什么误会?郑员外对殿下之心日月可鉴呐!”
柳家家主柳青河赶忙跪在堂前,为郑宇志求饶。
滨州四少之一的柳世诚见父亲如此,也赶忙在后面跪地说道,
“殿下,郑家乃是滨州城的中流砥柱,若是殿下无缘无故对郑家如此这般,岂不是寒了滨州豪族的心。”
“以后又何人愿意替殿下鞍前马后?”
“难道殿下忘了,几日前我等还一起在望月楼称兄道弟呐!”
这番话显然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
唐梓昱在滨州四少的印象中,还停留在两天前。
性情乖张,胆小懦弱,喜好女色。
“放肆!”许元德厉声喝道。
“哈哈哈,你们柳家很好呐!”
“本王能够给你们的,也就能够收回来!”
唐梓昱高声笑道,他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柳家竟然还会跳出来。
都说柳郑两家穿一条裤子,看来所言非虚。
“柳世诚,你是不是忘记刚刚郑员外说的了?”
“尔等蝼蚁也配和本王称兄道弟?”
“更何况,本王拿尔等当兄弟,尔等拿我当傻逼,真以为我不知道?”
“念在尔等往日的犬马之劳,今日赏尔等二十个大嘴巴子,这事就过去了。”
“若是尔等不知进退,再替谋反之家求饶,一律按同罪论处!”
今日能够借机收拾郑家,也是送上门的机会。
只是目前还不适合和滨州豪族全面开战。
甚至一个郑家,都不一定完全能够拿下。
“张龙赵虎,赐大嘴巴子!”
“殿下,这大嘴巴子是何物?”张龙有些不明所以,连忙问道。
“就是掌嘴!”
“哦哦哦,原来如此!”
张龙赵虎一副了然之色,走到柳家父子面前。
抡起满是老茧的大手,对着两人就是左右开弓。
心中狂喜不已。
早就想揍你们这些骑在百姓身上作威作福的傻逼老帮菜!
真特么解气!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两人喜笑颜开站回了原位。
作为滨州军的精锐,两人一点都没有留手。
二十个大嘴巴下去,柳青河和柳世诚滚地哀嚎,左右脸颊已经肿的如同猪头,暗紫一片,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唐梓昱见到两人如今爹妈都认不出来的样子,转头看了看得意洋洋的张龙赵虎。
心中忍不住点了一个赞。
这两小子有一手啊!
将柳氏父子揍成这样,竟然还没有出血。
估计全是内伤!
“来人,将二人押入大牢,择日问审!”
“让李校尉派出滨州军,查封郑家及所偷挖的银矿。”
“封锁理事府,在这件事情没有完毕之前,谁也不能够踏出理事府一步。”
“如有违者,格杀勿论!”
理事府的衙役闻言,赶忙拱手应道。
“遵命,殿下!”
张龙赵虎此时也帮着协调安排。
随后带着三个衙役守住理事府大门,防止有人给郑家通风报信。
得到唐梓昱手令的李达,激动万分。
他早就看这些豪族不顺眼。
去年要是豪族带着家丁打手一起固守城池,又怎么会造成那么多人流离失所,生灵涂炭。
滨州军也不会被打得十之存一。
如今打败了西戎先锋营,士气高涨,再则光是缴获的银钱折算下来就有一万多两。
这两天又招募了一些北城的民众,滨州军如今
已经有了四千余人。
要是再将郑家收拾了,滨州军恢复昔日的荣光指日可待。
而且这几日将士们都吃了那些断腿的马肉,一身的劲正愁没地方使。
李达迅速点齐人马,兵分三路,将郑家城中大宅,矿山,以及城中的产业全部围了起来。
至于城外的坞堡,暂时顾不上了。
而今日兴高采烈来理事府接受封赏的豪族富户,此时都已瑟瑟发抖,坐立难安。
殿下连滨州城第一豪族郑家都敢收拾,自己这些人在殿下眼里,那还真的只是一只蝼蚁。
目送衙役将失魂落魄的郑家爷孙俩押走。
唐梓昱发现堂下的一众豪绅对他的态度,也比之前恭敬多了。
今日既然点出了郑家偷挖银矿,这件事就必须要处理。
否则被有心之人上报至京都,那到头来自己的小命就可能不保。
一顶皇室潘王勾结当地豪族,私挖银矿的帽子扣上,到时候就是自己倒大霉。
“好了,继续之前的话题!”
“姜灵儿,将本王给姜家的奖励,展示给诸位滨州善主见识见识!”
姜灵儿一愣神,刚忙应道。“是,殿下!”
由于有了之前的插曲,此时众人看向姜灵儿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若非郑宇志非得因为姜灵儿是一个女子和昱王殿下较劲。
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呢?
姜灵儿将精美的木盒递给姜兀吉,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鸡蛋一般的玻璃球捧了出来。
“诸位,这就是殿下给我们姜家的奖励!”
“如此大的玉石,灵儿以前不是没有见过。”
“但是这般圆润光滑,色泽如此艳丽夺目,晶莹剔透的玉石,灵儿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
一众豪绅此时都已经忘记刚刚郑家的事情,全部心神都被这颗熠熠发光的玉石吸引住了。
就连被打了二十个大嘴巴子,一直坐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柳氏父子,此时也止住了声响,张大着嘴巴。
也不知是后悔还是懊恼,怔怔地看着姜灵儿手中捧着,散发这五彩斑斓的玉石。
红的,绿的,紫的,蓝的,橙的颜色竟然都交织在一颗玉石里面,而且通透得没有一丁点的杂质!
“这真是举世无双的宝物!”
许元德此时也很是震惊,昨天晚上他是亲眼见到这个玻璃球被殿下做出来,并没有今日这般绚烂夺目。
没想到这玻璃在一丝朝阳的照射下,竟然如此耀眼。
原本对奖励不上心的这些人,此时眼里都火热无比。
皇家就是不一样,一个被流放的皇子,竟然都有如此宝物在手,而且眉头不眨一下就送了出去。
看来平日里看似穷困潦倒的昱王殿下,肯定是装出来的,要不然出手如何会如此阔绰。
想到这里,众人对唐梓昱愈发恭敬。
“诸位,本王的这个奖励如何?算不算得上本王兑现了前两日的诺言?”
唐梓昱面带微笑扫视众人。
第27章 价值黄金千两
“这简直堪比无价之宝啊!”孟万山此时满是酸味。
早知道自己为何要听信郑方那小子的谗言。
要不然这颗举世无双的宝石,就是自己的了。
只不过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而且郑方如今的下场,还不知生死如何。
豪族本就擅长见风使舵。
如今郑家倒下,以前吊车尾的姜家,竟然凭借一个女流之辈入了殿下的眼。
这让孟万山十分懊恼。
此时孟家家主孟子皓,还有一直没有吭气的徐家家主徐七百,心中皆冒出了一个念头。
是否也在族中挑选一个美貌的女子,遂了殿下的意愿?
“这颗宝石价值几何啊?”一个富户咽了一口唾沫,十分好奇。
众人闻言,都把目光投向了徐七百。
“徐员外,你觉得呢?”孟子皓笑着开口,询问着徐七百。
徐家的主业就是做玉石首饰,这种问题,对他来说,自然是专业的。
唐梓昱心中好奇,但是却一脸淡然。
“姜员外,可否让鄙人近前一观?”
如今徐七百不得不对以前看不上的姜兀吉客客气气。
“这个自然是没有问题,灵儿,给徐员外见识见识,这殿下赐下的宝贝!”
最后一句话,他的语气格外重。
在这里,他才不怕有人昧了殿下赐下的宝物。
徐七百也不多想,恭恭敬敬地举高双手,从姜灵儿手中将玻璃球接过去。
双手在玻璃球表面反复摩挲,随后又放在眼前缓慢转动观察。
做完这些,只见他拿着玻璃球就往理事府大殿外走去。
“徐员外,你这是作甚?当着殿下的面,你还想昧了这宝贝不成?”
见到徐七百如此这般,孟子皓忍不住出言阻止。
“别急!”徐七百头也不回。
走到殿外,徐七百高举玻璃球对准刚刚升起的朝阳。
“草率了!”
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徐七百在看向宝石之时,瞬间捂住眼睛蹲了下去。
“爹,你怎么了?”徐七百的嫡子徐修远,赶紧上前问到。
“没事,没事,只是被宝石的霞光,闪到眼睛了!”
“什么?徐员外的眼睛被闪瞎了?”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能够闪瞎眼睛的宝石,这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即便眼睛被闪,徐七百也将玻璃球稳稳抓在自己手中。
良久,徐七百眨巴着眼睛,站了起来。
眼角的湿润依稀可见。
“徐员外,心中可已有定数?”刚刚询问的那个富户再次问道。
徐七百没有回话,依依不舍地将手中的玻璃球,恭敬地递给了姜灵儿。
随后对着在场的众人一一拱手。
“依某之愚见,这颗宝石,价值至少黄金千两!”
“具体价值多少,某无法估量!”
“嚯......黄金千两!”原本还坐着的几人,此时听到这个价格,惊呼着跳了起来。
千两黄金,那至少是十万两白银啊!
徐员外还说了,这还是起步价,那往上是多少,这个就说不准了!
此时满堂的人们,皆是一幅懊恼后悔的神色。
姜家送出的那些东西,顶天值万两白银,可现在得到的奖励,至少翻了十倍不止!
姜兀吉听到徐七百的话语,乐呵得嘴角都裂开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坚持姜灵儿的意见,竟然获得了至少十倍的奖赏。
这个奖赏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以后能够得到殿下的庇护,这对姜家来说,才是莫大的好处。
这在以前简直想都不敢想。
捧着玻璃球的姜灵儿,此时高耸的胸脯不断起伏。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颗宝石竟然如此金贵。
殿下送出
这般贵重之物,足以看得出殿下对姜家的重视。
而且殿下今日还说了,自己为家族行商,乃是值得赞赏之事。
她相信,有了殿下的这句话,自己以后行商,至少在滨州城遇到的阻力会小很多了!
站在一侧的许元德,心中骇然。
知道殿下做出来这个叫玻璃球的东西价值不菲,可万万没想到竟然价值十万两之巨!
如今匠工坊里面,十数号匠人连夜赶工,已经做出了满满一框的玻璃球。
那哪是玻璃球啊,那是金山银山,是中兴昱地的希望。
想到这里,许元德心中火热,开沟挖渠的水利工程大业,不缺银子了!
难怪殿下之前再三保证,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唐梓昱见到众人的反应,心里松了一口气。
一颗玻璃珠就价值十万两白银,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桶金终于没有问题,稳了。
这门生意的成本,与它的售价相比,等于是无本生意。
而且一天的产量,至少价值百万之巨。
不过这些玻璃球,光靠滨州城的有钱人,是消化不了的,还需要将其销售到珑夏的全国各地,才能够让效益最大化。
当然随着时间和产量的变动,玻璃珠子的贬值也是必然。
但那时候,玻璃工坊的匠人,肯定已经能够制作其他复杂一些的玻璃制品,那时自己依然是躺着赚钱。
不过想要守住这份令人眼红的基业,那就得有一只战力非凡的军队。
要不然自己到头来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这是自己万万不能接受的。
“姜员外的贡献最大,这奖赏自然是最好的!”
众人听到唐梓昱这么说,都惊喜地看向他。
“许长史,都发下去吧!”
唐梓昱笑着对许元德点了点头。
“是,殿下!”
许元德招了招手,众人便看见两个衙役,端着两个很大的木制托盘,走入了大殿。
赫然看到托盘上面摆放了许多,和姜兀吉手中一样的木盒,每一个木盒上面都有一小块写上了名字的布条。
“我念到名字的,过来领取。”
“是,许长史。”众人满脸喜色,齐声答到。
“郑宇志!下一个,柳青河!”许元德将第一个盒子放到旁边的案几上,继续念着木盒上的名字。
柳青河心情有些激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赏赐。
刚刚被赏了二十个嘴巴子的脸上,此时挤出了一丝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
“柳员外,殿下可是对你们柳家不薄啊!”
“柳,青,河,谨记,殿下,教诲,谢殿下,赏赐。”
脸颊红肿的柳青河,断断续续地说到,脸上诚惶诚恐。
随着许元德的发放,托盘里面的木盒越来越少。
拿到木盒的众人,都好奇地打开看了起来。
见到里面的物件之后,满脸笑意,一副赚大发了的样子!
无一列外,盒子里面的东西自然还是玻璃球。
只不过在唐梓昱看来,这些全部都是残次品。
个头比姜灵儿手里那颗小了许多,仅仅只有小拇指大小。
卖相就不用说了,和21世纪玻璃渣子堆里面的废物没有什么区别。
可这些拿着盒子的豪族和富户,却是乐得手舞足蹈。
这些宝石在他们的眼中,与他们的付出相比,已然是成千上万倍的差距。
第28章 有缘人得之
拿到奖赏的众人,此时齐刷刷地一同跪在了堂前,大声高呼。
“谢殿下恩赏。”
唐梓昱这才端坐在位,“本王说过的话,就不会食言,各位请起吧。”
“以后昱地六州的发展,还少不了各位的支持。”
“吾等定将尽心竭力。”众人再次高呼,如同排练好一般。
“本王这里还有一宝,三天后,本王将在望月楼举办一场拍卖会,拍卖的物品当中,除了这个宝物之外,还有不少珍贵无比的宝石,皆是稀罕之物。”
“拍卖会?”刚刚站起身来的豪绅富户,听到拍卖会时,皆是不解。
“殿下,您刚说的拍卖会,是否是让卖家出价,价高者得?”
徐七百思索片刻,询问道。
“徐员外说得不错,大致就是这个意思。”唐梓昱点了点头,没有想到,珑夏竟然有懂拍卖会的人。
“徐员外,你是从何处知道这拍卖会的?”孟子皓赶忙问道。
“殿下,孟员外,以前在西越国行商之时,见识过类似的唱卖,想来和殿下说的拍卖会有异曲同工之妙。”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
唐梓昱却记住了徐七百所说的西越国,只是现在不是问西越国在哪里的时候。
“殿下,刚刚你说还有一宝物,不知是什么?”
徐七百对着唐梓昱拱手,好奇问道。
再次拿出一个盒子,推到了边上,对着许元德点了点头。
众人发现,盒子和自己手里的一样,只是打开之后,里面多了一块绸缎打底,置于内衬之上。
“此宝物乃是九天玄女泪,只有有缘之人才能得之,无缘之人即便花上天价买去,也会碎落满地!”
看到众人都在观赏许元德手中的鲁伯特之泪,唐梓昱简单地介绍了一番,并且还给改了一个高大上的名字。
“这宝物竟然这般神奇!”徐七百看到盒子里面形似泪珠一般,在阳光的照射下,正熠熠生辉的宝石,忍不住感叹起来。
“如此贵重的宝物,殿下愿意割爱?”孟子皓十分想不明白。
“孟员外,殿下如此这般,乃是为了昱地百姓啊!”许元德这时感慨地回答着孟子皓。
“许长史,这怎么说?”
“想必诸位都明白,今年是曜日年!”许元德扫视了众人一眼,看众人都木然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每到曜日年,百姓们都苦不堪言,旱灾千里,庄稼绝收,饿殍满地。”
“甚至还会出现易子而食……”
许元德越说越是痛心疾首。
唐梓昱听到易子而食,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情。
这种事,是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的!
“殿下仁义,变卖这些宝贝,都是为了引滨兀江水入六州,开沟挖渠,修建福泽万世的水利工程。”
“天呐……”众人闻言,忍不住惊呼出声。
引滨兀江水入六州,这个想法简直闻所未闻。
神色震惊的众人,怎么都想不明白。
平日里不着边际,行事甚至可以用吊儿郎当来形容也不为过的昱王,竟然有如此远大的抱负,甚至不惜变卖皇家的宝贝!
他们认为,唐梓昱拿出的这些东西,定然是他多年积攒下来的家底。
这个浩大的工程一旦成功,受益最大的还是自己这些人。
毕竟整个昱地九成的沃土良田,都集中在豪族地主手里。
“殿下宏图大志,我等佩服。我们姜家定当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姜兀吉也不啰嗦,直接表明了态度。
姜家已经搭上了昱王殿下车,自然得稳稳地抱紧大腿。
如今昱王已有贤王之资,未来自然不可限量。
此时不抱紧大腿,更待何时!
“我等唯殿下马首是瞻!”
其余人见状,又
被姜兀吉拔得了头筹,自然也不甘落后。
“好,有你们助本王一臂之力,这件事一定能够办成,到时候定会将诸位的名字铭刻在丰功碑之上!”
唐梓昱心里明白,这些人一个个堪比葛朗台,此时无非说的不过是场面话而已,你认真就输了!
“为了这项工程的顺利实施,本王将在昱地六州实施新政,到时候还需要你们大力配合。”
听到唐梓昱这么说,一众豪绅心中打鼓,难道是要让自己这些人大出血不成?
“殿下,不知这新政需要我等如何配合?”姜兀吉赶紧问道。
如今他姜家,态度必须要端正,不能让殿下对姜家生了嫌隙。
“本王会在六州实施屯田令,令发之日起,鼓励百姓开垦荒地,百姓所新开的荒地,在府衙登记之后,皆为私产,不允许私自转卖,更不允许他人强占。”
“凡强占他人田产者,重罚之!”
“在此之前,强占兼并百姓田产者,本王可以既往不咎,如果能够将田产归还于百姓,那是最好不过了!”
众人闻言,皆哑然失色。
这条政令,不就是明摆着针对堂下这一干人等吗?
见众人的反应,唐梓昱心中了然,刚刚还拍胸脯要为你两肋插刀,转眼说不定就能插你两刀。
姜兀吉心中挣扎片刻,赶紧跪于堂前,“殿下,吾等今日回去,就将收拢的百姓田产还回去。”
“好,姜员外此般善举,本王就替百姓谢过了,快快请起。”
“殿下抬爱,吾等惶恐!”
有超越这个时代的见识,唐梓昱自然明白,盘剥百姓,又能刮出多少油来?
不过在这个小农经济时代,这些人也只有这点眼界了。
六州的人口并不多,其实只要愿意出力开荒,即便粮食作物产量低下,百姓也还是能够做到不饿肚子。
之所以如今百姓苦不堪言,就是因为豪族地主对百姓开垦出来的土地,变着法子强抢兼并,这才导致民不聊生的现状。
只要先断了这一条路子,百姓的日子就能够慢慢地好起来。
“除此之外,本王届时会雇佣大量民夫修筑水利工程,任何人都不得阻扰破坏!”
“本王今天先把丑话撂在这里,谁要是在这个造福万世千秋的水利工程上给我撂挑子,使绊子,就休怪本王无情。”
唐梓昱声色俱厉的样子,让众人想起了刚刚才被衙役带走的郑家爷孙,顿时心有余悸。
连平日里殿下眼前的红人郑方,如今都落得了如此下场。
可见这昱王殿下是不近人情的冷血人。
第29章 买它的人怕不是傻子吧
看到堂下众人神色不一的表情,唐梓昱也没有放在心里。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要搞事情,那就收拾谁。
过了一会,高大威武的李达杀气腾腾地走了进来,抱拳行礼,单膝跪地。
“殿下,郑家大宅等人已全部拿下,所有人都已押入大牢,择日审问。”
“好!”唐梓昱见到李达时,心中的石头也落地了。
他一直担心郑家的人负隅顽抗,到时候免不得有将士伤亡。
好在滨州军打了郑家一个措手不及。
堂下其余人见到李达进来,被他一身的杀气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唐梓昱见状,心中大爽。
“各位皆是我滨州城的名门望族,滨州城的发展与诸位息息相关,本王今日所说之事,还望好自为之!”
“都回去吧!”
众人见状,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今日昱王殿下的手段,让他们心生恐惧。
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殿下,就步了郑家的后尘。
所有人对着唐梓昱起身行礼拜别,逐次往门外走去。
唐梓昱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三天后本王在望月楼举办的拍卖会,还望诸位务必捧场!”
“殿下,这是我等之幸!”
见所有豪族离开,李达神色激动。
“殿下英明,郑家贼子,可真是包藏祸心,竟敢偷挖银矿,实在该死!”
“不过殿下,那拍卖会又是啥?”
唐梓昱招呼许元德和李达坐下,简单解释,便接着询问,
“拍卖会自是为了卖玻璃球。”
“李校尉,近日事情繁多,滨州军人手还够吗?西戎俘虏问出什么没有?”
“查封郑家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原本这些事是理事府衙役之责,但是之前的昱王不问政事。
理事府穷困,人手已经压缩到极致,不得不让滨州军出面。
李达闻言,正色道。
“回殿下,人手虽然欠缺,但勉强够用。”
“城北这一战,滨州军声名大振,加上如今滨州军都能够吃上饱饭,招募军卒倒是比较顺利。”
“现下滨州军人数已经达到四千余人,新老军卒搭配,只要不打西戎骑兵和匪患,倒也问题不大。”
“至于西戎,倒是拷问出了一个重要的情报。”
李达说到这里,认真地点了点头。
“前几日来犯滨州城的西戎先锋营,是为了骚扰滨州城和制造假象迷惑珑夏朝堂。”
“为何这么说?”许元德有些不解,西戎都已经打上门了,还有什么把戏?
“殿下,许长史,往年西戎先锋营攻打滨州城,人数至少千数以上。”
“这一次只有五百人,不觉得奇怪吗?”
许元德点了点头,“李校尉不说,我倒是没有注意这个问题,如今想来,这的确很是奇怪。”
“据西戎骑兵交代,如今西戎正在攻打西越国,所以兵力有限,但是又不想让珑夏知道西戎内部兵力空虚。”
“所以才如往常一样,由兀骨达继续带兵攻打滨州城。”
唐梓昱此时再次听到西越国,好奇地问道,“西越国在哪里?”
“殿下,滨州城往西,越过牧原六州,那一片大草原则是西戎人的天下。”
“再往西南挺进两百公里,穿越栖梧山脉,那里就是西越国的疆域。”
“根据俘虏的供述,吾猜测西越国的地盘,大约是珑夏十分之一大小。”
“别看地盘不大,但是西越国的百姓过得却很不错,这主要是因为西越国盛产粮食,就如珑夏的江南一般,称之为天下粮仓也不为过。”
“只是今年是曜日年,西戎准备一举拿下西越国,而后靠着西越国优渥的粮食补给。”
“再大举进攻滨州城。”
“一旦打下
滨州城,西戎就可长驱直入,说不得能够一举打到中州。”
“什么!”许元德惊得站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唐梓昱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西戎的野心竟然如此大!
用全民皆兵来形容西戎一点都不为过,虽然人口稀少,但西戎人从小就精通弓马骑射,是天生的骑兵,而且个个都悍不畏死,骁勇好战。
多年以来,西戎年年寇边滨州城,在掳掠一番的同时,又能让珑夏朝堂乖乖地给岁供。
如今西戎膨胀,显然已经不安于每年珑夏的岁供了。
“有没有说什么西戎和西越国的战况如今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大举进犯滨州城?”
唐梓昱思索了一下,看向李达。
他希望这个时间可以长一些,以便自己能够有时间将滨州城发展起来。
滨州军也能够有足够的实力抵抗西戎蛮兵。
“按照俘虏的描述,达推测那边的战局如今已经接近尾声,西越国过了多年的安逸日子,怎是西戎骑兵的对手。”
“达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在冬末春初,应该就是西戎大举来犯之时。”
听了李达的回答,唐梓昱皱起了眉头。
“这时间也太仓促了啊!”
现下正是炎热的七月,加上今年润八月,到明年春年也就只有半年时间。
盘算着时间,一种紧迫感萦绕在他的心头。
这个昱王殿下,可真是憋屈啊!
“如今知晓了西戎的计划,我们就要早做打算。”
“李校尉,滨州军就拜托你了,军饷银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只要你能够训练出一只敢拼敢打的队伍,本王一个铜板都少不了你的!”
李达闻言,面露欣喜之色。
“殿下,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滨州军只要粮饷不缺,兵甲不断,抵御西戎贼兵,本就是我等职责。”
随后又试探地问着,“殿下,如果西戎大举来犯,至少有十万大军,这个数目还不算奴隶兵。”
“面对十万大军,滨州军这点人是远远不够的!”
“一旦大肆扩编,这消耗也是巨大的,这军饷粮草......”
说到这里,李达看着两人,不再说下去。
西戎人口稀少,每次打仗,都会驱赶奴隶兵充当炮灰,这也是西戎一个小国就敢和珑夏叫板的原因之一。
许元德看到李达的神色,笑了起来。
“李校尉,这个你放心,你是不知道,昨日殿下做出来的那颗鸡蛋大小的玻璃珠,可是至少价值黄金千两!”
“如今陈兵曹那里,怕是已经有不少玻璃珠子,你说殿下还会缺了你的军饷吗?”
李达惊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千,千两,黄金!”
他被这个价格吓得不清!
“竟然这么值钱!”
此时他看向堂上唐梓昱的神色完全变了。
用沙子做出来的玻璃珠,竟然能够卖上千两黄金。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殿下的手段可真是比摇钱树还要厉害!
“许长史,你可莫要蒙我,一坨沙子怎么可能卖这么贵,这买它的人怕不是傻子吧?”
“李校尉,这话以后可千万别乱说了!”许元德看了看四周无人,赶忙提醒。
第30章 砍了吧
听到许元德的提醒,李达顿时醒悟过来。
这等秘密要是被泄露出去,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啪!”
李达顺势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殿下,达一时失言,请殿下责罚!”
唐梓昱点了点头,“念你初犯,本王就网开一面,若有下次,决不轻饶!”
“你要想想,滨州军以后的粮草军饷,铠甲矛戈的希望,可都在那些玻璃珠上面。”
“至于这些玻璃珠子到底能够卖多少钱,三天后的拍卖会,自然就知分晓。”
唐梓昱顿了顿,“如今知道了西戎的计划,明天就在东市,将西戎俘虏砍头示众吧。”
“这也是本王对滨州城百姓的一个交代!”
许元德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如此一来,滨州城百姓对昱王殿下,就会有拥戴之心。
若是百姓都不知道滨州军打败了西戎骑兵,让他们免于劫掠,又怎会对殿下感恩戴德。
“殿下,这个自是没有问题!”
“只是殿下,兀骨达也一起砍了吗?”
唐梓昱奇怪地看着他,这敌将之首如此勇猛,不砍了脑袋,难道留着过年?
“李校尉这是何意思?”
“殿下,就这么砍了兀骨达的脑袋,实在是太便宜那厮。”
“他劫掠昱地多年,百姓早就对他恨之入骨。”
“达的想法,要让他活着!”
许元德赶忙说道,“李校尉,这兀骨达罪该万死,让他活着,岂不是让逝去的亡魂难以瞑目?”
“殿下,许长史,让他活的生不如死!饱受百姓的唾弃和咒骂,让他日日不得安宁!”
李达面露狠厉之色。
唐梓昱和许元德闻言,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得不说,这个点子,真特么是杀人诛心。
“只是这兀骨达力大无穷,想要关押住他,时间一长,难保不会出意外。”
李达又失望地摇了摇头。
“这还不简单,我教你一个方法,即便他是西戎的勇士,也会变成你手中的绵羊。”
唐梓昱灵光一闪,突然想到金老先生的武侠小说里面,专门对付武林高手的一个法子。
随后将这个法子,仔细地告诉了李达。
“殿下,你这法子真的有用吗?”李达听了之后,有些怀疑。
“有没有用,你试了不就知道了?”
“有用,你就让他活着,没有用明天就砍了他的脑袋,这不就行了吗?”
唐梓昱笑着说道。
“那行,一会达就去找陈兵曹,让他按照殿下所说打造。”
“李校尉,郑家那边?”唐梓昱惦记这郑家的事情,接着问道。
“殿下,郑家在城中的宅子已经全部查封,物资银钱也正在查抄之中,办这件事的人殿下大可放心。”
“几座矿山家丁打手也不多,听到郑家爷孙俩已经被抓,都乖乖投降就范。”
“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郑家在城外的坞堡,以滨州军现在的实力,还不能够轻易拿下。”
“并且,咱们还得防备着其他豪族,要是我们打郑家的坞堡,说不得有人会在背后捅刀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唐梓昱闻言,心中了然。
“既然如此,城外的坞堡,暂时先不管,加快对郑家之人的审讯。”
“对外发出公示,此次只针对郑家偷挖银矿的相关之人,无关者不用担心。”
“先稳住局面,至于郑家坞堡,就让他们再蹦跶几天。”
李达听了安排之后,立即起身,“殿下,达明
白了,这就去办。”
“许长史,之前让你准备的那些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李达走了之后,唐梓昱转头看向许元德。
“殿下,下官已经准备妥当,只是这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没有来得及给殿下送去。”
“殿下稍等,下官这就给殿下拿来。”
很快,许元德就抱了一大箱的资料,回到理事府正殿。
“如今殿下励精图治,实乃百姓之福啊!”
将一张巨大的羊皮地图摊开在理事府的桌案上,许元德高兴地感慨道。
唐梓昱此时却是认真地看起这张珑夏官方制作的地图。
与21世纪人人手中都能够看到的高清地图相比,这幅地图实在是太潦草。
除了主要的山川与河流,以及每个州府的大致轮廓,就再无其他多余内容。
见到这样的地图,唐梓昱心想,这地图上面,说不得还有不少的错误的地方。
随后在地图的西边,找了滨州城。
以此推算,这珑夏王朝的版图的确很大,差不多有21世纪的华夏外加外蒙的疆域大小。
难怪珑夏三百多年以来,很多人都有天朝上国的思想。
珑夏太祖实在是勇猛非常,统一了这么大的一片疆域。
只不过这幅地图并未标记珑夏之外的国度。
想来也因为闭关锁国的原因。
唐梓昱心中感慨,然后默默地将地图折了起来。
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封地。
滨州城在昱地的西部,是珑夏西边的要冲关塞。
鹿城位于滨州城的北边,桐城位于滨州城南边,凃州和颌州位于东边,葛州位于东南。
昱地六州,地处珑夏西部边陲,水资源相对匮乏,这也是昱地六州农业落后的一个原因之一。
想到这里,唐梓昱便不由想到曾经旅游多次都江堰。
都江堰水利工程是战国时期,由秦国蜀郡太守李冰摔众修筑,屹立两千多年,经久不衰,是造福造福千年万民的伟大水利工程,是华夏先辈的智慧结晶。
蜀地在古代是旱涝灾害严重的地方,而都江堰水利工程的成功修筑,则成就了蜀地“天府之国”的美称。
让曾经贫瘠的蜀中平原,变成了数十万顷的沃土良田。
它不仅是华夏古代水利工程技术的伟大奇迹,更是世界水利工程的璀璨明珠。
如果自己能够成功借鉴都江堰水利工程,将涛涛的滨兀江水引入六州。
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的昱地六州,就不用再靠天吃饭了。
心中火热的唐梓昱,此时打定决心,一定要建造这福泽万民的大工程。
如此一来,昱地万民归心,封地的发展就能够更加地顺畅。
拿起毛笔,唐梓昱在许元德在理事府备好的纸上就开始画了起来。
脑袋里面不断回忆曾经看过关于都江堰水利工程的介绍。
都江堰水利工程至鱼嘴伊始,将岷江的水一分为二。
在平常时,岷江六分的水排入人工开凿出来的内江,而在洪涝季节,内江的反冲击力,则变成了六分水入岷江,四分水入内江,有效地避免了洪涝季节时良田被淹没。
鱼嘴之后,就是飞沙堰,由于鱼嘴在江水的上游,江水冲击力非常大,夹杂着大量的砂石,如果不进行干预和控制,人工开凿出来的内江河道很快就会被泥沙堵塞。
位于内江和宝瓶口前端的飞沙堰,主要作用就是拦水及分沙泄洪。
枯水季节时,因为飞沙堰的拦截,江水大多数流向宝瓶口,从而继续往下,灌溉良田。
飞沙堰仅仅比内江高出两米,洪涝季节,洪水就会漫过堰堤,流向外江,并带走江水中大量的砂石。
仅仅只有不到一层的砂石进入内江,是确保蜀中平原不受洪涝灾害的关键要冲。
最后就起调控
水流作用的宝瓶口,这是用人工在前山凿开的一个口子,由于造型似瓶口,故而得名宝瓶口。
在这里还有一条备用的泄洪河道,当洪水过多时,由于宝瓶口的特殊功能,洪水就从备用河道从内江流向外江,避免了水患的产生。
这项旷世工程,正是由鱼嘴,飞沙堰和宝瓶口相互配合,相互制约,成了世界水利工程的鼻祖。
第31章 前庐州府都司朱辉
许元德看到唐梓昱不停地在纸上画着奇奇怪怪的线条,旁边还有不少的标注,不禁皱起了眉头。
许久,唐梓昱将整个都江堰主要水利系统主要部分全部画了出来。
并标注了各个部位的原理和作用。
放下笔,唐梓昱甩了甩微微发酸的右手。
“殿下,这是?”
