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深咸鱼古代种田日常》 1、第 1 章 刘家村,方家厨房内。 一个穿着一袭绿色棉衣的小女孩站在略有些昏暗的厨房内,她面前是一个火炉并一个冒着白烟的罐子,罐子里黑褐色的液体正咕咕冒泡。 小姑娘用素色帕子捂着鼻子,偏着头,身子尽量远离冒着白烟的罐子。 只见她一手捂鼻,一手拿着一支筷子,勉强够到罐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搅着。 只是,筷子那头传来的阻力,不用放下帕子闻,方蔓茵也知道药糊了。 屋外一个老妇人走进来,鼻头一动就闻到糊味,见方蔓茵这样,看着黑糊糊的汤药,一张老脸顿时耷拉起来,浑浊的眼睛发出厉光,训斥道:“蔓茵,让你熬药便是这么熬的?” 方蔓茵不以为意,她撇撇嘴,放下筷子,如往常一般顶嘴:“不这么熬,还能怎么熬?” “死丫头,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方老太太心中暗狠,都怪大孙子,宁愿忤逆她,也要护着这个死丫头,老身看你个死丫头能嚣张到几时? 方蔓茵吐吐舌头,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脸色,一扭头就走了。 见奶奶没有多话,方蔓茵心里更加得意,有大哥在,奶奶哪里敢打她? 真是的,大哥怎么这个时候病了,要是耽搁了夏收,家里没钱给她做新衣裳可就不好了! 她原来都想好了,等大哥回来,就哄大哥给她买一身新衣裳,她身上这件,都旧了。 不行,回头她得好好跟大哥说说,无论如何,不能短了她的吃用! 方奶奶见人走了,心里更是生闷气,她倒是想教训这个死丫头,但偏偏老大什么都听她的,唯独这事不肯让步。 人走了,方老太太只好自己动手,从碗柜里拿出一个大碗,把黑糊糊的汤汁盛出来。 方老太太将药从厨房端到对面的厢房老大的屋子里,打算等老大吃了这幅药,明天就让他下地收粮食,夏收可不能耽误了。 方青阳看着眼前黑糊糊的药,闻着扑面而来的焦糊味和独特中药味混合的、弄人作呕的味道,差点没吐出来。 看着黑糊糊还十分浑浊的一大碗液体,方青阳不禁感叹自己穿的这位仁兄人生简直就是杯具啊! 他穿的这位仁兄,也叫方青阳,为了区分,下面就叫他方大哥吧。 父母在方大哥十岁时就去世了,家里就奶奶一个长辈,下面有一个七岁的弟弟和五岁的妹妹,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却硬是让十岁的方大哥给撑起来了。 说来方大哥也是有本事的,虽然出身不好,也不过将将念过两年书,但早早地就外出闯荡,挣了不少钱养活了一个家。 父母虽然留下了田地,但家里没有劳动力,只能租出去。 家里的银钱,因为父母的葬礼,也花得一干二净,在最艰难的时候,都是靠着原身上山挖草药、四处做工养活这个家。 只可惜,他没遇到好的家人,奶奶、弟弟、妹妹一个比一个极品。 奶奶偏心弟弟,执意要送弟弟念书,方大哥只能咬牙坚持。 妹妹是个掐尖要强又贪图享受的,要头花、要衣服、要零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一家人宛如蚂蟥都趴在方大哥身上吸血,结果就是方大哥二十岁就活活累死了。 在方青阳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方大哥的灵魂还在,两人都不想要这具身体,争着抢着要走。 按理说,一般人都想活下去,但这两人都不是一般人。 先说方青阳,自幼身娇体弱,手无缚鸡之力,好在出生于生活水平和医疗水平都不错的二十一世纪,才能健健康康安安稳稳在一大家子人的呵护下茁壮成长。 后来,末世来临,为了护着方青阳这个弱鸡,一大家十几口人一个接一个死去。 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叔、婶婶、堂兄、堂姐在死前,都叮嘱他活下去,活下去成为了支撑他的唯一目标。 就这样,靠着这样的信念,方青阳觉醒了木系异能,不到三个月就把仇人坑死了。 方青阳的异能有些特殊,他有用了些小人伎俩,靠着趁虚而入、暗地下毒、一旁放冷箭等方式一个个送仇人下了地狱。 别问方青阳为什么不光明正大报仇,问就是他等不了,问就是他实力不够。 当亲手了结最后一个仇人的时候,方青阳都想直接自我了断了。 世界之大,没有他的家,末世不到半年,他就失去了全部的家人。 本就咸鱼的方青阳,失去复仇的目标后,也一同舍弃了活着的本能。 但想到家人在他耳边一字一句的叮嘱,让他无论如何要活下去。 方青阳还是没能下手,他这条命他没资格决定! 大仇得报,方青阳就离群索居,隐居深山,一待就是近十年。 山中无岁月,方青阳只是睡了一觉,一睁眼却和方大哥的魂魄四目相对。 方青阳很快搞清楚了情况,他怎么穿到这里的不知道,而方大哥因为劳累一口气没上来,魂魄直接离体了。 显然方大哥不想回到这具身体,也就是不想活了。 方青阳过来的时候,方大哥正努力地把方青阳的魂体往床上的身体塞呢! 方青阳当然是不干的,只可惜,可能因为方青阳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哦错了是魂,没能占据主场优势,硬是让方大哥把他塞进这个身体去了! 方青阳一被塞进这具身体,就感觉这具身体在牢牢嵌住他。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让魂魄离体,只能眼睁睁看着方大哥欢天喜地、迈着轻快地步伐走了。 见方大哥的魂魄消失不见,感觉自己魂魄已经和这具身体融合的方青阳只能认命。 看完方大哥留给自己的记忆以后,饶是咸鱼如方青阳也有些忍不住了。 原来方大哥魂魄离体后,得知自己竟然是一本书的配角——科举种田爽文男主的老黄牛哥哥。 他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地供养男主弟弟读书、赡养奶奶,还给妹妹攒了丰厚的陪嫁,自己却没能享一天福。 人到中年,无儿无女、无家无业,临死时更是无人看顾,也不知是饿死的还是病死的,但最大可能是累死的。 丧事也十分简陋,直接草席一卷,挖个坑埋了,葬礼、坟墓那是一个没有。 方大哥作为一个十岁就挣钱养家的人,若不是剧情影响,怎么可能被一家子极品吸血? 魂魄离体后,脱离剧情的控制,方大哥回想起以往和得知的剧情,一开始是很愤怒的。 特别是知道自己魂魄归位以后,还要受到剧情的控制为那一家子白眼狼当牛做马。 这时候,方青阳穿越过来了,方大哥一看,世外之魂,不受剧情控制,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方大哥拍拍屁股跑了,只留下方青阳面对方奶奶端来的药。 或许是因为不太适应这个身体,方青阳手脚不怎么听使唤,以后要怎么样他还没想清楚,但现在嘛,这药谁爱喝谁喝? “奶奶,药你先放着,我一会儿就喝。对了,奶奶,我有些饿了,有吃的没有?” 方老太太一听,就把药放在一旁缺了一个角的桌子上,放上去的时候桌子还摇晃了一下,也不知是桌子的问题还是地面不平。 药液从碗里洒出来一些,流到方老太太的手指上。 她连忙拿出青色帕子,擦拭自己的手,看不看方青阳,只嘴上叮嘱道:“那奶奶把药放在这,你记得喝,我去厨房做饭。” 方青阳一脸虚弱,脸上努力露出心疼又感激的模样说:“辛苦奶奶了!” 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老太太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擦着自己的手,听到这话,一转身就走了。 等人一走,方青阳瞅着没人,就把药给倒在窗户外面的地上了。 不是他想浪费东西,一是这药不对症,二是药熬煳了不能喝。 窗户外边是一行窄窄的菜地,种着一行青菜。 方家住在村中间,这里房舍密集,方家的菜地有些远,便在屋边插缝种些青菜、葱蒜这些,吃的时候也方便。 菜地里的泥土松软,看着黑糊糊地药液很快渗进地里面,方青阳知道这药只是看着糊,实际上熬的时间不够。 要不然,哪能一倒进地里就渗下去了。 看着已经不怎么看得出来倒了药液的菜地,方青阳脸上露出一丝嘲讽,正好,不用多费事了,要不然他还得挖些土盖着。 起身倒个药的工夫,方青阳眼前一黑黑、脑子阵阵发晕,他连忙扶着桌子、放下碗、躺在床上。 好一会儿,方青阳眼前才恢复了视线,他躺在床上,琢磨起了以后的路。 首先,他对方家的事情不感兴趣,对穿书的剧情也无所谓。 虽然他看不上方家一堆极品,但方大哥也坑了他,他不会给方大哥报仇。 先不说这具身体现在非常差,虽然他的异能还在,但变得十分微弱,不知道调养多久才能恢复。 而且因为方大哥是累死的,魂魄的执念留在身体上,只要他一干重活,身体就会不舒服,这还是方大哥友情提供的消息。 怎么处理和方家的关系,方青阳没想好,不过他不吃亏就行,走一步看一步呗! 先在方家把身体养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了还身体,才能做其他打算。 作为资深咸鱼,方青阳既耐得住清贫,也忍得了寂寞,找个地窝着一睡好几个月都是基操。 对他这样的人,什么样的日子过不了? 只是可惜了他的异植,那可是能长辟谷丹的异植,咸鱼必备啊。 靠着辟谷丹,他可以啥也不用干,照样活他几十年。 不过这里是古代,想来食物没有末世那么难找,应该要不了我这个咸鱼多少工夫吧? 再说了,现在不是还有方家吗?方青阳不太确定地想。 夕阳西下,刘家村里各处都升起了袅袅炊烟。 正是夏收时节,平时再节省的当家妇人,这个时候也都大方起来。 好的做些荤腥,差些的也要多抓两把米、多舀两碗面。 方家也开饭了,堂屋里一张樟木桌子,上面摆着一盆杂粮米,一碟咸菜,一碗野菜汤,三副碗筷,没了。 听到老太太喊开饭,方青阳撑着身子,脚步虚浮地去了堂屋。 真是的,这方老太太也不给他送屋里去,能不能顾及一下他这个病号! 好在方青阳在这短短的几步路没有发晕,他一进堂屋,就见老太太坐在上首,方蔓茵坐在一边,方青阳就坐在了另外一边。 饭已经盛好了,也算是老太太为数不多的贴心了! 三人没有说话,直接开吃,这是方家的规矩。 方蔓茵看着碗里的杂粮饭,松散又粗糙,还有些发黄,也不知道是奶奶从哪个犄角旮旯寻摸出来的! 真是的,奶奶要对大哥诉苦,还得连累她! 方蔓茵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没滋没味地吃着。 见方青阳埋头吃饭,方蔓茵就故作心疼地说:“大哥累坏了,按理说该做些好的补补身子,只是——唉!” 方青阳面色如常,心里却在冷笑,只是,只是什么?只是我没拿钱给家里是吗? 说来也巧,之前方大哥出了躺远门,连年都未在家里过,却也实实在在赚了不少钱。 三十两银子,方大哥准备给弟弟方青源应试用。 不过这钱还没来得及交给家里,方大哥就累死了。 方青阳知道这钱拿出来就是肉包子打狗,方家人也不知道这笔钱的存在,他就自己留用吧! 方奶奶在一旁帮衬:“是呀,青阳你一走就是半年,家里实在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了!也怪奶奶,人老了不中用,只会拖累儿孙!” 瞧瞧,这道德绑架够熟练的,方奶奶一直就是这么打感情牌的。 其实老太太手段不怎么高明,演技也一般,要不是剧情影响,方大哥哪里看不清这些人的虚情假意? 不想和这些人虚以委蛇,方青阳低头喝了一口野菜汤。 呸,真苦!方青阳连忙扒了一大口杂粮米饭咽下去,这才好多了。 老太太的意思他明白,一是想让他交钱,方大哥一走几个月,老太太虽然不知道他赚了多少,但想来应该也是不少了。 二来嘛,则是让他赶紧去地里干活,夏收可马虎不得。 早些年方家的地都是租给别人的,后来方大哥大了,就把地收回来自己种了。 至于方家其他人,那是不会下地的。 当然,老太太和方蔓茵打理家里的菜地不算。 方青阳会下地干活吗?当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现在还没有恢复,暂时不能和方家撕破脸。 不是在乎名声,那玩意方青阳不在乎,他就是咸鱼心发作,不想费心劳力。 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晚辈想分家有多麻烦! 方青阳也吃得差不多了,就放下筷子,一脸失落愧疚的样子:“唉,我之前去走商,原是赚了银子的,只是回来的时候遇到劫匪,只保住了命,钱被抢了不说,还损失了货物。” 方奶奶一听,直接一拍大腿就站了起来,嘴里不停叫骂着:“哎哟,这天杀的土匪,怎么就不去死啊!抢人钱也不怕有命抢没命花!这个家以后可怎么办啊!” 方蔓茵也是一脸心疼,不过她心疼的不是自己的大哥,而是心疼她的新衣裳新头饰还有胭脂水粉都没了。 大哥怎么那么没用,银子都让人抢了! “不过,”方青阳话音一转,“和我一起被抢的还有其他人,其中有一个人,是一个大商行的少东家,我无意中救了他的命。他说只要我愿意的话,可以到他那里去做事,一个月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一年就是二十四两银子啊!!! 方奶奶呼吸急促,满心都想着白花花的银子。 别看二十四两还没有方大哥之前挣的三十两多,但这三十两也是这么多年来,他挣得最多的一次了。 很多时候方大哥一个月能有几百文就不错了,也因为他挣钱不稳定,所以方家一家人都想着法子从他手里抠钱。 方蔓茵眼里也透过贪婪的光和对银子的势在必得! 2、第 2 章 方青阳看得好笑,真是两个贪得无厌又没心没肺的人! 孙子、哥哥遇到了劫匪,两人心心念念的只有银钱,至于人命,那算什么? 不想再看两人虚伪丑陋的嘴脸,方青阳故作烦恼地说:“可如今我病了,怕是得好好养着,才能在约定好的时间去上工,地里的活拖不得啊!” 方奶奶和方蔓茵被方青阳的话打破对未来美好时光的想象,眉头一皱。 方奶奶看着方青阳苍白无力的脸庞,心里算计开来,原是想着明日就让青阳下地,病就病了呗,大小伙子身体好着呢,等收完地里的粮食,歇息几天就是了。 不过现在有着上好的活计等着方青阳,地里的活也不是不能放。 要是东家到时候看着青阳病恹恹的,兴许就不乐意要他了。 不行,得让青阳歇着! 心里计划好了的方奶奶露出笑容,对方青阳说:“没事,这活计重要,你先好好休息,地里的活就请人来干吧!” 方青阳一脸犹豫:“可家里,这不是没银钱了吗?” 方奶奶脸上的笑略有些僵,心虚地避开方青阳的目光,看向别处:“挤挤总能有的,大不了用粮食抵!” 方青阳点头,心里想着这方老太太的钱,就跟海绵里的水一样,挤挤总是有的。 至于在夏收农忙的时候,老太太怎么请人,该花多少钱?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接下来的几天,方青阳一心养病,他的问题就是身体和灵魂不太合拍,底子又有点虚。 好好休息,配合着他微弱的木系异能滋养身体,身子骨也慢慢好起来了。 方老太太和方蔓茵却过得不怎么样,正如方青阳所想,正是农忙的时候,请人哪有那么容易。 方家在刘家村是外来户,也没什么同族的叔伯兄弟。 没办法,方老太太只好加钱,请了村尾刘海生家。 刘海生家人多地少,家里男人能干、女人也能干。 只是在村里肯干的多了,没有地也没有手艺,零工也不是那么好找的,所以刘家的日子不太好过。 老太太给的钱多,又答应供饭,刘家几个男丁和几个女人才加班加点地把方家地里的粮食给收了。 老太太出钱,出力的自然就是方蔓茵。 做饭、晾晒粮食虽然在村里是个轻省的活计,几岁小娃都能干。 但方蔓茵被方大哥护得好,在父母没了后的前两年,可能吃得不好,活却是没做过多少的。 平时在家里做自己和老太太的饭食都一拖再拖,更何况是做那么多人的饭。 方蔓茵为此没少找方青阳诉苦,方青阳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把方蔓茵一顿忽悠。 这天,方蔓茵洗了一大锅碗,手被水泡得有些皱,又来找方青阳诉苦。 方青阳看见她就头疼,没办法,只好让方蔓茵坐下。 方青阳半躺在床上看着方蔓茵,语重心长地跟她说:“蔓茵啊,你是我妹妹,做哥哥的自然希望你好,所以呢以前你想要什么想吃什么,哥哥都尽力给你买。” “你也知道,哥哥一直在为你攒嫁妆,盼你以后嫁一个好人家,和和美美过一辈子。平时奶奶让你做些什么,我也尽量护着你。” 方蔓茵一脸感动,起身未到床边,用手抓住方青阳的手:“大哥,蔓茵知道,大哥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爹娘没了,可我有大哥,幸亏有大哥护着我!” 方青阳很想甩开她的手,呵,你也知道大哥是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怎么不见你真心关心过他? 强忍着手腕的不适,方青阳接着忽悠:“小妹啊,大哥这次出去,大哥才知道大哥错了啊!” 方蔓茵一脸茫然,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愣住了。 大哥这是怎么了,不应该去跟奶奶说不要让她干活了吗?这是什么意思? 方青阳露出后悔的表情:“我也是这次出门路上跟一个老人聊天才知道,原来女子啊最为看重的就是名声,最受人喜欢的就是贤惠持家之名。” 见方蔓茵面露不解,方青阳继续忽悠:“若有女子贤惠持家,名声广播,那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啊,莫说是普通百姓,就是富商、书香门第也会上门求娶啊!” 说是这么说,方青阳在心里狠狠唾弃对贤惠持家的追求,说得好听,还不是想找免费保姆! 再说了,男人都好色,娶了贤惠妻子,还要娇媚妾室,恨不得全天下的便宜都让他一个人占了。 以上,出自方青阳那早年被渣男骗财骗色的母亲之口。 “唉,妹妹,哥哥都是为你好,谁曾想竟会耽误你的婚事!你从小没做过什么活计,洗衣做饭都不熟练,更不会绣花算账。唉,你这样如何找个好人家?” 方青阳虽然是在忽悠方蔓茵,但他说的在这个时代其实是对的,虽然他不认同。 再说了,也就暂时糊弄一下方蔓茵罢了,他打赌,方小妹坚持不了三天。 要是方蔓茵很容易被洗脑,方青阳是不会说这些话误导人家女孩子的。 这些天看下来,他也算摸清楚方小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方蔓茵没有女性长辈教导她人情处事,方大哥呢只是一味对她好,但方大哥忙,只以为方老太太会教导方蔓茵。 方老太太看方蔓茵不顺眼,哪里会教导她? 方蔓茵也没有什么朋友,整日在家里打扮爱俏,懒散度日。 可以说,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 并且,在这样特殊的环境下长大,方蔓茵自有一套自己的世界观与逻辑体系,区区几句话,如何能动摇她的内心观念与想法。 “那怎么办?” 别的方蔓茵没有听进去,一听不能找个好人家,方蔓茵顿时就急了,她还想嫁个好人家,舒舒服服过一辈子呢。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虽然晚了点,但也来得及,你啊,从现在开始,要好好学习操持家务,让旁人都看看你是如何能干。等大哥再为你攒一笔嫁妆,我妹妹有钱有貌还能干,什么样的人家找不到?” 一听要干活,方蔓茵白净的小脸邹成一团,伸出手在方青阳眼前,一脸不情愿地说:“可是干活好累啊,大哥你看,我的手都糙了好多。” 看着眼前干了几天活依旧白白嫩嫩的手,方青阳笑着说:“哪里有,我妹妹的手又白又嫩。蔓茵啊,这可关乎你的婚事,你不能偷懒啊!趁着这几天家里人多,你好好表现,说不一定这贤惠持家的名声就有了!” 见方蔓茵若有所思,方青阳赶紧说:“好了,蔓茵,说了这么多,大哥也累了,让大哥休息一会。等大哥病好了,就去做工挣钱给你买新衣裳、新首饰,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找个好人家风风光光嫁出去。” 再让小姑娘自己想下去,不知道又会冒出什么想法缠着他! 一听这话,方蔓茵来不及细想,连忙让大哥做保证,等方青阳做了一连串保证,她才没有继续缠着方青阳,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和方青阳一样,都是正方旁边的厢房,不同的是,方蔓茵房间旁边是厨房,方青阳隔壁是书房。 至于堂屋两边的正房,一边住着方老太太,一边住着方青源。 从房屋的分配就可以看出方家个人的地位以及方家不正常的关系。 方青阳是长子,又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的正房无论怎么说也该有他一间才是。 不过,方大哥不在意,方青阳也不在意。 很快,地里的粮食都让刘家人收回来了,堆在方家的院子里。 这天,方青阳正在屋子里咸鱼躺,有道是春困夏乏秋打盹冬眠,但屋外传来的争吵声把他瞌睡全吓走了。 “方老太太,之前可都是说好的,工钱一半用铜板,一半用粮食来抵,这粮食大家默认的都是新粮,怎么就你家特殊,用陈粮?” 说话声是一个清脆的男声,听着年纪不大,还带一丝稚嫩,是刘家的儿子吗? 这几天方青阳都在屋里摊着,请人做工的事都是方老太太在忙,他还没见过刘家人,看样子老太太这是惹上麻烦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这刘家虽然穷了一点,但可一点都不好欺负,家里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就连娶的媳妇性格也十分泼辣。 村里人提到“那一家子悍妇”,基本上指的就是这家人,因此虽然是半路搬来刘家村的外来户,但村里人等闲不会招惹他们。 老太太招惹他们,算是踢到铁板了,要是识相一点,早点把粮食给人换了再赔礼还好。 要是不知趣的话,刘家不用男丁出面,只刘家婶婶和儿媳们就能堵门骂得方老太太上吊。 方老太太显然也是欺软怕硬的,原先给陈粮,就想着看能不能糊弄过去,谁曾想刘家不吃亏,只好赔着笑脸说着好话:“哎哟,这可真是老婆子我的不是,老眼昏花的,竟然拿错了,海生媳妇真是对不住了!” 刘冬眼中闪过一丝讽刺,蒙谁呢?老眼昏花拿错了? 他看这贼婆子就不是好人,一袋粮食里面上面是新粮,下面是旧粮,哥哥们只看了上面的新粮就把粮食扛回家了。 要不是他信不过这方老婆子,自己又把粮食检查一遍,家里岂不是要吃这个哑巴亏。 正想开口刺这老太太两句,刘母悄悄拉了他一下,刘冬明白了,没他什么事了,交给老娘吧! 只见刘母笑吟吟地拉着老太太的手,语气亲热地说:“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嘛,像这样丧良心的事,方婶子肯定不会做的,既然是误会,说开就好了,我家小子嘴快,方婶你别跟他一个孩子计较!” 对对对,他还是个孩子呢,方青阳在心里补充道。 透过门缝,看着方老太太被憋得说不出话、涨得通红的脸色,方青阳心情大好。 他因为不得不应付方老太太而生出的烦躁,都消除了些许。 方老太太拿出新粮给了刘母,刘母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两个媳妇和小儿子走了。 几人走出方家没多久,刘冬就按捺不住了,抱怨道:“娘亲,刚才你干吗要给那个老太婆面子,敢算计我们家,就得让她知道厉害。” 要不然,谁都能踩他们家一脚。 扛着粮食的刘母瞪了刘冬一眼:“就你聪明,方老太太既然愿意把新粮给我们,那就不要得理不饶人。咱们家是占理,可新粮旧粮都是粮食,人家又没掺沙子,闹得过了你让村里人怎么看我们!” 他们一家在刘家村落户不过十几二十年,平日里行事都要注意些,要不然惹了全村的不满,把他们赶出村,一家人怎么办? 刘冬被训了一顿,不得不承认刘母说得对,眼见地焉了,一时之间垂头丧气,低头走路不说话。 刘母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这么冲动,以后可怎生是好,罢了,以后少娇惯,多教教他! 刘冬是家里的小儿子,莫说刘母,就是刘大嫂刘二嫂也对他护得很。 没办法,家里的人个个身强体壮,唯独刘冬生下来就病恹恹的,可不得家里人多看顾些。 见他不开心,刘大嫂主动找话:“我听说方大不是回来了吗,怎么不见他?” 方大,村里人对方大哥的称呼。 刘母眉头一皱,也觉得不对了:“也是啊,这方大最是孝顺,怎么不见他出来解决事情!” 刘二嫂是一个肠子通到底的,想也不想直接说:“可能觉得丢人吧!” “才不是呢,方大哥这是累病了,前两天在地里直接就晕了。” 