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不唐捐》 1. 壹 罪与罚是由头。 红鸾变动,便又是一轮覆辙,一覆一,步步厝,金井之上红影叠嶂,何谈相思不念,过往依旧,痴人痴念。 “任务者一号重启,任务者一号重启,时间重置,请输入密码……” 一阵机械刺耳的声响在南嘉身边响起。 直将她耳朵给烦躁的厉害。 她蹙着眉头,熟练的打开了输入密码的页面。 一边捂着耳朵一边还要腾出手来给眼前这个升级系统给输入密码。 “滴!此次升级系统启动,任务数量不定……如若通关,便是此界第一任务者……” 南嘉看着悬浮于自己眼前的这个系统发着呆。 耳朵里面净是系统啰嗦吧啦吧啦的声响。 看着右下角那边弹出来一个按键,蓝色图标上面清晰的标识着“开始”的标记。 南嘉实在等着无聊。 “此次任务为最高等级,已有多数任务者在此等任务之中失败……” 南嘉没有听清眼前这个操心的系统讲了什么。 只是一个尝试性的动作,点进去。 没想到随着一阵天旋地转。 自己便已经进入了任务世界。 “唉,你怎么这么着急,,我注意事项还没有讲完呢!” 一声孩童式的声响在南嘉身边想响起~ 南嘉一脸好玩的看向悬浮在空中的系统 “原来你还有这副面孔啊,那个机械音呢?” 南嘉一边慵懒的躺在穿越过来的席榻上。 虽然还没怎么注意打量这个世界的环境。 但凭借手中的触感来说的话,她还是可以判断的出还是很不错的。 一边转动着席下摸到的珠子,一边调戏着这个高级任务系统。 没想到这个系统还是蛮可爱的嘛。 “我的本音才不是那个夹子音~哼!” 南嘉看着眼前这个惟妙惟肖的仿真小孩那傲娇的脸,她就一阵好笑。 只觉着可爱。 虽然审美很是独特。 “它管那动静叫夹子音……”南嘉心里暗戳戳的想着。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一直没一个正形,它便愈发的难堪了。 “不管,任务在这,给你看,我先走……还有一嘴,一入此局,万念皆同” 转眼系统便消失在了沈南嘉眼前。 最后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语 南嘉看着小家伙消失在眼前,只剩下了一张纸。 南嘉正了正色,逼近此次考核可是事关重大。 直接影响到她是否能够让自己升职。 还是严肃些…… 原是此番世界之中,有一女子名叫沈南嘉为沈国公府中的嫡大小姐,沈国公手中宝。 沈国公视之上天珍宝,将这唯一的女儿用心着养着。 命格之中,她会与一男子命格相连,那男子名唤高景奕,乃是与沈国公世交名门望族,高氏将军满门抄斩后留下的唯一之子。 两人渡厄命格之中,事事当是求不得,所谓更改不了的命格,难以抛弃的执念……总之就是两人是一趟人间渡节的,倒是大同小异的一般难。 高家振兴原是高景奕一生所愿,命格之中两人相爱不得,沈南嘉因身弱命陨,高景奕难兴高家,两人命格到这儿也就完整了。 高景奕该振兴他族的振兴他的去,倒是少了一个事事顺着他的沈家小姐,这一番倒是难以借沈家的势力。 哪曾想那高景奕在沈南嘉去世之后,不知从哪淘来的秘法,竟穿越回了沈南嘉去世之前。 “穿越?!” 南嘉看着眼前的字,是荒谬又好笑。 笑着看着眼前的命格纸。 “这穿越的居然还不止我一人,我和这第二世高景奕穿越有何区别?” 南嘉继续往下看……这高景奕穿越本就让这命格变了样,若是剧情依旧,倒也还好,可是高景奕在这儿不断的执念倒是让原本时空回溯中莫须有的妄念多上了几分。 几分妄念,几分执念。 她此番的任务便是将这份妄念给消散掉。 合上纸条。 随着一阵隐隐泛着的红光,纸条湮灭。 只剩南嘉独自坐在席塌上沉思。 执念?妄念? 他高景奕的妄念是什么?痴念又是什么? 看着门外隐隐泛光隔着木格窗投进,春分三月的春风雅致得很,花香遥隔几里摇影入壁。 闻着淡淡花香,还是见识少了些竟不知花名花香,真是愧怍。 按命格纸之中的说法,倒像是他对于高家名誉兴亡的重视。 沈南嘉,倒是和这个高景奕有着命定红鸾之连,但倒是有缘无分,难不成还能是因为沈南嘉? 南嘉小心翼翼的推理着。 执念,妄念? 还有这什么叫万念皆同? 看着窗外沙沙作响的窗影,想起来此时该就是那高景奕二次入世,穿越过来的日子了。 …… 2. 贰 “你说咱们小姐可真是好看啊……那样貌不说王孙公子,说是驭马惊落,沉鱼落雁之姿连我们这些底下做活的都难免惹眼多瞧上那么几眼~” 西闻阁外两个修花丫鬟在那一边看修着花,一边看着她们家那春树下晒着书的小姐。 之见南嘉手中一书,春分十里除却飘香之花,倒是眼前不远处沈国公给她设的竹院有几分闲逸可取之处。 除却府中几个小辈们设题判语作乐,倒是还有几分作用的。 便是此番的晒书,沈南嘉看着不远处自己晾晒好的书籍,满意地躺在斜摇竹藤编作之椅上晒着春光。 斜阳随和春光一摇一倚,枝干上繁茂的嫩芽随着先开的粉朵争相抖落,几分春意倒是先随折风漏了怯。 随镜中水意般泛着光的几片慵懒的停在南嘉的发上。 “树上枝头倒是不爱,挨着发便赖上了~” 小椒看着小姐如此悠闲,手上的书都快要掉了“姑娘,书可要拿稳了,小心些国公爷看着几片叶子,给猜尽了去,到时候奴婢可不帮解释……” 说罢便好笑的微微摇了摇头,小姐最近总爱这样躺着。 所幸太医院瞧了过,还是与从前无异,那便就是最好了。 不求无恙,但求无异。 想到此处,小椒修花的手倒是不免的停了下来。 沈国公可真是愁死了姑娘的症。 “姑娘真真是美极了,我从前不在这里当差,可之时听着他人说的,只觉得言罢不足耳,没曾想,竟是这般真真的仙人之姿……” 小椒只是笑笑。 她宁愿姑娘只是好好的,先人也难十全,只是降下几分美貌,能让小姐的身体好上那么几分,她小椒的脸也可堪降下多少都可。 姑娘从小受的苦,她每每看着都会心悸一番。 小意还没想好该怎样形容小姐,只是频频转去看着小姐的方向。 新奇南嘉样貌的她倒是也没读上过几首诗,但只是一本红楼曾听过楼里的书生讲过。 看着暖光下泛着光的飘然的衣袂,“比不比那书中绛珠仙子作人间之身,若还是不太贴切……” 小意话还没讲完,小椒的脸色便已经不太对了。 这眼前的小婢还是太小了,怎敢在这西闻阁提起这林黛玉这悲情之角,原如是与她人用上是没什么问题,还是高攀了,但身世尾事如若连上了那么些许,便是要分开远敬些的,该不会犯了忌这会子还不知。 姑娘自幼如此之时便让高人请算过,命中红鸾同异动,是个不堪变动不堪生忧之格。 哪能遇上此等至忌。 “绛珠仙子还泪于仙,你家姑娘还是少些高攀之意,哪里够得上红楼。” 高景奕面无表情的站在两人身后。 只是一番言语便让人如感高山雪松般清冷骏挺之意,只是不比言中之意的话。 小椒听着,倒是春意尽无只剩寒骨入身,几分春意都感受不到了。 只是一个顺滑的下跪,还不忘将身旁还没搞清楚事情原委的小意给扯了下来。 一脸懵逼的小意倒是只知道跟着身边的人一起跪着。 两人等了半天没听到上头什么动静。 小椒微微抬眼一瞧。 人早已走了去。 远远望去,此人早已经走向了月影小林中。 小椒后来才意识到原来只是冲着姑娘走去。 …… “莫将前来报到。” 树下晒太阳的沈南嘉正悠闲自得,虽没在做着什么懒散的干活,但这一声低沉陌生突如其来的声线着实是将她给吓了一跳。 没怎么反应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她立马吓得从藤椅上面一骨碌爬了起来。 用作遮蔽太阳的书籍也自然被当做是顺着掉落了下来。 午间阳光正好,沈南嘉自然又是个惬意闲散的性子,不做花香自然做承简,还是将书籍放在自己的脸上还是有些安心的,反正自然还是有些用处的。 “高景奕。” 沈南嘉看着眼前的这位向着自己行礼的清俊挺拔的少年。 眼前少年似是眼神里有所动容,眼底竟在光照之下熠熠生辉。 莫不是她将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她都快要忘记了其实眼前的这位哥最为看中他的霸权江山了。 看着他的模样,沈南嘉心里想着,果然高景奕的妄念就是他的霸权江山,权谋于重,想来她就头疼。 妄念执念如何解,她便是因为她的执念才来的,如今还要解决其他人的执念,和这才是她自己的妄念吧。 高景奕与沈南嘉自幼便相识。 自从高家没落之后,她沈家便从此着上高家的没落之后,高景奕自幼便以沈南嘉的伴读随从的身份陪在她身后。 男女还是有别,所以,只是名义上着的一个身份,借的是她沈家姑娘的名声。 因此他也只是个名义上的伴读,实际他们甚至都没有怎么见过面,打过招英文。 “姑娘日夜读书倒是辛苦。” 对面冷不丁在双方的打量之中破了冰。 沈南嘉想不到他们的对话竟然是这样的开始,想都没想就补了一句“什么?” 这个冷呆子是在关心她吗? 命格纸上的关于高景奕的描述果然是非常贴切的。 ……为人利益为主,一切行为介为目的导线,绝不拖泥带水。 只是对面的眼神她看不清,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 高景奕的双手不自觉的抓紧了些,最终还是放下。 又像是想要快些离开此地,带着一丝不容反驳的笃定,“沈姑娘,台幕已搭,戏班已就绪,沈国公已经在沈姑娘了,命属下前来催促。” 沈南嘉有些恍惚,碎光慌的她眼睛疼,午睡又是酿酿跄跄的走姿。 走到离得近的时候,他又陡然向后退。 直逼得两人之距离得同刚才一般远。 沈南嘉这下醒了些。 看着脚下。 “七步远。” 南嘉囔囔自语道。 不禁又开始想着关于高景奕的妄念执念,想着想着便开始头疼。 