“这是水利工程的原理图!”
“至于在何位置开凿,还得经过实地的考察。”
没有无人机,没有遥感探测,他就一阵头大。
光是做这些前置工作,都不知道需要花上多少时间。
“要是有一个懂得昱地六州水域的人才就好了!”
“殿下,下官倒是有一个人引荐。”听到唐梓昱的话语,许元德一怔,赶忙说道。
“不知许长史推荐是何许人也?”
“殿下,下官推荐的人,乃是珑夏前庐州府都司,朱辉。”
“多年前因抗汛不力,被夺了官职,发配滨州做了苦役。”
说到这里,许元德偷偷看了唐梓昱一眼,而后跪在堂前。
“许长史,这是何意?”
许元德突如其来的一拜,让唐梓昱很是不解。
“殿下,朱辉年迈,被罢官之后,心如死灰,下官便私自做主,让其以苦役之身巡查昱地六州水事。”
唐梓昱微微思索便明白了,以前的昱王当起甩手掌柜,啥都不管。
理事府经费不够,让一个罪人做自己专业内的事情,也算是发挥余热。
“罢了罢了,过去的事情,就不再提了,你起来吧。”
“不知道这朱辉如今在何处?”
唐梓昱摇了摇头,没有在意。
“算了,你带我去直接见他。”
将图纸卷起,递给了许元德,抬腿便准备向外走去。
他原本做事就雷厉风行,如今有一个懂治水的人才,心中倒是有些急切。
“哦哦,朱辉在城外建了一处茅屋,临近码头。”
许元德一愣神,他没有想到唐梓昱贵为王爷,竟然会亲自拜会一个被贬黜的罪臣。
骑着黑风,身后跟着许元德和张龙赵虎。
不多时,在许元德的指引下,众人到了一处竹林茂密之地。
竹林中间,一间简易的茅屋已经破败,周围有一圈竹制的篱笆。
“汪汪汪......”
有人靠近,一只大黄狗就冲到竹门前对着众人狂吠起来。
“大黄,回来!”一个清瘦的老者,穿着一身麻衣。
正在茅屋外用竹子编制着什么,见到许元德,赶紧放下手中活计,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大黄狗唤回。
“不知许长史光临寒舍,有失远迎,罪过罪过。”朱辉站在竹门口,对着几人躬身行礼,好奇地看着为首穿着奇特的年轻人。
“朱辉,这位乃是昱王殿下。”许元德下马接过唐梓昱手中的缰绳,赶忙介绍。
朱辉一愣,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贵为王爷的昱王,竟然会来到他这里。
“殿下千安!”
想不明白的朱辉赶忙下跪叩拜。
“朱辉是吧,站起来说话!”
“谢殿下!”
“寒舍简陋,请殿下勿怪,殿下,许长史,里面请。”
搬出几张竹凳,朱辉用袖子使劲擦了擦,放在石桌前面,便请唐梓昱坐上主位。
“朱辉,殿下此次前来,是......”
站在唐梓昱身侧的许元德,正想给朱辉说明来意,唐梓昱便挥手止住了他的话语。
“许长史,将图纸给他看看吧!”
虽然许元德说朱辉是懂治水的都司,但到底有几分本事,就不得而知。
如果连自己画得如此清楚的简图都看不明白,那被罢黜也不是没有原因。
许元德立马会意,这是殿下要考校朱辉这老小子
。
也不再说话,笑着将唐梓昱在理事府画的图纸递给了朱辉。
“这可是殿下亲手所画,你可得仔细看看!”
叮嘱了朱辉一句,许元德便不再言语。
朱辉满腹疑惑,双手接过许元德递过来卷纸。
放在桌面上缓缓摊开,朱辉便看了起来。
很快,唐梓昱和许元德两人便发现朱辉皱起了眉头,随后又闭目思索。
唐梓昱和许元德只是静静看着他,没有出声打扰。
片刻过后,朱辉没有理会二人,径直走进了茅屋,拿出笔墨纸砚。
一边仔细看着唐梓昱图纸上的注释,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
只是图纸上如鬼画符一般,唐梓昱和许元德看着是一头雾水。
朱辉没有理会两人诧异的神情,时而闭目思索,时而挥笔疾书。
只不过脸上的神情却是越来越激动。
莫约一个时辰,唐梓昱百无聊赖四望,正对着吐着舌头的大黄狗扮鬼脸。
“许长史,这图真的是殿下所画?”朱辉神情激动地问着许元德。
这种造福万民的水利技术,他实在是不相信,是一个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王爷能够画出来的。
如果不是在水利事业上浸淫数十栽,是不可能有这样先进的想法。
“朱辉,难道你还怀疑殿下不成?”
许元德心中气急,这一根筋,难怪会被罢官,即便是你心中不相信,也不能当着殿下的面说出来啊!
“许长史,这图纸上的技术,兹事体大,能够造福万民。”
“我朱辉虽被罢黜免官,但是这毕生所学可并没有丢弃。”
“如果真是殿下所著,若能支持罪官建成,此乃千秋功绩!”
唐梓昱听朱辉这么说,心中松了一口气。
看来真如许元德所说,这朱辉还真是治水的人才。
只是为何被罢黜流放,倒已经不重要了,如今算是便宜了自己。
“朱辉,此图乃是今日我亲眼见殿下所画,你仔细瞧瞧,上面的墨迹都还没有完全干透!”
许元德笑着解释。
“殿下,请受罪官一拜!”
朱辉仔细看了图纸一眼,又用鼻子闻了闻。
再次对着唐梓昱参拜下去。
之前叩拜唐梓昱是因为他的王爷身份。
如今参拜唐梓昱,朱辉是真的心服口服。
“不必拘礼,朱辉,你且说说你看了这画之后的见解!”
唐梓昱微微抬手,再次考校。
“朱辉谢过殿下!”
朱辉站起来,走到石桌旁边。
“殿下,图纸上的水利技术,可以让昱地六州变成一片沃土,假以时日,必然成为珑夏又一处繁华之地。
“特别凃州和葛州,有着一大片平原之地,一旦能够将滨兀江水引渡过去,那将会成为昱地的粮仓所在。”
此时他的语气慷慨激昂,和唐梓昱刚刚见到他时的暮气完全不同。
“只不过,想要将滨兀江水引入昱地六州,这项工程实在太过于浩大。”
“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不菲的银钱,加之至少五年以上的时间,方有可能完成。”
“昱地贫瘠,又如何能够支撑起如此浩大的工程啊!”
“朝廷是不可能拨钱的!”
“哎!”
说到这里,朱辉的眼神又暗淡了下去。
第32章 你可愿意
唐梓昱听他这么说,心里十分高兴。
能够说出这番话,说明朱辉在水利上不仅有真才实学,而且对于当下昱地的民情也甚是了解。
“朱辉,这些问题,你暂且先放在一边。”
“如果本王让你执掌这项水利工程,你认为应该在何处开建?”
朱辉沉吟片刻,拿起笔在另一张纸上画了出来。
“殿下,罪官来这滨州城已三年有余,承蒙许长史不弃,以戴罪之身巡查六州水事。”
“这三年,罪官的足迹已经遍布六州多地,水域走向虽不能说了然于胸,但也知晓七七八八。”
很快,图纸上跃然呈现出了许多如同毛血管一般的河流。
其中最大的一条便是滨兀江,只是和六州的河流并不相交。
“殿下,许长史,你们看。”
“滨兀江从滨州码头往下,流经瓦楞山脉,然后经西南边境,最后入海。”
“瓦楞山中段,有一处地势平坦,江水流势平缓。”
“在这里可以修建殿下图上的鱼嘴及飞沙堰,至于那个瓶口,挖穿瓦楞山便是。”
“罪官认为,这个位置十分合适引江水入昱地六州。”
“只要挖穿瓦楞山,开凿出一条人工河道,与滨州的小通河相连,再通过小通河组成的河网,滨兀江水就能够进入昱地六州。”
“当然,昱地六州的主干河道需要全部拓宽挖深,才能够进一步为六州之地分出更多的支流。”
“如此一来,昱地六州将不再惧怕干旱,甚至曜日年都能够有足够的水源灌溉良田,不至粮食绝收。”
“甚至,要是能够说服靖王,这滨兀江水还能够进入靖王封地,福泽千万百姓啊!”
朱辉指着画出的草图越说越起劲,干瘦的脸颊也因激动红润起来。
唐梓昱看着眼前的朱辉,自己看来真是捡到宝了。
三年时间,竟然用双腿丈量了昱地六州的水域。
不得不说,许元德可真是干了一件好事。
“其实,想要挖穿瓦楞山,也不是没有方法,除了用人工生挖之外,还可以用火药开山炸石。”
“这样一来,就能够节省许多时间!”
“朱辉,你是说放烟火的那种火药?那个能够用来开山?”许元德一愣,他完全没有想到朱辉竟然会这么想,便忍不住摇了摇头。
“你还懂火药?”听到朱辉这么说,唐梓昱眼前一亮。
这踏马是真人才啊!
无论哪个时代,都有聪明之人,只要点拨一下,这思维就能够放飞自我。
听到唐梓昱这么问,朱辉讪讪一笑。
“殿下,罪官不懂火药,只是罪官的家乡盛产烟花之物,曾经还为朝廷做过贡品烟花。”
“以前有人不小心失火,存放烟花的仓库被毁于一旦。”
“刚刚罪臣便想到,既然烟花误烧能够有如此威力,是不是能够用来开山裂石?”
“胡闹,且不说能不能开山裂石,这烟火制作复杂无比,而且很难控制,用来开山,那将会用多少银子,得不偿失啊!”
许元德连连摇头,忍不住反驳。
唐梓昱经过交谈,知道珑夏的火药还很原始,配比还没有统一。
而且仅仅是用于制造烟火,连烟花都谈不上。
买得起烟火的人及其稀少,所以懂的人并不多。
“许长史,你说错了,朱辉的这个想法,其实也是我的想法。”
“如果不采用火药开山裂石,光靠人工,那得挖到何年何月去?”
朱辉闻言,面色大喜。
“殿下也认为罪官此法可行?”
“只是这火药可不便宜!”
说完之后,朱辉不好意思地笑了,右手情不自禁地挠了挠头。
“是啊,殿下,就算这法子真的可行,那不菲的银钱,可不是我们能
够承受的!”
如今理事府才刚刚有点钱,虽然查抄了郑家,到底能够搞回来多少还不清楚。
“你们多虑了,这火药远远没有你们说得那么夸张,本王自有法子。”
作为资深的军迷,小时候就在军区大院自制过黑火药,差点没被大人给打断腿。
“朱辉,本王让你以戴罪之身,行掌六州代都司之职,为昱地百姓修建这水利工程。”
“只要你能够完成这项水利工程,你就是昱地六州的都司,你可愿意?”
“罪官蒙殿下不弃,纵是粉身碎骨,也一定会将这项福泽千秋的引水工程修筑完善!”
朱辉激动地赶紧跪下,表明心迹。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充斥全身,眼角微微湿润。
多少年了,终于有明主看中了自己的才能。
只要这项水利工程修筑成功,谁又能再说朱辉是一个尸位素餐的饭桶!
“朱都司,你可得好好保重身体,殿下要你完成这项工程,可不是让你玩火药搞得粉身碎骨!”
“哈哈哈!”
“许长史说得是,罪官定不会辜负殿下的期望!”
唐梓昱见状,满意地站起身来。
“既然如此,朱都司就收拾一番,入滨州城理事府,着手起草水利项目的计划,尽早给我审阅。”
“这件事,本王就全权委托与你。”
“是,殿下!”朱辉拱手行礼,微微思索,忍不住问道。
“殿下,昱地贫瘠,听说王府都快没银子了。”
“咱们,还有钱来修这个水利工程吗?”
要是没有银钱,自己再有本事,光靠一个人也搞出来这么大的一个工程啊!
“哈哈哈,看来朱都司的消息还有些过时啊!”
“你放心,银钱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不过,谁要是想贪墨工程款一个铜板,本王就会要了他的脑袋!”
“朱都司,你可得明白?”
唐梓昱没有解释,却给他提前敲了一记警钟。
“这是自然,谁想给罪官使坏,罪官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唐梓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便往外面走去。
这个朱辉,现在看上去忠厚老实,有鸿鹄之志。
可谁又能保证银钱充沛之后,他还能够坚守本心呢?
玻璃球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可自己的眼里可揉不进一粒沙子。
自己给骨干开出高额的俸禄,也是通过这种方式来避免贪腐的出现。
当然人心是不足的,唐梓昱相信,未来自己肯定会因为贪腐的问题,砍掉某人的脑袋。
回到理事府,唐梓昱又仿佛回到当年刚刚创业的那会。
有做不完的事,下不完的决定。
第33章 讨债来了
在理事府简单地吃了午餐,唐梓昱继续看着封地的资料。
他现在需要快速地掌握六州的情况,才能够在做决策时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晌午刚过没多久,王府管家鲁有财来到理事府。
“殿下,娘娘派人来了,已经到了王府,殿下现在回王府吗?”
合上资料,右手揉了揉太阳穴。
“母妃派人来了?”
“是不是送钱的?”
鲁有财闻言,神色怪异,“还是殿下回王府便知。”
“那行,回去看看也成。”唐梓昱也很是好奇,这个名义上的母妃,到底会给他送来什么。
“许长史,记得我之前给你说的三份布告,今日尽快发下去,让百姓知晓。”
“是,殿下,下官正在起草,等殿下过目之后,就可以向百姓通告了!”
鲁有财好奇地看着两人,他从来没有看到,这个脾气如同茅坑石头一般臭的许元德,会对殿下的话语如此恭敬。
看来,咱们殿下是真的开始励精图治了!
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想到此处,鲁有财心中替宁妃高兴不已。
“傻笑什么呢?打道回府!”
“是,殿下!”
片刻过后,张龙赵虎两人护卫着唐梓昱回到了王府。
还没有到大殿,唐梓昱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显然不是婉儿的声音。
“殿下回来了!”走进大殿,笑容满面的婉儿赶紧上前见礼。
在她的身后,是一个和她一般高,眼睛灵动乱转,穿着一身淡黄长裙的姑娘。
看样子,比婉儿要小上一些,此时正仔细打量着唐梓昱的“奇装异服”。
“凌烟,见过殿下,殿下千安。”
看到机灵劲十足的凌烟,唐梓昱想了一会,笑着说道,
“你就是母妃身边的那个小淘气?”
“几年没见,可长成大姑娘了!”
“殿下莫要调笑凌烟,这是宁妃给殿下的亲笔信。”
凌烟吐了吐舌头,给唐梓昱扮了一个鬼脸,从袖子中掏出一封信来。
唐梓昱接过书信,便打开看了起来。
“昱儿,见信勿念,母妃一切安好。”
“至九年前,母妃让汝装疯卖傻,时至今日已远离京都朝堂。”
“母妃用心良苦,望昱儿不要记恨在心。”
“如今想来你已明白,生在皇家,身不由己。”
“母妃只求昱儿这一生能平平安安,可想要如此,昱儿你就不能出类拔萃,更不能觊觎至尊位。”
“即使你有天纵之资,也得隐藏起来,泯然众人。”
“好在如今,昱儿纨绔乖张,胆小懦弱之名已响彻京都。”
“陛下既已为昱儿封王,昱儿就好好中兴封地,好在未来的纷争中有自保之力。”
“谨记,勿回京都!”
“此次,让凌烟带银钱十万两,昱儿要好好用度。”
“凌烟乃母妃心腹侍女,此次不用再回京都,代母妃好好照顾与你。”
“鲁有财,婉儿和凌烟三人,皆是可信之人,昱儿可放心使唤。”
“勿回京都!!”
看完信,唐梓昱感慨万分。
他有原主的记忆,下意识的不想去窥探。
此时他才明白,原主这一切全部都在装出来的。
八岁以前,原主就表现出了过人的天资和聪慧。
在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深受当朝皇帝唐霄俊的喜爱,曾多次坦言,将立唐梓昱为太子。
可自此之后,唐梓昱意外不断。
明白过来的宁妃,自然知道是如何一回事。
可是她毫无背景,又如何斗得过深宫里面的猛虎群狼。
不得已之下,让原主开始装疯卖傻,以保小命。
聪慧过人的原主很快明白了缘由,性情
大变。
如同本色出演一般,仅用了一年时间,就让陛下对他好感尽失,不再提太子之事。
这才没有了各种意外。
可只要他呆在京都一天,就不可能真的安全。
十四岁那年,弄出了让当今陛下震怒的窥视之为,最后发配到偏远的滨州当了潘王。
去年在西戎入侵,他更是将胆小懦弱表现得淋漓尽致。
让京都的有心人,对他完全放下了戒心。
宁妃这封信,确定了京都的动向,才告诫唐梓昱中兴封地。
不过信中两次提及勿回京都,想来京都的局势十分复杂。
唐梓昱不得不慨叹,这宁妃真是难得的聪慧之人。
能够看透局势,竟然在那种情况下,让自己的儿子装疯卖傻,远离京都。
能够视至尊位为火坑的妃子,这心性可是不简单呐。
甚至让自己聪慧的儿子,装作顽劣不堪,让人讨厌。
封建社会,哪个女人不是母凭子贵。
这让唐梓昱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母妃,肃然起敬。
这次不仅给他送来了十万两白银,还送来了一个鬼灵精怪的侍女。
如同在安排身后事一般。
想到这里,唐梓昱赶紧问道,“凌烟,母妃一切可好?”
“回殿下,娘娘除了思念殿下之外,其他一切安好。”
“临走时,娘娘再三嘱托,要凌烟和婉儿姐姐一定要照顾好殿下。”
“只是相比前些年的精神头,娘娘还是要差了一些。”
听到凌烟这么说,唐梓昱心中悬着的石头便落地了。
可能是原主记忆的影响,他对宁妃之事很是上心。
“殿下,娘娘还有一封信让我交给殿下!”
凌烟怪异一笑,再次掏出一封信来,双手递给唐梓昱。
而后和婉儿娇笑着退到了殿外。
唐梓昱好奇地打开信,上面只有一行字。
朝朝望门开,何日君再来!
看到这娟秀的笔迹,唐梓昱赫然明白。
心中直呼,造孽呀!
要是他没有原主的记忆,倒是会认为这陆学士的掌上明珠陆瑶凝,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这封信,是当年窥视洗澡事件中的女主角,陆瑶凝所写。
皇家学堂中,都会有不少朝中肱骨大臣的子女,和皇子一同入学。
这不仅是皇帝拉拢权臣的方式,也是下一代从小培养感情,建立人脉的途径。
陆瑶凝的的父亲陆志昊,乃是当朝赫赫有名的大学士,还是当朝皇帝的帝师,身份斐然。
陆志昊对小女儿格外喜爱,在给皇子们教学时,也带着她一同学习。
和原主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唐梓昱万万没有想到,这窥视洗澡事件,竟然是这陆瑶凝想出来的点子。
不过当日,原主并没有真的见到陆瑶凝洗澡,两人在后院说了许久的悄悄话。
待他走了之后,陆瑶凝才将屋子弄乱,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样惊慌大喊。
大发雷霆的陆志昊,自然到皇帝老儿面前告了御状。
才有了后面这一连串的事。
看完信,唐梓昱哭笑不得。
却不得不心生佩服!
这陆瑶凝竟然在十三岁的年纪,用自己的清白之名。
将原主送出了充满杀机的京都!
只不过,如今向却是向自己讨债来了!
光是想想,都狗血无比!
而且这封信,是由宁妃转交,这就有意思了。
第34章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将信放在案几之上,唐梓昱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娇小灵动的身影。
三年过去,不知道那丫头如今怎么样了?
唐梓昱摇了摇头,哭笑不得,原主的记忆对自己的影响还不是不小。
让他对那个蕙质兰心的陆瑶凝来了兴趣。
“凌烟,进来。”
“殿下,有何吩咐?”候在殿外的凌烟笑嘻嘻快步走了进来。
“这封信如何在母妃手中?”
唐梓昱指了指案几,沉声问道。
“回禀殿下,这是陆家小姐亲手交给娘娘的,殿下离京这几年,陆家小姐时常进宫陪娘娘说话。”
“若非陆家小姐时常在侧相陪,娘娘说不得天天思念殿下,茶不思饭不想。”
凌烟先是一脸怪异神色,随后又充满担忧。
唐梓昱无言以对,挥了挥手,凌烟见状躬身退出了大殿。
这原主留下的孽,自己可真是背定了啊!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珑夏,竟然有陆瑶凝这般奇女子,实在难得。
唐梓昱想着陆瑶凝的事情,鲁有财慢步走进了大殿。
“殿下,凌烟带来的银钱已经全部入库。”
看到鲁有财,唐梓昱突然想起宁妃心中的话语。
婉儿、凌烟和这鲁有财皆是可信之人。
两个侍女以前一直跟在宁妃身边,忠诚自然没有问题。
可这鲁有财又是为何呢?
唐梓昱突然想到一些电视剧里面狗血的桥段,忍不住上下打量着鲁有财。
看得鲁有财浑身发毛,“殿下?”
“鲁管家,母妃信中说你是忠诚之人,这让本王有些好奇!”
要是哪一天搞一出父子相认的狗血剧情,这让三观正的唐梓昱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
“殿下,三十年前,家父被奸人所害,是尤县令为家父洗清冤屈,还鲁家族人一个清白。”
“后来娘娘选秀入宫,被陛下看中,册封为宁妃。”
“殿下也明白,宫中本就是是非之地,娘娘孤身一人,又如何应对后宫的明刀暗箭!”
“老奴自认头脑还够灵活,加之又遇丧偶之痛,心如死灰。”
“得知恩人之女如此,老奴便自告奋勇入宫,代鲁家报答当年的恩情。”
唐梓昱打量了鲁有财一番,随后看向鲁有财腹部。
“那这么说,你是?”他没有直接说出来鲁有财是太监的话语,这样实在是太伤人自尊。
平时鲁有财的表现,也并没有电视里面那种娘娘腔,性情走极端,和电视剧里面说演的太监完全不一样。
唐梓昱脑海中,此时不由自主浮现出了和胡歌演对手戏的张世。
特别是《神话》那段“我残缺啊,我踏马的是废人!你了不起,你清高!大家都爱你!我就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到最高,我要做赵高!”的精彩演绎,让张世封神,还被入选为北影教材。
他饰演的太监赵高, 让人又爱又恨又可怜。
鲁有财迎着唐梓昱的目光,没有闪躲,点了点头。
“殿下猜的没错,老奴的确是残缺之人!”
“鲁家祖训乃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尤县令对鲁家有再造之恩,这点事算什么!”
难怪宁妃会在信中强调,鲁有财十分可信,原来这中间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真是难为你了,鲁管家!”
“将来鲁家落难,本王会助你一臂之力。”
唐梓昱难以接受这样的报恩方式,却很是佩服鲁有财这样的人。
“老奴,替族人谢过殿下!”
“鲁管家,不知今年年岁几何?”看到老态的鲁有财,唐梓昱好奇问道。
“回殿下,老奴今年四十有六,入宫伺候娘娘和殿下已二十七年有余。”
看到鲁有财微微苍老的面容,这怎
么看都像是五十以上的人,完全看不出来只有四十六岁的样子。
并且照他刚刚所说,等于是十九岁就入宫当了太监。
对于一些搞不明白的生理问题,唐梓昱只得按下心中的好奇,没有再多问。
“鲁管家,既然如此,不知道愿不愿意去当一个商会会长?”
商业在自己的规划中,是至关重要的一块,更是自己建设封地的钱袋子,非可信之人能够掌管。
“殿下有所差遣,老奴定当全力以赴。”
“只是殿下,这商会会长是做什么的?”
珑夏的商人,位于社会阶层的底部。
和华夏封建王朝的士农工商类似,都十分瞧不起赚取利差的商人。
可那些不事生产劳作的贵族豪绅,哪一家私下没有充当钱袋子经商的附庸家族。
要不然哪里来的银钱供他们每日饮酒作乐,随便嚯嚯。
“商会会长一职,主要掌管王府的商业,也就是王府的以后的钱袋子。”
鲁有财听了唐梓昱的介绍,点了点头,看来昱王已经明白挣钱的重要性。
“我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经营商铺。”
“只是殿下,王府一直没有经商,殿下准备做那一行。”
唐梓昱对着殿外的婉儿喊到,“婉儿,让张龙把我的健身球送过来!”
之前在理事府把玩的那两个玻璃球,刚刚走得匆忙忘记拿回来。
很快,两个玻璃球被张龙从理事府取回,出现在几人面前。
本着人尽其才的思想,刚刚唐梓昱已经将王府内部的管理交给了婉儿,以后鲁管家则主要在外给他挣票子!
“这宝石真好看!”凌烟看到唐梓昱手中的玻璃球,惊呼赞叹。
几人在皇宫中见过不少奇珍异宝,眼界是一般人不能比的。
“是啊,这两颗宝石色泽鲜艳纯粹,晶莹通透,自是珍贵无比。”
鲁有财搞不明白,殿下不是说要搞商业吗?
拿出两颗珍贵的宝石做甚?
“王府商会的第一种商品,就是这样的宝石。”
唐梓昱笑着看向鲁有财。
“鲁管家,这样的宝石,可指望你给本王卖出一个好价钱来!”
“哈哈哈……”
鲁有财和旁边的婉儿、凌烟两人皆是一怔。
“殿下,娘娘这次送来十万两白银,够王府很长一段时间的用度,这般能够当做贡品的宝石,可不能轻易卖掉啊!”
鲁有财以为唐梓昱担心王府没有钱用,再加上之前王府确实穷怕了,这才苦口婆心地劝道。
唐梓昱摆了摆手,“鲁管家,本王明白你的想法。”
“这样的石头,对于本王来说,要多少有多少!”
“一会本王带你们去匠工坊开开眼!”
“本王已经通知豪族富户,三天之后在望月楼召开拍卖会。”
“如今母妃的十万两银子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一会你去望月楼走一趟,将望月楼全部盘下来!”
听到唐梓昱这么说,三人惊得目瞪狗呆。
哪有皇族经营风月场所的!
第35章 民心
“殿下,这怕是不妥吧!”鲁有财脸色很是难看。
“本王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不过鲁管家,这件事回头你去照办。”
“盘下望月楼,本王有大用。”
作为滨州城唯一的娱乐行业,望月楼不仅是有钱人聚集的地方,还是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
“这件事回头你去给本王办好,本王再给你说说三天后的拍卖会怎么搞。”
“现在带你们去匠工坊见识见识本王点石成金的神仙手段。”
不等几人反应过来,唐梓昱便大步流星向着殿外走去。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无奈地跟在他的身后。
匠工坊距离王府并不太远,几人也没有骑马前行,张龙赵虎分列唐梓昱身后,警惕地看着从身边经过的人群。
突然,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引得不少百姓驻足围观。
不一会,众人就看到两个理事府的衙役,抬着一个挂着红布的牌匾,上面写着四个鎏金大字,“荣耀之家”,后面一个衙役拿着一面铜锣,一边走一边有节奏地敲着。
原本唐梓昱想做成21世纪那种书页大小的金属小匾。
不过一来制造繁琐,工业水平还不达标,制造难度有点大。
二来珑夏人即便再穷,也有一个茅草小院,再三思量,就定下了这牌匾的样式,挂在院门上,不仅明显,更是大气非凡,让获得家庭不由自主地就会产生一种荣耀感。
“这个荣耀之家是什么意思?这些衙役送到哪里去啊?”
一个不明就里的百姓问着旁边的人。
“你还不知道吧,这荣耀之家的牌匾,乃是昱王殿下,为这次滨州守卫战中阵亡的将士家属所颁发。”
一位老者,对着王府的方向拱了拱手。
“那有什么好处呢?”周围地人都好奇地问道。
“嘿,你们可是问对人了!”
“我的侄儿就是滨州军的新兵。”
“李校尉说了,阵亡将士们的抚恤金是二十两,免赋税三年,家属和子女以后还有机会去匠工坊做工,听说昱王殿下以后还会兴修学堂,军烈属家庭的子女不需要给束脩就能够上学!”
那名老者得意洋洋地对众人说道。
“二十两,我滴天!这抚恤金也太多吧!”
“可不是,以前当兵的死了就死了,别说抚恤金,能有个全尸就谢天谢地了!”
“多半是说着好听的,想拿到钱,那就是做梦。别说理事府了,听说王府都穷得叮当响,哪里还有钱来发抚恤金,更不要说什么做工和上学堂,根本就是那个昏庸的昱王鬼扯!”
听到这些民众如此诋毁唐梓昱,张龙赵虎就不依,说着就要上去用拳头理论。
唐梓昱见状赶紧将二人拦住,而后笑着问道。
“这位老丈,你觉得这是真的吗?”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个衣着怪异的年轻人,却有着不一样的气质。
“这位小哥,别的老朽不敢保证,那二十两抚恤金是真真切切的。”
“老朽隔壁的一个邻居,他的儿子就是在这次滨州守卫战中阵亡。”
“理事府的差爷亲手把二十两银子送到他的手上,还有一份理事府出具免税文书,难道这还有假?”
“如今为他小儿子说媒的都快踏破了门槛。”
“那个荣耀之家的牌子往门头上一挂,平日里吆五喝六的小混混,见了他都会问声好。”
“要不是那些阵亡将士舍命杀敌,滨州城能有今天的安稳?”
老丈说得兴起,一时间横眉冷对,手指指着刚刚说风凉话的那些人。
“如今的昱王殿下已经大不一样了,是贤王。”
“你老糊涂了吧,一个声色犬马之徒,你还说他是贤王!”
