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治好魔尊的眼睛,他说没脸活了》 第1章 反派可能要给她刻块碑 轰隆隆—— 闪电如一把利剑划破长空,把半边天照得透亮。 专家说今天是百年难遇的七星连珠,会出现天象异常。 听着窗外雷声震耳欲聋,阮声声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她现在心慌的厉害,总觉得那一声声惊雷是来索她命的。 抚了抚疯狂乱跳的胸口,自己也没做过亏心事,怎么这么心慌。长舒一口气,从沙发垫子底下把平板抽出来。找个小说看吧,转移下注意力。 手指在屏幕上扒拉半天,找到个《谢花吟》。 看名字就很狗血,就它啦! 翻了几篇,看得津津有味。修仙风的,又是女徒弟爱上男师傅的戏码…… 咣当——! 窗户被屋外的大风吹开,雨水顺的狂风吹进屋内在地面打湿一片。 阮声声不得已放下手中平板,骂骂咧咧的从沙发上起来去关窗。手刚搭到窗扇,就见一道白光闪到自己眼前,伴随着“咔嚓”一声响雷。 靠!果然是来索我命的!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只觉得自己好像被装进了洗衣机不停的翻滚打转。 * 魔界 五大三粗的魔卒正押着几个身穿白色道袍的修士进入魔王殿,等候魔尊的审判。 这几人都是玄天宗派来的探子,却不料偷鸡不成蚀把米。 魔尊大人说过,他最喜欢杀玄天宗的道士。 想来魔尊大人眼睛看不见,平时就喜欢杀杀人解闷。所以魔卒没动手,留着给魔尊大人消遣。 一玄天宗道士进了魔王殿破口大骂:“景肆你这魔头!祸害苍生为祸修真界,变成瞎子就是老天给你的报应!” “堂堂魔尊居然是个瞎子!是杀人杀太多了遭天谴了吧!” 一口一个瞎子的咒骂,在空荡的大殿回响。 而他们口中为祸人间的魔头,此刻正靠在椅背手指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扶手。 手指每一次落下,都像是这几人生命的倒计时。 “遗言说好了?” 一道清冽而又散漫的声音在大殿中散开。 男人手指不经意划过眼前的红绫,起身不急不慢的走到几人跟前,玄黑色的暗纹锦袍随着他的步伐在地上缓缓挪动。 那几人还想在咒骂几句,刚张嘴就感觉脖子一凉。几颗表情震惊的脑袋,掉到地上滚到一旁。 “没劲” 一声轻嗤从冰凉的唇瓣吐出。 景肆刚想转身离开,就见魔卒押着个女人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进来。 “报告尊主,这玄天宗太不要脸。居然空投一个女人想色诱尊主,小的给您带来了”魔卒说完后恭敬退下。 只留一个身形单薄披头散发的女人,跪坐在大殿上头一言不发,头都快杵到地上了。 阮声声现在心里骂娘,谁搞色诱了,她这是睡裙好不好。自己在家待的好好的,突然就到这来了,也没时间换衣服呀。 她从天上掉下来,摔得七荤八素,本来想把最近新学的骂街表演一下,可一看到地上的头颅瞬间咽了下去。 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会被劈到什么食人族部落了吧! “玄天宗的男人都死光了吗,居然派一个女人来。”冰冷的嘲讽从阮声声头顶上方响起,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玄天宗?不会是自己被劈前看的小说里的玄天宗吧! 阮声声脑袋不动眼睛动的看向说话的人… 对面的男人黑衣如墨,剑眉入鬓,一条暗红色的丝带搭在高挺的鼻梁,蒙在眼睛上。整个人散发氤氲的寒意。 阮声声的脑袋此刻飞速旋转,自己八成是穿书了,穿到刚才看的《谢花吟》。 为啥别人都是魂穿,而她是身穿? 方才看到‘魔王殿’三个大字,能在这呆着的人,岂不是魔君景肆。书上说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地上的三颗头对他来说 就是开胃小菜。 也对,他都双目失明了,也没法眨眼。 一想到这人看不见,她多了几分胆气,把脑袋抬了起来。 “怎么不说话?”景肆朝着她的方向缓缓开口。 虽有红绫蒙着眼睛,但依旧可以感受到摄人的戾气。 她梗着脖子,目光不是很坚定的看向对面的人,“我…是来投奔的。” 景肆听她这话,嗤笑一声,似笑非笑的说:“谁派你来的?” 谁派我来的?这可是个送命题,自己要是吓懵个门派,万一他就和这门派有仇呢。 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无人指派,是我自己仰慕魔尊威名,所以特来投奔。” 空气突然静谧了两秒。 随后男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嘴角还保持着弧度,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仰慕本尊?” ……这人听话是带着过滤网吗。 话都说到这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但又想到这人看不见,就开口应了一声。 只见景肆拖着墨色玄衣,径直走向她身前蹲下,让俩人保持同一水平线上。 薄唇轻启,磁性的声音幽幽开口:“那你到是说说,怎么个仰慕本尊?” 离得近了,阮声声嗅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香味,像熟透的青梅。 怪开胃的。 她以前最爱吃的就是生腌青梅,可惜以后都吃不到了。咽了下口水说:“自是仰慕魔尊的气宇轩傲,独霸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 景肆:“还有呢?” ……这是被夸上瘾了吗? 阮声声翻了个白眼,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当初就应该吃一本成语字典。 “你对本尊不满?” 凉凉的话音刺激着阮声声猛的咳嗽起来。确定这人看不见? 她立刻摆摆手说:“没有没有,我仰慕魔尊大人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满呢。我只是怨我书读的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魔尊的美。” 她扶额的跪坐在那,不敢再有任何表情。这人真瞎假瞎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在法治社会,搞不好就会和地上的三颗脑袋凑一桌麻将。 第2章 挖她的眼睛 “声声……”简单的两个字,硬是在景肆的嘴里揣摩好几遍。 每念一次,阮声声就跟着激灵一下。 她要不换个名字…… 难道他是个文盲,不知道声声入耳是哪个声,所以研究半天。 想到这,阮声声用手指蘸着三颗脑袋流出的血,贴心的在地板上写了一个‘声’字。 心里默默的对那三颗头鞠一躬。 指着地上的字说:“就是这个‘声’” 景肆被打断思绪,刚想放出神识去探查地上的字,转而又想到什么,把手搭在了阮声声后脖颈。 阮声声不明所以,为啥又要捏她脖子,虽然没用力但也挺瘆得慌的。 目光投向景肆刚想询问,就听男人低沉的声音先一步开口:“别看本尊,看字。” “哦” 她低头看向自己写的字,横也平竖也直,没毛病。 随着阮声声视线的挪动,景肆看到了地上血红的‘声’字。眉头微微皱起,非常准确的指着地上的字说:“这是什么字?” “声声入耳的声啊。” 阮声声下意识的看向景肆,原来他还真不识字。 “不许看本尊。” “哦”她又把头低下去,这是上演贞洁烈男的戏码吗,看都不让看。 景肆的视线是跟着阮声声的视线走的,阮声声看他的时候,自己就像照镜子,别扭的很。 蘸着地上的血,在她的字旁边也写了一个字。 “聲” 修长的手指带着血迹,点在他字上,又点在阮声声写的字上,噙着笑说:“你不光满嘴谎话,竟还是个文盲。” “……” 你才是文盲,你全家都是文盲。 咱俩写分明就是同一个字,就是简体和繁体的区别。 她虽然是个学渣,但语文还是很好的,尤其是文言文,不用注解都可以译出个七七八八。 气愤的她在景肆看不到处狠狠的翻个白眼。 景肆:“你在翻白眼?” 阮声声的眼睛突然卡在那不敢动,一时竟怀疑他俩到底谁瞎。 男人冷笑一声,把手抽回来,“你不是说仰慕本尊吗,本尊就给你个机会。離光苑正好缺个洒扫的,以后就交给你吧。” 说完大手一挥,叫来两个魔卒把阮声声拖走了。 啊?洒扫的?可以换一个吗?厨师也行啊。不等她开口为自己争取机会。两个魔卒直接上前将她架走。 一路上她都生无可恋,更生无可恋的是,架着她的两个魔卒一高一矮,导致阮她一路上都是以四十五度角歪着身子走完的。 三人七拐八拐的到了这个叫‘離光苑’的地方。 这名起的可真不咋地。 一进大门正对着的是一座圆形的二层小楼,小楼前侧是座小桥,小桥下是片池子。 雕梁画栋,很是精致。 望着对面的二层小楼,她咂咂嘴。自己还从来没住过别墅呢。 怎么觉得这日子突然有了盼头。 就在她期待的目光中,两个魔卒拐了个弯,把她送到一个小平房门口,然后离开。阮声声站在那原地不愿接受这个现实,她想去隔壁的二层别墅。 可魔卒把她扔到这后就不管了,自己也只认命。 屋子不算大但好在五脏俱全,桌椅板凳床铺褥子全都有。 自暴自弃的将自己扔到床上,哐当一声,床板的硬与骨头的硬来了个对对碰,阮声声觉得有一瞬间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太奶。 她缓缓神,捋顺自己的思路,穿的这本书虽然没看完,大致讲的就是这个世界有一块非常牛逼的石头叫圣仙石,不管是修仙界还是魔界妖界都在争夺。 女主叶青菡资质平平却阴差阳错成为玄天宗掌门季知节的首席弟子,这个掌门也就是男主,然后就是各种狗血误会替身的桥段,根据猜测最后俩人指定 在一起了。 她还没看到景肆出场就穿到这了。唯一和景肆有关的内容还是在简介里看到的。景肆这个人一生都在和修仙界做对,尤其是玄天宗。 没看到大结局,也不知道景肆最后死了还是没死。 围绕着整本书的核心,除了男女主的情情爱爱,就是那个叫圣仙石的石头,就跟宝莲灯一样,贯穿整部小说。 书上说这块石头原本被一神秘族群守护,可那族群不知为何无声无息的灭族了,圣仙石也随之失踪。整个修仙界不惜耗费人力物力,也要寻找这块牛逼哄哄的石头。 唉~ 哀怨的裹了裹被子,后知后觉发现这破地还挺冷。自己穿的还是在家时的睡裙呢,还好自己是保守派,裙子长度到膝盖以下。 虽然没吃过猪肉,但还是见过猪跑。别人都是魂穿,为啥就她是身穿。 别人最次也能穿个恶毒女配啥的,她穿到这的第一天就被大反派选做环卫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选打工人? 她才芳龄二十出头,本来就没爹没娘,在孤儿院长大。十岁时被一对无法生育的夫妻收养,结果第二年人家就试管成功。后来十一岁又被收养,短暂的亲情还没感受到,这对夫妻在下半年直接喜提双胞胎。 然后她又被退回到孤儿院。其他小朋友都嘲笑她是“送子观音”,给人家送孩子,把自己送回来。 后来一直没被领养。本来以为自己的前半生够苦了,没想到后半生更苦。 先苟着吧,能苟一天是一天。她好不容易勤学简功熬到大学毕业,工作还没找到,靠着写文章赚点微薄的稿费度日。房子虽小还是租的,但最起码是自己的窝,不用再忍受室友的打呼噜磨牙半夜打电话。 看小说的平板也是她全款买的,平时像个宝贝一样的怕磕怕碰。一切都向好的发展,只有她……平白无故的穿到这。 越想越想哭,阮声声蒙着被子安慰自己。不怕的,天将降大任与斯人,我穿到这一定有我的用处。 一定是的。 只是还没发现我的用处。 * 魔王殿 景肆斜倚在王座上神色恹恹,手指搭在太阳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 苍白的肤色在红绫的衬托下,冷毅又阴鸷。 站在身边的护法程梓适当开口:“尊主为何留下那女子,说不定是哪个门派派来的卧底,欲图不轨呢。” 程梓的话打断了景肆的思绪。他坐直身体,若有所思的对程梓摆摆手示意他过来。 景肆故技重施地将手掐到程梓的脖子上,想试试会不会出现和阮声声一样的效果。 程梓被这动作吓得差点跪下,他把今天干的所有的事都在脑袋里过一遍,没发现有什么得罪魔尊的事。吓得直哆嗦,他还不想死,他还没娶媳妇呢。 看不见。 只见男人脸色更加阴冷,语气烦躁,“滚!” 程梓连忙点头应着,连跑带滚的出了魔王殿。拍了拍胸口,真是伴君如伴虎。 空荡的大殿一时落针可闻。 烦躁像无数枝藤蔓攀爬在心中,带着收不住的戾气,把面前的长案一掌化为粉齑。眼眶下两个空荡荡的血窟窿,传来阵阵灼热的刺痛。 殷红的鲜血从暗红色的红绫渗透出来,变成两行血泪滑落脸颊。 病态白的脸色配上血泪,宛如地狱来的罗刹恶鬼。 他身形一闪,带着压抑不住的杀意到了離光苑门口,找到阮声声所在屋子,一脚踹开房门。 他为自己刚才的仁慈感到懊恼,既然可以通过阮声声的眼睛视物,直接挖了她的眼睛给自己按上,何必把她留在身边。 …… 阮声声躺在床上好不容易把被窝温到三十六度五,迷迷糊糊的都快睡着了,房门突然哐当一声被人踹开。 凉风瞬间把屋子吹的冰凉,她一个 激灵睁开眼看向门口,就见一满脸是血的人正朝自己走来。 阮声声没认出来是谁,瞬间变成尖叫鸡。把身边能扔的东西,都朝着对面扔去。 景肆被劈头盖脸一顿砸,刺耳的尖叫声划破耳膜,让他心中躁意更甚。 手一伸,阮声声就不受控制地飘到他面前,被扼住命运的咽喉。 阮声声认出了景肆,这人不会有狂躁症吧,刚才不是还好好的,这会怎么又想杀她。 果然只有阮声声的眼睛好用,他通过她的眼睛看到了现在的自己。 冰凉的指肚不自觉抚摸她的眼睛,吓得阮声声把眼睛闭上。 “睁开!”景肆命令着。 她认命的把眼睛睁开,语气颤颤地说:“魔尊大人,不是让我负责洒扫吗,您把我杀了,就没人负责了。” 景肆闻言露出慎人的笑容,“如果挖出你的眼睛为我所用,就不需要你了。” 边说边在她的眼眶来回摸索,好像在找合适的角度下手。 啊?你挖我的眼睛和我做洒扫工有啥关系吗? 第3章 修真界也有东北那旮瘩? 阮声声都快哭了,她的眼睛招谁惹谁了。他瞎就得挖别人的眼睛? 眼泪被吓得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的流下,顺着脸颊滑落到景肆手背。 阮声声不停的淌眼泪,她宁可哭瞎自己,也不想眼睛被挖。 此刻两人视线是相连的,景肆能看到眼前不断涌现的大片泪花。恶狠狠地说:“不许哭!” 阮声声听到这话,就像小时候哭被家长凶:憋回去! 一时哭得更厉害了,边哭边吐槽: “呜呜呜……你要挖我的眼睛,还不让我哭。” “你这个男人怎么那么霸道,你看不见,就挖我的眼睛,呜呜呜” “我诅咒你这辈子找不着媳妇,呜呜呜呜” 景肆听着她的碎碎念,额头青筋暴起,手中一个用力,“你说什么!” “嗝…嗝嗝嗝” 还在哭鼻子的阮声声,被景肆使劲一捏脖子,一口气没喘匀开始打嗝。 屋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被她的嗝声淹没。 阮声声捂着自己的嘴,想把嗝憋回去,可越这样打嗝越严重。她看景肆皱起了眉头,这是不耐烦的表现,赶紧说: “魔尊大,嗝~我知道你看不见,嗝~很痛苦,你不挖我的眼,嗝~把我留在身边也是一样的,嗝~。” 景肆眉毛并没有松动,似乎在思考她话的真假 生怕他不信,戏精上身的她,抬手在景肆的脸摸了两把,想把两行血泪抹净。 “只要魔尊大人不杀我,天涯海角,嗝~我都跟着您,以后我就是您的眼,嗝~睛。” 本来抬手抹泪的动作和深情的誓言是很感人的场面,结果阮声声发现,血泪在她的动作下越抹面积越大。 原本景肆脸上只有两行血泪,现在硬是被抹的满脸都是。如果让他去扮演红脸关公,都不用化妆了。 心里慌得一批,这可怎么办。还好他看不见,否则自己就死翘翘了。 刚想收回罪恶的手,就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抓住。 阮声声心里一颤,自己现在脖子被他掐着,手也被他抓着,真是拿捏死死的。 景肆刚才一时出神,竟让这女人钻了空子在自己脸上胡作非为。 他感受眼眶下产生的丝丝凉意,像久旱龟裂的大地,下起了绵绵细雨,滋养着灼热的痛意。 没想到她还真特别,不光可以通过她的眼睛视物,还可以治愈他的眼伤。 不妨先留她一命。 景肆松开牵制住她的手,但脖子上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阮声声:这是把她当成暖宝宝了? 因为景肆的眼睛被红绫覆着,她也分辨不出他现在是什么情绪,一动不动样子就像站着睡着了。 这人指定有点毛病,前一秒像一只暴躁的大公鸡,下一秒安静的像只小鹌鹑。 景肆还在享受来自阮声声的治愈之力,不知道女孩已经打起了小九九。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先在景肆这苟一段时间,等她有了钱,就找机会跑路。 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可不能在这男人身边待久了。动不动就抠鼻子挖眼睛的,谁受得了。 随着周围温度开始降低,阮声声不自觉打起哆嗦。 掐着她脖子的景肆也感受到了,“冷了?” 见他恢复理智,阮声声心里高喊一声万岁。 赶紧点头应着,希望他可以有点良心,给她添两件衣裳。 男人通过阮声声的视线看到机自己满脸血污的模样,红绫上也有两块干涸的血迹。 抽回手侧身把红绫扯下,换上个新的。阮声声眼疾手快想接住他扔下的红绫,目光一瞥看到了红绫下的“眼睛”。 她惊得捂住嘴巴,其实那已经不能被称为眼睛了。景肆的眼眶里是一双干瘪的眼皮,眼皮周围是暗红色血渍,眼眶里根本就没有眼球! 也就是说,景肆的眼睛被人活生生挖走了。 都强为魔界的魔尊了,还有谁可以挖他的眼睛。 那人岂不是比禽兽还禽兽的存在。 等景肆再次面向她时,已经恢复白净整洁的面庞。阮声声拿着他丢掉的红绫,退后两步生怕他再发疯。 景肆则恍若未闻,幽幽开口“捡这个做什么?” 她摩挲着红绫的布料,滑滑的,应该是丝绸。 “洗洗还能用,扔了怪浪费的。” 景肆:“那你洗吧。” 扔下这句话,一个转身就消失了。 “……”这人到底干嘛来了,拿她的脖子捂了会手就走了。 她觉得景肆有人格分裂,分为两个模式。 一个闲话家常模式,一个意大利炮模式。不开心了就开启意大利炮模式,疯狂扫射。 自己就是他扫射时的靶子。 把刚才扔的东西捡起来,重新摆回去。勉强将颤颤巍巍的门板合上。 再次把自己扔回床上,无语的吐槽一句,“精神病!” 等她有钱了,就逃出这鬼地方,抱男女主大腿。 “你说谁精神病?” 冷如粹冰的声音,在不算大的小屋响起。 阮声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没等狡辩,就被劈头盖脸扔了一堆布料。 低头一看,是几件女子的衣裙,什么颜色都有,还有两双鞋。 抬头看见来人,她承认刚才吐槽的声音有点大了。景肆面无表情的抱臂站在那,薄唇紧抿,似乎在等她的解释。 阮声声捧着衣服,干笑两声说:“当然是说我自己呀,自从得了精神病,整个人精神多了。” 景肆从鼻腔里冷哼一声,“记住你说过的话。”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阮声声立马叫住他,狗腿的跑过去说:“以后您就是我老板了,想问一下每个月工钱多少?” 得先问问工资是多少,她好提供等价服务。 男人没想到她这么问,冷笑道:“你不是说仰慕本尊吗,本尊给了你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你不道谢,反而要钱。那本尊留你做什么?” “额……我就是随便问问,魔尊大人您自便。”阮声声讪笑着把人送走。 真想穿越回去,给自己两个大嘴巴。没有工钱,她什么时候才能有路费逃跑呀。 (﹏) 一个奢侈到丝绸随便扔的人,居然连工资都不给发。 * 紫红色日落西斜,挂在天边,准备悄悄退场。 阮声声揉着肚子从離光苑出来,也不知道景肆在哪搞来的衣服,尺码全都偏大,松松垮垮的像道袍。 她本来不想出门的,可实在饿得慌,出来打听打听有没有员工食堂啥的,那么多魔卒总得吃饭吧。 走走停停间,阮声声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人高马大的魔卒正背对着她,向前走着。阮声声快跑两步,一个跳跃拍一下那人肩膀。 “嗨,大哥。” 阮声声热情的打着招呼。 那魔卒突然被人拍一下,逗了个激灵,转回身操着粗壮洪亮的嗓音说:“哎妈呀,吓我一跳。” ……这口音听着好亲切呀。 魔卒看见阮声声有些意外,还有点懵,挠挠头说:“是你呀,咋滴啦老妹儿?” 修真界,也有东北那旮瘩? 这个魔卒就是今天把阮声声从魔王殿架到離光苑的其中一个。 看着一脸憨厚,应该听好说话的。 “大哥我想问问,这有没有吃饭的地方呀?”她搓搓手,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 “有啊,就在那旮瘩呢。”