他的眼底真真是只有自己的功成名就执念,想要用她沈家势力,好歹尊重她些吧。 也不用这么嫌弃的离她如此之远吧。 怎么不知她的身体原来是这个时候开始败落的吗。 只是几刻,还没等她回应,头便开始隐隐作痛。 还是可以忍受的地步,右手便撵着自己衣带。 “小姐还是快些起身吧,此地易飘冷。”似是不放心什么,又添加了几句“少贪酒。” 说完便是马不停蹄般快些走开了。 好像身边有什么在追着他赶似的。 沈南嘉只是看着,头晕的功夫还反应不过来,只是看着,感慨道,贴身于此躯壳没有多久日月,怎的现在有人如此嫌弃,她倒是能够共情的厉害,倒是几分落寞以及难过她都能感受的到了。 倒是慷慨得很,怎的不见得她的身体能有几分澎湃的舒意。 “高将军这是来做甚,怎的来此就是说上个这些个不打紧的话。”小意好奇的看着远去的高将军。 “高将军是想来提醒姑娘该是前行的时间了,你不空着,去里屋将姑娘的披风拿来。” 小椒示意着小意,想来能忙着她让她不再说些打量着些什么。 小意放下手中的剪子,便挽手前去里屋。 “姑娘,莫不是冷风吹多了吗。” 看着小姐的红彤的脸蛋,挽起姑娘的手,可是冰凉的厉害。 眼睛咪咪着的模样,看样子也是吹得厉害,也不知道避着些。 想着姑娘倔强的脾气,也是无奈叹了口气,“姑娘,就连高将军都听说过姑娘贪酒,姑娘这下是想着贪酒还是晒太阳,还是继续糟蹋竹柏林的花潭啊。” 小椒手拿着帕子给南嘉温柔小心的擦拭着额间,看着小姐红的厉害的脸蛋,倔强的将撇着嘴,倒还是安静乖巧的听着她的教训。 小椒还是憋着笑,继续着动作,照顾着小姐的脸面。 南嘉倒是想着小椒的嘴还是一般的毒,没怎么进步。 一点都不能让她改变主意,她决定还是先从贪酒开始。 3. 叁 走进宴席,远远看去就可以窥见热闹,步履近台,热闹便就如开扇展开在她的眼前。 戏子已经着场等候。 “幼宜啊,快些来着这!” 远处沈国公就开始招呼着她。 她的视线有些恍惚,看不清远处的沈国公,只觉着有个人一直向着她说些什么。 “姑娘,是老爷!” 小椒在后方提醒着。 这倒是将她微提着的心安下了许多。 走进些瞧。 小椒跟在身后。 身侧的戏子咿咿呀呀的开着嗓,唱着些她听不清的曲目。 远处高照的灯笼一片,珠灯一片熠熠闪烁着一片朦胧。 走进朦层,沈国公的样貌看的是愈发的清晰,倒是也听清了戏子的声腔。 “父亲安。” 这几句倒是秃噜出的顺溜。 “幼宜,就等你了,快些就坐,看看为父为你准备的。” 抬手望去便是一片的绚烂的灯笼带着几片片看不清的人。 被闪到眼的沈南嘉微眯着眼,“谢谢父亲,幼宜很喜欢。” 忽的一人站至她身侧,竟将他周围的光线都给遮住了。 沈南嘉忽的解脱了视线,倒是恍然。 看着不远处的高景奕,南嘉倒是有些恍惚,下意识的看着脚下。 还是七步。 不知为何她会这般计较着,或许是有些无聊。 “幼宜,此般,你就就坐于西南,为父还有些事情要与与前厅的叔伯们商议,尔等小辈们好好看看这些个热闹。” “幼宜知晓了。” “高将军,这就拜托你了。”沈国公拍了拍身边的高景奕。 “臣之幸。” 沈国公在交代完一切,就去了前厅。 沈南嘉倒是看着前方缓缓开幕的戏曲,好奇的很。 找到了位置便安心的坐下了。 小椒看着小姐就做,吩咐身后侍从拿来暖炉。 沈南嘉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小椒,你看杜丽娘!” 小椒闻言,甚至都没怎么往台上看,“是的,姑娘,你的杜丽娘出场了,你的暖炉就不看了?” 沈南嘉不得不低下头。 小椒都把话都摆在台上去了,她不得不低着头看了看自己不想理的暖炉。 “小椒,我不喜欢,身上的一层斗笠都已经够了,你看,周围好些个小姐公子都没有穿的我如此之厚。” “是啊,别的姑娘应该没有偷偷半夜贪酒吧。” 南嘉语遏,可恶啊把柄被拿捏住了。 还是乖乖的端过了暖炉,放置在桌前。 “小姐,不是小椒说你,春分前就和你说过了要着紧些,连着几日你都是如此,怎么可能再给你酒喝,其他酒又不喜……” 南嘉:吧啦吧啦我不听。 远处的高景奕听着,暗处紧握着剑柄的青筋暴起的手更是不知该不该放松下来。 这几日是多久的赶路,自从是醒来之后看着铜镜前的自己,心下的狂喜是压抑不住的蔓延撕扯。 随之而来的又是距离空遏的惶恐,在尘沙肆意飞疾的路上,他的脑海里便是多少次想起都是更加的着急,快马加鞭,马匹都已经在驿站换了几匹。 所幸能得沈国公承圣上旨意将他召回,不然若是分上几分思绪都不能让他专注此事。 几番翻涌的思绪在酝酿,今日才赶的急回来。 才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整,才反应过来现在才是春分。 听着小椒的话,原来是早在他回来之前就开始的,不是因为……看着眼前的牡丹亭,倒是觉着恍如隔世,这次他一定能够实现…… 感受到身后一道视线的沈南嘉转身看去,倒是什么都没看见,只看见了一张冷脸。 高景奕犹如一堵墙一般站在离她不远又不近的地方。 转回来,继续看着,这下倒是没怎么心情了,想着身后这位不知道又怎么打定主意的沈南嘉倒是闲烦的厉害。 台上继续唱着“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牡丹亭上三生路……” 心里憋着主意的南嘉,默默的将身前的炉子默默的移了远些。 “姑娘……” 还没等小椒发作,南嘉便立马一副,冷风头疼的模样。 “姑娘你怎么……” 小椒着急连忙移至南嘉身前。 只见南嘉扶额柔弱状,“小椒,这炉子熏的厉害,又吹得厉害,能不能叫风给遮住啊。” “姑娘,要不我们休息吧,我们不看……” 南嘉差点精神,这怎么行。 立马又是不动声色的换了一个说法。 “那个高将军呢,叫他来遮风,父亲不是叫照看此处,先将他于此地带着,也不行吗?” 小椒不知道该怎么做,倒是看着姑娘这副模样也慌了神。 只好连忙派人去请。 南嘉松了一口气,这样蹩脚竟也能成。 之至高景奕站在了她的身侧。 离得很近。 这下倒是轮到她惊奇。 这下倒是少于七步。 就连对方的呼吸声,她甚至都能听见。 “高将军,麻烦你了,我家姑娘是个不堪风寒的……” 这意思摆在明面上了几乎。 沈南嘉也想不到原来这个理由是这么明显的吗。 南嘉忽的感受到一阵脸红:小椒,你家姑娘撵都要丢尽了。 “无碍,就此也好观赏这幕牡丹亭。” 沈南嘉意外这样看起来一副少年清俊挺拔的少年居然会拥有这样的一副低沉好听的嗓音。 顺着呼吸的起伏在她耳边回荡。 沈南嘉到是没有忘记了这番目的。 “高将军喜欢看戏?” 高景奕神情复杂,但面色不改,只是冷声“谈不上喜不喜,只是看着戏中人起伏命运的恍然令人着迷。” “看样子,牡丹亭将军一定会喜欢。” “何谈此言?” “杜丽娘与柳梦梅情梦一场,三生牡丹缘是多好。” “沈姑娘所言极是。” 高景奕只是附和。 沈南嘉不用看就知道他在敷衍。 继续说道“只是杜丽娘梦殇断魂,实乃令人唏嘘。” 此言一出,高景奕的眼神有了一丝动容,只是按耐住随即而出喷勃而出的汹涌的情绪,此般轻飘飘的言论倒是将他的思绪拉回了多少年。 双手上的青筋倒是暴露了他的想法。 南嘉用余光扫视了高景奕一下。 见其如泰山一般,倒是神色不懂安如山。 她就不信,这杜丽娘的故事不能让他为她为之动容一二。 “为了心上人梦中断魂,后又独自飘然寻觅,倒也顺应戏本子的走向,只是为了所谓梦念,就此安然等待多年复又年的,我觉得倒不如直接飘然而去……” 沈南嘉倒是越说越发的开心,全然不觉身后的人早已不说是动容了,都已经算是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 “这就是姑娘贪酒的缘由……” 正打算凭此引出“无为”这个观念的沈南嘉,听到这么冷不丁一句很是诧异。 她难道偏题了吗? 还是他理解错了。 “这跟我贪酒有何关系。” “不如飘然而去……你还想引一些什么?” 沈南嘉一时间也不知该讲些什么,难道是她太急功近利了,不可操之过急,人这么些年的权谋之念也不是一朝一夕她能够撼动的。 不过,怎么她还没谈上无为之念,他便已经开始隐隐发作。 不过,这与她贪酒有何关系? “杜丽娘断魂与小姐贪酒有何关系?” 小椒听不懂两人的话中语。 只知道小姐和高将军只见的气氛有些微妙,立马上前去调和。 “这位小姐倒不像是不堪受寒的,有些像是贪寒的,看样子高某是不堪此用的,这就不打扰二位了,这就告辞。” 说罢,便直接走了。 走时还带动着的风,倒是将沈南嘉给吹得醍醐灌醒的。 好吧,这下她是彻底被风吹得有些恍惚了。 这番热闹倒是就这样被沈南嘉给搅混了。 也没怎么心情看下去了。 4. 肆 就在她恍惚有些困倦的时候。 “贼人!有贼人入府!” 惊醒的南嘉倒是觉得热闹又回来的感觉。 一时间宴客厅内便是一片慌乱。 酒盏尽倒,佳肴颜菜便是随着人行奔走的时候尽数毁洒。 顾不得什么歌舞升平,便是台上的歌姬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笙曲骤停,只剩下孤伶人几许漠然知晓,慌张的站在原地。 “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 “哎呀!贼人进府,你还管这用。” “尽数的跑就对了!听说还带着兵器怕是好闹” “……” 有人远席,不明真相,便是后来慌乱跑起也知晓个一俩。 南嘉坐在侧席,偏遇上小椒前去给她拿糕点。 这下她算是无助在此地。 眼前三俩排骨不说嫌少,现下是嫌少都不得,怕是再吃不上了。 顾不上难过,虽然也不知为何竟然第一时间想的竟是排骨。 