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十分不屑。
“枉自你是读书人!只知道读死书。”
“城门的布告都不去看吗?”
“理事府颁布了屯田令,是昱王殿下的手令。”
“军烈家属免税三年,老百姓减税一半,更重要的是,开垦出来的荒地,在理事府登记之后,就是自己的私产,豪强不得强抢兼并,个人不得私自转卖。”
“你说,这屯田令是不是天大的好事!”
“我一远房亲戚今日进城,破地天荒打了二两小酒。”
“姜家霸占他家的田产,不仅还回去了,还赔了十个铜板。”
“如果不是惧怕昱王殿下的威严,你认为姜家会这么好心?”
听完老丈的话语,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不少人露出一副不信的神色。
“听老丈这么说,刚刚过来的时候,的确看到有差爷在忙着贴告示,看样子有好几份。”
“只是我不认得字,没去看,以为又是什么无聊的东西。”
人群中一个中年人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去看看!”
“走,走。”
送牌匾的衙役刚刚走远,一群人又一哄而散,向着城门方向快步走去。
“小哥,你不去看看城门的布告?”
见唐梓昱没有往城门方向走去,老丈好奇的问道。
“不用看了。”
说完之后便带着众人迈步走向匠工坊的方向。
唐梓昱对许元德的工作效率,还是比较满意。
“这小哥是谁呀,穿的竟然如此稀奇古怪,不伦不类。”旁边一个路人,对老丈说道。
“咦,那小哥旁边的老者,不就是王府的管家吗!”
“昱王殿下!他是昱王殿下!”
老丈反应过来,惊呼出声。
随后对着唐梓昱几人消失的方向就拜了下去。
滨州城四大城门的布告栏,理事府的衙役已经将布告全部贴好。
刚刚过去的那群人,很快就围拢到了东城门。
一些不识字的百姓好奇地问着身边的人,“这些布告上面写的都是什么啊?”
之前出言不屑的读书人,认真地看了起来。
“右边第一张是屯田令,真的和老丈说的差不多。”
随后他又将屯田令的内容全部诵读了一遍,让旁边不识字的百姓都听的清清楚楚。
“天啊,这下真的有好日子过了!”
“不用再怕田产被霸占了。呜呜呜,老婆子,你看到了吗?”
听完屯田令的内容,不少百姓喜极而泣,对着王府的方向拜谢。
“这第二张布告内容,是明天将会在东市口,要将俘虏的西戎贼兵砍头示众!”
“好!”听完书生说完,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不少人手舞足蹈。
这些年,西戎骑兵的恶行劣迹斑斑,滨州百姓更是恨之入骨。
如今能够亲眼看到那些畜生被砍掉脑袋,甚是解气!
“这第三张布告嘛......”
看到这里,书生脸色大变。
“写的什么?”旁边的百姓看到他的脸色,连忙追问。
“出大事了!”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急匆匆跑出了东城门。
看得旁边的百姓一头雾水。
第36章 杀鸡儆猴
书生匆匆走了之后,人们又将一个识字的人让进了前面。
“小公子,麻烦看看这第三份布告讲的是什么?”
“果然是大事!”干瘦书生看完布告之后神色一凛。
“这条告示,说了郑家主要成员已经打入滨州大牢,曾经有被郑家压迫过的可以去理事府递状纸,理事府会为大家做主!”
“什么?”众人闻言有些不明所以,这郑家又是哪一家?
“小公子,你说的郑家是哪一家?”
“当然是滨州城第一豪族,郑宇志的郑家!”
“嚯。这下好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对!”
听到郑家倒台,不少百姓弹冠相庆,甚至已经在询问如何写状纸。
今天东城生意最好的人,当属穷书生田鸿博。
他平常在东市摆摊,替人写写书信之类赚点银钱。
可今日找他写状纸的人,已经排成了长队,全部是状告郑家之人。
他一边写,一边疑惑,这郑家到底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啊!
不仅是百姓,还有不少受过郑家欺辱的小门小户,也纷纷落井下石。
一旦滨州城少了一个郑家,这蛋糕就可以更多的人来分了。
“最后这份布告,是理事府今年将兴修水利,引滨兀江水入六州!”
“这要是能够搞成功的话,的的确确的造福六州百姓的大好事!”
干瘦书生高兴不已,百姓们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哎,又要服苦役,今年曜日年都不知道怎么过,苦役就来了,真的没法活了啊!”
“可不是,就算是有屯田令,今年这么干旱,就算是开荒出来,那也要等到明年春初啊,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说不清楚。”
“老乡,你们搞错了,不是服苦役,这布告上说了,是募工!”干瘦书生看了之后赶忙解释道。
“募工是啥意思?”
“所谓募工就是做工之后要给钱的,有了钱,还怕今年的曜日年吗?”干瘦书生反问了一句。
“可理事府有钱给吗?”
“管他的,到时候去看看,真给钱就干,不给就回家,大不了让他们打死我,挣不到钱,反正横竖是个死。”
围在布告栏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对今年的曜日年,充满了担忧之色。
还在去匠工坊路上的唐梓昱,自然不知道城东发生的事情。
此时正在给鲁有财三人讲解着理事府发的告示。
听到唐梓昱说郑家已经被抓入大牢时,鲁有财一脸懵逼。
“殿下,这郑方平日里不是和您处得挺好吗?怎么这么突然就进了大牢?”
“鲁管家,你怕不是忘记了,郑家这几年在本王这里得到了多少。”
鲁有财点了点头,这些事他是最清楚不过了,当初还劝谏过殿下,只是那时的殿下一意孤行。
如今看来,那是殿下早有打算。
“老天欲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郑家的胃口太大了,竟然膨胀到私挖银矿,真是不知死活!”
“今日在理事府的时候,郑家更是目中无人,没有将我这个殿下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我就得让这昱地六州的豪族商贾都清楚,这昱地六州到底是谁的地盘!”
郑宇志好死不死,要在今天撞在自己的刀口上那也是活该。
鲁有财赞同地说道,“殿下说得不错,是该杀鸡儆猴,要不然如此下去,这昱地六州恐怕都姓郑了!”
“人们只知道郑家,而不知道昱王殿下。”
不一会,一行人就来到了匠工坊。
“殿下,这匠工坊外面,怎么有滨州军巡防?”见到巡防的滨州军,凌烟好奇地问道。
“如此重要的地方,当然得有守卫了。”
“殿下!”当初给他带路的那个年
轻兵卒,见到唐梓昱到来,赶忙上前见礼。
“是你,没想到李校尉让你来巡防匠工坊。”
“你叫什么名字?”
荀飞见唐梓昱还记得他,激动万分。
“回禀殿下,小人荀飞,李校尉安排人员轮番驻守这里,今天正好是轮到我。”
唐梓昱笑着点头,叮嘱道,“好好干,匠工坊重要无比,切不可掉以轻心。”
“是,殿下!”
走到里面,鲁有财有些傻眼。
“殿下,这匠工坊有这么重要吗?”
“不仅外面有军卒把守,这里面还有军卒守住内门!”
唐梓昱没有解释,“到底重不重要,一会你就知道了。”
“殿下,您来了!”
“鲁管家。”
陈兵曹知道玻璃工坊的重要性,找李达要人,很快就建成了一个封闭的作坊,那十数军卒则轮班守在作坊外面。
工人进出,都会搜身,防止有人夹带私藏。
在匠工坊的另一边,陈兵曹正在按照唐梓昱指导的炒钢法,安排工人修建着冶炼工坊。
见到唐梓昱带着王府的人来,全身湿透了的陈兵曹一阵小跑到了近前。
“你去忙吧,不用管本王,我就是带鲁管家来看看,以后鲁管家就是本王的钱袋子了,你们这些东西还得靠他卖成钱。”
唐梓昱简单地给他介绍了一下鲁有财以后要做的事情。
“原来如此,以后就要仰仗鲁管家了!”
陈兵曹在官场混迹了这么多年,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这鲁管家不愧是殿下最信任的人啊。
唐梓昱身边,如今文有许元德,武有李达,工坊是陈思远,水利有朱辉,商业则是鲁有财。
这五个人算得上是他现在的核心班子。
没有去管陈思远和鲁有财在那里客套,唐梓昱让一个军卒打开了玻璃工坊的大门。
“殿下!”
正在制造玻璃制品的匠人,看到唐梓昱进来,都笑着打招呼。
只不过看到身后两名女眷的时候,瞬间有些尴尬。
玻璃工坊太热了,所有工人都只穿着一个大裤衩,光着膀子卖力干活。
可现在两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让他们站立难安。
刚刚走进工坊大门的婉儿和凌烟,小脸瞬间就红了。
两人长这么大,唯一看过的男人身体,那就是昱王殿下。
此时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两人都害羞的捂住了脸颊。
“草率了!”
唐梓昱万万没有想到,昨天还穿着衣服的匠人,今天就如此奔放!
“还不快去把衣服穿上!”
唐梓昱佯装发怒,喊了一句。
“是,是,殿下,咱们这就去!”
不多时,昨天最先发誓的那个工头,穿好麻衫恭敬地走到了唐梓昱面前。
一月十两银子的俸禄,已经让这些匠人对唐梓昱死心塌地。
第37章 刘铁的玻璃心
“殿下,小人刘铁,承蒙陈兵曹抬爱,暂代管玻璃工坊。”
“我们已经按照殿下所说,吹制出了一些瓶子,还请殿下过目。”
刘铁擦了擦汗水,神色惶恐地站在唐梓昱面前,生怕唐梓昱不满意。
“竟然做出来了,拿来看看!”
唐梓昱赶忙吩咐着。
很快,在刘铁的指挥下,匠人们抬出来了一个竹筐,竹筐中有不少五彩的玻璃瓶子。
瓶子之间填充了不少砍成小段的稻草和秸秆。
“殿下,这琉璃瓶子也太漂亮了!”
凌烟跑过去,拿起一个瓶子爱不释手地看了起来。
婉儿也跟在后面,双眼放光。
随后走进来的鲁有财怔在了原地。
心中盘算起来,这一筐的琉璃瓶,可得卖出多少钱啊!
发大财了!
唐梓昱看到这些吹制的玻璃瓶,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是瓶子的样子,但是却没有平坦的瓶底,根本放不稳。
这些瓶子的样式也是风格迥异,歪七扭八,不具有一点美感。
“殿下,匠人们刚刚开始吹制,还没有掌握好方法,假以时日,肯定能够作出让殿下满意的瓶子。”
“小人今天正在琢磨一种方法,如果可行的话,做出来的瓶子不仅美观好看,甚至大小形状都应该差不多。”
唐梓昱闻言,难道这刘铁想出了批量化生产的法子?
要是真成了的话,这刘铁可真是一个人才啊!
“说说看你的法子。”
“小人今天在想,是不是可以做一个木模,吹制时通过木模进行定型,这样做出来的玻璃瓶,就是差不多一样大小,也还能解决底部放置的平整问题。”
“如果此法可行,那还可以作出更多形状的木模,还可以雕刻上铭文花纹,这样不仅能够增加玻璃瓶的多样化,还能够更值钱。”
“另外我还在琢磨如何制造玻璃杯子,玻璃碗。”
“玻璃这么好看,我还想,是不是能够做一尊佛像或者佛塔,做出来的话,肯定能够卖一个好价钱。”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玻璃的颜色不可控制,要是能够控制颜色的话,那就能够做更多的东西。”
“玻璃的表面光洁平整,若是能够做到全部透明,还能作出如同铜镜那样可以照出容颜的镜子,而且绝对比铜镜要好用。”
刘铁越说越兴奋,忍不住手舞足蹈,唾沫横飞,水花四溅,唐梓昱忍不住后退了两三步。
不过心中却是惊喜不已,这是捡到宝了啊!
刘铁这样子,恐怕天生就是为玻璃而生的,这才多久时间,竟然生出来这么多的想法,甚至连镜子的点子都想到了。
等他将心中的想法说完,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好,好,好……”
唐梓昱忍不住为他叫好鼓掌。
见到昱王殿下满意,刘铁心中松了一口气,憨厚地笑着。
“你这些想法都很好,大胆去试。”
“玻璃的成分本来是透明的,之所以现在做出来的玻璃五颜六色,是现在使用的原料里面,有太多的杂质。”
“如果能够找到石英砂作为原材料,做镜子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不过石英砂,苏打,石灰石这些原材料的最佳配比,就需要一次一次地试出来。”
“不仅如此,加入不同的金属粉末还可以做到可控颜色。”
唐梓昱虽然知道如何制造玻璃的大致流程,对于具体的配比,却没有怎么了解。
好在这门活对于自己来说是独一份,有足够的试错时间。
“做镜子的话,光有玻璃还不行,还需要用其他的方法,在玻璃一面做涂层,这样才能够成为纤毫可见的镜子。”
“涂层,要怎么做?”刘铁赶紧追问。
“镜子的涂层可
以用镀银法。”说出来之后唐梓昱想到,以现在的条件还做不到,随即补充到。
“这种方法现在还不行,本王告诉你另一种方法。”
“用锡布满玻璃表面,再倒上水银即可,不过这个方法一定要做好防护,水银这玩意可是有毒的。”
“原来如此,小人记下了。殿下真乃神人,无所不知啊!”
刘铁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鲁有财和凌烟,婉儿三人,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昱王殿下何时懂得了这些奇技淫巧。
“本王说的这些,你带着匠人慢慢实验总结,要是做出了镜子,这玻璃工坊的坊监就是你的了,可别让本王失望。”
“小民叩谢殿下,定当不负所望。”
刘铁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说了这些想法,不仅得到了昱王殿下的指导,还入了殿下的法眼。
坊监啊,那就意味着自己一步登天,从一个奴籍之身一跃成了匠工坊的小官,可不就是祖坟冒青烟呐!
此刻刘铁满脑子全是石英砂、配比、镜子这些东西。
唐梓昱挥了挥手,刘铁识趣地离开。
其他工匠见状,纷纷向这个看上去快四十岁的憨厚壮汉道贺。
唐梓昱带着惊讶的三人,走进玻璃工坊新修的库房。
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无数精美的木盒。
随便拿起一个盒子,唐梓昱打开递给了鲁有财。
“鲁管家,怎么样,本王没有骗你们吧?是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这颗宝石怎么这么大?”凌烟惊呼出声。
这一个盒子里面的玻璃球,足有鹅蛋大小,比奖赏给姜家的那一颗,还大了一倍不止。
“殿下,这些宝石都是匠工坊制造出来的吗?”
“这是自然!所有的这些,我称之为玻璃,是本王教这些工匠制造的。”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鲁有财接过唐梓昱手中的玻璃球,兴奋地打量起来。
“这颗五彩宝石通透圆润,色泽鲜艳,温润如水,堪比绝世珍宝啊!绝对能够卖个好价钱!”
凌烟好奇地拿起了另一个盒子,
“这个宝石也太奇特了!”一颗专门制作的鲁伯特之泪,静静地放置在木盒里面。
“这颗名为九天玄女泪,可是本王拍卖会的压轴之物。”
随后唐梓昱将拍卖会的布置,流程,注意事项,全部给鲁有财说了一遍,凌烟和婉儿在旁边听得出神。
看到这些库房里面几大箱的玻璃宝石,鲁有财就乐得合不上嘴,眼睛里面全是银子。
这些银子,足够王府用度上十年,都用不完。
特别是三人知道这些宝石,仅仅是用沙子做出来的时候,那个崇拜的表情,让唐梓昱得意了好一会。
鲁有财此时不再说反对的话语,反而开始思索着如何将这些东西卖一个好价钱。
“以后娘娘可以在宫中过得舒适些了!”
婉儿此时忍不住高兴地说道。
这些年,宁妃为了给六皇子有足够的用度,在宫里省吃俭用,已经成了所有妃嫔们的笑柄。
第38章 各怀鬼胎
滨州城,柳府。
与唐梓昱的喜气洋洋不同。
孟家和徐家家主,还有曾经四家附庸家族的话事人,此时都聚集在了柳家会客厅,气氛冰冷压抑。
“柳员外,郑员外如今被昱王殿下给打入大牢,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不做点什么?”
李家话事人有些气愤地问柳青河。
“做什么?劫狱吗?”柳青河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
柳青河此时十分矛盾,万分纠结。
郑家还在的时候,他一直是千年老二。
如今郑家倒塌,柳家就有机会成为滨州城豪族之首,这样的吸引力,着实有点诱人。
哪怕郑柳两家是姻亲,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柳青河也忍不住心动。
只是这个念头是万万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以后谁还愿意为自己鞍前马后。
“劫狱也行啊,理事府已经发了布告,明天会在东市将西戎俘虏砍手,那个时候大牢防守空虚,可以一试。”
其余人闻言,也忍不住点头称是。
滨州军和理事府的人手,别人不清楚,他们这些豪族可是清楚得紧。
“李伟,这件事兹事体大,可得好好谋划。”孟子皓认真地说道。
“那昏王显然是要霸占郑家家产,城门口的布告难道你们不知道?”
“让百姓状告郑员外,那些贱民还不上赶着去?一旦罪名坐实,郑员外等人还能活命?”
那个叫李伟的富户环视着堂内众人,大声吼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将郑员外等人从大牢里面劫出来,那就是真正的逃犯,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又能往哪里逃?”
徐七百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感叹。
“那就将那昏王杀了,以后滨州城有诸位,还是稳如泰山。”
“反正那昏王前几日才遭到过刺杀,收买一些不要命的土匪,谁又能知道和咱们有关!”
李伟狠辣地说道。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人称李疯子的外号可真特么不是白叫的。
做事疯狂偏激。
今天竟然连刺杀藩王的想法都冒出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你去找那不要命的亡命徒。”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件事我们出钱可以,不过要是事未成,那就与我们众人无关。”
柳青河看了李伟一眼,淡淡地说道。
“你要是同意,就这么干。”
堂内其余人见状,都纷纷附和点头。
虽然都不想出钱,可在这种情况下,谁要是说不同意,那就会成为众矢的,会被被排挤出圈。
李伟一愣,而后狠狠点了点头。
李家依附着郑家才有了今天,如果郑家真的倒下,以后哪里还有李家的出头之日。
即便柳青河的提议,他明知是一个坑,自己还是得往里面跳。
这件事要是办成了,以后有郑家的照拂,成为豪族也不是不可能。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李伟一直这样认为。
看看郑家,之所以能够成为滨州豪族之首,那是人家有挖银矿的胆气。
见李伟点头,柳青河也不多言,从衣袖里面掏出两张银票。
“这是两千两,是柳家的支持。”柳青河大气地说道。
虽然心中肉痛,但是这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的。
“我出一千两。”
“我出五百两。”
“我出……”
在坐的众人,都十分不舍地掏出了银票,递给李伟。
虽然一个铜板都不想给,可是都不想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
“徐员外,你的呢?”李伟看向徐七百,笑着问道。
“我,没有!”徐七百直接回绝。
“徐员外,我看你是不想营救郑员外吧?”李伟恶狠狠地说道。
“郑员外救与
不救,与我徐七百何干?”
“说不好听点,郑家挖的银矿又没有分我一点,我干嘛要冒着诛灭九族的危险?”
“你是郑家的狗腿子,我不是!”
“你!”李伟被徐七百怼得面红耳赤。
“等到我将郑员外救出来,你再和郑员外说道吧。”
“哼!”
说完之后,李伟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刚走出两步,又转过头来,“姓徐的,你要是敢通风报信,我李疯子的名头会让你见识见识。”
徐七百对于他的威胁,置若罔闻。
“徐员外,你这么做,不合适吧!”
柳青河眉头微皱,忍不住出言。
“柳员外,你们要怎么做,别拉上我。”
“我这人历来胆小,可经不起这样的大风大浪。”
“徐某人只求能够安安稳稳过日子,不招谁惹谁。”
徐七百连连摆手。
徐家和郑家本就来往不多,我凭啥要当冤大头。
更何况,没有了郑家,徐家未必没有问鼎滨州豪族之首的资格。
想到这里,徐七百不由想到了吊车尾,没有存在感的姜家。
这一次姜家抱上来昱王的大腿,所图非小啊!
要是李伟真的能够将那个突然转性的昱王干掉,那倒是少了一个潜在的竞争者。
原本一众人在这里是讨论昱王收拾郑家的目的是啥,以便商量对策,如今被李伟这样一打岔,都将这件事情给放下了。
要是昱王没了,商量这些便没有了意义。
众人各怀鬼胎,向柳青河拱手告辞。
见人都走完了,柳世诚开口问道,“李伟刺杀昱王,咱们为何要给这么多银子呢?”
“诚儿,你觉得殿下对郑家开刀,是真的因为私挖银矿吗?”
柳青河看向门外,双眼深邃。
“难道不是吗?”
“只不过郑家如此隐秘的事情,殿下又是如何知晓的。”
“若非郑柳两家世代姻亲,咱们也不可能知道如此隐秘之事。”
柳世诚有些不解。
“你们滨州四少,时常和昱王混在一起,都能被他骗到,这昱王不简单呐!”
“京都的朋友给我来信,说了昱王八岁以前乃是天纵之资,皇帝陛下多次提及要册封他为太子。”
“八岁之后突然转性,变成了人憎鬼恶的混世魔王。”
“这里面,怕是有些故事!”
“如今昱王远离京都,若是这九年都是他装出来的,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还不如让他消失!”
“否则,他要中兴昱地六州,这六州的豪族富户都会倒大霉!”
“郑家私挖银矿,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给我们这些人发这什么奖赏,不过是暂时安抚,等他腾出手来,柳家就得夹着尾巴做人。”
“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郑家私挖银矿这样的隐秘之事,那说明他和你们喝酒之时,郑方可能说漏了嘴!”
听到柳青河的解释,柳世诚张大了嘴巴。
怎么都没有想到,以前眼中昏庸无道的昱王,竟然藏得这么深,实在是太可怕了!
第39章 游街示众
王府多了凌烟这么一个开心果,笑声也多了不少。
婉儿性格柔和恬静,唐梓昱和她开点荤段子玩笑,就羞得小脸通红。
凌烟胆大热情,古灵精怪,倒是让唐梓昱开心得很。
他讲荤段子的时候,凌烟还反手撩拨一番,一点都没有害羞的意思。
虽然知道这两个侍女,迟早会是自己的通房丫头,他却不愿意用强。
这种事,还是你情我愿得好!
血气方刚的唐梓昱被凌烟撩拨得浑身燥热,口干舌燥,这丫头却咯咯咯地笑着,然后一跑了之,倒是一点都不怕他这个昱王殿下。
郁闷的唐梓昱只得一个人去了书房,将脑子里面的知识,都分门别类地誊抄在纸上。
这是他为以后的学堂准备教材。
封地要发展,要实现工业化,先进的文化知识的是必须的,人才的培养更是必不可少。
否则光是靠自己,怎么可能实现工业化的升级!
等到拍卖会结束,有了银钱,就可以放手大干了。
第二天,滨州城所有百姓都涌向了东城菜市口。
李达挑选了两百精锐,此刻已经等在理事府大牢前面。
最前面一辆用精铁打造的囚车,是李达威逼利诱着陈兵曹让匠工坊连夜赶工出来的。
没一会,被拷问得衣衫褴褛、面无血色的西戎俘虏,逐一押解了出来。
然后一个一个推上木制囚车,关了起来。
走在最后的是兀骨达,原本壮实的身躯已经血痂满身。
脚上是一副的精铁镣铐,镣铐的重量让兀骨达只能一步一步地挪动。
手上也戴着一副精铁枷锁,身上捆绑着两根铁链。
两名魁梧的滨州军紧紧握在手中,生怕兀骨达发疯。
在他的两边肩膀上,分别用两个精钢圆环穿了起来,被两个滨州军拉扯着。
只要兀骨达表现出凶狠的表情,两个滨州军就用力一扯,钻心的疼痛,马上就会让他跪了下来。
“李校尉,为了做这个,匠工坊最后的存货我都给拿出来了啊!”
“原本是想用这些精铁,给你打造一副盔甲,现在看来,又得等上一段时间了!”
陈兵曹看到兀骨达被这么多的精铁拴着,心中就有些心疼那些精铁。
直接砍头多好啊,还不用浪费这么多的精铁。
“啥?”
“你把我的盔甲用来做镣铐了?”
“我干!”
李达闻言,心中很是不爽,可是又不能对陈兵曹出手。
转过身,对着兀骨达就是一阵乱踢。
不得不说兀骨达还真是一条汉子。
两肩的琵琶骨被精铁圆环穿了起来,还被李达这个莽汉踹了这么多脚,豆大的汗珠直流,浑身颤抖,仍然一声不吭。
“李校尉,这到底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竟然让这么凶狠的一个人,如同小绵羊一般,让他走那就走哪!”
陈兵曹看到兀骨达的模样,好奇地问道。
这样的酷刑他是闻所未闻。
可却狠辣无比。
这个铁环,是他亲自带人来给这勇猛的俘虏带上的。
当时的惨嚎声,至今还在耳边萦绕不退。
“嘿嘿,这给兀骨达的琵琶骨穿上铁环,可是殿下给俺出的主意。”
“怎么样,有了这个两条精钢铁链,这王八蛋可是得遭大罪了。”
陈兵曹听到李达这么一说,脊背一凉,“竟然是殿下的主意,真是看不出来。”
“殿下竟然懂得这等手段!”
“现在的殿下,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陈兵曹摇了摇头,吐槽了一句。
“看得懂看不懂都不重要,只要殿下为封地着想,给俺粮草军饷,俺就满足了。”
“李校尉,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吗?”一
个士卒小跑到李达身前,出声问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出发!”
“殿下说了,今天要带着这群贼子恶首要在城里游街示众,让所有滨州城的百姓都知道。”
“西戎贼兵并不可怕,即便是有西戎十大勇士之称的兀骨达,依然是我们的手下败将!”
“是,李校尉。”
士卒振奋不已,拱手抱拳。
“出发!”
随着军卒大喝一声,囚车缓缓动了起来。
专门为兀骨达打造的精铁囚笼走在最后。
两百滨州军精锐分列在队伍两侧。
今日所有人都换上了盔甲,军容整齐肃穆,腰间挎着佩刀,骑着缴获的西戎大马,好不威风。
李达翻身上马,和陈兵曹走在精钢囚车之后。
陈兵曹虽然是唐梓昱定下的工坊一把手,不过他现在还属于滨州军编制。
是一个副职,在这种时候,自然也身着兵甲,与李达同行。
“看,滨州军来了!”
早已等候在街口的百姓,看到滨州军骑马而来,都高兴地呼朋唤友,忍不住谈论起来。
“对,这些高大的战马就是缴获西戎人的。”
“真是没有想到,我们滨州军骑上高头大马,穿上军袍盔甲,还是很有气势的啊!”
“你们看,那个就是我哥哥!我哥哥是滨州军!”一个小孩子看到自己的哥哥,高兴地手指着一个军卒。
这一次滨州军全歼西戎骑兵先锋营,让滨州军的名声大震。
特别是军烈属优待令颁布之后,百姓们对滨州军和昱王更加地拥戴。
那个军卒笑着看了他弟弟一眼,便继续打马前行,警惕地看着四周。
李达认为,滨州城里面肯定有不少西戎人的眼线。
今天要是能够将这些眼线引出来,那就最好不过了。
当人们看到后面囚车里面的西戎俘虏时,都破口大骂起来。
所有人都向囚车方向吐着口水。
在一个小孩往囚车扔了石子之后,所有人都疯狂了。
一路上石头、臭鸡蛋、烂菜叶子不断向着囚车招呼。
不一会囚车里面就装满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有一个俘虏的脑子被石头砸破了,鲜血直流。
滨州军没有阻拦这些热情的百姓。
反正这些俘虏今天就要被砍头了,让这些百姓出出气也是挺好的。
滨州军押解着俘虏,用了半天的时间在滨州城里游街示众。
看到这些狼狈的西戎俘虏,滨州城百姓对于西戎骑兵的恐惧也在慢慢淡化。
这也唐梓昱坚持要在城里游街的主要原因。
只有让滨州城里面的百姓都亲眼看到,曾经不可一世的西戎骑兵成为了阶下囚,才能够打消大家心中的恐惧。
第40章 伏击
城东菜市口,理事府已经搭起了一个简易的高台。
数名刽子手环抱着大刀,光着膀子,神情淡漠地站在木桩前面。
在高台的另一边,则是理事府的案几。
许元德此时穿着官袍,正坐在主位。
唐梓昱带着凌烟,慢步往城东菜市口走去。
鲁有财如今心思全部放在拍卖会上面,完全不关心这些西戎贼兵的死活。
早上和唐梓昱打过招呼,揣上一叠银票就去了望月楼。
今天他得盘下望月楼,要不然拍卖会的布置,就太过于仓促。
婉儿胆子小,对于砍头的场面是敬谢不敏。
唐梓昱就让她去把王府左侧几栋无人居住的大宅子买下来。
他准备把那几个宅子改造成滨州博学院。
“殿下,你看过砍头吗?”凌烟扑闪这灵动的双眼,好奇地问道。
“刑场砍头没有见过,战场厮杀倒是亲眼见过。”
听到凌烟这么问,唐梓昱就又想起前几日,滨州军在北城门的血战。
虽然是一边倒的战役,不过还是让他热血沸腾。
若不是当日有人在北门放了生化武器,他已经冲下城楼,亲自体验一下杀敌的快感。
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心理疾病。
看到那般血战场面,不仅没有惧怕,没有不适感,反而兴奋无比。
快到走到东城菜市口的时候,突然从两边的民居里面冲出来数名用黑布蒙面,手握弯刀的大汉。
二话不说,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就向着唐梓昱冲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跟在唐梓昱身后的张龙大声喊道,“保护殿下!”
随后二人迅速从腰间抽出佩刀,挡在了唐梓昱和凌烟的身前。
微微愣神的凌烟,迅速将唐梓昱护在自己的身后。
“啪……”
一声脆响,唐梓昱发现,一条鞭尾有倒刺的长鞭已经握在了凌烟手中,双目环视着蒙面刺客。
唐梓昱心中虽然疑惑,但也知道此时不是询问这个问题的时候。
经过北门血战的场面,他已经能够从容面对这样的情况。
今天有意外发生,他倒是觉得并不奇怪。
这些刺客手中的弯刀的样式,多半是西戎人无疑。
这里遭遇伏击,那么意味着李达那里也应该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真是西戎贼子亡我之心不死啊?
见着刺客挥舞着弯刀冲了上来,张龙赵虎两人仗着手中的佩刀比刺客的弯刀长。
快速抢先出手,对着刺客联手杀了过去,直取对方面门。
冲在前面的刺客没有预料到两人的抢攻,来不及后退,只能侧身一让,手臂被两人迅速变招的军刀拉开了一道口子,瞬间鲜血直流。
一击建功之后,两人并没有追击,反而后退一步,守在唐梓昱的身边。
凌烟灵动地挥动着长鞭,上撩横扫,一条长鞭被她舞得响声不断。
好几个想要冲进前的刺客,脸上、身上,被鞭尾的倒刺划出了几道口子,直接挂彩。
三人此时已经形成犄角之势,将唐梓昱护在了中间。
“你们是西戎人!”唐梓昱冷喝到。
“杀!”