魔卒大哥也没见外,直接指了一个方向。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有个大平房,房屋上还有个烟囱向外冒着股股黑烟。 刚要道谢,又听他说:“今天吃的鸡腿,去 晚了就没有了。” 阮声声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朝着食堂小跑去。 三五成群的魔卒纷纷从食堂出来,看见阮声声时纷纷侧头。魔宫里还从未出现过女子,一众魔都好奇的打量她。 阮声声无视他人的目光,拎着裙子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食堂,在其他魔惊讶的目光下拿了十个鸡腿。 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啃鸡腿。 这个地方是魔卒们的伙食堂,就和上学时的食堂很像,全是长桌长板凳。 虽然比现代的手艺差点,但胜在肉质紧实鲜美。她在狂炫了六个鸡腿之后,终于吃不动了。 打了个饱嗝,刚想拍拍屁股走人,突然感觉身体动弹不得,脚下出现个圆圈。 嗖的一下,周身传来失重感。 第4章 你才是大雕呢 未等阮声声惊呼出声,眨眼间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她没站稳,摔了个屁墩。耳边风声呼啦啦作响,周身翻滚着金紫色云海。 感受到身下的柔软,低头一看,自己正坐在一只深灰色的羽毛的大鸟身上。两只硕大的翅膀扑棱着翱翔在天上,不知道要把她带到哪。 什么情况? 自从穿到这的每一秒都考验她的小心脏。 “傻了?” 低沉的声音语调微挑,透过风声钻进她的耳朵。 阮声声回头去瞧,景肆正悠哉的坐在她身后,还是玄衣配红绫的打扮。暖金色的阳光照在他俊美的脸上,硬是没带走一丝寒意。 她想问景肆,这是要干嘛。可一张嘴,就被灌了一口风。 相比她的窘迫,景肆连根头发丝都没飘起来。 天杀的,这男人不会想从天上摔死她吧! 她把身子调转过来,让自己背对着风。这样的结果就是头发很吓人,像海底张牙舞爪的水草。 阮声声不在乎这些,她在景肆面前不会有保持形象的心,只会有保命的心。 索性刚吃完鸡腿,现在中气十足,对着景肆喊:“魔尊大人,我们要去哪呀?” 还没等她的话说完,景肆神色恹恹的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顷刻间风声消失,四周像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墙,把猎猎风声隔绝在外。 风声没了,就显得阮声声说话声格外的大,听着就像对景肆怒喊。 她心里捏一把汗,刚想为自己解释两句,就听景肆懒懒开口:“本尊又没聋,那么大声做什么。” 还好还好,现在是闲话家常模式。 阮声声轻声细语的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男人轻嗤一声,带着狂傲勾起嘴角,“玄天宗派了三个探子入我魔界,本尊自是要还给他们。” 阮声声压了压上翘的嘴角,这顺风车搭的妙啊,自己正想去抱男女主大腿呢。 可是大魔头带自己做什么,她什么也不会。 这样想着,也就这样问了 景肆笑道:“你既已投奔魔界,自是要带你认认仇家的门。” ……她可以不去吗,这样搞不但大腿抱不成,还有可能男主女连带着把她一起灭了。 “魔尊大人,我胆子小,见不得大场面,可以不去吗?”阮声声软唧唧的开口。 景肆:“可以。” 她正纳闷景肆怎么这么好说话,就听他再次开口: “那你自己想办法回去” 阮声声:“……” 她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 景肆见阮声声吃瘪,心情连带着好了几分,笑道:“以你现在的位置,从这跳下去。若能侥幸活下来,不出半个月就可以走回魔宫。” “本尊一定会在魔宫等你回来的。” 阮声声无声的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这男人是喝硫酸长大的吗,嘴巴那么毒。 小声的“切”了一声,把身子扭回去不去看他。 隔绝了吹脸的大风,也有心情欣赏别样视角的日落。 这份自然界之美不仅让凡人的阮声声连声赞叹。 随着夕阳缓缓降落,染红了大片滚滚云层,远处的几个云团,更是被描了个金边。 不自觉抬手想抓住粉粉的云团,可却抓了个空。意识到自己幼稚的动作,忍不住笑了一声。 一时忘了和景肆的恩恩怨怨,感叹一句:“魔尊大人,今天的日落好美呀。” 阮声声没听到回应,扭头看向他。 景肆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对于她的话恍若未闻。 糟糕。 失策了。 她怎么对着一个盲人夸景色美,这不是往人家胸口里捅刀子嘛。 把头扭了回去,假装自己从来没说过。 两人一时都没了声音。 阮声声以为 自己就要逃过一劫时,就听到身后男人吐出夺命的两个字。 “过来。” 她把耳朵捂住,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本尊不想说第二遍。” 阮声声:“……好的。” 双手杵着大鸟的后背,不情不愿的向后蹭去。在离景肆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低头不敢看他。 一只冰凉的大手覆在了她的后脖颈,冰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人是对脖子有什么执念吗,还是单纯的当作暖手工具。每次捏她就会让她感觉自己像宠物市场里被挑选的宠物,捏住命运的后脖颈。 不能惯着他的臭毛病。 想着,抬手把覆在她脖颈上的手挪了下来,捧在手里。女子的手和男子的手相比起来小很多,阮声声两只手像奥利奥饼干一样把景肆的手夹起来。 男人的手很是好看,骨肉匀称,肤色白皙。也不知道这样好看的手,摘了多少人的脑袋。 看向景肆讪讪一笑,“魔尊大人,想捂手这样也可以的。”不用非得放她的脖子上。 景肆没想到她有这般动作,先是一怔,眉头微微拢起,身体不由向前倾斜。 阮声声以为自己又惹他不开心了,连忙把手抽了回去。 可景肆却一把拽住她要抽回的手,大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僵在那不敢动,白天还一副贞洁烈男的样子,看都不让看,现在居然主动拉她的手。 难道他是个闷骚怪? “看本尊做甚?” 景肆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没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不妥。 阮声声晃了晃脑袋,深吸一口气,继续欣赏日落。算了算了,本姑娘人美心善,不和他计较。 而拉着她手的景肆也通过她的眼睛看到落日美景,落日熔金,霞光万道。 心中像平静的湖面,掷了颗石子,泛起圈圈涟漪。指尖拂过红绫,空荡的眼眶里浸入丝丝凉意,源源不断的治愈之力滋养着干枯的眼窝。 景肆意识到不是他捏阮声声脖子就可以通过她的眼睛视物,而是只要他俩有肌肤接触就可以视线相通。 这让他对眼前的女人更加好奇,既可以视线相通,还可以疗愈他的眼伤,她究竟是何来历。 一路无话。 从落日霞光到明月初升。 阮声声很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因为景肆的手太凉了,连带着把她的手腕都捂冰了。 按理说像他这样大火气的人,肝火都会比较旺盛,手脚应该很热才对啊。 她扭头偷偷瞧了一眼,发现景肆正盘腿坐在那调息,月光如水划过他的脸颊,倒有一副美人画卷之姿。 “看够了吗?”景肆突然打破宁静,慵懒开口。 眼见自己被抓包,讪笑道:“魔尊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到呀?” 总不会还要坐一晚上夜班车吧。不对,应该是夜班鸟。 景肆闻言终于大发慈悲的松开阮声声的手腕,站起来理了理衣襟。 “快了。” 说着,双臂一展,从肩胛骨后侧展开一双羽翅。黑色的翅膀横向展开,大小竟一点也不输她身下的大鸟。 阮声声看呆了,坐在那连眼睛都忘了眨。 景肆居然不是人! 她的脑子闪过许多带翅膀的动物,把鸡鸭鹅都排除后,手抓了一把身下的羽毛。 难道和这个大鸟,是同一个品种? 景肆无视她的惊讶,煽动身后的羽翅,飞身向前超过她和大鸟。横扫着破絮般的残云,像离弦之箭般穿透沉沉的云海,俯冲向下。 大鸟鸣叫一声,随着景肆消失的身影,加快速度追赶。 突然的加速,让她差点滚下去。 啊——! 真tm的刺激! 阮声声嗓子都快喊破音了,大鸟带着她完全就是以九十度直角俯冲,她 趴在大鸟的背上,死命的抓住能抓的一切。 待大鸟身子平稳悬浮在空中,阮声声忍不住干呕两下。 大鸟闻声回头看了一眼,阮声声居然在它的眼里看到了“嫌弃”二字。 撑着颤抖的身子,rua了一下它的大脑袋,“辛苦你了,大雕。” 阮声声对这种体型大的鸟没有了解,只知道射雕英雄传里有一只,就随意给大鸟起了这个名字。 鲲鹏:……你才是大雕呢。 鲲鹏不是很开心的抖了抖身子,以表抗议。 她伸着脖子向下看去,顿时被眼前景色震撼住。 山峰连绵起伏,亭宇楼阁建于其中。映着月光,能看见郁郁葱葱树木,花草。很多白色身影来回攒动,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样。 这应该就是玄天宗了,真不愧是修真界第一门派,但凡缺钱都盖不出这么多房子。 不知道大魔头打算如何报复他们。 景肆在距离她不远处也悬浮在空中,衣袂翻飞,巨大的羽翅在身后鼓扑着,墨色长发与红绫纠缠在一起,起起落落。 像是匍匐在草丛的猎豹,调整姿势捕猎。景肆在空中变换了好几次位置,终于在一最高处山峰上停留。 大手一挥。三道沾染着血迹的白色身影凭空出现,连带着三个圆滚滚的脑袋。 第5章 你的师妹? 好变态啊! 刚才景肆说要把三个探子还给玄天宗,她还以为是要以牙还牙呢。 原来是真的“还”给他们。 凭他们现在所在的高度,这三具尸体掉下去估计都摔成肉泥了。而且身体和脑袋还是分开的,这让阮声声想起了著名的铁球实验。 身体和脑袋谁先落地呢? 景肆手指轻抬,三具小可爱垂直向下急急坠落。阮声声本以为到这就结束了,没想到景肆竟掌心相对搓出个大火球,投向下方。 火球落到地面,轰隆一声巨响。 原本宁静的夜晚就此打破。 随后下方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铃声,很多白色人影涌现出来,一道弧形的保护罩将玄天宗笼罩其中。 景肆收回羽翅,回到大鸟背上。毫无顾忌的坐在阮声声身后,拉起她的手腕握紧。 阮声声:…… 这是继捏脖子之后,又一个特殊的爱好吗。 景肆正通过阮声声的眼睛,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嘴角弯起个不明显的弧度,对鲲鹏命令道:“回魔界” 阮声声:敢情这就完事啦,大老远跑过来就这么来一下子。 她咋觉得那么幼稚呢。像极了放学拿石头砸别人家窗户的小屁孩,砸完就跑。 鲲鹏得了命令,低鸣一声,振翅向来时方向飞翔。 两人就这么保持着奇怪的姿势,谁也没打破。阮声声不打破是因为她不敢,景肆没打破因为他很享受来自阮声声的治愈之力。 曾经的数百年,他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眼窝的灼热刺痛。任何奇珍灵药都只能维持,却不能根治。 最可笑的,连是谁挖走了他的眼睛,他都不知道。 想到这,手心不自觉的收紧。 阮声声吃痛,但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唉~ 自己四舍五入也算和景肆牵手。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和男生牵手,居然是这种场景。抬头望向漫天繁星,老天爷再来一道雷把她劈走吧。 本来展翅翱翔的鲲鹏,突然一个急刹。 各怀心事的两人都没防备,齐齐向前倾去。 景肆因为在阮声声身后,很快稳住身形。而阮声声则倒霉的吃了一嘴鸟毛。 “呸呸——” 她赶紧把嘴里的鸟毛吐出来,也不知道大雕洗不洗澡。 “不知魔尊到我玄天宗有何贵干?” 一道晴朗温润带着愠怒的声音自前方响起 。 举目看去,面前人白衣翩然,清秀儒雅。狭长的凤眸微眯,警惕地盯着她身后的男人。 景肆像早就料到一般,掀起冷笑,不以为然道:“季掌门?本尊闲来无事,随便逛逛。倒是你,挡着本尊的路做什么?” 阮声声:……原来景肆还有耍无赖模式。 季掌门?难道是男主? 她立马来了兴致,男主的大腿近在咫尺。 季知节闻言眉目一凛,语气有些生硬,“不知魔尊为何杀我玄天宗三名弟子。” 景肆:“你弟子待在玄天宗待得好好的,本尊如何杀得了?除非跑到魔界底盘,到了魔界,是生是死自是本尊说了算。” 季知节眼神闪烁,“我门下弟若是不小心闯入魔界,魔尊赶走就是,为何滥杀无辜。” 阮声声这边拼命的对季知节眨眼,她对那三个人为啥死的不感兴趣,现在只想抱大腿。 希望男主可以接受到她的求救信号。 握着她手腕的景肆,发现视线频繁闪烁,疑惑的低头问道:“你眼睛怎么了?” 阮声声:( Δ ) 为什么景肆有时可以对她的表情拿捏的那么准确。 认命的把眼睛摆正,小声说:“迷眼了而已。” 景肆从鼻腔冷哼一声,“别告诉本尊,地上的沙子被吹到天上,然后碰巧进了你的眼睛。” “…也是有可能的 。” 男人突然周身气息一凛,握着她的手把人用力一带到身前,拧眉道:“本尊看你是想跑吧,相求对面的那个男人救你?” 阮声声:(=°Д°=) 他是有读心术吗。 强大的求生欲,支撑着她把脑袋摇成波浪鼓。 急忙否认,连带着把彩虹屁技能都激发出来了,“我怎么会跑呢,魔尊大人是我心,是我的肝,是我的宝贝甜蜜饯。魔卒跑光了,我都不会跑的。您一定要相信我呀!” 后知后觉自己可能说的有点过…但是效果还是很好的,景肆肉眼可见的脸色没那么臭了。 被冷落的季知节…… 他把目光投到景肆身前的女子,刚才一直未曾注意,仔细去瞧倒是有些眼熟。控制脚下的剑向前挪动,正好和那女子四目相对。 阮声声刚把景肆的毛捋顺,一回身就瞧见了向前凑近的季知节。 然后她就看到季知节那张温润如玉甚至波澜不惊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五官扭曲的夸张,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甚至差点从剑上掉下去,指着阮声声难以置信地说:“师妹?你居然没死?” !!! 听见他的话,阮声声的表情好不逊色季知节。指着自己,有些难以置信,“我?师妹?没死?” 什么情况!难道她大众脸,碰巧和他的师妹很像? 可男主也太坑了吧,认师妹也不是不可以,等景肆不在的时候认啊。 现在她很难办啊! 如果她现在假扮他的师妹,季知节会把她从景肆手里救出来了吗。还是没等他救,自己就被景肆直接秒了。 几个眨眼的功夫,阮声声已经刮起来头脑风暴。她还在认与不认中纠结,身后的男人却不给她机会。 “师妹?”景肆把她的头掰过来面向他,牙缝里缓缓吐出两个字。 阮声声觉得他若是有眼睛,估计得在她身上看出个血窟窿。 吞了下口水,毕竟自己还在大魔头手里,该苟命还是得苟命。 小声嘀咕着:“…我觉得定是认错了。” 景肆冷哼一声,挑眉道:“最好是认错了,否则本尊也把你“还”给玄天宗。”话落,迈步站在她身前,把她挡了个严实。 “……”我不想被做铅球实验。 而那边的季知节似乎从震惊中缓过神,对着她的方向伸出手,轻声细语地说:“师妹,跟我回去,和师尊认个错,他老人家一定会原谅你的。” 阮声声扶额:求你别说了行吗。 呼啦一声,景肆身后的羽翅又展了开来,像一块广告牌,把阮声声遮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阮声声不禁联想到动物世界,雄性孔雀求偶时为了展现自己,都会先开个屏。 景肆:“季掌门似乎对我魔界之人很感兴趣?” 季知节收回手,“魔君身后之人是我失散多年的师妹,还望魔君能将人还回来。” “你的师妹?”男人语气里带着浓重的讽刺,“你玄天宗看什么都是你们的。” 言罢,景肆不再给季知节说话的机会,掌中化出一柄黑剑,直接攻向他面门攻去。 男人动作快如鬼魅,黑色身影几乎与夜色相融。季知节直接御风飞行,提剑抵挡。刀剑相逢,两人一时打的难舍难分。 剑气袭人,两人气场震慑的阮声声抬不起头来,她拍了拍鲲鹏的背,“大雕,往后点呗,别误伤咱们俩。” 鲲鹏嫌弃的撇了她一眼,没动作。 季知节似乎对她有很大的执念,只要打斗中有间隙,他定会向阮声声的方向飞去。 景肆拦住他的去路,对鲲鹏低声命令:“带她回魔界。” 鲲鹏得令,嗖的一下钻入云海,向魔界方向飞去。 季知节还想去追,却被景肆一拳打到胸口,嘴角渗出血迹。 …… 离战场 越来越远,阮声声也抬头舒一口气,刚才那种感觉太难受了,就像背了座大山,喘不过气。 哀怨的叹口气,男主的大腿好像抱不上了。 摸摸自己的脸,自己虽不算多美艳,但也没达到大众脸。 男主的师妹…… 摩挲着下巴想了好一会都没想到书里有这号人物。 而且男主看她的眼神,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既希望她这个“师妹”死,又希望这个“师妹”没死。 两个字:纠结。 拍了拍大鸟,大声喊:“大雕请你慢一些,我都快被风吹傻啦。” 这破鸟怎么双标呢,景肆在的时候,它可没飞的这么快。 鲲鹏无视阮声声的请求,继续我行我素。 她只能把身子趴的很低,减少阻力,以防被风吹跑了。 “啪”响指声自身后响起。 第6章 恢复记忆的 一道结界落下,隔绝了猎猎风声。 未等阮声声回头,阴冷的寒意便从后背钻入,布满全身。 鼻尖窜入青梅的清香,她知道是景肆追过来了。 男人刚在她身后坐稳,就把她藏起来的手腕掰过来握着。沉重的呼吸掠过她的脖颈,引得一阵战栗。 阮声声:景肆看起来体力不太好啊,打个架喘成这样。 她背对着景肆,两只手半举在身侧被他握着,就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罪人。 如果我有罪,请让上帝来惩罚我,而不是让她像个方向盘被人把着。 她讨好一笑,随即想起景肆又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就把脸打落了下来。 但又想到有时景肆拿捏她表情还挺准的,就把笑脸又支了起来,“魔尊大人回来的好快呀。” 男人稳了稳气息,不屑地开口:“怎么,希望本尊回不来?” “怎么会呢,魔尊大人英勇无敌,一定会把季知节打的落花流水。”阮声声干笑两声,连忙附上彩虹屁。 可景肆听到这话,语气没有好转反而变冷:“你怎知他叫季知节?” 哎呀,糟糕! (=°Д°=) 糟心的咬了下嘴唇,眼睛叽里咕噜的转着编瞎话,“当然是……听说的,玄天宗名气那么大,掌门的名字自然是人尽皆知” 悄悄吐口气,她对这份说辞还是挺满意的。 景肆松开一只钳制她的手,改为捏住她的下巴,把头扭过去面向他。 两人离得很近,景肆的呼吸甚至可以扑到她的脸上。 可她现在没有害羞的心思,满脑袋想的都是:脖子,脖子快断了。 借着月光,她看到红绫上染上了两块深色痕迹,是眼窝处出血了。 这男人血小板有点少啊,伤口不爱愈合。 不算聪明的小脑袋极速旋转,在本来就不多的墨水里搜刮出苟命话术。 感受到阮声声害怕的情绪,他勾起嘴角,无情的拆穿她的谎言,“据本尊所知,季知节上任掌门之位不过一月,名讳还未传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非逼她说是看书看来的嘛。 刚上任一个月,那书里的剧情才刚刚开始。没想到自己穿的这么早。 打着马虎眼,狗腿的说道:“原来季知节才当掌门啊,定是能力不足,修为不到位。 不像魔尊大人,智勇双全,足智多谋,英勇神武霸气侧漏……额”还有什么来着,一紧张全忘了。 这个世界有脑白金吗,她挺需要的。 景肆听着一连串的彩虹屁不为所动,摩挲着她的下巴,幽幽开口:“你应该先解释解释,他为何唤你师妹。” “这……,不瞒魔尊大人,我也挺想知道的,可能是我大众脸吧。” 景肆:“何为大众脸?” 话题转移的真快,但也好。 阮声声:“就是长相没有特征,和谁看着都像。” 景肆蹙眉:“你长得很没特征?” ……大眼睛眨了眨,刚想说自己长得还可以。话道嘴边突然顿住,智商随之占领高地。 话锋一转,用没被禁锢住的手捂着心口,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没错,我从小就相貌平平,经常被人认错,有时还会无缘无故挨揍,长大亦是如此。 这不,刚才还被认错成师妹,害得魔尊大人对我不信任,我恨死我这张脸了!” 演戏演上瘾了,差点没在自己脸上拍一巴掌。 景肆听完她的话,眉心舒展开来。没在纠结师不师妹的事,大发慈悲的把她快扭断的脖子摆正。 