莫不是这个才是自己真爱。 跑走前,倒是想着,若是不小心落个好歹,只是找到一个饱腹之爱,算是亏了还是没亏。 之见远处的的热闹如席上莫名蔓延的火势一般,如浪火般袭来。 就连远处兵刃相交的打斗也逐渐向南嘉的位置上袭来。 热浪从远处袭来,就像被召唤而来的虔诚的信徒,嘶吼着爬行,带着一种狰狞的面目,连带着危机,在某种程度上带着一种默契夹带着向着今天的主角袭来。 南嘉的双手没有丝毫动弹的能力,看着自己的双腿。 远处的风浪穿来灼热的气息。 任务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可是她还没…… 突然,一双大手揽住了她的腰。 只是一个瞬间,她便被投入了他的怀里。 整个人埋进了一个宽肩里。 南嘉没反应过来。 只听见耳边传来些兵刃相接的声音。 吓得她立马又俯进那人的怀抱,抓得他胸前的衣襟更加的用力了。 而某人在感受到南嘉的依偎需要时,下意识怔住了,只是长时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现在不是一个发呆的时间。 只是一瞬,伴着高景奕眼神的变化,犹如乘极飘来的寒风带着极度的冰刃般,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换,打斗便由此开始。 身边交手的蒙面人身手虽是不如他,但对方胜在人数。 尤其是他现在左侧护着一人,更是不好施展身手。 虽说对方的身手算不上上乘,这便最是让人疑惑之事,看身手招式各人各有不同,统一着术,倒不像是一同做事,不是死侍,身手更不像是佣团。 高景奕的的眼神是更加冷冽,对方的打发竟然是他从未见过,一时之间几招下去,对方看起来更不像是单纯目的的刺客……更像是有备而来,冲着他来着的。 事实上,他的推测还是准确的,只是还看不清对方的目的是何,果然对方像是接触到了他,只是几个有分寸的来回,所有的刺客就像是突然被什么命令感召了一样开始统一撤退。 对方一个烟雾缭绕的展开,高景奕也不追,只是无奈,面对这样的招式,他是无法凭借一己之力追凶的,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自己的眼前逃开了。 留下带着沉思的高景奕,眼里的诡谲暗流涌动着。 他没去追,眼下场景特殊,只是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 几乎是在南嘉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时候,高景奕便把自己给放开了。 南嘉一个聚灵,还没站稳。 便又看到了那个身姿矫捷的某人已经半跪在自己面前,作揖承错了。 南嘉晕厥的大脑在自己脱身之后恍惚见看到某人某景之外除了感慨某人的身姿倒是矫健以及自己身体的差劲到了她从未到达过的高度之外还顺便“感谢”了一下高景奕的行事周全。 “……真t……的好吓人啊” 南嘉咬牙切齿的将嘴里呼之欲出的词给咬进去了之后,终于算是缓过来了。 顺带着连同自己的思路也顺了一遍下来,略带微微喘息的靠在了连廊一旁的柱子之上,就这样看着高景奕。 看着沈府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高家遗腹子,高景奕从一而终一直铭记着自己的使命…… 那纸上写着的一些她还记得,他从一开始便是那以重塑高家辉煌为自己前半生的使命的人。 一人虽是困难,但加上其余党羽的助力的话,倒是会让高景奕的重塑巅峰的可能性增加许多。 南嘉撑着虚弱的身体艰难的抬头看了看院外衍生进来长着乖张树干的玉兰树。 枝繁叶茂,只是端玉般莞尔。 “看起来……也是这个时候了……”南嘉自言自语。 “莫将来迟,请郡主赎罪!” 只是几声,倒确是实实的让她听出了他的成长……嗯不错确实是练武的好苗子。 直将她刚刚恢复的心脏直喊的又复发了起来。 听着咚咚咚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脑海里肆意,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她倒是气不打一处来。 只道是将他没有经历过的教训给教训一遍。 “无碍。” 刚刚闹得些的情绪,现下倒是离得她远了些。 此时也顾不上那些有的没的。 沈南嘉看着眼前的这位意气风发得少年模样。 想起刚才所说的,突的觉得自己所说是否有些残忍。 换句话来说,即是残忍又不止她一人,只是无为,少年意气又听不得她讲这些。 若是强硬的讲上这些,说不定倒是会将他推的远远的。 不是他的执念能否消得下去,她能不能见到他说不定都是一个问题。 她突然想通了。 至少在她晕厥过去之前,她彻底想通了。 “姑娘!姑娘!……” 晕倒之前,她看着小椒焦急的眼神缓缓闭上了眼睛,想着原本还没打算这么早闭眼。 这下逮住机会可以吓一下她了。 …… “姑娘,姑娘,你醒了!” 小椒的声音在耳侧嗡嗡作响,一阵耳鸣之后便夹带着朦胧的一片雪花糊在眼前。 这样面头足足持续有了一段时间。 当下,沈南嘉就察觉不对劲了,春分几日这样的情况倒是常常发现。 现下竟然到了直接影响视力的地步了。 这怎么能够被小椒发现。 沈南嘉下意识的反应便是想要隐藏起来。 要是被发现,自己往后喝冷酒的机会那还能够有吗。 被小椒扶起,只是安静的靠着床沿。 听着身旁的声音,沈南嘉一时倒是不太敢有什么动作敢让小椒看出个什么端倪。 只知道小椒在身侧。 小椒的声音断断续续在身旁,她听得不是很真切。 不太敢暴露现状的沈南嘉一时间只能乖乖待着,作端庄貌。 生怕自己有什么动作让小椒看出来,又给她披上个什么个笨重的披风。 手持着床侧常放着的诗集若无其人的看起来了。 眼前的字在现在的她眼中仿若水中鱼般,便是几日的云集在了她的眼前,她什么都瞧不出个好赖,看的她是却是难受的很。 也是繁忙,左手的诗没读个几句进去,还要着上远处的朦胧的人影,看着才安心。 实则她的心虚,才醒的头昏的很,又没注意自己竟然掩耳盗铃般时不时还要注意着小椒的注意。 转头看着自己手中拿着的书,几日她收集的竹简倒是派上了用场。 眼下眼中蒙尘,倒是手上还是有些玩意可以把玩的。 沈南嘉便描摹着手中的字,一边安静的等待着眼前的蒙尘快些散去。 说实话,这几天她的身体是愈发的消弱下去了,沈南嘉不禁想起自己的命格该是今年的头尾刚好凑了个四季节。 只是春分未过,为何她的身体就成这样了? 即是就像画中人,此般也于她同生息,若说不害怕,也是不可能的。 就宛如着好衣裙,按着规矩,时辰安然赴死,其中还需得注意一些事项不能露怯,带着已知的结局,奔赴未知的行程。 但描摹着手中的刻痕倒是可以让她的心静下来几分。 因为看不清眼前的字,所以摸字的时候,行动倒是缓慢的很。 这与她平时因病制固的行径倒也是十分相似。 幸得影子的注意应该不在她这。 手指移动着缓慢,摸到刻痕的时候倒也是心安静得很。 竹简说是她收集来的,倒不如说是沈国公的宠溺,听小椒说是他从边疆带回来的古旧玩意。 “小椒,我很喜欢这个刻竹,我有没有与你说过,” 感受到眼前的视线有些恢复的迹象的南嘉,开始敢对着小椒述说着有的没的。 听着耳边的风,还是有些冻人。 有些冷。 对着跪坐在茶具桌旁的身影柔声道,自己想要喝口热茶的意愿。 只听得木窗咯吱一声被关上。 就是一阵脚步声。 南嘉看着那远处朦胧身影逐渐向自己靠近。 又隐隐察觉不对劲。 只是抬头,不过片刻。 眼前的景象犹如镜中月般,陡然看清了。 哪成想,眼前的不是小椒。 手持茶盏,右手拎着一个紫毫笔。 还没等沈南嘉反应过来。 只见那人右手手持紫毫笔,竹身抵着她摸着竹简的手指。 手指抵着竹身缓慢移动。 南嘉不知起意。 低头看去,原来是给她“指路”。 南嘉一时语遏,所以她方才给小椒故作轻松的模样,在他面前竟然是一览无遗。 被拆穿。 因看不清字迹,而半天没摸到词句下半截的样子,一定很茫然吧。 要不然他是如何看的如此清晰的。 南嘉沉默的接过他倒的茶。 高景奕倒是自得,仿佛这闺房宛如他自家的一般空闲宽容一般。 沈南嘉这才想去,着高景奕是自小被沈国公给她安排到她身边照看她的安危的。 沈府自高家败落,遇刺之时,便是开始了他们的谨慎之路了。 先是将其遗腹子给接来,先算得上是尽仁义了,然后就是将养着。 还不知这大的孩童是有何用处,以及什么安排,他们先都且养着。 养着养着,顺着谨慎的条理,沈国公不知什么想法,竟让这高景奕做了一位闺中小女的玩伴。 说是玩伴,不如说是名副其实的护卫。 一个毫无交集的书童。 只是在她生命安危或者什么刺客来临的时候能够护卫她的性命。 多年前倒是这些都不曾用上这些个用途。 南嘉温着手中茶盏。 看着眼前这个背对着自己的所谓的青梅竹马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看着他的背影,心头没由来的安全感倒是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想着这么一个天之骄子,原属高家辉煌之时该是在这个朝野之上该是大放光彩,建功立业当于他而言该是寻常之事倒居然会成为执念。 哪成想世事造化弄人 小酌一口。 浓厚的茶晕之下,在南嘉的眼睛都亮起来。 没曾想这么一个沈国公常年将其送至疆域兵刃相接之处锻炼的少年,倒是拥有一个好茶意。 “热茶不错,沈姑娘还是多喝些。” 高景奕一手将持着剑柄,一面倒是沈南嘉看不着的地方。 