领头的那人发出低沉的吼声,十几名穿着麻衣的刺客,齐齐挥刀向着三人砍了过去。
张龙赵虎本就擅长合击之术,多年的配合让两人默契无比。
攻守之间,刺客完全找不到到破绽,反而让两人砍中了其中一人的脖子,瞬间血流如注,很快就去见了阎王爷。
见两人如此防守如此严密,一群迅速调转目标,只留下两人牵制赵龙赵虎,其余的人全部向着用长鞭的凌烟杀去。
一时间,凌烟这边压力骤增,悍不畏死的刺客,眼见就要突破重重鞭影。
“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
唐梓昱见状,撩开马褂的衣摆,解下腰间一只小巧手弩,端在手上,伺机而动。
就在几人被十几名刺客围攻的时候,数十米之外一间民房内,一个光头疑惑地问着身边的人。
“这姓李难道还找了别的人?这就打上了?”
“大当家,多半是这个姓李的信不过咱们。”
“你想啊,刺杀王爷,这个是诛九族的大罪,他可不得多找点人嘛。”
光头想了想,笑了笑。“铁子,你说的对。”
“不过对于我们这种孤家寡人来说,九族算个俅!”
“那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才是祖宗!”
“干完这票,我们去中州,开个酒楼,吃香的喝辣的,金盆洗手,谁能知!”
听完光头的话语,他身边的人都笑着恭维道。
第41章 又见死士
之前的蒙面刺客此时已经只剩下了五六个人。
光头带来的十几个人,也死伤了四五个,还剩八九个人。
他原本以为对付一个纨绔的昏庸王爷,十多个绿林好汉应该是手到擒来。
哪成想,这王爷身边的两个侍卫竟然如此勇猛,两人的合击之术让人无懈可击。
连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丫头,一手鞭法也是出神入化,舞得密不透风。
这踏马还是那个不受皇室待见的混世魔王吗?
太让人难以相信了!
特别是那个什么昱王手上,那支奇怪的弩弓,更是夺命的大杀器。
短短几息时间,就轻而易举地击杀掉了四人。
连张龙赵虎以及凌烟都没有想到,唐梓昱手中竟然还有这等厉害武器。
两人相视一眼,见昱王尚有自保之力,而后快速冲出战圈,放弃了合击之术。
没有了顾忌,张龙赵虎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手中的军刀凛冽生风,金戈之声不绝于耳。
围着三人的蒙面人,面对两人不要命的打法,很快便落入下风。
一时间鲜血飞溅,惨叫声不断,数名蒙面刺客被两人犀利的刀法斩断了手脚,躺在地上哀嚎。
“咻……”
又是一箭射出,光头的大腿顿时被弩箭射穿,失去了战斗能力。
此时他的小弟见状,已经全是怯意,转身就要逃走。
凌烟快速挥动长鞭,卷住想要逃走两人的小腿,顺势一拉,两人便被绊倒在地,然后扎扎实实地挨上了两鞭子。
一共超过三十人的蒙面人,此时还能站立的已经一个都没有。
除了被射中大腿的光头,地上还活着的八人,全都被张龙赵虎挑断了手筋脚筋。
“谁派你们来的?”唐梓昱端着弩弓,怒声问道。
拿着弯刀的蒙面人见状,没有回答,闭上了眼睛,顷刻间就浑身抽搐,而后一动不动。
张龙用军刀挑开了几人的面巾,只见几人全部都是口吐血沫而亡。
“殿下,这些人是死士,已经服毒而亡!”
“殿下,他们用的弯刀是西戎军刀制式,想来是西戎间谍。”
张龙赵虎分别说着自己的看法。
“又是死士!”唐梓昱眉头一皱。
当初就是因为死士刺杀这个六皇子,才让自己有机会鸠占鹊巢,重活一世。
这才多久,又遇到死士刺杀。
上一次的死士是用的楚地箭矢,这一次的死士,却是用的西戎弯刀。
这指向性是不是太明显了!
只不过看到地上,另外四个充满恐惧眼神的蒙面人,唐梓昱又糊涂了。
加上还在惨嚎的光头,这几个人显然不是死士,倒像是亡命徒。
“说,谁派你们来的?”唐梓昱一脚踩在光头的大腿上,在箭矢位置来回用力。
“放我走,我就告诉你!”光头冷汗直冒,浑身湿透。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唐梓昱淡淡说道。
“你唯一的选择,就是想死得痛快一点,还是生不如死。”
刚刚说完,抬手对着光头另一只大腿又是一箭。
“啊……”
钻心的疼痛,让光头的惨嚎声响彻整个街区。
“我说,我说……”
见到昱王殿下如此狠辣,一个小弟赶忙开口。
如今他的手筋脚筋已断,只想求得一条活路。
“咻......”
“要是有一句假话,你的下场就和他一样!”唐梓昱抬手一箭,就射入了旁边一个哀嚎之人的喉中。
眉头都没有眨一下,滚烫的鲜血溅到他的身上,也没有在意。
“是,是,李疯子让我们这么干的,他让我们今天杀了殿下。”
“他给了大当家一万两白银,说事成之后还有一万两。”
唐
梓昱听完,气极而笑。
“本王的人头就值两万两?”
“你口中的李疯子是谁?你们又是什么人?”
“殿下,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也是被逼的!”
“都是他,都是他,是他逼我们这么干的。”
求生欲极强的小弟将目光恶狠狠地看向光头。
“他是雁荡山的大当家,我们是雁荡山的人。”
“李疯子是城外八里庄的富户。”
“......”
“你个王八蛋,贪生怕死的鼠辈,我特么瞎眼了,还把你当兄弟,呸!”
光头被自己的小弟当面出卖,忍不住喝骂起来。
“聒噪!”
赵虎军刀狠狠拍下,将光头满口黄牙全部拍碎出来,只能在那里呜呜直叫。
“雁荡山,李疯子,很好呐!”唐梓昱忍不住念叨着。
“嘚嘚嘚...”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几人抬眼间,便看到几十滨州骑兵快速向着东门疾驰而来。
“殿下!卑职救驾来迟,请殿下责罚!”
荀飞快速下马,跪在唐梓昱的面前。
看到满地的尸首,心中一阵后怕。
今天要是昱王在这里出了事,自己的脑袋就得搬家。
“起来吧!”唐梓昱面无表情。
“殿下,这些人怎么办?”张龙试探地问道。
“留下这条狗命,到时候让他认认雁荡山的路。”
“其他的,都杀了吧!”
唐梓昱此刻的心情很不爽。
自己就想平平稳稳地当一个逍遥自在的王爷,有这么难吗?
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要了自己小命。
今天是他第一次杀人,但是却没有一丁点的负罪感。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珑夏,想要安稳地活下去。
那就不能心慈手软。
否则,丢掉小命的就会是自己。
唐梓昱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惜命之人。
今天这些人的疯狂,已经超出了他的认识。
几声哀嚎戛然而止。
赵龙赵虎和荀飞带来的骑兵,挥刀间就结果了几人的性命。
只剩那一个抢先投降的小弟。
此时已经被滨州骑兵的气势吓尿了裤子,晕了过去。
“和上次斩杀的西戎骑兵一样,将这些贼人的首级挂于城头。”
“尸首全部在城外火化掉!”
上次四百多具尸首,唐梓昱问了李达如何处置。
李达说直接丢到城外乱葬岗,自有野兽什么的拖走吃掉。
唐梓昱当时就摇了摇头,定下了以后所有杀死的敌人一律火化的规矩。
这样做,他是想要防止有瘟疫事件的发生。
毕竟瘟疫横行的事件,在另一个时空,发生了很多次。
“是,殿下!”荀飞赶紧拱手领命。
“完事之后,去城外的八里庄,将李疯子拿下!”
事情安排妥当,唐梓昱收起赵虎收拢回来的弩箭,挂回腰间。
双眼坚定地向着菜市口的方向走去。
“你们跟着我保护殿下,其余的人执行命令。”荀飞点了二十骑兵,跟在唐梓昱等人的后面。
“是!荀伍长。”
凌烟手中的鞭子,此时已经不知所踪。
睁大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唐梓昱。
古灵精怪的神色,与刚刚又美又飒的女侠客样子完全不同。
“凌烟,你的长鞭呢?你怎么能这么厉害?”
第42章 行刑开始
“殿下,在这里呀!”凌烟笑着轻轻拍了拍腰间。
唐梓昱低头看去,在凌烟拍的时候,能够看到她箩裙下若隐若现的轮廓。
没有想到这丫头能够将近三米长的鞭子藏得这么好。
如果不是今天的刺杀,唐梓昱都没有注意到凌烟的腰间,还有这么一件兵器。
“那你怎么这么厉害?”
“殿下,娘娘送我去峨峄山学了好些年。”
“其实我才回宫没多久,娘娘就送我来滨州城了。”
听完凌烟的解释,唐梓昱便明白了宁妃的良苦用心。
为了这个六皇子能够安稳活着,可是操碎了心。
不仅在八岁的时候就让其装疯卖傻,远离朝堂纷争。
更是将身边的侍女送去学艺,为的就是能够贴身保护自己的儿子。
想到这里,唐梓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能是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他对宁妃如此这般的做法很是感动。
“殿下,你那个是弩弓吗?怎么那么小,还能连发?”
凌烟见唐梓昱兴致不高,便转移了话题。
唐梓昱撩开马褂下摆,拍了拍说道。
“这个叫连弩,是本王让陈兵曹按照我的设计打造出来的。”
随后看了赵龙赵虎及荀飞等人,“以后你们滨州军都会装备这种武器,当然,制式装备可是比我这个大多了!”
他前几天就将连弩的设计给了陈兵曹,由于现在冶炼坊改建,很多事情都耽搁了下来。
只不过上次的刺杀事件,陈兵曹在玻璃作坊给唐梓昱单独打制了一把缩微版的连弩。
让他当做防身之用,没想到今天还真的用上了。
荀飞看见奇怪的小弩,有些不明所以。
他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唐梓昱出手,自然还不知道这手弩的威力和方便。
一行人走到城东菜市口时,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看到公告而来的百姓。
当他们看到军容整齐的滨州军,护着一位穿着新奇怪异的年轻男子时,都赶忙跪了下来。
齐齐喊道,“殿下千安!”
好些离唐梓昱近的百姓,都好奇几人身上怎么满是血迹,而昱王殿下的脸上冷得让人害怕。
唐梓昱扫视了人群一眼,不少人偷偷看他的人,都害怕地低下了脑袋。
他在心中猜测,这些人群当中,到底还有没有歹人。
好一会,他面色缓和了一些。
“诸位不必拘礼,都起来吧!”
“殿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小跑过来见礼的许元德,看到几人血迹斑斑的样子,惊恐地问道。
“这事一会再说,先过去吧。”
“是,殿下!”
刚刚许元德的位置,他此时让给了唐梓昱,自己则恭敬地站在一侧。
“荀飞,去看看囚车到哪里了?”
他心中担心李达等人出事,赶忙吩咐到。
今天这场砍头大秀,是给全城百姓的现场直播,可是不能够掉链子。
要不然,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人设,又将会荡然无存。
“是,殿下!”
一直在侧的荀飞抱拳道。
而后吩咐身边的军卒,“你们好好保护殿下,我去去就来。”
“驾!”
不多时,一直等在菜市口的百姓,看到无数滨州城的百姓簇拥着好几辆囚车,声势浩大地缓缓向菜市口驶来,囚车上面满是污秽之物。
不仅如此,滨州军的身上全是血迹斑斑,不少百姓的身上也有殷红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涸。
所有囚车,在高台前面一字排开。
“胜,胜,胜!”
滨州军对着唐梓昱的方向,单膝跪地,高举佩刀,大声呐喊着。
“胜,胜,胜!”
见到滨州军如此,唐梓昱也同样回应着!
不少滨州城的年轻人见到眼前的一幕,感到一阵热血沸腾,已经有了想要加入滨州军的冲动。
唐梓昱右手虚抬,所有滨州军站了起来。
牵着各自的战马将囚车围了起来。
“殿下,请您给百姓们讲两句吧。”
许元德见状,这可是树立昱王殿下威望的好机会。
唐梓昱点了点头,他明白许元德的用意。
以前他也是给上百号员工开过会,画过大饼的老总。
如今在珑夏,身份又是高贵无比的王爷,人前讲话这种事,洒洒水啦!
缓缓走上前去,唐梓昱接过一个官员递过来的铁皮喇叭。
张龙赵虎二人,赶忙跟在他的身后。
刚刚的袭击让两人,心有余悸,可不敢大意让殿下陷入危险之中。
“滨州城的百姓们,你们好!”
“我是你们的王,王爷!”
原本想说王来着,觉得气势无比。
转念一想,怕被有心之人捅到京都做文章,给自己扣上一顶谋逆的大帽子。
“殿下千安!”
见到昱王殿下如此这般亲民,滨州城的百姓完全不敢想象。
都不约而同下跪问候,一个个神色激动,面色潮红。
就好似21世纪顶流明星,给你问了一声好那种感觉。
“诸位不必拘礼,都起来吧!”对于珑夏百姓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礼节,唐梓昱还是有些受不了。
可又不是自己能够改变的。
只不过这种上位者的气质,对于他来说却是小菜一碟。
“大家都看到了,你们眼前这些恶贼,就是西戎骑兵先锋营的杀才。”
“如今已经成了滨州军的阶下囚。”
“本王知道,西戎贼兵过去在滨州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他们都罪该万死,十恶不赦!”
“本王保证,那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要是西戎再次来犯,哪怕是战至一兵一卒,滨州军都不会退缩。”
“城门的布告想必诸位已经看了。”
“本王告诉你们,只要跟着本王,以后就有你们的好日子过!”
“最后,本王要让你们看看,曾经不可一世的西戎铁骑,已然是滨州军的刀下亡魂!”
“他们也是人,并非战无不胜。”
“本王宣布,行刑开始!”
说完之后,唐梓昱走回了主坐,看着滨州军将已经面目全非的西戎骑兵押上了断头台。
“殿下,您真是料事如神,我们也遭遇了伏击。”
将事情安排妥当的李达,杀气腾腾地走到唐梓昱身边,轻声说道。
“伤亡如何?”唐梓昱最关心的还是滨州军有没有减员。
“死了十个兄弟!”
“这帮杀千刀的!”唐梓昱听闻,忍不住在桌子上重重砸了一拳。
“是死士,用的西戎弯刀!”
“死状和上次刺杀殿下的一样。”
“还有就是,大牢也被劫了!”
“死了六个衙役,郑家人被劫走了大半。”
“郑方死于乱刀之下,郑宇志不见所踪。”
“什么?”唐梓昱听闻,怒得站了起来。
第43章 望月楼
唐梓昱原本以为今天这些歹人,是冲着西戎俘虏来的。
可是他怎么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来劫救大牢里面被关着的郑家人。
这滨州城的豪族,能量可真是不小啊!
“殿下,达已经让人封了城门,我就不相信这些人能够飞天遁天。”
唐梓昱想到刺杀自己的是两波人,如此看来,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其中一批人是未知的死士,目的是自己和被俘虏的西戎骑兵。
另一批人则是为了营救郑家人,而且还用了两万两银子要自己的脑袋。
“让他们加紧时间,将这些人砍了之后,全城搜捕郑家人和这些乱贼。”
要是让郑宇志如此逃出去,以后绝对会给自己捣乱。
“是,殿下!”许元德此时已经明白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今天的内乱,除了唐梓昱这边没有减员,滨州军和大牢衙役都损失不少。
损失都快赶上那日计灭西戎先锋营。
现在的局面,可真是算得上内忧外患。
出了这档子事,也顾不上什么时辰。
西戎俘虏被滨州军押解到断头台,刽子手大刀一挥,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鲜血飞溅,人头滚滚,刹那间便身首异处。
“好!”
此时,人群中爆发出了阵阵喝彩,激动不已!
这一刀,斩破了西戎骑兵在他们心中的阴影,也为昱地百姓报仇雪恨。
从此再见到西戎兵卒的时候,不会再瑟瑟发抖,跪地求饶。
精铁笼子里面的兀骨达,被放置在了断头台的正前方,在他目眦欲裂的神情中。
亲眼看到自己曾经的部下,身首异处。
而他自己却还活着,这让他生不如死,可被这该死的铁链缚住,即便自己是十大勇士,如今也和常人无疑。
兀骨达忍不住悲愤不已,仰天长啸。
看到兀骨达似要发疯嘶嚎的模样,李达心中舒畅无比。
就是要这样折磨他,生不如死。
负责押解兀骨达的几名军卒,看到他将囚车摇的哐当作响,看样子就要暴走,赶紧将手上的铁链用力一拉。
哗啦啦的声响中,连着兀骨达肩膀锁骨的铁圈一拉动,兀骨达直接如同万毒噬心一般,奇痛无比,一点力都使不上了。
李达决定,每个月都让这个西戎的十大勇士,接受一回滨州百姓的战俘优待。
很快,在百姓的欢呼声中,除了兀骨达之外的所有西戎俘虏,全被冷漠的刽子手,砍掉了脑袋,最后悬挂在北门城头。
此间事了,唐梓昱在张龙赵虎的护送下,带着凌烟回到了王府。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了一种极强的紧迫感。
建设封地和培养人才,已经迫在眉睫。
要是能够再遇到几个刘铁那般具有钻研精神的匠人,那自己就能轻松许多了。
唐梓昱相信,不管是古人还是现代人,都有不少的聪明人,要不然怎么可能创造出华夏几千年的璀璨文明。
只不过昱地贫瘠,而能接受教育的都是权贵之人,能够识文断字的人数,相比繁华的京都,那是少得可怜。
要想挖掘人才,教育的实行是一条漫长且必要的一条路。
也是很费银子的一条路。
只不过将来一旦有了源源不断的人才出来,那挣银子的事情,就很轻松了。
只是现在嘛,还得需要自己先搞点快钱回来。
要不然光是滨州军和用度,就够自己喝一壶。
“殿下,望月楼已经盘下来了。”鲁有财笑眯眯地前来书房禀报。
“这么快?”
“花了多少银子?”
唐梓昱好奇地问道,有了宁妃十万两银子的胆气,鲁有财难道用银子砸回来的?
“银子倒是没有花多少,三万两,不过老妈子需要亲自见你一面,才
同意签署契约。”
三万两银子,买下一个四层木制的望月楼,外加几千平的后院,唐梓昱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便宜。
不过从管钱有一套的鲁有财脸上表情来看,应该是捡了一个便宜。
按理说,唐梓昱昱王殿下的身份,那是望月楼老鸨相见就能见的。
只不过唐梓昱想早一点拿到望月楼,并没有在意这个问题。
“既然如此,那就见一面吧,先把这件事定下来。”
放下手中的毛笔,唐梓昱点头说道。
一行人簇拥着唐梓昱,来到了位于城南繁华地段的望月楼。
走进望月楼,唐梓昱心头涌上一种怪异的感觉。
原主曾经在这望月楼的一言一行,就如同看第一视角的小电影一般,让他感觉有些辣眼睛。
小厮带着几人穿过大厅,进入到了后院,来到挂有暖玉阁牌匾的小院。
“淼淼,你伺候殿下也有几年,对他的脾气秉性一清二楚。”
“这一次他要盘下咱这望月楼,到底所求为何?”
“一个皇子,染手这风雪之事,这……”
一个擦了厚厚胭脂的老妈子,正对一个坐在梳妆镜前,慢条斯理梳着长发的女子说道。
“嬷嬷,淼淼只是一介风尘女,有幸入了殿下的眼。”
“殿下远志,奴家又怎知呢?”
叫淼淼的姑娘,不紧不慢地轻声说道。
心中虽然不解,却是有些窃喜。
之前殿下有说过要为自己赎身,可是连这望月楼的用度,都是郑家给的,又怎么可能给自己赎身呢。
如今郑家被殿下打入大牢,这中间怕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故事。
虽然传言说郑家是因为私挖银矿出的事,可是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殿下要选择这个时候发难?
如今殿下盘下这望月楼,以后又有谁能够再欺负自己了呢!
若是能够进得王府,即便不能做妾,哪怕是当一个通房侍女,也能安享一生。
淼淼原本是这望月楼的头牌花魁,只不过在原主到了滨州城之后,就被郑家用银子砸下来,成了昱王殿下的私宠。
摄于郑家和昱王殿下的名头,那些慕名而来的恩客,倒是也没有谁在这个事上炸刺,虽然心中都遗憾无比且不爽。
但是惹不起昱王殿下这背景呀。
“淼淼,你是殿下眼前的红人,殿下盘下这望月楼,老身以后还得靠你照拂。”
“到时候还请在殿下前美言几句。”
淼淼笑着点了点头,“嬷嬷与我有恩,只要淼淼有机会,定然会向殿下提起,嬷嬷放心吧。”
“昱王殿下驾到……”小厮扯着嗓子大声喊到。
“殿下来了,我们去迎接吧!”
嬷嬷赶忙起身,簇着淼淼迈着小碎步,就往小院大门方向走去。
“奴家(老身)见过殿下,殿下千安。”
看到眼前的两人,唐梓昱感觉很是熟悉。
“起来说话吧!”李嬷嬷个头一米五的样子,身子骨清瘦硬朗,一股子的风尘味。
在她旁边的淼淼,身材苗条,个子高挑,唐梓昱目视大约有一米六七左右。
一双如水的眸子,仿若能说话一般,见到唐梓昱的时候,秋波盈盈。
玫红的双唇,微微张开,似乎要等着他的宠幸。
胸前的伟岸比婉儿小了一圈,比凌烟又要大上一点,不过盈盈一握,恰如其分。
只不过,一想到这个时代医疗条件落后,在这风月坊里,自己要是惹到了什么毛病,那可就神仙也难救了。
原本想着,自己得体验体验这古人的娱乐项目,一想到这事,唐梓昱顿时兴致全无。
他自认不是什么高尚纯良之人,以前为了拉业务,也是时常请客户光临夜总会。
有时候没有这些社交活动,就是不合群,你就很难拿
下到手的订单。
只不过如今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唐梓昱对风雪场所的妹子敬而远之。
良家的才安全。
第44章 后悔的李嬷嬷
而且这个叫淼淼的姑娘,在唐梓昱看来,算不得是绝顶的美人。
不说别的,王府的婉儿和凌烟就比她漂亮不少,气质更是风尘女所不能比。
只不过在滨州城这样偏远的小地方,淼淼这样的姿色倒算得头牌花魁。
要是在繁华的京都,估计都排不上号。
“殿下,里面请。”李嬷嬷笑容满面,招呼着唐梓昱一行人进入了小院。
张龙赵虎站在门外没有进去,凌烟跟在唐梓昱身边,倒是认真地履行着贴身侍女加保镖的职责。
李嬷嬷和淼淼都看了凌烟一眼,心中都好奇,这昱王殿下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这么漂亮的侍女。
而且还带着来这望月楼。
若是在以前,李嬷嬷自然不会如此客套。
如今滨州城最厉害的郑家已然倒塌,据说殿下带着滨州军将西戎骑兵全部歼灭,今天才将所有俘虏砍了脑袋。
她已经感觉到,这个以前不问世事的王爷,竟然隐隐透着一股杀气,气质与以前大为不同。
鲁有财第一时间找她说出要盘下望月楼,她就告诉了背后的东家。
连东家也只能叹气,默默点头,不敢和其对着干。
因此对鲁有财这个奴才都是客客气气地。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鲁有财作为昱王府的大管家,自然和一般人家的管家是不同的。
将唐梓昱迎上主座,淼淼亲自为其斟茶倒水。
“李嬷嬷,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本王可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打哑谜。”
唐梓昱笑了笑,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
“殿下,望月楼三万两银子盘给殿下,想必鲁管家已经告诉殿下了。”李嬷嬷恭敬地说道。
“嗯!”唐梓昱点了点头,他搞不明白这个老鸨子到底想说什么。
“望月楼全部盘过去,这个价格绝对不贵。”
“我想请问一下殿下,殿下盘下这个望月楼之后,还会和以前一样吗?”
“望月楼这些姑娘殿下是准备如何安排?”
望月楼是滨州城的一块招牌,比那红袖坊不知道有名了多少倍。
淼淼此时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唐梓昱,满是期待之色。
“你是担心望月楼这些姑娘的出路对吧!”
听到李嬷嬷这么问,唐梓昱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望月楼光是姑娘的数量就超过三四十人,加上小厮和杂役,总计不下百人,已经算得上一个小型的公司。
如今唐梓昱已经将建设封地,当成是一个公司来运营管理。
如果自己将望月楼这些人全部驱离,这些人未来的生活多少会有问题。
即便是别的青楼,也只会接收望月楼少数姑娘而不会要其他的小厮和杂役。
这样看来,这个老妈子的为人还过得去。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问题。”
“你放心吧,所有人都可以留下来。”
“不过本王会对望月楼的经营方式和环境格局做一个很大的调整,也会有不一样的要求。”
唐梓昱准备将望月楼改造成集夜总会、酒店、剧场为一体的综合性娱乐场所。
能够进入望月楼的人,不是有钱人,就是有些学识的人。
所以在这样的地方,不仅可以收集到不少信息,还可以通过舞台剧的方式,搞一些有利于自己的正面宣传。
“那老身就提大家谢过殿下了!”
“鲁管家,契约带了吗?有了殿下的承诺,只要签下契约,这望月楼哦就是殿下的了。”
李嬷嬷心里清楚,如果昱王殿下哪怕是一锭银子都不给,想要硬抢望月楼,也没人拿他怎么办。
可如今还堂堂正正地让鲁管家来谈价格,这已经是给足了东家的面子。
这一点,东家也是看得明白,只是不想让昱王知道这望月楼的事,所以才委托自
己全权处理。
“那就签订契约吧!”
鲁有财笑着从袖子里面拿出契约,放在桌子上,让李嬷嬷签字。
只不过经营望月楼,唐梓昱作为一个皇子,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放在自己名下。
鲁有财则当仁不让地成了这家娱乐场所的法人代表。
看到两人签完契约,唐梓昱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知道李嬷嬷以后准备去哪里呢?”
李嬷嬷闻言,神色一滞。
她干了一辈子老鸨,这突然失业,让她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好在这些年也攒了一些银子,找个地方安度余生倒是也还凑合。
“殿下,这望月楼是嬷嬷毕生心血,能不能也让嬷嬷也留下来呢?”
淼淼想起刚刚嬷嬷的话语,再看到一直在殿下身边那个,比自己还漂亮的姑娘,心中危机感顿生。
唐梓昱瞥了淼淼一眼,见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期盼的看着自己。
唐梓昱转念一想,这望月楼虽然盘下来了,这日常经营,可是得需要一个人手。
王府的人确实不太好出面。
这个李嬷嬷倒是职业经理人不错的人选。
“李嬷嬷,你一年在这望月楼能够挣多少银钱?”
李嬷嬷一愣,“殿下是指这望月楼一年能够有多少收入吗?”
唐梓昱摇了摇头,“本王问的是,你自己,你个人一年的收入。”
李嬷嬷有些不解,不过还是掰起了手指头。
好一会,她才回答道。
“殿下,老身这衣食住行,都是望月楼置办,除开这些,老身一年能够存到两百两银子的样子。”
望月楼的收入虽然不错,但是开销也很大。
姑娘们的衣食住行,还有请各种老师的教导,这些都是要花钱的。
要不然那些穷苦的姑娘们,又如何能够懂得诗词歌赋,抚琴弄舞呢!
而且大头是要给东家的。
“才这么一点!”这倒是唐梓昱没有想到的。
一个青楼的首席执行官,年薪才二百两,一点都不贵嘛!
“我不管你和以前的东家是什么关系。”
“你想要留下也行。”
“从今以后,你得效忠于我,你做得到,你就留下。”
“否则,本王一旦发现你有二心,就要了你的脑袋。”
“你现在离去,本王不拦你!”
唐梓昱嘴角一扬,给她出了一道选择题。
只要自己的枪杆子强大了,这些人,自己一点都不担心。
听了唐梓昱的话语,李嬷嬷脸色有些纠结。
她和以前的东家,本来也只是合作和雇佣的关系。
如今昱王殿下接盘,换了一个东家而已。
要是那一天,这昱王看自己不顺眼,随便安上一个由头。
那自己的脑袋岂不是就搬家了!
如今自己已经快五十岁,这样的老鸨子,外面那些青楼可不会要这么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
思前想后,李嬷嬷深吸了一口气。
跪在了唐梓昱的面前。
“老身李秀琴,奉殿下为东家,定将尽心尽责,不敢怠慢!”
“如有违誓,不得好死!”
唐梓昱有些郁闷,这李嬷嬷和那个玻璃工坊的刘铁怎么这么相似。
难道他们是亲戚吗?
动不动就下跪发誓!
“起来吧!”
“跟着我,好好干,我给你一年四百两工钱。”
“四百两!”李嬷嬷一怔,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吧!
直接就翻了一倍!
此时李嬷嬷心中好后悔,自己刚刚怎么不多说两百两。
第45章 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唐梓昱没有管发愣的李嬷嬷,径直站了起来,向小院外面走去。
却没有看到淼淼那幽怨的眼神。
跟在唐梓昱身后的凌烟,转头看了淼淼一眼。
眼神中充满了女人才懂的眼神。
鲁管家从袖子里面掏出一沓准备好的银票,给了李嬷嬷,赶忙跟了上去。
“嬷嬷,殿下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今日都没有看我一下,你看他身边的那个姑娘,显然就是他的贴身侍女,竟然连来望月楼这种地方都带着。”
李嬷嬷微微叹了一口气,她未尝不明白淼淼的想法。
“咱们跟上去吧,送送殿下。”
“听嬷嬷的,也只能如此了。”
走出小院,唐梓昱感觉舒坦了一些。
在面对淼淼的时候,他总觉得很别扭,不自在。
到了望月楼,一群莺莺燕燕正在追逐打闹。
现在还没有过晌午,望月楼还没有正式营业,一般都是在下午到晚上才会有客人来。
“殿下,您好久都没有来了!”
“殿下!”
看到唐梓昱的时候,一群姑娘全都围了过来。
将他身边的凌烟一下子就给挤了出去,根本没有注意到凌烟想要动手的眼神。
对于这样的场面,唐梓昱倒是一点都不怵。
以前请客户去夜总会,他经常是气氛小组的一员。
看到昱王殿下和这些莺莺燕燕打闹,凌烟眼神十分不善。
在她的思想里面,殿下怎么能够和这些女人搅和在一起呢?
鲁有财看到唐梓昱如鱼得水般的样子,心中嘟囔道。
以前郑家在的时候,殿下直接白嫖。
如今买下这望月楼,莫非也是为了白嫖?
等到李嬷嬷和淼淼出来,看到如此情况的时候,都瞪大了眼睛。
心中吐槽道,刚刚装得真像!