说的来的话,带有警告的意味:“阮声声,你生是魔界的人。死,也是魔界的死人。别想动歪心思。” 他才不管这女人是谁的师妹,等治好了他的眼伤,是杀是留再凭心情。 阮声声点头如捣蒜。短短的一 句话,描写了她潦草的后半生。 她还有个疑问,景肆为什么总握着她的手腕,最开始以为是想捂手,但后来觉得不太像。 他的手捂不捂都那么凉,完全就是把她捂凉了。 想问问但有不敢,以她对景肆的了解,不光不会告诉她,可能还会呛她两句,到时候自己还得编彩虹屁。 未来的日子,就像路易十六,没有头。 默默咽下一把辛酸泪。 女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 两人一路无话。 景肆在后面闭眼调息,阮声声则在前面直打瞌睡。三番两次都快靠到男人身上,但都被自己强大的求生欲支撑起来。 到了魔宫,从大鸟身上下来。阮声声困的走路都直打晃。景肆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拖着暗纹墨色长袍越过她缓步走进魔王殿。 夜晚的魔王殿灯火通明,应着男人高大的背影。 她不禁咂咂嘴,景肆在现代一定是个工作狂。出于礼貌,还是打个招呼再走,“魔尊大人晚安。” 说完头也不回的向離光苑走去。夜晚的凉风带从宽大的袖口钻进,让她忍不住打了激灵。除了魔王殿其他地方都黑了咕咚的,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鬼。 鬼… 不提到这个字还好,一提到就联想起红衣服白衣服的各位阿飘。 她加快脚步,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直到回了自己的安乐窝,钻进被窝,突突的心跳才算安稳下来。 * 接下来的好几天,阮声声都没再看见景肆。男人没来找她,她也乐得自在。 没有wifi和手机的日子,每分每秒都很难熬,她只能不停的找事情做。 院子隔壁的二层小楼,其实不是不是别墅,而是座书楼。 她还记得景肆给她打扫離光苑的任务。反正也没人检查,她就很消极怠工。 院子都是青砖铺的地面,干净的很,根本不需要打扫。需要打扫的就是这书楼。书楼的一楼是会客和休息地方,主要就是桌椅和软榻,甚至还有个大圆床。 二楼则是满墙的的书柜,贴着墙围了一圈。靠窗的位置摆着个书案,文房四宝一样不缺。 心里纳闷,景肆也看不见,建这座书楼干什么。 而且这楼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来过人,灰厚的都有半个指肚了。 她分三天把书楼打扫干净,想着自己若是没事做,就来书楼看看书练练字。 每天都去伙食堂吃饭,让她结交了几个魔卒。开始她很拘谨,后来发现他们还挺好说话的,甚至还有很八卦的。 魔卒也分修为高和修为低的。修为低的则需要去伙食堂吃饭,修为高则直接辟谷。 今天她和往常一样去伙食堂,路上碰到了小四。小四是她在这熟络的第一个魔,个子不高,身材还有点圆润。平常就爱谈谈八卦,讲讲段子。 见到阮声声热情的打着招呼,“声声啊,你也去吃饭。” 阮声声回给他个热情的微笑,“对啊。” 小四嘿嘿一乐,左顾右盼着周围没有人,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塞给阮声声。 “这是什么?”她把书端正,看着上面的封面,从好几个繁体字中,认出个‘瞎’字。 小四一把把书按了下去,急忙说:“哎呀,你别拿到明面上呀” 阮声声把书塞到了袖子里,纳闷的问:“干嘛这么神神秘秘的。” 小四压着声音附在阮声声耳边说:“这可是禁书。”说完还一脸‘你懂的’的表情。 她捏了捏袖子里的书。 这么刺激吗?是她想的那种禁书吗?自己前两天只不过说很无聊,没想到小四居然给她搞来这种书。她不认识繁体字,也不知道这书带不带插画。 小四在她瞪大的眼睛里看到了不正经的东西,一巴掌拍到她肩膀,恨铁不成的说: “想什么呢你,这话本子在人界很火的,但是在魔界可是禁书,你可得藏好了。” 她点点头,到了声谢,俩人一起去挪步到伙食堂。 小四带着她找了个一桌坐了三个魔卒的位置坐下。三个魔卒她不知道名字,但都混了个脸熟。 其中一个皮肤偏黑的魔卒看到小四,边往嘴里扒饭边说:“快些吃吧,魔尊马上就回来了。” 小四应了一声,也加入扒饭行列。 景肆没在魔宫啊,怪不得没看见他。 “魔尊大人干嘛去了?”她好奇的问了出来。 小四咽了口饭说:“修仙界开了个秘境,魔尊去找宝贝了。” “是啊,只要有秘境魔尊大人一定会去的。”另一个年纪偏大的魔卒也说道。 阮声声:“原来魔尊还有打家劫舍的癖好。” 小四闻言摇摇头,一副知道什么秘密的表情,小声对她说:“不是单纯的抢东西,据传闻所说,魔尊一直都在找……” 说着,他举起一根手指,在自己的脑袋上比划两圈。 阮声声抓住机会抢答:“提高智力的宝物!” 小四:“……恢复记忆的。” 第7章 就像包扎木乃伊一样 恢复记忆的? 景肆失忆啦? 这是什么狗血的桥段,不会还忘了他最爱的人吧。 一想到这么狗血的事,她不禁抿嘴偷笑。 小四看到她笑,以为她不信,就又爆了一个更猛的料,“真的,魔尊每次去秘境都会寻找一些可以看到前世今生的宝物。而且……” 说到这,他把脑袋低了下去,一副做贼的模样,小声低语:“而且,据说魔尊寻找记忆是因为忘了一个最爱的人。” 阮声声:…… 还真就这么狗血。 “你在哪听说的?” 小四:“我给你的书里写的。” 阮声声:(ー_ー) 怪不得说这是禁书,这么编排魔尊都够写书的人死一千次了,主要还真有人信。 这时门口进来一位身材魁梧的魔将,高亢的嗓音随之响起:“都出来恭迎魔尊!” 呼啦—— 刚才还黑压压一屋子的魔,瞬间都跑了出去。 阮声声淡定的扒着饭,她是不会没事跑到景肆面前晃悠的。 …… 用过饭,她沿着回去的路,边走边摘树叶送到嘴里。这是她发现可以清洁牙齿的东西,树叶圆圆的,形状似钱币。 味道有点像薄荷,口感像甘蔗,嚼的差不多直接吐出来就行。 回到離光苑,她往池子里撒了点熟米粒。一条白色泛着粉光的鱼,拖着大尾巴游出水面。露出小脑袋一口一口的吃着。 这是有一天伙食堂吃鱼,她从做饭的大叔手里要的。也不知道什么品种,倒是挺好看的,放到院里的池子养着,变成她唯一的宠物。 给它起了个名字叫: 泡泡。 泡泡刚放进池子的时候,才巴掌大小。可有一天,她把景肆随手扔的沾血的红绫,在池子里清洗。血融进池水里被泡泡喝掉,结果第二天竟长成小手臂般大小。 她再一次好奇景肆到底是什么变的,连血都这么邪性。 把袖子里的书抽了出来,翻了几篇,只有零星几个字认识,其余的都不认识。 看来她得使用法宝了。 挪步到书楼的二楼,坐在书案前,把一个小东西从抽屉里取出 ,放到书封面的字上。 每放到一个字上,小东西就会发出这个字的读音。这个神器叫识字蝉,是小四听说她不识字送给她的。 古铜色的识字蝉,按照顺序把封面上的字读了出来,声音如孩童般稚嫩,就像点读机一样。 瞎 子 魔 尊 爱 惨 了 我 。 阮声声:…… 弄了半天原来是狗血爱情话本子。 向后翻了一篇,看到作者的的名字,以及一小行字。 落叶无根 著 注:本书由真实内容改编。 ……怪不得小四说的有鼻子有眼,有可能还真是真事。 作者的名字老气横秋的,到像个老头。 一想到这种情爱话本子可能是个老头写,简直不寒而栗。 把书放到抽屉里收好,等自己字认的差不多再看吧,现在看简直就和天书一样。 她找出笔墨复习昨天识的字,也练练毛笔字。若不是年岁不对,自己当真像个退休老干部。 看着密密麻麻的字,脑子里“啪”的灵光一闪。 她看过那么多小说,为什么不写一部自己的小说呢。 自己不就是现成的题材嘛,穿越到异世,被大魔头恐吓。而且她用简体字写,哪怕写景肆坏话,也没人能读出来。 顿时来了干劲,把墨块放到砚台上使劲磨几圈,毛笔蘸着,在宣纸上奋笔疾书。 因为简体字没人认识,她连化名都懒得化,直接用的真名。 为了渲染气氛,凸显自己的可怜,她选择用夸张手法写作。 [异世少女阮声声不幸被雷劈中,穿越到一个由人、魔、妖统领的世界。自 己刚穿过来来不幸被魔兵抓住,要被送给魔王塞牙缝。也不知道这魔王的牙缝有多大,需要她这么大个人塞。 怀着忐忑的心情被送到魔王面前时,她的心更忐忑了。就见一个头顶两个犄角,青面獠牙,三分像人七分像兽的不明生物。正张着血盆大口,露出里面像鲨鱼一样的尖齿,把一颗人头扔进嘴里卡吧卡吧的咀嚼着。 两个像拳头大的鼻孔,嗅到阮声声的味道,露出一副八百年没吃过饭的神情。抬起黢黑的爪子,捋了捋如拖布一样的枯发,还带出两只虱子。 瘦弱的阮声声在他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可怜又弱小……] 阮声声写在那写的不亦乐乎,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脚下逐渐展开一个圈圈。 “啊——” 还没来得及被放下的毛笔,在空中转了个圈,啪叽摔到地上。 * 魔王殿 “哎呦~”阮声声哐当一声跪坐到地上。 她在下降来的一瞬间,就知道是景肆这家伙的手笔。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方法叫她过来,非得用这样粗暴的方式。 外一自己正在换衣服,正在洗澡,正在上……,简直难以想象那个画面。 男人今天没有穿拖尾华服,而是一身黑色干练劲装,头发高高竖起,用一个跟很不符合他暗黑气质的玉簪固定着。脸上带着不容忽视的血迹,端坐在王座之上。 “都退下。” 清冷中透露沙哑的声音,命令下去。 阮声声:…… 把她弄回来,再让她出去? 这就和“来人啊,都退下”是一个级别的。 大殿里的几个魔陆续出去,她也紧随其后,为了不引起注意,特意踮着脚尖。 一步,两步,三…… “站住。” 第三步硬是悬在那没落下去。虽然景肆没点名道姓,但她觉得这两个字就是说给她听的。 转过身讪讪一笑,苍蝇搓手的说:“魔尊大人几日未见,您好像又英俊了几分呢。” “过来。” 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她胆战心惊。 景肆的面色在红绫衬托下更显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说话的声音带着点喘息,好像在忍受着什么。 阮声声: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吓人。 仿佛地狱来的魔鬼对她招手,来啊,过来啊,把你灵魂交给我吧。 一边向前走着一边想,景肆是不是杀人杀嗨了,把她叫过来助助兴。 她小碎步的挪着。景肆却已耐心全无,直接挥手,让人飘了过来。 阮声声还在想事情,猝不及防飘到景肆面前,一个没站稳,朝着男人扑了过去。 …… “啪叽…” 这一刻,阮声声脑袋里响起一句上学时大家经常开玩笑的话:西天大路走中间,两边有坑。 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她八成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此刻她整个人趴在景肆的身上,双手杵在男人精壮的胸膛。 但这都不算什么。 自己的嘴巴不偏不倚的贴到了景肆的额头,然后又抬了起来。 甚至还有声音…… (w ) 因为她是站着,景肆是坐着。与其说趴到他身上,倒不如说骑到他身上。 阮声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刚想垂死挣扎为自己辩解一下。结果闻到很重的血腥味,张嘴说出话就变成一个:“呕~” 她赶紧捂着嘴巴从男人身上下来。 一滴冷汗从额间滑落。完了,自己可能连今晚的月亮也看不到了,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感觉指尖黏糊糊的,低头看去,发现右手满是鲜红的血液,似乎还带着温度。 壮着胆子抬眼去看景肆,已经做好准备会对上一张咬牙切齿的脸。 没想到景肆还保持着被她扑倒的姿势,仰靠在王座上。 睡着啦?还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她蹑手蹑脚的向前凑了两步,抻脖子去瞧。景肆和别人不一样,没办法通过眼睛辨别是否醒着。她派出强有力的食指,推了推男人:“魔尊大人?” 景肆还是一动不动,连胸口的起伏都很低。想起自己手上的血,连忙上前查看。 果然,在景肆左胸处发现一处伤口,向外冒着血。因为是黑色的衣服,所以第一眼没看出来。 她赶紧跑出去,找魔请大夫。魔尊和她共处一室晕倒了,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守在门外的程梓看到阮声声慌里慌张的出来,紧接就告诉他景肆晕倒的事。他早已经预料到了,直接把准给好的医药箱塞给她。 一副理所当然样子,“魔宫里没有大夫,女孩子心思细腻,你负责包扎一下吧。” 药箱看着不大,可沉的很,她十根手指头都跟着一起使劲。不太情愿的看着程梓,“程护法,我没学过医,不太会包扎。” 程梓无视她的话,挥手叫了两个魔卒进去,猪里猪气的脸上划过一瞬狡诈,转头威胁到:“魔尊本来好好的,和你一起才晕倒的,要是魔尊醒来……” 未等他话说完,阮声声一口答应下来,“好的交给我没问题。” 想到景肆有可能是被自己压晕的,她突然心虚起来。她没学过包扎,但是她看过木乃伊的做法。原理都差不多,包就完了。 第8章 白衣阿飘 待阮声声回到魔王殿,景肆已经被抬到了内室。再次感叹贫富的差距,景肆的一个内室,都能毁她小屋两个。 一进门正对着是一处书案和一个顶棚的大书柜,往里走越过屏风,精致的雕花架子床靠墙摆着。四周垂着秋香色帷幔,遮住里面风景。 景肆此刻正陷在柔软的锦被里,无声无息的躺着。墨色长发随意的枕在脑后,脸上血迹也干涸为褐色。 这脸色白的吓人,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就像…… 她摇摇头,把药箱摆到桌子上打开,一一拿出里面的东西。 为什么感觉魔宫的魔们都不是很在意他们主子晕倒的事,就好像家常便饭一样。 阮声声:你们主子晕倒了。 众魔:哦。 药箱里瓶瓶罐罐很多,都是金疮药。还有两捆纱布,一大团棉花和各种工具。 看看药箱,再看看躺在那的景肆。 包扎…,是不是得脱衣呀? 想到这阮声声倒吸一口凉气,她一个单身女青年这样不好吧,古代人都很重视这些,看了身子就要以身相许什么的。 景肆可能不会让她以身相许,他会直接杀人灭口。 瑟瑟收回手。可转念一想,自己刚才好像不小心非礼了景肆。也不知道是在他晕倒之前还是晕倒之后。 要是景肆记得这事,醒来找她算账怎么办。自己还是做点好事,将功补过一下吧。 为了小命,她搭着床边坐下,伸出自认为罪恶的双手解开第一道关卡。 腰封。 腰封解开,被她抽出来扔到一旁。里面的长袍微微敞开,露出精瘦的锁骨。她一不做二不休,把眼睛闭上,上手摸着衣袍直接扯开。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一定要穿裤子啊…,她可以用十年寿命换。 两只眼睛,从左到右依次弹开,视线逐渐下移…… 完了,她的十年寿命没了!老天啊,我就是说着玩的! 胸膛左侧一处五厘米的口子最为刺目,细长的伤口似是被剑所伤。最要命的,伤口还随着心脏的跳动,一股一股向外涌着血。虽然很少,但也架不住一直流。 没了衣服的遮挡,涌出的血像眼泪般滑落两侧,她眼疾手快的用纱布擦拭。打开一瓶金疮药一股脑倒在伤口上,白色的药粉瞬间被染红,同时也发挥作用。 看着男人莹白如玉的胸膛,不由愣在那里。除了心口的伤,还有密密麻麻的陈年旧伤纵横交错。从胸膛到腰间,可以说没一块好地方。 不自觉的抬手,指尖带上颤抖,轻轻划过凹凸不平的伤痕…… 难以想象,究竟经过怎样非人的折磨才会留下这么多疤。他不是魔尊嘛,怎么还会这样。 …… 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脸颊,低落到男人的腰间。 阮声声回过神,用手摸了一把脸,放到眼前去看。 自己怎么哭了…… 难道是太辣眼睛啦。 …… 深吸一口气,却发现自己喉咙里多了几分哽咽。想要整理下情绪,可眼泪就像决堤的大坝,止不住地流。 无奈,她只能给了自己一嘴巴。 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清醒。捏起衣服的一角,把滴落到景肆腰间的眼泪擦掉。 本来只是随手一抹,可神奇一幕就此发生。景肆腰侧一条细小的伤痕,竟被她的眼泪拦腰折断,中间变成平整光滑的皮肤,两边则还是凸起的疤痕。 阮声声看着这一幕许久,心里产生一个想法。为了验证想法,她将眼角未干的眼泪抹下擦到伤疤上。 果然,疤痕在她的眼泪下,肉眼可见地消退。泪水不多,疤痕只是稍稍变浅。 双脚一离地,聪明的智商重新占领高地。 新机词挖,一此莫禾多此(真相只有一个) 怪不得景肆总莫名其妙拉她 手腕,他一定发现自己对他有治愈能力。 原来自己是有金手指的人啊,那她还怂什么,简直是一张保命符。 她小跑到桌子旁边,拿了两个小茶杯。重新坐到床边,看着昏迷的景肆,把茶杯放到眼睛下。深吸两口气,将刚压下去的情绪重新调动起来。 不在压抑下的眼泪,一串串的滑落到茶杯里,很快就形成两片小湖泊。同时阮声声也在哭啼中感受着这股莫名其妙的情绪。 像离别的挚爱,像无能为力的痛,更像万般的不舍…… 她不知道这种情绪哪来的,只能毫无保留的宣泄着。 …… 待到嗓子干哑,眼泪流干。 阮声声抽抽搭搭的挤下最后一滴眼泪,摸了摸干涩的眼睛。看着两个小半杯的眼泪,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能哭。 用指尖蘸着眼泪,小心翼翼擦到景肆的伤疤,一条又一条。景肆的皮肤很白,哪怕是细小的伤痕都会很明显。 痕迹深的伤疤则需要更多的眼泪,小半杯眼泪还没涂抹完腹部就见底了。虽然还有半杯,但她不打算都用了。毕竟是自己辛辛苦苦哭出来的,得物尽其用。 比如卖给景肆。 出去打了一盆水回来,先给满脸泪渍的自己洗洗脸,再把手帕浸湿,给景肆擦擦脸。 男人脸上除了两道血泪,还有很多星点状血迹,一看就是别人的血渐到他脸上。也不知道这次杀了修仙界多少人,抢了什么宝贝。 她把红绫解了下来,因为眼窝处的血迹已经干涸,导致红绫粘在眼皮上。也是得用湿手帕浸润了一会,才拿下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仔细打量景肆的长相,男人五官硬朗,眉宇间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意。若不是一双干瘪的眼睛,当真俊美无双。 手帕轻轻的拂过眼周,带走褐色血渍。 也不知道谁这么牛逼,连景肆的眼睛都敢挖。 按照她知道的医学常识,眼睛被挖也不会一直流血。可景肆的眼伤就像不会愈合,动不动就流血。 她握起景肆冰凉的大手。 景肆经常拉她手腕,估计就是在疗伤。她干脆好人做到底,默默送他一个疗程。 …… 时间静谧着流逝,两只小手握着比它大两号的大手,治愈之力也随之缓缓渡着。 下午是一天之中最爱犯困的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 她睁开有些肿胀的眼睛,自己竟靠着床边睡着了。迷迷糊糊俯身查看景肆的伤,瞬间来了精神。本来血淋淋的伤口,现在表皮已经长出了新肉。 她松开景肆的手,站起来抻了个懒腰。开心的在地上蹦跶两下:“金手指,金手指,我也是有金手指的人啦。” 一时没控制住音量,景肆被吵的动了动身体。她赶紧捂住嘴,上前给景肆盖上被子。把剩下的眼泪,和带有景肆血迹的纱布和红绫端在手里。 而后深藏功与名,悄悄退出屋子。 因为怕眼泪撒出来,这一路上都走的小心翼翼。 回到離光苑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小半杯眼泪保存好。找个碗扣在上面,放到墙角阴凉处。等景肆醒了,可得卖个好价钱。 第二件事是把纱布和红绫放到池子里清洗。但不是为了洗干净它们,而是想让泡泡喝点景肆的血补补。 想看看泡泡还能不能再长大点。 * 是夜 盈盈玉盘缓缓升空将自己挂在天际,夜色好似一滴化不开的墨,浓重得透不出丁点星光。 女孩睡的很不安稳,双手用力攥着身下的床褥。在这不算热的天气,额头竟冒出豆大的汗珠。 阴暗潮湿的山洞,墙壁上数不清的血迹,新的覆盖旧的。一声声痛苦的嘶吼从山洞里传出,她壮着胆子缓缓走近。 腐烂发霉的味道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让她不适地频频作呕,只得捏起袖子捂住口 鼻。 嘶吼声越来越小,像耗尽了力气。她不知被什么支撑着勇气,加快脚步冲到声音传来的方向。 等她看到里面的景象时,眼泪夺眶而出。难以置信地捂住自己嘴巴,像信奉已旧的信仰崩塌。借着墙壁上微弱的烛光,她看着被吊起来的人,喉头已哽咽得说不出话。 这人垂着头,发丝凌乱的垂在两边遮住脸颊。衣不蔽体,满身已被鲜血染红,两只胳膊被铁链悬挂起来,双脚不能接触地面,鲜红的液体一滴一滴,滴落在下面。 