她看到他的这副模样。 想着今日席会上的那副勃然出场的模样。 再看看现在这副在这里的娴静模样。 反差倒是厉害的很。 接过南嘉喝完的还余温着的茶盏。 高景奕看着手中的茶盏,又看了看此时身体虚弱依靠在床沿上的沈南嘉。 将茶盏放置在茶桌上,看到小姐苏醒过来,按理,他就应该离开。 眼中的诡秘暗流涌动,心中的情绪不断翻涌嘶吼着,名为不能靠近的克制。 高景奕行了个礼,行步缓缓向后退去。 看着地面,南嘉的影子逐渐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便转身离去。 行至房门之时,陡然停下。 “沈姑娘,你的牡丹亭没演完,沈国公吩咐说冥判那出最是精彩,该再来个回场,将戏给演完。” 说罢,便毅然决然的离去了。 “冥判……” 南嘉嘴里反复绝咀嚼着这几句。 “沈姑娘,您醒来了,小椒做的花糕,起身尝尝。” 高景奕离去之后,小椒便端着花糕进来。 看着姑娘只是坐在床前发着呆,看着姑娘手中拿着的竹刻。 心下不免咯噔了一下,她便知姑娘一定是又起病了。 按耐住心下的心酸。 小心翼翼的将姑娘手中的竹子刻给拿走。 姑娘的手还是那般冰凉,拿着随身带着的帕子给姑娘的手擦拭了几番。 “小椒,牡丹亭没演完。” 小椒依旧自顾着手中的工作。 “是啊,梨园那儿说还要再派人前来赔罪。” “小椒,我好像没做对……” “是啊,姑娘你也知道你该戒酒啦。” 南嘉沉默,只是看着一旁的茶盏。 任由小椒给自己擦拭着双手。 她不会戒酒。 就像杜丽娘不会寻止。 小椒不会放任给她贪凉 就像…… …… 春分日过,热闹非凡的街道上倒是往日般喧闹众温着很。 不过沈国公府倒是没有那般轻松的很。 坊间传闻,沈国公他那宝贝的唯一的沈小姐自春分宴上那场诡闹之后,原先还好的身体,陡得竟有些石药妄治的地步,整个人竟昏的过去整日不见气色,将整个沈国公府给焦急的广天下寻医治病。 那高家出来的将军竟跑之边疆镜北处寻找药治的方法…… 5. 伍 沈南嘉只觉得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朦胧间发现自己竟然在捞月亮。 “我的酒呢?” “你醉的很,这里哪来的酒。” 低头一看,天地朦然间,混元一色。 只脚下一艘小船于此天地天地只之间。 “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你哪来的都忘记了……” 一阵悠长空明的声响回荡在这虚无空镜之中。 沈南嘉找不到源头。 只得到处观望着。 寻不见不闻的白茫茫的一片 梦中的南嘉倒是执着的厉害。 看着船下的空景。 她一阵恍然。 这不是江月,倒像空镜。 环转四处看了看。 湖水在那儿呢? “湖水,你说的是江月……你看看吧,在你这。” 南嘉看着抬头的木桂制作的窗柩。 低头往下去竟是一片波澜的月。 窦然笑了。 “我真是发懵了……” 江畔何年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一下便投入了这个月。 …… “姑娘,你醒啦。” 小椒一如往常的将木窗打开。 南嘉半梦半醒之间到将将看见了窗外半凋的玉兰竟一夜吹开了许多朵。 一时间她也看得恍了神。 只是赤脚下了床,伸手便捞来了一枝。 “姑娘,你又这样,这冷不冷你。” 南嘉看着眼前朦然的一切。 小椒的样貌在她抓紧清醒的意识这儿越发的清晰,直至小椒的脸完全清晰的出现在她眼前。 “姑娘,清明可不要贪寒了……” 小椒整理着被褥,阳光正好。 窗外的影子斜曝进屋,好似白茫春光洒进了私藏。 “小椒,我睡了多久啊。” 小椒看着自家姑娘,好笑的说“姑娘你昨日傍晚便开始睡了,你瞧,今日的日光都晒到哪去了?” 南嘉向往望去,看着窗外泄露的隐隐春光夹在门那儿的缝隙之中。 踱步缓缓带着刚苏醒的睡意向外走去。 身后开着的?窗户还能听到鸟鸣几声。 “咯吱——” 随着木门被推开。 随之映入眼帘的就是热闹的一片。 “小意小意,记得那出的花还没浇水。” “这怎么能这样弄呢?你来看着我弄弄。” “角棉,记得去领回一套被褥回来,姑娘这几天有些风寒。” 院子里有修花,剪树的,还有些在院子里奔波的,看起来很是忙碌的。 远处再看下去,便是出了她这个院子的范畴。 “姑娘!姑娘您醒了。” 小意放下了手中剪子,抬头看着阁楼上的小姐。 今日姑娘的起色看起来好多了。 窗外景胧蒙纱般的沙沙点光在她眼中隐隐闪烁着,看起来她好像还是没怎么清醒过来。 伸手揉了揉眼睛。 “春分才过,怎么就清明了?” 南嘉轻柔的问着,大致原因她大概也知晓一些。 莫不过是她春分前落下的毛病,几日几日的不记事,也是常事了。 这般问出口,不过再借他人口再附赘回溯一般她的苦难,好似也没有这个必要。 便将将把门给关上了。 进屋又开始寻酒喝。 “小椒,你就给我喝吧,怎么将我的酒给藏起来了。” 南嘉看着床下该有的一些酒坛都已经没了,没想便知是小椒给她收走了。 又开始了娇嗔撒娇耍无赖都要开始了结果。 “姑娘要喝酒,厨房还在做着花糕,这就可以就着花糕可以吃起了,只是这酒小椒藏它做甚,莫不是姑娘在跟小椒打趣着吧” 南嘉有些疑惑。 花糕。 何时这小椒居然肯将她花糕放出陪着她的冷酒一起吃了。 居然尽兴的开放模样实在是让她有些惊奇。 不过,应该是清明也该是和酒暖身的时节,自然应该是放开了许多管制。 要么就是照顾她许久未喝酒的难挨之情的照顾,将她的心先好安抚住,日后才会再说个什么不要再贪酒的由头让她屈服。 她才不会屈服呢,既然今日注定与美酒有个良缘,自然不会担上个负心汉的吃头。 还没等她有多开心的时候。 “姑娘,今日便是那高少将军回来的日子了。” 沈南嘉错愕。 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什么时候竟然不注意间她又要来迎来一次。 这是什么时候? “就在今日上午的时候,他身为您的护卫,您按理来说也是要去拜访一次的!” 可能是她偏记的几天日子里漏掉的吧。 生身体的状况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任务紧,时间急的情形。 看了眼远处的繁茂的玉兰树。 还有第二次花期的玉兰花期。 南嘉算了算日子。 第二年的玉兰之前她就该回去了。 …… 执念或者妄念,人总是不听劝。 他的执念改是被她硬扯开了也不断粘稠。 不如顺着他意。 执念幻形不该就是成不就。 不若顺着他,或是鼓励着他。 反正世间万事总不是求得就来的。 这样也算泄了他的气。 总免不得他折腾出个什么幺蛾子来,竟还能扭转时间。 腾了世间气韵。 沈南嘉能屈能伸。 一个推拉,就看她是如何玩转太极。 想来要开始的第一步自然就是打好关系。 喜他所喜,同他所乐。 看她怀柔政策如何将他扭转过来。 …… 媜德三年,边疆大利,所有外市建起,互通商贸,一时间外邦竟与朝内平和无限。 这时,驻守边疆的军队倒是匀得其他的干活。 有些将军们倒是一身本事竟无处用。 自家出来的贵族子弟们自然调遣的灵活度便水涨船高了些。 尤其是爱子如命的沈国公。 高家小少爷自然就被沈国公因事请求召回了。 不若是为了高景奕的婚事,也有他自己的私心在其中。 小女安危自然要交给最为何时的人选来照看。 若是他人照看他自然还是不放心的。 高景奕便这样回到了沈家。 平日里除了晒太阳,修花,到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之道是闲来插花,醉来意月,花糕,听雨,听着他人抚琴,扑蝶日子倒是过的悠然的厉害。 沈南嘉自然知道事是急不得,凡事讲究个顺其自然。 但她也知晓自己的时日不多,大不可此般懈怠。 清明之后,便寻了个时间该去踏青。 时日不长,但她能找些事来灌入。 …… 6. 陆 “姑娘身体近几日本就孱弱,这几日为何还去与老爷说着踏青的事情。” “阁内平时让开窗,窗外的景色连风吹来,你又不肯,我来见见这清明的风罢,不是很好的事,你不比这闷在阁楼里,单知这院内玉兰几朵,不知柳条几何,这不闷的慌嘛。” 南嘉手持着桂花糕,一手又披着绢帕托着这碎屑。 小椒看着眼前的姑娘,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姑娘说得有道理。 春发倒是合理,姑娘确实是要多出去走走。 看着点桌前的花糕,所剩无几的模样倒是凋零的厉害。 “小姐,这不是要留着给高将军来的吗,怎的这会就给吃完了,等会如何求得高将军同意姑娘的需求。” 小椒好笑的看着。 只是没注意一会,这花糕便让姑娘就着茶水就给晕尽了。 小椒没说倒是寻常,只会子让南嘉给看着了,也发觉自己吃的有些过分了。 看着日头,发觉也不对劲了。 连忙忙慌着求着小椒再给她些花糕。 “姑娘,今日的花糕份额已经过量啦,你不可再多吃了,发热了可不好……” “好小椒,再拿些过来我可吃不下了,这可是给高将军吃的,我再不多吃了。” 小椒好笑的看着姑娘扯着自己衣摆左右摇晃着。 姑娘近日来很爱同她撒娇,如同她那不多岁的妹妹般。 不过她看的也是心软。 春日的晨光熹微,姑娘很爱坐在这玉兰底下拖光。 说是晒着暖和。 姑娘每回晒着,头顶上的发总是会被暖光晒得姜黄,几片的玉兰着风总是飘零几朵送下。 到倒是另一种玩法。 比如,趁花临地的时候捉住,没捉住的那人便要为花着诗一句。 姑娘总是乐此不疲。 虽说姑娘每回都着捉不住它。 倒是姑娘更怜花一些,名声在那处倒是出名的很。 她擅捉花,就如姑娘擅吟诗,这倒成了玉兰与姑娘的玩处。 