姑娘们看到李嬷嬷出来,倒是收敛了不少,向她问候行礼之后,又嬉闹着跑开了。
看到眼前这一幕,唐梓昱也明白了。
这些姑娘们,可是惧怕这老鸨子啊。
环视着望月楼的结构,唐梓昱正在脑海里面思考着如何升级改造。
望月楼从正面的大门进去,是一个三面的四层小楼。
中间是一个大约有一千平左右的空旷大厅,正前方的左右,有两道楼梯。
正前方的二楼,是一个向外突出的阳台式结构,想来是搞活动的时候使用。
一边慢步,一边仔细地观察,其余几人跟在他的身后也没有打扰。
许久之后,唐梓昱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本王给你定下第一条规矩,凡是来望月楼的姑娘,不能是贩卖来的。”
“不允许逼良,不允许随意打骂,不允许私设刑堂。”
唐梓昱一直认为,青楼这个行当,华夏几千年一直存在,自然有一定的原因。
即便是国泰民安的21世纪,政策不允许的情况下,依然不少打着擦边球。
自己本就是一俗人,更不是圣人,在这珑夏自然不会因噎废食。
更何况这个时代的人们活得更加地艰难。
因为各种原因卖身到青楼的女子肯定是不少。
连奴隶都存在的珑夏,想要没有青楼,那是做梦呢!
而且这青楼的姑娘,可是得会不少才艺,比只会在和平年代躺赚的不知道厉害了多少。
“殿下,望月楼的姑娘都是来历清白,在府衙都是有登记得,契约手续都齐全。”
唐梓昱点了点头,“这自然是最好不过!”
“让人
去门口贴告示,望月楼停业升级改造。”
“升级改造?”李嬷嬷有些不明就里。
“就是重新装潢一番。”
“重新装潢?殿下,这望月楼用不着重新装潢吧?一切都很好呀?”
李嬷嬷挥着手绢,疑惑地说道。
“按照我说的做就是,至于怎么装潢,我已经全部告诉鲁管家了。”
“这几天,他会在望月楼负责完成此事。”
“明白了,殿下!”想到刚刚唐梓昱的话语,李嬷嬷躬身点头,直接答应下来。
鲁管家点了点头。
滨州城的工匠,他已经联系好了。
只等契约签订,就可以按照殿下说的方式进行升级大改造。
对于望月楼,唐梓昱充满了期待。
特别是两天后的拍卖会,能不能一炮而红,就在此一举了。
望月楼的关闭,让很多老主顾有些莫名其妙。
多方打听之后,才知道望月楼承接了昱王殿下的拍卖会,在做装潢改造。
对于拍卖会这个词,所有人都未曾听闻。
不过滨州城有钱人的圈子,就那么大。
当日众人在理事府接受奖赏的时候,就有人听到昱王殿下和珠宝首饰商徐七百的对话。
也因此拍卖会和唱卖被更多的人知晓,对于唱卖这种另类的卖货方式,甚是好奇。
不少人都准备在昱王殿下的拍卖会去见见世面。
留下鲁有财,唐梓昱在淼淼幽怨的眼神中扬长而去。
回到王府,婉儿就告诉他已经将王府左边三栋民宅全部买了下来,一共花费了两百三十两。
听到这两百多两,买三栋宅院,唐梓昱觉得这珑夏的房价也特么的不便宜啊。
一般在外面做工的匠人,一天的收入大概在十个铜板,算下来一年也就三两多一点。
三栋宅院,平均算75两银子,一个匠人也需要不吃不喝大概二十一年的时间,才能够买得起一个大宅院。
不过珑夏人口并不多,再加上土地面积辽阔。
只要自己勤快一点,哪怕是一个茅草屋还是能够修的起的。
还没有人说你是违章建筑,要给你强拆了。
这到是和唐梓昱原来那是世界最大的区别。
“婉儿,你让人去给鲁管家说一声,让他找人改造望月楼的时候,多找些人手,将那三栋宅院也一起改建了。”
“按照本王之前给他说的学堂布局,以后那三栋宅院,就是滨州博学院了。”
吩咐了婉儿之后,唐梓昱又向着理事府走了过去。
如今学院已经定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招生了。
“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正在埋头办公的许元德,看到昱王殿下到来,有些惊奇。
什么时候,殿下这么勤政爱民了。
“许长史,本王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本王已经将王府左边的三栋宅院买了下来,左边在那里开设滨州博学院。”
“此次过来,是和你商量一下招生的事情。”
许元德闻言,惊讶不已。
殿下说了要开始学堂,这才几天,就已经搞定了。
“殿下,你又用王府的银子了?”
“鲁管家他同意吗?”
许元德还不知道宁妃这一次给唐梓昱送了十万两银子。
不过唐梓昱可不打算告诉他这件事。
那可是自己的私房钱啊!
“本王的钱,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更何况这是办正事!”
第46章 试制机床
“殿下说得是,这第一批学生殿下准备如何招收?”
“另外,学堂的先生,殿下准备如何安排?”
许元德没有在怎么用钱的问题上纠结下去。
这昱地六州都是昱王殿下的,的确是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遥想前些年,殿下这个甩手掌柜啥都不管,不也过来了吗?
如今殿下为封地办学堂,这是天大的好事。
“本王来找你,就是商量这件事情。”
“你一会在城中贴出告示,滨州博学院招募先生,只要能识文断字,不管出身背景,都可以来投简历。”
“到时候让他们按照这个样式写简历,你先初审,符合要求的我最后再面试。”
说完,唐梓昱从衣兜里面掏出一张自制的面试表。
上面的内容与现代人都懂的简历类似。
“殿下这自荐信,真是精妙。”
“言简意赅,一目了然,只要看了就能够大致知道这人的生平。”
“妙哉,妙哉!”
许元德看了之后,惊讶不已。
这样的自荐信模式,从未有见过,而且简明扼要。
“上一次本王就说了,军烈属家庭的孩子可以免费入学,现在是本王兑现承诺的时候到了。”
“这件事,也由你去办。”
“另外你统计一下,滨州城中有多少无家可归的孤儿,也一并交给本王。”
许元德点了点头,他已经明白了唐梓昱的想法。
“朱辉呢?”看到到理事府里面没几个官员,唐梓昱好奇地问道。
“殿下,朱都司去了瓦楞山,说是要实地勘察,这样才能够更加准确地找到最合适的位置。”
唐梓昱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朱辉是一个干实事的人,有他如此上心,这水利工程项目他也放心多了。
紧接着他又带着张龙赵虎等人,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匠工坊。
“殿下,这两个炼铁炉马上就要改造完毕,很快就可打造殿下所说的那种弩弓了。”
“我已经让人去买了不少做弩弓需要用到的木材。”
“只是殿下,匠工坊现在的人手急缺,虽然让李校尉给我调派了一些人手,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殿下,咱们还是买一些苦人回来吧!”
陈思远口中的苦人,便是有奴籍之身的奴役。
“可以,需要银子你去找理事府调拨。”
唐梓昱并没有反对陈思远用奴役。
经过这两天的事情之后,唐梓昱愈发地警惕起来。
匠工坊以后将会是自己保密项目最多的机构,保密是一个重点。
使用有奴籍之身的人,就能够很大程度上做到防止泄密。
他也不是一个迂腐之人,一个身份对于他来说,并不能代表什么。
只要自己给的福利待遇好,这些奴役自然更会对自己感恩戴德。
想了想,他接着对陈思远说道。
“算了,还是我让王府这边直接调拨给你。”
“今天过来,本王是有几个事情和你说道。”
唐梓昱看着匠人们正在忙活,站在原地看着陈思远。
“殿下,请讲,需要下官做什么?”
他已经知道玻璃工坊刘铁的事情,知道昱王殿下十分重视会搞技术的人才。
等到这炼铁炉弄好之后,自己也要证明给殿下看。
“匠工坊以后更名为器械司,并且从军队脱离出来,掌管王府工业生产的一切事宜。”
“陈兵曹,你可有信心?”
唐梓昱笑着看向陈思远,将匠工坊从军队剥离出来,也是为了他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工坊的事情上来。
“殿下厚恩,卑职叩谢。”
“只是殿下,珑夏自开国以来,匠工坊都隶属军队管辖,殿下如此这般会不会不太合适?”
“要是......”
陈思远没有再说下去,唐梓昱明白他担心被有心人做文章。
“陈兵曹不比担心,昱地地处偏远,本王的名声在京都又不入流,不用担心什么。”
“你只管做好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即可。”
“以后器械司的担子很重,你可不能让本王失望啊!”
陈思远见状赶忙表态,“卑职惶恐,让殿下如此抬爱,定将全力以赴,殚精竭虑。”
“好了好了,在本王面前,就别说那些客套话了。”
“今天本王是有些东西带给你,你一定要给本王试制出来。”
说完,唐梓昱向着张龙赵虎招了招手。
两人便将身后干燥的竹筒双手递给了唐梓昱。
打开竹筒的盖子,唐梓昱从里面抽出一沓图纸。
摊开放在桌上。
看到图纸上横平竖直的线条,以及各种零件的样式,陈思远疑惑地问道。
“殿下,这是?”
“图纸上的这个设备,叫机床。”
“机床?”陈思远听着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却又没有一丁点的记忆。
机床在两千多年前的华夏就出现了,只不过那时的机床是用脚踩的方式,还是木制结构。
唐梓昱给陈思远的这台机床的图纸,采用钢铁结构,能够有效地增加机床的使用寿命和稳定性。
目前暂时采用了脚踏驱动的方式。
只要制造出了一台机床,后面要复制出来制造出更好的就简单多了。
“机床的工作原理就是通过旋转的方式,对钢铁和工件进行切屑、锻压等方式加工,工作效率是人工的十倍以上。”
“你先把这台机床弄明白,不清楚的随时来问本王。”
“现在只能是用人力脚踏来获取机床的动能。”
“钢铁坊未来会搬到城外,滨兀江的旁边,到时候就可以通过水力的流动来驱动车床。”
听到唐梓昱的一番解释,陈思远惊讶的目瞪口呆。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以前浑浑噩噩的昱王,对着工匠之事竟然如此精通。
他的理念和认知,已经不是自己所能够想象的。
光是这个机床的设计,就已经将自己甩到八百里开外了。
而且根据殿下的说法,这是工业化生产的基础。
“殿下,卑职会用心专研这机床之事,争取用最短的时间,将这机床制造出来。”
唐梓昱见状,点了点头。
第一台机床因为原材料的缘故,远远不能和21世纪的相比。
但是放在工业如此落后的珑夏,那绝对是跨时代的产物。
第47章 宣传
将事情安排妥当,唐梓昱回到了王府。
手下有能人,他就轻松多了。
要不然事事让自己亲力亲为,那还不把自己给累死。
不过等到学院投入使用之后,那个时候才是自己忙碌之时。
毕竟许多知识,尚需要自己亲自教授。
唐梓昱在王府奋笔疾书,而其他几人用心忙碌着自己手中的要事之时。
滨州城不少酒楼以及街头的说书先生,都在说着几个类似的故事。
无一例外,都是讲的年轻男女的爱情故事。
有美满,有凄凉,有叹息,有无奈。
城北的一处广场,这里平时有几波卖杂耍的艺人。
今天这里只有一个搭起来的高台,一个说书先生正在绘声绘色说着一段青楼女子与书生的爱情故事。
“话说那淡扫蛾眉,轻点朱唇,穿着华丽的杜十娘,此时在朝阳的照射下明媚动人。”
“只见她立于船头,眼见着心上郎君李甲,收了孙富的银钱,将一纸契约交给了满脸春光的孙富。”
“杜十娘轻笑一声,也不说话,在江边围观人群的注视下。”
“她唤来家僮,家僮手中捧着一个描金的盒子,只见她拿出钥匙,缓缓将盒子打开。”
“盒子里面是十排抽屉,杜十娘唤来李甲,当着他的面抽出了第一排抽屉。”
“里面珠玉珉铛,钗环宝石,只是粗眼一看,这些珍宝便不下百金。”
“惊愕无比的李甲,还没有回过神来,杜十娘就将这一屉珍宝,扔进了滚滚江水之中。”
“紧接着,第二屉,第三屉,第十屉,每一屉的宝物都比上一屉贵重许多。”
“当抽出第十屉时,人们已经不清楚那些宝物价值几何。”
“当着负心郎李甲的面,杜十娘将这些宝物统统沉进了滚滚江水之中。”
“推开李甲这个负心汉,大骂孙富不安好心,在“妾不负郎君,郎君自负妾耳!”的娇喝声中。”
“一代名姬杜十娘,抱着空空如也的百宝箱,噗通一声跳入了一望无际的碧波之中。”
“江水滔滔,深不见底,即便人们快速施救,又哪里寻得见杜十娘的身影。”
“巡游九州的九天玄女,目睹了生如浮萍、孤苦无依的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这一幕,感动不已。”
“她的眼泪变成了珍贵的宝石,降于人间,成了珍贵的九天玄女泪。”
“相传,只要有人得到了九天玄女泪,就能够获得圆满美好的爱情。”
随着惊堂木落下,众人才从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讲义中醒了过来。
“那个李甲真不是个东西!”
“男人都是一个样!”
“最坏的就属那个孙富,就是他破坏了一对眷侣。”
“明明是李甲不要脸,还胆小懦弱,呸!”
一众上了年纪的的女人,不断地吐槽,还相互撕了起来。
所有听书的男人,都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只不过却在私底下交谈。
“张兄,你说那九天玄女泪是不是真的?”
“刘兄,说书先生的这个讲义你也信?这世上那有什么九天玄女泪!”
“两位,这九天玄女泪是真的,相传这九天玄女泪只有有缘人才能够得到。”
“只要得到了这九天玄女泪,就能够和自己心爱之人双宿双飞,过上神仙美眷般的生活。”
一个人故作高深的地对身旁两人说道.
“竟然这么神奇?李兄又是从何处得知?”
李姓书生神秘一笑,“我有一个亲戚,前两天去了理事府领赏。”
“就是之前西戎来犯的时候,昱王殿下让人们捐钱捐物出力,我那亲戚就捐了一些,没想到昱王殿下打败西戎人之后,真的兑现的承诺。”
“那日,我那亲戚就亲眼见到了那颗形如眼
泪一般的五彩宝石。”
“而且殿下说了,为了昱地六州的百姓,他会在望月楼举办一个拍卖会,到时会将这颗珍贵的九天玄女泪卖了。”
“所卖得的银钱,殿下要用来修建一个什么水利工程!”
李姓书生洋洋得意地说道,这可是他的内幕消息。
自己虽然买不起那珍贵的宝石,但是知道这些内幕,让他心中很是自得。
“这,这是真的吗?昱王殿下真的用心为民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可不是嘛,殿下不仅打败了西戎人,还把郑家都给收拾了。”
“不过听说砍西戎俘虏脑袋那一天,有人劫狱,将郑家人给救了出去,这让殿下气得双脚直跳。”
“这郑家人是在是太可恶了,那天不仅派人杀殿下,还派人劫西戎囚车,说不定他们和那些西戎贼子有一腿。”
类似的情况,在滨州城随处可见。
而说书人的这些故事,不仅有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还有崔莺莺和张生、孟姜女哭长城、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
唐梓昱对于珑夏这些穷书生写的话本,是不满意的。
这才把看过的那些经典故事,与许元德找来的书生写的话本糅合起来,变成了一个新的故事。
所有故事中,都加进去了九天玄女泪的桥段。
短短两三天时间,整个滨州城的大街小巷,人们的谈资除了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故事之外,就是九天玄女泪的故事了。
而且都会有那日从理事府出去的富户商人,证实了九天玄女泪的存在。
一时间,娱乐项目及其匮乏的滨州城,九天玄女泪就成了全城热议的话题。
如果滨州城了热搜榜的话,九天玄女泪绝对会是第一热度。
如此声势浩大的宣传,让城中没有去过理事府的豪绅富户,都知道了领赏那一日的事情。
不约而同到姜家拜会,想要目睹那鸡蛋般大小的五彩宝石,并且想探听九天玄女泪的真假。
这两日,姜兀吉心情好得不得了。
从早到晚,登门拜会的人是络绎不绝,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了。
既然是登门拜访,自然没几个是空手而来的,倒是让他收了不少的礼物。
“诸位请看,这就是昱王殿下赐下的五彩宝石,看见没有,璀璨生辉,流光溢彩。”
姜兀吉不知道是多少次介绍这颗宝石了。
为了让这些人看的更清楚。
他专门让人打造了一高台,将唐梓昱赐下的玻璃球,置于高台之上,放在院中。
在阳光下,五彩的玻璃球,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第48章 姜兀吉的算盘
“不愧是来自皇家的赏赐,这般贵重的宝石,即便是在中州城也不多见。”
“可不是,没想到昱王殿下竟然如此大方,之前不是听说昱王府快要穷的揭不开锅了吗?实在是让人费解。”
“姜员外,殿下赐下如此珍贵的宝石,真是可喜可贺啊,他日兴旺发达,可不要忘记我们这些穷伙计。”
正在观赏宝石的几个豪绅富户,对姜兀吉十分客气。
一番吹捧,让姜兀吉心里舒爽不已。
“诸位,承蒙殿下恩赏,姜某可不敢妄想。”
“殿下高瞻远瞩,又岂是我等所能明白。”
“如此一颗举世无双的宝石,已经是天大的恩典。”
心里美的冒泡的姜兀吉,嘴上却客气无比。
那日郑家的下场,他也看到了。
殿下亲口所言,他能够给的,就能够收回去。
姜家想要在殿下面前,继续保持良好的形象,这一言一行都不能够有丝毫懈怠。
“对了,姜员外,听说那日殿下说过,灵儿行商乃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不知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肥头大耳的涂士郎,摸了摸他那已经圆成球的肚子,凑在姜兀吉的耳边,两眼瞄着不远处的姜灵儿,一脸怪异的表情。
其余几人闻言,也凑了过来。
“涂员外,那日殿下的确有这样说过。”
“他还说,男人能够做到的许多事情,女人都能够做到。”
“殿下还说了一个木兰替父充军,最后成了大将军的故事。”
“既然能够以女子之身能够做到大将军,那就说明男人女人,在很多事情上并无太大的区别。”
姜兀吉环视了几人,正色说道,
“我知道,姜家这么多年男丁凋敝,已经成了滨州城豪族富户的笑话。”
“如今殿下这番话,让我茅塞顿开。”
“昱地六州,这些年的战乱,导致男丁匮乏,许多百姓之家,妇孺齐上阵,下地耕作的不在少数。”
“这也佐证了殿下所言非虚。”
“既然如此,我家灵儿未必就比谁差!”
“所以,以后姜家的生意,我这孙女出面的时间会越来越多。”
“到时候,还请诸位叔伯长辈,给老头子我一个面子,多多指导。”
姜兀吉客气地对着几人拱手说道。
这一次,正是因为自己孙女的建议,才让姜家入了殿下的法眼,还获得了如此宝贵的赏赐。
这足矣说明姜灵儿的心思活泛,眼光独到。
“姜员外客气了!”几人见状,心中虽然有些不齿,却没有表现出来,拱手赔笑着。
在他们的认知里面,女子就应该三从四德。
殿下如此言论,姜家如此做派。
简直就是在打圣人的脸,说是倒行逆施,离经叛道。
几人可不敢苟同,只是碍于殿下之威,可不敢乱说什么。
姜兀吉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让姜灵儿成为家族未来的候选人。
这几天,他没有管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一直将姜灵儿,带在身边,让她跟着学习。
退一万步,哪怕姜家未来没有能接掌家族的男丁,姜灵儿便是后备人选。
不至于因为没有男丁而导致家族的衰落。
唐梓昱不知道,他当初的一番言论,第一个影响到的居然是滨州城豪族之一的姜家。
“先不说这个事了,殿下两天后在望月楼举办的拍卖会,诸位可千万别错过了。”
姜兀吉想起了拍卖会的事,笑着对几人说道。
“拍卖会,这是什么东西,闻所未闻。”
涂士郎继续了他那摸肚子的招牌动作,好奇地问道。
“听徐七百徐员外所说,拍卖会乃是以一种唱卖的形式售卖东西。”
“同一件商品,大家公开竞价,谁
出价高,谁就买回去。”
“殿下还说了,拍卖会上,不仅有这样价值连城的宝石,还有那神秘的九天玄女泪。”
“那可是九天玄女泪呀!珍贵无比,而且不是谁都有机会得到,无缘之人即便得到,那玄女泪说不定还会爆裂炸碎。”
“你们想一想,这些皇家的宝物,随便买上一件,不说别的,就是送人,那也是顶有面子的一件事。”
“特别是中州、京都那边的贵族权臣,要是想要在那些地方经商,没点好东西开路,这生意怎么能够好好做下去?”
“诸位说是不是?”
听到姜兀吉这么说,几人具是双眼一亮。
难怪这姜家人丁凋零,能够将生意做到这般。
这钻营之术的确是非同一般。
也难怪当初那姜灵儿,能够用些许不值钱的物资。
换来姜家在滨州城的地位稳固,还收获如此这般贵重的宝石。
这不就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吗?
见到几人沉思的模样,姜兀吉继续说道。
“即便是不送人,把这些宝石,贩售到别的地区,也绝对能够大赚一笔。”
“咱们滨州城只是一个偏远小城,都有如此多的豪族富户,那些人口众多的大城,有钱人更多,有好东西还怕卖不出去吗?”
众人一听,再次点头。
虽然贩售去别地,路途遥远,中间的风险不小。
不过宝石这样的小玩意,藏起来也不招摇,及其方便携带,简直就是赚大钱的好机会。
几人闻言,对着姜兀吉躬身行礼。
“感谢姜员外今日指点之恩,若某家他日发达,定将厚报。”
姜兀吉淡淡一笑,“诸位不必客气,以后我家灵儿还要仰仗各位多多支持,指导。”
“这是自然!”几人齐声说道。
“姜员外,既然如此,我等着就回去筹集银两,准备殿下的拍卖会。”
姜兀吉点了点头,他自然明白这些人的身家,虽然在滨州城算得是富户,但是在五大家族的面前,就根本算不了啥。
如果姜家不是因为后继无人的问题,他又怎么会和这些人和颜悦色。
“再给你们一个建议,如果银子不够的话,到时候你们可以几家联合,拿下一些宝石。”
姜兀吉高深一笑,给几人出了一个没有想过的点子。
“这?”
“姜员外这番主意,的确甚好!”
几人再次弓身拜谢。
等到几人走远,姜灵疑惑地问道。
“爷爷,殿下的宝石,如此珍贵,您告诉他们这些,不是给我们增加竞争对手吗?”
姜兀吉转头,看了看自己这个聪慧的孙女。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灵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爷爷自然知道是增加了竞争对手,可是不得不这么做。”
“即便我不说,你以为就没有人想到这些吗?我们的竞争对手就会少吗?”
“我给这些人指点了这些法子,这些人要是真的因此发达了,就得承我们姜家的情。”
“等于间接地多了几个盟友。”
姜兀吉,顿了顿,继续说道。
“灵儿,你要明白,这一次的拍卖会对于殿下来说,无比的重要。”
“我已经找许元德打听过,修建水利工程将会耗资巨大,殿下可就指望着拍卖会能够多拍一点银钱。”
“我们现在就要反其道行之,让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拍卖会,并且参加拍卖会,还得出价买东西,抬高价格。”
“殿下他日定然会知晓我们姜家的所作所为,以后便能够得到殿下更多的庇护。”
姜兀吉因为后人的问题,心中很没有安全感。
如今能够傍上昱王殿下这条大粗腿,那就得抱紧。
不得不说,姜兀吉这一箭三雕的算盘,打得
很响。
第49章 郑宇志的野望
与姜家高调宣传拍卖会和水利工程不同,柳家和孟家的家主今天坐在了一起。
“柳员外,李疯子找来的亡命徒,死伤大半,特别是去击杀殿下的,几乎全灭,这要是供出我们来,可如何是好啊!”
孟子皓一脸苦逼地看着柳青河。
这要是让昱王殿下知道自己给了李疯子银钱,那可就完犊子了,那是等于诛杀九族的罪过。
半晌,柳青河才开口,“孟员外,事已至此,你我在这里干着急也没有用。”
“据我所知,李疯子的家眷已经离开了八里庄,就算是殿下知道他是主谋,在八里庄是不可能抓到他。”
“郑员外现在已经被救出来了,只是可惜了方儿那孩子。”
郑方按照辈分,那还得叫他一声三舅公,平日里在柳家也讨喜,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因此夭折。
想到这里,柳青河双手用力扣住椅子扶手,青筋直冒。
那日在理事府挨的巴掌,现在都觉得隐隐作痛,那是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受到如此侮辱。
“李疯子一定会护送郑员外去坞堡,只要他们逃回坞堡,以滨州军的实力,是不可能打赢郑家坞堡。”柳青河斩钉截铁地说道。
“只要郑老员外健在,那就不用担心李疯子会泄密。”
“至于其他给了钱的人家,自然不用担心会去通风报信。”
孟子皓点了点头,听到柳青河如此分析,心中踏实不少。
李疯子刺杀昱王殿下未果,让他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随后他又皱起眉头,接着问道,“徐七百会不会落井下石?”
徐七百当日不仅在场,还一分钱没有给。
“他,比泥鳅还滑溜的主!”
“不想出钱出力,还想坐享其成,他巴不得昱王和郑家打得两败俱伤,他就好借机壮大。”
“咱们这几人,要论城府深,就属这徐七百。”
“孟兄,你也别多想,这几天叫家里的小辈们都收敛一点。”
“别在这个时候去触昱王的霉头。”
“至于其它的,该干嘛干嘛。”
“只要李疯子和郑员外还活着,有任何不利言辞,咱们都打死不认。”
“让万山和世诚多去和殿下走动走动,拉拢一下感情。”
“即便最后事不可为,我柳家在码头随时都备有快船,也足够你我两家逃生了。”
“更何况郑员外这定海神针归来,滨州城又能翻起什么浪来?”
柳家主营漕运生意,滨州城码头就是他的地盘,自然有说这话的底气。
孟家在城中的生意主要是酒楼,粮食杂铺。
只不过,能够成为滨州的豪族,哪一家背后没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灰色生意?
比如人口和食盐,以及战马、陶器和丝绸的走私。
听到柳青河已经有了万全的安排,孟子皓心中安定不少。
虽然远走他乡,一切又要从头再来,但总比被杀头要好得多。
两人又闲聊一番之后,孟子皓才晃晃悠悠地走出了柳府。
城东八十公里外的郑家坞堡,郑宇志已经摔坏第五个茶杯了。
此时怒目圆睁,破口大骂,“黄口小儿,欺我太甚!”
这几日的牢狱之灾,让他性情大变,特别是嘴喜欢的嫡长孙郑方,死在乱刀之下,让他心中有种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郑老,如今我们怎么办?”
李伟见到发怒的郑宇志,忐忑地问道。
“李伟,你很不错,老子以前没有错看你。”
“连滨州大牢都敢劫,是条汉子。”
郑宇志平复了一下愤怒的心情,拍了拍李伟的肩膀。
在如此困境下,敢冒着诛灭九族的罪过和昱王殿下对着干,这样的人要是还不值得信任,那自己就真的让人寒心了。
反观平日里对自己
,员外长员外短那叫一个亲热的豪族,这个时候都当起了缩头乌龟。
说不得有人在背地里,巴不得自己死在大牢里。
“郑老,李某人虽是一个粗人,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是懂的。”
“如果不是郑老当年的救命之恩,哪有李某人今日。”
“别说劫一个滨州大牢,哪怕郑老你要揭竿而起,占山为王,我李某人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李伟对着郑宇志抱拳拱手,接着又说道。
“只不过可惜,雁荡山那群亡命徒,这一次没能够要了昱王的小命,实在是让人没有想到。”
郑宇志如今也知道了李伟当日的计划。
“你这李疯子的名头可真不是白叫的,这种事你竟然都敢干。”
“为了郑老,我李某人没有什么不敢干的。”李伟面色狠厉。
“好好好,你要是愿意,以后就是我的义子!”
“我那些个不成才的东西,要是有你半点胆气,也不至于让老子在大牢里受苦!”
“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李伟欣喜若狂,赶紧跪地磕头。
郑家子孙已经被脾气暴躁的郑宇志,吓得噤若寒蝉。
此时眼中充满了懊恼后悔。
要是自己勇一点,这不就一步登天,入老爷子眼了吗!
因此,众人看向欣喜的李疯子,眼神中都充满了怨毒之色。
只不过却恐惧李疯子做事没有底线的名头。
“哼,就是老爷子养的一条疯狗而已,给他一根骨头,还真把自个当回事了。”
“可不是嘛,说到头,还还不是一个外人,只不过而今是用人之际,老爷子慌不择人了!”
郑家众人窃窃私语,心中既不满,有不屑。
“义父,如今滨州军直奔坞堡,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怎么做?自然是打回去,老子要让那黄口小儿尝尝苦头。”
“我郑家这些年的经营,可不是面上那些。”
“他以为抄了我城里的府邸,店铺就能让我伤筋动骨了!实在是可笑至极!”
“我的好儿子,今天老子就封你为兵马大将军,这滨州城,我迟早会打回来。”
“走,让你见识见识我郑家的骑兵!”
听到郑宇志的话语,李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是真的要揭竿而起了?
兴奋地问道,“义父,咱们这是要造反了吗?”
“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那得等到西戎大军压境,咱们郑家才会冒头,如今也是不得不为了。”
“只要再拖上几月,西戎大军来了,里应外合,那黄口小儿必死。”
“现在竖旗,时间虽然早了一点,倒也是一个练兵的好时机。”
“这昱地六州,以后就是我郑家说了算!”
“我要用那昏王的鲜血,告祭方儿的在天之灵!”
郑宇志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第50章 毁天灭地的杀器
李伟听到自己这个便宜干爹的豪言壮语,不由得跟着热血沸腾起来。
要是真的打下滨州城,有了西戎的支持,建立一个小朝廷,那自己是不是开国功臣,兵马大元帅。
不修边幅的郑宇志,想到了什么,对李伟说道,
“好儿子,你在这里等着,老子要写上几封信。”
“是,义父!”李伟赶忙抱拳回答。
神色狠厉的郑宇志,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谦逊恭敬,一言一行尽显飞扬跋扈。
连郑家人见了他,都害怕无比,生怕不小心得罪了他而被责罚。
听说他昨天刚刚回来,晚上就活活打死了一个府上乖巧漂亮的小丫鬟,那丫头才十五岁啊!
真是可惜了!
郑宇志一个人回到书房,很快便拿着好几封信走了出来。
“郑六子!”
“老爷,小的在,请问有何吩咐。”
一个中年的小厮,躬身进入大厅,小声谦和地问道。
“六子,这几封信,你亲自去送,一定要亲手交给他们。”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知道眼睛乱看的后果,去吧!”
郑宇志将几封信递给郑六子,面色冷淡地说道。
“老爷,小的明白,小的一定会亲自送到对方手中。”
郑六子诚惶诚恐,双手接过信件,高举过头躬身领命。
“去账房领一百两银子,那些家伙可是一毛不拔的主。”
“是,老爷!”
看到郑六子躬身退出门外,郑宇志对着李伟一招手。
“好儿子,跟我来。”
如今李伟因为舍命相救,郑宇志对他的信任,甚至比自己几个儿子还多上一分。
“是,义父!”
郑家坞堡本是依山而建,远远看去,和一座小城没有多大的区别。
除了东面的大山,另外三面分别是近五公里的城墙,城门箭垛一应俱全。
两人很快就到了郑家坞堡的东南向。
“好儿子,看到没,这里就是以后郑家军的根本!”