听见声音,这人缓缓抬起头,简单的动作似乎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 阮声声想问他是谁,任凭她如何大喊,却都被哽在喉咙。她想看清他的模样,却怎样都看不清 。她想将人解救下来,脚下却如同灌铅般,动弹不得。 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地想看清对面人的模样,可却只在散乱的发丝间看到一双暗红色瞳孔。 身后有人拍了她一下…… “啊——” 阮声声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从床上坐起。紧张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在小屋里,暗自松了口气。 脸上满是湿漉漉的泪水,她捏起袖子擦了擦。 发了会呆,在额头,胸口和两侧肩膀处点了个十字架。揉揉太阳穴,从床上下去给自己倒杯水喝。 想起刚才的梦,那双暗红色的眼眸记忆犹新。这梦做的真切,若不是醒来,还以为自己又穿越了呢。 自己一向睡的香甜,怎么还做上噩梦了。 难道是因为今天和景肆待太久了? 移步到窗前,想打开窗扇看看月亮,顺便透透气。自从穿到这以后,她就学着看日月猜时间。 咯吱一声打开窗扇,抬头望向皎皎明月。 “噗通” 好似石子投进水里的声音,在寂寥的夜里传进阮声声耳朵。她还没从噩梦里的情绪缓过神,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向声源望去,余光瞥见有抹白色的声影一闪而过。 ( .. ) 她猛地打个机灵,鸡皮疙瘩瞬间遍布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没看错吧…白衣服的… 阿飘… 感觉身后有无数只眼睛盯着自己,自己若敢动一下,就会被咬断脖子。 以前自己是个无神论的,但是自从穿越到这,她开始不确定了。 鼓足勇气猛地回身,一个箭步窜到床上,用被子封印住自己。 只要她不下床,她就是安全的… * 同时被梦惊醒的,还有魔王殿的那位。 第9章 我不小心亲了你一下 ‘ 阿肆…’ ‘阿肆…阿肆……’ 微弱又破碎的声音,一句一句在耳畔缠绕。男人发了疯似的挥动着胳膊,想拨开云雾看清后面的人。 “你是谁!” 冷澈入骨的声音响彻在空荡的房间。景肆猛地坐起来,喘着粗气。额角满是细细密密的冷汗,眉宇也染上化不开的情绪。 身上的被子随着动作滑落到腰间,露出白皙却又布满疤痕的胸膛。 扶额缓了缓心神,自己怎么睡着了,他最讨厌睡觉了。 眼窝处传来刺痛,下意识的去抚,却直接触碰到纤密的睫毛。指尖微微瑟缩,他的红绫呢? 脑袋昏昏沉沉的,回想起今天下午发生的事。他在秘境里受了伤,回到魔宫想用阮声声的治愈之力疗伤,还要借她的眼睛看样东西。 阮声声过来了,然后呢… 起身想去外面吹吹凉风,清醒一下。身上的衣袍却在站起来的瞬间,失去支撑滑落下去。 景肆:…… 他的衣服怎么解开了,谁这么大胆子? 努力想着失去意识前的事。 阮声声来到魔王殿之后还想着跑,磨磨蹭蹭的不愿意过来,他直接施法让人飘了过来。 之后,他想不起来了。 指尖摸索在心口的伤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的七七八八,而且残留着金疮药的味道。这伤口乃是神器所伤,金疮药可没有这么好的疗效。 除非是阮声声…… * 就这样。 翌日清早。 远处几声清脆的鸟鸣,叫醒了沉睡的云朵。扶光划破青色天际,温柔的散落在大地。 阮声声昨夜被吓的在床上猫了好一会才睡着,所以今日格外贪睡。 伴随女孩均匀的呼吸声,一个规则的圆圈在她身下逐渐扩张。 …… “哎呦~” 懵逼的阮声声此刻有些懵逼的趴在地上。 什么情况?又穿啦? 她不是在睡觉吗,怎么跑到树林子来了?蒙蒙的揉了揉鸡窝脑袋站起来。使劲的把眼睛睁大,昨天哭鼻子的后果,就是眼睛肿的像两个核桃 。 这是什么地方? 前面是树,左边是树,右边也是树,后面… 转过头,就和一张表情不算很好,但长得很好看的脸对了个正着。 吓得连忙后退两步,摆了个笑脸,“魔尊大人早啊!” 这一眼,瞌睡虫都跑没了。幸好自己睡觉穿衣服,否则就晚节不保了。 景肆今天恢复了他平日里的装扮,华丽的黑色锦袍刺着精细的金边,头发半披半梳用一根玉簪固定披在身后,眼眶依旧镶着一抹红。 此刻正好整以暇的抱臂“看”着自己。 阮声声目光瞥到他身后的软榻,上面还有脑袋枕后留下的坑。 看来景肆的生活还挺惬意。 男人抿了下嘴,似乎有些嫌弃:“卯时,还早吗?” 阮声声立刻像背乘法口诀一样,把时辰表在脑子里过了一边。卯时,就是早上五点至七点。看太阳上升的高度,现在最多就是六点。 不早吗? “魔尊大人说的对,不早。”她违心的点着头附和。 景肆冷哼一声,转身留下个“算你识相”的表情。回到软榻上,懒洋洋的卧着。 阮声声不服气的摆了个鬼脸,但很快恢复正常。这人大清早把自己从被窝里薅出来,就让她看着他惬意的躺着? 左脚哀怨的蹭了蹭右脚,像安抚好兄弟一样,互相安慰着。没人睡觉会穿鞋,她也不例外。 虽然脚下是青石地面,站久了也挺凉的。 对着在那不知道醒着还是睡着的人,可怜兮兮开口,“魔尊大人,我来的匆忙,还没穿鞋子。可以用您超级无敌厉害的法术给我变双鞋子吗?” 景肆微微侧头,指 尖微动。一双白色素鞋落到阮声声脚边。 冰凉的脚丫急不可耐地塞到鞋里,这鞋看着挺大,但脚放进去后,会自动收缩成合适大小。 好奇的跺跺脚,这鞋子不会成精了吧。 阮声声还在摆弄鞋子,软榻上的人已然坐起,用神识探查着这一幕。 神识是被放大的五感,因为他没有眼睛,所以在“视”的方面大大减弱,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 阮声声此刻在他脑袋里的画面,就像蒙了好几层纱。女孩跺着脚,宽大的的衣袍随风摆动,然后向他的方向走来。 秉承着拿人手短的道理,阮声声挪步到男人身边,非常客气的询问:“亲爱的魔尊大人,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阮声声作为现代人对“亲爱的”这个词习以为常,可景肆的耳根却悄悄爬上一点红。 想到昨天的衣服可能也是这个女人扒的,他就太阳穴突突。 女子怎能随便脱男人衣服,为了治伤也不行!抬头面向阮声声,板着脸质问:“你昨天都干了什么?” 微笑一下僵在脸上,景肆是在点她吗? 她总结一下昨天干的事,分为四件。 第一,不小心非礼了景肆。第二,脱了他的衣服上药。第三,用眼泪擦去他的疤痕 第四,发现金手指,并且赠送他一个疗程。 这里面能杀头的只有第一件,她合适的隐藏过去。 “您昨天晕倒了,可把我担心坏了呢,就向程梓拿了药箱亲自给您上药。”她把最好的事先说出来,并且加重“亲自”这两个字。 没人可以从她的手里抢功劳。 景肆:“还有呢?” 比如发现自己有可以为他疗伤的力量。景肆认为像阮声声这样油嘴滑舌的人,有了筹码 一定会讨些好处。 小恩小惠可以满足她,不杀她就是最大的恩惠。 阮声声两根手指对着打转转,像织毛衣一样织着瞎话:“昨天我调制一种特别的液体,可以去除您身上的疤痕。”说这个其实有点心虚,毕竟是人家的隐私。 没说是她的眼泪,是怕景肆为了收集她的眼泪而折磨她。 男人品着她的话,额角一跳,不想再提昨天被脱衣服的事。 抬起大手说:“过来。” 刚才那话,半真半假,说的还没平时编得瞎话有底气。连接她的视线,就知道她有没有说谎。 阮声声还以为景肆的伤没好,要牵着自己疗伤呢,赶紧狗腿的把手腕递上去。 景肆:“昨天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 。” 他不信阮声声会对她自己有好处的事只字不提。 阮声声眼睛向上翻着思索该怎么说,景肆也跟着看了好一会天。 视线再次下移到景肆脸上,还是只说了那两件事。之所以没说治愈力的事,是她没法解释金手指这个存在。 她也没什么大的目标,靠这个金手指让景肆不杀她,保证吃好睡好就行。 景肆不信阮声声没发现,她为什么就不说呢。阮声声越是不说,他就越要问出来。 声音骤然变冷,带着不容分说的压迫感:“说谎,你明明知晓的事。” 心里咯噔一下。金手指的事,景肆应该早就知道,不用她说。 难道是非礼的事?所以一直逼问她,让她自己先承认,然后他再手起刀落。 这种形式的问话她经历过,对方不说你犯了什么错,而是问你:说说你自己干的好事。 你若说出来,对方会开始弹劾你。你要是直接承认错误,对方才会无话可说。 要不自己承认错误? 她还在这纠结是说出来,还是直接承认错误。 而景肆等不到阮声声的回应,心里烦躁的很,不信邪的抛出个诱饵。 语气缓和许多:“说出来,你可能会有好处” 好处?送她早点去投胎? 说不定她在阎王殿还是个黑户呢,投胎都投不了。 阮声声盯着自己的脚尖好一会,还是决定先承认错误。率先打破僵持的局面,心虚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我错了。” 三个字声音太小,一飘而过,景肆没听清,眉头皱了一下,“大点声。” 阮声声把脸皱成一团,这人怎么这样啊。只得重新再说一遍:“我错了。” 这次景肆听清了,她说她错了。没明白这三个字从何而来,疑惑地问:“错?你有何错?” 真心发问最为致命。 景肆不会知道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在阮声声耳朵里都是反着的。 缩了缩脖子,认命闭上眼睛,吞吞吐吐地说:“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亲的你。” 说完就把头低下,准备接受滔天的怒火。 ……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但俗话说,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景肆忽然笑了,映着清晨的阳光。嘴角上翘着,比平常都要和颜悦色,“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笑容在谁的脸上都不可怕,唯有在景肆的脸上最可怕。 连忙道歉,再为自己辩解:“魔尊大人,我不是故意亲你的。是你让我飘过去,我一个没站稳,然后才…才碰到的……” 目光瞥到景肆要夹死人的眉毛,不敢再提“亲”这个字。 景肆闻言,心情就像把油盐酱醋茶都打翻然后混在一起喝掉。抬手放到嘴边,指尖微微颤抖抚唇。 阮声声看到,赶紧摆手提醒:“不是嘴,是额头。” 亲到嘴和亲到额头的区别,就是死刑和无期徒刑。 虽然都不咋地,但总要挣扎一下。 …… 看景肆的反应… 脑袋断掉的线一下接上。 他好像不知道这件事啊,连亲的哪他都不知道…… 从始至终他俩说的可能都不是同一件事,那自己岂不是自己跳进坑里了。 (◎ロ◎;) 第10章 不信你自己摸摸 一想到这,阮声声差点背过气去。 自己刚才把唯一能杀头的罪给供了出去。 再看景肆,已经将抚唇的手,上移到额头,一动不动像被定格的画面。 经过阮声声的提醒,景肆记起来了。阮声声飘过来后,扑倒他身上,手按到伤口,疼痛让他想把人扔出去,但自己却控制不住失去意识,在晕之前额头好像是被……撞了一下。 看着景肆没有动静,阮声声比任何时候都觉得眼睛是个好东西。不止可以看东西,还可以判断一个人是否生气。 就好比现在,面对一对眉毛和一张嘴,它们动的时候还好,不动的时候真不知道它们的主人是否生气,生气到什么程度。 要不自己先溜? 她开始纠结是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不会被景肆发现。 …… 景肆忽然动了。 把还在装鹌鹑的阮声声吓一跳,迅速缩起脖子。 景肆大手一伸,想掐住阮声声脖子,却一把捏住她的脸颊,将人拽了过来。 感受到炽热的怒火,她连忙求饶,脸被捏成一团,说话也吐字不清,:“魔猪打人,泥达人达酿,鳖和窝犄角,泥后半杯子的伤窝都包了。” (魔尊大人,你大人大量,别我计较,你后半辈子的伤我都包了。) “哼”终于承认了,自己本来想问就是这件事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景肆捏着脸颊的手更用力了,说不出的情绪在心里翻江倒海,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还不能杀她,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最后只能咬牙切齿的说:“滚。” 阮声声如获大赦,把脸从景肆的手挪下来,一溜烟的跑了。 …… 可怒气总要有一个宣泄的地方。 “啪” 景肆打了个响指。 “哎呀疼死我啦~” 半空中掉下来个程梓。 程梓揉着屁股起来,看到景肆立马行礼,“魔尊叫属下有何吩咐。” 景肆冷着脸,淡道:“你收拾东西,去西魔城一个月。” “……属下不知犯了何错。”程梓心里其实有了答案。 西魔城专门饲养各种兽类,再售卖到魔界各地,大大小小牧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你说呢,昨天是你让那女人给本尊包扎的?”景肆冷然道。 “属下知错,属下可不可以去…东魔城。”程梓见被捅破,也不装糊涂了,但也要为自己争取机会。 东魔城主打纺织业,他宁可去绣花,也不要去铲屎。 景肆冷笑一声,“不能。” 言罢,一个响指。程梓消失在原地。 …… 耳边安静下来。 他拖着衣摆,重新坐回软榻。 一动不动的坐在那,火气逐渐平息。微风卷杂几片不听话的叶子,落到他如墨的发丝,而后悄悄滑落。 温热的阳光穿破云缝,映照在景肆的脸上,让他微微蹙眉。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却摸了个空。 魔界的阳光何时这般烫了。 起身想走,却突然顿住脚步。 他把阮声声叫过来干嘛的?记得是有东西要借着她的眼睛看。 结果呢? 东西没看成,还惹了一肚子气。烦躁的揉揉眉心,大手一挥,消失在原地。 …… 下一秒。 竹藤软榻应声而断。 * 阮声声这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生怕景肆反悔再把她掳回去。要不是自己身在异世举目无亲的,高低不在这待着。 好不容易回到離光苑,赶紧猛喝两碗水,再把自己扔床上。刚才那片林子她从来没去过,出来的时候也走了不少错路 。 没看错的话那林子应种的青梅树,还接了不少果子。并且整齐划一,定是人工种的。 没 想到景肆还有一颗当果农的心。 捋着心口,将气喘匀了。 想重新钻回被窝睡个回笼觉,小腹却传来瞬即逝的刺痛。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摆着手指算日子。 待按下最后倔强的小拇指,阮声声整个人都不好了,把脑袋插进被子里装鸵鸟。 大姨妈啊! 根据她的腿推算,再有两天大姨妈就会到访,自己可怎么办啊… 挣扎了好一会,把目光放到她昨天收集到半杯眼泪上。 希望它可以卖个好价钱,自己好去买古代的巾巾。 把脑袋重新放回枕头上,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明天再去找大魔头吧,今天他在气头上,自己不能撞枪口。 魔王殿 景肆悠哉的坐在王座上,手中摆弄着一面铜镜。是他从秘境里寻来的溯洄镜,可以看到过去发生的事。 这些年只要有秘境的地方就有他的身影,修仙界那帮杂碎每次都在秘境里等着他,所以才会受伤。 “尊主,程梓何时能回来?”青缇看着景肆,放下手中毛笔,试探开口。 他就是一个负责处理各各魔城递交的文折的令使,却被拉到这里替程梓的差事。来的突然,一些没处理的文折就被抱到魔王殿。 一个习文的替一个习武的。 程梓临走之前抱着他痛哭,说没想到魔尊这么偏心,让他去铲屎,阮声声一点惩罚没有。 听他的描述青缇明白了前因后果,程梓使坏让阮声声给魔尊上药,没想到那女人直接把魔尊衣服扒了。魔尊本来也没说什么,毕竟是好心,结果不知为何魔尊又在意起来,把程梓送去铲屎了。 景肆放下手里的东西面向他,语气不是很好:“你想去陪他?” 青缇立刻瑟缩起来:“属下不是这个意思。程梓犯了错,魔尊定要好好罚他,去多长时间都可以。” 对不住了兄弟。 景肆没再说话,继续摆溯洄镜。刚举起手打个响指把阮声声瞬移过来,随即想到早上的事,负气把手放下。 今天不想看到那女人。 “青缇,过来。” 青缇被点名,立马殷勤的走到景肆身边,“魔尊有何吩咐?” 景肆双手放于铜镜边缘注入灵力,心中默念要看到自己的眼睛是怎么没的。 铜镜映照男人轮廓分明的脸庞,逐渐荡出一圈圈水纹,然后逐渐平静。 景肆:“可有显现?” 青缇看着恢复正常的铜镜,摇摇头,惋惜的说:“…没有。” 殿内的气压瞬间更低了,景肆拿着铜镜的手关节泛白。 “尊主别生气,可能是这件法器品阶低,我们再找更好的法器。”青缇安抚的劝着。 魔尊说他不记得是谁挖走了自己的眼睛去,便寻找各种像溯洄镜这样可看到过去的法器。 但每次都没有结果,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咔嚓” 溯洄镜在景肆手中碎成三瓣。 下一秒直接成齑粉。 已经想到这种结果了,但还是忍不住…… 青缇擦擦额头的汗,还好魔尊没发疯。 * 第二天 她带着半杯眼泪和一碗大枣红糖水来到魔王殿。今天她要用她精湛的口才,把半杯眼泪卖给景肆。 心里不是很有底,怕景肆不买账,红糖水算是求人办事的小礼物。景肆经常流血,应该喝点补补。 景肆听到魔卒通报阮声声过来,本来还算好看的脸色瞬间降至冰点。自己没找她麻烦,她居然还好意思过来。 青缇从一堆文折里抬头,他没见过阮声声还是很好奇的,看魔尊的表情也很耐人寻味啊。 景肆臭着个脸,不耐烦的说:“让她滚进来。” 魔卒退出去,通知还在盯脚尖的阮声声进去。 阮声声道了 声谢,朝他wink一下。那魔卒左脚踩右脚,摔了个狗啃屎。 抬脚进去。景肆穿的还是昨天那一身,两条手臂抱在胸前,抿着嘴,一副“老子很不好惹”的表情。 “魔尊大人的身形看起来比昨天更伟岸了呢~”阮声声讪笑两声,先拍个彩虹屁。 景肆哼一声,“有屁快放!” 她把红糖水从食盒端出来,摆到桌子上,搓着小手,“是这样的,我调制了一种可以消除疤痕的药水,魔尊大人有兴趣吗?” 景肆干脆利落:“没有。” 阮声声:(ー_ー),这让我很难办啊。 她不能放弃,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魔尊大人,您的伤疤我看过了。对您以前的遭遇深感痛心,伤在你身痛在我心,所以我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说着,把小半杯的眼泪拿了出来,用两只手一上一下举着:“阮氏祖传,特制秘方,今天不要九万九,也不要九千九,您是我上司给个九百九就行。” 言罢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正好八颗牙齿。 还未等景肆回答,阮声声就听到大殿里有憋笑声。顺着声源望去,她在一堆书本后看到个带着玉冠的头顶,然后就和一双桃花眼对视上。 再然后,那人把头低下去,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光看眼睛,阮声声就觉得对方一定是个大帅锅,等会得想办法要个联系方式。 景肆攥了攥拳头,这女人还敢提这事。冷笑道:“想要钱?” 昨天还在想她为什么不要好处,今天就来要了。 阮声声纠正,用手指着景肆和自己:“不是要钱,是买、卖。” 景肆:“你很缺钱?” 阮声声:…不是缺,是压根就没有。 她点点头应了一声。 景肆不留情面:“本尊对这买卖没兴趣。”他不在乎身上的疤,多一条少一条又能怎么样。 “……魔尊大人再考虑考虑嘛,很好用的,我前天在您小腹上用过了,不信你自己摸摸。” 景肆: 手下意识的放到小腹,后槽牙咬的紧绷。 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第11章 送给心仪的公子 “哗啦”,是书本落地的声音。 阮声声看见刚才摞着的那堆文折全都散落到地上,一个身着儒雅青衣,气质温润的奶油小生,手忙脚乱的拾着。 青缇刚才偷笑幅度太大,结果不小心把文折碰倒了。没想到魔尊也有吃瘪的时候,估计程梓没个一年半载的回不来了。 感受到阮声声的视线,他起身上前打招呼:“阮姑娘,在下青缇,久仰大名。” 阮声声立马变成星星眼,“青缇公子客气了,叫我声声就行。” 心想:这人不止长得玉树兰芝,连声音都这么好听,而且还很有礼貌。 比景肆那臭男人强多了,哼╭(╯^╰)╮ 真不知道像景肆这种反派人物,怎么培养出一副正派人物的下属。 不知为何,青缇突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指了指那堆文折道:“在下还有公务,就不陪阮姑娘说话了。” “交……好的。”