与她倒是没什么关系。 “小椒,好小椒……” “姑娘可不要忘了时辰,这会子可赶不上盈出个什么花糕来了,可不是小椒不给。” 南嘉只是可怜兮兮的看着小椒。 企图用些其他的方式来攻克。 她总觉得小椒该有些其他不为她所知的存货。 并且积极的将希望寄托在这个猜想之中。 “高将军请进,姑娘在此候备多时了。” 时间还是来不及。 只听见远处隐隐传来些的迎客声。 南嘉知晓着高景奕是来了。 此番父亲对她踏青允许的前提便是保护自己的安全,这便刚好应着了她的需求。 高景奕理所应当的成为了她的人选。 只是如今这花糕一时错愕被自己都给吃尽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于是干脆趁着一会的功夫,将盘子将后放了放,用袖子给遮掩了起来。 “沈姑娘安好。” 沈南嘉看着一下子半跪在自己面前的高景奕。 心里直打着鼓。 她这段缺失的记忆,对高将军的记忆也只停留在了上一段春分宴上。 她哪还记得高景奕后来是对她抱着如何的心思外出行军的。 南嘉紧捏着手中的帕子。 “高将军此番回来,也可以休行一阵,上行的日程应该不是很着急吧。” 南嘉小心翼翼试探着,深怕眼前这位高将军一个不开心就悖了她的愿。 只得是一步一步得来,谨慎试探着前行。 “圣上没有召令,府中还有其他事宜需要末将前后,应是不急。” 高景奕如实回答着。 他虽不知眼前这位姑娘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但根据沈国公的意思依着她也罢。 看看能做出什么个事来。 闻言,眼前的姑娘像是送了一口气一般。 连着就是接下来这一句“我想着去南音寺拜拜,又想着去踏青,可父亲说,若是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是断然不会将我给放行……” 沈姑娘的声音在他头顶处响起,君子之礼。 他不该抬头看着沈姑娘。 沈南嘉的声音柔和又不失坚定,声线温婉让人听得如沐这春风之中。 高景奕保持着他的礼节。 他这个作为她名义上的伴读,如今倒是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沈姑娘心生好奇。 “高将军,我此番将你请来是想要向你请问您时间的空闲,是否可以随同我一起前往,也可向父亲做个回应。” “好……” “若是将军不方便……欸?” 南嘉都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了,没曾想他居然“大人不计小人过”的答应了。 她还担忧着他会因为她之前的话语能生出些什么变动,这倒是她局限了。 她听着眼前一亮,原先准备好的许多说辞倒在此时显得多余了。 南嘉欣喜,连带着原先准备着自己吃的花糕都给了出去。 “高将军,给你吃。” 高景奕错愕,抬头便见沈姑娘一脸笑盈着看着他。 手中用帕子拿着的便是这个慷慨的花糕。 花糕精巧至极,上面印着的木刻出来的精致华美图案,上面的花状雕刻的栩栩如生,粉嫩欲滴的花露似是挑战人的闻嗅,巧致的让人觉得心生贪欲便是罪恶。 高景奕不合时宜的想起来了一些往事,若是层上叠着的美好总是能够备一些事物给勾连起来。 如今的他是多久没有吃过这样的花糕。 战场上不如啃着干饼,坚硬沙质,迟吃到后面味蕾已经分不清吃进去的是沙子还是什么干饼。 突然,一个花糕伸直自己眼前,极近的距离。 没法让人反抗,只能是张开嘴借住了,小小啃食了一口。 一瞬间的甜味在他口中绽放,连带着莫名的清香在他身边萦绕着。 这才搞清楚状况。 沈南嘉将手中的花糕连着隔手的帕子放在了高将军手上。 “高将军可要将此吃完,连着我送的茶水配上,这是最好的搭配了,将军可一定要收下,这算是谢礼。” 南嘉将花糕连着她最喜爱的茶水都一股脑送给了高景奕。 高景奕拿不下的,小椒便都给了身边的侍从。 小椒看着给出去的茶包。 这都是沈姑娘最喜爱的,这是有多么高兴能够出去踏青寻风由此可见。 清甜的味觉一直在他口中萦绕着挥之不去。 直到走出凉亭的时候他还咋回味。 “高将军今日是怎么了?” “这可是上好的毛尖龙井,真可是奢侈啊。” 高景奕皱眉打断了身边侍从的话。 “这是你能讲的?” 一时间身上的煞气立马就出来了,将军的威严此时倒是看的清楚。 吓得身边的侍从是一个字都不敢再讲出来了。 高景奕摇了摇头,试图将刚才在亭内感受到的恍惚晃出来。 他的衍眼神窦得清明了许多,他还有许多要事要忙。 怎居然在这小小亭院子内受牵。 …… 谷雨清凉,只是有些闷,万物像是凝滞在了某一刻之中,清雨与露碎挂华盖,万物万节溯溪而流,这倒是形成个绝佳的踏青美景。 沈南嘉终于在沈国公那里死磨硬泡的终于在谷雨这天得以动身前往南音寺。 路上初夏行雨至过,有些湿滑。 “清明之后便说的要出来,还是待到了谷雨方才给出来,这青都不见几片了。” 小椒跟在南嘉身后“姑娘,等会在南音寺可别说上这些个话,叫菩萨给听进去,有小姐的青可收。” 南嘉手接过小椒递过来的香放置在胸前额前,虔诚述愿。 “南音菩萨在上,小女在此虔诚许愿,希望能够早日回家。” 愿望藏匿在心头,万般虔诚,将空前静谧,希望心中的位置能够宽阔些,将她的愿望来回几个左右让菩萨听见。 “对了,菩萨不保左。” 南嘉好似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悄咪咪的将膝蒲团给向右挪了挪。 “施主,可不必再往右挪了,左也善,右也善,你可知何处是菩萨的右。” 南嘉看向身旁正在整理贡品的一位行者。 看貌,未束冠帽,可周身的气质却看起来像是个……修行者? 南嘉没敢说话。 只是悄咪咪的又将蒲团给移了回来。 见眼前的行者说了除那句提醒之外便再无其他,只是安静的在那儿真整理着贡品。 南嘉便也不再多叨扰了。 只是规矩着将心中所愿给诉完之后,流程着该出去观赏观赏南音著名景色了。 就在南嘉转身的那一刻。 身后行者又说了句。 “菩萨会保佑您的。” 声音空灵倒在这庙宇之内回荡几声又穿过了耳内。 南嘉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眼前的行者开始吃着菩萨的贡品。 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南嘉只是善良的点点头示意。 转身便走了。 高景奕看着沈南嘉从堂内出来。 默默的跟在了南嘉身后。 哪只南嘉突然停滞不前,只是片刻,他就差点撞上了她。 南嘉转身,满脸笑意的看着高景奕。 看着高景奕错愕的表情,再看看他们间的距离。 她是故意的。 今天心情有些好。 最是春华惹人醉,意南扯北的开遍全山的花总是不遗余力的将芬芳馥郁撒人间。 姑娘的花骨朵总是制成那精致的瓷模样,样貌巧致,春光总是沾上几两春辉惹上一个名头来在少女的周身泛着光芒,南嘉的笑意总是连着几分淡然。 连翘着的笑意直达眼底,现着几分纯净的光景。 高景奕看着眼前的沈姑娘一时半会竟入了相,看着了迷。 意识到这点的高景奕面上不显,倒是慌忙的脚步将他给暴露了几分。 多年以来在战场上征战的气势,他遇到过再艰难的场景他都能够自如应对,若是艰难险阻摆在他的面前,他也只得咬着牙挺过去,坚韧不拔的气势以及遇事果断的狠辣的行事手段都是他立身的方法。 只是这…… 看着笑靥如花的,一股清冷温婉的之流扑他而来,他只得是慌乱了阵法。 怎么回事。 南嘉微微蹙眉,怎的高将军一直向着远处,离她倒是愈发的远了。 南嘉下意识伸手想将高将军拉来。 他窦的感受到手臂上的那一抹轻柔的触感。 “咚——” 一阵悠长的钟声也在他耳边响起。 在这南音寺中,一向果决的少年将军慌乱了他自己的阵法,心中的秤开始朝向一片倾倒。 此时的高景奕心中只有一句话。 完了,菩萨一定探得了他的心。 一个名为私人不可探得的严格把关的高磊城墙开始在一朝之间开始崩塌。 “你看,这是你的平安扣!” 南嘉手上赫然躺着一枚平安扣,在庙宇内,这平安扣的由来不言而喻。 “我……的?”高景奕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得下意识的又询问了一句。 反复确认。 “这是菩萨给你的,托我前来拿给你。” 南嘉轻柔的说道,只是双眼含情的看着手中的平安扣。 平安扣,叩人平安,趋吉避凶,望他今生所念能够消得一些业障,此生不复痴念。 眼底里是他看不懂的期冀。 “谢谢沈姑娘。” 接过南嘉的平安扣。 高景奕紧紧握着自己手中。 自高家没落之后,他便被沈家寿收养,这几年常年征战。 几回连战,他只知道夜半的沙漠星星成繁,饥饿的时候,就着干饼可就着一些沙质一同咽下去,果腹的作用也可达到…… 他不知,平安可求,菩萨会保佑……看着眼前的的沈南嘉,此时的少年将军心生了几分“妄念”。 “不可求,一念一环,莫不如顺其……自然吧” 行者看着远处的几人不由的感慨。 “欸这葡萄都烂了你们给菩萨吃?!你们好意思吗?……” …… 7. 柒 “小椒!我想要吃这里的杂面吃吃。” 南嘉远远就闻见了这家小酒馆的煮面香气。 怎的酒味中还带着某种酱香杂烤的香味。 很是扑鼻香气诱人。 南嘉拉开马车上的帘子跟着身边的小椒说道。 “姑娘,你这会子已经说了不下三回想要吃物了,这会再吃可要积食了!” 小椒看着车内脸期待着的看着自己作可怜样的南嘉。 小椒硬是将自己的脸给转过去不让自己看到姑娘的这副楚楚可怜样。 一边拒绝的同时一边还不忘记暗暗揣测是那个混子教的姑娘这副模样的讨要。 