“这!这是军营校练场!”
看到眼前的设置,和滨州军的军营区别并不大,甚至有些东西,比残败破旧的滨州军营还要好。
以前李伟给滨州军送货的时候,见识过滨州军大营破落的样子。
“对,要不然老子怎么会这么有底气!”
见到李伟吃惊的表情,郑宇志难得地露出了自傲的笑容。
“老爷,你来了!”
一个身穿盔甲,骑着高头大马的中年人汉子,赶忙下马向郑宇志问候。
“嗯,铁子,这是我干儿子,以后他就是郑家军的主帅!”
这位叫铁子的汉子,面露异色,不过却赶忙拱手对李伟抱拳行礼。
“公子好!”
李伟点了点头,微微拱手。
他看得出来,这人在听到郑老爷的介绍之后,眼神之中充满了敌意。
自己以后想要掌管郑家军,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绊脚石。
“训练得怎么样了?”
郑宇志没有管二人这些小动作,沉声问道。
“老爷,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三千骑兵,五千步兵,盔甲武器一应俱全,比滨州军可是一个天一个地。”
“工坊每天日夜不断打造兵甲,很快就能够完成八千人的武装。”
“拿下滨州城,易如反掌!”
说完之后,铁子顿了顿,
“老爷,我们抓了一个从西方来的行商,他说做烟火的火药,可以做成一种威力巨大,能够毁天灭地的杀器。”
“现在
我已经让他在试制大杀器,一旦成功,别说滨州城,昱地六州都不在话下,甚至我们还可以一直向东!”
铁子双眼看向东边,充满了狂热。
郑宇志听他这么说,一时间愣住了。
“毁天灭地?那是什么东西?”
“小的也不知,不过我给他说了,要是一年内造不出来,就要了他的脑袋。”
铁子脸上恶狠狠的样子,让郑宇志有些恍惚。
“带我去看看。”
“是!”
在铁子的带领下,两人很快来到了后山的一处院子。
院外有十几个穿甲佩刀的郑家子弟守着。
里面有一个蓬头垢面,长相怪异的男人。
铁子走了进去,拿起旁边的鞭子就抽在了那人的身上。
原本全神贯注的男人,冷不丁被这一鞭子直接抽到在地,浑身哆嗦。
身边木盆里面的东西,霎时被打翻在地,各种粉末满天飞洒,一股十分奇怪的味道在风中飘散。
“这是硫磺的味道!”郑宇志用鼻子嗅了一下,心中很是疑惑。
郑家之前就有从唐梓昱那里忽悠来的一座硫矿,对着气味熟悉无比。
只不过,他开采的硫磺都是销往内地,大多数都是以药用为主。
“叽哩哇啦,碍你几把各类哇卡,帝霸......”
回过神来的男人,看到是铁子,坐在地上就连珠环炮地咆哮起来。
“他在说什么?”
郑宇志皱了皱眉头,这特么说的是啥,怎么完全听不懂!
不过仔细一听,却和西戎那边的蛮话有一丁点的相似。
“我也不知道他在说啥。”
“张麻子呢?”铁子转头对外面的一个家丁问道。
“张麻子买酒去了,说这野人要用。”院外的一个家丁赶忙抱拳回道。
“买酒?这踏马的还比老子会享受,还要喝酒,我赶你囊......”
说完之后,铁子又挥起鞭子,对着那人打了过去。
一鞭子落下,那人竟然不再躲闪,在他昂起头的时候,已经凝成条状的头发来回摆动,看得郑宇志一阵恶心。
“你,打,吸,无,爸......”
这几个字的发音,几人稍微一听便明白了过来。
“铁子,停手!”
这要是真打死了,那毁天灭地的大杀器,岂不是没了一点眉目?
“你能不能听懂老子的话?”
那人见郑宇志阻止了铁子,又见到铁子对郑宇志恭敬的态度。
瞬间也明白了,眼前这人才是说话管用的主。
听到郑宇志这么问,赶忙点了点头。
“挖了挖掘看到回放嘎,卡机的地步打卡机把.......”
一边急促地说着,有用手指了指铁子,然后又指了指打翻在地的那些粉末。
最后双手向外摊开,嘴里也跟着使劲地“嘭”了一声。
站在四米外的郑宇志,瞬间觉得像是下雨了一番。
顿时觉得满腹翻涌,一阵恶心不已!
一下子也明了铁子为何这么远就要给他两鞭子。
这个时候,自己都想上去抽那丫两鞭子。
踏马的是多久没洗嘴了!
简直堪比粪坑!
第51章 震天响雷
看到那野人最后的动作,郑宇志便明白了几分。
“你的,会不会说,珑夏语?”李伟上前一步,捂着口鼻。
“飞,飞,飞!”野人赶紧点头,张手比划着。
“慢慢说,大杀器是什么?”
“嘭,大胆,嘭!”李伟等人听得一头雾水。
大胆是一个什么鬼?
“大胆,沓蛋!”
“不拉不拉,炸弹!嘭!”
野人似乎找准了发音,赶忙接连说道。
“炸弹,炸弹!”
“会爆炸的蛋!”
几人面面相觑,会爆炸的蛋,那是一个什么东西?
“炸弹是什么玩意?”
野人见几人完全不知道炸弹是什么东西。
想了想,转身走进屋里,拿了一个手臂粗的竹筒出来。
几人见到竹筒里面不知道塞满了些什么东西,还留下了一条长长的黑线。
只见那野人去后院拿了一个火折子回来,还恶狠狠地瞪了铁子一眼,将黑线靠近刚刚打开,吹出了火星的火折子。
只见黑线瞬间就被点燃。
野人见状,像是手背烫了的样子。
神色慌张地就将竹筒向着院外扔了出去。
而后双手抱着脑袋,趴在了地上。
郑宇志几人见状,一阵无语。
这莫不是在哪里抓来的癔症之人。
很快,惊雷般乍响的声音,仿佛就在几人的脑门上炸开一番。
耳朵瞬间一阵嗡鸣,眩晕感一转而逝,让几人浑身忍不住颤抖!
这玩意怎么这么响!
好在只是一瞬间。
“啊,啊,啊......”
此时,一阵哀嚎声从院外传了进来。
“大哥,你怎么了?大哥你的腿怎没了?”
刚刚站在院外的那个郑家子弟,听到大哥的哀嚎声赶忙跑过去。
这才发现自己大哥的双腿已经没了,此刻正鲜血飞溅,痛得满地打滚。
右手也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郑大胆已经被已经断了的双腿,疼得神志不清,只是本能地哀嚎打滚。
还能保持神志前的最后一瞬,他发誓以后绝对不会随地大小便。
自己刚刚只是在院子外面的杂草丛蹲坑拉活,谁知道一个冒烟的竹筒从天而降,自己只是好奇地拿在手里看了一眼,然后就没了双腿。
万幸最后一眼看到第三条腿还健在!
郑宇志听到外面的惨嚎声,几人头晕脑胀,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看到鲜血满地,断肢残臂的郑家子弟,郑宇志忍不住狂笑起来。
“哈哈哈……”
“天助我也!”
“天助我也!”
“铁子,你可是给老子一个大惊喜啊!大功一件!”
“哈哈哈……”
郑家子弟看到自己的大哥,突然被晴空惊雷给劈成了这幅模样,一时间不知所措。
看到家主狂喜的模样,更是既心痛又懵逼。
“赶紧让人把他抬回去吧,能治好就治。”
“治不好就给他一个痛快!”
郑宇志对铁子挥了挥手。
在他看来,双腿都没有了,哪里还能活下去。
能留个后就不错了!
说完背着双手,满脸喜色地走进了院子里面。
只见那个郑家子弟口中的野人,此时还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大,大老爷!”
张麻子双手提着酒坛走回,看到鲜血满地,瞬间不知所措。
硬着头皮走进小院,赫伯特-休尼尔正趴在地上,全身颤抖,郑家老爷却看着赫伯特哈哈大笑,似乎十分满意一般。
“张麻子,你个龟儿子,你是不是想死?还给这玩意买酒?”铁子黑着脸,张口就骂。
“军头,这个可不是拿来喝的呀
!”张麻子扬了扬双手的酒罐,认真地解释着。
张麻子本是滨州人,早些年被西戎掳走,由于他脑袋瓜灵活,学西戎语很快,被游商赫伯特-休尼尔在一家客栈将其买下,当做游历珑夏的翻译。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从滨州城入珑夏不到一个月,就被铁子给逮住了。
“不是喝的?那是干什用的?”铁子一脸疑惑地问道。
“赫伯特大人说是用来做更厉害的火药。”张麻子点了点头,用嘴努了努还趴在地上颤抖的赫伯特。
要是唐梓昱在这里,一定会惊呼出来。
这特么地是想要用冷混法制造颗粒火药的节奏啊!
珑夏连黑火药都没有流行使用,这个叫赫伯特的野人,竟然已经搞起了火药颗粒化。
之所以要将火药进行颗粒化,主要是由于粉末火药在作战时缺点很多,比如运输不便、燃烧速度不均匀,而且及其容易受潮。
只不过这些道理,是郑宇志怎么都不可能懂的。
如今他已经被刚刚的那个竹制手雷给震惊到了,满脑子都是那样的大威力武器。
今天这震撼的一幕,让他眼界大开。
杀伤敌人原来还可以有这般逆天的手段。
堪比神罚!
今天这个倒霉蛋,之所以被炸断双腿,是他根本不知道那竹筒里面是什么玩意,凑的太近了,才有此下场。
“把他喊起来!”郑宇志现在心中急切想知道,制造那样威力巨大的玩意,需要些什么。
“是,大老爷!”张麻子将酒坛子放下石桌上面,将赫伯特从地上拉了起来,还将他身上的灰尘给拍了拍。
“刚刚那个响雷,做起来难不难?”
张麻子听后,对着赫伯特一阵连说带比划。
众人见赫伯特听了之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完全没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又是一阵叽里咕噜,张麻子这才转头对郑宇志几人回道。
“大老爷,赫伯特大人说了,今天这样的响雷做起来不太难,不过需要大量的硝石,硫磺和木炭。”
“制作条件也很苛刻,否则一不注意就会将人全部炸上天。”
“他还说,现在的火药还存在诸多问题,他已经想到一些方法,来让火药的威力更大,只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赫伯特大人还说了,如果能够用长筒器具,还应该能够研究出更厉害的东西。”
郑宇志闻言,高兴地跳了起来,“好好好,张麻子,你给他说,就制造这响雷。”
“其它的以后再说,现在我就要用。”
“铁子,他要什么都满足他,不管是材料,还是人员,都给他配,我要在七天之内,看到无数的响雷!”
“否则,我就砍了你们两个的脑袋!”
郑宇志狠辣地看了张麻子和赫伯特一眼。
“哈哈哈,我要让滨州军有来无回。”
“哈哈哈……”
“只是可惜,老子那两个硝矿和硫矿,要不然,珑夏在这响雷面前,是个鸡毛。”
第52章 滨州军的磨刀石
郑家坞堡里面发生的事情,在忙着办滨州博学院的唐梓昱一无所知。
他穿越到珑夏,唯一能够傍身的就是脑海之中,那些如铭刻一般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
“殿下,如今您励精图治,振兴封地,这乃是昱地百姓天大的幸事。”
“现下殿下又出了多道新政,这些政令想要传达到昱地六州各地,还是存在一些问题。”
“过去由于开支不足,精简府衙,只留了很少的官员维持各地的正常运转。”
“如今想要政令通达,官员的任免就需要殿下斟酌。”
“再则,之前人手不足,昱地六州的豪族塞了不少人进入府衙。”
唐梓昱正在看许元德今天给自己那一沓,应聘学堂先生的简历,听到他这么一说,顿时明白过来。
自己的这些政令,对豪族没有一丁点的好处,甚至可以说是在动摇他们的根基。
目前除了要寻求自己庇护的姜家用行动支持了政令的实施,其它的豪族,现在还观望风向呢。
滨州城周围,有自己坐镇,这些政令倒是能够很好地执行传达。
可稍微偏远一些,乃至其余五州,说不得现在这些政令还被压在府衙,根本没有人去传达,老百姓更是无从知晓。
这种阳奉阴违的情况,唐梓昱稍微一思索,就明白了缘由。
如果宣传不到位,这些下达的政令,和一张白纸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目前百姓愚昧,别说能识字的没有几个,偏远一点的地方,不少百姓眼里只有乡绅豪族。
当地的乡绅豪族就他们的天,他们的衣食父母,哪里知道自己这个昱王殿下!
这也是乡绅能够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又没有多少人报官的原因之一。
目前想要开化明智,搞好宣传,致使政令通达,还是需要费上一番功夫。
不过要解决眼前的问题,也不是没有应对的办法。
“目前各州政令传达,咱们得另辟蹊径,想要依靠有豪族把持的府衙,显然是不可能的。”
“你去找李校尉,让他给你安排一队精干兵卒,你再从理事府里面,找几个机灵的人,让他们亲自去一趟各州府衙传令。”
“然后让他们再亲自奔走各州各县乡,亲自把这些政令传达下去。”
“让他们持我手令,凡是胆敢阻挠传令者,杀无赦!”
“去这一趟的人,说不得会遇上凶险,人选你得慎重。”
“另外对于执行这次任务的人,都给上一笔差旅补贴。”
乱世用重典,沉疴用猛药,这样的道理唐梓昱还是懂的。
将所有政令先传达下去,谁要是想当出头鸟,那么就不好意思了。
让理事府亲自派人传达,也是给其余五洲的某些人,敲响警钟。
等到自己腾出手来,到时候就是肃清五州官场之时。
“是,殿下,下官这就去办。”
“这差旅补贴又是何意?”
“就是外出公干的额外俸禄,这也能够让他们更加尽心尽力。”
不管是那一个朝代,人们只有吃饱了肚子,暖了身子,才会有心情谈抱负说理想。
对于理事府的差役,他不仅提高了俸禄,还引进淘汰制,不再是铁饭碗。
翻看着许元德筛选出来的学堂先生简历。
唐梓昱感到很是无奈。
珑夏重文轻武,又独宠儒家的孔孟之道。
所有识文断字之人,所学的大多以儒学为主。
唐梓昱学的是现代知识,明白想要中兴封地,想要当一个逍遥王爷,那就要百花齐放,各行各业都需要兴旺发达。
“这样的思想启蒙,看来只有靠自己了!”
唐梓昱选了数十位滨州城的秀才,并且主要是以穷苦人家为主,只有这些过了苦日子的秀才,才会珍惜好日子有多么的不容易。
“殿下!”放下手中的选好的简历,唐梓昱便看到李达黑着脸,大步地走了进来。
“事情办得如何了?”
“回禀殿下,八里庄已经人去楼空,郑宇志等人已经逃回了郑家坞堡。”
“在郑家大宅,一共查抄了现银八万两,物资若干。”
“矿山、店铺现在已经封管。”
“我现在准备点齐兵马,围困郑家坞堡。”
李达黑着脸,一五一十地说道。
“才这么一点!”听到从滨州五大豪族的郑家,只查抄出八万两现银。
唐梓昱顿时明白了过来。
看来滨州城的郑家大宅,仅仅是郑家在城里的一个落脚处。
郑家真正的老巢,还是在郑家坞堡。
“殿下,如今收到百姓状告郑家的状纸都有半人多高了,实在是罄竹难书。”
“此时被他逃回郑家坞堡,这如何是好。”
“听闻郑家坞堡堪比一个小型城池,而且易守难攻,光是郑家部族的家丁打手就上万人,我们滨州军完全不是其对手啊!”
唐梓昱听许元德这么说,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没有想到,郑家坞堡竟然如此厉害,而且超过上万人的打手家丁,这的确是比目前新兵蛋子超过半数的滨州军强上一线。
“许长史,如今郑家人已逃,你将那些状纸里面典型的事情,派人重点调查,确认属实之后,发出对郑家的通缉令。”
“李校尉,刚刚本王还和许长史说起,需要你这边安排一些精兵,协助许长史派人去其余五洲传达政令。”
“军营新兵多,目前以训练为主,等到器械司第一批滑轮弩出来之后,就逐步装备。”
“有了滑轮弩,将士们手里就有了一件厉害的武器,面对郑家余孽,也有一战之力。”
看到两人哭丧着脸,唐梓昱笑了笑。
“许长史,李校尉,郑家躲进坞堡里面,对于我们来说,未必就一定是坏事。”
“咱们新兵多,这郑家余孽不就正好是给我们练兵的时候吗?”
“要不然,没有见过血的新兵,在遇到骁勇的西戎兵时,岂不是要吃大亏。”
李达眼前一亮,“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咱们连西戎骑兵的先锋营都能够干掉,还怕他郑家余孽不成?”
“殿下这个主意,实在是高明!”
“在实战中练兵,妙啊,妙啊!”
虽然唐梓昱是一个现代人,可他心中固执地认为。
想要一只战力卓绝的军队,那就需要无数的胜利,来树立将士们的勇敢和无畏的精神。
而眼前的郑家,就是现在滨州军的磨刀石。
“许长史,今天给你说的事情,你记得安排一下。”
“这些人,你让他们明天来理事府,”
接过唐梓昱递过去的简历,许元德恭敬地回答。
“李校尉,你带本王去军营看看,你到底是如何训练这些新兵的。”
唐梓昱转头看向李达,笑着说道。
“是,殿下!”
“殿下还会练兵?”
唐梓昱对于李达的询问,笑笑没有回答。
第53章 我不服
很快,唐梓昱一行人就骑马到了城西的滨州军大营。
这几天打败了西戎骑兵,又有姜家捐赠的物资,滨州军已经能够一天吃上三餐饭了。
对于大多数滨州百姓来说,一天能够吃上两餐饭的人,都还是极少数。
甚至有些人两天才能吃上一餐,而且还是清汤寡水,看不到几粒米。
如今能够天天吃饱饭,不用饿肚子,滨州军的新兵蛋子,在训练的时候也不叫苦叫累,仅仅是为了每天能够饱腹的吃食。
以前,所有人都把服兵役当成了一个苦差事。
甚至在军中无人可用的时候,只有通过抓壮丁的方式,来强制青壮劳力当兵。
李达看到正在校场上,像模像样训练刀法的滨州军,十分自豪。
“殿下,您看现在的滨州军如何?”
唐梓昱笑了点了点头,滨州军现在的驱动力,只是温饱问题而已。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要让这些人知道自己为什么当兵,这才能够形成持续的战斗力。
“是很不错,但是还不够!”
李达有些郁闷,这样高昂的士气,还不够?
唐梓昱也不怪他,毕竟他还不知道,自己对军队未来的规划。
“这样吧,你让他们先集合!”
“让本王看看军令的执行情况。”
“是,殿下!”
听到唐梓昱的话语,李达赶忙策马跑进了校场。
很快,滨州军在伍长的吆喝下,快速收起了佩刀,而后聚在了一起。
刚刚还是有些整齐的队伍,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只能够靠伍长拼命吆喝,维持秩序。
唐梓昱摇了摇头,缓慢地走了过去。
这李达练兵,按照珑夏的标准,确算得上是一把好手。
不过在唐梓昱看来,和21世纪相比,还是差上了许多。
唐梓昱缓慢走上校场的高台,看了看还在整队的滨州军,用力敲响了校场的铜锣。
“铛......”
突兀的声音响起,让滨州军都望向了校场的高台。
“是殿下!”
“竟然是昱王殿下!”
看到唐梓昱特殊的清凉装扮,所有滨州军都单膝跪地叩拜。
“殿下千安!”
唐梓昱挥了挥手,一个军卒赶忙送来了一个铁皮喇叭。
“诸位将士请起!”
“以后滨州军见了本王,不用行跪拜之礼!”
“谢,殿下!”所有人听了,都欣喜若狂,这简直是天大的荣幸啊!
见到众人起身,唐梓昱右手握拳放在心脏位置,大声吼道,
“胜,胜,胜!”
新兵见状,不明就里。
参加过滨州北门一战的老兵,此刻都激动起来。
同样用右手握拳置于左胸前,声嘶力竭地大吼道,
“胜,胜,胜!”
巨大的吼声直冲云霄,让不知所措的新兵完全被感染。
新兵涨红了脸,用力地和老兵一起再次喊道,
“胜,胜,胜!”
刚刚跳下战马的李达,此时也感到热血喷张,很是上头。
同样右手握拳,大声地喝了起来。
“胜,胜,胜!”
三巡过后,滨州军再无一人说话,都满怀期待地看着唐梓昱。
和刚刚叽叽喳喳吵嚷的情况完全不同。
“所有人,听我号令!”
“以最左侧第一个排头兵为基准,前后间隔一步,左右间隔两拳。”
“你,举起手来,不要动,以你为基准。”
“所有人,按照前后间隔一步,左右间隔两拳,横平竖直,行动起来。”
“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超过这个时间,还没有做到位的人,将会接受本王的惩罚!”
听到唐梓昱的话语,校场内近千人的滨州
军快速地动了起来。
被昱王殿下惩罚,那岂不是要被砍头治罪!
刚刚还热血沸腾的滨州军,此刻心中充满了忐忑。
一刻钟已过,还有少许滨州军士卒在找位置。
不过此刻还没有找准位置的,基本是右后方的士卒,距离问题,的确有些吃亏。
唐梓昱看了张龙一眼,张龙便敲响了铜锣。
虽然校场上的队伍还是有些地方歪七扭八,不过和之前相比,已经好了许多,况且这次只是第一次,已经很是不错。
“所有人,此刻都呆在原地,不要动!”
“那一片,站得乱七八糟的,都要接受本王的惩罚,尔等可有不服?”
唐梓昱指了指队伍右后方杵成一堆的十几人,大声问道。
李达此刻十分震惊,他每天光是列队就要花上好长时间,还没有眼前这么整齐。
这殿下到底是用了什么法术,竟然能够让滨州军做到如此这般。
所有人此刻都低下了头,在昱王殿下面前说不服,那岂不是不要命了!
其中一个年轻的新兵蛋子,一脸不服地抬了起头。
“七溜子,别惹事,那可是高高在上的昱王,你不想活命了?”
那个青年一脸不甘,大声说道,
“殿下,我不服!”
看到这个胆大的小年轻,唐梓昱笑了笑。
“哦,为何不服?”
“说出你的理由?”
“殿下,您以左边头部为基准,到我们这里,已经是隔了很远,我们没有按时完成,并非吾等之错,这么多人,一人耽搁一点时间,就算是我们再快,也无能为力啊!”
唐梓昱听完,点了点头。
“有理有据,说得不错!”
听到他这么说,小青年等人脸上一喜。
没想到昱王殿下竟然这么好说话。
唐梓昱话锋一转,严肃地说道,
“不过,这惩罚依然免不了。”
“为何?”小青年急问。
“你们要明白一个道理,只要尔等在滨州军一天,你们就是一个整体。”
“是守望相助的袍泽,是能够相互托付后背的生死兄弟!”
“一旦你们上了战场,你们还是这般各自为战,又如何能够成为百战不殆的常胜将军!”
“难道以前被西戎骑兵打得还不够吗?”
唐梓昱的这番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当兵为的不就是能够吃上一口饱饭,哪里还想什么胜与不胜的。
只要自己能够活着就行了!
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不是么?
可今天昱王的这番话,给了滨州军众将士莫大的冲击。
“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来到滨州军,上阵杀敌究竟为何而战?”
第54章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为何而战?
这个问题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众人心中!
九成九的滨州军,都是目不识丁的穷苦百姓,想让他们回答家国大义,这样有深度的答案,唐梓昱心中清楚,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甚至很多人在没有从军之前,连家乡的小山村都没有走出去,在许多乡民的认知中,当地的乡绅就是最大、最厉害的老爷。
“你来回答。”唐梓昱指向那个刚刚不服气的小伙子七溜子。
“当然是为了吃饱饭。”新兵蛋子一愣,脱口而出。
“说得倒也没错,是为了谁吃饱饭?”唐梓昱仍然一脸严肃,追问道。
“是为了我自己吃饱饭!”新兵蛋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见到其他士兵都赞同地点了点头,唐梓昱明白,这种想法,基本上代表了大多数士兵的想法。
李达此时疑惑地看着唐梓昱,不明白昱王殿下为何会这么问。
唐梓昱淡淡地点了点头,再次问道,“那你的家人呢?他们能不能吃饱饭?”
这个问题,让还在交头接耳的士兵都望着唐梓昱,心中有些无语。
要是自己的家人能够吃饱饭,那自己为何要节约一个人的口粮,来干这种随时掉脑袋的差事?
“就是因为家里人都没饭吃,我才来当兵,只为给家人节约一个人的口粮。”
“是啊,殿下,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我一个人吃的饭就抵一家人的口粮了!”
另一个站在前排的胖子,壮着胆子大声说道。
“本王颁布的新政,你们都知道了吗?”
这几天一直有老卒轮调出去,协助理事府开展一些工作,四大城门公示墙的治安也是暂由滨州军负责。
“殿下,大概知道一些。”胖子乐呵呵地回答。
“那你说说看。”唐梓昱看着眼前这个胖子。
这都能吃成胖子,果然是要吃穷一家人揭不开锅的节奏。
“战死有二十两银子,有理事府发的牌匾,有孩子的可以不用给束脩就能上学。”
“还有啥来着?”
胖子掰着指头,转头问旁边的士卒。
“耿胖子,你眼里只有钱啊!战死家人可以优先去工坊做工赚钱,还能够免税三年。”
“还有百姓开出来的荒地,都是自己的,这样以后就能够吃饱饭了,而且殿下还给减税一半。”
“还有不允许豪绅地主霸占百姓的良田!”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才发现原来昱王殿下的新政,条条款款都和自己息息相关。
“本王这些政令,一年之后,只要是勤快的百姓,基本上都能够吃上饱饭。”
“到那时,是不是就不会再有人因为饿肚子来参军,是不是本王的滨州军就可以解散了?”
唐梓昱给这些人抛出了一个问题。
李达听到他这么说,神色慎重,如果真是这样,那滨州军未来岂不是危矣?
西戎大军什么时候打过来还不确定,不过能够确定的是,西戎大军肯定会再次来袭!
要是失去了兵源的支持,那就是一个大麻烦。
更何况现在封地内还问题重重。
可是让殿下取消政令,再让老百姓去过苦日子,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听到昱王殿下的这个问题,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告诉你们,你们参军,不是为了别人。”
“是为了你们自己,是为了守护你们的家人能够安安稳稳地过好日子!”
“你们所有人都知道,西戎贼兵连年寇边,对滨州城百姓烧伤抢掠,无恶不做。”
“你们当中,有多少人的家庭,没有受到西戎贼兵的摧残?”
所有士兵都落寞地点了点头,这种刻骨铭心的伤痛,让他们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方才解恨。
“抛开西戎贼兵不说,昱地六
州地土匪流寇,有没有到你们的村子作恶,横行乡里?”
所有人,再次点了点了点头。
唐梓昱继续大声说道,
“昱地六州的豪族,是不是不停地压榨你们,不仅霸占了你们的田产土地,甚至还强掳你们的姊妹儿女。”
“面对这些强盗贼子,本王问你们一句。”
“你们愿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父母姊妹,被这些人渣欺凌侮辱?”
面对唐梓昱大声的喝问,所有人用尽全力,咬牙切齿地吼道,
“不,愿,意!”
唐梓昱满意地笑着,只要给滨州军树立了一个目标,假以时日,这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我,你们的昱王殿下,能够让你们的家人过上好日子!”
“但是没有你们舍命的守护,不除尽那些强盗贼子,你们的家人又如何能够过上安宁幸福的好日子?”
“现在,你们明白身上肩负的责任了吗?明白当兵是为谁而战了吗?”
校场上所有的将士,都涨红着脸,高举着右手,大声地怒吼道,
“明白!”
李达此刻也明白了唐梓昱的用意,右手握拳,放在胸前,大声喊道,
“胜!胜!胜!”
如今校场的情绪已经调动起来,所有人都做着和他同的动作,大声嘶吼,
“胜!胜!胜!”
见到这一幕,唐梓昱很是欣慰。
一只有了目标的队伍,比没有目标的的队伍,凝聚力要强上百倍。
他右手微微压下示意,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眼中充满热血。
“刚刚你们说了,战死了有二十两的抚恤金,本王告诉你们,要是有人为了这区区二十两银子,就当了烈士,那可就真的可惜!”
“只要你们活着,未来将会过上比区区二十两银子更好的生活。”
“不过在你们成为真正勇猛的战士之前,你们还需要认真训练,强健己身。”
“你们所有人都要记住一句话,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如今,有人将大牢里的郑家人救了出去,逃到了郑家坞堡,尔等很快就会迎来一场战役。”
“到底你们是勇士,还是懦夫,就用郑家坞堡内的乱臣贼子来证明吧!”
随后他又看向绰号七溜子那几人,“你们的惩罚便是,围着校场跑五圈。”
“五圈!”七溜子脸都绿了,这是要命的节奏啊!
唐梓昱大致估算了一下,这个校场的周长大约在一公里,五圈也就是五公里。
对于21世纪的士兵来说,轻轻松松。
“殿下,我愿意与他们一起受罚!”前排的胖子站了出来,倒是让唐梓昱意想不到,“为何?”
“殿下刚刚说了,我们是一个整体,是守望相助的兄弟,如果我刚刚的动作快一些,他们就有可能在殿下规定的时间内完成。”
“是啊,殿下,我们是兄弟,有难同当,我也愿意和他们一起受罚。”又一个士兵站了出来了。
“殿下,我愿意......”
“我也愿意......”
看到眼前的一幕,唐梓昱开心的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所有人校场五圈,谁要是偷懒,今天就不用吃饭了!”
第55章 组建骁骑营
在他一声令下,校场内所有的士兵,整齐地排着队,自愿地围着校场跑了起来。
与之前面对训练时的懈怠状态,精神面貌完全不一样。
李达见到眼前的这一幕,心中震惊无比。
他怎么也想不到,昱王殿下竟然有如此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
让这些浑噩的滨州军,一下子就如同获得重生一般。
看到唐梓昱从高台上面走下来,李达赶忙迎了过去。
“殿下所言字字珠玑,达由衷佩服。”
唐梓昱说的这些道理浅显易懂,三言两语就让这些滨州军有了一个目标。
最主要的,这是和他们每个人都息息相关。
有了这样的因果,也让滨州军有了极大的凝聚力。
李达掌管滨州军多年,所有将士们都服他,那是因为他每每战斗,都身先士卒,勇猛不凡。
只不过却没能够让滨州军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不过也不能怪他,之前昱王殿下无心政事,他都不知道未来的路在哪里。
若非是将门之后,连李达都差点被气得跑路。
“李校尉,这些年,滨州军多亏有你。”
“殿下,这都是末将应该做的。”
听到唐梓昱这么说,李达十分心中十分受用,赶忙拱手回道。
“李校尉,在滨州军抽取五百精锐,组建骁骑营,重点训练。”
李达点了点头,“这个没有问题,只是殿下,组建骁骑营有何用意?”
“组建骁骑营,通过严酷训练之后,成为滨州军的尖刀,以后可以专门做攻坚,渗透,斩首之用。”
“是我们滨州军的奇兵,你务必要重视!”
“俗话说,兵贵精不在多!”