是刘冬反驳的声音。 “这倒说得通了,以前方家地里的活都是他大包大揽的,今年方老太太上门我还觉得奇怪呢,只说家里有事忙不过来,原来是这样的丑事?” 刘大嫂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她父母早逝,是由哥哥带大的,对方大这样的人很有好感,自然看不惯方家那几个白眼狼。 刘母也不喜欢这一家子极品,但这是在外面,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感慨道:“可惜了。” 倒是一向心思简单的刘二嫂发现了华点:“冬哥,你怎么知道方大累病了呢!” 刘冬心里一哆嗦,面上却是强装镇定,故作自然地说:“哦,嫂子你说这个啊,前两天我路过方家的地,见他累倒在地里,就找人通知方家了。” 至于他是特意路过方家的地,想和方大攀攀交情,之后又偷偷到孙郎中那里打听方青阳的事情,刘冬就没说了。 原因嘛,就是他觉得方大本事大财运旺,想着能不能跟着对方发点财,给几个哥哥把终身大事解决了。 这样的理由要是告诉娘亲,绝对会挨人生第一顿打! 只可惜这次家里给方家干活,刘冬主动请缨,一次方大的面也没见着。 难不成方大病得很严重? 听了刘冬的解释,刘母几人倒是没多想,一路说说笑笑,扛着粮食回家了。 3、第 3 章 夏日炎炎,伴着聒噪的蝉鸣,让人心情烦躁。 方青阳在床上躺了大半月,今天,他决定出去走走。 不是天气热,也不是蝉鸣吵,而是他不想应付方老太太和方蔓茵了。 这一老一小,念叨的功夫是真不小,整天在他耳边说些有的没的。 从前的方大哥把这些当做关心全盘收下,现在的方青阳可不想听这两人念叨。 而且没了他在从中调节,祖孙两个经常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 方青阳是个爽快的人,虽然经历过末世的他完全可以不在意这些争吵声。 但是,他现在身体是真的不好,为了早点恢复身体,方青阳决定出门。 一是可以透透气,二是看能不能挖点对症的草药,三就是山上的能量会充沛很多。 方青阳的异能是木系异能,不同于其他木系异能者只能催生种地,他的异能不仅能够治疗,而且修炼到后期能够无形之中夺取生命体的生命力。 除此之外,还有着其他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作用,只不过方青阳没有怎么研究。 他觉得,末世其他异能者的异能就像是游戏技能一样,只有特定的作用。 而他的异能更像一种能量,能量运用的不同,作用也就不一样。 只不过,方青阳没怎么研究,只顾着整天睡觉咸鱼躺。 不过他现在异能很弱,在方家躺了那么多天,都只能勉强维持着这具破破烂烂的身体。 这天天色正好,趁着方老太太和方小妹不注意,方青阳溜出方家,向后山走去。 刘家村是个不大不小的村子,没有一二十户的村子那么寒碜。 也没有几百户人口那么多,总共就一百多户人家,有个几百号人,在这附近也算是大村子了。 刘家村坐落在大山之间的低地上,村里人靠着开垦土地,种植庄稼生活,平时就去山上砍砍柴火、挖挖野菜。 至于从山里讨食,那是没有的。 一是山里危险,二是收入不稳定,三就是没有手艺和眼力。 方青阳现如今身体不好,异能也弱,就算曾经是大佬,也得向惨淡的现实低头。 他打算去刘家村后面的山坡上转转,那里路不怎么陡,也是村里人走惯的地方,没什么危险,正适合他。 天气很热,但在树林里感受着运转通畅的异能,方青阳浑身都舒坦了。 方青阳的异能在能量多的地方修炼得很快,在能量少的地方就很难进步,也算是他异能的限制了。 一般来说,草木茂盛、绿树成荫的地方能量会多些。 说实话,方青阳也不知道自己异能究竟是不是木系异能,身处末世也没人告诉他,不过心里的预感让他一直刻意掩饰自己异能的不同。 可惜的是,一路走来,没什么对症的药材。 也是,村里人常来这里,这里估计每一块草地都被踩过了,哪里有什么药材? 找了一圈毫无收获,方青阳懒癌发作,就地找了棵树爬上去,准备睡一觉,这林子里凉快,睡一觉多美啊! “唔——唔——唔” 迷迷糊糊间,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哭声,方青阳不为所动,可能是哪家熊孩子被打了吧! “唔——唔——唔——唔——啊!” 不对,方青阳猛地睁开眼睛,这声音是绵绵的? 绵绵是方青阳末世的异植,所以绵绵这是随他一起过来了? 方青阳运转起异能,感应到某个小家伙兴奋的回应,嘴角露出微笑,他的饭票,哦,不,是他的好大儿回来了。 看来这觉是睡不成了,他得去接他的好大儿去。 方青阳利落下树,微微感应绵绵的方位。 嗯,就在深山里,得抓紧时间了,他可不想在山里过夜。 “方大哥,你去哪里啊?” 转头一看,哦,还是熟人,就是之前在方家下老太太面子的刘家小儿子——刘冬。 刘冬背着一个背篓,手上拿着一把镰刀,背篓里装着一些猪菜,显然是来打猪草的。 “哦,冬哥啊,没事,我就随便走走。”方青阳客气回答。 刘冬走上前,一脸疑惑:“是吗?可是前面是深山,里面危险得很,方大哥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方大哥,你要是不认识路,可以跟我一起走,这里我熟。” “唉,对了,方大哥你身体有没有好一点啊?” 方青阳:……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说什么,小孩你知不知道这些问题让我很为难的。 方青阳眼珠一转,勉强想出一个理由:“呃,我就是想去挖点草药,不会进深山的。” 可以了,寒暄够了,该走了吧! 听了方青阳的解释,刘冬仿佛想到什么,一脸心疼地看着方青阳:“方大哥,你家里人都不给你买药吗?真是太过分了!我这里有二十文,方大哥你先拿去买药吧!” 刘冬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荷包里的铜板相互碰撞发出响声。 刘冬不敢再多看一眼自己的钱袋,一咬牙直接把钱袋递给方青阳。 他真是脑子昏了,上山打柴带什么私房钱,这下好了,全没了! 不过,舍不着孩子套不住狼!有付出才有收获!就当拜财神爷了! 该死的方青阳拿了钱,赶紧看清方家人真面目,带我一起发发财! 方青阳看着眼前少年拼命克制不去看那个钱袋,却又控制不住地时不时用眼睛的余光扫过。 方青阳嘴角扭曲,咳嗽一声,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装作感激不已到样子,双眼含泪地说:“冬哥,这可真是太感激你了,这钱哥先收下,就当哥欠你的,以后哥双倍还给你。” 听了方青阳的话,刘冬心里好受一些了,突然感觉心也不是那么疼了,花二十文能和方青阳认识也不错。 若是两个人熟悉了,搞不好人家挣钱的时候还能带自己一起。 再不济方青阳运气那么好,多和人家多接触接触,也能去去家里的霉运。 是的,刘家运气不怎么好,刘家几个儿子勤奋能干,偏偏难找个好的活计,还时常遇到不给工钱的主家。 对比方大哥几岁出去找生活,没遇到大麻烦还能挣到钱,差别真的很大。 村里人只以为方家日子过得好,是因为方家父母留了钱。 但刘冬知道,方家完全是靠方大哥一人撑起来的,他早就眼馋了,做梦都想沾沾方青阳的光挣点钱给家里几个哥哥娶媳妇。 方青阳接过刘冬手里的铜钱,掂了掂,挺有分量,他之前的话不过是想着逗逗刘冬罢了,没想到人真给了。 如今倒是不好拒绝了,罢了,等过段时间再还给刘冬也是一样的。 “冬哥,谢谢你了,那我就先下山买药,今天多谢你了。” 爹的好大儿,爸爸晚上或者改天再去接你。 “我知道了,方大哥你下山仔细看路。” 回到方家时,方老太太和方小妹已经摆好饭了。 方青阳上前一看,还是老四样,煮红薯,粗粮饼子,野菜汤,咸菜。 方青阳拿起一个红薯开吃,看着另外两人艰难吃饭的样子觉得很荒谬。 家里明明没有那么困难,两人身上还穿着七八成新的棉布衣裳。 就为了pua他,两人硬是不肯改善伙食,对此,方青阳表示——支持,支持,还是支持! 反正他不挑,等绵绵回来了,填饱肚子,就是一颗辟谷丹就能搞定的事! 想到这,方青阳越发想念绵绵,惦记着早点把它接过来。 吃完饭,方青阳对方老太太说:“对了,奶奶,明天把药停了吧!” 方老太太收拾碗筷的手一顿,她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看向方青阳问:“怎么想着停药啊,你身体不是没好吗?” 方老太太语气有些警惕,她害怕方青阳嫌弃村里郎中开的药不好,要去镇里开药,那得多少钱啊! 方青阳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不紧不慢地说:“是这样的话,我觉得这药没什么用,又费钱,我这病,主要得靠养,这药就停了吧。” 方青阳一看方老太太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不会像第一次见识的时候感到不可思议。 他提议停药不是他想为老太太省钱,而是为自己以后和方家分家铺路。 之前他一个人来到这里,没仔细思考以后的生活。 现在绵绵跟过来了,他还是想过和绵绵一人一藤相互陪伴的日子。 和方家分开的话,绵绵和他在家里就不用一直伪装成木镯或是枯藤。 绵绵是棵好动的藤,他得为绵绵考虑。 说起来,方大佬在万千异植里选了绵绵这个别人眼中的废物,看中的就是绵绵的自带天赋——长辟谷丹,一颗吃了不饿,两颗吃了不撑,简直咸鱼必备。 夜深人静,已是午夜时分,方咸鱼躺在床上,早已坠入梦乡。 房间的窗户却悄无声息开了一个缝,黑暗中,有什么细长的东西爬了进来。 细长的身影在屋里左看看走走走,它的身体在屋内不断游走,房间里顿时就响起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看到床上呼吸平稳的人,又看到屋内架子上装着半盆水的水盆,细长的身影慢慢向水盆靠近。 “唰——”地一声响,一盆冷水完美泼在方青阳脸上。 方青阳猛地起身,锋利的眼光扫过房间,谁呀,敢这么搞他?不想活了? 抹抹脸上的水,方青阳暗自告诫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以后不能如此大意了。 待看清屋子里作祟的东西后,方青阳的火顿时没了。 只见方大佬搓搓手,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绵绵,你自己找回来了,真乖,奖励一个球球。” 球球,就是方青阳的异植对他异能的称呼。 绵绵吞了异能球,触角一甩,又一碗水泼向方青阳。 方青阳身体灵活一偏,避开泼来的水。 可惜,人躲得了,床和被褥躲不了。 唰!水泼在床上,看着湿漉漉的床,方青阳怒了,指着绵绵说:“你够了啊,我不就是晚了一点时间去接你嘛,你泼一次泄愤还不够?这让我怎么睡,你看看爸爸我虚弱的身体,你有没有心?” “没有!人家是植物,没有心!”回答方青阳的,是绵绵带着哭腔的声音。 绵绵太委屈了,扭着根须就要往方青阳怀里凑,还把自己惨兮兮沾着泥土、还断了的根递到方青阳眼前。 听着绵绵委屈的哭声,看着绵绵伤痕累累的根,方青阳也心疼了。 他应该早点去接绵绵的,山里那么危险,路那么远,绵绵一根藤过来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摸摸绵绵仅有的几片叶子,方青阳安慰绵绵:“好了,是我不好,该早点去接你的。让我看看,还有没有伤着?” 绵绵就是个小孩心性,有方青阳哄着,委屈伤心愤怒都散了,软软瘫在方青阳怀里,任由方青阳翻看它的身体,享受着对方传给自己的异能。 仔细检查完绵绵,见没有大的伤口,方青阳才放心。 一番检查完毕,绵绵已经睡着了。 方青阳把怀里的一坨脏兮兮的藤条放在屋里的一个框里,将湿的床铺换下来,继续睡觉。 4、第 4 章 有绵绵在身边,方青阳的咸鱼指数直线上升。 每天吃一颗绵绵的辟谷丹,其余时间全部用来睡觉,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刺激老太太把他赶出方家。 没想到之前画的饼又大又圆,方老太太硬是顶住了。 尽管很不耐烦,还是没有露出赶他走的意思。 这不应该啊?方青阳一边琢磨这事情究竟有哪里不对,一边把手里的煮红薯递给绵绵。 他已经吃了辟谷丹,红薯是给绵绵吃的。 方青阳没想到绵绵一个异植,竟然还吃同类。 不过绵绵一向是特殊的,别的异植都是战力强大,凶悍无比,可绵绵呢,性格娇气,不会打架,还只会长对植物毫无用处的果子。 这个果子唯一的作用就是饱腹,所以方青阳就管绵绵的果子叫辟谷丹。 也不知道绵绵的嘴巴在哪里,就见它卷着红薯,红薯却在不断减少,藤身却没有丝毫鼓起。 “要不你多跟老太太要点好吃的,说不一定她就把你赶出家门了!”绵绵边吃边出着馊主意。 方青阳倚靠在床上,申出手敲敲绵绵的头,没好气地说:“我看是给你要吧!” 以前在末世食物匮乏的时候,也不见绵绵这么贪吃啊,穿越还带改属性的? 绵绵顾不得红薯,连忙驱动身体离方青阳远一些。 “哎呀,哥哥,我这都是为你出谋划策啊!”绵绵摇摇头,坚决不承认方青阳对它的指控。 “是吗?那晚上的饭就不给你吃了,我换换口味!”看透一切的方青阳不怀好意地说。 缩在角落绵绵吃红薯的动作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把最后一口红薯往嘴里一塞。 也不知道它的嘴是在哪里,反正方青阳从来看不出来。 吃完红薯的绵绵爬到方青阳怀里,身体不断扭动对方青阳撒着娇。 “绵绵,你是男孩子,不可以撒娇的哦?”方青阳卸了力气,躺在床上,语气十分无奈。 “人家还是小孩子嘛!” 方青阳翻了个白眼,呵呵,你咋不说你是三百岁的宝宝? 等等,什么味?这么香。 绵绵显然也闻到了,藤身都忘记扭动了,身体朝香味传来的方向探去。 是鸡汤的味道,老太太炖鸡汤了?这抠门老太婆也舍得? 绵绵不停戳着方青阳的腰,催促他出去看看。 行吧,一向抠门的老太太熬鸡汤,葫芦里卖什么药?总不至于鸡汤□□,送他上路吧? 方青阳起身,开门,准备去厨房一探究竟! 一进厨房,鸡汤浓郁的味道扑面而来。 之前用来给方青阳熬药的小炉子上面放了一个汤锅,锅里的汤正冒着小泡,散发出香浓的味道。 方老太太正在往锅里加着调料,显然是她刚刚打开锅盖,方才让鸡汤的味道散了出去。 一旁的方小妹站在案板前,她动作缓慢,还时不时望向鸡汤的方向。 方老太太已经放好调料,她把锅盖放回去,坐到鸡汤旁边的马扎上,显然是要等着鸡汤熬好的。 方老太太附近还有个马扎,方青阳坐下,看着专心守着鸡汤的老太太问。 “奶奶,今儿是什么日子啊?怎么炖鸡了!” 哎哟,瞧这宝贝样,肯定不是给他喝的,他没这待遇。 方老太太斜了他一眼,然后又把目光转向火上熬着的鸡汤。 老太太面露不满,一撇嘴角,有些不高兴地说:“今儿是青源回来的日子,你怎么把他回家的日子都忘了,怎么做大哥的。” 方青阳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做?双腿坐呗! 差点把方家最大号白眼狼给忘了,就是方青源——方家二儿子,科举文男主。 方青阳笑呵呵地跟老太太解释:“哎呀,这不是出去太久了,就给忘了吗!再加上最近累了,身体整日感觉越发沉重,没想起来!” 老太太随口应了,却没有再说话,只专心看着鸡汤,也不嫌枯燥。 方青阳见状,默默起身回房间躺着了。 他算是发现了,只要不是老太太主动找她说话,其余时间老太太对他是爱答不理的。 这算什么,精神控制法吗?方青阳不太明白,不过他也不想猜老太太的心思,猜她干嘛? 因为要等方清源,所以午饭的时间比平常晚了半个时辰,为什么方青阳记得如此清除呢? 很简单,饭一做好,老太太就让方青阳起床,到堂屋,三人坐在堂屋等方青源回来。 当然了,饭没有摆上,怕冷了,都在厨房温着呢! 瞧瞧,这待遇,方家独一分,知道了了解方青源是方家的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方家的主子呢!排场够大的! 方青阳无所谓,方小妹却是不服气,还借着去茅厕想去厨房偷喝鸡汤。 可惜被老太太识破,在厨房抓住,老太太用筷子狠狠抽了方蔓茵一下。 这事,待在堂屋的方青阳就当没听见,即使老太太带着眼角通红、不断抽泣、捂着手的方蔓茵回来,方青阳也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以往方大哥想要护着方蔓茵,不是掏钱就是出力,方青阳可没这爱好。 方蔓茵没喝到鸡汤,饿着肚子被方老太太抽了一筷子,见方青阳站在一边作壁上观,更委屈了。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方青阳,委屈地说:“大哥,你看!” 看什么?看你矫情造作! 方青阳装作虚弱不堪的状态坐在桌子边,露出一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 真没用,方小妹在心里嫌弃,面上却是安静下来了。 方老太太坐在上首,冷眼看着,见状心里越发觉得培养青源的做法是正确的。 青阳啊就是个没良心的,靠不住。 他以前对蔓茵多好,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日头渐渐上来了,方蔓茵越来越坐不住,不是歪歪身子,就是挑一缕头发。 终于,敲门声响起,今天的主要人物要出场了。 三人起身,老太太一马当先走上前开门。 门一打开,一袭长袍的一个少年立在门前。 方青源穿着一身细棉布做成的长袍,背着书箱,身型有些纤瘦,皮肤很白,瞧着就是一个典型的少年书生。 见着老太太,少年也就是方青源立即笑语盈盈地老太太说话。 方青源和老太太略微寒暄几句,就连忙上前,给方青阳作揖。 “一去半载,大哥一切安好?大哥外出,小弟时时挂念,今日见大哥平安归来,这可真是太好了!” 说到最后,方青源语气哽咽,眼里闪过水光。 影帝!绝对的影帝!我宣布,今年的国庆档,没你我不看! 方青阳那是在一家人呵护下长大的,所以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他分得清! 对于方青源,他只有一句歌词送给大家:你难过得太表面,像个没天赋的演员。 心里这么想,手上动作倒是很快。 方青阳连忙上前,把方青源扶起来,拍拍他的肩膀。 方青阳一脸感动,语音沙哑:“搞这些虚礼作甚?哥哥一切都好,你安心读书!”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至于他身体不好干不了活的事情,那就交给方老太太解释吧! 四人吃了迟来的午饭,午饭后,方青阳照旧是睡觉。 方青源看到方小妹洗碗收拾碗筷还有些诧异,以前只要大哥在,都会帮小妹洗的。 “青源,你来我屋里,我有话跟你说。” 是方老太太,她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跟方青源说。 方青源按下心里的诧异,进了老太太的屋。 他随手把门打开,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听他和老太太讲话。 无论是关门还是开门,都有防止别人的意图,就看当事人自己的需要和其他情况了。 老太太屋里有桌椅,方老太太就坐在桌子前,方青源走过去坐在老太太旁边问:“奶奶,您有什么事要跟孙儿说啊?” 老太太看着清俊的孙儿,心里很是欣慰,想到方青阳如今的样子就有些心烦:“是你大哥的事,他说这次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劫匪,银子都被劫了。” “人没事吧?”嘴上说着担心的话,但方青源脸色如常、心里更是不起一丝波澜。 老太太嗤了一声,不以为意地说:“他能有什么事!” 方青源微微一笑:“人没事就好。” 虽然银子没了他也心疼,但鸡蛋和下蛋的鸡谁重要,他还是分得清的。 老太太接着说,语气十分不满:“没保住银子就算了,回家没干两天活,就晕地里了,吃了好长时间的药,也不干活,整日就知道睡觉。” 方青阳平静地问:“还有呢?” 没有别的事情,奶奶会让大哥在家歇着?他不信。 “他说被抢劫的时候,他救了个富人,那人请他去做工,一个月二两银子呢!就是他这身体一直不见好,我瞧着停了药越发严重了,整日睡觉。青源啊,你说他能好吗?” 要不能好早点赶出去,别浪费银钱。 方青源眯起眼睛,透出一丝危险的光,看向窗外的远方,问:“他是何时说的这些事情?” 方老太太思索一下,答:“就他晕倒后醒来说的。” 方青源眼神一变,收回目光,看着方老太太,面上不动声色。 “他刚回家的时候,身上有伤吗?有没有异常?” 老太太摇头,一脸不高兴:“没有,回来的时候没什么异常,我还以为他挣钱了,真会装啊,连奶奶也骗!” 方青源心里冷笑,依旧温和模样和老太太说话。 “奶奶,大哥的事我会处理,您就不用操心那么多了,您放心,孙儿不会让你操心银钱的。” 话是这么说,但想到老太太说的话,方青源的心却在下坠。 劫匪、救人、昏迷?真的有那么巧吗? 安抚好老太太后出屋,方青源径直去了方青阳的屋。 方青阳已经等候他多时了,他知道,方青源绝对是方家人里面最难对付的,不搞定他,他估计怎么折腾老太太,都分不了家。 两人虚情假意地聊着天,东扯西扯就是不谈正事,都意图消磨对方的耐心。 “大哥,我听奶奶说你遇到劫匪了,是哪里的劫匪?也太嚣张了!” 方青源到底顺风顺水过了多年,耐心没有方青阳好,先开了口。 方青阳丝毫不慌,他又没说谎,心虚什么?嘿嘿,小伙子耐心不行啊! “就蝴蝶崖那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群土匪,一点消息也没有,点真够背的。” 蝴蝶崖在这一片挺有名的,方青源也知道那里,他暗暗记下,想着以后托人打听一下。 不过他可能要失望了,方大哥是真被抢了,也是真救了个商行的少东家。 就是钱还在,人家少东家也不好意思让救命恩人来自己手底下干活,郑重谢过方大哥,留下地址信物就走了。 “是这样啊,大哥能平安回来已经很好了,至于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大哥还是要宽心,好好养病。” 方青阳垮着个脸,不赞同地看着方青源,语重心长地说:“大哥哪里能安心,家里没钱,你念书用什么?奶奶小妹吃什么用什么?” 说完,思索片刻,有些犹豫地说:“青源,实在不行,你就在家里念书吧,你这么聪明,在家也能考秀才。” “大哥!” 方青源脸上和煦的表情都快挂不住了。 “其实,我最近也一直在抄书挣钱,钱不多,但勉强够我读书了,明年我就准备考秀才了,也不差这半年了。” “再说了,大哥你不是也找了一个好活计吗,也就困难一段时间罢了。” 说完,方青源露出难看的笑容。 他没想到,方青阳竟然想让他退学,这怎么可以! 大哥真的还是之前的大哥吗? 方青源袖子里的手握成一个拳头,心里不可抑制地泛起一丝后悔:若是当初不那么做,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不,不,不,他没有错! 方青阳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他也就随口一说罢了,方青源退不退学,他又决定不了。 只不过,他不出钱,不出力,混成什么样,全靠方青源自己努力了。 “青源懂事了!”方青阳十分欣慰。 “说了那么久,大哥也累了,我先走了,大哥好好休息。” 送走方青源,方青阳躺在床上,琢磨着分家的法子。 这个二弟野心太大,也比老太太和方小妹聪明,不好忽悠,为了绵绵的安全,他还是得分家。 5、第 5 章 方青源在家里呆了几天就走了,他走以后,绵绵还挺想念他的,主要他在的时候伙食好。 这天,方老太太端了一碗饺子来了方青阳屋里。 老太太端着一大碗饺子,对躺在床上的方青阳说:“青阳啊,奶奶想着你身体需要补补,就给你做了碗饺子,快,趁热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方青阳立马跟老太太说:“奶奶,我身体多休息休息就好,你和小妹吃吧!” “那怎么行,这可是专门给你做的。” 老太太急了,捏着一个饺子就往方青阳嘴里塞。 方青阳没想到老太太来这招,一时不注意就让饺子进嘴了。 下意识咬了一口,方青阳就觉察不对了,这饺子馅里放了茴香,方大哥是不喜欢吃茴香的,闻到味道都会想吐。 想也没想,方青阳直接吐出来,方青阳下床,倒水漱口。 看着老太太紧紧盯着他的样子,方青阳边把水吐出窗外,边在心里反嘀咕:这老太太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为了整他,特意做了碗茴香饺子?