真是……她每次都无法拒绝。 高景奕虽说是骑行着马匹,可他的耳朵倒是一直关注着身后的请情况。 每次听见沈姑娘向着她的小椒撒娇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一种莫名难以言喻的东西开始蔓延。 先是某种甘露般的甜蜜,然后是不得的苦涩。 荒郊野外的一处溢香的酒馆本就很难让人不怀疑。 这下小椒是不想停下都没有办法来了。 “等等!几位爷这打算是向南走啊还是向西走啊!” 几位相貌粗犷,长相凶悍,膘肥体壮的身着黑色面罩的大汉在他们面前拦住了去路。 “我说怎么车轱辘好像卡住了,原来是有人动了手脚。” 马夫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的几位壮汉。 南嘉一脸惊奇的看着眼前的马夫。 “欸!你不是……” 南嘉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只见马夫将身上衣着一脱露出个沈家暗卫的行装来。 原来父亲还是不放心,这一随行的匹夫竟然也是父亲的人。 南嘉左看看右看看,和这眼前的壮汉衣着也没什么两样嘛。 她早劝过父亲出资给他们换上一套行装来着的。 这么着如今是来不及了。 “此山是我开……” 南嘉语遏,这原来是一句流行打油诗…… 原本是有暗卫以及随行军在,他们此行算是踢到了个铁板,没曾想。 南嘉的马惊了。 南嘉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强大的后座力给拉倒了。 明明刚才还在看热闹的南此时竟也是没反应过来。 只是眼看着自己的马车在不受控的情况下疾行。 马车的帘子被疾行快速穿过的风给撩了起来。 南嘉这才发现原来马夫竟然不在马车上面。 这下可真是糟糕。 不会吧。 上一次觉得自己任务失败还是在上次。 原来这里的菩萨这么灵的吗?! 可她任务失败她还不一定能回的去。 南嘉感受着身下的马车疾行着,山野间的路很是颠簸。 颠簸几下,原本再镇定自若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悲观起来。 南嘉不免开始想象着自己若是血肉模糊不仅是对不住这个原身沈南嘉,更是将这个任务以一种新型的一种丢脸方式给结束了。 还不说她其实是很怕疼的。 想到这个,她只想到了血肉模糊却没想到血肉模糊之后是什么样个痛苦 想以至此,一向自诩乐天派的沈南嘉都不免悲伤了起来。 情难自抑的哭出了声音。 “妈妈——” 突然远处出来一阵马啼声。 南嘉边泪眼婆娑边骂“你还叫,你还怕,你停下来啊……救命啊” 高景奕原先驾马赶来,听见沈姑娘的哭声心都惊了一下。 莫不是这烈马在疾行的时候,她没注意在马车上面摔了一下吧。 这会子又听见了她说的话,没由头的觉得好笑。 看着前方的惊马似是不会停下来了。 高景奕眼神一沉,锋利如刃般恨厉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看来这个马不用留。 冷静控制着他身下的马的速度的同时又要比着身旁这辆疾行的马车。 风吹帘动。 高景奕能够看得清车内南嘉的现状。 恍然间瞥见沈姑娘脸庞上几乎都是泪。 高景奕原先极力克制冷静的心在一次次在焦急中跳动。 即是如此,高景奕还是控制着手上的缰绳。 “沈姑娘,你莫慌,将身后的帘幕扯掉,到时候我会在身后接应你。” 南嘉这才清醒过来原来身边一直传来的阵阵马蹄声原来是高景奕的声音。 南嘉听闻,没有任何犹豫。 生存的本能让她极速的反应过来。 人在危机至极的时刻往往会爆发出巨大的潜能。 比如此时的她脑子倒是清醒的异常。 连忙将按照高景奕所说的那般,将身后的帘幕都给拆了。 原本就没怎么动过活的手更是在及笄之后便为了养身,沈国公更是连针线都不曾让沈南嘉拿过。 现在固定在身后的木制的帷幕更是坚硬的厉害。 南嘉更是将手都扯出了肉,才将其维固的物件给撼动了几分。 高景奕直到马车身后的那扇窗子很是难拆。 只是现下这个受惊的马匹只能是以一个这样的方式来将其给迂回救来了。 看着愈演愈烈的越跑越烈的马,这个受惊的马匹更是将将一生所跑之力都发挥的淋漓尽致才罢休样。 高景奕的围救之法只得等到南嘉先自救一步,剩下的几步才能发挥出他的作用来。 高景奕即是再是着急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眼看着这天行步该是个如何的走法。 只是这马是愈发的没有章法,他们早已经是跑出了个他们能控制的地界。 也不知这荒野交岭的路径是个什么样的走法。 终于在南嘉拆解完的那一刻。 转就将帘幕给扯掉了。 就在那么一瞬,眼前陡然敞亮。 左右呼啸的风向远处汇集而袭,便在这么一个狭窄的刚刚解放挣脱出来的空间内席卷咆哮。 她看得窗外的一直陪在马车侧边的高景奕。 他在逆光里疾行,身上的铠甲熠熠闪烁的光,一时间让求生的南嘉仿佛看到了生还的光亮。 极速的风吹过将她向外伸出手的衣袖吹动的向后撩起。 在狂风席卷的挣扎中,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只是一瞬。 马车瞬间就坠入来了眼前的万丈深渊里。 深渊内黑不见底,渊下的凉风袭来,不知吹过了多少里。 只是一瞬,那马车以及剩余的木架连着坠入就连声响都不曾听见。 南嘉只能听见耳边吹来的呼啸的风。 将她的耳朵吹得生疼。 “沈姑娘莫要放手!抓紧些!” 沈南嘉整个人被吊在悬崖边上。 只有一双紧握着的双手将她死死捍住了在人间的位置。 死生便在这么一瞬间被她分解。 她甚至能够看见高景奕额间流出的汗。 高景奕原就在马匹身上控制着力度的,双手早就在极度的极力紧张克制之中损耗了不少的气力。 更何谈刚才那么从马车之内飞跃将沈南嘉给拉扯出来那一瞬间就要花费的气力。 沈南嘉的双手早已经没有了力气,只是一双手被高景奕死死地紧握着。 看着高景奕的怒目圆睁的用尽全力的模样。 紧紧握住自己的力度,那狰狞的气力。 她突然明白了命格纸描述的那些…… 若不是自己如果能够具象的直接让高景奕直接感受到世俗流转,人间旖旎,任务说不定就这么成功了。 她就真的算是能够回家了。 “高将军,你已经精疲力尽了,再拉扯下去对谁都不好!” “沈姑娘还是将话留着给小椒讲……” 高景奕不说,只是手中的力气用的是更加的紧了。 “我本该稚童时期就该归西了,如今借来的年岁更是嘉锦年华,幼宜已经是……” 南嘉酝酿着让高景奕放弃她,就她的任务是让他放弃些缀化的妄念一般。 对于南嘉而言这场酝的阴谋就如一场演习,只要他在到了改该到的时间在她的框架里面徘徊,这场合作就到此完成。 这便是一场好戏。 她要在他面前先打碎一个瓶子。 只是这话倒还没说完,沈南嘉就语遏了。 因为她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竟然在慢慢的一点点的升高。 怎么回事? 高景奕的气力不是都已经差不多尽了吗? 看着高景奕固执执着的眼神。 她承认她有一瞬间慌了。 几乎在一瞬间,高景奕爆发了近乎体内的最后一丝气力。 还是沈南嘉的话语发挥作用。 她原本是想将将就这样在他眼前落下。 哪成想他听了她的话。 倒是方才的慌张到被清醒几分给吹灭了。 听着她口中的话,思承着这份没有她的可能。 这一瞬间,他几乎是快要窒息的害怕了。 他不能接受这份可能。 只是下意识的想法,一个反应,他便尽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再最后一次调动所用可能。 便将沈南嘉给拉了上来。 南嘉直到自己被拉扯上来的时候都还觉得恍惚。 看着一旁喘气沉默的高景奕。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打算竟然打破了。 只见高景奕便是安静沉默的坐在原地。 沈南嘉看着身旁的高景奕。 她只觉得虽说凝滞般,但周深暗流涌动,似是在酝酿着某些情绪。 远处的太阳已几近乎黄昏日暮晚霞照耀在高景奕的头上。 在沈南嘉眼底倒是显的他头纱上的枯草显眼的很。 高景奕下意识一躲。 只见南嘉拿着手上的枯草给他瞧。“枯草,你瞧。” “沈姑娘费心。” 一问一答着,二人在沉默默契中对于沈南嘉的刚才的求死闭口不谈。 时间就这样流逝在众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 天色已经暗沉。 沈南嘉看看着自己血肉迷糊的手,又看了看等待自己出发的高景奕。 示意自己的手已经成了这样,不能走路了。 沈南嘉其实还没有从刚才的事事件中反应过来。 当时只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到家了,只是突然又被拉扯回来了。 一时间精气神在多重重叠的思虑中消耗。 设想的结局被改写,一下子也没有思虑在想些其他的什么事宜。 只是将问题抛给了高景奕。 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伤口。 高景奕抿了抿嘴,只是沉默不发。 南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是突然,高景奕背对着她蹲在了她面前。 没有说话。 南嘉心下一惊,然后迅速的就反应了过来。 只是扯着她那个血肉模糊的双手,缓缓的攀上了他的肩。 