想说交换个联系方式,却想起自己两手空空,连个通讯玉简也没有。 有些幽怨的看向景肆,还想再努力一把。却被个绿色钱袋兜头砸了过来。 她赶紧伸手接住,避免砸到头。有些懵地看着钱袋子,又看了看景肆。 景肆却很反常的和颜悦色,和善可亲,甚至嘴角还带着笑:“本尊应了,这钱袋子里的钱不花完不准回来。” w(°o°)w 幸福来的太突然。这么大的任务交给她,她一定会完成的。连忙又是端茶又是递水,把红糖水向景肆推了推,“魔尊大人请慢用,专门给您补气补血的。” 景肆嘴角抽了抽,没理她,让她赶紧滚。 “好嘞。”阮声声连忙应着,拎着空食盒乐颠颠的出去。 青缇又从一堆文折里探出脑袋,看着阮声声手里拿着的钱袋子有点眼熟。眨巴眨巴眼睛,摸了摸自己腰间,小心脏瞬间凉个半截。 哭着个脸看向景肆:“尊主…” 男人冷笑着,一副“你活该”的表情:“本尊听你刚才笑的挺开心的,继续笑啊。” 青缇拿毛笔画着圈圈,认命的低头:“属下知错了。” “通知程梓西魔城结束后,再去东魔城一个月。”阴恻恻的声音再次传来。 青缇:…… 掏出玉简通知程梓。 青缇:兄弟,通知你一个不幸的消息,西魔城结束后,你还要去织布绣花一个月。 程梓:什么!为什么?阮声声那女人也去吗? 青缇:尊主得知他被人摸了,所以很生气。阮姑娘不去。 程梓:为什么只有我自己受伤 。 青缇:不止你,还有我。我一个月的俸禄被魔尊送人了。 程梓: (д; ),难道魔尊要变成昏君了? 青缇:唉~保重吧。 程梓:你保重,有只猪拉稀, 我要继续铲屎了。 —— 阮声声从魔王殿出去,就去找小四让他帮忙把食盒还给伙食堂的大叔,顺便再问问出入魔宫的注意事项。 小四把食盒接回来,挺着鼓鼓的肚子想了一会,“出了魔宫是一片黑雾林,穿过林子后向西一直走就是集市,卖什么的都有。” 还叮嘱她:“你女孩子家,还没修为防身,可得注意安全。” 阮声声皱着眉头,有些担心:“魔界的治安很不好吗?”不会满街都是黑社会大哥吧,看你不顺眼就打你一顿。 “那倒不是,主要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还是要小心为妙,天黑之前回来。”小四嘿嘿一乐,善意的提醒着她。 抬头看天色应当快中午,自己再爱玩,傍晚也得回来了,半开玩笑的说:“我若戊时还没回来,就替我向魔尊报个失踪。” 小四哈哈一乐,“出了事就提魔宫,别担心。对了,我帮带两个话本子,必须狗血,不狗血的不要。” 狗血这个词,还是阮声声教给他的。 阮声声应着,就和他拜拜,向魔宫出口走去。 黑雾林,林如其名,充盈着缕缕黑色雾气。守门的魔卒告诉她这是瘴气,穿林子的时候能闭气最好别吸进去。 她一路都捏着鼻子,吸气的时候也用袖子捂着。路上把钱袋子打开瞧了瞧。没想到居然有一室一厅那么大,里面一小堆魔石静静的躺着。 没想到景肆还有霸总潜质,让她不花完不准回来。 按照小四说的路线,她一路向西,人逐渐多了起来,熙熙攘攘满是行人,街上各种商贩,小摊叫卖声不绝于耳。 看着熙来攘往热闹极了,她逐渐进入状态,开启买买买模式。 今天她穿的是件水粉色衣裙,在这条人均深色衣裳的街上还挺炸眼的,总有人回头看她。 找了个门前脸不算大的布庄进去,想给自己买两件合身的衣服。景肆给她的衣服不知道是从谁家晾衣架上扒下来的,一个个大的要命。 “姑娘要选成衣还是布匹?”掌柜看有客人热情的招呼。 阮声声扫了一眼店内,笑道:“成衣” “里面请,上二楼。”掌柜做了个请的手势。 阮声声跟着上了二楼,一排排女子的衣裙映入眼帘。可能是地区审美的问题,这里的衣裙都是深色的,像她身上鲜艳的颜色,挤在一小起被挂在角落。 刚好这两种颜色她都不是很喜欢。 她皱皱眉毛,问掌柜:“有素色的吗?” “哟,姑娘喜欢素色啊,这可少见。”掌柜说着翻箱倒柜的找了半晌,挑出几件月白色和湖水蓝色长裙。 “都包着吧。但是你这衣服都皱巴成这样了,可得给便宜点。 ”阮声声看着满身褶皱的衣服,有些嫌弃的说。 掌柜没反驳,应了下来。魔界没人爱穿浅色衣裳,这几件是她脑子抽风进的货,今天终于卖出去了。 领着阮声声进内室换上一件月白色长裙,对着铜镜照了照转了个圈圈。她皮肤还算白净,可惜用铜镜照着愣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长裙还算合身,腰间有绸带系着,裙摆处还有几朵荷花暗纹 。她本身长相就偏清冷,只是平常比较爱笑,减弱了清冷感。 如今穿上素色长裙,到有些翩翩仙子的感觉,引得掌柜连声夸赞,还为她梳了一个叫单螺髻的发型。 阮声声不会梳发髻,平时只盘起来再用一根筷子固定。掌柜把那根筷子拆下来的时候,还多看了好几眼,以为这是什么新流行的发钗。 在阮声声的期待中,单螺髻完成了。碎发垂在两侧,头顶偏后的地方头发被梳的像一坨……不对,像一个大海螺。 但还挺好看的。 这场交易里两人都很开心,阮声声还拿了几件小衣和袜子。 她掏着钱袋,一块一块数着递给掌柜。临走时趴在掌柜耳边耳语两句,问哪里有月事带卖。 掌柜会心一笑,“你说的是红签吧,出门直走右转,有家叫悦心阁的,去吧。”说完还拍拍她的手。 阮声声道声谢,出门时还朝掌柜比划个飞吻。 目送女孩离开的背影,掌柜学着她的动作把手贴到嘴巴上再拿下来,疑惑的摇摇头。 去悦心阁的路上,阮声声路过个卖发簪的小摊,被一支的凤翎玉簪吸引了目光。 “姑娘,来瞧瞧。”小摊老板是个中年大叔,笑容和蔼。 阮声声拿着玉簪仔细打量,玉簪通体白净纯洁,触手温润,两支凤翎交叉相连在簪尾。 小摊老板笑道:“姑娘可是给自家相公买?” “啊?”阮声声没反应过,看看发簪又看看老板。 “这是男子的发簪,女子的在这边”老板看出阮声声的疑惑,贴心的提醒。 阮声声的视线也随之偏移,入眼各种花样的发簪发钗。想起自己那根寒酸的筷子, 她挑了几根和衣裙搭配的银色素簪。 可眼睛还是恋恋不舍的飘向那跟玉簪,总觉得越看越顺眼。 老板看她还是盯着那根玉簪,赶紧介绍着:“这簪子可是上好的羊脂玉,送给心仪的公子最合适了。” 送人? 这个提议很好,心仪的公子没有,到是有个臭脾气的上司。 “那就包起来吧。”阮声声笑道。 作为一个合格的打工人,要随时想着如何讨好上司。 老板用块软布把簪子包好递给她。 她随手放进钱袋里和衣服放在一块。 …… 按照掌柜说的路线,在一条巷子里找到了心悦阁。 店面不大,但是店里的商品到是挺多的,摆放的满满登登,转个身都费劲。 阮声声在里面挑选她需要的东西。 浑然不知,门外有三双眼睛已盯着她许久。 第12章 你和阮声声什么关系 “是她吗?我怎么感觉不太像啊。” “把画像给我!你那眼睛十尺之外人畜不分,能看出什么。” “你才人畜不分呢!” “好啦!你们俩不要吵了!”雀灵鼓着小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斗嘴的二人。 两人瞬间哑声,从墙角外伸着脑袋关注阮声声的动向。 “哎,她出来了,出来了。”大壮压着声音,边扯着二强的衣角边说。 二强把衣角撤回来,拍一下他的大头,嫌弃道:“小点声,别被发现了!” 大壮:“现在我们怎么办?” 雀灵从乾坤袋掏出迷魂水和手帕,目光里闪过一丝狠辣,“这条巷子人少,一不做二不休。” 话落,快步上前,大壮二强也蹑手蹑脚跟上。雀灵用迷魂水浸湿手帕,跟在阮声声不远处准备随时冲上去。 大壮捏捏拳头:“要我说直接打晕得了。” 二强从袖子里一掏:“打晕多麻烦,直接贴一张定身符。” 雀灵皱眉,掂掂手里的帕子:“据说此女子有金丹期修为,我们三个都是筑基,得智取。” 三人嘀嘀咕咕的说着,成功引起了走在前面的阮声声注意。 她从来没这么酣畅淋漓的大买特买过,女孩子用的什么头油面油,乱码七糟的买了一大堆。即使身在魔界,也要做精致的猪猪女孩。 本也不想回头看,可后边那几位声音太大了,生怕她听不见似的。 不知不觉后面跟了三个人,一个又矮又壮,捏着砂锅般大的拳头。一个又瘦干巴,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黄纸。他俩前面还有位长相水灵的姑娘,手里拿着个手帕举在半空。 三人看见她回头,手上的动作都僵在半空。 阮声声:“……三位好汉有事吗?” 三位好汉:…… 雀灵最先反应过来,抖开手帕,在自己脸上擦了擦:“今儿真热啊,可得随身带着帕子擦擦汗。” 二强也甩甩黄纸,贴到额头上,“是啊,不光出汗,还爱出油,我这黄纸,吸油效果可好了。” 大壮看了看空空的两只手,抬眸就对上阮声声询问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呢? “我…… 看!那是谁!”大壮指着阮声声身后大喊。 阮声声下意识回头。 然后就感觉脑袋后边被重击一下,想回头,却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在昏过去的那一刻,她还在想:总有刁民想害朕…… 大壮扶着阮声声放倒在地,掸掸手道:“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关键时刻还是我们体修。二强把捆仙绳拿……” 话没说完,就听噗通两声。雀灵和二强纷纷倒在地上。二强保持着用定身符给自己吸油的姿势,雀灵则身体瘫软的趴在他旁边。 大壮:猪队友** …… 阮声声再次醒来是被鼻子痒醒的。 迷迷糊糊抬起眼皮,就看个对眼。额头上被人贴了一张纸,就像给僵尸贴的那种。符纸被风卷着一飘一飘的,但就是不掉下去。 什么鬼…碰到抓僵尸冲业绩的啦? 想抬手摘下去,却发现自己被人绑个结实,像个端午节的粽子,而且身上没被捆绑的地方也动不了。 她眼珠子左右上下轱辘着,现在天色稍黑,自己坐在一柄大大的剑上,两条腿在两边垂着,下方是屋顶瓦楞,随着飞行速度不断变换。 心想:现在抓僵尸的还会御剑?太卷了吧。 不过就是高度有点尴尬,就比普通的房子高出一点点。但凡她的腿再长点,都能碰到屋顶了。 “啊” 她张嘴啊了一声,试试自己的嘴还好用不。 “她醒啦!”一道娇俏的声音随之响起。 阮声声透过符纸的边缘,看到她对面有六条大腿,并列挤在一起,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全往剑尖 上挤。 这也导致整柄剑像失去平衡的跷跷板,把阮声声撅了起来。 “你们俩往后站,剑快失去平衡了!”阮声声忍着被翘飞的恐惧,大声提醒着。 “对哦对哦,雀灵你向后迈一步。”二强恍然大悟道。 雀灵瞪了他一眼,不情愿的向后迈一步。干脆直接面向阮声声蹲下,水灵的眼睛冒出几分警惕和害怕:“你别想着反抗啊,我们三个人,你才一个人,打不过我们的。” 小姑娘看着挺可爱的,就是眼神不大好,把她当僵尸抓起来。有些无奈地说:“我又不是僵尸,抓我干什么。” 雀灵疑惑:“僵尸?我们不抓僵尸啊,我们是奉命把你抓回去。” 这次换成阮声声疑惑了:“奉命抓我?奉谁的命?” 雀灵眨眨眼回头看向二强,“那人姓什么来着?” 二强:“姓李。” 大壮在前方御剑,回头纠正:“不对,姓张” 二强:“你记错了吧。” 大壮:“你才记错了!” 阮声声无语:“……别吵了,就当我没问。” 她把可能绑架自己的人和理由都想了一遍。答案就是:没有。 首先她谁也不认识,其次还没钱,也没有富豪老爹可以威胁。而且绑架她的这三个人,看着年龄都不大,清澈的眼神里透露着掩饰不住的愚蠢。 心得大成什么样的人,才能找这三人绑架她。但她又不得不承认,他们三居然成功了。 看着身下随时可以触碰屋顶的飞行高度,她纳闷开口:“你们敢不敢再飞高点,御剑不应该飞的很高吗?” 因为御剑的是大壮,他有点不自然地说:“不熟练,不敢飞太高。” 阮声声:“你们三个人都不熟练?” 大壮:“我们三个人一个体修,一个符修,一个药修,御剑是为了抓你现学的。” 二强在后面照着大壮的后脑勺拍一巴掌:“跟一个叛徒说那么多干什么!” 阮声声刚想问谁是叛徒,额头就被人拍了一下。又一张符纸贴上来,遮挡住她的全部视线。 张张嘴,发现连话都说不了了。 雀灵:“你贴的什么?” 二强:“禁言符。” 阮声声:( 皿 ) ,我狠符修。 动也动不了,说也说不了,她只得把眼睛闭上,连续做好几个深呼吸来缓解心中的慌乱,继而梳理线索。 这三个人都是修士,应该是某个门派的弟子。她天天待在魔宫不出来,也没结仇没结怨的,会惹到谁呢。 ……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御剑在一片树林里穿行。这次是二强御剑,在树林里穿插躲绕。阮声声不止要忍着树枝划过脸颊的疼痛,还要忍着晕剑带来的恶心。 穿过这片树林,温热的风带着丝丝潮气扑面而来,阮声声额头瞬间冒出薄汗。 前面的三人将深色外袍脱下来,露出里面纯白色轻纱长袍。还抱怨起魔界天气凉飕飕的。 看气候应该是进了人族地界。如果说魔界的天气像早秋,人界的天气就像暮春。 她此刻如同突然走出舒适圈的咸鱼,浑身不自在,心也跟着忐忑起来。 另外三个人却正好和她相反,精神抖擞 ,生龙活虎,连御剑的高度与速度都提高一倍。 想到自己要见到绑架她的元凶,心中就像有一头得了狂犬病的小鹿哐哐乱撞。 * 与此同时 “哐哐哐”—— 魔宫里,小四正在拍打離光苑的大门,“声声啊,你在里面吗?”他问了守在门口的魔卒,没看到过阮声声回来,现在已经戊时了,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你在干什么”低沉又磁性的声音语调微扬,在安谧的夜里悠荡开来。 小四听到这声音,连忙恭敬行礼。魔尊经常夜里不睡,在 魔宫里闲逛,他们已经习以为常。 “你不站好你的岗,敲这離光苑的大门做什么?”景肆拖着衣摆,在月色的掩映下向前两步,语气里带着几分压迫。 小四低着头,腰也弯了几个度,解释道:“是这样的。声声今天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属下不太放心特意过来看看。” “声声? ”男人眉毛微促,对这个称呼有些陌生,但随机反应过来,语气有些严肃:“你说的是阮声声?她去哪了?” 小四:“西边的集市。声声说她戊时之前会回来的,但是现在还没回来。” 景肆:“退下吧。” 小四还想在再说点什么,但魔尊已经发话,他不敢违抗,只能转身恭敬退下。 “等等” “你…和阮声声什么关系”景肆眉毛压的很低,似是带了些审问的意味。 第13章 师妹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在小四迈出第三步时,凉凉的话从身后直窜天灵盖。他僵硬回头,被问的有些发毛,但也如实回答:“属下与声声在伙食堂认识的好友。” 景肆:“滚吧。” 小四:“……是。”他用极其圆润的方式离开景肆周围。 响指“啪”的一声。 凭空出现的青缇半跪在景肆面前,心里暗想,还好他反应快,“尊主有何吩咐。” “阮声声不见了。”似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景肆低沉的嗓音异常平静。 “阮姑娘不见了?”说到这青缇表情严肃几分,赶紧把探子收到的信息报告给景肆,“尊主,最近几日有三个疑似修真界的人在魔宫附近,今日突然消失了,会不会和这三人有关。” “废物!修真界的人都跑到眼皮子底下了,竟然才告诉本尊!”男人戾气横生,身上的威压得青缇抬不起头,嘴角渗出隐隐血迹 “尊主息怒,这三人平常只是插科打诨,所以探子们也没太留意。眼下找到阮姑娘要紧。”青缇忍着身上的疼痛,艰难开口。 景肆重重的呼出口气,忍着眼窝的刺痛,压声说:“去阮声声房间找几根她的头发。” “是……。尊主,女子闺房,属下进去不太好吧。”青缇有些为难。 “本尊如果看得见,就不需要你了!”景肆言语狠厉,一甩袖子,離光苑大门顺势而开,找到阮声声房间进去。 青缇如获大赦,紧随其后进入房间,对着空荡荡床铺说了声抱歉,拿出颗夜明珠照亮,开始翻动床铺找头发。 “找到了!”青缇捏着从枕头底下找到的三根黑色秀发,递到景肆手边。 男人接过,双手合十将三根头发包裹起来,口中法诀不断。 须臾间,一道暗红色的细线从发丝抛射到远处。 景肆唤出鲲鹏,与青缇一跃而上。一声鸣叫划破夜空,顺着暗红色细线消失在天际。 …… 二强把阮声声额头上的定身符撕下来,牵着捆绑她的绳子,递给对面的人。 她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地上。被定身的时间太长,身上的酸痛就像举过一百次哑铃。 对面的人也是轻纱白袍,留着短山羊胡,看样子五十来岁。从怀里掏出画像,眯着眼睛与阮声声本人对比 。 在他的眼睛与阮声声对视时,她回给对方一个疑问的眼神。她确定以及肯定的不认识这个老头,为什么绑架她。 老头自动忽略她的目光,注意到额上的禁言符,眉毛一皱,捋捋胡子,自言自语道:“不是说有金丹期修为吗,看着不像啊……算了,交差要紧。”从钱库到哪里乾坤袋里数出三十块灵石,递给他们。 三人接过,当场平分成一人十块。除了阮声声每个人都洋溢出开心的笑脸。 二强:“多谢李真人,我们就先告辞了。” 大壮:“多谢张真人。 两人异口同声,当即对视就要吵起来。雀灵见状,赶紧御剑带着两人离开。 老头抽了抽嘴角,继续无视阮声声快要瞪出来的眼珠子,从袖子里掏出枚玉简,老神在在地说:“赵真人,人我已经抓到了,你在宗门口等我,我画个传送符马上到。” 对面传来一个略显年轻一点的声音:“好的。” 阮声声扭着身子想挣脱捆绑她的绳子,把禁言符扯下来。她想问问,到底是谁绑架她。看老头的样子,他也不是幕后主使。 “别挣扎了,这是捆仙绳,越挣扎越紧。”老头看着阮声声的动作,提醒道。随后对着自己和她捏起一个传送决。 周身白光一闪而过,两人消失在原地。 —— 她被白光晃得眼睛疼,手被捆绑着无法动弹,只能将头底下去。等她再次抬头,入眼就是一道银灰色的山门,上面写着三分个大字。 玄、天、宗。 她一口气差 点没上来,就地晕过去。兜兜转转的,怎么来到这了。修真界不是名门正派吗,怎么还搞绑架这套。难道是她上次和景肆一起来搞破坏被玄天宗记恨上了? 玄天宗拿景肆没办法,就只能柿子挑软的捏,把她绑过来泄愤。 山门下站着一位三四十岁的白衣男人,看到他们后立马迎了过来,“陈真人辛苦了。” 老头摆摆手,有些得意洋洋:“哪里哪里,虽说小姑娘狡猾的很,但遇到我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阮声声:_,你要点脸行不行。 对面的男人应该是就老头刚才联系的赵真人,同样,她也不认识。 赵真人接过捆仙绳,向老头告辞,并递给他一个乾坤袋说:“这是六十块灵石,我先走一步”。言罢开启一道传送阵,两人消失在原地。 …… 赵真人带着她传送到一座宏伟为庄严的大殿门口,两人凭空出现,立马就有守在门口的修士上前询问。赵真人好整以暇地说:“麻烦通传一声方执事,他要找的人已经带到。” 修士得令,推门而入,进殿通报。 阮声声看见赵真人在他的乾坤袋一顿翻找,拿出个药瓶,倒出颗小药丸放到嘴里。接下来肉眼可见,脸变得惨白,嘴唇的血色也淡了几分。 搞什么飞机……,难道修真界也流行嗑药。 这时,刚才通传的修士推门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位水蓝色长袍气质温雅的年轻男人。 赵真人立马上前合手问好:“方执事。” 这位姓方的男人表情严肃,冷眸瞥了一眼阮声声,随手扔给赵真人一个布袋子,冷冷道:“一百二十个灵石,管好你的嘴。” 阮声声:……真是层层剥削,可怜那三个傻蛋拿着三十颗灵石,干着一百二十颗灵石的事。 赵真人伸手接住,讨好的说:“一定,为请这位姑娘过来,在下可是废了好些力气。”说完,还捂着嘴咳嗽两声。感觉下一刻就要倒下来了。 蓝袍男人没搭话,接过捆绑阮声声的绳子就要往里走。阮声声向后挣脱一步,用嘴型告诉他:‘我可以自己走。’ 这样牵着她,让她感觉自己像个只汪。 男人白了她一眼,直接用法术牵引着她向里走。阮声声被满屋烛光晃的闭了闭眼,她直接把头底下去向前走着。 前面男人突然停下脚步,她一个没注意直接撞了上去,她喊了一句无声的“哎呦”。姓方的男人后背被撞了一下,眉毛簇着,似乎有些嫌弃。 摆摆手让让守在大殿的弟子退下,围着站在原地的阮声声走了一圈,抬手把她额头的禁言符扯下来。 “呼”,阮声声深吸一口气,像被压在山下五百年重见天日的孙猴子。看着男人,如倒豆子般把疑问都问了出来:“你是谁?你为什么绑架我?我又不认识你,我又没钱,你们玄天宗也不差钱吧,为什么要绑架我?你们修道的人不都将就清心寡欲吗?总不会是想劫色吧!” 方鸣州抱臂眉毛蹙着,嫌弃的扣扣耳朵,“不是我,是掌门要见你。到你是,何方来历,让掌门日日牵挂。” 阮声声:(=°Д°=),掌门对她日日牵挂?没记错的话,玄天宗的掌门可是男主季知节啊。她突然想起来,前些日子季知节管她叫师妹的事。 她当时以为季知节肯定是认错人了,没想到这哥们还挺执着,派人不远万里把她绑过来。 阮声声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你们掌门认错人了,你先把我松绑,等他来了我会和他说明的。” “等掌门来了再说。”方鸣州满不在乎的变了出个凳子坐下,留阮声声自己傻了吧唧的站着。 大殿里空荡荡的,主要以白色为基调。