还是有其它的原因? “怎么吐了?”老太太明知故问。 方青阳给自己倒了杯水漱口:“奶奶,我不吃茴香的,你忘了吗?” 老太太一拍脑门,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连忙说:“是奶奶糊涂了,人老了不中用了。” “奶奶,没事,这饺子还是你和小妹吃吧。” 方青阳漱完口,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桌子上还有一大碗的茴香饺子冒着热气。 老太太见状,就把茴香饺子端走了。 饺子事件以后,类似的事件又发生了几次。 方青阳也回过味了,方家人这是怀疑他的身份了。 虽然古代的人没有穿越时空的概念,但对借尸还魂、妖精神怪等奇异还是十分迷信的。 也是,从予取予求的大怨种到整天躺尸的大咸鱼,再加上方青阳刚来时不太熟悉情况,方家人有所怀疑也是正常。 不过,方老太太应该没有这样的脑子,所以是方青源起了疑心,让老太太来试探他。 方青阳瞬间就感到了危机感,他之前仗着自己有异能,没把方家人当一回事,又对方大哥坑了他有怨言,没怎么费心伪装。 可这段时间他异能进展十分缓慢,绵绵也是个不能打的,要是方家人来硬的,搞不好他要阴沟里翻船。 不行,得稳住方家人才是。另外,他得在修炼上上点心了。 虽然他不怕死,但被方家人坑两回,也太憋屈了。 决心加强修炼后,每天晚上方青阳都会带着绵绵进山修炼。 他现在的实力还进不了深山,也就是在边缘处找个能量多的地方修炼。 这天晚上,如往常一般,等老太太和方小妹睡下,方青阳就带着绵绵去山里。 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方青阳正准备坐下修炼,绵绵拉着他的脚想拖着他往别的地方走。 “绵绵,别闹。”方青阳拉开绵绵。 “那边有人。” 方青阳无奈,他早就用异能扫过四周了,哪里有人? “怪,你自己玩。” 方青阳只以为是绵绵无聊了故意骗他的,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真的,我身边的这颗大榕树告诉我的。” “在很远的地方,你的异能感受不到的地方。”绵绵再次强调。 “你什么时候会和这些没有灵智的植物交流了?” “一直都会啊。”绵绵有些疑惑。 轮到方青阳傻眼了:“一直都会吗?绵绵,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没有跟我说?” “不重要啊!” 方青阳有些想吐血,这哪里不重要了,末世哪家异植会跟普通植物交流啊? 不过想到这么厉害的技能是用脑子换的,方青阳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绵绵,你说那边有人,是什么意思啊?” “大榕树跟我说,那边有个人困在陷阱里了,希望我能救他。” 哟,什么人,排面这么大,连跨物种的植物都能笼络。 方青阳原本是不准备管这个闲事的,但是因为身后的大榕树说他要是救人的话,大榕树可以告诉他这附近几个能量浓郁的地方,他决定走一趟。 能量浓郁的地方都有天然的屏障,异能查探不到。 很快,在大榕树指引下,方青阳看到了陷阱里的人,还是个熟人,就是之前给了方青阳二十文钱的刘冬。 刘冬在坑里冻得不行,身子蜷缩在一起,眉头紧皱,时不时抽泣几声,看着十分可怜。 看到人的那一刻,方青阳是犹豫的,人是醒的,还是熟人,他要是救人,怎么解释自己大半夜跑来山里。 还有,他说他身体不好,身体不好的人能爬山? 而等人睡着的时候把人救出来也不是个法子,刘冬这样子冻晕的可能性比睡着的可能性大得多。 在这缺医少药的时代,冻出感冒来可是会要命的。 换成别人,方青阳可能跟大榕树说声抱歉就走了,但想到那天的二十文钱,方青阳迟疑了。 他不是个好人,但不会恩将仇报。 果然,那二十文的债是要还的。 方青阳走上前,对坑里还在哭泣的刘冬喊:“冬哥,还好吗?” 是方大哥,刘冬立马抬头想要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天色一片漆黑,刘冬什么也看不见。 “呜呜呜。”以为是幻听的刘冬崩溃大哭。 方青阳无语了,你倒是回个话啊,哭什么? “冬哥,你哭什么呀?”、 刘冬不可置信:方大哥,真的是你啊? 方青阳没好气地说:“不是我还能是鬼啊?行了,你还有力气吗?我找根藤拉你上来。” 一听能上去,刘冬连忙说:“我还有力气,方大哥,太谢谢你了。” 方青阳直接把绵绵扔下去,把刘冬拉上来。 刘冬被拉上来,重获新生的喜悦直接让他抱住方青阳抽泣。 方青阳也体谅他的心情,学着哄绵绵的方式哄着人。 过了一会,刘冬缓过来,理智上线,感觉到不好意思了,才从方青阳怀里出来。 方大哥,不好意思啊。没记错的话,他把鼻涕都糊人身上了。 “没事,我们先下山吧,这里不安全。” 刘冬点点头,还没反应过来不对的地方。 天很黑,刘冬看不见,方青阳只好拉着刘冬走。 在刘冬摔了好几次之后,方青阳忍不住了,直接背起刘冬就走。 虽然有些费异能,但也不能让人一直摔下去。 刘冬脸都红了,觉得自己十分没用,同时又在心里大骂自己的运气不好。 这山里来来回回那么多人,怎么就他那么倒霉掉坑里了。而且这些当初挖的坑不是已经都找人填过了吗,这里还有漏网之鱼? 想到这里,想到方大哥的好运气,更坚定了讨好方大哥的决心。 要是能和方大哥做好朋友,家里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倒霉了。 等等,不对啊,方大哥怎么在山里?还有,方大哥不是病了吗?怎么背着他走山路脸不红气不喘的? 想了想,刘冬直接问了:“方大哥,你不是生病了吗?” 方青阳叹了口气,哎,该来的总是会来。 方青阳咳嗽一声,在心里略微组织下语言。 “冬哥啊,你这么聪明,想必是能理解我的。想必你也猜到了,我是装病的。” 刘冬的心不受控制地开始狂跳,想到了他期盼的那个猜测。 他试探开口:“方大哥,你是不想为方家干活吗?” 就那一家子狠心的,要是方大哥没生病,肯定会让方大哥没日没夜地干活。 方青阳嗯了一声,别的交给刘冬自行脑补。 得到方青阳肯定的回答后,刘冬更兴奋了,激动地说:“老天开眼,方大哥你终于看清楚方家人的真面目了。” 哟,没想到这还是个火眼金睛,村里人都被方老太太和方青源的外表迷惑了,没想到居然没能逃过刘冬的法眼。 你还挺厉害,我以为村里人都对奶奶他们印象很好呢! 刘冬嘿嘿一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有些小得意地说:“那是,他们是什么人,我一清二楚。” 说完,想到这些人是方大哥的家人,就不再说坏话,而是为村里人解释。 “其实村里人是对方大哥你们家不了解,一来嘛,大家平时忙着自己的生计,哪里有空天天盯着方家,二来嘛也是方大哥你不常在村里走动。” 方青阳不置可否,他可没有在村里多走动的打算,躺家里睡觉不好吗? 等他和方家撕扯开来了,他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对了,方大哥,你想分家吗?”方青阳是长子,想分家可不容易。 方青阳回他:“还没想好,这事不好办。” 言下之意,就是想,但暂时做不到。 他异能没有恢复,暂时不能和方家撕破脸,还得想办法暂时打消方青源的怀疑,免得两边鱼死网破。 刘冬眼珠一转,出着主意:“方大哥,我帮你啊!” 方青阳有些好笑:“你有什么好主意啊?” 刘冬想了想,摇头,失望地说:“没想好。” 他有限的脑瓜都用来琢磨挣钱的事情了,分家要怎么操作他还真不知道。 要不去问问娘亲?不行,问娘亲这种事会被揍的。 感受到刘冬的苦恼,方青阳觉得好笑,这个人啊,整天操心别人的事,也不怕别人把他给卖了。 “行了,这件事我会想办法,你要做的,就是帮我保密,可以吗?冬哥。” “当然了,我肯定不说一句。方大哥,你放心,我今天上山的事情没人知道,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就是趁着家里没人,刘冬才偷偷上山,谁知道点子那么差,差点把命搭上。 “还有我。”绵绵跟方青阳补充道。 “绵绵,少说话,多修炼,这样才能长得高。”方青阳用意念回绵绵。 说话间,两人已经下了山,方青阳把刘冬放下来,两人就此分开。 6、第 6 章 刘家厨房,刘母看着烧火烧得心不在焉的小儿子,直接上手给了一个脑瓜崩。 “娘,干嘛打我?”刘冬感觉到疼,才反应过来被打了,他捂着头,十分委屈地控诉自家老娘。 刘母瞪他一眼,指着锅里半天了不冒气的水,没好气的说:“你还好意思说,你看你烧的火,都成什么样子了?” 刘冬低头一看,灶台里面就剩几个火炭子,原来自己想事情想得过于入神,忘记加柴了。 知道自己理亏,刘冬悻悻低下头,赶紧拿过堆在旁边的柴火往里面添。 刘母看他这样,觉得不对劲,这几天这小子经常发呆,就问:“你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刘冬语气闷闷的,他就是这几天惦记方青阳分家的事。 可他自己琢磨半天,一点思路也没有。 实在想不出招了,刘冬尝试问自家老娘:“娘亲,我看七爷爷家又吵起来了,什么情况啊?” “还能为什么?为钱呗!”刘婶往锅里放好蒸笼,准备蒸饭。 说到这,刘冬假装语气轻松地说:“娘,你说七爷爷为什么不分家啊,这整天闹腾,七爷爷不难受啊?” “说得容易,分家,这家怎么分,两边都不是省油的灯。就算勉强分了,家里东西都分出去了,七爷爷靠什么生活?靠两个儿子的良心?另外,分家了七爷爷管教儿子就难了,那两个蠢货,没人看着不闯祸才怪!” 这些事啊,刘母看得透透的,也愿意给儿子讲,希望他能多学一点。 刘冬没能理解母亲的苦心,继续问:“那七爷爷的儿子不想分家吗?他们会不想招?” “那两个再有媳妇撺掇,也不敢干这蠢事,晚辈闹分家,要不要名声了。” 刘冬有些失望:“那就算长辈不好,晚辈也不能分家吗?” 刘母原本想说不能,想到自己那恶毒婆婆,就说:“也不是不行,要是长辈做得过了,旁人也能理解,但名声嘛,总会受点影响。” 说到这,刘母顿了顿,接着说:“不过,名声再重要,为了名声把自己搭进去了也不好。” 刘冬明白了,要把握这个度。 名声,名声,他想到该怎么做了。 方家,方青阳躺在床上,看着老太太坐在床边,拉着方青阳的手,哭哭啼啼地说起了村里的谣言。 最后,老太太摸摸眼泪,恶狠狠地说:“青阳,这村里的人啊,一个个的都不是好东西,都嫉妒咱们家。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竟然说家里苛待你,你才会把身体累垮了。” 方青阳不说话,静静听着老太太絮叨,这不都是事实吗?有什么好生气的? 村里人怎么样,别人不清楚老太太不清楚吗? 他们一家人都是外来户,来这刘家村落户不过二十多年。 后来,方父方母死了,这村里人也没欺负他们啊? 方大哥当年把地租出去的时候,村长和族长都特意发了话,不准村里人昧方家的租子。 老太太越说越来劲了:“青阳啊,不能任由村里人这么说啊!” 青源可是要科举的,这名声可不能坏啊! 方青阳只好敷衍说:“那奶奶觉得,要怎么做啊?这管天管地,还能管人说闲话?” 老太太看向方青阳,说出了她的目的:“青阳,要不你都出去走动走动,也顺便澄清一下。” 方青阳想了想,点头同意。 出去走走也行,另外,他也得和刘冬说说,帮人可以,要小心自己不被扯进去。 从那天起,每天早上吃完早饭,方青阳都会出去走走。 遇到村里人关心他的病情,方青阳就说自己身体没问题,就是需要养养,家里人没亏待他。 只是看着他苍白无力的样子,没一个信的,村里人说方家坏话的更多了。 老太太在家里急得跳脚,心里急得上火。 这天,方青阳转悠到村后面的山脚树林,这是去后山的必经之路,他是来这里等刘冬的。 天气炎热,这林子里倒凉快,可比方青阳闷热的房间舒服多了。 毕竟方家的房子除了正房和堂屋是砖瓦房,其余的厢房和厨房都是泥巴房,夏天热得慌。 方青阳准备一会儿找棵树躺着睡一会儿,正寻摸那棵树合适呢,就听到有人叫他。 “方大哥,方大哥。”是刘冬在叫人。 方青阳转身一看,正是刘冬,方青阳对刘冬招手:“冬哥,是你啊,是准备上山吗?” 刘冬背着一个背篓跑过来,说:“方大哥,我准备上山,你也准备上山吗?” 方青阳摇头,他两手空空,上什么山,他是来这里等刘冬的。 “冬哥,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 刘冬听到这话很开心,一双眼睛因为兴奋挣得老大,有些激动地说:“是吗?方大哥你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啊?” 呃,你又不是我小弟,吩咐什么呀? 方青阳压低声音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最近村里人说方家的事,是你传的吧?” 说到这,方青阳停顿一下,又接着说:““我很感谢你的帮助,只是你要小心一点,别让别人发现是你说出去的。” 刘冬脸色严肃地说:“我知道了,方大哥,我很小心的。” 显然刘冬也知道这事有风险,做的时候十分小心。 方青阳点点头,略微放心一些,说:“那就好,这件事你不要再掺和了,对你不好。冬哥,谢谢你。” 听到方青阳郑重地道谢,刘冬有些不好意思,家里人都把他当小孩,第一次有人把他当做大人对待。 刘冬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我也没做什么,能帮到方大哥你就好!” 方青阳微微一笑,别人的帮助他可不能当做应该的。 “多的感谢就不说了,冬哥你要上山,我就不耽误你了。” “好。” 看着刘冬背着背篓还蹦蹦跳跳的背影,方青阳感慨,真是活泼啊! 哎呀,好想睡觉,刚才看的那棵树不错,去躺躺! 可惜,今天他注定不能咸鱼躺了。 目送刘冬上山,方青阳见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了,就准备走了。 没走几步,方青阳就被一老头拦住了。 方青阳仔细一看,原来是五爷爷。 五爷爷是刘家村刘氏家族的族老,排第五,大家都叫他五爷爷。 可以说,刘家村的人没一个不怕五爷爷的。 五爷爷可是个狠人,辈分大,又不顾脸面这些。 谁要惹到他,他直接堵人家门口骂,谁劝都不管用,也不管骂的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 不过五爷爷对人对事都公正,家底厚,对有困难的都会帮扶一二,村里人都挺尊重他的。 他对方大哥就挺照顾的,方青阳只以为他是听见村里的言论来问问情况。 “五爷爷,你这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小子?”方青阳笑着脸对五爷爷打招呼。 噫,不对啊,五爷爷这脸怎么这么黑啊!我笑的方式不对吗? 确实,五爷爷脸色阴沉,在树荫下更显得沉重。 五爷爷见笑容灿烂的方青阳,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压制住火气,没好气地说:“你还有脸笑?” 方青阳一脸懵,连忙喊冤:“五爷爷,我怎么了我?” 老头,我寻思我也没得罪你啊,咋了,笑犯法吗? 五爷爷冷哼一声,看着方青阳眼神奇怪,仿佛方青阳是什么稀罕东西一样。 “哼,我听说你把药停了!” 说到这,五爷爷更愤怒了,要不是看着方青阳脸色苍白浑身无力,他估计得扇他两耳刮子。 就没见过这么糟蹋自己身体的,省那点钱,留着给自己买纸钱吗? 方青阳有些迷惑:“五爷爷,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刘冬应该没说才是? 五爷爷翻了个白眼:“我去孙郎中家给春生拿药,顺带听他说的。”臭小子,还想瞒着是吧! 春生,是五爷爷的孙子,身体不太好。 其实是五爷爷特意问的,不过以老头别扭的性子说不出口。 方青阳恍然大悟,虽然他不知道方老太太怎么跟孙郎中说的,但这附近就孙郎中一个大夫,家里没去孙郎中那里拿药,基本上就是停药了。 方青阳连忙跟五爷爷解释:“五爷爷,我就是觉得喝药效果不大,又费钱,所以把药停了。” 这说辞糊弄别人还行,想糊弄五爷爷那是做梦! 这年头看病贵,大家有个头疼脑热的,很多时候都是不吃药靠身体熬过来的,药贵嘛,停药大家也理解。 但五爷爷了解方家的情况,当年他可怜方大哥一个人要撑起整个家,没少照顾他。 对他供弟弟读书的事情,五爷爷也反对过,不过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他劝不动也不劝了。 如今,为了省钱供弟弟读书,方青阳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五爷爷真的忍不住了。 五爷爷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星子溅在方青阳脸上,方青阳还不敢擦。 五爷爷指着方青阳的鼻子,噼里啪啦给人一通痛骂。 “方青阳啊方青阳,老头子认识你这么多年了,咋就没发现你是这么一个蠢货,你可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要不,你开个价,我买了,我明儿给你挖个坑,你自己跳进去,老头子辛苦一下帮你埋土,不收你钱。” 说到最后,五爷爷还掏出钱袋,只要方青阳说个数,估计他能当场数钱、挖坑、埋人。 五爷爷也是气糊涂了,这样混话都能说出口。 方青阳听了心里发笑,这老头真好玩,关心人的话说这么损,怪不得村里人都怕他。 不过五爷爷这架势,明显是既担心方青阳的身体,又对方青阳恨铁不成钢。 怕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方青阳感紧对五爷爷说:“五爷爷,你这是说什么呢?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你放心,我身体好着呢?” 至于别的,方青阳真没法解释! 五爷爷看着方青阳明显瘦下来的身子骨,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是吗,既然你这个大小伙子身体壮,我那还有两亩地没翻,你帮帮忙?放心,不让你做白工,老头子开你工钱。” 方青阳一噎,说不出话,他可不敢答应,万一五爷爷真拉着他去翻地,他可干不动。 不说身体没好,就说方大哥身体留下的“一干重活就不行”的debuff,也注定他这辈子只能当咸鱼了。 见他说不出话,五爷爷嗤笑一声。 方青阳连忙找补:“帮五爷爷干活,青阳肯定乐意的,只是现在身体没好。不过等我身体好了,肯定帮五爷爷干活。” “不用了,你给银子吧!” 五爷爷是知道方大哥的,知道他有随身带银子的习惯。 继承了这个良好习惯的方青阳:……… 所以,省钱的真谛就是不要带钱吗?我为什么要带钱出门? 要给吗?虽然前身貌似和五爷爷很好的样子,虽然前身经常孝敬五爷爷,虽然五爷爷不是想贪他银子的样子,虽然………… 没有虽然了,五爷爷直接上手拎走了方青阳的钱袋子。 五爷爷掂量手里的钱袋子,好家伙,得有二两银子,这叫没钱买药? 方青阳你个缺心眼的,五爷爷在心里骂道。 拿了钱,五爷爷也不跟方青阳废话了。 他早就不劝方青阳对自己好点了,曾经磨破嘴皮子的他不费这工夫。 五爷爷瞪了方青阳一眼,扭头走了,不多看这糟心玩意一眼。 “对了,从今天开始,每天早晚,去孙郎中家喝药。” 原来拿钱是给他买药吗!这老头,别别扭扭的。 方青阳不知道的是,五爷爷见他之前去了方家,劈头盖脸骂了方奶奶一顿。 还逼方奶奶拿了一两银子出来,交到孙郎中家给方青阳买药。 7、第 7 章 五爷爷给方青阳发布日常任务后,直接带着他的二两银子溜之大吉了。 方青阳来不及拒绝他的好意,只好吐血接受了这个令咸鱼落泪的事实。 怀着惨痛的心情,迈着沉重的步伐,方青阳依旧没能成功咸鱼躺。 因为,他听到了一阵哭声,寻到发出声音的地方一看,一个男孩坐在地上哭得厉害,约摸三四岁,仔细一看他的手臂上还有两个血洞。 方青阳一看,就知道这是被蛇咬了,方青阳蹲下来问:“小孩,你是谁家的孩子?” “哇哇哇哇哇哇。” 坐在地上的小孩哇哇大哭,根本没理方青阳。 方青阳很想一走了之,但这小孩被蛇咬了,虽然不是剧毒的蛇,但再不处理的话就危险了。 拿起小孩被咬的手臂,方青阳直接用异能把毒血吸出来。 他抱起哭个不停的孩子,往村西头孙郎中那里走去。 他准备让孙郎中给小孩看看开点药,顺便把五爷爷给他开的药喝了。 有人抱着,这个孩子也渐渐不哭了。 孙郎中在村西头,这位郎中喜欢安静,住的位置挺偏僻的,方青阳一路走来都没遇到人。 见院子里没有人,方青阳不好随便进去,就站在院子外面喊人。 “孙郎中,你在吗?” 好在有人应了,一个中年人从房间出来,正是孙郎中。 “谁啊?哦,是青阳啊,你是来喝药的吗?你来早了,我这里还没熬你的药,你晚些再来。”说完,孙俪郎中挥挥手,让方青阳走人。 见人要走,方青阳赶紧说:“孙郎中,我是带这孩子来看伤的,他被蛇咬了,我把毒血吸了大半部分,你再给他看看,也不知道是谁家孩子。” 孙郎中这才注意到方青阳抱着的孩子,听方青阳说被蛇咬了,不敢大意,赶紧让方青阳抱孩子进院子。 仔细察看没有大碍后,孙郎中才放心,转头看向方青阳:“我给你把把脉。” 孙郎中一触方青阳的脉,就觉得不对,抬头看着方青阳,疑惑道:“你这脉不对啊?” 这脉象不弱啊,怎么面色看起来那么差? “哪不对?” 方青阳一点不慌,他这身体是真有劳累,他累了是真有症状,脉象不正常又怎么样? 孙郎中仔细思索,见方青阳一点不慌的样子,他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当即反应过来。 好小子,这么多年了,终于把脑子里的水倒干净了。 罢了罢了,看在你五爷爷的份上,老夫助你一臂之力! 想明白后,孙郎中对方青阳摆摆手:“没什么,就是你这病不能累着,要精细养着,回头我得跟你奶奶好好说一下,你这病,光吃药不行,还得多吃点好的补补。” 一听这话,方青阳乖乖点头,他同意一切能给方家人添堵的事情。 两人愉快说定此事后,孙郎中吩咐方青阳:“这孩子是村尾刘海生家的孩子,你好人做到底,帮忙把孩子送回他家。 “然后去村长家里一趟,跟村长说孩子被毒蛇咬的事,让村长跟村里人说,要多注意这方面。 “等事情办好了,你就来我这里喝药,我现在就把药给你熬上,等你回来,就可以喝药了。” 小子,多给你放点黄连,保证你爱喝。 嗯——他方青阳不过是做个好人好事,为什么解锁了这么多事,当这是打游戏吗? 见人不动,孙郎中瞪了人一眼,没好气地说:“愣着干嘛,赶紧把孩子给人送去,人找不到孩子该急了。” 强制任务开启,方青阳只能抱着已经自觉搂着他脖子的孩子,也就是刘冬的侄儿走了。 如孙郎中所说,刘家找不到人已经急疯了。 刘二嫂哭着说:“都怪我,是我没看住铁头。”今天娘和大嫂都忙,她该看着孩子的。 刘大嫂也心焦,那可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孩子不见了她比谁都着急。 但孩子是偷偷溜出去的,也不是专门托二弟妹看着的,怎么能够怪她? 刘母发话了:“行了,你们两个再出去找人,我在家里守着,要再找不到,我就去村长家,请全村人帮忙。” 话音刚落,刘家的院子就被敲响了,正是方青阳带着孩子来了。 “有人吗?刘婶在吗?” “哎,在呢!” 刘母一打开门,看见方青阳抱着的铁头,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 方青阳解释道:“刘婶,我今天遇到孩子被蛇咬了,就送他去孙郎中那里了。” “被蛇咬了,有没有事啊?”刘母紧张地问。 不怪她紧张,在乡下,时常听说哪家哪家的谁谁谁被蛇咬死了。 方青阳把孩子递给刘母,一路走来,孩子都睡着了。 “孙郎中看了,没什么事,这是孙郎中给开的药,小纸包里的用来敷伤口,另外几包药外服的,三碗水煎成一碗水,一天喝两顿。” 刘母接过孩子,拉着方青阳进了屋里。 “来都来了,喝杯茶再走。” 刘母热情招呼坐下,吩咐二儿媳泡茶,把孙子递给大儿媳,自己亲自招待方青阳。 方青阳浑身不自在,刘母太热情了,本质是社恐的方大佬招架不住。 茶很快端上桌,方青阳想缓解一下尴尬,端起茶喝了一口,默默放下了。 呃,茶叶放得有点多,特别的苦,还是赶紧走吧! “婶,我就不多留了,孙郎中托我给村长带话。” 刘母看出方青阳的不自在,也不留人了,这情,刘家记住了。 “那婶就不留你了,你有事情就去忙,青阳啊,多谢你了。” 方青阳走出门,不在意地说:“刘婶,一点小事罢了,不用在意。” 来到村长家,简单把事情交代了,方青阳回了孙郎中那里。 “来了,刚好,我给你熬的药,趁热喝。”孙郎中指着桌上的药对方青阳说。 远远站着,就能闻到药味,感受到中药威力的方青阳不禁想: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方青阳很想故技重施,无奈孙郎中火眼金睛,他只好一口闷下,个中苦楚,只有方青阳知道了。 就这样,方青阳过上了白天喝药、晚上外出修炼的生活。 夏天悄悄溜走,秋天缓缓来临。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 刘家,刘母和刘父商量着要不要先帮着方家把粮食收了。 刘家地少,所以每到农忙时分,都是刘父带着几个儿子外出做工,刘母带着两个儿媳和小儿子收拾家里的地。 上次铁头被蛇咬了,一开始刘家人只以为是方青阳帮忙带铁头去看郎中。 后来才从孙郎中那里得知,要不是方青阳帮忙及时把毒血吸了出来,铁头的情况就不好说了。 这恩情大了,刘母一直惦记着回报些许。 刘父摇摇头:“若是方家上门请我们家做工,那就少要些工钱;若是方家没上门,就不要去了。青阳的恩情我们都记在心里,他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就去帮忙,贸然上门给人收粮食,反而不好。” 刘母一想也是,青阳是个厚道人,免费帮他干活他肯定为难。 见刘母打消了这个主意,一旁坐着的刘冬默默松了口气。 等刘母出去,房间里就剩父子二人,刘父看向刘冬:“满意了?” “爹,多谢你了。”刘冬狗腿地帮刘父捶腿。 “不许做坏事!” 刘父叮嘱刘冬,虽然不知道刘冬为什么要他帮忙拒绝这件事,但孩子长大了第一次求他,他也不好拒绝。 刘冬保证:“绝对不会的,我绝对不会对不起铁头的救命恩人的。” “行吧!”哎,孩子大了,有秘密了。 方家这边,老太太也正和回来的方青源商量事情,老太太把这段时间的事情仔细和方青源说了。 方青源眉头紧锁:“奶奶,他真的记得所有的事情?” 老太太点头:“是呀,奶奶觉得你说的根本不可能啊,那就是青阳啊!” 老太太不相信方青阳换了魂魄,那意味着她把自己的孙子逼死了,她潜意识里拒绝这个答案。 方青源低头沉思,难不成是他想多了? 大哥这次出门那么久,遇到什么事情想法有改变是正常的。 蝴蝶崖确实有劫匪,消息已经传开了。 不行,不能这么快下决定,还是要再试探试探? 想到这,方青源问方奶奶:“奶奶,大哥的病是怎么回事?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不见好?” 听到这老太太就有气,为了方青阳的病,五爷爷逼她出了不少钱,她心里肉疼得要死。 “谁知道啊,郎中也看了,药也吃了,好吃的没少做,他就是不好,我有什么办法,真是个讨债鬼!” 方青源有些不耐烦,他想听的不是这些废话:“奶奶,大哥的病也病得太蹊跷了,他有没有正常吃药,吃的药是哪些药?谁给他看的病?他的症状有哪些?” 一通问题快把老太太问懵了,老太太仔细回忆:“是孙郎中给开的药,中间停了一阵,后来五爷爷让我花钱给他买药,他是直接去孙郎中那里吃药的。” 方青源心里有了成算,他决定借着这次秋收试探一番。 “奶奶,大哥都养了这么长时间的病,应该好得差不多了,这次秋收,家里没钱,只能辛苦大哥了。” 这话正投老太太的意,老太太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方青阳这边,偷听回来的绵绵正在告状,听到两人想着算计自己,方青阳不生气,反而笑着安慰绵绵:“没事的,马上我们就可以摆脱他们了,开不开心?” 这段时间,他和刘冬私下见过几次,方青阳也不知道刘冬为什么对他分家的事情如此热情。 但有刘冬在村里帮忙,又告诉他不少事情,他分家的计划也逐渐成型。 这次秋收,就是机会。 “等和他们分开了,绵绵可以天天吃肉吗?” 这段时间老太太被迫提高方青阳的伙食,大部分进了绵绵嘴里。 绵绵已经不再是当初单纯的绵绵了,它现在是饭桶绵绵。 “当然不可以,我没钱,你想都别想。” 跟了我这条咸鱼,还想大鱼大肉,你做梦? 绵绵低头叹气,唉,如何鞭策一个咸鱼上进呢? 8、第 8 章 方奶奶来找方青阳,表示秋收他必须得答应,对此,方青阳爽快同意了。 秋收时节,大家都一心惦记着地里的粮食。 但见方青阳拿着镰刀走在路上,还是惊了,相互之间说个不停。 不是说方大累病了干不了活吗?现在这是好了,还是撑着身体干活? 村里顿时议论纷纷,不过收自家地里的粮食比较重要,村里人也没有谁去多问。 方青阳先去的是方家的水田,方父方母运气好,买的水田都在一处。 方家水田所在的地方,不仅有方家的田,还有其他人家的田。 方青阳抬头一看,四周都是人,就连村长也在,那边是村里最八卦的桂花婶,微微点点头,内心十分满意。 人越多越好,没人看的话,他准备的戏怎么演? 秋收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方青阳一大早就得来到地里收割水稻。 其实,割水稻的话一个人搞不定,都得好几个人。 首先,要先把打谷机抬到地里,在地里直接给割下来的水稻脱粒,然后装袋扛回家晾晒。 别人家收水稻最差也是一家全部出动,多的时候还有几家联合一起收的。 以前方大哥都是会再请一个人和他一起收,轮到方青阳,他不费那事,粮食又落不到他肚子里,干嘛要费那劲? 所以表面上方青阳在努力干活,实际上是能偷懒就偷懒。 村长看见方家地里就方青阳一个人,皱着眉头,对妻子说:“方家怎么回事?怎么就青阳一个人在地里忙活,他一个人哪里干得完?” 村长老婆,也就是杨婶子,见怪不怪地说:“哪年不是方大一个人干,你个老头子别操这个心了,赶紧干活。” 村里一般人家可能对方家情况不了解,但像是村长家、五爷爷、孙郎中等人,都是知道方家的情况的,他们也看不惯。 毕竟方青阳都二十了,方奶奶还不给他娶亲,明摆着就是要压榨他一辈子的,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日头渐渐上来了,村长摸摸额头的汗,招呼妻子儿子和请的两个人来树下喝水。 “时间差不多了,我回家做饭了,老杨你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家吃饭。” 看看日头,杨婶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做饭了。 村长点点头,又嘱咐杨婶:“你下去的时候,顺便给青阳带点水。” “行。” 方青阳没想到还有人给自己送水,他确实渴了,也确实没带水。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卖惨。 想想他多可怜,一个人收一家的地,家里人连水都不送,真是太可怜了。 接过杨婶的水,方青阳一饮而尽,对杨婶说:“杨婶,谢谢你了。” 杨婶没多说什么,只叮嘱方青阳注意身体就走了,她赶着回家做饭。 方青阳的戏还是做得挺足的,为了能够取信于人,他整整割了一上午的水稻,虽然努力在划水。 与此同时,他也感受到前身留下执念的威力,一累就头昏眼花,要不是他运转异能,早就撑不住了。 直到烈日炎炎,周围的人准备回家后,方青阳撤去异能,一头栽倒在地里。 周围的人看到了,都聚到方青阳身边,好在有村长在,他当即让人把方青阳抬回家,又另外让人去请孙郎中。 众人连忙七手八脚地把方青阳抬回方家,另外有人去请了孙郎中。 方老太太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人? 带头的村长说:“青阳在地里晕倒了,他房间在哪里?” 方奶奶指着家里的厢房说:“青阳的房间在那。” 说完,带着人进了房间,没多久,孙郎中就赶过来了。 一看情况,孙郎中直接就骂:“你们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了吗?青阳他身体干不了重活,你们还让他干活,是不想要命了是吗?” 方奶奶一脸委屈:“我没有啊?我以为他好得差不多了,再说了,青阳也说自己没问题了。” 村长不耐烦纠缠这些破事,人自己不立起来,旁人再怎么帮扶也没用。 村长直接就说:“好了,青阳就在家好好养着,方老婆子,我可跟你说清楚,你就算是长辈,逼死了晚辈也是要受处罚的。孙郎中,你看要不要开药?” 孙郎中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不要,好好歇着比什么都强。” 村长一看,事情解决了,就对跟着一起来的人挥挥手:“大家都散了吧,累了一上午,赶紧回家吃饭,这粮食还没收完呢!” 村长发话,众人也都散了,至于回家怎么跟别人说,村长就管不着了。 村长看向孙郎中,眼神示意:咱们也走呗! 两人一起往门外走,但在门口遇到了方青源和一老者,四人刚好堵在门口。 方青源见到两人出现在自己家,一点也不意外,但还是问道:“村长,孙郎中来家里,是有什么事吗?” 村长回他:“你大哥在地里晕倒了,我们送他回来,青源你也大了,也该学会帮你哥哥分担一下了。” 方青源笑着说:“村长说的是,我正是担心大哥的病,所以特意从县里请来了这位大夫给大哥看看,没想到大哥今日居然下地了,大哥现在可还好?” “这位大夫,请问你是?”是孙郎中对着老者问的。 “老朽不才,是县里回春堂的坐馆大夫,姓杜。” “原来是杜大夫,久仰大名。” 孙郎中回了个礼,杜大夫的医术是县里顶尖的。 杜大夫点点头,说:“既是来看病的,先让我看看病人吧!” 村长连忙说:“那是自然,杜大夫你请!” 村长和孙郎中让开路来,让杜大夫和方青源进来。 孙郎中有点担心,杜大夫医术可比他好多了,方青阳被揭穿了可咋整? 孙郎中和村长默默对视一眼,都默契跟上了杜大夫的脚步。 方老太太看见方青源回来,连忙上前,想说些什么。 方青源抢在她开口前说:“奶奶,这是我给大哥请的大夫,杜大夫。” 方奶奶对杜大夫问好,将人带到方青阳的房间。 虽然她不明白方青源要做什么,但还是配合了他。 方青阳此时正躺在床上装晕,在地里他是真晕了,但半路就醒了。 听见方青源给自己请了大夫,方青阳一点不慌,这点他早就料到了。 他知道,之前的那些试探就算他没有破绽,方青源也不会彻底放下疑虑,肯定还会再次试探。 而方青阳的病也十分奇怪,偏偏是不能干活,更让人起疑了。 说实话,要不是方青阳自己得了这毛病,他也不信。 可惜,方青源的打算要落空了。 杜大夫拿起方青阳的手把脉,脉象虚弱无力,身体有沉疴,若不挽救,怕是积重难返。 老大夫的眼神瞬间就不对了,又看方青阳面色,叹了口气。 可惜了,得了这么一个费钱的毛病,看方青阳所住,家境不富裕,怕是不能花钱为他治病。 这病,若是好药吊着,富贵养着,也不碍着什么,但这样的家境,怕是让他歇着都困难。 罢了,老大夫起身,摇摇头,对方青源和老太太说:“我说实话,他这病,能治也不能治。” 方青源心里一个咯噔,难不成真是他猜错了,大哥真的没有装病? “杜大夫,这是什么意思?”方青源的脸色有些难看,事情好像不如他所料。 杜大夫微微摇头,没有说话,示意大家到屋外说。 待出了房门,杜大夫压低声音对众人说:“他这是积劳成疾伤了根本了,得用好药养着,一服药最起码要一两银子,还得吃好穿好,你说,这样的病,你们能够负担吗?” 其余四人都不说话,心里想法各异,但在杜大夫面前,都尽力掩饰着,不表现出来。 杜大夫行医看病多年,这样的情况遇到过无数次,他留下一张药方就走了。 村长也没有多说什么,拉上孙郎中走了,他是普通人家,帮不上忙。 孙郎中倒是有能力负担,但无亲无故的,救了这个,别人求上来怎么办? 屋里的方青阳听到杜大夫的话,安心睡了。 现如今,他的计划已经成了一半,在孙郎中那里的苦药不是白喝的。 他一边喝药,一边尝试着用异能改变脉象,然后请孙郎中看,显然他成功了。 当然了,若是不成功,方青阳也有别的法子。 很快,杜大夫的话就传遍了整个村,听到惊人的药费,大家都觉得方青阳怕是活不成了。 一时之间,村里人都在可怜方青阳,有些人将这些和之前的流言联系起来,觉得就是方奶奶苛待方青阳造成的。 要不然村里的人哪个不是天天干活,怎么就方青阳得了这病,肯定是把他当牲口用啊! 连带着,方青源的名声也不太好了。 毕竟两兄弟,一个读书还考上了童生,一个都二十了还没有娶上媳妇,现在还病得要死了。 方青源送走杜大夫和村长、孙郎中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想也知道,等杜大夫的话传出去,他的名声会一落千丈,搞不好还会影响他科举。 偏偏他之前笃定方青阳的病是装的,请了县上有名的杜大夫不算,还让村长、孙郎中做了见证。 方老太太也不开心,但她不开心的是方青阳不能挣钱了,至于花钱给方青阳买药,那是不可能的事。 五爷爷这边,听到村里人说方青阳快要死了,脸色黑得吓死人,张口就骂:“瞎咧咧什么呢?粮食不好好收,整天就会说闲话,一个个的这么闲,来给老头子干干活?” 众人一听,连忙低头干活,不敢再说一句。 大家只以为是说到病死这些戳到了五爷爷的肺管子,没想到五爷爷是为方青阳说话。 五爷爷就一个儿子,儿子早逝,儿媳难产,就留下一个病恹恹的孙儿和一个孙女,听不得别人说孙儿春生不好。 五爷爷把镰刀一扔,准备去找孙郎中算账,怎么青阳天天喝着孙郎中熬的药,还严重了? “五叔,你去哪儿啊?”来帮忙做工的刘海生见人走了,连忙问。 五爷爷一摆手,说:“我四处逛逛,一会儿就回来。” 孙郎中的院子依旧如往常安静,五爷爷可不会像方青阳那般客气,直接走进院子推开门。 孙郎中正整理着药材,见他来了也不惊讶,说:“来了,茶在那里,你自个泡。” 孙郎中正配着解暑的汤剂,每年秋收都有人中暑,提前配着也是用得上的。 五爷爷不吃他这套,气呼呼坐下:“老孙,你怎么回事?青阳天天来你这里吃药,怎么还越吃越严重了。” 孙郎中低头继续整理药材,头也不抬:“原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这锅呀,我可不背,你放心,青阳不会有事的。” 其余的,孙郎中就没多说了,能猜出多少就看五爷爷的本事了。 9、第 9 章 方青阳睡得香,方家其他人怕是睡不着觉了。 老太太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方青源却是知道厉害的,方青阳这招完全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他若是想走科举,名声就是必要的。 虽然现在以方家的家境放弃方青阳情有可原,但一旦他考中,必然有人说闲话。 若是有心人再扯出这些年都是方青阳挣钱供弟弟读书、供养一家,而不是村里人认为的靠父母留下的家底活着,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人。 方青源心里想着应对的方法,却见方奶奶在一边说:“青源啊,这下地里的活怎么办啊?找人来收吗?真是的,以前都是青阳收的,现在啥也干不了,真是废物!” 以前!现在! 方青源灵光一闪,眼里闪过一丝狠毒。 他想出办法了,就算大哥依旧是大哥又怎样,那就让他不是吧! 这样,死的就不是大哥,而是一个野鬼罢了,方家自然不用背负薄情寡义的名声。 要怎么做呢?找个道士?不不不,已经吃了个大亏,这次一定要万无一失。 方青阳没想到的是,他辛辛苦苦打消方青源的怀疑,却依旧有被方青源扣上孤魂野鬼身份的可能。 风波暂时平息,但平静之下,在酝酿更大的风暴。 自,杜大夫离开之后,方家就陷入了诡异的气氛之中。 谁也没有开口提方青阳的病,方奶奶和方蔓茵只管做饭,方青源则是去找人收粮食。 方青阳从方家的平静中觉察到一丝诡异,按理说,他不能干活,得了要花大钱的病,完全没有了利用价值不说,反而要搭大把钱进去。 就算方家碍于名声,不好第一时间把他赶出家门,但抠门老太太对他的态度应该十分恶劣才对。 偏偏方蔓茵和方老太太对他和之前一样,这不对劲啊! 对了,方青源去哪里了?又是这小子搞的鬼? 其实,方青源这几天都在忙着秋收的事情。 他虽然不用下地收粮食,但总得看着,并不是每一个工人都像刘海生一家子一样,老实肯干。 秋收人手紧张,他只能请外村的人,这些人没人看着就得偷奸耍滑,方青阳只得下地里盯着。 不过,方青源没做过这些,平时只念书的他哪里吃得了这个苦,都是咬牙坚持着。 吃了没有经验的亏,方青源多花了不少钱不说,还被偷奸耍滑、手脚不干净的工人气个半死。 分身乏术的方青阳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谋划害人之事,只想着先稳住情况,等他腾出手了再做打算。 为了不多生事端,他严厉嘱咐老太太和方曼茵,对方青阳态度一定要和之前一样。 只可惜,事与愿违,方家的平静反而引起了方青阳的怀疑。 方青阳琢磨着,方家没憋好屁,指不定就在蓄大给他来个一击必杀。 想了想,方青阳决定给方家再画一个饼。 不过,这事得刘冬帮忙,方青阳就去找了刘冬。 刘冬正在家里做饭,他手艺好,平时家里不让他做饭,但秋收嘛,家里都得整点好菜。 家里人都一致认为,刘母刘大嫂刘二嫂那手艺还是不要糟蹋东西了。 再加上也舍不得刘冬下地干活,就让他在家里做饭,就连三岁的铁头都带去地里捡稻穗了。 “冬哥,在家吗?” 听到方青阳的声音,刘冬从厨房里出来,给方青阳开了门。 “方大哥,你怎么来了,我听说你今天在地里晕倒了,怎么不多歇息歇息?” 方青阳心里一乐,这消息还真够快的,果然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看人的八卦心理。 “嗨,我没事,好着呢!” 刘冬明白了,这是装的,之前听到消息就算是猜到方青阳可能是装的,但心里依然忍不住为方青阳担心。 如今正主做了保证,刘冬才放下心来了。 “方大哥,喝水。” “冬哥,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刘冬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行啊,什么事?” “帮我买些东西,我会来找你拿。”方青阳拿出一张纸和一个荷包,荷包里面有银子,纸则是他从方青源书房拿的,上面用木炭写了材料。 刘冬接过纸张,有些为难:“方大哥,我不认字,这些东西要去哪里买!” 方青阳也不太确定,就说:“医馆和杂货店应该有,要是没有的话,就算了!”到时候看缺啥,他再想办法! 闻言,刘冬就把纸张收好,说:“好,我找时间去买,方大哥你应该不急着用吧?” 毕竟是在农忙时节,刘冬时间没有那么自由。 方青阳微微一笑:“不是特别急!不用着急!” 看着刘冬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方青阳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 这个人未免太单纯了,他以后一定要多关照他,免得他被人卖了。 事情都说完了,方青阳准备走了,刘冬倒是想留他,可惜不合适。 想了想,刘冬去了厨房,给方青阳用叶子一包扣肉,说:“方大哥,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 人家一番好意,方青阳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只能道谢收下了,闻着还挺香。 方青阳一回家,就跟老太太说自己要分家。 “奶奶,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也看到了,不如就把我分出去,免得连累家里。” 老太太被说得十分心动,当即就要点头,却又突然想到了方青源叮嘱的话,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行了,你还病着,好好养病,别想那么多。” 说完,老太太急急忙忙就走了。 看着老太太匆匆忙忙的背影,方青阳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 不过,方青源到底在担心什么?难不成真是因为害怕名声,所以不把他分出去吗? 他这么做,完全是想为自己分家后和方家其他人撕扯开做铺垫。 他的重病也给了方家合理分家的理由,难不成起了反作用? 方青阳完全没料到,方青源是为了以后考中之后不留把柄才不想分家,反而想直接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直接弄死他,一劳永逸。 不得不说,方青源是真狠,果然能做男主的都不简单。 自那次说分家事情后,方老太太就躲着方青阳走,倒是方蔓茵,来过几次,想来要原主之前说的为她攒的嫁妆。 显然,这姑娘虽然蠢,没有察觉家里发生了什么,但她隐隐约约意识到不对,正在努力扒拉东西到自己手里。 也不知道是该说她蠢还是敏锐了! 对此,方青阳只有两个字——没有,方蔓茵还没嫁人呢,给什么嫁妆。 方蔓茵没要到东西,也不理方青阳了,自顾自生着气,想通过单方面冷战让人哄着她。 方青阳觉得,这姑娘是真蠢,家里的情况都这样了,依然也只顾着自己的东西,别的一概不考虑。 这天,绵绵过来提醒方青阳,刘冬给信号了。 两人之前约定过,刘冬买好东西就去后山山脚下的槐树下,用石头摆个圆做信号,方青阳时不时就让绵绵去看信号。 事不宜迟,方青阳立马带着绵绵赶过去,刘冬正好也在槐树下。 “冬哥,怎么还在这里?” 方青阳之前和刘冬说过,刘冬把东西放在这里就可以走了,他自己会来取东西的。 看到方青阳来了,刘冬很是高兴,抬手打着招呼:“方大哥,你来了,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呀?冬哥!”. “方大哥,我今天去镇上,发现刘二狗鬼鬼祟祟找了个江湖骗子。” 方青阳:?????? 这个跟他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冬哥是在跟他分享八卦。 看着方青阳疑惑的眼神,刘冬反应过来自己没解释清楚,就把其中的缘由说了。 刘冬提到的刘二狗,是刘家村的一个混子,整天逞凶斗狠。 整日不是偷这家的鸡,就是招那家的狗。 有村长和族老们镇着,大的坏事不敢干,恶心人的事情做了不少。 偏偏他父亲是为了刘家村死的,村里人一般情况下只能忍着。 刘二狗的父亲是个猎户,以前是刘家村唯一的猎户。 有一年,山上的狼组队下山袭击人,是刘猎户组织村里的男丁把狼全杀了。 所有人都没事,唯独刘猎户死了。 后来,刘二狗的母亲也跳崖自杀,留下刘二狗一个小孩和他爷爷。 因为这个,村里人承情,也不好因为一些小事就惩罚刘二狗。 其实上面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刘冬曾经巧合地发现,刘二狗居然听方青源的吩咐,仿佛就像是方青源的小弟一般。 这事,刘冬谁也没说,毕竟别人也不会信。 这次去镇上帮忙买东西,刘冬将两件事联合起来,觉得可能跟方青阳有关,就来跟方青阳说了。 江湖骗子擅长的把戏是什么,当然是装神弄鬼啊。 这是要把他当孤魂野鬼灭了啊,这可真是——找死啊! 原本只是想和方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过自己的日子。 没想到方青源为了自己的名声没有一丝瑕疵,居然要下死手,这样就别怪他坑人了。 他现在可不像之前,身体和异能都有很大进步,就算玩脱了也有跑路的机会。 这段时间,他走遍了大榕树说的能量浓郁的地方,修炼十分顺利,实力的上升让方青阳有足够的底气去应对一切。 看着方青阳低头沉思,刘冬小心翼翼地说:“方大哥,你知道他们是要做什么吗?” 方青阳把方青源的谋划一说,刘冬直接就炸了。 这也太恶毒了,方大哥只是想和他们分家而已,他可倒好,直接要人的命。 刘冬眼睛都气红了,跟只兔子一样,方青阳只好哄他:“好了,我都不生气,你气什么?为这些事生气,不值得。” “才不是呢?我是心疼你,方大哥。” 刘冬之前只以为方大哥能挣钱,是因为运气好和能力好,现在看来何尝不是被人逼的。 果然,我挣不到钱是有原因的。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方大哥能挣多少钱,必然吃了多少苦,刘冬心里想道。 见刘冬难过,方青阳只好另外找一个话题:“对了,冬哥,我托你买的东西在哪里?” 刘冬转身翻出一个包裹递给方青阳,有些小得意地说:“喏,在这呢!都买齐了!”为了这些东西,他可跑了不少地方。 方青阳拆开包裹,把东西拿出来一一摆好。 刘冬在一旁看着,好奇地问:“方大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方青阳笑着说:“一会你就知道了。” 