就这样趴在了他的背上。 夕阳缓缓落下,坠入人间。 橘暖色的光透过层层树干稀疏的照映在他的脸上。 将他脸上的绒毛都给照的清楚。 高景奕突然感受到脸上的触感。 身躯一惊,只是片刻。 “将军的脸花了。” 柔声的声音在头顶处传来。 似是在解释又似是在提醒。 “多些沈姑娘。” 高景奕客套的回着。 南嘉不说话。 只是沉默片刻后“高将军应该谢谢你的平安扣。” 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噗呲莞尔一笑。 “你瞧,这庙真灵,它将我俩都保住了。” 高景奕没说话。 只是安静的听着她讲。 只是这般听着。 金处的影子是片刻的他能得到的安宁。 心中好似充满了某种莫名的柔软。 沈南嘉趴在高景奕的背上玩弄着手中的肉块。 没有医药设备的这里,南嘉在包扎伤口的时候只能用着手中的绢帕拿来保护伤口。 隔着一层娟纱。 右手上的其余完好的手小心翼翼的触碰着这块肉块。 这块刚才在拆除木窗的时候勾破连带出来的肉块现在还是十疼痛着。 纱娟隔着盔甲。 辛好是傍晚,盔甲还是挺贴身的。 夏日的炎热好像要比寻常延的晚些。 暗中疯狂恣意的生长的藤蔓要在阳光底下接受炙烤了。 这么一出,在这么生死间徘徊的沈南嘉听着耳畔吹来的风一时之间…… 沈国公看着自己娇滴滴的囡囡被保护成这个模样自然怒从中来。 当下便责罚了高景奕。 看着风雨之下的被痛打几大板子的他跪坐在院前。 “风凉,姑娘小心受寒。” 小椒看着一直站在窗口的沈南嘉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姑娘的唇色还是没有多少血气。 小椒小心翼翼的将手中沾湿的帕子在姑娘的唇周擦拭着。 “姑娘,还是早些回些睡吧。这样的亭子还是容易受寒。” 小椒顺着南嘉的视线向远处看去。 远处的高将军还在远处罚跪着。 小椒欲言又止。 “此等罪罚是应该,下上几场雨,老爷的气也该消下了。” 姑娘还是没有反应。 小椒已经准备好了陪着姑娘一同站在此地的准备了。 “小椒我想吃花糕。” “……好的姑娘,要桂花酥……” 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就禁声。 “桂花酥吧。” 她不必避讳什么。 这极就是个任务。 她不会也不该动念。 岁月几何,还没到转季的时候。 8. 捌 时至大暑。 炎热无比,间雾中热浪席卷。 时节一下子跳转陡然翻页,卷意连同着滚烫的呼吸尽数属于着汗人,炙热的碳烤都不由退却。 “小椒,我的凉酒在哪呀。” 小椒一脸好笑的看着她家这个现在刚睡醒就讨酒喝的姑娘。 “姑娘睡的糊涂了,你的酒自己给藏起来了谁都不给碰,小椒又好找,那里寻得到姑娘的佳酿呢。” 南嘉被点醒。 只是不知是自己的幻觉似的,总是有些幻影在眼前,固定着的物件连带着几个弯又回到了原地。 晕的只是刚睡醒的她罢了。 起来喝酒。 拿起身旁的书卷。 看着看着,纳兰性德的如梦令上突见一抹红。 到遮住了他的金井。 南嘉看的奇怪。 手伸过去到没察觉出什么触感来。 不知何处来的又添上了新鲜的一笔。 “天哪,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南嘉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看见小椒疯了似的,极速发的向她跑了过来。 直逼得在她面前。 南嘉一脸懵的看着小椒将自己的耳畔给调起。 然后这才发现真相。 原来是她的血遮住了他的金井。 一片一片的连带着的肆意,盛开在她自己的书卷上。 这下是彻底的“落花红冷”了。 她这一眼倒成谶了。 南嘉自知时日无多,眼下暑热未消,便是在煎烤她的命数。 这是提醒她时日无多,该是快快完成她的使命。 “姑娘!姑娘!这怎么办呐!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南嘉想着小椒难得会流眼泪。 她以后是擦不得她的眼泪,她想给她擦擦看。 只是突然的晕眩以及连带着的后晕让她的手伸不出去。 只是片刻不到。 凉酒还余温不多,只是南嘉一下昏了过去。 左耳的血迹一直不停的出血。 精纺雪白绒花附物带着连顺丝绸静心制作的床围都染上了几层血,片刻就将那花作给上了色连片染的无知的边痕倒是显得谦逊。 园内。 “姑娘又咳血了……” “嘘你小心着点,不是咳血,是五感处溢血。” “什么溢血?” “你不知道吗,姑娘自小便体弱,这自小便被言过年华不过几年,能活到今天的岁数已然是万恩……” “你这话也敢讲……” “怎么不敢,这又不是我胡诌言,你才来了几年,这都是许老妈子告诉我们的,我们可多着知晓此事的……” 小婢继续着说道。 还没注意着身后站着的个人。 “高将军!” “什么高将军……!高将军万安。” 一阵寂静。 等那婢女再抬头时早已没有了高景奕的身影了。 “你说他听见了没有……” …… 月下独酌,但要避着点人。 人道是中秋赏月,月下独酌引人,花前月下该是好清秋,几番风雨欲来,才梦醒,席凉,渡口已在眼前,折风前来,花月相舞,灼眼笑看凉风独情无意,清泪睡拂,谁拂,原道是,月下人。 “这几分杂诗夹杂着几两意……”南嘉看不清眼前酒,白瓷裂盏要放在月下对着光才能隐隐看清。 一双纤纤玉手倒是都有着自己的事做。 左手放不下陈书,右手提不起白灼。 眼底喝着又清醒了几分。 天上残月弯如钩,吊将她念头勾起。 “都是幻,假的……我是要回家的。” 粉白的脸色原先就不太能适应的了凉风这般的摧残,恰好倒是几分醉意平添暖意,粉饰了几下活像个被人欺负,抢了酒的可怜人儿。 惜得美酒的人儿,此时眼中的隐隐泪光倒是连珠雨落。 倒是手中雨露滴落撒下,月光下隐隐着光,将这一片沈太公老爷幸幸苦苦给她治理的竹前叶给灼坏了,她现在也管不着之后。 “我没看清,我的眼睛怎么这么模糊……” “你怎会看得清。” 高景奕悄然走至她的身侧。 听到她的几声喃喃自语,几分朦胧更像娇嗔,让某人的心直发的柔软,平添几分苦涩。 俯身轻手将她手里的书给拿走,抬头却趁月瞥见了她的泪光。 他心头没由的抽痛了一下。 下意识抬手,顿了一下。 替她拭去了泪。 “她应该不在乎,什么也看不清。” 轻声低沉,又刻意压低了的声线,似有似无,语气之中又带着难以撼动的固执。 “幼宜……” 将平日里无法公之于众的,无法宣泄于口的,无法对着她说的。 在此时就像是被得到某种许可,又夹带着几分苦涩反复的念。 少女醉意朦胧蒙上月纱。 月光该独属她一人,他便循着礼节隔着她七步外站着。 他便这样直白的看着她,几分醉意尽无,眼底倒是如同煮酒之炭般炙热。 隐隐随着眼底的汪洋波荡,他从不介意展示眼中的热意。 月与他同清秋。 一轮清月出,像是独属二人,一人高立于一人身侧。 几分凄清寂寥在此刻倒是不吝啬的随着月光倾泄曝洒于二人身上。 …… 9. 玖 “沈国公,按理来说不该是我与国公在此谈论此事,由于沈夫人的早逝,此等大事也不该再有所延误,待字阁女,我等族中商议过,此等大事应当是要提上议程了。” “小女自小体弱,因此此等大事,我自是从她从小便开始思量了,族中该是多虑了,府中即是女眷甚少,但该有的务事婆婆还是有的。” 沈国公已经是拒绝的很委婉,很礼貌了。 奈何这个不堪思量的,脑子里面没有多少存货,一根筋直达脾胃,冒着不堪受的气便这样冒犯地吐露出来。 “有个务事婆婆管哪门子的用啊!族中早已经给幼宜……难不成,是那位高家的少爷?!”此话一出,即是再蠢的自己也发觉不对劲了。 沈国公也是听得气不打一处来,手中的茶盏他是差点都拿不住了。 沈允一时激动,差点是连自己的家底都快要给自己供出来了。 “幼宜啊,今年及笄,虽说是给待了字的,但也是南嘉郡主,该有的礼还是要有的,更不必提哪些个莫须有的鸳鸯罪安在郡主身上……” 窗外来寻沈国公的高景奕无意听到郡主二字,便不由得放下了脚步,停在了窗外不自觉的听起来了。 “我女自幼柔弱,曾寻那大师算过是要寻一味药钱,乃是与小女异反命格之人,自小一同生长,方可安下小女那被牵吊的命格……” “小女名犯红鸾,尤其是最犯那异反命格安小女之性命之人的红鸾……你这么说,不是在咒我小女……” 沈国公的声音十分洪亮,即使是隔着一扇门窗,声音还是能够穿透木属直到高景奕的耳中。 如同是雷贯入耳。 想起了上次的沈姑娘的溢血事由。 惊雷一道响在他的耳侧。 当所有事物开始缓慢颠倒,俯瞰环宇一切在慢慢且固执的崩塌,随着心源跟随思绪流转,流转到上穷水尽竟惊觉一切荒谬一场…… 就是往事的总总犹如走马观花般浮现,他的双手不自觉的捏紧,直到手心抠出来血,他也没有在意。 脑海中反复还余留着沈国公说出口的声量。 “危及性命……命犯……红鸾” “命格相反……” “……格安之术” 一时之间的手脚发麻,反复念着。 随也不知主体,之道是远客不进,进者由。 步伐凌乱,即使是从小走过多少遍的路劲此时也是慌不择路的有些难挨。 几乎是逃离式的离开了现场,青色长袖边还绣着他的山茶。 薄纱隐隐绰绰,西边透红的暖色炽红日暮透过层层叠还是无情照射铺满属于他存在的所有地方。 清俊立体的脸就这样败露在黑白暗影之中,平日里无论何时何地都衣冠有致的高氏少将,此时的服冠竟也顾不上整理。 翠瘴叠影,相交杂错的折影随风瑟瑟作响,凉风刺骨,仿佛在他的脸上无情的摩挲。 他独自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凉风无意,今竟也成了一个萧条模样。 过多则满,溢满则亏。 