除了上方有四个主位,就剩一个根粗壮的顶梁柱 。 她还在这东瞅瞅西看看,大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月白色身影从外面快步进来,或许是走的急,额头 上还渗出一层细汗。 方鸣州起身,还维持吊吊的样子向来人行礼,“掌门,人已经带到。” 季知节站在那,话是对着方鸣州说的,可眼睛一直盯着愣在那的阮声声,“鸣州,你守在外面,不许人进来。” 方鸣州张张嘴,但还是没多问,转身离开。 空旷的大殿此刻就剩他们俩四目相对,阮声声率先打破尴尬,讪讪笑着:“季掌门认错人了吧,还用这么特别的方式把我请过来。”她故意把请字说的重些。 听阮声声的话,季知节如梦方醒,拖着月白色衣摆挪步到她面前。一双凤眸里满是复杂,修长的手指将她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 “师妹,你一点也没变。”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还透着些无力。 阮声声刚想开口解释:你认错人了,赶紧把老娘松绑。 就听季知节再次开口,“师妹,当年的事你若知错,我与你可以重新开始。” 言语中还透露着语重心长,好像再给她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第14章 再敢动我魔尊的的人,就不止瘴气这么简单了 !!? 重新开始?是她想的那个重新开始吗! 阮声声向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慌里慌张地说:“季掌门你认错人了,我可能和你师妹长得很像,但我真的不是她。”如果之前她还想抱男主大腿,那现在她只想离季知节远点。 怎么感觉季知节比景肆还危险,搞不好就晚节不保了。 季知节微微一笑,露出副看透一切的表情:“师妹莫要装傻,你若不认识我,怎会知晓我的姓氏。”他手指微动,绑着阮声声的绳子自动解开。 “自是听说的。” 阮声声真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当时在景肆那就吃过这方面的亏,自己怎么不长记性。 果然,季知节听到她的辩驳,说出了和景肆一样的话,“先不说我当掌门时间不长,名讳不会人尽皆知。且历届掌门都会有自己的仙号,真正的名字根本不会有几个人知道。” 说到这,刚才方鸣州变出来,还没收回去的椅子自动划到阮声声身后,像有吸力一样让她自动坐上,两只手臂也被牢牢地固定在两侧扶手。 阮声声挣扎无果,焦急的向他解释:“大哥我真不是你师妹,如果她和我长得一样那可能是这个世界的分我,但是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有什么仇什么怨,找她别找我。” 可季知节恍若未闻,一步一步走向犹如待宰羊羔的阮声声,那张晴朗俊秀的脸多出份阴狠,葱白般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声音带着蛊惑:“师妹,你既然是诈死,就一定知道那只小龙妖的下落。告诉我,你不光不会受半分痛苦,还可以成为我的道侣。” “大哥,你说的我都听不明白,我真不是你要找的师妹,我也不知道什么龙妖,道侣就更不能做了。”阮声声声音带着颤抖,没想到季知节这么变态,做掌门都这么没有门槛的吗。他不是男主吗,不是应该集正义与慈爱于一身吗,可现在怎么看都和这两个词搭不上边。 危急关头,她忽的想到景肆,病急乱投医地说:“你不能动我,我对于景肆很重要,你要是伤害我,他一定会找你麻烦的。” “景肆?”季知节神色稍愣,随即嘲讽一笑,“多年不见,师妹竟如此叛逆,与那魔头狼狈为奸。” “不过师妹可能要失望了,上次景肆闯我修真界秘境,我已与各位长老合力用噬魂刀将他重创,可能现在正忙着运功疗伤,没力气来找师妹。” 言罢,不给阮声声说话的机会,指尖按住她的眉心注入灵力探索。感觉像一股水流在眉心四散开来,在身体里来回乱窜,而且还很不友好,冲撞的她头脑昏沉。 恍惚间,听到头顶的季知节带有疑问的开口:“师妹的修为为何都没了?师妹若没有修为,搜魂术可是会要了师妹半条命的。” “可师妹坚持不说,就只能吃这份苦头了。” 搜魂术!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搜魂术极其霸道,可对法力比自己低的直接强行使用,探查别人隐藏脑中的一切。且不管是对神识还是肉体的伤害都是不可忽视的。 不等他开口求饶,密密麻麻的刺痛一遍又一遍从从四肢游走而后冲进大脑,就像无数只蚂蚁在肆无忌惮的啃食你的血肉。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颗颗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流下没入衣领。 …… “嘶……” 青缇扭头担忧地问:“尊主可是眼睛疼。” 景肆半跪,单手扶着额头,“无妨,我们到哪了?” 青缇看了眼下方,又看了眼红线指引的方向,如实道:“尊主,我们快到玄天宗了。” 景肆闻言冷笑一声,似是早就料到,带着压抑不住的戾气,“原来是玄天宗那帮杂碎。” 话落起身张开背后一双羽翅,如离弦之箭一般没入云海,只留下恶狠狠的一句:“这畜牲飞快点!” 目送景肆离开的残影,青缇拍拍鲲鹏的脑袋,温柔地说:“ 鹏鹏,请你飞再快一点。” 鲲鹏:嘤嘤嘤,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 …… 季知节还在对阮声声搜魂术,一堆不符合这个时代的记忆涌现在他的脑海。这让季知节倍感疑惑,阮声声脑袋里的东西都是他看不懂的。 她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他想知道的信息,甚至还很...奇怪。眼中划过一瞬疑虑,收回搜魂术,小声呢喃:“难道是转世……” 轰隆—— 一声巨响响彻殿外,打断季知节的思绪。方鸣州从外面进来,平静的脸上难得出现些慌张,“掌门,魔尊来犯。” 季知节眉目一沉,“看好她,本座去看看。” 方鸣州应着,待季知节离开,将目光放到阮声声身上。她现在已经昏迷不醒,身体隐隐有些颤抖,口鼻处流出不少血迹。 他用灵力探查一番,发现阮声声是被用了搜魂术,心里对季知节的行为感到唏嘘,翻找出几颗疗伤的丹药给她塞到嘴里,“真不知道你怎么得罪季知节了,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玄天宗上空 一个快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悬在护山大阵上方,下面是玄天宗各个严阵以待的修士。方才景肆杀个措手不及,炸了几座楼宇。 “季知节,把人交出来,否则本尊今日让玄天宗血流成河。”声音不高不低,带着摄人的气息,传到每个人的耳朵。 季知节没想到景肆真的会为了阮声声来找玄天宗的麻烦,噬魂刀威力不小,他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他飞身上前,停留在保护罩后方,在景肆胸口出扫了一眼,心里一紧。 景肆轻蔑的勾起嘴角,带着嘲讽缓缓开口:“怎么,季掌门不敢从护山阵里面出来?如果季掌门不敢出来,那本尊只好进去了。”话落,手婉一翻,漆黑色的长剑直指身前防御结界。 季知节并未答话,自知不敌落回地面,对着一众修士命令道:“加固结界。”上次在秘境虽然伤了景肆,但他也受了内伤。眼下如果和景肆硬拼,他不会有好果子吃。对身边的修士吩咐:“快去请二位长老” 众修仙弟子看到掌门都不敢和魔尊打,他们心里有些慌张,都开始害怕自己会不会就此交代在这。人们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轰—— 景肆的动作,直接验证了他们的猜想。随着男人挥动,黑剑化分无数道虚影,像万千箭雨直直刺向防御罩。 下一秒,结界犹如被石子击穿的玻璃罩,破损出一个大窟窿。几只未被收回的虚影,透过结界破损处铛铛铛的落到地面,随即化为虚无。 就当大家以为魔尊要大开杀戒时,一道巨大灰色影子伴随着鸣叫,从玄天宗大殿方向直直窜向结界破损处,一越而出。 青缇扶着阮声声躺到鲲鹏背上,指尖放到脖颈脉搏处探查。他事先悄悄潜入玄天宗,再由魔尊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等他找到阮声声位置时,没想到还有人守着。只不过那人只象征性的和他过两招,就晕过去了,搞得他还以为有诈呢。青缇啧啧两声,没想到玄天宗内部也不是很团结呀。 “她怎么了",找到了阮声声,景肆没有恋战,回到鲲鹏背上低声问着。 青缇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如实告知:“尊主,阮姑娘应是被人用了搜魂术,神魂和身体承受不住昏过去了。” “搜魂术?”景肆有些惊讶,阮声声一个凡人怎么会被玄天宗盯上,还用了搜魂术这种窥探记忆的法术。 “本尊去去就回。”,男人张开羽翅,再次没入黑夜。 玄天宗众人正在极力修补结界,没注意重新杀回来的景肆。男人悬浮在破损处打了个响指,一个暗黑色的洞口悄然打开,团团瘴气在里面翻滚搅拌。 指尖微动,瘴气势如破竹地通过结界洞口,涌进玄天宗。黑色的瘴气瞬间充盈整个玄天宗内部,所到之处花草枯萎,吸入的人嘴唇青紫神志不清 。 景肆冷冷的声音散漫在人群上空,“若在敢动我魔界的人,就不只是瘴气这么简单了。” 在大殿的季知节听到这话,狠狠地握紧拳头。这次失败了,下次在想把阮声声弄来,就没那么容易了。方鸣州虚弱的捂着胸口,走到他身边地生说:“都是属下失职,请掌门责罚。” “罢了,先把宗内的瘴气处理干净再说。”季知节无力的揉揉眉心,对着方鸣州摆摆手。 第15章 她又做梦了 这一顿折腾,阮声声头上好看的单螺髻早已散乱开披在脑后,身上白洁的衣裙也染上了星点鲜红,躺在那就像一朵迎风折断的玫瑰。 景肆回到鲲鹏的背上,月光反射出他脸上的凉意:“还没醒吗?” 青缇把药瓶收起来,有些为难的说:“属下已给阮姑娘服下固魂丹,但搜魂术太霸道了,神魂遭到重创,哪怕醒过来也会再次沉睡。” 景肆收紧拳头,突然觉得放瘴气有点便宜玄天宗了。 "那就想法子赶紧修补好她的神魂。"景肆脸色有些臭,烦躁的说着。 “尊主莫急,等回魔宫属下翻阅医书一定会找到办法的,如果尊主能....”青缇说到这突然停顿一下。 “能什么?” 青缇缩缩脖子,“如果尊主能把您寝宫里的暖玉池借给阮姑娘泡一泡的话,会对阮姑娘的伤恢复有帮助。”说这个其实青缇是有自己的小九九,他想试探一下阮声声在尊主心里的是一个怎样的地位。 暖玉池有疗伤养神功效,暖玉池里面的暖玉是景肆一块一块寻来堆砌而成。眼伤处疼时泡一泡,就会有所缓解。这么宝贝的池子如果尊主都可以给阮声声用,那就证明阮声声在尊主心里是有一亩三分地的。 青缇还在等着景肆的回答,可男人听完这个提议之后就没再说话,直接抬起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半空中撕开一道界门。 白光闪过,露出莹白色玉池一角,丝丝雾气夹带着潮气扑面而来。景肆率先抬脚踏入,黑色长靴驻足在莹白如雪的玉阶,像宣纸上的一点墨。 青缇看呆了,这还是他头次看到尊主施展空间术,竟直接到了寝宫底下的暖玉池。 啪的一声响指,躺在鲲鹏背上昏迷的阮声声,眨眼间出现在暖玉池池中,月白色衣裙与白玉池水很快融为一体。 还在震惊中青缇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直到界门合上周围恢复平静。 ……他眨眨眼睛,手在空中摸了摸,随后哭丧着脸。真是自作自受,他就这样被遗弃了。 拍了拍鲲鹏的脑袋,“还要有你,鹏鹏。” 鲲鹏:如果可以我想随着尊主,才不要陪你。 滴答... 滴答...滴答... 似是有千斤重,阮声声头沉得厉害,可胸口处的压闷又让她忽视不得。纤密的睫毛微微颤抖,艰难的撑起眼皮。入眼就是一片...白,对就是白,白的一丝杂质都没有,还飘着白色的小星星。 不会是天堂吧,难道她竟然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啦。 怀着忐忑的心情,将眼睛从上面挪到到身前,此刻她被泡在水里,呈半坐半躺的姿态。水淹没她的胸口侃侃停在下巴处,怪不得觉得上不来气。 忍着疼痛,双手找到个着力点拄着,想把身体撑起来。却因为胳膊没有力气,一个手滑直接向后仰倒在水里。就当她以为要被水呛死时,脖颈传来一股大力,衣领被人从上用力拽起。 “咳咳咳咳...”,她被勒得一阵猛咳,连肺子也跟着一起疼。 “醒了?” 头顶传来个熟悉的嗓音。 “魔尊大人?”阮声声把衣领从男人受手里解救出来,扶着周围的玉石缓缓坐下,把脑袋露到外面。心里的不安在看到景肆冷冰冰的脸时,瞬间被按了暂停键。 男人半蹲在她身后的玉阶,嫌弃地甩甩手上的水,再拿出一张手帕擦干。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淡淡道:“坐稳了,别没被季知节杀了,自己先把自己淹死。” 季知节!对呀,自己不是被季知节抓了吗,然后还对她用了天杀的搜魂术,然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是景肆救了她耶。现在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连看着景肆都带上了“好人一声平安的”滤镜。 阮声声扒在玉阶边缘,露出一个身残志坚的笑容,“感谢魔尊大人的救命之 恩。” “哼,先别急着感谢本尊。”景肆从鼻孔里冷哼一声,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双手抱在胸前,“你先解释解释为什么会出现玄天宗,而且还对你用了搜魂术。” 说道这个,阮声声来了脾气。刚想举起手想拍案而起,却被身上的疼痛牵扯得咧咧嘴。把下巴搭在玉阶上,有气无力地将经历和景肆说了一遍。 从被绑架到被一次次的转手,再到季知节让她认错,交代小龙妖的下落,还要做他的道侣,她宁死不从所以就被用了搜魂术。临了还好信的问一句:“魔尊大人这个世界真的有龙吗?” 这种在阮声声原来的世界里完全就是神话的存在,而且中西方还有很大差异,如果能见到简直三生有幸,不罔她不远万里穿越而来。 景肆还在思量阮声声的叙述,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地措手不及,眉宇间露出一点错愕,有些不自然道:“大千世界,包罗万象。龙而已,自是存在的。” 了然的点点头,把身体尽量沉在水里,感受水流渗透进皮肤的暖意。池子的温度不算高,却有一种沁人心脾的舒适。唯一缺憾的就是穿着衣服,贴在身上黏黏的。 眼皮一开一合,困意如涨潮的浪花一发不可收拾。阮声声知道自己又要昏过去了,她撑着眼皮问:“为什么我要泡在池子里?”。 景肆:“这池子有疗伤养神的功效,对你有好处” 她眨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迷迷糊糊间又听到景肆的声音“本尊好像还不知道你来自哪。” 阮声声在昏过去的最后一刻,用进全身力气回答他,“我...来自...地球村。” 景肆:......地球村?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这个地方。 隐隐传来女孩均匀的呼吸声,他也没法再追问。施法将阮声声固定在原地以防滑落水中,转身从地下出去,迎面就撞上刚要下来的青缇。 青缇在回来的路上突然想起了修复神魂的办法,急着过来和景肆说,"尊主,属下想到个修复神魂的办法。" 景肆抱臂站在原地:“说。” “一共有两种方法。”青缇在景肆面前摆出两个手指,“一种是依靠本人的灵力慢慢修补,还有一种就是以神魂滋养神魂。” 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第一个方法其实就和放屁一样。主要是第二个方法,需要有人进入阮声声的神府用自己的神魂之力滋养她的 ,这样是最有效的,也是最考验两个之间的关系的。 “本尊觉得你应该跟着程梓一起去历练一下。”景肆听过并没有解决问题的轻松,而是抿着嘴,满脸嫌弃。 “属下可有说的不对的地方?”青缇立马警惕起来,绣花和铲屎他都不想干。 景肆:“这女人没有修为,哪来的神府,没有神府哪来的.....”说到这,景肆停下来,脸上的表情从嫌弃一点点瓦解成疑惑。 青缇也如此,他一拍脑门,“不对呀,如果阮姑娘没有修为,怎么会有神魂。没有修为,搜魂术对于一个凡人来说简直就是致命打击,阮姑娘根本就不会活命的。” 他这话说道点子上了,景肆也是这么想的。 “难道阮姑娘...隐藏了自己的修为?”青提不解开口。 景肆微微摇头,他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从他第一次接触阮声声就觉得她有些和寻常人不一样,直到发现可以和她视线相同还带有治愈之力,就把这个念头打消了。可现在看,好像不止如此。 “先让她休养一晚,等明日醒了好好盘问。” “遵命。” 两人离开,留阮声声自己泡在水里。暖玉散发的星点白光,逐渐靠拢将她包围,最后消失于无形。 浑浑噩噩中,她又做梦了。 第16章 这个表情让人看了好想欺负 阮声声又做梦了。 和上次一样,同样的山洞,同样的血腥味。她缓缓地向里走着,仿佛洞内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跟随微弱的烛光指引,阮声声又一次看到那个被铁链吊起来的人。 这次他没有抬头看她,枯草般的头发将他的面容遮个严实,脖子如断了般垂在身前。红褐色血迹染遍全身,整个人笼罩着死亡的气息。 “你...是谁?”她小心翼翼开口,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这个人又出现在她梦里。 那人听见有人说话,缓缓抬起头,可随即又垂下。似是用光了力气,再也没抬起来过。 “你叫什么名字?”没得到他的回答,阮声声再次开口,却发现喉头早已哽咽。 那人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微弱而沙哑声音在空荡的山洞里幽幽散开,像锉刀磨铁一般,透着无力的悲哀。 “你说什么?” 他声音太小,阮声声听不清楚急得满头冒汗,“你是谁?” 可能看她还是听不清,那人费劲的抬起头。暗红色眼眸率先闯入阮声声视线,干瘪的脸颊向内凹陷。痛苦似乎已经带走了他所有精神。虽已面容枯槁,但依旧可以认出年岁不大的少年。 少年纤薄的嘴唇一张一合,似是在很认真的告诉她。 阮声声想向前问问他到底是谁,可眼前景象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远,暗红色眼眸也逐渐远离。她不甘心,拼命地想抓住,却越抓越远。 ...... “呼”,她吐出一口浊气,扶着玉阶缓缓站起。周围还是自己晕过去的玉池,心里安定下来。脑海中又想起那双暗红色眼眸,透露着绝望又倔强。 阮声声学着梦中少年的口型,吐出个模糊的音阶:“嘶......." 她:..... 算了,先不管了,一个梦而已。 身上的疼痛都缓解不少,也让她头脑也清醒很多,想必都是这池子的作用。 也不知自己昏过去多久。玉池上方镶嵌许多颗夜明珠,把整个地下室照得通亮,分不出白天还是黑夜。 身上的衣服湿糊糊地黏在身上很不舒服,看着周围也没人,阮声声直接把外面的衣裙脱掉,穿着小衣滋溜一下再次钻进水里。 她水性还是不错的,虽然不会游泳,但狗刨也是了得。阮声声感觉自己就像贪吃蛇游戏里的小蛇,随着她游走的痕迹,玉石散发的小星星就跟着她游走。 她在这玩的开心,浑然不知地下室门口多出一道身影。 “你在干什么?”森冷的嗓音伴随着衣摆拖地得的沙沙声在空荡荡的地下室散开。 阮声声停止动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坐回水里。看着高大的男人,她双手捂着胸口,语无伦次道:“魔,魔,魔尊大人,您来啦。” 啊啊啊啊!这人怎么不知道男女有别呀,进来前也不敲敲门,而且还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在那,一点都不害羞。 景肆有些嫌弃:“搜魂术让你结巴了?” “没有没有没有。”阮声声脸涨得通红,连忙应着。生怕他一不开心把自己从水里拎出来。 慌乱中瞥到男人白净脸上的红菱,脑中灵光一闪。她怎么忘了,这男人是个失明人士。自己就算脱光了,人家也一点也看不到。 暗自松了口气,磨磨蹭蹭地向池边刨去。得先把衣服披上,虽然景肆看不见,但让她穿着小衣和他同处一室,属实不像话。 景肆向前走了两步,在池边蹲下俯身,“本尊昨夜把人,魔,妖三界的舆图都找了一遍,也没找出你说的地球村。”