东西不多,就是笔墨纸砚,还有其他一些材料。 笔墨纸砚这些方家也有,但都是方青源的,方青阳拿一张纸无所谓,但他要做的东西,用方青源书房的东西就不合适了。 一是怕打草惊蛇,二是怕露馅,方青阳索性让刘冬去买了一份。 倒水、磨墨,在纸上写下一串材料名字,很快,一张秘方就成型了。 再从树洞里掏出一些东西,这些东西都是他和绵绵这段时间收集得来的。 加上刘冬买来的东西,方青阳计算着分量,很快配出了一份染料。 这是一份染料方子,用它染出来的布颜色鲜亮、不易褪色,算是上好的染布方子了。 行了,搞定,方青阳正准备收起笔墨和其他东西,抬头就看见刘冬托着腮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 “方大哥,你好厉害啊,居然会写字!”天啊,原来方大哥居然是文化人。 方青阳有些哭笑不得,却也能够理解,毕竟在古代乡村,能够像方大哥被送去读书的孩子真的很少。 虽然方大哥只上了几年私塾,但在这刘家村,也是难得的文化人了。 看到刘冬向往的眼神,方青阳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想学吗?以后我有时间了教你。” 话一出口方青阳就后悔了,他可是咸鱼啊,教书育人可不是什么轻松事。 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当老师啊,有操不完的心。 “好啊!真的吗?”刘冬有些不可置信。 看着刘冬闪着光的眼睛,方青阳反悔的话说不出口了。 他仔细一想,也不是不可以,冬哥这么乖,肯定和那些熊孩子不一样。 10、第 10 章 秋收结束,村里各家各户都洋溢着秋收的喜悦,但方家,依旧保持之前诡异的平静。 方青阳依旧每天雷打不动地找老太太请求分家,老太太依旧心动万分却始终没有同意。 这一天,刘冬告诉方青阳,村里来了一个道士,接连说中几家的事情,还算出了桂花婶儿媳肚子里胎儿的性别。 一时之间,村里人都把这道士奉为高人。 刘冬和方青阳知道,这估计就是刘二狗和方青源找来的骗子了,两边里应外合合起伙来骗人。 对此,刘冬有些想不通:“方大哥,你说那个道士是怎么算出桂花婶儿媳肚子里胎儿的性别的?” 方青阳摇摇头,他也有点想不通。 这又不是科技发达的现代,不借助现代医学,那个道士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过要紧的不是这个道士,而是怎么对付方青源。 要不然赶走一个道士,再来一个和尚,没完没了的。 事不宜迟,说做就做。 这天,方青阳吃完饭就对方青源说:“青源,你来我房间,我有事跟你说。” 等方青源进了房间,方青阳把房门打开,这样可以防止方蔓茵和方奶奶偷听。 方青阳这些天,脸色依旧维持着惨白的脸色。 因为修炼,身体也显得消瘦,看着就是病恹恹、即将不久于人世的样子。 顶着这样的外表,方青阳语重心长地对方青源说:“青源,大哥的身体你也看到了,以后这个家就靠你了!” 方青源维持好弟弟人设,安慰道:“大哥,你会好的。” 方青阳摆摆手,一脸颓丧地说:“我的病,我心中有数。” 说完,方青阳露出一丝苦笑:“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次大哥回来,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方青源不说话,保持沉默,他没想到方青阳这么直接说出来,一时之间找不到话来接。 方青阳也不在意他的沉默,自顾自地说:“青源,爹爹死的时候,拉着我的手嘱咐我,说我是大哥,要撑起这个家。娘也对我说,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要相亲相爱。” “所以后来我努力挣钱,供你读书,供一家人的吃喝嚼用,大哥不觉得这样的日子苦,大哥也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对。” “可这次出去跑商,大哥遇到劫匪,在差点丧命劫匪刀下的时候,大哥想,没了我,你怎么办?奶奶怎么办?小妹怎么办?” “还有,我都二十了,还没有成家。所以,侥幸活命后,大哥想着,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事事为你们做好了,要不然哪天我有个意外,你们怎么办?” 说到这里,方青阳自嘲一笑,显然是想到了自己的病。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我作为大哥,总该为你们长远打算。” 这样,方青阳回家不维护小妹,让方青源回家念书都有了解释 完美啊,我真是个天才,方青阳不要脸地在心里自夸。 前面铺垫这么多,方青阳开始说正事。 “青源,现在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分家的话,名声有碍,影响你科举,你们心里也难以接受。不分家的话,要么家里掏空家底给我买药,然后等没钱了,一家子人都没活路;要么你们眼睁睁看着我死,然后一家人被村里人戳脊梁骨。” 方青源依旧不说话,这就是他现在面对的困局。 他什么都不想失去,名声和钱财他都要,他将来可是要科举做官的! “大哥这次出去,虽然银钱被抢了,但还带回来一个秘方。原是想着等以后你考上了,大哥也攒些钱,试试这个方子,可以的话以后就是方家的产业。” 方青源听到秘方,心里有些起伏,却依旧不说话,等方青阳说。 好在方青阳不介意这章他独占鳌头,喝了口水继续说。 “但现在家里需要用钱,这方子要卖的话,方家保不住,搞不好还会招来灾祸。大哥想着呢,咱们先分家,我这身体呢就看能不能撑到你科举有成的时候,到时候无论是把方子卖了也好,还是自己做这门生意也好,都有钱治我的病了。你也不用担心分家会影响你名声,我看村里最近不是来了个道士吗,倒是给了大哥一些想法,我们去请个和尚批命,就说我命数和方家有冲,分了家对两方都好。” 这样还可以解释以后他不咸鱼时的状态,啊,世间竟然有如此的天才! 方青源动心了,不得不说,方青阳的话,句句说在他的心坎上。 鬼神之说,信的人有,但不信的也有。他若弄死了方青阳,说不定在某些人眼里就是心狠手辣之辈。 但若因命理分家,两边分家以后依旧来往密切的话。 日后他科举有成,方青阳若活着,为他治病就能赚来不少名声;方青阳死了,为他立碑也能维持名声。 还有方青阳所说的秘方,若是真的,操作得当,以后就是源源不断的银子。 他读书少不了银子,正是因为意识到这一点,他才会把方青阳当老黄牛使。 心里是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只见方青源眼眶发红,斩钉截铁地说:“大哥,别说了,我们是一家人,断断没有放弃你的道理,你莫要为了分家扯出什么秘方来,那秘方又不是地里的大白菜。” 说一千道一万,方青源必须要确定秘方是真的。 方青阳丝毫不心虚,一脸无奈:“大哥还会骗你不成?” 说完,方青阳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纸包:“喏,这是我来的路上根据秘方配的,这方子是用来染布的,你不信的话,按照这纸上面说的,自己试一下就知道了!” 其实是他用刘冬买的东西,加上他在山里收集的东西一起搭配的。 方青阳把纸包递给方青源,又面色严肃地说:“只是大哥得叮嘱你,一定不要走漏消息。” 这个时空绵纺织业挺发达的,但是染布技术不行,可想而知好的染布方子有多值钱。 方青源都要杀他了,方青阳肯定不会专门给人送钱,这方子是有问题的。 根据方子染出来的布,效果十分好,但过一段时间就会褪色不说,多过几次水布料就会变得十分脆弱。 当然,为了暂时不露馅,他配的这包染料没有问题,但旁人也绝对看不出配方。 若是方青源拿到方子后,踏踏实实地请人验证染布的方子,不要把摊子铺得太大,也不会有太大损失。 若是方青源胃口太大,和别人合作或是把方子献给别人,少不得要吃大亏。 方青源接过染料包的时候心都在颤抖,若这真的是效果极好的染布方子,他就再也不用为银钱发愁了。 把纸包揣在袖子里,方青源郑重地说:“大哥,我会亲自验证方子的真假。” 方青阳拍拍他的肩膀说:“等青源你确定方子没问题,我们兄弟俩就去跟奶奶说分家的事。” 一切都如方青阳所预料那般发展,看到染出的鲜亮布料,方青源同意了。 至于方奶奶,早就想分家了。 方青源安排的道士也用上了,这道士寻了个机会偶遇方青阳。 一见方青阳,这道士就说他和家里犯冲,方才害了病,若要化解,最好和家人分开。 没多久,方青阳和方家命理冲突的说法在村里流传,信奉命理的人都认为,方青阳会得这样的病,就是和方家不和。 很快,方青阳请来村长和一众刘家族老,他们虽然不是方家的长辈,但在刘家村刘是大姓,加上村长,在方家无同族长辈的情况下,也足以见证了。 分家各方都无异议,还没定的,就是这家怎么分了? 村长不好开口,一众族老也不说话。 方青阳是长子,按理说大头归他才是,但现在是把他分出去,这分多分少了都不好! 方青阳刚想开口,被五爷爷瞪了一眼。 五爷爷环视四周,见无人说话,只好自己上了。 只见五爷爷咳了一声,说:“按理说,青阳是长子,应该由他占大头,负责赡养长辈。但毕竟现在情况特殊,青阳需要养病,青源需要赡养长辈,就平分吧!” 五爷爷说的是公道话,众人纷纷点头认可。 村长看向青源和青阳:“你们两个,可有异议?” 两人都认同,点头同意。 “不行,得按人头分!”一旁的方奶奶急了。 方奶奶不同意,她觉得这样方青源太吃亏了。 “胡闹,自古分家都是按男丁来分,有女眷什么事?”最有威望的二爷爷一拍桌子,训斥道。 年事已高、坐在一旁当吉祥物的大爷爷也摇头,表示自己的不满,若是分家也要算上女眷的份,那不就乱套了。 方奶奶见族老发威,有些害怕,却还是梗着脖子不同意,任凭方青源眼神如何示意她都不肯点头。 方奶奶好歹是方家唯一的长辈,她不同意,这事一时之间就僵持下来。 见状,方青阳就说:“各位族老,这规矩是一回事,但情分是另外一回事,奶奶需要赡养,小妹需要嫁妆,他们三人吃喝都要用钱,就按人头来吧。” 反正方家也没多少钱,他不在乎,早分早了。 方青阳退步,村长和各位族老也不坚持了,就按人头来。 五爷爷倒是有些不满,但想到自己的猜测,犹豫一番也同意了。 方家共有五亩水田,三亩旱地,都是当年方父置办的。 至于方大哥这些年挣的钱,一是供了方青源读书,二是供家里花销,并未置办田地。 方青阳估摸着老太太那里应该有个几十两银子,但方奶奶咬死了就五两银子。 粮食也是,就算刚刚秋收,方奶奶咬死了没有。 她是方家的长辈,她说没有,族老们也没有证据反驳她,只能按她说的来分。 不过,大家心里怎么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经过一番扯皮,方青阳分得水田一亩,旱地一亩,银子一两,粮食是20斤高粱,以及方家出钱为他买下的村西头的一个屋子。 那个屋子用料不错,还有口井,曾经是村里一个孤儿建的。 后来这人发达了就搬出刘家村,房子就托村长卖了。 这房子位置偏僻,又只有一间房,因此一直没卖出去,方青阳一个人住倒合适。 村长将一式三份的文书写好,方青阳和方青源签字画押,这家就分了。 11、第 11 章 分家事毕,村长收起一份分家文书,这是村里要留存的一份,一众族老也准备起身走了。 方青源拦住众人,客气地说:“村长,各位长辈,留下来吃个便饭吧,今日麻烦诸位长辈了!” 一众族老面面相觑,脸色顿时有些古怪,这方家他们在堂屋可没看见厨房冒烟,留下来吃什么饭?冷饭还是现做? 村长看不下去了,咳了一声,提醒方青源道:“青源啊,这就不必了。时间不早了,大爷爷他们年纪大了,不能饿着,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方青源这才猛地反应过来,他们家根本就没做饭,他的脸色瞬间十分难堪。 奶奶怎么回事,这样的事也能忘?哪怕家里再拮据,长辈来主持家事,也该整一桌好菜招待才是。 殊不知方奶奶想的是,又不是自家长辈,招待什么?她没时间做,让方蔓茵做,别糟蹋东西了。 方奶奶索性就不做了,也没有提醒方青源,让方青源丢了个大脸。 几个老人家就当没看到方青源难看的脸色似的,径直往外走,也没人给他说句和缓话。 按理说,村长和族老们对方青源这样的读书人不应该这样,主要是方青源平时不维持关系。 村里读书的人也有几个,方青源是读得最好的那一个。 但村里读书人去请教他学问的时候,他都不假辞色、态度敷衍、言语高傲。 还没得了功名就对村里的后生爱答不理了,等考取功名了,又哪里会多看刘家村刘氏宗族一眼? 如此心性、如此人品,不可相与,不可结交,这是村长和几位族老默契达成的共识! 因为这,村里老人们绝了培养他的心思。 要不然,依方青源读书的天赋,村里人多少要投资一下的。 看着方青源尴尬又难看的脸色,扶着大爷爷的方青阳差点笑出声来,连忙低头掩饰,扶大爷爷出门。 出了方家的门,方青阳对大爷爷等人和村长说:“各位长辈,今日不太方便,等小子安顿好了,再请长辈们吃酒。” 大爷爷笑呵呵地说:“你有这个心就好,你现在该好好养病才是。” 想了想,大爷爷又说:“下午,我让大山和奕昌来帮你搬东西。” 刘大山和刘奕昌分别是大爷爷的儿子和孙子。 三爷爷也表示让家里人来帮方青阳搬家和修整屋子,他家里人多。 至于其他几位族老,家里人不多,实在抽不出人,就没有说话。 方青阳推辞不得,只能笑着接受两位长辈的好意了。 送走几位老人家,方青阳不禁感慨当初方父的眼光精准。 作为外来户,明明能在镇上安家,却来了刘家村。 刘家村是不富裕,但几个族老和村长都是好的,这才是对外来户的方家来说最好的选择。 刘家,刘冬一得到方青阳分家的具体情况,就跑去厨房。 刘母正在做饭,见小儿子进厨房,直接指挥他烧火。 刘冬蹲下来把干柴往灶里塞,一边貌似不经意地说:“娘,我听说方家分家了!” “分家了,怎么分的?”刘母好奇地问。 刘冬摇摇头,表示具体情况他不清楚。 虽然他打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肯定不能老实说的。 要是娘亲知道自己掺和方家分家的事,他不挨揍才怪。 “所以是把方大分出去了?”刘母接着问。 “嗯。” 想到自家还欠着方青阳人情,刘母在厨房待不住了,吩咐刘冬做饭,自己出去打探消息了。 这几天方家,可谓是村里的热议对象了,方母出去没转几圈,就都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回到家,刘冬已经把饭做好,一家人就等刘母来了开饭。 刘母把方家分家的情况一说,家里人顿时议论起来。 刘大嫂和刘二嫂都觉得方家做得不地道,觉得方青阳吃亏了。 刘父想了想说,对几个儿子说:“青阳一个人过日子不容易,等吃了饭,你们几个随我去给青阳修整屋子。” “他那房子小,咱们给搭个棚,砌个灶台,再搞个柴棚。” 刘冬连忙说:“爹,我也去。” 刘父瞪小儿子一眼:“你去干嘛!”都是累活,冬哥哪里干得了。 刘冬不服气:“我去帮忙做些精细活,不行吗?” “去吧,去吧,正好你心细,帮忙看看有什么遗漏的,我们能给帮补的就帮一下。” 刘母说话,事情就定下了。 方家,方青阳收拾着东西,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方大哥留下的东西少,他来了之后也没添置什么东西。 “叩——叩——叩” 是敲门的声音,方青阳打开房门,是方蔓茵。 “大哥,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 方蔓茵进屋,看着方青阳收拾到一半的包袱,才意识到大哥二哥真的分家了。 那她呢,她以后要怎么办? “大哥,你真的要走了吗?” “嗯。” “大哥,你可以不走吗?” “不可以。” 方蔓茵唰地哭出来,方青阳没有哄她,这个女孩子哭的不是大哥,而是她自己。 方蔓茵一直清楚,这个家里为她打算的,只有方大哥。 方大哥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好到她每天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考虑,什么都不用忧愁。 直到这段时间,方青阳对她态度冷淡下来,她才意识到从前的好日子都是依靠大哥的庇护。 方蔓茵这个人啊,是极致的自私与极致的单纯,还有极致的蠢,永远以自我为中心,看不到他人的付出,也不珍惜别人对她的好。 大哥一走,就再也没有人护着她了,想到这,方蔓茵哭得更伤心了。 方青阳静静看着她哭,内心不起一丝波澜。 方大哥是自己选择离开的,他的离开,不就是因为方奶奶、方青源、方蔓茵吗? 但凡方蔓茵对方大哥付出真心的话,让方大哥有一丝留恋的话,说不一定方大哥愿意留下来。 看着方青阳不为所动,方蔓茵更委屈了,她不明白,大哥只是出门半年,回来就变了。 不会帮她做家务,不会在奶奶面前护着她,也不会给她买各种东西。 现在更是和家里分家,答应给她找个好人家和丰厚嫁妆的承诺都不作数了。 今天她来,就是想让方青阳实现他之前的承诺,最起码要给她一点准话啊! 对此,方青阳表示:人死债消,有本事找方大哥要去,关他什么事。 方蔓茵哭不下去了,抹抹眼泪走了,不过方青阳觉得,这事没完,她以后肯定还会找他要钱要东西。 方青阳接着收拾东西,很快,大爷爷儿子刘大山和孙子刘奕昌,以及三爷爷家的男丁都来了,人多东西少,只一次就把东西拿完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扛着东西直奔村西头去,路过孙郎中院子,还和孙郎中打招呼。 孙郎中乐呵呵地说:“挺好的,以后就是邻居了,老夫无聊了也有人说话了。” 方青阳笑着打趣:“孙郎中,你这话可别让五爷爷听到啊!” 五爷爷和孙郎中是忘年交,两人十分聊得来。 当年五爷爷去外面闯荡,回来的时候就给村里拐了个郎中回来,就是孙郎中。 孙郎中嫌弃挥挥手:“去去去,没大没小的。” 众人都笑了,嘻嘻哈哈地向孙郎中家上面走。 方青阳的屋子就在孙郎中家的后面,地势比前面的房子高,视野很宽阔。 缺点很明显,一是偏僻,二是上来的路不好走。 路已经长满半人高的草,都快找不到路在哪里了! 好在带了一把镰刀,边走边割,才杀出一条路出来。 一爬上来,一座房子引入眼帘。 四四方方的一间瓦房,房子还算完整,屋旁杂草丛生,房子四周的栅栏已经烂了,只零星能看到几根竹子插在地上。 这房子闲置许久,路也无人维护。 刘大山放下东西,对方青阳说:“青阳啊,这路不行,我去借锄头镰刀,把这路和院子打整打整。” 此时拒绝,未免过于虚伪,方青阳就说:“那就谢谢大山叔了,今天不方便,改天一定要请大家吃顿酒。” “行,叔等着喝你的酒。” 刘大山叫上儿子,准备下去借锄头,就见刘家人扛着锄头拿着镰刀来了。 “大山哥,你也在呢?”刘海生打着招呼。 “海生,你怎么来了?” 刘海生扛着锄头说:“来帮青阳修整屋子。” 刘大山一看刘家人手里都拿着锄头镰刀,就说:“正好,我看这路不太行,这屋附近草长得老哥,想着去借锄头把路整好,你们正好来了,就先帮忙把路给整整。” 刘海生刚从那破路走上来,一听就同意了,说:“不用借了,我们带的有多的。” 就这样,一部分人拿着镰刀锄头修整院子和路。 一部分人帮忙方青阳打整家里,屋子里基本的家具还在。 大家把东西该摆放的摆放好,该打扫的打扫好,特别是院子里的那个井,得掏一掏才能用。 好在这里的水资源丰富,井挖得浅,不是特别费劲。 就是这窗户,窗户纸烂了,没有换的窗户纸,不过现在天气还热,凑合几天问题不大。 刘冬的几个哥哥,则是已经在和方青阳商量棚子该搭哪里了! 刘大哥的意思是是就在房子屋前右边的位置搭个棚子做厨房,再挨着搭个柴棚,屋里再搭个灶,冬天冷的时候可以用。 方青阳觉得这样挺好的,就说:“都听大哥的安排!” 屋子后面不远处有一大片竹林,刘大哥等人跟方青阳商量好位置后,直接去砍竹子,准备搭棚子了。 而先天病号的刘冬和后天病号的方青阳,只能看着大家热火朝天地干活。 看着一大群人卖力挥洒着汗水,方咸鱼十分不好意思,悄悄问刘冬:“冬哥,我想请大家吃顿饭,你有办法吗?” 刘冬一脸为难:“方大哥,刚才我看了,你这只有粮食,油盐酱醋都没有,锅碗瓢盆也几乎没有,这屋子里的灶也烂了。” 方青阳:…………真是要啥没啥! 方青阳恳求道:“冬哥,你帮我想想办法,大家帮我干活,总不能连点吃的都没有。” 就算以后请人吃酒,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刘冬想了想说:“要不,你去买点鸡蛋,煮了一人分几个?” 这算是最简单的了,除了费钱。 方青阳拿出一两银子:“冬哥,你帮我去买点鸡蛋,煮了给大家分可以吗?” 他倒是不想麻烦冬哥,但是一来他对村里不熟悉,二来这里得他看着。 刘冬接过银子,嗯,一两银子,方大哥真有钱。 “方大哥,买多少啊?” 方青阳想了想:“一人四个鸡蛋,够了吧。” 村里一文钱买两个鸡蛋,一个人也就两文钱,再多大家就不好意思要了。 想了想,方青阳补充道:“对了,别把你爹和几个哥哥的份忘了。” 刘冬一听还有自家人的份,顿时急了:“方大哥,我家里人不用给!” 方青阳不同意,说:“为什么不给,你家里人给我干活我感谢一下不行吗?再说了,我以后可是要把田租给你们家的,难不成你们家也不要?” 刘冬说不过他,只好气呼呼地说:“我说不过你,我去买鸡蛋了。” 12、第 12 章 刘冬拿着钱就去找刘母了,买东西的话,让刘母来才能用最少的钱买最好的鸡蛋。 听了刘冬的话,刘母气得想拧自家儿子的耳朵:“你帮青阳买东西也可以,怎么还把自家人算上了?” 刘冬见刘母的脸色就觉得不好,赶紧站远一些:“那能怪我吗?我又说不过方大哥。” 刘母能说什么,只能拿着钱去买鸡蛋了。 跑了小半个村,才买够足够数量的鸡蛋。 看着一筐个大匀称的鸡蛋,刘冬讨好地说:“果然还是得娘出马。” “行了,别拍马屁了,赶紧把鸡蛋煮了,给青阳送去。” 刘冬带着煮好的鸡蛋回来时,方青阳家已经大变样了。 院子已经打理得干干净净,围了栅栏,还装了个门,路也整理好了。 棚子还没搭好,大山叔正带着人给院子搭篱笆。 “方大哥,给。” 买了100个鸡蛋,22个人,煮了90个。 “冬哥,多谢你了。” 等到棚子搭好,灶台垒好,天也快黑了。 方青阳十分感激且抱歉,对众人说:“感谢几位叔伯和各位兄弟来帮青阳收拾,今天条件简陋,不能请大家吃顿饭,青阳实在愧疚,改日略备薄酒,大家一定要来啊!” 众人一听纷纷说方青阳太客气了。 方青阳拿出鸡蛋,说:“我煮了一些鸡蛋,大家拿些走吧。可不能拒绝啊,这么多鸡蛋,我可吃不完。” 大家原本想拒绝,但方青阳这么说,只好接受方青阳的好意,上前拿了鸡蛋。 一人四个鸡蛋,最后还剩两个鸡蛋,方青阳直接给了刘冬。 刘冬肯定不能要啊,他爹还看着呢! 方青阳只好说:“冬哥,拿着,明天我还要请你和我去镇上买东西。” 刘冬偷偷瞅刘父脸色,嗯,正常的,可以收。 分完鸡蛋,时间也不早了,众人都散了。 送走大家,方青阳准备直接上床睡觉,这一天过得真累! 没躺下几分钟,就有人敲门,瘫在床上的方咸鱼只好去开门。 来人是村长,村长进来四处打量,见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才点点头。 村长提着一个篮子,放在桌子上。 “你婶给你收拾了一些东西,想着你用得上,就给你拿来了。” “就这样吧,你好好歇着,不用送我。” 村长走后,方青阳翻了翻篮子里的东西,几斤精米精面,火石,窗户纸,蜡烛,油灯,菜种,咸菜,盐,针线布头,还有筷子和碗。 窗户还没糊呢,但大晚上了方青阳不想生火做浆糊,改天吧! 篮子里的东西零零碎碎的,可谓是十分贴心了,方青阳不得不感慨方大哥会做人。 这些年,他经常在外讨生活,想着在村里的家人,希望有人能照拂一二,和村长、族老多有往来。 村长儿子杨方平和大爷爷孙子也在念书,方大哥常在外面给方青源搜集县里没有的书,虽然没钱买多的送人,但方大哥把书借给两人抄。 一次,他听说外县来了个神医,就赶紧通知五爷爷,带着五爷爷的孙子春生紧赶慢赶赶上了。 得了神医的方子,又有孙郎中一边看着,这些年,刘春生的身体越发好了。 更不用提平日里对各位族老的节礼,那是从来没有落下的。 当然,这些都是瞒着方奶奶的,方奶奶抠门,知道了要闹,反而得罪人。 方青源一直念书,对此也不了解。 还没把篮子里的东西收拾好,敲门声响起,这是又来人了。 开门一看,是五爷爷。 五爷爷也提着个篮子,进了房间,一直盯着方青阳看,看得方青阳不自在。 方青阳咳了一声,说:“五爷爷,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五爷爷凑近方青阳,悄摸摸地问:“小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装的。” 