“有了厉害的骁骑营,说不得很多时候就能够扭转战局。”
唐梓昱组建骁骑营,就是为了搞一支特种部队出来。
将赵虎招了过来,唐梓昱接过赵虎递过来的两个小本子。
“这是本王的练兵之术,李校尉可以按照本王这法子练兵,滨州军必然会焕然一新。”
李达疑惑地接过唐梓昱递过去的两个手抄本,赶紧翻看起来。
没看几页,他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殿下,这列队走步有何用?对于军士战力的提升没有一丁点的用处?”
“这些障碍设施和长途奔跑,也没有啥用啊!还不如多练习一下刀法和枪法。”
唐梓昱笑了起来,“李校尉,你可别小瞧了这些手段。”
在军区大院长大的他,又当过几年兵,对于现代化军事训练可以说门清。
他把这些全部写在了这两个小本上,只要按照这两本册子训练,组建的骁骑营绝对能够在珑夏打出名号。
“在军队,需要的是令行禁止,要不然在和敌人战斗的时候,主帅的命令如何去执行?”
“队列、军姿这些基本训练,就是让所有士兵,都养成令行禁止的服从意识,养成有组织有纪律的观念。”
“不仅能够塑造滨州军的气质,还能够树立滨州军的威武形象。”
看了场中还在跑步的滨州军一眼,他又接着说道,
“每一个参军的士兵,他们的身体素质不一样,这就需要通过体能训练,让他们身体强健起来。”
“如果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手无缚鸡之力,就算刀法和枪法学得再好,上阵的时候又如何能够杀死敌人?”
“将这些基础训练做到了极致,就能够很容易训练出一只精兵强将,明白吗?”
“本王给你说的骁骑营,必须完全按照第二本小册子上的训练。”
“如果你不能够完成,本王将会亲自训练他们,知道吗?”
李达闻言,赶忙抱拳,“请殿下放心,末将一定完成任务。”
他刚刚听明白了唐梓昱话中的含义。
军人就需要服从军令,而且一旦昱王殿下亲自训练骁骑营,那就意味着自己的未来也就止步于此。
“好!本王等着你的好消息。”
“将来本王的各种新式装备,将会优先装备骁骑营。”
唐梓昱笑着点了点头,问了李达另一个问题。
“滨州军如今多久能够吃上一餐肉食?”
“殿下,之前滨州军能够吃饱饭就不错了,哪里奢望能吃上荤腥!”
“都是在打败西戎骑兵先锋营之后,有了战利品和城中善主捐赠的物资,滨州军才能够吃上饱饭。”
“至于荤腥,就是吃了那些断了腿的西戎战马。”
“厨子弄了一些风干存了起来,除此之外就再无荤腥。”
李达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说道。
说到吃肉,张龙赵虎两人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军中的马肉,他们因为赶回来给昱王殿下当近身侍卫,完全错过了。
“李校尉,想要将士们身强体壮,高强度的训练,就需要很多的营养和消耗。”
“要不然将士们的身体也会吃不消。”
他想了想,对李达说道,“目前按照一个月四天荤腥的标准来吧,不,八天的标准。”
李达闻言,先是一喜,而后又为难起来。
“殿下,不是达不想让将士们吃上肉食,实在是军饷有限啊!”
唐梓昱明白他想的是什么,摆了摆手。
他以前当兵的时候,那是餐餐有肉吃,还不带重样的。
“李校尉,本王说过,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等到望月楼拍卖会结束之后,本王保证少不了你的军饷,这样放心了吧!”
李达闻言满脸喜色,拱手抱拳,“达替将士们,谢过殿下!”
“今年曜日年,向百姓购买肉食,也算是间接解决问题的又一道法子。”
唐梓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只要滨州军大量采购肉食,就会有猎户去山里打猎来卖钱,也会有懂得养殖家禽牲畜的百姓蓄养牲畜来卖钱。
只要能够卖到银子,就会促使勤劳之人用勤劳的双手填饱肚子。
唐梓昱要让昱地六州的百姓都安然度过曜日年。
但绝对不会采用施粥这种方法来解决百姓的温饱。
他曾经有一个退役的战友,进了当地的扶贫小组。
唐梓昱有一次跟着去,才见识到了什么叫扶贫扶贫,越扶越贫。
扶贫小组送去了猪仔、鸡仔以及粮食等东西,过段时间去巡查,猪仔、鸡仔全被吃了,粮食也被卖了钱,拿去赌了。
扶贫对象住的国家修建的房子小院,扶贫人员每一次去,都将小院打扫得干干净净,如同保姆一般。
更奇葩的是,扶贫对象还让扶贫小组的给他安排媳妇。
这踏马完全颠覆了唐梓昱的三观。
简直就是穷得理直气壮!
也正是如此,唐梓昱一开始就决定了,只要勤快的人,自己一定能够让他吃上饱饭。
至于那些懒惰的人,那就和自己无关了。
第56章 举人田鸿博
在军营里面参观了一圈,唐梓昱提出了数条需要改变的地方,这才在张龙赵虎的保护下,离开了滨州军大营。
回到理事府,唐梓昱看到理事府门口有不少书生,正在三三两两相互交谈。
“田举人,没想到你也来应试殿下开设学堂的先生呀!”
“是啊,田举人,明年的春试你不去了?”
“田举人,你都是要去京都考状元的人了,干嘛和我们这些秀才抢饭吃啊!”
独自站在一边的田鸿博面带笑意,对着众人行了一个书生礼,并未搭话。
看到他闷葫芦的样子,其余几人白了他一眼,便在旁边有说有笑地交谈起来,内容似乎都是关于望月楼拍卖和九天玄女泪的消息。
唐梓昱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许元德这宣传工作还是做的挺不错。
“没想到他也来了!”张龙看到鹤立鸡群的田鸿博,有些吃惊。
“殿下开设学堂,招贤纳士,他来有什么稀奇的,只是可惜了,一个举人竟然沦落街头卖字为生。”
听到两人的话语,唐梓昱骑在马上,好奇问道,“那个人很厉害?”
“殿下,厉不厉害不知道,不过六年前,他以第一名的秋试成绩高中举人。”
“本来有着大好前程,只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沦落至此,靠着给别人代写书信状纸度日,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听到两人的解释,唐梓昱对这个曾经的举人也有了一丝好奇。
“殿下来了。”
“殿下千安!”
骑着黑风,走近理事府,发现唐梓昱的众人都躬身行了一个书生礼问安。
珑夏的读书人,只要有功名在身,非正式场合见了贵族权臣,只需要行书生礼,不用跪拜。
“诸位都是滨州城的贤才君子,不必拘礼。”
“殿下,下官正准备派人去禀报,没想到您已经回来了。”
许元德匆忙从理事府议事厅跑了出来,对着唐梓昱拱手道。
“无妨,既然人都来了,你把简历都给本王,让他们先在外面候着,本王叫到谁,谁就进去,你去忙你的吧。”
“是,殿下。”
从马上下来,唐梓昱径直走进了议事厅。
许元德已经将他需要的简历,全部放在了桌案上。
唐梓昱翻找一会,将田鸿博的简历放在了上面。
“张龙,叫田鸿博。”
“是,殿下!”
“田鸿博进见!”
张龙赵虎两人,如今不仅是他的贴身侍卫,还兼职唐梓昱的秘书兼随身仓库。
“学生田鸿博,见过殿下。”
田鸿博小跑到殿外,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气,才缓步走进殿内,朗声拜见。
“听说你是多年举人,如今却靠代笔为生,这是为何?”
唐梓昱开门见山,问出了自己好奇的问题。
“殿下,此乃学生私事,可以不说吗?”
田鸿博一脸纠结,拱手回道。
“不可以!”唐梓昱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如果你想进本王的学堂当教书育人的先生,本王自然得对你知根知底。 ”唐梓昱笑着摇头说道。
田鸿博纠结地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有说。
唐梓昱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也不说话,气氛一度尴尬起来。
“殿下,如果我说了之后,有幸能够进入殿下办的学堂当先生,能不能先预支五两银钱?”
“有意思,看你的回答让我满不满意咯!”唐梓昱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殿下,当年学生以第一名的乡试成绩考上举人,的确是一件光宗耀祖,光耀门楣的大喜事。”
“我恩师的好友,是中州的刺史,他十分的器重学生,要我当他家的上门女婿,全力资助我去京都考取功名。”
“他说以我的才学,
以他在官场的人脉,高中状元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听到田鸿博这么说,唐梓昱更加疑惑了,这对于寒门学子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啊。
中州刺史这般做法,完全是把他当家族重要人才培养。
“这是好事啊,那为何?”唐梓昱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了两下。
田鸿博闻言,面露苦笑。
“对于我这种寒门子弟来说,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可刺史大人的条件,让学生无法接受。”
“哦,刺史大人给你开了何种条件,竟让你放弃如此大好前程?”
“休妻!”
唐梓昱听闻,对这个田鸿博愈加好奇。
心中喃喃自语,“包青天里面《铡美案》讲的负心人陈世美,就是高中状元之后被招为驸马,要杀害上京寻夫的秦香莲。”
“这个田鸿博,竟然为了一个休妻的条件,拒绝了飞黄腾达的未来,这两相一比,真是让人唏嘘。”
“那刺史的女儿可是奇丑无比,品性低下?”唐梓昱好奇问道。
“非也,刺史之女虽谈不上有惊世之姿,却也是容貌端庄,秀外慧中,心地善良的才女,对于学生而言,乃是高攀。”
“可是学生这么多年埋头苦读,全靠家中贱内操持,不仅给员外家做帮工,还没日没夜地纺纱织布,供学生读书。”
“若非家中贱内,也没有学生的今天。虽然贱内不比那刺史之女漂亮有才。”
“但是让学生用休妻来换取大好前程,这般负心薄幸的做法,学生是万万做不到的。”
“也正是因此,学生得罪人刺史大人,本有举人之身的学生,竟不能谋得一官半职。”
“最后只能给人代笔谋取生计,空有一身才学无处施展,真是让殿下见笑了。”
听完田鸿博的经历,唐梓昱不由得佩服起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够坚守本心,对糟糠之妻不离不弃,实在是难能可贵。
“有情有义,本王佩服!由此到是可以看出你人品倒是很不错。”
唐梓昱为他竖起来大拇指。
放弃唾手可得的前程,贫困潦倒过了这么多年,这样的人,到是不容易因为些许好处就背叛。
“谢殿下谬赞。”
唐梓昱话锋一转,问了另外的问题。
“你对本王推行的政令,以及兴办学堂有何见解?”
第57章 任命你为滨州博学院副院长
田鸿博闻言,心中明了,前面都是昱王殿下的八卦,现在才是真正的考校。
他沉思片刻,朗声说道,“殿下的屯田令,意在让百姓有田耕种,制约豪族乡绅的巧取豪夺。”
“在一定程度上,会动摇豪族乡绅的根基,也因此,政令的推行会困难重重,定会受到豪族乡绅的阻扰。”
“只是殿下高贵的身份摆在这里,他们倒也有所畏惧。”
“听闻大牢中的郑家老小,在殿下砍西戎俘兵时,被人救了出去。”
“在学生看来,殿下的滨州军和郑家坞堡必有一战,而且时间不会太远,这一战若是殿下能赢,那些豪族乡绅就会夹起尾巴做人。”
“若是殿下输了,屯田令就很难执行下去,豪族乡绅必会阳奉阴违。简言之,就是殿下的威信受损。”
“殿下对滨州军的政令,可以看出来殿下对军队十分重视,也提升了军人在百姓心中的地位,这意味着将形成一个新的团体。”
“不过殿下,二十两的抚恤金,实在是太高了,现在阵亡的将士不多,还看不出来,如果将来遇上大战役,一旦有大量的战士阵亡,这抚恤金就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打仗打的就是粮草军饷,一旦战事起,这也是一笔巨大的军费开支。”
“以目前昱地六州的税收,是无法支持起一场大的战役。”
“殿下新政的实施,能够让百姓获得休养生息的机会,即便如此,要想府库充盈,至少也得三年以上的时间。”
“可是西戎人不会给我们三年的时间。”
“这就又绕回了一个死胡同,难啊!”
田鸿博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唐梓昱点了点头,若非他有超越时代的知识,也无法轻易破局。
这滨州城若是没有京都的支持,想要立足于此,就算是神仙来了也会直呼头疼。
可见当时唐霄俊这个皇帝陛下,心中是有多大的怒火。
才能够将自己的亲儿子发配到这种绝地。
田鸿博的这般回答,也令唐梓昱眼前一亮。
能够有这番真知灼见的读书人,在珑夏可是极其少见。
“这个你先不管,你说说这学堂之事,若是要中兴昱地六州,这学堂该怎么办?”
田鸿博闻言,左手在前,右手放在身后。
他这个时候才回过味来,自己刚刚一时兴起,竟然有些上头了。
以前听闻这昱王殿下性格乖张,不学无术。
现在看来,多半是以讹传讹。
“殿下,滨州这个死局,想要打破,那就要快速发展,发动百姓的力量,给百姓以生机,让百姓自己明白捍卫滨州城,就是捍卫他们自己的家园。”
“殿下开设学堂,学生认为,不能循规蹈矩地只授儒学。”
“应百花齐放,兴百家之术,如此一来,昱地六州就有机会快速复苏。”
田鸿博说完之后,心中十分忐忑。
“田举人,你曾考中举人,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难道你不知道珑夏王朝独尊儒学吗?”
唐梓昱佯装震怒,指着田鸿博怒骂道。
田鸿博此时心中怕得要死,却还是不卑不亢地回答唐梓昱,
“殿下,您既然要询问学生对兴建学堂的看法,学生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珑夏是独尊儒学,可是百姓的日子一年不如一年,朝中权贵大臣,有又多少明白民间的疾苦?”
“您贵为皇子,自然不懂得百姓活得有多么不易。”
“兴百家哪里有错?”
“农家可以教会百姓如何让庄稼长得更好,增加产量。”
“更不用说墨家的能工巧匠能够制作出各种实用的工具。”
“还有兵家、法家这些流派,难道殿下不需要吗?”
“殿下,学生所言,具是市井代
笔这么多年的切身感悟,即便殿下要治罪,学生也认了。”
“只是,学生尚无听说珑夏有因言获罪的先例。”
唐梓昱嘴角上扬,再次上下打量起田鸿博。
田鸿博的说辞,虽然还比较模糊,只是一点轮廓,但是这个方向正是自己现在正准备做的事情。
他的这番打量,让还站在那里的田鸿博头皮发麻,紧张得要命。
“好,说的不错!”
“能够这番见解,可见你这些年还是收获不少。”
“听说你明年要去京都参加科举,若是高中状元,倒是一件大喜事啊!”
“只是,你确定你的这番抱负,在珑夏能有用武之地?”
唐梓昱笑着问道,这个人才,必须得留下来,好好培养。
听到他这么说,田鸿博眼光暗淡了下来,摇了摇头,心有不甘地说道,
“明年学生已经决定不去了,之所以请殿下预支银钱,是贱内如今重病,急需银钱治病保命,哪里还有上京都的盘缠。”
唐梓昱此刻也明白了田鸿博要钱的缘由。
“很好,田鸿博,你通过了本王的面试,现任命你为滨州博学院副院长,试用期三个月,要是这三个月让我不满意,你就滚蛋。”
“谢殿下抬爱。”田鸿博顿时一懵,大脑宕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片刻之后才惊喜不已地拱手道谢。
“殿下,这月钱多少呢?”田鸿博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试用期一个月二两银子,通过考核之后,一个月五两银子,以后要是干得好,再加!”
唐梓昱没有一下子开高俸禄,这得慢慢涨才能够让人看到希望,也才能够更加尽心尽力做事。
一个月二两银子,在滨州城来说,已经算得上高薪了。
要知道一般的工人一个月也才三百到五百个铜板而已。
“张龙,给他十两银子!”
“这是本王赏赐的,你赶紧去请孙大夫给夫人治病吧!”
唐梓昱这段时间只见过这孙大夫一次,还是给自己换药的时候。
他要忙着赶回去给北门战役中重伤的士兵诊治,两人之间倒也没有什么交流。
对孙大夫的医术,唐梓昱还是十分认可。
“你就说是本王说的,请他出诊。”
田鸿博喜极而泣,赶忙下跪叩拜。
“谢殿下恩泽,学生无以为报,定当结草衔环为殿下赴汤蹈火。”
“赴汤蹈火倒不用,给我看好博学院就行。”
唐梓昱满意地点了点头。
“殿下这十两银子,请在我的月钱中扣除即可。”
“这是本王对你有情有义的赏赐,你拿着吧。”
“殿下,无功不受禄,若是殿下不答应,这十两银子学生愧不敢收!”
田鸿博执拗地说道,作势就要将双手拿着的银子递给张龙。
“行吧,行吧,随你!”
唐梓昱完全没有想到,这田鸿博在银钱的问题上如此执拗。
不过也好,这样有原则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第58章 幽怨的淼淼
原本还期待,再有田鸿博这般见识的人才出现。
面试了后面的人之后,让唐梓昱很是失望。
这些人教授学生读文识字是没有什么问题。
要想成为思想启蒙的导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加上田鸿博,唐梓昱这一次一共招聘了二十二名老师。
事情处理完毕,他长舒了一口气。
田鸿博的出现,倒是让他有几分惊喜。
有这么一个理念和自己相近的人坐镇博学院,自己就会省心不少。
如今昱地百废待兴,不少的事情要自己亲自处理。
特别是赚银子的事情,唯独自己一个人在肩负。
除了鲁管家这个自己钦点的商会会长之外,其他人都是伸手向自己要钱。
三天时间转眼即逝,这一日迎来了滨州城第一次拍卖会。
唐梓昱在凌烟和婉儿的伺候下,今日穿上了皇子的正式服装,没有再图凉快穿短打便装。
只不过这几日,因为他的影响,滨州城越来越多的汉子,都喜欢上了这种清凉的穿法。
不知不觉中,唐梓昱竟成了时尚的风向标。
不少人都以和昱王殿下一样的穿着而自豪。
今日跟在他身边的不仅有凌烟和婉儿,张龙赵虎分别带着一队精锐的士兵,分列在他的两侧,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人群。
短短一月不到的时间,他就遭遇了两次刺杀,这让许元德和李达都十分重视他的安全问题。
此时在望月楼前,已经聚集了不少的豪族富户,还有不少凑热闹的滨州百姓,将整个街区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见到如此多人,一些有头脑的小贩,倒是做起了小生意,大声地吆喝着。
“鲁管家,殿下什么时候到啊?”
“是啊,鲁管家,这拍卖会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啊?宝贝多不多?
“叫什么鲁管家,鲁管家如今已经是昱王殿下亲封的王府商会会长了。”
“商会会长,这是什么官职?”
滨州城的豪绅富户此时围在望月楼门口的鲁有财和许元德,七嘴八舌地问道。
“诸位,殿下很快就到了,诸位请稍等片刻。”
“为了安全起见,一会诸位凭入场券有序入场,每一张入场券主人,可以带两人随行。”
“所有进入望月楼参加拍卖会的人,不得携带刀兵入场,如有违者,将会直接驱离现场。”
“闹事者,滨州大牢七日游。”
鲁有财站在众人面前,大声地说道。
珑夏的百姓,试大牢如洪水猛兽,凡是进去了的人,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鲁会长,放心吧,这些细则入场券上早有说明,我等自是知晓。”
“是啊,现在就想知道,这次拍卖会,还有没有殿下赏赐给姜员外那种宝石。”
“你们放心吧,殿下举办的这个拍卖会,绝对会让诸位惊喜连连。”
许元德已经笑得合不拢嘴,眼前的这些人,在他的眼里,今天就是行走的钱袋子。
“昱王殿下驾到!”
一个军卒中气十足的嗓门,在众人耳边响起,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循声望去。
今日昱王殿下,穿着华丽的青黄相间锦袍,头束发冠,腰挎佩剑,潇洒俊逸,气质不凡。
与他前几天特立独行的装扮完全不一样,足矣看得出他对这次拍卖会的重视。
看到骑着黑色战马的昱王殿下走近,原本拥挤不堪的街道,所有人都自动为他让出了一条通道。
骑在马上的唐梓昱感叹,果然特权阶级是会让人上瘾的啊!
原本盘下望月楼,重新装修之后,鲁有财还要搞一个仪式,唐梓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诸位,今日借望月楼这繁华之地,举办这拍卖会,感谢诸位的捧场。”
“我相信,你们今日,都会拍到
心仪的宝贝。”
“同时,今日的拍卖会,也承接委托拍卖,如果你们家中有什么宝贝要出手,也可以考虑一下。”
“拍卖会主办方,这就是本王,只收取成交金额一成的佣金。”
“现在,大家准备入场吧!”
唐梓昱说完之后,翻身下马,在凌烟和婉儿的陪同下,走进了拍卖会场。
望月楼经过几天连夜的修整,在正前方已经搭起了一个十米长,五米宽的高台,上面全部铺上了红色的地毯。
大厅经过扩建,靠近高台前面的一圈是贵宾席位,做工精美的桌椅一应俱全。
贵宾席位在往后就是普通席,没有桌子,只有一排排整齐的椅子。
每层楼靠窗位置,全部设置成了贵宾专属包厢,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高台,外面的人却不容易看到包厢里面,私密性很不错。
只不过在唐梓昱给鲁有财的安排中,想要上到每一层楼的要求是不一样的。
最简单的就是以后在望月楼的累计消费达标之后,才会有资格上到相对应楼层的包厢。
最高的四楼一共设置了三个包厢,其中最好的那个包厢是唐梓昱的专属包厢。
每一层楼包厢的花魁所会的才艺也不一样,包厢里面的设施和服务也是不一样。
借鉴了21世纪娱乐场所那些五花八门的玩意,唐梓昱才不信那些有钱的老板会不上瘾!
要知道,珑夏的娱乐场所,实在是太少了。
唐梓昱到了四楼的专属包厢,凌烟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装潢豪华,风格和珑夏迥然不同的房间,忍不住问道,
“殿下,这所谓包厢,打造得可真是豪华啊,和皇宫里面的一些宫殿都有些不相上下。”
“这到底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竟然呆在滨州城这么偏远的地方。”
看到凌烟如此惊奇模样,唐梓昱哈哈大笑。
“你说的那位大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唐梓昱用手指了指自己。
“这!是殿下你?殿下怎么会这建屋装饰之道?”凌烟打量了一圈,将目光停在了唐梓昱的身上,惊讶地问道。
“别问,问我就是天才,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唐梓昱挑了挑眉,一巴掌拍在凌烟的翘臀之上。
手感柔软紧致,又富有弹性。
唐梓昱心中暗道,不愧是练过功夫的女侠。
凌烟嫣然一笑,屁股对着唐梓昱的手掌翘了一下,然后侧身滑出一步。
婉儿看到两人的打闹,忍不住摇了摇头。
要是让娘娘瞧见,定然要训斥一番。
眼前这一幕正好被给唐梓昱送茶水的淼淼看到。
脸上全是幽怨之色。
第59章 本王所作
看到昱王殿下和身边的侍女有说有笑,淼淼心中很不是滋味。
自己以前可是殿下的心头肉,怎么被人刺杀之后,殿下对自己就变得如此疏远。
连看自己的眼神,都如同一个陌生人一般。
殿下在盘下望月楼以后,对所有人都特别和善,李嬷嬷也收敛了不少,连那些护院也不敢随意骚扰望月楼的姐妹。
听鲁管家说,殿下这是要把望月楼系统化、正规化、现代化运营,打造滨州城顶级的综合性娱乐场所。
自己虽然听不懂到底是一个什么意思,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
殿下变了,不仅足智多谋,还独具慧眼,完全不是以前那个胸无点墨的浪荡王爷。
“殿下。”
深吸了一口气,淼淼穿着一身米黄色罗裙,腮红朱唇,明艳动人。
“放着吧,听鲁管家说,今天的节目表演是你排练的,本王可有些期待啊。”
淼淼将托盘放在桌案之上,欣喜回道,“能够为殿下分忧,乃是奴家的幸事。”
“奴家告退,这就去和姐妹们准备。”
唐梓昱挥了挥手,“去吧。”
“瞪着她干嘛,快给本王斟茶。”
唐梓昱看着凌烟,瞪着刚刚走出去的淼淼,笑着说道。
“殿下,你不是想让这等风尘女子入王府吧,那娘娘得有多生气。”
“说不得,娘娘如今正头疼王妃的事情呢。”
凌烟扮了一个鬼脸,赶忙给唐梓昱斟茶。
坐在用紫檀木做成的椅子上,看着大厅下面陆续涌进的人群,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豪气。
没有受到工业化废水废气侵蚀的时代,绿植特别多,紫檀木在珑夏根本不值什么钱。
想到曾经花了十万块,买了一副紫檀珠串送给爷爷,心中忍不住肉疼,太特么贵了!
所以在看到有如此多的紫檀木之后,不好好奢侈一番,做一整套的家具摆饰,如何对得起自己。
听到凌烟说起王妃的事情,唐梓昱一阵头大,忍不住就想起了前几天的那封信。
就在唐梓昱发愁的时候,凭券进场的人们,已经将大厅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李嬷嬷,这二楼三楼都没有人,怎么就不开放让我等进去,你这望月楼还想不想开了。”
“你让我等和这些人呆在这大厅,是看不起我等吗?”
“走,咱们上楼去,我还就不信了。”
一众不满的豪绅对李嬷嬷出言不逊。
“诸位老爷,这是新东家的规矩,还望诸位担待一二。”
“你们看,鲁管家给大家的邀请函里面,已经给诸位老爷安排好了座次,就在那里的贵宾席,诸位可以按照标注的座次入座。”
“如果还不清楚,可以问我们在一楼为大家服务的花娘。”
“可别因为这样的小事,影响到了殿下今日的拍卖会!”
李嬷嬷满脸堆笑,对众人好言相劝,还将唐梓昱的名头搬了出来。
听到她这么一说,众人都忍不住望向四楼,此时唐梓昱正在窗边向下张望。
让他们挤在这大堂,这些豪族可是觉得没了面子。
姜兀吉挤上前来,和颜悦色地说道,
“李嬷嬷,你看啊,这么多人挤在这,吵吵嚷嚷,一会咱也不能安心看殿下的拍卖会不是。”
“要是影响到了殿下的拍卖会,到时候咱们可都要倒霉不是。”
“这望月楼只要开放,那肯定是要让客人进的,你就说说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进?”
听到姜兀吉如此问,李嬷嬷笑了笑。
“老身谢过姜员外通情达理,没有为难我等。”
“诸位请看,这一楼叫万丈红尘,大家都是红尘中人,随意消费,哪怕是不消费凑热闹也没问题。”
“二楼叫金樽对月,只要在望月楼消费满一百两银子的
老爷,就可以上二楼包厢。”
“三楼叫明月轩,需消费满一千两银子。”
“四楼叫邀月阁,需消费满一万两银子,并且只有两个包间,只能同时接待两位贵宾进入四楼包厢。”
李嬷嬷不疾不徐地指着每一层楼的牌匾,向众人仔细讲解。
“要一百两才能进二楼,你们望月楼是抢钱啊!”
“是啊,这么贵,四楼要消费万两,真当我们是傻子吗?”
“我看这望月楼是不想开了吧,得罪了我们,你们望月楼还想有生意?”
不少人群起激愤,骂骂咧咧地对着李嬷嬷一通臭骂。
“各位老爷,你们别看这消费门槛摆在这里,这对应的服务,那也是不一样的啊!至于到底有那些不同,就需要诸位各自去探索了!”
“而且想要不花钱,就能够上楼的办法不是没有。”
李嬷嬷神秘一笑,看向每层楼中间的一个楹联。
“哦,还有这等好事?还不快给我们说说。”
“就是,有不花钱的法子不早说,真是找打!”
“你们看呐,每一层楼都有一副楹联,只要你们能够对出来,就能够上去,并且当日所有的消费,全部免单!”
听完李嬷嬷的话语,所有人都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看到这副楹联,在场的读书人霎时就讥笑起来。
“李嬷嬷,你们是在哪里找人写的楹联,完全就是狗屁不通。”
“一看就是没有学过几天,在这里充读书人的,我呸!”
一众读书人,忍不住吐槽。
“李嬷嬷,楹联讲究平仄相同,对仗工整,从内容上来看,和诗歌特别是律诗又有密切关系。 ”
“简单地说,字数相等,节奏一致,平仄相合,音调和谐,词性相对,句式相同,内容相关,上下衔接才能称之为楹联。 ”
“再来看看这个,完全就是一窍不通嘛!”
一个风度翩翩的书生公子,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身边众人听了连连点头。
“柳公子不愧是我们滨州城四大才子之一,一针见血啊!”
唐梓昱这才注意到,那人竟是柳家的柳世诚,不由得嘴角上扬。
这对子,乃是在华夏有着号称千古奇对,无人能解。
唐梓昱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朗声说道,“此楹联乃本王所作,尔等如此评价,真是见识浅薄。”
第60章 千古绝对
这对联,是被刻在华夏第一雄关山海关,孟姜女庙前的柱子上。
下联是: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这幅对联粗眼一看,会让人很摸不着头脑,不明觉厉。
仔细分辨,那更是头晕目眩。
因为朝和长均是多音字,本就有多种的读音和寓意。
上下联都各用了七个多音的朝和长字,十分难以理解。
用这个对子来当拦门石,那是再好不过了。
唐梓昱就是要用这样的手段,让读书人都来望月楼解题,读书人多了,自己说不得又能发现好的苗子。
昱地六州要发展,人才需求大,不能够光靠培养,还需要更多地发现人才,挖掘人才。
不仅如此,解题就能获得免单,对这些人不仅是物质上的奖励,还是精神上的胜利。
只要有人来,那么就能够带动消费,自己就能够挣银子。
再加上差异化的等级消费,更是能够割滨州城豪族有钱人的韭菜。
不说别的,我坐在楼上雅致豪华的包厢,你坐在嘈杂纷繁的大厅。
就凭我居高临下看你这一点,我就比你高人一等,我就比你有实力。
这就是虚荣的感觉。
只要能够掐住这些人的痛点和爽点,就不怕没有人买单。
简言之,这就是逼格。
为了能装逼,自然得乖乖掏钱。
除此之外,加上每一层楼的对子,让这种只需要银子的装逼得到了升华。
既没文化,又没银子,那还不乖乖回家搬砖。
往青楼里面凑什么凑!
“殿下,这字虽然是您写出来的,可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楹联,咱们不能因为您高贵的身份说瞎话。”
柳世诚对着唐梓昱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说道。
不少人这时跟着附和起来。
“柳公子,我倒是觉得殿下这上联别有一番韵味,只是现在还没有想明白。”
另一个书生摇了摇头,反驳着柳世诚。
“我看你是想拍殿下的马屁吧!”柳世诚斜睨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
那书生也不气恼,反而认真看起上联。
“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 唐梓昱淡然地声音,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柳世诚顿时脸色一变,之前那个书生却眼前一亮,口中直呼“妙极!”