说到“地球村”三个字,还特意加重些。 阮声声自顾自的的刨着,心虚地说:“魔尊大人怎么还好奇我的身世了。我们那个村子特别小,一般人都不知道,找不到很正常。” 景肆嘴角勾起:“小?有多小?” “小到....”她达到胜利的 彼岸,手摸着衣服一点点向身前拽,思索着说:“小到我是我们村子唯一个人。” 糟糕,她的衣服竟然被大魔头踩住了。阮声声刚想开口提醒,就被自己打消念头。如果让他直接抬脚,他岂不是就知道自己没穿衣服。 景肆要是知道她只穿着小衣和他说话,估计直接就会让她的血把整个池子染红。再给她治一个意图勾引尊上的罪。 还是悄悄等他腿麻了站起来,自己再把衣服拿回来吧。 景肆感受到女孩就在他身前不远的位置,竟直接在玉阶上席地而坐。手拄着下巴,一副疑惑重重的模样,“你不会真的是季知节那个许久未见的师妹吧?” 阮声声:大哥,你没感觉你坐到什么东西了吗。 这个问题问的阮声声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也想过可能,这个师妹可能是平行世界的分她。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季知节认错也不意外。但让她和景肆解释,他可能不光听不懂,还把她当成精神病。 她先放弃解救衣服的念头,向旁边挪了挪,和一个男性保持安全距离。义正言辞地说:“我怎么可能会是季知节那种人的师妹,简直是对师妹这两个字的侮辱。魔尊大人放心好啦,我做谁的师妹都不会做他的师妹。” 景肆皱眉:“那你想做谁的师妹?” 阮声声:......你这话题带漂移的呀,转弯转的这么快。 “郭德缸” 景肆:“郭德缸是谁?” “我偶像” 景肆:“什么是偶像?” 阮声声:“偶像就是喜欢的人” 隐隐有些困意要作祟,她可不想不穿衣服直接昏过去,赶紧转移话题。 “魔尊大人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要不是看他表情认真,都要以为景肆逗她玩呢。 男人愣了一下,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跑偏了,有些不自然地说:“出来,你的神魂需要修复。” 啊?阮声声脊背一僵,这可不行啊,池子里的水就是她最后一块遮羞布,可不能出去。急忙说:“池子里挺好的,我在里面泡着就行,魔尊大人您随便....哦不,您随意。” “随你。”景肆不以为意,“过来些。” “哦”阮声声不得已再次挪回去,呆呆的等着下一个命令。 他直接派出两根手指,点在阮声声眉心,郑重道:“本尊会进入你的神府修复你破损的神魂,这期间你若感到不适也得忍着点。 冰凉的手尖点在额上,立马像蝴蝶效应般,引得她手臂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景肆掐决让自己入阮声声神府。就在他的神魂入到阮声声神府前的一瞬间,阮声声眼睛不经意向下瞟了一眼手臂。 这不起眼的一眼让景肆浑身一震。他与阮声声有肢体接触,就会视线相连。藕粉色小衣绣着白中透粉的两朵荷花,包裹着女孩白皙的皮肤,错不及防地闯入景肆的脑海。 他连呼吸都漏了半拍,想收回手,可意识一阵模糊。再次清明时,他已经在阮声声的神府内。 回想到刚才的一幕,景肆总觉得眼眶下的脸颊有些火热。伸出手,对着自己点了个清心咒。 四周是虚无 一片,除了阮声声神魂散发的微弱灵力,再无其他、没有碍脚的东西。景肆脚步稳重,顺着散发灵力的方向,走到个白色的光团前,抬手轻轻一点。 奇哉怪哉,阮声声有神府,但她的神魂居然没化形,还是初始状态。 光团刚开始很不喜欢,嫌弃的抖了抖,而后就像发现熟人般亲切的在景肆手背上蹭了蹭。景肆缩回手,不自然的别过头,仿佛他面对的不是团光球,而是阮声声本人。脑中不受控制的联想起入神府前的那一幕。 光团似乎很喜欢景肆,围着他左蹭蹭右蹭蹭,像个好奇团团。他无奈地将光团捏在掌中,将自己的神魂灵力一点点渡给它。 小光团不太喜欢这个姿 势,扭动着自己想挣脱开。景肆用力的按了按,竖起眉毛厉声道:“老实点。” 光团被凶了,老老实实地待在男人手中,接受神魂灵力的滋养。 ....... 景肆一边渡灵力,一边思索阮声声矛盾的神府是如何形成的。鼻尖传来转瞬即逝的温热,打断了他的思路。景肆神情开始专注起开,他手中空空,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变大的光团包围其中。 光团受到滋养变强许多,已带有人的温度。景肆冷着脸,“松开。”如果神魂一直包裹着他的神魂,后果不堪设想。 景肆见光团无动于衷,掐决让自己从阮声声的神府出去。谁料,光团察觉到他的意图,直接将自己宁成小小的一点,抵到男人的额头。 他想退出,却被裹挟地动弹不得。意识像被卷入了一场熊熊燃烧的火海,又像是一场一发不可收拾的浪潮。景肆不明所以,想将这种不明的感觉压下去。但却适得其反,直接被这不可言说的感觉淹没。 怎么形容呢,跌宕起伏,甘甜,酥麻,似是羽毛划过肌肤引起的战栗,海浪潮起高高的,而后狠狠地拍打到岸边的礁石。 空荡的神府内散漫开一声压抑的低吼。 景肆从这场神交里率先清醒过来,光团得手后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他阴沉着脸,对着虚无的四周厉声斥道:“阮声声,本尊没看来你竟敢这般放肆!” 还在泡池子的阮声声狠狠地哆嗦一下,睁开眼就看到景肆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最后变成黑的。满脸写着:老子想杀人!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感觉景肆在进入她的脑袋里后,就.......有种不可描述之感。难道这就是修复神魂?景肆说会有些不适难道就是这种感觉? 脑海凭空浮现出景肆一脸又羞又气的模样。她晃晃脑袋,纳闷自己怎么会浮想景肆的脸。 但是这个表情让人看了好想欺负呀.... 她赶紧甩甩头,扔掉自己这个黄黄的想法。一个没注意竟然暴露自己骨子里的老色批基因。 第17章 百年铁树要开花了 景肆脸色阴沉的能滴出墨来,额间冒出零星的汗珠。双手撑着地面,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去。 如果用天气来形容的话,就是雨夹雪还打着闪电。 “魔尊大人你还好吗?”阮声声关心的问着,怎么感觉景肆好像突然变虚了。 他一口气堵在胸口,咬牙切齿道:“你说呢?” 虽然是句普通的疑问句,但阮声声怎么听都感觉蕴藏杀机,不会是她的神魂太难修复,把景肆榨干了吧。 阮声声讪讪笑着,“魔尊大人应该挺累的哈。” 看男人脸色还是很臭,她连忙又补了一句:“您要是不舒服就拉着我的手吧,我不是有治愈能力嘛。”说着就要把手覆盖到景肆的大掌之上。 温热潮湿的指尖刚刚碰到男人的手背,景肆就像触电般迅速躲开。冷逸俊美的脸上满是慌乱,嗓音有些沙哑又羞恼:“不许碰我!” 阮声声:⊙_⊙...... 她好像没干什么吧?怎么给人吓成这样,连尊称都不用了。阮声声挠挠头,真搞不懂他,有时候跟个纯情少男一样,看也看不得,碰也碰不得。 摆摆手无奈道:“好吧好吧,我不碰你啦。”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她猫进水里,手脚并用的刨到离他远点的角落。 “阮声声!!”景肆起身朝着她的方向厉声断喝,地下室随之产生一圈圈的回音。 好啊!这女人竟可以像个没事人一样! 阮声声被他这大嗓门震得一激灵,歪着脑袋无奈地说:“又怎么了英勇神武的魔尊大人。” 景肆被她气的半死,压着怒气问:“你还问我!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你不知道!” 阮声声被他吼的一愣一愣的,随即反问:“我干的好事?我干什么了?不是你进入我的脑子吗,要干什么也是你对我做,怎么变成我对你做的了,你身体不好不能赖我呀。” “若不是你的意愿,你的神魂怎会与本尊神交!”景肆暴跳如雷。 阮声声:...... 她卡嘛卡嘛眼睛,没太理解景肆的话。神交是什么?又是神魂又是神府又是神交的,赶上绕口令了。 “神交是什么?”阮声声皱眉,不明所以地问出来。 景肆:…… 他深吸两口气平息自己的怒火,搞了半天,自己在这气个半死,这女人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算了,自己也是活了几百岁了,一场微不足道的神交而已,这不算什么的。对,不算什么的。 景肆做好心理建设,幽幽开口:“没什么。” 言罢,一甩袖子,大步离开。 阮声声目送男人离开背影,确定他离开后,翻了个白眼。悠闲地游了两圈就从池子里出来了,看着白了两个度的皮肤,心里暗叹:这池子真神奇,不光去痛,还有美白的功效。景肆那么白估计就是泡池子泡出来的,就跟泡椒凤爪一样。 她手脚利索的穿好衣服,生怕景肆杀个回马枪。虽然他看不见,但穿的那么少站在一个大老爷们面前属实怪怪的。 “阮姑娘?” 阮声声刚穿好衣服就听到有人叫她,声音还挺熟悉的。她拧着头发上的水回头,来人是之前在魔王殿见过的青缇。 “青缇公子?”阮声声双眼冒桃心,暗自庆幸自己衣服穿的快,否则被偶像看见多不好。 青缇走进两步,把阮声声从脚到头打量一遍,有些佩服地说:“阮姑娘竟恢复的如此快,才一晚时间就行走自如。” “是呀,魔尊大人来过了,进入我的脑子说是修复神魂。”阮声声如实告知,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相比景肆那种五官棱角分明的冷美人,她更欣赏青缇这种脸部线条柔和翩翩公子风的,看着就养眼。 青缇了然,“原本想着和魔尊商量一下谁进入你的神府合适,没想到魔尊来过了。那这样太好不过,休息两天应该就没什么 事了。” 阮声声应着,她也觉得自己没什么事,就随着青缇的带领出了底下温泉室。她跟在后面,上台阶时好奇地问青缇:“青缇公子,什么是神交呀?” “神交?问这个做什么?”青缇错愕一瞬,脚下的台阶差点没踩稳。 看着青缇这个反应,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神交不是什么好事。那她可得问明白了,一会赶紧向景肆赔罪。 阮声声:“偶尔听到的,比较好奇。” 青缇闻言驻足在台阶上,回头看她神情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认真的讲解:“神交是两人在神府以神魂的方式,进行…”说到这,他停顿一下,表情别捏的举起双手,伸出两根食指进行“贴贴”,而后朝着她义正言辞的点点头。 机智如她,结合她感觉到的不可言说的感受,再结合景肆穷凶极恶的态度。一下子反应过来。双手捂着嘴巴,满脸惊慌失措,像个无头苍蝇地嘀咕着:“完了完了完了,景肆会杀了我的,会杀了我的。” 她脑袋里呈现出景肆现在正在厨房磨着菜刀,一脸凶狠的想着如何剁了她。 青缇不明所以,看着阮声声好像吓坏的样子说:“阮姑娘你说什么呢,为什么说魔尊会杀了你。” 听到他的话,阮声声双目无神地看向他说:“景肆告诉我,我们俩刚才神交了。” 青缇:!!!!d(д)什么!他没听错吧。 “你说什么!阮姑娘你没开玩笑吧!”他一改往常淡定的模样,瞠目结舌。 阮声声现在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满脑子就想着,修仙界太可怕了不小心把人家非礼了都不自知。怎么办,景肆跟着贞节烈男一样,不会放过她的。如果她和景肆承诺自己会对他负责的,他会同意吗。 她一步窜到青缇站着的台阶,不顾淑女形象地双手抓着他的肩膀,慌张道:“怎么办怎么办,你跟是景肆的下属,你应该比较了解他,我如果给他赔礼道歉他会同意吗?” “阮姑娘先别慌张,魔尊可有对你说些什么?我分析分析。”青缇从震惊的情绪出来,开始吃瓜模式。 说了些什么……,她想了想说:“他说…‘没什么’,然后就走了” 青缇闻言愣怔一秒随即轻笑,安慰道:“没事的阮姑娘,魔尊如果想杀人会直接就杀,说没什么就没什么,放宽心。” “真的吗?”阮声声仿佛听到了救命稻草,紧忙确认着。 青缇和她保证,心里暗叹:百年铁树要开花了。 阮声声也算吃了颗定心丸,跟着青缇出去了。他们所处的是个和離光苑差不多的二层小楼,青缇和她介绍,这是景肆的寑殿,但景肆很少在这过夜。路过一楼的时她扫了眼,很空旷,除了几座书架和桌椅板凳什么都没有,一点也不像魔尊该有的待遇。但可以理解,景肆眼睛看不见,弄太多家具容易磕到碰到。 推开精致的雕花木门,清列的香气扑面而来,入眼是片熟悉的青梅林。这地儿她来过呀,上次怎么没发现有二层小楼。她回头再去瞧,发现他们出来的小楼已经不见了。 青缇看出她的疑虑,在他们身后比划一下,解释道:“此处有道结界” 她了然,看着满树的青梅,咽了下口水。青梅直接吃不好吃,但是做成生腌青梅可是酸酸甜甜开口的很。把裙子最外层的轻纱撩起做成兜装,拜托青缇帮她摘些青梅下来。景肆能种青梅就表示,他一定喜欢吃青梅,自己就做一些小零嘴给他赔罪吧。 两人手忙脚乱的摘了一大兜,不知怎滴,阮声声感觉青缇每摘一颗青梅,脸上就会浮现痛苦不舍之色,好像在摘他的孩子一样。 二人出了青梅园便分道扬镳,阮声声兜着一大捧青梅溜达达的向離光苑走去,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对于她把景肆莫名其妙非礼的事情,她表示很无辜,等景肆气消了,自己道个歉吧。 想着想着,就到了 離光苑门口。她捧着青梅,用后背顶着门板把门推开。 等看到苑内的一幕,她惊得手中青梅散落一地,下意识就像向门外跑。却被一道柔弱的声音止住。 “猪人,你去哪呀?” 第18章 馋他的身子 听到这声“猪人”,她迈出去的一只脚,硬生生收了回来。纳闷的回头,只见一个白衣白发身形身量不高的人站在苑内,正用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她。 阮声声松口气,自从经历了被绑架,现在看见穿白衣服的第一反应就是:季知节过来抓她了。但看对面这位软萌软萌的样子,显然不是修仙界。 没等她开口询问,白衣人小跑着走到她面前,无辜又带着点茫然说:“猪人,你是我的猪人吗?” 阮声声:!!?这人是在骂她吗?什么猪人? “你是……哪位?”她眯着眼睛,向后退了一步,保持安全距离。 这人想了半晌,呆滞的表情才出现一丝裂缝,稚嫩的声音磕磕绊绊道:“我是猪人养,的小鱼呀。” 阮声声:…… 不是她埋汰人,这人说话和断句的方式真的很像…“康复训练”。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 他说他是她养的小鱼?阮声声立马小跑到水池边伸着脑袋观望。水池的边边角角都干干净净,没有泡泡的鱼影。 阮声声回身瞪大眼睛疑问开口:“你是泡泡?” 泡泡点点头。 “你真的是泡泡?” 泡泡继续点头。 “你真的真的真的真的是我养的那条白白的胖胖的,水水的嫩嫩的,一顿能吃半碗米粒的泡泡?” 泡泡已经把头点的不能再点了,是他表达的不够清楚吗。 空气凝固了好一阵。阮声声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接受了一条鱼变成一个活生生有鼻子有眼的人。修真界嘛,变来变去的很正常。 阮声声:“你是怎么变成人的?” 泡泡终于从点头的循环中停止,揪着小脸吃力的解释,“因为猪人给,我喝的血,那血很厉,害。” 她喂的血? 阮声声想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是她洗景肆沾血的纱布和红菱,间接相当给泡泡喂了血。当初就是觉得泡泡喝过后会变大,没想到居然直接变成人。 简直难以置信,景肆这人太邪性了,武功高强不说,连血都可以让一条鱼变成人。那他到底是什么变的? 不会是什么万年灵芝千年人参变的吧。 看着泡泡雪白雪白的身形,阮声声想起前几天晚上她被噩梦惊醒,半夜趴窗户看到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 她问:“你是不是几天前就可以变成人形了?” “是的。” “还是在晚上?” “是的,晚上出,来会比,较舒服。”晚上出来吸收月的灵气。 阮声声皱眉,“那今天你怎么白天出来?” “因为我想告,诉猪人,我不想吃大,米粒了。我也可,以不吃东西的。”泡泡呆呆地表达了自己的诉求。 阮声声:……好吧好吧,以后不喂你就是了。 “那你从哪来的你还记得吗?” 泡泡垂眸:“巫溪山。” 她挑了下眉,巫溪山可是妖族的地盘,人魔妖三族里就属妖族的历史最短,传说他们守护着一个巨大的秘境。此秘境和其他秘境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会无时无刻从内部释放出醇厚的灵力。 正因为秘境散发的灵气,滋养出第一批妖族。随着时间推移,妖族人数越来越壮大,秘境也变成他们历代守护的宝物。 看他还赤着脚,阮声声表示把景肆给她变出来的那双可以收速自如的绣鞋送给他,但是泡泡拒绝了,因为他修为尚浅,每天能维持人形的时间不长,还是变成鱼型比较轻松,把鞋送给他属实浪费。 阮声声没有坚持,把鞋收了回去。她还挺宝贝这双鞋的。 思来想去,既然泡泡已经变成人形,就得起个像人样的名字,总叫泡泡,听着像个宠物。 “我给你起个新的名字吧。”阮声声把找个罐子把青梅收起来,带着他闲散漫步。看着这个稚嫩的脸庞,有 些为难开口,“泡泡啊,你的男泡泡还是女泡泡?”不是她眼神不好,实在是她真没看出来,就像刚出生的小孩光看脸分不出性别。 泡泡眨了眨大眼睛,看样子有些为难,“猪人,我是一,条幻躄鱼。我们在成年之时,才可以选择性别。” “啊?”阮声声没控制住惊呼出声,这种设定她还是第一次遇见。不成年就没性别,那泡泡现在算什么? 看阮声声的反应那么大,泡泡急忙解释,可越着急话越说不明白,“猪猪猪人,你别别别着急我还有三百三百三百……” 阮声声:“三百多年?” 泡泡:“……三百多天,成年。” 好吧好吧,不算久。 按理说他应该是在成年的时候才会化成人形,都是阮声声喂他的血才导致提前化形的,弄成现在这么尴尬的局面。 由于性别还没确定,得起个中立的名字,“要不就叫你,白笙。”白是他的颜色,笙是取自她名字的谐音。毕竟是她养的崽。 “白笙…”他温软的嗓音低低呢喃,眉眼逐渐展开喜悦的笑容,“猪人,我喜欢这,个名字。” 阮声声笑看着他,终于懂得了养成系的快乐。顺便也矫正他一口一个“猪人”的叫法。 白笙打了个哈气,有些虚弱地说:“主人,我坚持不住了。”说完,直接跳到水里,重新变成白白的大尾鱼,在池中来回游荡。 偌大的院子多了一个人,不对应该是一个妖,心里难免有心新奇和激动。她捧着装满青梅的罐子出去,去伙食堂找做饭大叔要点粗盐和白糖。 做饭大叔也听说过魔尊的寝宫附近种满青梅,没想到被阮声声居然敢摘。她眉眼弯弯,对着大叔甜甜一笑,成功要来了调料。阮声声直接撸起袖子动手做起来。 先把青梅洗净晾干,顺带着把小尾巴去掉,再找来大盆倒进青梅用粗盐清洗浸泡三个时辰,浸泡后的青梅微微泛黄,像未熟透的黄杏。最后将青梅和白糖一桶放进罐子里,静置一天等等出糖水就可以吃了。 大功告成之后,她捧着沉了一倍的罐子,回了離光苑。这一顿折腾,天色已擦黑,月影影影绰绰。把罐找了个地方安置好,便褪去衣物睡下。景肆只为她修复一次神魂,可能不是很彻底,所以她早早发困。 第二日清晨,清风抚走碎云,露出暖纱般的阳光。天边几声翠鸟鸣叫,声音清脆而悠长。 暖暖的被窝里拱出一个鸡窝般的脑袋,阮声声脸蛋红红的,带着恬不知耻的羞涩。她眨眨眼睛看了眼身边,随即用被子捂出脑袋,无声的嚎叫。 啊啊啊啊啊! 她还没到如狼似虎的年纪,既然就做上春梦了。想想梦里的场景,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可能是白天和景肆神交的缘故,昨天晚上她居然梦到和景肆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白皙的胸膛,清晰的人鱼线,主要他的腰真的好窄(滋溜)。 罪过罪过,她这样一会怎么和景肆道歉呀,说出的话岂不是会带着口水。果然女人不能开荤,哪怕是精神上的也不行,太可怕了。 一定是因为神魂还没修复好所以有Bug,一定是这样的,不是她馋景肆的身子。 她还猫在被窝边yy边嫌弃自己不争气,却突然被一堆重物隔着被子砸个七荤八素。 景肆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只是这声音有些暴躁,“本尊不会再给你修复神魂,从今天起你开始修炼,自己修复!” 阮声声被这大嗓门吓得小脸一白,鲤鱼打挺从被窝里坐起来紧张地环顾四周,但根本没人。 难道是幻听了? “阮声声,本尊警告你,要是再想一些有的没的,就让你的脑袋搬家!” 暴躁的声音带着想把她撕碎的怒气再次在屋子里响起,却看不见景肆本人。 声音消失,空气恢复平静。阮声声想问问他,自己是不是非修炼不可的话 ,硬生生卡在嘴边。