方青阳:—— 良久,方青阳顶不住了,点点头。 五爷爷激动得地一拍方青阳肩膀:“好好好,你终于看开了。” 接着,五爷爷掏出两个钱袋,拿给方青阳:“拿着,其中五百文是你二爷爷和七爷爷给的,另外还有十两银子。” 十两,老头子疯了,给他这么多钱?方青阳简直不可思议,愣在原地。 见方青阳没反应,五爷爷硬把银子塞给方青阳,解释道:“不全是我的钱,这些年,我从你这里要了不少钱,都给你存起来了,原是准备给你收尸用的。现在你想通了,拿着钱好好过日子,别和方家搅一起了。” 说到最后,五爷爷恶狠狠地说:“你要是再帮衬方家那一家子,老头子再也不管你了。” 方青阳拿着银子,手里沉甸甸的,心里更是沉,老爷子是真把方大哥当亲孙子疼的吧! 哪里有十两银子那么多,估计老头子贴了不少。 不想伤五爷爷的心,方青阳郑重收下钱袋,面色严肃地对五爷爷说:“青阳,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老爷子面色和缓下来,一脸欣慰:“就该这样,等过两年,这事过去了,你就找个由头说身体好了,娶个媳妇成家立业。时间不早了,老头子走了。” 临走前,老爷子指指带来的篮子。 “那是你六爷爷给的,你记得收着。” 说完,五爷爷就走了,拒绝方青阳送他。 还没等方青阳看看篮子里的东西,篮子里的东西就自己出来了,是一只小狗。 看着四处撒欢的小狗,方青阳沉默了。 论一条咸鱼如何喂养小狗,每天喂食好累啊,要不送回去?不行,会被五爷爷骂死的。 他这偏僻,老人家也是想着养条狗可以看家护院才送来的。 小狗不认生,扒着方青阳的腿,发出小奶音,像是要吃的。 绵绵也爬过来,缠着方青阳另外一条腿。 方青阳无奈地说:“绵绵,你干什么?” “饿了!”绵绵有气无力地说? 方青阳扶额:失策,该给绵绵留个鸡蛋的。 “生鸡蛋你吃吗?” 绵绵点头:“吃!” 方青阳拿了个碗,打了两个生鸡蛋进去。 绵绵的一个触角伸进去,鸡蛋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小狗闻到了鸡蛋的味道,围着端着鸡蛋的方青阳直打转。 狗能吃生鸡蛋吗?方青阳不太确定。 他蹲下来,摸摸小狗的肚子,鼓鼓的,应该不饿,就是馋了。 方青阳摸摸狗狗的头,低声温柔地哄着它:“乖,明天买骨头炖汤给你吃。” 一旁的绵绵听见了,心里默默翻了个大白眼,哼,这狗哪有它可爱,没眼光! 方青阳拿了块破布,又加了一点干草,垫在篮子里,就成了一个狗窝了。 安顿好狗狗,方青阳洗漱完,就去睡了。 一夜好眠。 一大清早,刘冬就来敲方青阳的门。 方青阳睡眼惺忪、艰难起床地把门打开:“冬哥,怎么这么早敲我门?” “方大哥,你家缺的东西多,当然要早点去了。”刘冬丝毫没有意识到方咸鱼的懒。 “行,你等等,我收拾收拾。” 方青阳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提个篮子准备出门。 见方青阳提着篮子,刘冬说:“方大哥,我带背篓了,篮子不用拿了,路远,不好提。” 说得也是,方青阳就把篮子放下,两手空空出了门。 天还黑着,方青阳出门了才看见刘母和刘二嫂也在。 “婶娘,嫂嫂,早上好!” “早啊,青阳。”两人笑着跟方青阳打招呼。 路上,方青阳得知,刘母和刘二嫂都是帮他买东西的。 刘母跟方青阳商量:“你现在最要紧的,是锅碗瓢盆和油盐酱醋,以及一些杂货,主要的也就是去打铁铺和杂货铺买。 接着,刘母补充道:“对了,还有粮食,这会新粮上来了,你也可以买够一年吃的。” “除了这些,青阳你还有什么想买的。” 方青阳刚想说他没有别的东西要买了,突然想到自己说要请人吃饭。 要不今天顺道办了? “刘婶,昨天村里人帮我搬家、打整屋子,说好了请他们吃席的,还有族老和村长他们。要不然今儿买点菜,我请人做饭。” 刘母想了想说:“也就三四桌饭,不用买什么菜,蔬菜我们家地里多得是,直接去地里摘就是,你买个两斤肉,再打点酒,就差不多了。” 方青阳觉得有点少,他准备多买点,但就没必要细说了。 离刘家村最近的镇子叫秀水镇,名叫秀水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河流,就是一个比较热闹的镇子。 当然了,以方青阳后世的眼光来看,那是能有多落后就有多落后。 镇上就一条街卖着各种东西,算是商业区,其他全是居民区。 正逢初一十五的大集,本就不宽敞的路更加拥挤了。 四人兵分两路,刘婶和刘二嫂去杂货铺买东西,刘冬和方青阳去肉铺买肉,最后汇合一起去打铁铺和粮铺买东西。 人实在太挤,没办法,方青阳只得紧紧拉着冬哥的手。 路过包子铺,方青阳买了两个肉包。 “冬哥,吃点东西。”至于他,一颗辟谷丸下去,就没口腹之欲了。 刘冬不要,方青阳都没吃,他也不好意思吃。 见状,方青阳只能一人一个包子,刘冬这才接过包子美滋滋啃了起来。 嗯,虽然没他做的好吃,但外面的东西就是香。 13、第 13 章 两人来到肉铺,这年头大家日子不好过,不年不节的,肉铺生意没想象中好。 但也没有想象中差,最起码最肥的那一块猪肉已经没了。 刘冬只能指着案板上最肥的那一块肉问:“方大哥,你要买几斤啊?” 方青阳想也不想就说:“这块都要了吧!” 看着刘冬震惊的表情,方青阳意识到自己可能买得有点多,只好找补道:“我准备熬点猪油。” 老板可不管那么多,一听他要了,立马把肉上称,笑着说:“小兄弟眼光就是好,这块肉,可是我摊子上最好的一块肉了。” 方青阳想着昨天答应狗狗的骨头,就问老板:“有骨头吗?” 老板豪爽地说:“有有有,小兄弟你买得多,我再送你几块骨头。” 方青阳一开始还以为老板大方,直到看到老板拿出来的骨头,上面光滑得蚊子来了都得脚打滑。 算了,切块肉和骨头一起熬汤给狗狗拌饭也行。 肉二十文一斤,共二十斤,花了四百文。 买完肉,方青阳和刘冬去和刘婶她们汇合。 四人去了打铁铺,买了铺子里现有的锄头镰刀和斧头,以及一口铁锅。 方青阳想买一口大锅,店里没有,只接受预定,方青阳又好定了一口大锅。 最后,四人去到粮铺,方青阳倒没有想买上一年的存粮,但几个月的总要买的。 要不然就分家得的那点粮食,在外人看来,够他吃几天? 小米、糙米、粗麦、高粱、玉米等粗粮多是三四文一斤,精米精面就比较贵了,要十五文一斤,方青阳买了两百斤粗粮和三十斤精米精面。 至于红薯土豆这些,农村家家都有,跟刘冬家买就是了。 方青阳已经和刘婶说好了,刘婶帮他做这顿饭。 但刘婶不要钱,在她看来一顿饭的事,哪能要钱? 方青阳只好坚持给菜钱,另外他打算到时候送点肉菜给刘婶。 刘婶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她手艺不好,但村里手艺好的人就没几个,她手艺不好,也是因为有刘冬的衬托。 地里的菜不值钱,刘婶觉得方青阳有点吃亏,就说:“让冬哥主厨。” 说到刘冬的厨艺,只能说是老天爷赏饭吃。 刘家家贫,也没有多余的食材让他嚯嚯,更没有钱让他去学艺,他愣是靠自己琢磨出一手好厨艺。 不过因为他做过的食材有限,很多菜色和做法听都没有听过,条件有限,刘冬的好厨艺也只能是限于做家常菜了。 其实刘家想过要不要咬咬牙,送刘冬去拜师,以他的天赋,肯定能学成。 但刘冬身体不好,拜师学艺、切墩颠勺都不是什么轻松活计,而且刘冬身体不好,闻多了油烟还会生病,方青阳估计这是肺不好的原因。 这也是刘家宠着刘冬、不怎么让他做饭的原因。 听到要刘冬来做饭,方青阳下意识拒绝:“这不好吧,冬哥身体不好。” 刘婶摆摆手:“没事,一顿饭而已就让他在旁边指挥,累不着他。” 刘冬在家有时候也做饭,只要不是天天做,对身体没什么影响! 方青阳没话说了,决定要好好教刘冬认字,刘冬和刘家帮自己太多了。 前面提到,刘家村离秀水镇近,走一个来回,脚程快的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刘婶几个帮着方青阳把东西拿回家,约定好下午来给方青阳做饭,就走了。 方青阳想留人吃饭也没条件,只好千恩万谢送走几人。 将买来的东西稍微归置归置,方青阳去大爷爷家借了个牛车。 邻村有个窑厂,他准备去邻村买点瓶瓶罐罐陶碗陶盆这些。 今天置办那么多东西,索性一次性置办整齐。 虽然他不一定用,但总得装个过日子的样啊? 要不然,引起怀疑了,一个个的都盯着他,他怎么咸鱼躺、睡大觉? 刘大山很爽快地答应把牛车借给方青阳,见大山叔家还有一堆竹片,就问:“大山叔,你们家改做篾匠了?” 刘大山是木匠,十里八村的都会来他这里打家具。 刘大山不在意地说:“就是奕昌闲来无事编的。” 方青阳看了看堆在角落里的竹筐竹篮这些,还是挺不错的,就说:“叔,卖吗?我家里缺这少那的,还有一些家具,我也得买一些。” 他那个房子家具挺少的,看到这些,方青阳才想起来应该要添置。 方青阳要买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大件,刘大山家里就有现成的,就跟方青阳约定好,下午让刘奕昌给他送去。 大山叔帮忙套好牛车,谢过大山叔,方青阳驾着马车,优哉游哉地走了。 到了窑厂,把该买的陶碗陶盆陶罐陶壶等谈好价钱、搬上车,齐活了。 拉着一车瓶瓶罐罐回去,好在路不陡,要不然颠碎几个也让人难受了。 才进村不久,就看见村长了。 方青阳打着招呼:“村长,这是去哪里啊?” “没什么事,四处溜达溜达,你这是去置办家当去了?” 方青阳笑着回道:“是呀,破家值万贯,家里什么都没有,可不得添置。” 村长安慰他:“没事,先添些要紧的,以后慢慢置办就是了。” 村长一开始也担心方青阳的病,但慢慢也回过味了,这病啊,就算是有也不严重。 “村长,我晚上置了席,你可一定要赏脸啊!” “一定一定。” 想了想,村长说:“是不是还要请几位族老和帮你搬家的那些人,你通知了吗?” 方青阳摇头,还没来得及。 见状,村长就说:“那我帮你通知他们吧,我正好要溜达一圈,顺带的事!” 还有这好事,方青阳当即谢过村长。 村长摆摆手,迈着慢悠悠的步伐走了。 方青阳到家的时候,就见门口坐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是大山叔的儿子刘奕昌。 方青阳跳下牛车,走上前说:“奕昌哥,真是不好意思,你等多久了,快进家里坐坐。” 刘奕昌腼腆一笑:“也没坐多久,想着这些东西你急用,就给你送来了,我就不进去了,钱你改日给我爹就成。” 见方青阳车上摆着不少东西,刘义昌热心开口:“唉,我来帮你搬东西。” 没等方青阳拒绝,刘奕昌就走过来帮着把牛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方青阳见拦不住,只好和他一起搬,全部搬到院子里后,方青阳倒了一碗水给刘奕昌。 喝了水,刘奕昌顺便驾着牛车走了。 方青阳看着一地的东西,把东西搬回家,然后指挥绵绵摆好。 狗狗在屋里四处撒欢,时不时地围着方青阳转。 估计是饿了,方青阳提着肉和骨头来到外面的厨房,找来一个砂锅,放在灶台上。 新买的铁锅要开锅,方青阳没心情弄,先凑合用砂锅吧! 把处理好的骨头、切碎的猪肉放进锅里,再加一把米,生火熬粥。 方青阳生下来身体不好,家里人托大关系找了个老中医给他看病。 他跟着老中医在乡下待了几年,学了些许中医知识,认得一些药材,也会做简单饭食。 但他毕竟不是正经学习的,很多东西都只是耳濡目染,并不精通。 方青阳更多时候,是在看家里人为他买的各种有趣书籍,时不时根据书上所写,做些小实验。 方青阳之前给方青源的染料配方,就是他从书上看到的,他还自己染过布,才能记得那么清楚。 要不然,他又不是古早种田文主角,哪里记得那么多方子? 盖上盖子,方青阳继续收拾东西,有绵绵帮忙,东西很快收拾好了。 看着整整齐齐的家里,方咸鱼满意点头。 “绵绵,辛苦你了!” 绵绵趁机提要求:“我要吃好吃的。” 方青阳瞬间牙疼:“你又不是三岁小孩,整天吃那么多干嘛!抓紧修炼才是正事!” 绵绵不屑嘲讽:“呵呵。” 方青阳看见这忤逆儿子就头疼,挥挥手,嫌弃地说:“去去去,一边凉快去,我什么时候饿着你了。” 转身,回房,睡觉。 还不忘记吩咐绵绵:“看着火啊!” 等骨头熬出香味的时候,方青阳已经睡着了。 兢兢业业看着火的绵绵馋得不行,就十分不讲良心地把方青阳叫醒了。 方青阳还以为是刘冬他们来了,一看绵绵是为了喝粥才叫醒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堵在胸口。 方青阳指着锅说:“你就不会自己弄吗?” 绵绵撒娇:“烫了,人家是植物了。” 方青阳翻了个白眼:别以为你撒娇,就可以让我心软! 我才不吃你这套,吃饭的时候怎么不嫌烫? 心里是这么想,手上却不闲着,迅速盛出一碗粥给绵绵。 看着一旁眼巴巴看着的狗狗,方青阳也不偏心,也盛了粥给狗。 还特意给它捞了个骨头,上面没肉,啃着玩也不错。 “加点竹笋会不会更好喝啊?”喝完粥的绵绵提出建议。 方青阳欣然拒绝:“没有竹笋。” “家里后面不是有竹林吗?” 方青阳黑脸:“现在是秋天,没有竹笋。” 绵绵反驳:“可是冬笋已经开始长了。” “要吃你去挖。”方青阳不耐烦了,熬粥已经很累了,让他去挖笋,不可能。 自己来就自己来,我才不求你,哼,绵绵不服气地想。 看着呼呼大吃的绵绵,方青阳想了想,拿起篮子准备出门。 “你去哪里啊?”见方青阳出门,绵绵不解地问。 “给你买点吃的。” “慢走,记得带钱哟!” 听着身后愉快的声音,方青阳头都大了,这以后日子咋过啊,天天要吃的,这也太麻烦了。 算了,先买点东西把这几天应付过去吧! 14、第 14 章 七爷爷正好在家,七爷爷是个看上去有些严肃的老头,十分精明能干。 虽然在族老里面排行最小,但实际上,族老小团体都是七爷爷做主。 见方青阳过来,七爷爷露出一抹笑:“青阳,可是要来买豆腐?” 方青阳笑着说:“是呀,想来买些豆干,咦,还有白豆腐呢,我也要了。” 看到还有几块白豆腐,方青阳准备一起买了,给晚上酒席添个菜。 七爷爷把方青阳要的白豆腐和豆干装进篮子里,还顺手抓了一把豆皮放进去:“正好,三十文,你买得多,这点豆皮,拿去吃。” 豆腐和豆干是按块卖的,一文钱一块。 数了三十文递给七爷爷,方青阳接过篮子对七爷爷说:“谢谢七爷爷了,晚上来我家吃酒。” 七爷爷点点头,严肃的脸上露出笑容:“记着呢,路上小心。” 回去的路上,方青阳拐道去了大爷爷家,给大山叔把钱结了。 无账一身轻,但方青阳来不及轻松,见时间不早了,他赶紧往家里赶。 他家地势高,现在天气也凉了,要是冬哥来了,他不在家,岂不是要跟刘奕昌一样在院子外面吸凉风。 想到这,方青阳默默加快了脚步。 好在,刘冬运气没有那么糟糕,两人成功在孙郎中家院子外面会师。 看方青阳提着篮子,刘冬好奇地问:“方大哥,你篮子里是什么东西啊?我帮你拿吧!” 方青阳婉拒,他还没有娇弱到那个地步。 “哦,就是一些豆腐和豆干,这豆腐我想着晚上加个菜。” “两位,聊什么呢?”是孙郎中隔着院墙对着两人说话。 刘冬回:“没什么,就是商量晚上酒席的菜色。” 孙郎中不解:“冬哥,你家要办喜事了?我怎么没听说。” 刘冬:我倒是想啊,这不家里没钱,几个哥哥都在打光棍嘛。 方青阳插话:“是我办,孙郎中你也来呗,以后我们两就是邻居了。” 孙郎中接着问刘冬:“既然是青阳办,冬哥你跟着掺和什么?” 刘冬骄傲地说:“我主厨啊!” 刘冬主厨!孙郎中顿时来兴趣了,连忙说:“冬哥主厨,我肯定要给面子的,记得给我留个位置啊!” 自从一次偶然吃过刘冬做的炖菜,孙郎中就惊为天人。 但刘冬不怎么做饭,他也就没机会吃到刘冬做的饭了,今天有机会,孙郎中肯定不能错过。 上次刘冬侄儿铁头被蛇咬伤,孙郎中给开了药,分文未取。 刘冬就做了一碗红烧肉送给孙郎中,孙郎中留着下饭,都舍不得一顿吃完。 这次有机会再尝到刘冬的手艺,孙大夫不介意脸皮厚点。 很快,刘婶也来扛着一担水灵灵的菜来了。 白菜、南瓜、冬瓜、莴苣、豆角,应有尽有。 还有约好要买的红薯土豆,刘婶说过两天送来。 这么多菜,就要了方青阳十文钱,刘婶真是好人。 刘婶跟方青阳商量:“就做一个肉菜,煮个汤,炒几个蔬菜,可以吗?” 方青阳哪里懂这些,统统听刘婶吩咐。 这年头日子难过,酒席自然并不怎么丰盛。 刘冬和方青阳坐在小马扎上处理蔬菜,刘婶在厨房做主食。 主食也很简单,杂粮馒头,再另外为族老们煮一锅稀饭,就够了。 三人一起干活,很快,馒头上锅开始蒸,蔬菜也择得差不多了。 打水,洗菜,三人忙得热火朝天。 “哟,做饭呢!”是孙郎中来了。 院子门没有关,孙郎中直接就进来了。 “这菜哪里来的?”孙郎中指着菜问。 方青阳低头洗着菜,打趣道:“还能怎么来的?地里摘的呗!” 孙郎中翻了个白眼:“方老太太那么好心,还让你去菜地里摘菜?”他可不信。 刘冬道:“那肯定是不会的,这是我家地里的。” “是吗?这菜真水灵!青阳啊,以后想吃菜就去我地里摘,我一个人根本吃不完。” 别看孙郎中只是村里的郎中,他有着一手制药的绝活。 靠着卖药的收入,孙郎中富得流油,看不上给村里人看病那点收入,因此他给村里人看病,收费都挺低的。 偶尔遇到实在拮据的,孙郎中就让人用劳务来抵。 村里人都感激孙郎中,他家的水和柴火永远烧不完,他的菜地也有村里人打理,不让他费半点心。 “那怎么好意思!”带着现代人思维的方青阳不太好意思。 孙郎中无所谓地说:“有啥不好意思的,你做饭的时候,连我的做一份就行。” 孙郎中想,方青阳总不至于做得比他还难吃吧。 方青阳:谢邀,本人不做饭更不吃。 刘冬听孙郎中打的是这算盘,不忿地说:“就摘你一点菜,还要管你吃,美得你!方大哥,你别听他的,明天我来帮你开菜地,撒上种子,几天就有菜苗吃了。” 方青阳:谢邀,本人不想种菜不想吃菜。 孙郎中弹了刘冬一个脑瓜崩,气鼓鼓地说:“青阳都不说话,你着什么急!跟个小媳妇一样?” “你才小媳妇呢?”刘冬一听就炸了,站起来反驳孙郎中,眼睛都红了。 见状,孙郎中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合适了,赶紧解释:“哎呀,是我不好,说得不对,冬哥又能干又有担当,在村里是这个。” 孙郎中对刘冬竖起大拇指,刘冬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反应大了点。 孙郎中是长辈,又是治病救人的郎中,自己不该对孙郎中大吼大叫的,刘冬不好意思地坐下。 “是我反应大了。”刘冬小声道歉。 刘婶在一旁见刘冬能控制自己脾气反省自己,欣慰点点头,开口解围:“孙郎中,你若是缺个人做饭,就往村子里放话,有的是人上门给你做。” “唉,别说了。” 这事,孙郎中还真干过,但是连着好几个人出过问题,他也就不让人给他做饭了。 第一个给他做饭的,是个老人,有时会带着家里孩子一起。 结果拿孩子误食了有毒的药材,要不是发现得早,孙郎中搞不好得惹上人命官司。 第二个给他做饭的,是一个年轻男子,把他厨房给烧了不说,还烧了两间房,好在没出人命。 第三个给他做饭的,是个大婶,豆角没炒熟,差点把孙郎中送走。 第四个,没有第四个了,事不过三,孙郎中是怕了。 刘婶也想到孙郎中因为做饭闹出的事,只好转移话题:“青阳啊,你确实得赶紧开块菜地,这几天正是种菜的好时候。” 她们这地方,冬天暖和,秋天收完庄稼种上菜,能吃到春天。 为了不让村里人堵门问为什么不种菜,方青阳只能点头答应,果然,做人难啊。 来世,愿做一颗石头! 要不是实力不够,方青阳都想蹲到深山里去。 但以他现在的异能和该死的buff,怕是得晕在半路,便宜路过的豺狼虎豹。 防止他们聊到别的话题再给他加任务,方青阳主动问刘冬:“冬哥,肉你准备怎么做?” 这个刘冬早就考虑好了,不假思索地说:“肉呢,我想的是族老那一桌做一个扣肉,其他桌就是水煮白肉,切片,调个蘸水。用骨头熬汤,煮点豆腐白菜。煮个素南瓜,冬瓜莴苣豆角拿来炒菜。” 孙郎中点评:“差个凉菜!我地里有茄子,摘了拌茄子。” 刘冬眉头一皱,有些为难:“可是这样是七个菜,单数不吉利。” 方青阳想了想,说:“我买了豆干,再炒一个豆干吧!” 想到晚上有好吃的,孙郎中也来了兴致,兴致勃勃地说:“我去给你们摘茄子去。” 做饭这事,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在人来得差不多的时候,菜也差不多全部做好了。 大家也没有干坐着,帮忙把孙郎中家的两张桌子,抬到方青阳家。 方青阳家里就一张桌子,有三桌人,自然需要借别人家的。 好在碗筷这些刘婶提前借好了,要不然富裕如单身汉孙郎中,也没有这么多碗筷。 人多就是快,没一会儿的工夫,菜都摆好了。 方青阳作为主人家,和族老们、村长共坐一桌,其他人都是大小伙子,也各自找位置坐下。 给自己倒了一点掺水的酒,举起来:“感谢各位长辈和兄弟,今天赏脸吃我的酒,大家吃好喝好。” 说完,方青阳把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嘞个去,好难喝的酒! 方青阳差点吐出来,好在碗里的酒就一点,才硬生生忍住了。 大爷爷看着菜色,面露满意,是个做事敞亮的。 油汪汪的扣肉,几乎都是精米的稀饭,扎实的馒头,放足油和肉的炒豆干、炒莴笋、炒豆角、焖冬瓜,凉拌茄子,煮南瓜,大骨汤煮的豆腐白菜,可谓是诚意满满。 再加上刘冬的手艺,让人闻着就食指大动,不仅是大爷爷,其他人也都十分满意。 吃席的机会少,能吃到这么好吃的席就更少了,青阳大气!! 二爷爷开口:“你身体不好,后面就不用喝酒了!” 其余人纷纷点头,五爷爷更是说:“不许喝了,知道不?” 方青阳能怎么办,面对一群老头子的关心,只能全盘接受了。 “五爷爷说得是,青阳今天就不喝了,但几位族老和村长可得吃好喝好,来来来,我给各位倒酒。” 这个时代的酒不是没有好的,但贵,刘冬可买不起。 这酒是刘婶帮忙买的,搬上桌之前又兑了水,方青阳喝不惯,但席上的人可都喝得很开心。 酒对农家人是奢侈的,一年到头也难得喝几回,有机会喝酒,那确实是件开心的事。 没有喝酒的,除了方青阳,就是孙郎中了,一是他喝惯好酒了,不怎么看得上这掺水的劣酒。 二是他不怎么喝酒,再加上美食在前,只想着吃了,吃得头也不抬。 15、第 15 章 酒足饭饱,村长和族老们还好,不过微醺。 其他人,好些的还能勉强站起来,有的人已经就地躺了。 有刘婶在一旁看着,刘冬的父亲刘海生和几个哥哥没有喝酒,还是清醒的,就帮着把醉了的人送到家。 人散得差不多了,看着一地狼藉,方咸鱼觉得自己好难。 做男人难,做女人难,做一条咸鱼,难上加难。 孙郎中挺着肚子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吩咐:“桌子我不急着用,青阳,不着急今晚还我。” 刘婶麻利收拾残局,方青阳想去帮忙,被拒绝了:“青阳,你也累了,歇歇吧,婶来收拾。” 方青阳不好意思地说:“婶,麻烦你了,你才是最辛苦的那个。” 刘婶一直在灶台边忙活,饭都没吃上几口。 方青阳瞅着有没端上桌的菜,就把这些菜大部分装在篮子里,对刘婶说:“婶,这些菜没动过,我家就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我也想吃点新鲜的,你不嫌弃的话,就拿回家吃吧!” 刘婶知道方青阳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方青阳说得也有道理,这菜方青阳一个人吃不完。 方青阳舍得,这菜就多做了一些,怕不够吃,到最后剩得有点多,不过刘家那么多人,肯定不会浪费的。 刘婶笑吟吟接过篮子,高兴地说:“那就谢谢青阳了。” 刘婶是个干活麻利的,又有方青阳和刘冬帮忙,忙活半个时辰,总算打算干净了。 看着恢复整洁的家,方青阳觉得心情都好了。 虽然他没有洁癖,但看着干净整洁的房子人都会感到舒适的。 感觉有人戳他,方青阳转头一看,是刘冬:“冬哥,怎么了?” 刘冬压低声音:“方大哥,你之前说教我认字吗?这话现在还作数吗?” 方青阳失笑:“当然作数了,明天我就教你。” “真的吗?方大哥,你人真好。” 刘冬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乌黑的眼眸中倒映着方青阳的身影。 方青阳瞬间就被这样的眼光击中了,嗯,今晚复习复习,明天肯定没有问题。 “认字很辛苦的,冬哥可不能怕累啊!”方青阳调侃冬哥。 刘冬闻言,严肃地说:“方大哥,我肯定不怕苦不怕累。” “我逗你的,你平时怎么样,我还能不清楚,你肯定学得又快又好。” “真的吗?真的吗?” “冬哥,干什么呢?”看着两人凑在一起,刘婶开口提醒儿子别偷懒,赶紧收拾。 刘冬听到母亲的声音,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说过跟方大哥认字的事情。 方青阳看出来了,就对刘婶说:“婶,是我觉得冬哥聪明,想着教冬哥认字,顺便陪陪我,要不然一个人整日待在家也无聊。” 