碎发随风问意,炎热的夏日本该酷暑燥热。 认真靠近自己的模样,那股不知何处飘来的幽香。 无意间对上的眼神,眼波流转的琉色,以及自己的迅速逃离的神色。 酷暑难挨的氛围以及怦然心动的难以抑制自己的心动一点一点的崩溃瓦解。 提起手中宽袖,白色山茶应在青色竹柏上面相得益彰。 眼神里竟是一片暗淡。 “山茶易脆,这是不该得……”他轻声朝着山茶说道。 眼睛里竟是相异的决绝。 “罪过……” 事由,便是从一障叶起的风。 窗外依稀传来几声鸟鸣,竹叶稀疏摩挲的声响。 秋日的暖意总是不吝啬,慷慨的赤色一日之晨处是奖励给早起的竹。 说实话,不管是几月的晨光都不是很被沈南嘉待见。 依稀睁开眼睛。 随着意识苏醒,南嘉也就看清了身边一直唤着自己名字的人。 这是自自己幼年开始,小椒的日常。 只要自己能够在一日之晨能够保持意识的清醒,那么她这个时间段短时间内就不怎么会发生病理性的意识不清。 因此小椒总是在每日的清晨唤醒她每日的欢喜,她的清醒是小椒每次的欢喜。 “小椒,门口的是杜鹃吗?” 小椒好笑的看着自家小姐这副睡眼朦胧的模样,头顶凌乱秀发,眼睛还没有张开了。 只知道门口是有什么物件打扰了她的好梦。 “门口杜鹃不知,杜鹃既然听得,何苦我这样与你叫唤,改明儿,我也同枝干上面呆一宿,兴许幸得了某位的眼,能被唠叨几声。” “我听见了你的声音,我是之听你的声音才醒来的……” 又怕她真生了气,又附道“我的杜鹃给我摘个果子吃吃吧……” 南嘉笑着看着她。 小椒只是同样笑着用巾帕温柔的擦拭着小姐的手。 “那我比杜鹃,自己倒是好吃起果子来了” 清早便这样过了…… 小姐的眼睛生的极好,形似春日窗外吹来的桃瓣,睫毛显的笑眼深邃。 清晨透过来的晨光朦胧,模糊间看不清小姐的面貌,眼中的笑意倒是十分熟悉。 帮衬着小姐擦拭的小椒看着小姐的手指。 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原本肉色本该充满血色的手指都已经慢慢没有了原来的颜色,只是指缘处已经有些惨白。 只是日日在小姐身边待着,这般日日消减的血色,没有仔细着看也是很难看出。 只是今日这样打眼一瞧,这病是真可恶。 外表一同往常,只是生机在不知觉中从一些不打眼的之处流失,摸着南嘉的指尖微凉。 小椒面上不说。 只是一个劲的窝着南嘉的手,固执中又带着无奈的气愤。 南嘉无言,暗暗的看向身旁固执的小椒。 若是从前,她大抵还可以像是局外客般将所有认为是莫须有的情绪安置脑后。 只是如今,她越发的放不开了。 她在一旁看书,一旁的小椒就在她身侧捂着她的手。 日光在透过木格精致的的窗户慢慢移动,书阁的光已然走到了阁楼中的另一扇窗那些了。 光打在南嘉的眼上,除却可以感知到的体表温度外的感知,就连瞳孔的颜色也逐渐消退。 就像是有色漫画中逐渐失色的人物。 眼睛不自觉望向了拿着书卷的另外一只手。 视线时而模糊的感知让她现在有些恍惚。 一阵凉风吹过,南嘉抬头无意识看向窗外。 再低头看向手中的书卷。 突然,她笑了。 小椒不知所以。 只见南嘉看着小椒。 她是笑着的,小椒看到的是这样的,她家的小姐看向自己对着她说道。 还是一如既往的调笑小机灵的模样,只是眼底多出了几分飘忽之意,面上还是笑着。 固执着等着春风到底凭借几分醉意带着几分她都看不懂的愁。 小椒已经记不清大抵是什么样的句式惹得她家小姐如此。 只倒好似是书中一痴人月下揽梦。 酒醉竟分不清清醒时分的月下。 满船星河独独看中了月,不料翻了床。 栽头浸入了他的河。 最后倒是独揽了他的月…… “……这倒是一番好梦” 小椒只得隐隐听见这番言语。 “小姐是可以天天好梦,只要不贪凉酒就好。” 小姐如往常一般同她讨着词争,只是笑着看着她说道。 “还是要醒。” “小姐说的是酒?” 小姐只是看着她笑笑。 后来才知,小姐说的是她的月。 …… 10. 拾 “小姐,高家公子在外……”小椒的声音在身侧,南嘉有些听不清。 早上的粥还没喝完,乌蒙的蒸汽尚且还没散去,看不清小椒的脸。 南嘉微眯着眼,只是看着小椒。 大致推测出,门外有人。 等她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心下不禁漏了一拍,带着名号的期冀在心中开始蔓延…… 缓慢起身,她怕看不清周围的事物。 远处蔓延着流光的孔处是窗外的样子。 南嘉悠悠起身,动作中又带有一丝的慌乱。 在小椒的搀扶之下站至窗前。 木制隔窗,窗扇雕刻的精致,巧美,窗外的眷顾的时节照进可以描个好光景。 窗外吹来的该是远风。 高景奕看着远处的南嘉,心下是万般不舍,心下即使是炎热如火,泛滥成灾他也算摇着牙将自己的情感将下压。 所有的心力化为今日的和风,折风送去离别意。 原先想要向前的步伐就此停下,两人的距离该是如此便就是最好的。 “沈小姐鄙人在此叨扰,鄙人不远将去前线战场,前来就此告别,多有叨扰请多包涵。” 隔绝一定的距离是定性的要求 几声鸟鸣随响应声而起。 南嘉看着远处的高景奕。 他是来告别的。 她知道,他终究该去完成他的任务,带个功成名就的名头回来。 朦胧的光线在缓慢的灼烧南嘉的眼睛,阳光于少年来说是朦装,可她却看的难挨。 她瞧不见许多事物, 潮汐越涨,波澜越深,笼罩的暗纱飘动扯动起一片波澜动辄竟有几十万里,一望无际便都是错,有情是罪,错在眼睛,首当其冲的便是不见,然后是不闻…… 时光荏苒,便是匆匆不等人。 在空白的时光里,她的院内安了个艳红的花窗。 沈国公在她最喜欢的天井那儿安了个琉璃,斑斓的光斑在日光熠熠下闪烁着。 他们说琉球内的鱼儿是求来的。 取自南音寺外的池鱼。 倒是灵性得很。 只是影布于整座幽暗的庭,上承曝晒,游的最欢处便是那庭院光晃最梦幻的时候。 波层影蝶,醉意朦胧。 “没喝又醉” 轻手抬起,看着在光斑下的影子。 只是看着上头的新鲜玩意儿。 “小椒,把这些鱼儿撤掉。” “姑娘,这可是老爷为你寻的,泽华和秋月,名儿都是特意搭好的……这” “你撤了罢,高台圆内如何泽华,秋月倒是不见……”后是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比着光,斑驳陆离将她的眼倒是迷得睁不开眼。 所幸将眼闭上。 万念皆同……原是此意。 …… “是谁在折风?” 南嘉之道是自己不该是在床上。 怎的却今,寒风四起,自己却道是有如此之力。 竟在这寒雪飘零的雪地上走。 对面还是没有反应,南嘉的声音有些颤抖,眼泪迎着风掉了下来 “我听不见的,你可以大声些吗” 还是没有人理她。 她有些生气了。 “我说……”开口却发现声音是止不住的颤抖,有些无法完整地说出话,她感受到脸上是冰凉的感觉。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莫不是梦。” 才过了霜降,怎么就大寒了。 梦里该是谁为由头。 是那两只常客。 “是泽华……还是秋月?” 她的内心是止不住自己的想念,但她又不能催促 胸口出翻涌的血气要抑制不住了。 脚步有些酿酿跄跄,有些扶不住。 脚底知觉蔓延,是从未感受到的。 她忽的顿住。 什么大寒…… 她早已经没过了上个冬日。 她早已在上世读渡过了一次生死攸关。 荒唐一场,雪由,雪由,惊梦船渡,已然。 梦衍续至了第二世。 原来此意。 这不是梦。 那眼前的就是他。 她的瞳孔已然是灰银无法看清她眼前人。 她知道人已在眼前,却再也无法相见。再也见不到,将油灯举在眼前。 想要为眼前的事物多些聚光的灯亮。 可放在眼前也只是白茫的一片,眼前一片雾蒙。 她再也感受不到了 但是她怕他听出她认出是他,她又怕是挽留不住他, 他又走了 这次她不知道她可以等多久 高景奕看着眼前的南嘉。 他几乎是在对方快要摔下时,冲步过去拉住了她,几乎是同时将她揽到了自己怀里。 南嘉感受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南嘉的力气已经不多了。 想起前一个大寒的她还在信中写到: 她要飘然而去,寻一只春日的玉兰。 只是还没写完,恍然梦醒,便又是一冬。 高景奕不若万念俱灰。 他只能眼睁睁的。 他眼睁睁了一辈子,他无能为力了一辈子, 像是看着自己可笑的一生,再重活一次也还是无济于事,他内心的悲痛将他的心脏灼烧。 只是这样抱着她…… 在这样冰雪覆盖着的寒苦之地,她的温热早已感受不到。 “你瞧,我倒成了……” 抬手看着冰红的手。 便又默默将怀中的幼宜给紧紧包裹住。 就像是燃烧炙热燃烧过后的灰探入心室,在里面翻涌挣扎将肉做的心反煎不成样子。 只是这样痴痴地看着,在南嘉看不到的地方,便是这样彻底的流露出自己的心意,竟然也是现在唯一的一点温存。 双目看着怀里的南嘉,看着怀中他小心翼翼保护了一生,他的费尽心机。 在这可笑的命运面前像是螳臂当车,那被冻的残红的眼睑开始裂痛。 刺骨的寒风不处躲藏,他们就这般睁睁的用着寒骨挣扎。 寒风撕扯着她血肉,他试图用着自己的体温来挽留着她。 残风随意践踏白地上的互相依偎的两人。 四处飘荡的白雪肆意卷席着南嘉的秀发,很奇怪,像是死去的,无温度的事物马上就会被感知到。 白雪疯狂地遮盖温度渐散的南嘉,惨白的脸颊被高景奕一遍遍地擦拭。 他就像一个无助又倔强的,内心的的崩溃无法溢于言表 泪水已经像是决堤,滴落在南嘉的脸上。 “是我……是我在为你折风” 他颤抖的声线是被她称赞过的好听,而此时却是她再也无法听到的沙哑。 “我去寻一只玉兰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