所有正在吵嚷的众人闻言,尽皆安静了下来。
“昱王殿下肚子里面那点墨,我怎会不知?这怕不是蒙的吧!”柳世诚心中喃喃自语。
这三年,滨州四少和唐梓昱呆在一起的时间,可谓不少。
对他用了如指掌来形容都不为过,从来没有见到他有如此才情。
唐梓昱刚刚的表现,柳世诚自然是不信的。
“世诚兄,这上联还可以这样念,海水潮,朝朝朝潮,朝朝落。”
柳世诚听闻,面色大变。
殿下如此称呼他,这话语中,似乎有点警告的意味。
反观刚刚的那个书生,用手指不断地掐着,似乎在纪录着什么,最后记不下来,干脆让不远处的红娘给他拿来了纸笔。
抬手就将唐梓昱刚刚念的字句写了上去。
甚至有几个书生,摇头晃脑地要尝试对出来。
“水?不对,月,也不对......”
“风......”
“世诚兄,除了刚刚那两种念法,还有......”
听到唐梓昱这么说,在场不管懂不懂的都凌乱了。
咋一看,普通到不行,深入研究一番却是玄机重重。
如此惊艳的上联,已经让人想破了脑袋。
你搁着还说有新的读法,如此多的玄机,这让人怎么对?
就算是京都的对王来了,估计也要摇头。
“海水潮,朝潮朝潮,朝潮落。”
“海水朝潮,朝朝潮,朝朝落。”
柳世诚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这特么还说那个昱王殿下吗?
这些年,藏得够深啊!
简直狗得不行。
冯超此时双眼满是兴奋之色,笔走龙蛇将唐梓昱刚刚又念的两句写了下来。
在场的读书人,有一个算一个,脑子已经彻底懵逼。
刚刚尝试对出来的几个文人,脸色顿时一黑。
这特么玩呢!
还对个屁!
还让不让人活了!
看到这些读书人,一脸愤恨的模样,其他的人们脑海里面只有两个字浮现。
真特娘牛逼!
“别着急,还有,海水朝潮,朝朝朝朝朝落!”
“啊!你是不是玩不起?出这样的难题,还怎么玩?不想免单就明说!”一个书生听闻,瞬间崩溃。
他不敢对昱王殿下不敬,却将矛头指向了李嬷嬷。
“这位爷,话不可这么说。”
“东家请殿下出题,自是因为殿下才学出众。”
“你们若是对不出来,只能说明肤浅末学,功夫不到家。以后自当多多用心才是,怎可嗔怪殿下这题太难了?”
李嬷嬷说完,众人也七嘴八舌地说道。
“是啊,如此惊艳绝绝的楹联,要是这么容易对出来,就称不上惊艳了。”
“李嬷嬷说得不错,殿下这对子对不出来,自是我等学艺不精,那能怪他人。”
那书生见到眼前被众人讨伐的情况,赶忙拱手道。
“这不是一时着急,口不择言,还望众人担待担待!”
唐梓昱身后的婉儿和凌烟对视一眼,具是疑惑万分,殿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了。
光是二楼的门槛都如此之高,不少人又看向了三楼。
“妙人儿倪家少女。”
一众书生,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
这个上联的构思相当精巧,是一个拆字对。
妙子拆开是少女,人儿合成则是倪。
再看向四楼,乃是“烟锁池塘柳!”
这个上联,是华夏的千古绝对,迄今为止都没有一个人成功对仗出来。
看到这三个对联,不少的书生皆是一幅垂头丧气的样子。
可以肯定,这三幅楹联的上联,皆是昱王殿下的大作。
如果有这般文采的大师,是绝对不可能来给昱王,这个流放的破落皇子当枪手。
定是当朝响当当的大人物。
可如今这三幅楹联,第一次出现在滨州城的望月楼。
若是别处传来,这众多的书生,总会有人听过。
此刻,不少人都能够想象到,这三幅楹联一出。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可能会有不少的文人学子,会慕名而来。
说不得,很快就能够传遍整个珑夏王朝。
即便滨州如此贫瘠,也决计抵挡不住那些想来对上这对联,从而名传天下的才子们。
一旦出了名,这前途就不可限量。
鲁有财和许元德此时对唐梓昱佩服得五体投地。
原本一个青楼,竟然被他这样一弄,搞成了选拔人才的地方。
这望月楼的逼格一下子就拔高了数个层级。
(各位读者老爷,麻烦高抬贵手五星好评呀,石头跪谢。 (w))
第61章 翩翩仙子
“殿下真是学识渊博,我等在殿下面前,就如同皓月下的星辉不值一提。”
冯超将刚刚唐梓昱说的全部抄录下来,又把三楼四楼的楹联抄了下来。
将纸张小心翼翼地收好,放进了怀中,忍不住感叹道。
“李嬷嬷,我现在给你一万两银子,可以上四楼的包厢了吧?”
姜兀吉此时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给了李嬷嬷。
“当然可以,东家说了,可以预存银钱办理会员,姜员外预存一万两银子,直接可以成为我们望月楼的高级会员。”
“会员还可以享受更多的贴心服务,绝对物超所值。”
“更何况还能够进入四楼邀月阁的贵宾包厢。”
姜兀吉此刻也没有具体询问这会员又是一个什么玩意。
他现在只想坐在昱王殿下的包厢隔壁,亲自上前问安。
原本他带着姜灵儿来望月楼,心中还有些尴尬。
可是如今殿下这三道题一出,望月楼了完全没有了青楼的烟尘和低俗。
全是文化人的雅致和高洁。
谁特么以后再说殿下胸无点墨,不学无术,老头子弄死他!
柳青河见状,也赶紧掏出了一万两银钱,二话没说就带人往楼上走。
还有豪族往李嬷嬷手里塞银票,李嬷嬷赶紧笑着提醒。
“这位爷,四楼两个贵宾包厢如今已经有主,今天可是不能再招待他人了!”
听到李嬷嬷这么说,其余众人后悔得只顿足。
就犹豫了一下,就错失了和昱王殿下平起平坐的机会。
“那我要三楼!”
说完一千两银子递给了已经合不拢嘴的李嬷嬷,往三楼上走去。
其余人见状,都争先恐后地将银票递给李嬷嬷,直接就带着自己的人往上冲。
见到这种分级消费的火爆场面,鲁管家和许元德相视一笑,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原本唐梓昱用这样的法子,两人还不赞同,可眼下这火爆场面,完全颠覆了他们的三观。
“不得不说,殿下已经将人心给琢磨透了!”许元德忍不住感叹地说道。
“如此做生意的法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殿下这些法子实在是太妙了!”
“只要能够对出殿下的对子,绝对是大才之人,这样的人上去,免单又何妨。”
“可是如果没有才华,想要上去坐在那里受众人瞻仰,那简单,花钱就成。”
“这一环扣一环的,简直妙极了。”
“什么叫生意,这特么才叫做生意!”
“这望月楼,可是得火爆咯!”
鲁管家满脸堆笑,高兴得不得了,对唐梓昱的这些手段已经心服口服。
“是啊,再加上楼上还配有不同的花魁,越往上,这才艺容颜也是顶好的。”
“真是搞不明白,殿下是如何想到这些点子的!”
旁边的许元德忍不住感慨。
这时李达安排好了望月楼外面的事情,带着一个小队进入到里面维护秩序,防备意外发生。
看到两人的感慨,好奇地问道,“殿下又干了什么大事?”
“李校尉,你来了,那就准备开始拍卖会!”
两人转移了话头,分别走开,安排事情。
和一个莽汉去说文人的那些东西,岂不是对牛弹琴?
“喂....”
看到两个老货如此,李达一阵郁闷。
莫非自己被鄙视了!
抢到包厢的豪族富户,在询问了包厢中的花魁之后,又邀请了自己熟识的朋友,进入到包厢。
大厅的人员瞬间就少了许多,不再似之前那般拥挤。
“诸位,老朽在此宣布,望月楼第一届王府拍卖会,正式开始。”
“接下来,请大家先欣赏一场表演秀。”
听到鲁管家这般说,所有人疑
惑地看着他。
表演秀又是一个什么玩意?
鲁管家说完,就从高台退了下去。
紧接着一群穿着聘聘袅袅的窈窕女子,走上了高台,摆出了各种动人的造型。
很快,乐师们奏响了轻快的音乐,高台上的女子们翩翩起舞。
舞姿轻盈飘逸,柔美自如,极富优美韵味。
所有人都沉浸在优美的舞姿当中时,突然从高台中央射下了一道光束。
瞬间让人们惊讶不已。
“这是哪里来的光亮,这柔和的亮光照在这些女子的身上,仿若仙子一般。”
“实在是精美绝伦,没有想到,在滨州城这样的地方,竟然有幸见到如此优美的舞蹈。”
为了这道光束,唐梓昱可是花了大气力,将楼顶的天井穹顶进行了大量改装。
购买了数块直径超过一米的铜镜,安放在顶部,这些铜镜是这次修缮花费最大的地方。
需要使用的时候,由望月楼以前的护卫,客串灯光人员,手动操作将外面的阳光引了进来。
通过移动铜镜的角度,就能够移动打在高台上的光柱。
等到玻璃工坊能够大量制造镜子的时候,这些铜镜就全部会更换成玻璃镜子。
“美轮美奂,精妙绝伦!”
“真是不虚此行啊!”
“妙哉妙哉,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就在此时,高台的上空,光亮中出现了一个翩翩仙子,肩披长巾,身穿长袖舞衣,长裙飘逸,正飞舞在空中。
眼前的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难道这世间真的有仙子不成?
四楼包厢中的姜灵儿张着小嘴,原本来望月楼还有所抗拒,如今完全被望月楼的这支舞蹈折服。
随着音乐声此起彼伏,天空的仙子长袖翩翩,不停舞动,与高台上女子们的舞蹈动作交相辉映。
看得人们如痴如醉!
“这是淼淼!这胆子也太大了!”唐梓昱此时已经看出,在空中舞动的,正是他见面是总是觉得尴尬的淼淼。
便忍不住叹到。
这不是21世纪的威亚,会有许多保护措施。
淼淼竟然只靠着两根细绳,就敢如此在空中舞蹈,实在是危险万分。
绳子比较细,加上光束和角度的问题,便营造出她凌空起舞的精彩一幕。
不说别的,这效果,完全是一场真正脍炙人口的表演秀。
“凌烟,你时刻留意空中的淼淼,如果有意外情况,你赶紧救援。”
“没有问题吧?”
唐梓昱想到自己身边的凌烟是一个高手,赶忙问道。
虽然不知道凌烟的本事到底有多大,不过有她出手,不管是反应还是速度,都会比一般人要快得多。
“殿下,这就心疼上啦?”凌烟撇了撇嘴,打趣地说道。
这段时间的相处,凌烟觉得昱王殿下没有什么架子,为人谦和,才敢如此胆大。
要不然以她在宫中呆了多年,哪里会和主子这样说话。
“凌烟,这可不是儿戏,淼淼姑娘是为了本王的拍卖会,不惜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要是她出了什么问题,本王这心中总会有愧。”
“知道殿下心疼美人,放心吧殿下,有我在,你这小美人绝对不会有事!”
凌烟挺了挺胸脯,自信地说道。
第62章 敲打柳家
“殿下,姜员外和柳员外前来拜见。”婉儿慢步走到唐梓昱身边,轻声说道。
“让他们进来吧。”这两位大财主,刚刚给自己贡献了两万两银子,总得让他们有一点优越感不是。
珑夏一两银子大约能买三百斤粮食,折算成华夏的软币,大概是六百块左右。
一万两银子,折算下来大约是六百万左右的巨资,姜家和柳家眉头都没有眨一下就掏了出来。
可见,即便是在偏僻的滨州城,这有钱人口袋里面的银子,一点都不少。
唐梓昱心中冷笑,这些豪族的银子,又有多少是干净的,这就不得而知!
耀日年的到来,穷得吃不上饭的老百姓比比皆是。
前两天唐梓昱听张龙赵虎闲谈,他们老家已经有人开始挖野菜啃树皮了。
若非自己出台了屯田令,说不得那些豪族,今年又能够趁机兼并不少的田地。
也正是如此,唐梓昱割起这些豪族的韭菜,心里一点负担都没有。
昱地的发展,可是需要百姓的力量。
“殿下千安!”
姜兀吉带着姜灵儿,柳青河带着柳世诚得到婉儿的通传,赶忙上前见礼。
“几位不看精彩优美的舞蹈,来我这是有什么事吗?”
“首先声明,今天的拍卖会,本王可不会搞暗箱操作,哈哈哈。”
唐梓昱半开玩笑地看着几人,“婉儿,赐座。”
“殿下,我等岂敢与殿下同席而坐,还是站着舒服一点。”
珑夏阶级地位森严,越是这种有钱人,越是恪守这些规矩,这也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既然如此,随你们吧。”唐梓昱也没有多说什么,轻轻地挥了挥手。
“殿下,刚刚犬子出言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开恩。”柳青河赶忙躬身拱手。
“殿下,之前冒犯之罪,还请责罚。”柳世诚刚刚被他老爹教育了一顿,很是光棍。
唐梓昱挥了挥手,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喝了一口茶,“本王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想当初本王初来昱地,还是世诚兄和郑兄等人为本王排解烦闷,本王怎会因此等小事,与世诚兄生了嫌隙。”
“只是可惜了郑兄,因歹人劫狱惨死狱中,实在是让本王感到遗憾。”
“再说了,做学问嘛,就是要实事求是。”
“倒是两位,莫要因那日掌嘴之事,对本王心生怨恨才是。”
唐梓昱看向两人,提及郑家和之前的事情,让两人诚惶诚恐。
“殿下宽宏大量,已是天大的恩德,我等岂会记恨殿下。”
两人之言,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唐梓昱也不在乎。
虚与委蛇嘛,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可惜,郑员外如今糊涂,竟然躲入坞堡,要与本王作对,这实在是让本王左右为难啊!”
“就算是本王放过了他,他也躲不掉朝堂派来的大军,私挖银矿,本就是诛九族的死罪,他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柳员外,你家与郑家是姻亲,如果等到朝堂派来的大军,你柳家也会将被一并问罪,你可明白?”
柳青河惊恐万分,赶忙跪在唐梓昱面前,柳世诚此时闻言,惊慌不已,在柳青河身后跪下求救。
“请殿下开恩,郑家私挖银矿之事,我等并不知晓,实在是冤枉啊!”
“还请殿下高抬贵手,饶恕我柳家之人!”
在皇权为上的时代,说要诛你九族,这连带的罪过,那是无处伸冤的!
“那日本王就说过,本王只处罪私挖银矿之人,即便父皇问罪,诛了首恶,本王还能给父皇一个交代。”
“可如今,恶首逃回坞堡,本王也无能为力啊!”
“滨州军才和西戎骑兵拼了一个你死我活,就算是本王招兵买马,那训练也得需要时间不是,养兵也需要粮饷不是?”
“柳员外,你倒是可以去劝劝郑员外,死他一人救下万千族人,这不亏,总比父皇让人来诛九族强吧!”
唐梓昱一本正经地给柳青河说道。
“这......”柳青河闻言,面色难看,左右为难。
唐梓昱这番话,完全没有想过会有什么收获,但这番话传出去,必然会让不少相关人心思活络。
他不再管柳青河的神情,转头看向姜兀吉。
“姜员外,你找本王有何事?”对于姜兀吉,唐梓昱倒是有几分好感,毕竟在那种时候能够支持自己,也算是一个人物。
只不过,自己的奖励,可一点都没有亏待他。
“殿下,姜家之前征用的良田,已经全部还给了百姓,还给了银钱补贴。”
“相信今年百姓能够安然度过耀日年了。”姜兀吉拱手说道。
“另外小民有一个不情之请,听闻殿下开设滨州博学院,不知道能否让小女入学呢?”
他此举是在试探,之前昱王殿下对女性的论调,让他心生希望。
如果姜灵儿能够进入殿下兴办的学堂,以后执掌姜家的阻力也会更小。
而且有了皇子门生这一层关系,未来更是不用担心大的风浪。
若是将来没能进入王府,以姜家的门庭,招婿也不是什么问题。
不得不说,姜兀吉为了家族的传承和延续,可是操碎了心。
柳青河听了之后眉头皱起,让你孙女学文识字,你在家里面请先生就成了,如此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唐梓昱看向姜兀吉身后的姜灵儿,忍不住在她胸前的伟岸多瞄了两眼。
“她来滨州博学院当然是没有问题,本王开设的学堂,不管男女老幼,皆可入学,只不过她来可得给本王缴纳束脩。”
唐梓昱再次扫了姜灵儿两眼,看得姜灵儿脸颊绯红。
他正想再说些什么,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天啦,那是什么?”
“竟然能够绽放出五彩霞光,实在是好看至极!”
“难道那就是殿下拍卖会上的九天玄女泪吗?”
此刻淼淼双手捧着那块鹅蛋大小的玻璃球,在光柱的照射中缓缓下落。
玻璃球反射出的光线绚丽斑斓,让在场的人都情不自禁地惊呼起来。
随着音乐声逐渐停息,淼淼此时捧着散发着彩光的玻璃球缓缓落地。
“殿下,这下你放心了吧!”凌烟笑着对唐梓昱说道。
“没有出事就好。”说完之后,唐梓昱转头看向姜兀吉他们几人,朗声说道,
“拍卖会即将开始,几位是准备在本王这里竞价吗?”
姜兀吉一愣,顿时领悟,笑着躬身拱手,
“我等这就回去准备拍卖会,小民告退。”
柳青河今日有些憋屈,处处被姜老头在殿下面前拔了头筹,让他十分不爽。
对着唐梓昱拱手问安之后,带着柳世诚便离开了包厢。
第63章 热场拍卖会
四楼一共有三个包厢,唐梓昱的专属包厢居于正中,另外两个包厢却是在两个斜角,如同臣子一般拱卫着中间。
台上的淼淼抬眼看向四楼居正的那个包厢,见到唐梓昱正在窗边看着自己,心中顿时开心起来。
自己这番心思看来没有白费。
舞毕,她带着手持各色宝石的姑娘们退出了高台。
许久,不管是楼上楼下的人,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还沉浸在刚刚妙不可言的舞蹈中。
特别是花魁淼淼凌空飞舞,如同谪仙降临人间一般,让所有人心中震颤。
“啪啪啪......”
好一会,反应过来的人们,用力地鼓起掌来,大声喝彩。
“好,太好看了!”
“今天真是没有白来,实在是开眼了!”
“这望月楼有高人啊!”
在人们感慨惊呼之时,淼淼再次来到了唐梓昱的包厢。
“殿下,奴家排练的这支舞蹈可还满意?”
唐梓昱看到淼淼额头汗珠密布,呼吸还有些不均匀。
“不错不错,本王很是满意。”
“不知道这支舞蹈叫什么?”
淼淼对着他福了一礼,“殿下,这是奴家为殿下这次的拍卖会专门排练的,还没有名字呢!”
“还请殿下赐名!”
唐梓昱沉思起来,刚刚的那支舞蹈,他看到了华夏惊鸿舞的影子,与自己以前看过的很是神似。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就叫《惊鸿舞》吧。”
自己已经抄了华夏的千古绝对了,再抄一个舞名又何妨,反正华夏文明里面的诸多东西,这个世界都没有印记。
想到这里,唐梓昱心中又十分奇怪,儒家、法家、道家这样的主流学说流派,却是一个都不少。
淼淼闻言,双眼一亮,顿时眉开眼笑。
“《惊鸿舞》,实在是好名字。”
“谢殿下赐名!”
她再次对着唐梓昱福了一礼,又赶忙离开了包厢。
“各位滨州的员外巨商,现在由我来说一下拍卖会的规则。”
“不同的拍品底价会有所不同,你们有看中的拍品,每次加价不低于十两银子。”
“如果喊到一个数之后,二十息还没有人再次加价,拍品则由最后一次出价者得之。”
“如果拍品没有任何一个出价,则是流拍,不再出售。”
“温馨提示,诸位在出价的时候,请根据个人口袋银钱的多少出价。”
“如果有人恶意出价,最后又不支付价款,那么不好意思,滨州大牢欢迎你,我们会为你准备贴心的七日游。”
“最后,如果有人需要将自己宝贝拿来拍卖的,可以直接来找我,王府商会只收取一层的佣金。”
“现在,我宣布,王府拍卖会,开始!”
随着音乐声响起,望月楼的护院此时搬上了一个本人多高的四方木台,放在了高台的光柱中央。
淼淼此时换了一身红裙,捧着一个做工精美的木盒,放在了木台中间。
在光柱的照射下,一枚拇指大小的不规则彩色玻璃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这是来自殿下府邸的宝贝,五色祈福宝石,奴家勿用过多介绍,在淼淼宣布开始竞拍之后,喜欢的诸位老爷便可以开始出价。”
“这一枚宝石底价一两银子,每次加价不低于十两银子,出价者需要高于拍品上一次的竞拍价格。”
“第一件拍品,现在开始竞拍,诸位喜欢的老爷请出价!”
字正腔圆,清澈动听如空谷幽兰般的声音,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竟然是望月楼的头牌淼淼!”
“才一两银子,如此便宜的宝石,有什么买不起的!我出十一两,买下来就送给淼淼姑娘!”
“兄台,你送给淼淼姑娘也没有用
啊,难道你还想用一个宝石一亲芳泽?做梦去吧,难道你不知道淼淼是殿下的?就凭你也想染指,不怕殿下砍了你脑袋?”
“你个废物,你懂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出不起价就滚蛋,别在小爷面前聒噪,有本事,你也出价呀? ”
“说得好像谁差这三瓜两枣似地,我出三十两,有本事来跟呀!”
“你!”看到对方直接将价格抬到了三十两,先前的书生一脸难看。
唐梓昱没有想到,第一颗拿来试水的残品,竟然让两个书生斗了起来。
“就喜欢看你们撕逼的样子,这样才能热场呀,哈哈哈……”
只不过此时出价的都是最外围的坐席,稍微有些财力的,此刻都还没有出手。
“四十两!”又一个人加入了战圈。
“哼……”第一个出价的书生此时十分郁闷,原本以为可以低价买到一个宝石。
可谁知半路杀出来两个程咬金,他咬了咬牙,摸了一下腰间的钱袋,再次出价。
“五十两!”然后一脸得意地看着刚刚出价的两人。
“一百两。”大厅贵宾席,一个穿着富态的中年人,高声喊道。
不少人知道,这颗宝石和之前昱王殿下赏给那些豪族富户那一颗大小差不多。
去看过的人,心中都有一个大致的估价。
“一百一十两。”第一个出价的书生,面色一黑,再次加价。
作为第一个出价的人,要是不拿下这颗宝石,这脸面可就没了。
“吴秀才,你这是要把老婆本都要拿出来了呀?”旁边一个认识他的人,笑着问道。
“管你什么事,不出价就别聒噪!”吴秀才连忙回怼。
“一百二十两,说得好像谁兜里没有两锭银子似的,有种跟上。”
“一百三十两!”吴秀才面色铁青,再次摸了摸腰间的钱袋。
为了面子,只能咬着牙冲冲冲了!
看到几人的出价,其他人忍不住议论起来。
“这吴秀才和那刀疤脸本来就不对付,两人今天可是杠上咯。”
“那咱们有好戏看咯!”
“一百五十两。”刀疤脸表情戏谑,直接加了二十两。
现在高台的淼淼,面露笑意,鲁管家教自己的那些法子还没有用上,这些人就抢上了。
听说那些法子,还是殿下教给鲁管家和。想到这里,淼淼又满脸笑意看向四楼。
“两百两。”一楼贵宾席之前出价的那个富态中年人直接加了五十两!
“天呐,刘员外可真是豪气!”
“两百两买一个破石头,脑子有病吧!”
“什么破石头,这是珍贵的宝石好不好!”
“五百两!”二楼一个包厢穿来一个声响,让所有人都哗然。
“五百两!这够一个百姓家庭一百年的粮食了!疯了!”
“这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吗?一个破石头出价这么高!”
吴秀才张大嘴巴,摸了摸腰间鼓鼓的钱袋,颓废地摇了摇头,还是没有喊出价来!
自己钱兜里面,总共才三百多了两银子,可不愿意为了面子去大牢七日游。
淼淼面色一惊,瞬间恢复了笑意。
二楼的包厢直接加价三百两,这气势已经将所有想出价的人都镇住了!
因为出价的包厢放下了丝帘,所有人都看不到那个包厢是谁出价。
“五百两一次!”淼淼动听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还有没有看上这枚宝石的老爷,可以继续出价哟,每次只需要加价十两银子。”
扫视一眼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众人,没有人再出价,淼淼估算着时间。
“五百两二次,还有要加价的老爷吗,可千万别错过了钟意的宝贝!”
“五百两三次!”
“成交。”
小铁锤敲击铜锣
的清脆响声,伴随淼淼天籁般的嗓音结束了第一件拍品的竞价。
“恭喜二楼包厢的老爷,成功拍得本次王府拍卖会,第一件拍品五色祈福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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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捡了大便宜
“什么,竟然五百两就拿下了这颗宝石!”等到一锤定音之后,有人顿足捶胸。
“五百两买这么一颗破石头,你还觉得的便宜?脑子有病吧!”他旁边的一人不屑地说道。
“你知道什么,徐员外说了,这颗宝石至少价值在千两银钱,五百两买进,拿到中州至少能够卖上千两,翻倍的利润,你说说看,是不是便宜?”
“这......”听到价值竟然高达千两银子,那人忍不住咂舌,一脸不可思议。
“哎,错失发财的良机啊!”
“别着急,后面肯定还有机会!”
两人闲谈期间,淼淼已经接过了红娘送过来的又一件拍品。
已经被成功拍走的拍品,红娘已经在护卫的保护下,将拍品送去了二楼。
“这一件拍品,名叫丹霞明心珠,长期佩戴在身,具有明神静心的作用。”
“宝石呈椭圆形,可以镶嵌在腰牌,发冠,珠钗等饰物上面。”
“起拍价,十两银子,请有意向的各位开始出价。”
这是一个拇指大小的椭圆形玻璃珠,有一半是湛蓝色,剩余部分则主要是淡金色与朱红色交织在一起。
如同傍晚在海面上的霞光一般,唐梓昱不仅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还赋予了似是而非的功效。
割韭菜嘛,不讲点噱头怎么行。
“一百两。”这颗宝石的品相,比之前五百两的那一颗不知道好上了多少。
一楼贵宾席的那个富态中年人,直接喊出了一百两的价格。
“上一颗宝石吴某错过了,这一颗吴某可是势在必得!”这位吴姓的中年人,笑着和旁边的人交谈。
“一百一十两!”有一个人接着叫价。
“两百两。”吴某继续整百加价,让旁边的人都侧目相望。
“吴老板,别这么急啊,你这般加法,让我等如何出价?”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殿下这拍卖会,不就是价高者得吗?你喜欢加价就行了,废什么话?”
吴某微扬硕大的脑袋,眼中充满了轻蔑之意。
“你!”
“两百两,现在的价格是两百两,这颗宝石绝对物超所值,有喜欢的老爷可以继续叫价。”
“两百一十两。”
“六百两!”吴姓中年人直接将价格喊上了留百两。
他借鉴了上一颗宝石的经验,直接加了近四百两,如此霸气的喊价,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六百两,现在的价格是六百两,喜欢的老爷们请继续出价。”
“这颗丹霞明心珠,不管是色泽,形状都是上品。”
淼淼扫视了一圈,没有人再出价,“六百两一次。”
“六百两两次!”
“六百两三次!”
“成交!”
她估算着时间,一锤定音。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一颗拇指大小的宝石,竟然能够卖到六百两。
不过相比之前那颗,这颗宝石绝对是赚了。
“恭喜吴老板,你这是赚大发了!”
“承蒙各位抬爱,吴某感激不尽。”
吴老板连忙起身向着众人拱手道谢,很快红娘就在护卫的陪同下,将拍品送了过来。
“这位老爷,这是您拍下的丹霞明心珠,盛惠六百两银子。”
“好好好!”说完刚忙从腰间的钱袋掏了出来。
稀里哗啦将里面的银钱倒在了红娘手中的托盘之上,随后又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
“你点点,六百两。”
直到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
“这吴老板捡了大便宜啊!这颗宝石比之前的那一颗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就算是卖两千两银子都不为过!”
“可不是,实在是太可惜了!”
“吴老板,我们老爷想用一千两银子买下这颗宝石,不知道吴老板能否愿意割
爱?”
一个家丁模样,此刻来到吴老板的身边,客气地问道。
“你家老爷是谁?”吴老板将木盒盖上,笑着问道。
“徐七百,徐员外正是我家老爷。”家丁轻声回道。
“原来是徐老爷,他于我有恩,吴某自当愿意。”
说完之后,便将手中的木盒递了过去。
家丁赶忙接过,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
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完成了交易!
“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这才一个转手,吴老板就赚了四百两银子!”
“是啊,早知道刚刚我就该喊价,这转手就能够赚四百两,这样的生意哪里找!”
“你们激动什么,这吴老板是感恩徐员外,要不然他把这颗宝石带到京都或者中州,至少两千两。”
“你们说他是赚了还是亏了!”
两颗玻璃球的成功拍卖,让众人逐渐了解到了拍卖会的技巧和玩法。
都准备在接下来的拍卖中大展身手。
“接下来这颗宝石,名为赤云青石。”
这颗玻璃是半月形状,一半青色一半红色,分外分明。
拍卖规则的熟悉,人们竞价格外热烈。
最后以三千五百两的价格成交。
随后又拍卖了十几颗特色各异的玻璃球,最终的成交价格在一千到一万不等。
就这一会,总成交金额已经超过了十万两银子。
“殿下,这拍卖会可真是让人着迷,我都想出价了!”
“凌烟,你可别给殿下捣乱!”
看到唐梓昱旁边的凌烟跃跃欲试的样子,婉儿赶忙制止。
凌烟对着婉儿吐了吐舌头,“婉儿姐姐,我只是这么一说。”
“真是没有想到,殿下竟然能够让那些沙子,变成如此值钱的宝石,实在是难以想象。”
凌烟忍不住感叹到。
“是啊,有了这些宝石,以后王府可就再也不愁没有银子了!”
这几年,婉儿眼看着王府过的穷苦日子,哪里有一个皇家的王爷的样子,连一个滨州的豪族都不如。
“接下来的这一件拍品,名叫飞凤灵心珠!”
“诸位没有看错,这颗宝石正是刚刚淼淼在《惊鸿舞》中,所持的那一颗!”
淼淼从木盒里面拿出那颗鹅蛋大的玻璃球,双手高举,缓慢地将放入了光柱里面。
顿时玻璃球散发出五彩的柔和光芒,看得人们如痴如醉。
“这颗宝石,比殿下赏赐给姜员外的那一颗还要大,还要好看,还更加地通透。”
“是啊,真是没有想到,如此贵重的宝石,殿下竟然舍得拿出来卖掉。”
“听徐员外说过,殿下赐给姜员外的那一颗宝石已经价值黄金千两,眼前这一颗宝石,肯定要贵上不少。”
“殿下为了昱地百姓,真是舍得啊。”
“可不是,殿下已经任免朱辉朱大人为都司,专事水利,他已经带着一批人去了瓦楞山勘察,据说要在挖穿瓦楞山,将滨兀江水引入昱地六州。”
“我的天,那得花多少银子啊!殿下为了天下百姓,可真是舍得。”
“以前都说殿下昏庸无能,能够如此为百姓着想的王爷,哪里昏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