听到儿子有机会认字,刘婶差点没拿住碗,激动地说:“那就谢谢青阳你了,冬哥,不许调皮。” 与此同时,刘婶心里更是在琢磨,该好好想想如何报答方青阳。 晚秋的早晨,露水微凉。 方青阳依旧没能睡一个懒觉,因为刘冬早早敲了方青阳的门。 “方大哥,早。”刘冬兴奋地说。 方青阳内心十分麻木,努力露出笑容:“冬哥,早。” 知道早,来那么早干嘛! “冬哥,怎么来那么早?” 刘冬理所当然地说:“不是方大哥你说的吗?认字要勤奋,所以我早早就来了。方大哥,可以开始了吗?” 方青阳:本咸鱼老师不想被你这个卷王卷。 “好啊,冬哥,进来吧。” 方青阳的屋子就一个房间,好在占地面积大,就做了个隔断,靠里的当做卧房,靠外的当做客厅。 家里还十分简陋,靠外的房间里,一个柜子一个架子一张桌子,几条板凳,没了。 方青阳找出昨天晚上吩咐绵绵做的沙盘,和一本三字经,还有一根木棍,教学工具就差不多了。 不是方青阳这里没有笔墨纸砚,而是用笔墨纸砚对刘冬的负担太大,无论谁出钱。 书的话方青阳这里有好几本启蒙书籍,当年方大哥被送去私塾,方父给他买了一些启蒙书籍。 即使后来没有念书了,方大哥依旧好好把这些书收着,这也算是遗物了。 说来也怪,方青阳穿越这本书的朝代明明是架空的,启蒙书籍居然也是三百千这些。 以方青阳后世的眼光来看,这些对于不认字的初学者来说,是有一定难度的。 但他又没有现代的教科书,更不是教育大家可以当场写书,只能用现成的书籍了。 大不了,他多讲几遍,讲解得通俗一些。 刘冬看到这些,眼睛都要冒星星了,方青阳见状,只能无奈地说:‘坐好,我教你。 刘冬立马乖乖坐下。 屋子里有些暗,方青阳尝试把窗户打开,依旧没多大效果,就说:“冬哥,我们去外面吧,屋里有些暗。” 正好外面还放着孙郎中家的两套桌椅,方青阳和刘冬就坐在一起,准备开始教学。 翻开三字经,方青阳说:“冬哥,听我念一遍,你先对照着书看一遍。” 刘冬乖乖点头。 方青阳念了一段,带着刘冬一字一句地念,又仔细讲解含义,带着刘冬把每一个字都写一遍。 之后,就是刘冬自主学习的时间了,该读的读,该背的背,该记的记。 趁这个时间,方青阳拿出笔墨纸砚,把刚才教的内容写在纸上,准备一会儿给刘冬,好让他有复习的材料。 三字经那本书是方父留下的遗物,方青阳不好把这本书送给刘冬,只好这么做了。 果然,刘冬拿到写满内容的纸张很高兴,连忙感谢方青阳。 方青阳想着差不多了,就说:“冬哥啊,今天我就教你这么多,你回去好好复习,多读多背,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以后啊,你不用这么早来,早上你可以自己看看、背背学过的内容,下午来我这里就好。” 刘冬没有意识到方咸鱼的目的,只感慨方青阳的贴心,一脸感动地说:“方大哥,我记住了。” “那我就不留你了,回家好好复习。” “我会的,方大哥。” 看着刘冬逐渐模糊的背影,方青阳松了口气,转身踏进家门,两个小家伙都来要吃的。 养着两个小祖宗的方青阳长叹一口气,认命地去厨房生火热饭。 昨天晚上剩的饭菜很多,热一下就可以了。 剩饭加剩菜,一藤一狗吃得头也不抬,哦,不对,绵绵到底有没有头啊? 方青阳端了一桶水进房间,吩咐绵绵:“记得洗碗,还有狗狗的哦!” 绵绵:我非人,你甚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吃饱喝足的绵绵为了以后的幸福,只能乖乖洗碗。 至于方青阳,早就躺屋里睡觉了。 美美睡了一个下午,起床,热饭喂狗,然后接着睡觉,这就是方青阳的咸鱼生活。 夜里下了雨,方青阳家里总共三个活口,方青阳咸鱼不怕冷,狗狗有毛冷不怕,倒是绵绵感觉到天气的变化,直接爬上床,蹭着方青阳的被子才睡着的。 不要惊讶,藤也是要睡觉的, 又是新的一天,方青阳依旧没有能够睡一个懒觉,刘冬又一大早前来敲门了。 方青阳打开门,脸色有些木:“冬哥,怎么了?” “方大哥,我和大哥来帮你种菜了!昨晚下了一场雨,今天下菜种正合适。” 方青阳:不合适,一点也不合适,我要睡觉。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是这么说。 “是这样吗,那就多谢你和大哥了。” “咦,大哥扛着的是什么呀?”方青阳这才注意到扛着一个大袋子的刘广木。 刘广木,也就是刘冬的大哥露出憨厚的笑容:“青阳兄弟不用这么客气,之前铁头的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这是家里的红薯和土豆,算是感谢你教冬哥念书了。” 方青阳想说给钱,刘广木看出来了连忙说:“青阳你可不要推辞啊,你能教冬哥,我们家都感激不尽,一点红薯土豆,不值什么钱!” 红薯土豆确实不值钱,方青阳就收下了,不过刘家的心意他记在心里,以后有机会肯定要还回去的。 村里就这样,人情往来多,这还是方家没什么亲戚的情况下。 打开院门,迎两人进来。 “哎呀,多大点事,大哥就别再提了。来来来,快进来,吃了没有?” 刘冬说:“已经吃了,方大哥你吃了吗?” “吃了。”吃了绵绵的辟谷丹,一颗顶三顿。 刘冬指着方青阳家附近的空地问:“方大哥,你看菜地开在哪里合适?” 方青阳想了想:“就在屋后吧。” 确定位置,刘广木就扛着锄头去挖地了。 刘冬继续和方青阳讨论菜地的事。 “方大哥,我把我家的菜种各拿了一点,有白菜、豌豆、青菜、萝卜、香菜、姜蒜,方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方青阳点点头,表示同意。 挺好的,绵绵应该都喜欢。 想到村长曾经给他拿来的菜种,方青阳回屋里翻出来,递给刘冬:“你帮我看看,合不合适种,合适的话就一起种吧。” 刘冬打开纸包仔细看了一下说:“和我带来的种子是一样的,多了芹菜和菠菜。” “都种下吧!” 看来村长妻子也是个细心的,拿来的种子都是适合秋冬种植生长的蔬菜。 方青阳想去帮忙,无奈刘广木和刘冬不让,对着固执的两人,方青阳只能灰溜溜回来。 不能帮忙,只能管饭了。 方青阳手脚麻利地生火煮饭,生活不易,咸鱼叹气。 不得不说,刘广木是真的能干,一早上就挖好了一大块菜地,刘冬负责下菜种,两人几乎同时完工。 16、第 16 章 方青阳也做好饭了,杂粮饭、扣肉、炒豆干、煮南瓜、凉拌茄子。 虽然方青阳手艺有点糙,但他舍得放油盐,味道还是不错的。 狗狗闻到香味,围着桌子转悠,刘冬看到狗狗,摸摸它的头问:“方大哥,你家什么时候来了一条狗?” 额,狗狗在家里这么多天,你都没有发现吗? “分家那天,六爷爷送的。“ 刘冬爱不释手地摸着狗狗的头,闻言惊讶地说:“我这几天居然都没注意到它,对不住了,狗狗。“ 刘广木看不下去了,自家弟弟这喜欢撸狗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冬哥,洗手吃饭吧!“ 大哥发话,刘冬只能不舍地收回手,乖乖洗手吃饭。 方青阳看着有点萎靡的刘冬,有点好笑,就说:“冬哥,先吃饭。“ 吃完饭,刘大哥回家,刘冬留下来继续昨天的学习。 见刘广木走了,刘冬悄摸摸蹲到狗狗身边,两手撸着狗狗。 也是狗狗脾气好,任刘冬怎么摸,都一脸淡定地躺着。 方青阳看着刘冬稀罕狗狗的样子有些好笑,就说:“这么喜欢狗狗吗?要不你带回家去养。“ 刘冬眼里闪过心动,却还是摇摇头:“人都吃不饱了,哪里有多的喂狗。“ 这年头,粮食产量低,人都吃不饱,更别提养狗了。 好一点的是,这里是书里的世界,红薯玉米土豆这些高产作物都有,物种也比历史上丰富多了。 但物种再怎么丰富,处于生产力低下的农业社会,农民的日子也不好过。 听了刘冬的话,方青阳心里滋味难辨。 他仿佛第一次真切感受了自己所处环境的变化,不再是物产丰饶、不愁吃喝的二十一世纪,也不再是动植物异化的时代,而是普通的书里描绘的古时空。 方青阳蹲下来,把狗狗抱起来,放在刘冬怀里,郑重地说:“没事,想狗狗了,就来方大哥家。” 刘冬对方青阳露出灿烂的笑容:“谢谢你啊,方大哥。” 方青阳也笑了,摸摸刘冬的头说:“没事,来,我教你学习今天要认的字。” 依旧和昨天一样,方青阳教个几遍,刘冬再自己学习。 刘冬觉得自己学得差不多了,就向方青阳提出告辞。 方青阳却没让刘冬走,反而说:“冬哥啊,我有事跟你说。” “方大哥,什么事呀?” “就是之前我说的把地租给你家种的事情,你看你跟你爹说一声,反正你家也租过方家的地,租子就按之前的来,可以吗?” 刘冬对这些事也是了解的,直接答应下来。 “另外呢,就是天气冷了,我想买些柴火,想着请别人不如请你哥哥,这样也熟悉一些,你觉得呢?” 刘冬一口答应下来,这些对刘家来说都是能来钱的活计,他们家也不会坑方大哥,肯定按最实惠的工钱来,两边都好。 说好这两件事,方青阳拿出写满今天新学内容的纸,递给刘冬:“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其实他还想说,他想做个小生意带着刘冬挣钱来着,但他虽然有着方大哥的记忆,但并不深刻,还是要多考虑一下。 要不然,他赔得起,刘冬可赔不起。 想了想,方青阳觉得还是等自己确定能赚钱了,再拉刘冬入伙好一点。 刘冬珍惜把纸张放好,乐呵呵地跟方青阳说再见。 “明天见,冬哥。” 方青阳回以同样的再见。 晚饭时分,方青阳指挥绵绵热饭,这一天两顿的,真够麻烦的。 “其实,吃东西的感觉很好,你要不试一试。” 绵绵试图激起方青阳对美食的热爱,它也不想做饭,它只想吃。 方青阳眼皮也不抬,面无表情地说:“我吃了十八年了。” 第一回合,绵绵败。 “你看你,现在伪装自己是个正常人,要不要伪装得再正常一点?”绵绵朝新的角度开挖。 方青阳嘲讽看着绵绵:“我正不正常不确定,这吃东西的植物一定不正常。” 第二回合,绵绵败。 “唔哥哥,人家不想靠近火嘛!”撒娇大法开始了。 方青阳不为所动:“你可以不吃。” “可是狗狗要吃嘛!” 方青阳斜它一眼:“哟,接受狗狗了!” 绵绵吭哧吭哧就是不说话,它只想方青阳养它一个,所以才不提给狗狗取名的。 要不然,依绵绵的性格,凡是它和方青阳用久的物件都要取个名的。 方青阳看着绵绵这样,只好摸摸绵绵,温柔地说:“狗狗是六爷爷送的,那天你也看到了,六爷爷是很好的长辈,想着我住得偏僻,才送狗狗过来看家护院。不管有没有狗狗,哥哥和绵绵都会永远在一起的。” 绵绵感动不已,终于放下对狗狗的戒心,说:“那我们给狗狗取个名字吧,以后,狗狗也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哥哥,你觉得叫什么好!” 方青阳取名的水平,跟他的勤奋指数差不多。 想了又想,方青阳尝试地说:“就叫软软吧!”这狗看着软乎乎的。 “不行!”绵绵坚决不同意。 方青阳不明所以,问:“哪里不合适?” 绵绵气呼呼地说:“合起来叫软绵绵,一点也不霸气!” 无语的方青阳:绵绵也不霸气啊! 好吧,尊重每一位家庭成员的选择。 方青阳只好重新想个名字,他看着狗狗头上的斑点,就说:“就叫点点吧。” 绵绵同意了,狗狗沉默表示同意,事情就定下来了。 方青阳对着点点说:“以后能就叫点点了,记住了吗?” 狗狗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方青阳,方青阳放弃了和点点继续交谈的想法,就这样吧,以后再教。 绵绵扒拉方青阳的腿,期待地问:“哥哥,我们是一家人是吧!” “嗯。” 绵绵更激动了,接着说:“那一家人是不是要相亲相爱啊?” “嗯。” “那哥哥可以帮绵绵做饭吗?给绵绵买各种好吃的。” 方青阳伸出手指头,点绵绵:“第一,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第二,我没钱,想吃好吃的你自己挣钱买。” 绵绵一个藤连钱都没怎么见过,更别说挣钱了。 被方青阳打击的绵绵只好灰溜溜地回厨房看着火。 看着绵绵丧气的样子,方青想到白天的想法,就说:“绵绵,你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 绵绵看着火说:“我又不傻,你不帮忙,我一个藤怎么挣钱,肯定会被当作妖怪灭了的。” 方青阳鼓掌,说:“不错不错,有戒心是好事。” 见方青阳铁石心肠还有心情取笑它,绵绵哇地一声哭出来:“大坏蛋,大坏蛋!” 果然,逗不过三次! 方青阳只好安慰绵绵:“绵绵,不哭了,哥哥帮你。” “真的吗?” 绵绵表示不信,躺着的大咸鱼还有主动跳起来的一天? 方青阳大言不惭地说:“当然了,我们是一家人,你好好想想,要怎么挣钱,想好了告诉哥哥!” 绵绵扑进方青阳怀里:“哥哥你真好!” 一时兴奋的绵绵撒起娇来让人招架不住,方青阳赶紧忽悠它下去。 “锅快糊了。” 绵绵光速回归厨房,见锅里只是水开了松了一口气。 咦,锅里一大锅水,怎么会煳? 反应过来的绵绵差点把一旁的碗给砸了,想到那是自己的饭碗才忍住了。 方青阳已经趁机溜了,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绵绵恶狠狠地咬牙,王八蛋,又嫌弃人家! “汪汪汪。” 是点点闻到蒸菜的味道出来找吃的了。 看着点点,绵绵摸摸狗头,暗道:就咱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喂好狗狗和自己,绵绵气冲冲地进屋找方青阳算账。 一进屋,绵绵愣住了,屋里生了个火盆,火盆旁边放了一个篮子,里面放着它最爱的干草和棉花。 不仅方青阳不习惯和一个藤睡,绵绵自己也不习惯。 算了,以后恶心回来。 是的,绵绵其实没有表现得那么娇里娇气,它就是故意恶心方青阳的。 谁让方青阳时常不干人事呢? 绵绵放弃报复方青阳的打算,爬进篮子里睡觉。 只是今晚,绵绵注定无眠。 在篮子里翻来覆去,绵绵始终无法入睡。 绵绵在思考如何一夜暴富,它真的好爱好爱美食呀,可是没钱就没吃的。 方青阳那个穷鬼,肯定不会为它花钱的。 呜呜呜,我怎么跟了这样一个穷酸咸鱼! 此时的绵绵,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初是如何死皮赖脸要跟着方青阳的。 不得不说,人到了绝境,会生出勇气。 绵绵想到没有美食的日子,该是多么荒芜,努力开动自己的小脑瓜,想挣钱的法子。 听着窗外传来的风声,绵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偷偷溜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方青阳起床一看,好家伙,绵绵大晚上不睡觉跑去挖笋了。 看着堆成小山的笋和满地的黄泥巴,方青阳后悔了,不该为了深度睡眠放任意识沉睡,连绵绵做出这样的事都不知道。 看着十分得意的绵绵,方青阳更头疼了,指着满地的笋说:“你是不是可得意了,觉得自己特别聪明?” 绵绵骄傲的抬头,大言不惭地说:“那是。” “这笋你知不知道有些是苦的。” 这个地界的人不吃笋,不是因为没有笋,也不是因为不会做,而是这里的笋很奇怪。 同一个地方长出来的笋,有些甜有些苦,完全分辨不出来。更 奇怪的人是,有的笋生的时候是甜的,做熟了就成苦的了。 在这里,吃个笋跟开盲盒一样,完全靠运气,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吃笋了。 绵绵更得意了:“我知道啊,所以特地挑甜的挖。” 方青阳阴侧侧地说:“那你说,我要怎么解释我一个人挖了这么多笋。” “哥哥,你最好了!” 知道闯祸的绵绵开启撒娇大法。 17、第 17 章 这天,刘冬来到方青阳家,就看到院子角落的笋衣,以及一盆又一盆、一筐又一筐的竹笋。 刘冬不解地问:“方大哥,你弄这些做什么,苦得很,又不好吃。” 方青阳看着刘冬,真切地问:“冬哥,你想挣钱吗?” “当然想了,方大哥你有什么挣钱的法子啊?我给你打下手。” 天啊,梦想成真了,方大哥竟然真的带他赚钱了!!! 刘冬强忍着激动,两眼放光地看着方青阳。 方青阳摸摸鼻子,应该不会赔钱吧? “就是这个笋子了,我有办法把它做得好吃!”方青阳指着笋说。 刘冬有些难以置信:“这真的可以吗?” 不怪刘冬不相信方青阳,实在是为了能吃笋,这里的人想尽了一切办法,最后实在没招了,只能放弃了。 刘冬小的时候也尝试过,怎么弄都是难吃。 方青阳微微一笑:“相信我,我们先做一点试试。” “冬哥,你先帮忙把这些笋焯水,对了,水里放点这个。” 方青阳递了一个罐子给刘冬,刘冬拿过来一看,里面的东西怎么那么像草木灰啊,不过鉴于是方青阳的秘方,刘冬没有多问。 留刘冬一个人在家里焯水,方青阳去了孙郎中家,他准备做五香笋干,家里没有调料,孙郎中那里肯定有。 果然,一听方青阳要做好吃的,孙郎中直接拿了一大包对应的药材给方青阳,钱也不要,只叮嘱方青阳:“做好了,别忘了我的一份。” 方青阳笑着说:“肯定的,做好了第一时间请你品尝。” 调料弄好了,方青阳没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刘冬家,准备从他家请个人来帮忙做笋干。 刘冬闻多了油烟气对身体不好,再加上他还要认字,笋干还是找人来做吧。 刘家,刘婶听了方青阳的话,很痛快地答应让刘二哥去帮忙,也不要方青阳的钱。 方青阳只好说:“婶,这可不行,你看我也不说给工钱了,这笋干做出来卖了钱,我给二哥三成利。” 绵绵四成,孙郎中两成,他抽一成,刘家三成。 刘婶连忙拒绝:“不行,他就费费力气,哪里能要三成?” 方青阳接着说:“做好了,还要靠二哥去卖呢,三成真不多。” 听了这话,刘婶勉强同意:“行吧!青阳,你可别跟你二哥客气,所有活都让他来干。” 方青阳哭笑不得,连连保证自己会顾好自己身体。 带着刘二哥,也就是刘广木回到家,笋子已经被处理了一部分。 看着满头大汗的刘冬,方青阳有些后悔,不该让冬哥干活的,等刘二哥来了慢慢做就是了。 “冬哥,让二哥干吧,你跟我进屋。” 刘广木接过刘冬手里的活计,这活简单,不用仔细说明他也会做。 刘冬抹抹额头的汗,跟着方青阳进了屋。 方青阳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刘冬,刘冬接过帕子,露出灿烂的笑容:“方大哥,谢谢了!” “擦擦汗。” 方青阳又给刘冬倒水:“冬哥,坐下来歇会。” 刘冬坐下来,面对方青阳递过来的水杯,也不客气,接过喝了一大口。 凉爽的水入喉,缓解了浑身的疲惫,刘冬舒服地长舒一口气。 方青阳一脸歉意:“是我不好,忘了你身体不好。” 刘冬单纯一笑,显然不把这事当作什么大事,无所谓地说:“方大哥,我没事,就是有点热,没有其他不舒服,我好着呢!” 见刘冬元气满满的样子,方青阳也笑了。 和刘冬在一起,他总是轻松的、愉悦的。 “那也要好好注意身体,你先休息一会,等一下就学习今天要认的字。读书贵在坚持,一日都不能落下。” 提到读书的事,刘冬乖乖点头,他很珍惜这样的机会。 “那笋干呢,让二哥做吗?” “嗯。” “哦。” 见刘冬有些失望的样子,就问:“怎么了,垂头丧气的。” 刘冬显然是想到什么苦恼的事情了,皱着眉头说:“我也想挣钱,可身体就是不争气!” 刘冬要是身体好,光凭厨艺就能挣不少钱了。 看着刘冬苦恼的样子,方青阳就说:“有靠卖力气挣钱的法子,就有不靠力气挣钱的办法,比如:” “比如什么?”刘冬一拍桌子站起来。 刘冬一脸着急,方青阳也没有卖关子,说:“等这批笋干做出来,你可以试着能不能把方子调整一下,让味道更好,你也可以自己尝试调一些方子。” 依刘冬的厨艺,应该不会难吃。只要不难吃,方青阳就有办法卖出去,反正成本不高,总有得赚。 刘冬一听,顿时明白了。 ” “对呀,方大哥,你真聪明!” 得,还不忘发感激卡。 “冬哥,先认字吧!” 刘冬不好意思坐下来,他刚才确实有些激动了。 教完刘冬今天要学的内容,留他一个人在屋里复习,方青阳去院子里做笋干了。 别误会,咸鱼是不可能干活的,方青阳只是把调料配好,让刘二哥碾成粉末状,用纱布包好。 笋切丝,加盐和调料包放在锅里煮,等煮入味了,捞出晾干或烘干。 这两天天气好,应该能够晾干,实在不行就用火把笋烘干。 刘二哥听了方青阳说的做法就说:“这两天天气好,就先晾干,要是做出来味道好卖得出去,就搭一个窖。” 笋干卖了钱,刘二哥也有份,自然也对这事上心。 见刘二哥做事稳妥,方青阳就说:“那就交给二哥了!” “行,都交给我,青阳你回屋歇着。” 嗯,刘二哥真好! 发完好人卡的方青阳毫无心理负担地回屋了。 刘家人除了刘冬,个个都是干活好手,刘冬和刘二哥离开的时候,所有的笋都被处理好了等待晾干。 见人走了,装了一天枯藤的绵绵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看似缓慢实则快速爬进方青阳怀里。 “下去,回你自己的地。”方青阳躺在床上,眼皮也不抬。 绵绵恹恹地爬回自己的窝。 “今晚不去挖笋了?” “可以吗?哥哥!” “可以。” 虽然他之前是想让绵绵挖点值钱药材来着。 绵绵可能因为是本体穿越的原因,即使实力大减,恢复速度可比他快多了。 虽然现在依旧得绕着人和那些大型猛兽走,但满山乱窜都不带累的。 不像他,前有身体debuff,后有异能不给力。 就算有大榕树告诉能量充沛的地方作为修炼场所,他现在的实力依旧恢复得不算好。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咸鱼,不想动。 见绵绵有些犹豫,方青阳放大招:“分你钱。” 嗖的一声,屋里就不见绵绵身影了。 此时的绵绵,立志挖掉这片竹林里的每一颗甜笋。 以这片竹海的面积,绵绵想挖完简直是白日做梦。 第二天,方青阳看着院子里堆积如山的竹笋,笑了。 既有钱赚,还有人帮忙干活,这样的日子真好。 是的,刘二哥是个好男人,居然会做饭,昨天走之前还帮方青阳把饭都做好了,虽然都进了狗狗和绵绵胃里。 对此,方青阳不禁感慨,刘二哥,绝世好男儿,给他做一辈子笋干吧! 说曹操曹操到,天将将亮,刘二哥就来了。 见到满地的笋子,刘二哥也不惊讶,只以为是方青阳找人挖的。 看着这么多笋,刘二哥说:“青阳啊,这笋干做出来能卖钱吗?” 他最多出些力气,青阳可是出钱了的。 方青阳很有信心:“二哥,你放心吧,一会儿我就去县里卖笋干,你放心做。来,你试试这个笋干,味道很好。” 方青阳没想到,做出来的笋干味道出奇的好,更确切地说,是笋子的品质好。 也正是甜笋的品质好、风味极佳,所以这里的人才心心念念找寻分辨苦笋、去除苦笋味道的方法。 刘二哥是个老实人,只顾着做笋干,自己却是一点也没尝。 等笋干入嘴,咸鲜的滋味在嘴里蔓延,还越嚼越香,刘二哥就知道错不了了,这笋干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顿时,刘二哥信心满满,迫不及待想着大干一场。 没有了后顾之忧,有了赚钱的希望,刘二哥对方青阳说:“青阳,这笋干味道真好,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我现在就回家,让家里兄弟帮忙砍柴,等天气不好,也能烘干笋。” 方青阳自然是同意的,反正分成已经说好了,怎么做怎么分?那是刘家几兄弟的事情。 方青阳带着笋干,先给孙郎中送了点。 孙郎中正在吃早饭,大米熬的粥,加一点咸菜,说简单也简单,说丰盛也丰盛,毕竟在农家,很少能吃上精米。 看着方青阳送来的笋干,孙郎中夹了一点配白粥,那味道绝了。 果然,那包调料没白送,瞧瞧,这回报就来了。 孙郎中美滋滋地吃着早饭,心里得意自己之前的慷慨。 至于方青阳提出的分成,孙郎中不感兴趣,他指指笋干说:“不用了,也用不了多少调料,那些东西是贵了点,但也不算什么,你多给我送点笋干就行。对了,以后有什么好吃的,别忘记老头子啊!” 方青阳连忙保证:“那肯定的。” 未来的饼,谁知道能不能兑现呢? 告别孙郎中,方青阳去了大爷爷家借牛车,顺带也送了些笋干。 镇上太远了,他最好坐车去,要不然万一晕半路多丢人。 18、第 18 章 坐着牛车,一路晃晃悠悠来到县里。 方青阳并没有去沿街兜售笋干,而是直接找了县里的几个茶楼酒楼等地。 笋干的滋味征服了每一个品尝它的人,这些茶楼和酒楼的掌柜都很痛快地定了下来。 三十文一斤,送多少,不保证,但保证几家茶楼酒楼平均供货。 现在是卖方市场,掌柜们再不愿意也只能答应,只是一再叮嘱方青阳一定要准时供货。 掌柜们一致认为,依着笋干的滋味,不仅会大卖,还能带动店里的生意。 只是,掌柜们也知此地笋的奇怪,担心方青阳不能保证质量。 对此,方青阳表示,只要出现苦的笋干,他双倍赔钱。 如此,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几方愉快地签订了契书。 方青阳总共和两家茶楼、四家酒楼签订了合约,他觉得差不多了,多了绵绵也挖不了那么多笋。 一天稳定做个三十斤笋干,一家送五斤,也差不多了。 方青阳做的笋干其实不算特别干,不过是微微晾干表面的水分罢了,还是有一定重量的。 三十斤,刘二哥能搞定。 跟最后谈合作的鸿运酒楼掌柜告辞,方青阳准备打道回府了。 事情已经办完了,正好回去还能赶上给冬哥上课。 冬哥也学了几天了,要不给他出个试卷?还是再等等吧! 出了酒楼大门,就见有人在往他的牛车上放东西,方青阳走上前,还未说话,放东西的两人先开口了。 “是方老板吗?我们俩是鸿运酒楼的伙计,掌柜说方老板难得来一次,给你拿点东西。”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这鸿运酒楼的掌柜真不愧是做生意的。 别的掌柜都是再三请求他多送点笋干,这位掌柜一听他说明情况就表示理解。 方青阳还以为遇到一个好说话的,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被人摆了一道,方青阳有些不太开心,板着脸对两个伙计说:“我不收这些东西,你们拿回去吧!” 两个活计顿时为难不已,其中一个人更是哭丧着脸。 其中一个伙计说:“方老板,你行行好,我们两个要是没办好差事,要被掌柜罚的。” 另一个伙计补充:“我最近表现不好,要是办砸了差事,这份工就保不住了。” 两个活计可怜巴巴望着方青阳,方青阳不是好人,但也没有牵连他人的喜好,只好说:“这东西我收了,不过你们跟你们掌柜说,我不白收,用笋干来抵。” 嗯,以后刘家人送货,让他们少收点钱就是了。 多送笋干!做梦去吧! 两个伙计感激不尽走了,方青阳看了看,都是些吃的,生的熟的都有,这掌柜够舍得的啊! 为了几斤笋干送了他得有一两银子的东西了。 方青阳收回之前的话,这掌柜绝对不是个耍小聪明的。 会送他这么多东西,肯定不是为了笋干,而是为了图谋更大的,或者提前做投资。 方青阳才不管那么多呢,反正想占他便宜,也要看他答不答应。 不过这掌柜说得也没错,好不容易来趟县里,要不买点东西? 说做就做,方青阳去糕点铺为绵绵买了不少糕点,还去书铺买了两本书准备送给刘冬。 路过打铁铺的时候,看见有链子和铃铛,想到点点,也顺手买了。 回到家,方青阳的院子已经大变样了,高高摞起的柴火,刘大哥也来了,在垒一个土窑炉。 土窑炉能更快烘干笋的水分,就是得有人看着,要不然太干了就不好吃。 方青阳跟刘大哥打招呼:“大哥,我来帮你!” “不用,你也累了,这点活我来就行了。” 方青阳:明明是关心的话语,为什么却觉得被鄙视了。 好吧,我在别人眼里是弱鸡。 刘二哥站在灶台边不停地捞笋下笋,也是够辛苦的,好在笋干的价格对得起他的辛苦。 听到方青阳说笋干的价格,刘二哥有些不可置信,瞪大眼睛,问:“青阳,你说多少来着?” 方青阳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农家的人来钱的法子太少了,有的时候想卖力气都没地卖去。 方青阳重新把价格说一遍:“一斤三十文,每天送三十斤,二哥你看,这是契书。” 刘二哥这下是真的相信了,眼眶都红了,冬笋和春笋,这生意起码能做三个月,他占三成,能入账一大笔银子,就能给几个弟弟说亲了。 刘家共七个兄弟,除了老大老二勉强娶了媳妇,其他几个兄弟都在打光棍,家里实在没有钱给几个弟弟娶媳妇了。 没办法,他家人多地少,又是外来户,人家姑娘一听就拒绝了,刘大嫂和刘二嫂都是情况特殊才嫁进刘家。 现如今,老三已经二十五了,老四老五老六这三胞胎也二十三了,一大把年纪还在打光棍,家里人急得上火,偏偏兜里没钱只能干着急。 要是笋干生意顺利,刘家就能娶新媳妇了。 “青阳,谢谢你!二哥谢谢你!” 刘二哥知道,这生意全靠方青阳,心里十分感谢他。 刘大哥也说:“青阳,你对我们家的恩情,刘家一家人都记得,以后你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刘家。” 方青阳感慨,刘家人真是淳朴,换别人早骂他周扒皮了。 他一点活没干,全是刘二哥在忙活,当然还有晚上努力挖笋的绵绵。 “大哥别这么说,都是你们在忙前忙后。二哥,明儿你跟我去县里,我带你把送货的地方走一遍,以后我就不负责送货了。” 刘二哥想到去县里的距离,就说:“我得留下来做笋,要不让大哥跟你去吧。” 至于让刘大哥做笋,那是万万不可的,大哥那手艺太糙了。 方青阳点点头,这多个人分担一下也好,就说:“那就麻烦大哥了。” “对了,二哥还有笋干吗?”方青阳带去的都被掌柜们买下了。 “有,昨天做的还有剩。” 方青阳想到笋干味道挺好的,应该给几个族老和村长送一些让人尝尝鲜。 自他穿越之后,这些老人家对他很是关照,他也自该投桃报李。 刘二哥拿出一大框笋干出来,方青阳又找了些叶子包好,这送礼嘛,总得讲点卖相。 听闻方青阳准备给村长、族老送一点笋干,刘大哥和刘二哥也很支持。 他们一家是外来户,虽然姓氏和刘家村的“刘”是一样的,但可不在一个族谱上。 平日里,村长、族老们对他们家是一视同仁,不偏袒同族,他们自然也很敬重族老们。 刘大哥已经把牛车上的东西全搬进屋里了,方青阳叮嘱刘大哥中午在家里吃饭,将笋干搬上车,准备送礼去了。 路过方家,方青阳再不情愿也得去打个招呼。 家里就方老太太一人,老太太见方青阳来了,态度不怎么好,不过也没给他脸色看,想来方青源没少叮嘱她。 随意寒暄几句,留下一包笋干,方青阳就走了。 方青阳走后,老太太嫌弃地看了一眼简陋的笋干,收回目光,转身回了房,徒留笋干孤零零躺在桌子上。 出了方家的门,方青阳直奔大爷爷家,他得先把牛车还了。 牛在农家是大物件,大爷爷家心好肯借牛车,他不能缺心眼驾着人家的车满村乱窜去送礼。 大山叔不在家,好在刘奕昌在家,把牛还给他,还跟大爷爷说了几句话。 大爷爷年事已高,已经不怎么管事了。 他家庭和睦,家里日子平顺,儿孙孝顺,大爷爷日子好过,每天都是乐呵呵的。 只和大爷爷聊了几句,方青阳就忘了之前面对方老太太的不愉快。 告别大爷爷,方青阳转道去了二爷爷家。 只不过,方青阳运气不好,来得不是时候。 刚要敲二爷爷家的门,门就砰地一下打开了。 一个年轻妇人怒气冲冲地走出来,看也没看方青阳,径直往外走。 一个年轻男人紧随其后:“宝珠,你别走。” 砰,是杯子摔在地上。 屋里传来二爷爷中气十足的骂声:“滚,给我滚,永远别回来。” 另一边,听见二爷爷的话,年轻妇人加快了脚步,年轻男人更显无奈了,上前拉住女子,一脸焦急地解释着什么。 只可惜徒劳无功,女子只顾往前走,男子跟着女子走了好长一段路。 方青阳站在门口看戏,脑海里回忆着二爷爷的情况。 二爷爷有一儿一女,虽然都娶妻嫁人,但也都早早去了,让二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 女儿未曾生育子女,倒是儿子给二爷爷留下一个孙子。 有孙子相依为命,老爷子的生活也算有了盼头。 二爷爷的孙子,叫刘平安,在刘家村也算是名人了。 刘平安从农家子弟混成衙役,也算得上是阶级跨越了。 虽然离不开丈人的提携,但在刘家村人看来也是有志青年了。 听到屋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方青阳怕二爷爷出什么事,顾不得看戏,进了院子。 倒地的不是二爷爷,而是一袋粮食,方青阳估摸着是刘平安送的。 见进来的人是方青阳,二爷爷板着的脸略松了几分:“青阳来了,坐。” 按原来的打算,方青阳是准备送了东西就走的,但现在这情况,方青阳觉得自己应该留下来陪二爷爷说说话。 二爷爷指着桌上的茶水和茶杯说:“青阳,你自己倒茶喝。” “好嘞!” 方青阳不仅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二爷爷倒了一杯。 握着茶杯,二爷爷对着方青阳这个从前不太熟悉的后生说起了家里的事。 19、第 19 章 如方青阳所知道的那样,刘平安靠着岳家混得风生水起。 但岳家肯提携他,并不仅仅是因为他能干。 一来嘛,岳家就一个女儿,对女婿自然会多多照顾。 二来嘛,是刘平安答应了,以后过继自己的一个孩子给岳家。 说到这,二爷爷明显很气愤。 如果只是这样,二爷爷也不至于和孙媳妇闹成那样,方青阳就问:“是有什么不妥吗?” 二爷爷看了方青阳一眼,这孩子够敏锐的啊,难怪他五爷爷时常在他们这些老头子面前夸赞他。 二爷爷喝了一口茶,此时他的心情已经平复许多。 “我那孙媳妇,身体有问题,根本生不了孩子。” “咳咳咳。”方青阳差点没被呛死。 二爷爷接着说这些隐秘,他今天也是气狠了,也不想为别人保密了。 “若是不能生,好好寻个孩子养大就是了,只要教养得好,仍然能把家里的根传下去。” 古人重血缘,也重视家族的传承。 “偏偏要搞那些歪门邪道!”说到这里,二爷爷的语气十分嫌弃,显然对所说的歪门邪道十分厌恶。 方青阳很有眼色的没有问所谓歪门邪道是什么,只劝二爷爷:“我看平安大哥平日对二爷爷孝顺不已,想来祖孙两好好说说,定是能够解决问题。” 二爷爷一脸苦涩:“唉,当年我那孙媳妇被我拆穿了她使的歪门邪道,想来可能是心虚吧,一直不愿意面对我,搞得平安左右为难。” “这次他们夫妻俩回来,平安居然说她怀孕了,你说她不能生,孩子哪里来的。” 这摆明了算计刘平安啊!让刘平安为岳家过继的孩子劳心劳力一辈子啊! 自己过继给岳家的亲子和岳家从他处过继的孩子,那差别可就大了。 说白了,刘平安就是岳家为嗣子培养的工具人。 不过,方青阳有一点想不通,就问:“平安哥的岳家为什么不直接培养自己过继的孩子,反而要如此大费周章呢?” “我那孙媳妇,是老来女。”说到这里,二爷爷眼中闪过愤恨。 那是他最疼爱的孙子,相依为命多年,他怎么舍得他受委屈。 方青阳恍然大悟,这是老丈人怕自己来不及培养过继的孩子。 方青阳只好安慰二爷爷:“无论如何,二爷爷该宽心,这些糟心事还得你解决呢!” 二爷爷定定地看着方青阳,问:“青阳,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方青阳有点蒙,怎么问到他身上了,这种家务事他能有什么办法。 但二爷爷紧紧盯着方青阳等着他的答案,方青阳只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模糊一点,多的二爷爷自行脑补。对于家庭事务,方青阳觉得,只要有感情基础,也愿意真心去面对解决,就会有很大可能解决问题。 二爷爷若有所思,良久,吐出一口气。 “青阳,多谢你听老头子废话这么长时间了。你来找老头子,可是有什么事呀?” “没什么事,就是我做了一点笋干,拿来给二爷爷尝尝。也顺便告诉长辈们,我现在有了来钱的路子,长辈们不用担心我的生活了。” 二爷爷点点头:“那就好。” 接着,方青阳去了三爷爷、五爷爷、六爷爷、七爷爷家,送了笋干。 七爷爷倒是多问了一句关于制笋干的规模,听方青阳说一天只能做三十斤,二爷爷有些失望。 二爷爷原是想着,若是方青阳有法子可以大规模做出不苦的笋干的话,他支援一些钱,让方青阳开个工坊,也让村里人有个挣钱的地。 打算虽然落空了,七爷爷仍旧为方青阳高兴,要是村里人都像方青阳这样,他也就不用那么愁了。 七爷爷的毕生理想就是振兴刘氏一族,他年轻时给人做账房,却被一后面有宗族撑腰的账房推出去顶罪。 意识到宗族的重要性,七爷爷致力于宗族的强大,如今看来,七爷爷的理想也不知实现没有。 七爷爷和其他族老将宗族管理得很好,但并没有振兴刘氏一族,大家依旧和从前一样,种地打零工,过着勉强饱腹的生活。 最后去的是村长家,路上遇到村长儿子杨方平,方青阳把笋干给了杨方平后,直接打道回府了。 回到家,刘冬已经来了,正在复习之前学的内容。 刘二哥已经把饭做好了,见方青阳回来,开始摆饭。 方青阳对吃饭毫无兴趣,但有人在,只能跟着一起吃。 饭菜很简单,刘二哥也不好动方青阳家里的肉这些。 方青阳虽然不在意吃什么,但别人给他干活,他做不出苛待伙食的事。 从鸿运酒楼掌柜送的东西里翻出一包卤肉,交给刘二哥,让他切了加个菜。 刘冬也没有看书了,拿着点点的碗去洗一下,准备给狗狗喂饭。 唉,都有吃的了,绵绵真可怜,晚上再给绵绵吃东西吧! “冬哥,你吃了吗?” 刘冬往碗里舀了一勺糙米饭,又泡了些汤,夹了些素菜,村里也就方青阳这样奢侈地喂狗了。 点点似乎是知道刘冬在舀自己的饭,不停地围着他转,摇动着尾巴。 “已经吃了,方大哥你不用管我,你们吃。” 把饭放在地上,饭菜已经做好一段时间,不烫了,点点吃得头也不抬。 刘冬摸摸点点的头,又摸摸身体,显然是爱不释手。 方青阳劝刘冬:“多少吃一点,喏,给你舀饭了。” 刘冬见状,只好一起吃。 别说,刘二哥手艺还挺好的。 “哟,吃饭呢!”是孙郎中。 方青阳放下碗筷,问:“孙郎中,怎么来了?要不要跟着吃一点?” “好呀!” 孙郎中以最快的速度坐下。 “冬哥,给我盛碗饭。” 刘冬:他严重怀疑孙郎中是瞅着饭点来的。 心里嘀咕孙郎中,刘冬还是老老实实去给孙郎中盛饭。 孙郎中把手里拿着的纸包递给方青阳:“这里面是你之前要的调料,我又另外拿了一些,你看用不用得上?” 方青阳还没来得及感谢孙郎中,刘二哥就说话了。 “孙郎中,真是谢谢你了!” 孙郎中瞅了刘二哥一眼:“咋的,这生意你也有份?” “是呀,要不是有二哥,我哪里做得了那么多。” 方青阳笑着解释。 孙郎中点点头:“挺好的,一个出钱出方子,一个出力,青阳,可不能欺负广林老实啊!” 刘大哥给孙郎中拿了筷子过来,连忙说:“青阳厚道呢!” 孙郎中接过筷子把菜尝了一年,点点头:“这菜不错,谁做的?” 不是冬哥做的,孙郎中很肯定。 方青阳回道:“二哥做的。” 孙郎中惊奇看了刘二哥一眼:“可以啊,刘二。” “那是,二哥最棒了。”是盛饭回来的刘冬。 刘孙郎中促狭地说:“二哥棒,大哥就不棒了?” “我的哥哥,个个都棒!”刘冬得意地说。 “好了,吃饭,冬哥。” 用过这顿略晚的午饭,孙郎中满意地走了。 休息一段时间,四个人该干活的干活,该读书的读书,该睡觉的睡觉。 休息的时候,方青阳已经把今天要学的东西教给刘冬了。 说实话,要不是刘冬是个成年人,足够自律好学且聪明。 要不然,按方青阳的方法,有几个人能学成? 一觉睡到黄昏时分,方青阳舒服地伸着懒腰。 刘大哥已经走了,刘二哥笋干也做得差不多了,刘冬帮着收尾。 “青阳,醒了,我马上做饭。” 方青阳笑着说:“二哥,我不急,你慢慢来。” 回屋里看了一下掌柜送的东西,计划着东西的用途。 几包糕点,绵绵吃,绵绵最近这么辛苦,不能一直拿豆干敷衍它。 一扇腊排骨,太咸了,狗狗不能吃,送给刘家吃吧,感谢二哥帮他做饭。 一只烧鸡,嗯,绵绵吃。 还有一只猪脚,晚上炖了,绵绵点点都能吃。 方青阳把猪脚拿到厨房,对刘二哥说:“二哥,把这炖了吧!对了,那里有扇腊排骨,二哥你拿回家吃吧,我不爱吃这个。” 刘二哥拒绝:“不行,你不爱吃留着招待别人也是可以。” 方青阳装作有些失落地说:“二哥,我以为按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必如此客气的。” 被道德绑架的刘二哥:“行吧,没有下回来。” 与此同时,刘二哥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要好好干活,不能对不起方青阳。 把腊排骨送出去,方青阳把刘冬叫进屋,给刘冬买的书他差点就忘了。 “方大哥,有什么事呀?” 终于把买的书翻出来,方青阳说:“没什么大事,就是给你买了两本书,你拿着。” 刘冬哪里肯收,连忙拒绝。 方青阳强硬地把书塞到刘冬手里,说:“拿着,两本书而已。你一直没本书看也不行,耽误事。好好学,要不然传出去我教人教半天啥也没学会,我这个做师父的也太丢人了。” “嗯。”刘冬点点头,声音有些哽咽,方大哥对他真好。 方青阳摸摸他的头,说:“没什么大不了的,笋干挣钱着呢!你看,一天做三十斤,一斤三十文,这生意能做三个月,你二哥能占三成,你算算能赚多少钱?” 刘冬老实摇摇头,一脸不解:“方大哥,我不会算!” 方青阳:失策了,应该也教冬哥如何加减乘除的。 安排,通通安排! 20、第 20 章 孙郎中估摸着刘二哥做饭的点,提着一篮子食材就上方青阳家了。 刘二哥见孙郎中提着东西上来,连忙上前帮他拿着东西。 “孙郎中,你来了,饭还没好,可能还得再等等!” 孙郎中把篮子递给刘二哥:“没事,你慢慢做,我时间富余。对了,这是我的伙食费,收着,做点好吃的。” 刘二哥本想拒绝,一听这话,乖乖收下了。 听见外面的动静,方青阳走出来和孙郎中打着招呼:“孙郎中,晚上好啊!” “青阳啊,你家这饭够晚啊!” 方青阳毫不愧疚地说:“没事,孙郎中你要习惯,毕竟不是自己做嘛,哪能想什么时候开饭就什么时候开饭!” “哼,一点也不尊老爱幼!” 看着方青阳有些乱的头发,孙郎中哪里猜不到肯定是方青阳睡懒觉了,饭才这么晚。 方青阳找个椅子坐下:“孙郎中,你还年轻,哪里老了?” 孙郎中气得瞪大双眼,骂道:“臭小子,一天不气我,你能死啊?” 在孙郎中熬黄连水给方青阳喝的那段时间,两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就是友谊的表现形式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怕留在这里被方青阳气死,孙郎中一甩袖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吩咐:“晚饭记得给我送来。” 夜幕降临,留刘冬和刘二哥吃了晚饭,方青阳才放人走。 他们两个人一走,绵绵就迫不及待缠上方青阳要吃的。 方青阳把烧鸡翻出来,又盛了一大碗炖猪脚。 绵绵吃得头也不抬,更加坚定了赚钱的决心。 果然,钱比男人靠得住! 刘家这边,刘冬和刘二哥摸黑回了家。 见两人回来,刘婶连忙问:“吃饭没,没吃的话,娘去热饭。” 刘二哥拦住刘婶,把拿来的腊排骨放在桌上:“娘,已经吃过了。这是青阳给的,你收着吧!” 看着儿子连吃带拿的,刘婶有些生气:“你这孩子,怎么能要青阳东西呢!” 刘二哥解释道:“青阳拿我当兄弟处,我不收的话怕人多想。” 见刘婶还是不高兴,刘二哥就说:“太生疏了,青阳也不舒服。” 刘婶想到大儿子说的笋干价钱,知道一扇排骨对方青阳不算什么负担,才好受一点。 “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能收他东西了。还有,多帮青阳干活。” 刘二哥点头示意,就算刘婶不说,他也会这么做的。 刘冬尽量不说话,希望娘亲没注意到自己拿的书。 只是,哪里那么容易蒙混过关? 看着刘冬胸前鼓鼓囊囊的,刘婶就问:“冬哥,你胸前是什么?” 见瞒不过去了,刘冬乖乖把书拿出来,说:“青阳哥送我的。” 刘婶头更疼了,但看着刘冬一脸害怕,还是按捺住了脾气。 “好好记得你青阳哥哥的好,知道了吗?” “记住了!”就这么简单过关,刘冬有些不可置信。 刘婶却不管他,收好腊排骨,然后催促两人去休息睡觉。 又是早起的一天,但想到以后都不用早起,方青阳的起床气都少了很多。 绵绵已经挖好了笋,就等刘二哥来处理了。 一大早,刘大哥和刘二哥就来了方青阳家里。 能挣钱,两人都激情满满,干劲十足。 把笋干打包好,方青阳和刘大哥就出发了。 行至半路,刘大哥一把扶住差点要晕倒的方青阳,紧张地问:“青阳,还好吗?来,先坐下歇息会儿。” 刘大哥扶着方青阳坐在路边,方青阳坐下来,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想着东西可以让刘大哥背,方青阳就没去借牛车,没想到一路走到县里,差点没把命去半条。 方青阳有些无奈,他原本真不至于这么弱。 但走到半路,一运转异能,异能就开始作祟。 身体里面的能量横冲直撞,撞得方青阳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要不是有刘大哥扶着,指不定摔成什么样呢! 勉强压制住异能,方青阳额头的冷汗都出来了,白着一张脸。 “刘大哥,我没事,我们继续走吧!” 该死的异能,早不升级晚不升级偏偏是现在。 刘大哥看着方青阳一脸难受,哪里能愿意让方青阳继续走路。 他们刚好走了一半的路,那是回去也不是,继续走也不是。 想了想,刘大哥把装着笋干的背篓挪到胸前,背起方青阳就往县城方向走。 方青阳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刘大哥,我真没事,你放我下来吧!” 这么长的路,背着他走路,那多累啊! 刘大哥只一股脑往前走,无论方青阳怎么解释都不放人下来。 刘大哥就一句话:“有没有事你说了不算,得大夫说了算。” 方青阳没办法,只能接受刘大哥的好意,不再劝刘大哥将他放下,而是默默运转自己的异能。 等到了县城,刘大哥已经累得不行,却还是坚持背着方青阳。 方青阳只好雇了个牛车,再让刘大哥背他,他过意不去。 方青阳让刘大哥也坐下,在他的坚持下,方青阳先去医馆看病。 巧合的是,遇到的大夫正好是之前方青源特意请到村里的杜大夫。 杜大夫显然还对方青阳有印象,就说:“我留的方子,可有抓药吃!” 方青阳摇头,杜大夫也不失望,人既然来了,就给方青阳把了脉。 一触脉,杜大夫就感受到不同了,暗暗提高了注意力,仔细把着脉。 良久,杜大夫才放下方青阳的手,不可思议地说:“以你的脉相来看,病情有所好转啊!” 刘大哥在一旁兴奋地说:“原来命理之说是真的,青阳,要是你离方家远一点,说不一定病就能全好呢!” 杜大夫皱眉,问:“什么命理之说?” 刘大哥就把关于方青阳的八字和方家有冲撞的事情说了。 听完,杜大夫不屑地说:“无稽之谈罢了。” 对于方青阳的好转,杜大夫更倾向于方青阳分家后,吃得好心情好,导致病情也好了一点。 因此,杜大夫只叮嘱方青阳好好养着,好吃好喝。 方青阳一一应了,刘大哥更是在一旁努力记下杜大夫的吩咐。 谢过杜大夫,出了医馆,方青阳带着刘大哥,把四家酒楼和两家茶楼全都认了一遍,并和几位掌柜也约定好,以后就由刘大哥送笋干顺带收钱。 确定刘大哥把所有位置都记住了,两人不再久留,坐牛车回了村。 回到家,给刘二哥分了钱,刘大哥坚持要方青阳休息,教刘冬认字的事先停一天。 方青阳想着休息一天,让大家放心,就直接去睡了。 一觉醒来,就会好了,方青阳简单地认为。 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还有后续。 刘大哥回家,把分得的钱交给刘母,还把今天的事跟刘母说了。 刘母当即就说:“广木做得对,冬哥,今天别去打扰青阳,让他好好休息。” 一旁的冬哥连连点头,眼里却闪过担心。 他担心方青阳的身体,但又不好打扰方青阳的休息,只好按捺内心的焦急。 刘婶从上交的二百七十文拿出三十文,说:“十文给你,二十文给广林。” 刘大哥收了十文,另外二十文给了冬哥让他给刘二嫂。 刘婶则是出了门,准备给方青阳好好宣传相冲的命理之说。 不管是真是假,方青阳分家后确实好转了,既然如此,就不要搅在一起了。 刘婶手段可比刘冬高多了,没几天,方青阳身体有所好转的消息,就传得到处都是。 再联想之前的命理之说,村里人瞬间脑补了许多。 有好事的人和方老太太不对付的人还去老太太面前说。 这天,老太太不忿地回到家。 一肚子气的老太太见到闲着的方蔓茵,直接开骂:“你是死的呀,地扫了吗?衣裳洗了吗?” “没有。” 方蔓茵身子下意识抖了一下,显然这段时间方老太太没少收拾她。 方老太太瞪了她一眼:“还不赶紧去。” 要不是方蔓茵手笨脚笨,活不会干不说,反而会帮倒忙,方老太太早把所有活都扔给方蔓茵了。 只是方蔓茵也不是傻的,只要老太太一过分就去外面哭诉。 但老太太让方蔓茵做些寻常活计的话,方蔓茵却是没有办法引起村人同情的。 方蔓茵长得好,哭得楚楚可怜的样子倒真让一些人为她出头,把老太太气得不行,却也不敢做得太过分了。 看着方蔓茵慢腾腾地扫着地,老太太心口的气更咽不下去了,都怪方青阳,把这死丫头惯成这样。 转头看到方青阳送来的笋干,心里顿生厌恶,吩咐方蔓茵:“把那玩意扔了。” 说完方老太太就进了屋,眼不见为净。 这边,方蔓茵却没有听从老太太吩咐把笋干扔掉,而是偷偷地把笋干藏了起来。 等到回到自己房间,方蔓茵试着打开笋干吃了一口,只吃一口,方蔓茵就知道是好东西。 这是大哥做的,还是大哥买的? 因为方青阳家位置偏僻,族老们也对他做笋干的事情没有外传,卖笋干的生意也才刚刚开始。 村里人大多不知道方青阳在做笋干卖,方蔓茵也无从得知。 但滋味甚好的笋干还是让方蔓茵动了小心思,她现在日子不好过,自然会打歪主意。 老太太心里不痛快,方青阳这边也不顺利,他没想到,教冬哥数学居然如此困难。 一些对于方青阳来说是不需要说的基础概念,刘冬完全不明白。 方青阳的教育之路惨遭滑铁卢,最后,方青阳决定慢慢来。 先教数数,再学十以内、二十以内的加减,等加减学明白,再学乘除,最后再教面积体积等的运用计算。 好在刘冬认字方面进展神速,给了方青阳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