像极了和你在电话里吵架一通怒吼,然后直接挂电话的朋友。 认命地谈叹息一口,发现床褥上多了几本旧书。相必刚才就是这东西被景肆施法传过来砸到她身上。 摸过一本随意翻看几篇,上面画的是手指摆出不同形状的图画,侧面还写着一堆繁体字。 景肆给她扔了五本书,根据零星认识的繁体字,可以推断出有两本修炼境界的,一本画符的,一本结印的,一本兵器和神兽的解析。 这么多密密麻麻的字只草草看了几眼,阮声声脑仁便隐隐作痛。难道自己真的要为了修复神魂而修仙?她也没觉得所谓的神魂受损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就是爱睡觉一点。 况且连个老师也没有,自己瞎琢磨要是不小心走火入魔可怎么办,她可不想变成黑山老妖。 打着哈气把书扔到摞成一摞,懒洋洋的拖着鞋子推开出去,要将它们送到小二楼。晨间清风顺着衣襟的缝隙钻入,她没忍住打个激灵,心想:这种影响她心情的东西,当然是离自己越远越好。 第19章 你我都知道尊主是那个东西 她路过池子时和白笙打了个招呼,它用粉白色大尾巴拍起水花作为回应。 阮声声抹净脸上的水,严肃的教育道:“下次不许这样。” 白笙在水中一跃而起,摆着尾巴立即潜入池中。 她拽起袖口将书上渐落的水沾着擦干净,缓步走上二楼,麻利地把五本书分别藏入书柜的各个角落。然后在原地转十个圈圈,强迫自己忘掉书摆放的位置。 修炼什么的都去死吧,什么人都不可以打扰她的咸鱼生活。 她乐颠颠地坐到书案前,上次即兴写作的小说还摆在上面。几日没来,落了一层薄尘,她嘴里鼓起一口气轻轻吹落。点几滴清水到砚台,打圈磨墨。 书接上文:【瘦弱的阮声声在他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可怜又弱小。魔王抖了抖身上的虱子,大步走到浑身颤抖的她面前站定。铜铃大的眼睛居高临下望着她,却带有一丝茫然,粗糙的嗓音从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你,为,什么,不捂,鼻子。” 还在打着哆嗦的阮声声听到这话突然停止颤抖,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果然,大殿里的人,不对应该是魔。全都低着头,脸色带着嫌弃,并且都用袖口捂着鼻子。 她供着鼻子仔细嗅嗅,并没有什么异味,一时忘了害怕,摇摇头回给魔王个疑问的眼神,“什么味道都没有,为什么要捂鼻子。” 话落,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俗话说的对,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丑丑的魔王也一样,属实辣眼睛。头上蠕动的虱子,仿佛每只都在和她打着招呼。 魔王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意外,黝黑的瞳孔迟钝地转动。呼吸加重,胸口开始急促地起伏。似是被压抑许久的野兽得到释放,他从喉咙里发出如野兽般狂野的嘶吼。 空旷的大殿瞬间被吞没,阮声声被震得像耳朵塞了两只小蜜蜂,嗡嗡嗡的。她已经不抱希望了,魔王连饭前仪式都准备好了。只感叹她年纪轻轻就要被魔王当成干脆面吃掉,可怜啊。 她已经认命地把眼睛闭好,等着魔王下嘴。 可等了好几秒钟,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正当她纳闷时,胳膊却被人架了起来,径直外走去。 难道是想养肥了再吃?还没等研究明白,自己就被关进一座院落。每天除了送饭的小魔,谁都接触不到。 没想到这个魔王还有囚禁 play 爱好。这一关就是好几天,她从小魔那打听到魔王的名字叫景肆,统治魔族几百年。他性格火爆,烦躁易怒,喜怒无常,心眼极小,如同针尖。平时就喜欢吃嘎嘣脆的食物,再杀杀人解闷。 但据说景肆身边有个下属,名叫青缇。长相温润和善,平易近人,春风和气。和景肆这个大魔王形成鲜明对比。】 阮声声放下毛笔,揉揉发酸的手腕。一下子写这么多字,挺考验腕力的。纸上的墨水没干,她想把窗户打开通风。手搭到窗扇一拉,刚想回身把纸拿到窗口,余光便瞥见一抹暗色身影从離光苑门口疾步向自己所在的书楼方向。 这抹身影阮声声再熟悉不过,脑中立马响起红色警报。也顾不上墨水没干,麻利地卷起来放进抽屉。虽然景肆看不见也看不懂,但她还是很心虚。 以最快的速度整理下仪容仪表,把头发盘起来。露出八颗牙齿撑起甜甜的笑容,清清嗓子。在景肆一只脚刚踏上二楼时,阮声声娇俏的声音随之响起:“魔尊大人,您怎么来了,从魔王殿过来这么远的路,走过来一定累坏了吧,快坐下歇歇。”说着还抬了个椅子到景肆腿边。 谁料,景肆并没有站定,也没理她,而是径直越过她。阮声声没办法,只能抬着椅子一阵跟在男人身后,直到在书桌前站定才把凳子放下。 “魔尊大人您坐。”阮声声客气道。也不知道这家伙来干嘛,但看着来者不善。 景肆今天将头发全拢了起来,用玉冠和玉簪束成高高的马尾。加上身着的黑 色紧身长衫,清冷中多了几分英气。平日覆在眼上的红菱,也换成象牙色。若不是面上带着压抑的怒气,整个人到多了些玩世公子的味道。 阮声声战战兢兢观摩着景肆的一举一动,不知道他突然停到书桌前做什么,总不会是教书先生上身,检查她学习状况的吧。 她还在这胡思乱想,就见男人微微俯身,抬起白皙的大手准确无误地打开抽屉将阮声声刚才写的小说捏起来,回身举到她面前。 “阮声声,你给本尊念念这上面写的什么!”景肆嘴角勾起,露出一副“你赶紧狡辩,否则我就弄死你”的表情。 阮声声石化在现场,抬头向墙的四周瞅了一圈。心想:也没监控呀,这男人怎么知道的,难道他培养了修真界的锦衣卫,专门听墙角? 景肆举着宣纸,心里说不清的情绪在来回冲撞。自从和阮声声神交之后,他发现居然可以听到阮声声心里有关自己的心声。只要她心里想了有关于他的话,这些话就会自动在他的脑海里播放。 所以, 今天早上景肆正懒懒的斜依在王座之上,听着青缇汇报探子递来的消息。玄天宗最近要开始招贤纳士,掌门季知节要为自己选出一个内门弟子。 就在青缇说到一半时,景肆的脑袋里闪出一句话:啊啊啊...昨天我居然梦到和景肆发生不可描述的事...。 景肆气息骤然一凛,突然坐直身子。青缇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急忙道:“属下可有说错的地方?” 还没到等景肆弄明白声音怎么来的,声音再次响起:景肆的身材也不错,宽肩,细腰,长腿,人鱼线。尤其是细腰,简直是夺命三郎的弯刀。 这声音怎么听着那么熟悉,语气和语调好像在哪听过。思量半晌,他灵光一闪,拍着扶手脑中闪现的名字脱口而出:“阮声声!” “啊?阮姑娘?”青缇不明所以,尊主怎么突然来这一嗓子。 景肆没理青缇的话,重新靠回椅背,施展传音术对阮声声一顿警告,还隔空扔给她几本书她自己修炼. 青缇:…… 他尴尬地站在原地,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多余,他现在是不是应该在桌底。 “继续。”景肆冷冷开口。如果忽略男人耳尖的红晕,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没想到神交居然可以让他可以听到阮声声的心声,更没想到的是,阮声声那女人居然这么编排自己。 …… 青缇汇报完后,回到位置上立马掏出玉简发给程梓: 青缇:兄弟,炸裂级别消息。尊主居然和阮姑娘完成了神交,你说我们是不是快有魔后了。 程梓:不会的,区区神交而已,很多修炼者为了精进修为也会找人神交。但话说回来,我就说阮声声那女人呢对尊主图谋不轨,我才走没几天居然就引诱尊主和她神交。 青缇:别这么说,尊主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有个伴挺好的。只不过你我都知道,尊主的真身是那个东西...不知道凡人能不能受得了。 程梓:那个东西传说很厉害,美女千千万,受不了就换一个嘛。但我万万没想到尊主居然喜欢凡人,怪不得一直都不找女魔。不对呀,凡人怎么会神交。 青缇:我也说不明白,阮姑娘确实挺奇怪的。尊主没细说,我们做下属的也不好多问。 …… 两人在这热火朝天的讨论着,景肆的脑海里飘过来一句话:景肆性格火爆,烦躁易怒,喜怒无常,心眼极小,如同针尖。 他捏紧拳头,额角青筋直跳。阮声声真是好样的,原来平时对他毕恭毕敬只是惺惺作态,自己在她心里居然这般不堪。就当他气得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时,又一句话如同热油浇下:景肆身边有个下属,名叫青缇。长相温润和善,平易近人,春风和气。 咔嚓,他手下的扶手列出个大口子,下一秒应声而断。景肆都气笑了,连大殿 中的温度也下降几分。 青缇还和程梓聊的热火朝天,身子猛地打了个激灵,就像是被阴影里潜伏的毒蛇盯上,周身凉飕飕的。 抬头看向景肆,正好和男人似笑非笑的脸庞对上,青缇刚想问问尊主怎么了,就听景肆幽幽道:“青缇,过两天收拾东西去西魔城半个月。” 咔嚓!轰隆隆~ 青缇感觉自己头顶响起一声闷雷,连忙起身道:“尊主,属下好像没犯什么错吧,再者说,修仙界的人随时会来,属下还是留在魔宫给尊主排忧解难吧。” 景肆:“也对。” 青缇松口气,尊主没事就爱吓唬他们这些做下属的。 景肆:“一个月。” 青缇:=( ) “尊主,我我我……”青缇苦着脸急忙上前,要弄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被派走。 走在前面的景肆却突然顿住脚步,回身笑容阴冷地说:“再走之前,先找到一个叫郭德缸的人。”言罢,只留一个冷漠的背影给他。 “郭德缸?”青缇懵逼地站在原地,细细揣摩着三个字。 好特别的名字…… 第20章 这世界没有龙,除了他 阮声声看着面前的纸吞下口水,手指颤颤巍巍地接过。刚才收的急,些许未干的墨水染花好几个字。 景肆抱臂好整以暇地站在她对面,随时听她狡辩。 她看了看纸,又看了看景肆。心一横,让她读是不可能的,那不是给自己送到断头台嘛。自己倒是可以现场发挥一把。 “魔尊大人我读了,您洗耳恭听。”她站直身体,装模作样地抖了抖纸,清清嗓子。 景肆冷笑一声:“你最好如实读出来,差一个字本尊就让你重新写一百遍。” 她讪讪笑着,“不会的,不会的。” “这是一封感谢信。在英勇无畏,精神前卫的伟大魔尊带领下,成功贯彻落实魔族的十八大精神。魔界真正做到了,魔魔平等魔魔友爱。每个魔民有饭吃,每个魔民有饱饭吃。魔民看病花钱少,看得起病,真正解决了魔民看病困难就医难的问题。我们伟大的魔尊大人啊,您辛苦了,为了共创这和谐的魔界,您真的辛苦啦,您……”她讲着讲着不自觉举起右手挥舞起来。 “停。”景肆低声打断。 阮声声刚找到小学生站在演讲台上的激情,就被无情终止,站在那低着脑袋盯脚尖看。她讲的不好吗,内容充实,情感充沛。幸好以前没少看新闻联播,要不然都编不出来。 然后景肆脑袋里就飘过来一句话还带着调调:景肆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他深呼吸一下,忍住,自己要是发火岂不就印证阮声声写的了。心思一转,自己把椅子转过来坐了上去。一把普通的椅子硬是坐出了王座即视感。 手指一划,宣纸又重新回到他手中。微勾嘴角,掌中生出绯红色火焰瞬间将其吞没,须臾间化为灰烬。 景肆动作很快,阮声声后知后觉自己写的小说被人烧了,心里暗骂:∑(Д),臭男人!我写的手腕都酸了,你居然一把火烧了。 男人一改刚才怒气冲冲的样子,一副‘我就烧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笑道:“你这写的不太好,本尊帮你处理掉,不用谢。” 他虽然看不见阮声声写的什么,但是可以大致猜到无非就是女人家的牢骚抱怨。阮声声说他心眼小,他看她心眼也不大。 阮声声无法,只能往肚子里咽着眼泪。刚才就不应该把书藏起来,她应该发挥吃苦耐劳的精神修炼到化神,打得景肆管她叫爸爸,跪在地上向她唱征服。 景肆:……能听见她的心声除了惹一肚子气,没什么好处。 “本尊给你的书,可有仔细看过。”景肆淡淡道。 阮声声苍蝇搓手,“大致看过了,但是看不懂,要是有人教就好了。”比如把青缇派给她当老师,天天看帅哥动力十足,修炼什么的一定事半功倍。 “本尊给你的都是简单基础的法术,这都看不懂。想来是你天资太差。”景肆扬起嘴角,无情的嘲笑。 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个白眼,讪笑道:“是呀,所以还请魔尊大人找个人来教我吧。我太笨了,得请一位有耐心脾气好的,最好要年轻的一点,修为不用很高,也不用在外面找,外面的需要花钱,我们在魔宫里找就行。” 听到“脾气好”这三个字,景肆在心里冷笑,说来说去是想让青缇教她。 他偏不如她意。“是应该给你请一位脾气好年纪轻,修为不高还身在魔宫的人教你。” 阮声声点头如捣蒜:“对对,我觉得青…” “本尊觉得自己就是最合适的人选。”未等阮声声说完,景肆直接了当。 “啊?”一个没控制住,惊讶出声。 她没听错吧,是她耳朵坏了吗!景肆居然要亲自教她。阮声声立刻脑补出景肆拿着教鞭抽到她面前的桌子,居高临下的质问她:昨天的作业写了吗! 她赶紧为自己争取,“魔尊大人,您日理万机的,教我法术这种小事还是……” “你对本尊教你法术的安排不是很满意?”景肆打断她的话,语气冷气森森。宛然一副“我给你机会你别不要”的态度。 “我…”阮声声张张嘴,还想在为自己努力一把。 “本尊不年轻?” “…年轻”吧,谁知道你活几千年了。 “本尊脾气不好?” “好…”吗?你自己什么狗脾气你自己没数吗! “正好本尊目前修为处于魔尊,距离修炼成魔主还有两个阶段,修为不算高,和你说的修为不高也很符合。” 魔修最高境界是魔主,你都魔尊了,中间就差个魔神。还说自己修为不高,太凡尔赛了吧。 “好吧……那就劳烦魔尊大人了。”阮声声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已经完全放弃抵抗。这就是资本主义和平民的区别,平民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大不了她装的笨一点,惹毛几次景肆,等大佬的耐心磨光了,自然就不管她了。 阮声声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殊不知这些都一字不差的出现在景肆脑袋里。 听着阮声声的腹诽,突然萌生一个念头:很想知道她的表情。 阮声声在他面前表现的一直都很贪生怕死,怕他杀了她。所以一见到他就是满嘴讨好和谄媚,嬉皮笑脸油嘴滑舌。但听到她的心声后,他突然很想知道阮声声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表情,是怎样表现这种“心口不一”的。 他让阮声声修炼不光是为了修复神魂,也是为了弄清楚阮声声的奇怪之处。最开始发现她带有治愈能力,本以为是她体质奇怪或是修炼了什么孤僻的功法,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可自从季知节将她虏去对她用了搜魂术,还问她小龙妖的下落,让他有了不一样的想法。要知道这个世界是没有龙的,除了他…… 上次进入阮声声神府,虽然看不见,但依旧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她的神府被重塑过。神魂因为没有灵力的滋养连人形都维持不了,居然还可以让他强行和她神交。 而且阮声声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就像是失忆一般。她有神府就证明她曾经修炼过,可能因为某些原因让她失去修为和记忆。并且她的记忆对季知节很重要,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对她使用搜魂术。 得知阮声声可能失去记忆,景肆居然有种“同时天涯沦落人”的心态。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失去部分记忆,连眼睛是怎么没的都不知道。想到这,他的手不自觉放到鼻梁上的白绫。 阮声声见景肆半天没说话,却把手放到眼睛上,以为他眼伤又疼了,急忙上前嘘寒问暖,“魔尊大人是眼睛疼吗?用我帮忙吗?” 【景肆也怪可怜的,看不见不说,眼睛还总疼。脾气暴躁可能就是被眼伤折磨的。】 景肆:(ー_ー),他的脾气难道真的差到让这女人,十句里有八句都带着吗? 眉梢带着些许不开心,他有些报复性开口,“无事。择日不如撞日,本尊今日就将书中内容仔细讲解给你。将书拿来。” 说着,掌心向上五指微张的抬起大手,伸到阮声声的方向。 阮声声:……她能说她自己都不记得把书藏到哪了吗。这可怎么办,要不随便拿一本搪塞过去吧,她这最不缺的就是书。反正景肆看不见,拿给他哪本他也不知道。 想到这,她突然有种欺负老实人的感觉,有一点点点点点微不足道的愧疚,可这种愧疚立马被心虚所替代。快步到书柜前随便抽了一本,放到景肆手里。 男人接过书,指尖点在封面上,不急不慢地来回滑动。指尖划过之处,翻起微微金光。 因为书的封面背对阮声声视线,她没看到金光,只见男人手在那来回划拉。心想:难道在古代就有盲文啦? 她还在这等着景老师的一对一授课,想着自己这个现代人也要像电视剧里的道士那样盘腿打坐,念着咒语,见人就高深莫 测地说:有缘人,我见你有血光之灾~ 想着想着,觉得搞笑,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第21章 谁要在她头上钻个洞 “笑什么?”景肆阴着脸。 “笑本尊眼睛看不见,你就可以随便拿本书糊弄本尊?”景肆故技重施,掌中重新生出一把火,将那本书烧尽。 “咳咳咳”阮声声被火烧的味道呛得咳嗽几声。景肆不去火葬场上班都白瞎了,凭他生火的本事一个人能顶十个锅炉。 未等她狡辩,景肆再次开口,“你把书给扔了?” “没有没有没有,是我拿错书了。”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赶紧否认。生怕景肆一把火把她烧了。赶紧凭着记忆回到书柜前翻找。 可书柜上的书那么多,而且每本书长得还一样,这可怎么找呀,早知道认可挖个坑埋了也不放到书柜里。 还在犯愁怎么蒙混过关,小腹处突然传来丝丝痛意。“嘶……”没忍住痛呼出声。她边找边掐着手指算着,应是到了亲戚拜访的日子。 瞥了眼景肆,他老神在在地坐在椅上,背后是投进来的柔光,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泛起淡淡光晕。马尾上的白玉发簪被照的透亮,冷毅的五官也柔和不少。 本是随意的一眼,竟让她看得有些出神。 「景肆安安静静的时候,还挺好看的哈……」,她在心里无声的嘀咕着。 景肆:……让她去拿书,怎么还翻起花痴了。 她还在欣赏这美人如画的场景,可自己的身体却不允许。小腹时刻在提醒着她,该躺下来休息喝热水的那几天到了。 “哎呦~。” 阮声声心生一计,捂着肚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想正好可以利用这个蒙混过关,就像上学时可以利用生理期逃避军训一样。 她装模作样的哎呦几声,手捂在肚子上,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对着听到她叫惨已经坐直身子的景肆故作虚弱,“魔尊大人,我身体不太舒服,今天可以不修炼吗?”说完还非常应景的咳嗽两声。 面对前一秒还在心里犯花痴,下一秒就虚弱地连战都站不起来的阮声声,景肆表现出十足的不相信,起身走到她面前,挑眉冷笑道:“本尊看你不是不舒服,而是懒虫上身。” “呵呵呵”阮声声干笑两声,用一种“你懂的”语气,期期艾艾地说:“女孩子嘛,都有那么几天,魔尊大人体谅体谅给我放几天假嘛。” 说着,还伸手用食指和中指捏起景肆衣摆的一角,摇了摇。衣服料子滑滑的,触手冰凉,仔细摩挲好像还有细细的纹理。她没忍住又摸了两把。 怎么有种像摸了蛇鳞的感觉?是什么特殊的料子吗?不会是新鲜的蟒蛇皮做的吧。 都说撒娇的女人命最好,今天她也试试。 “松开!” 本以为景肆要么无动于衷,要么怜香惜玉。没想到他却犹如触电般向后退步躲闪,眉目伶俐,好似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阮声声:…… 看景肆的反应那么大,突然想起了他贞节烈男的属性。 「景肆这么纯情的吗,连拽下衣服都害羞。」 听着脑袋里的这句话,景肆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手指不自觉的蜷缩起来,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的衣服确切来说是他的…皮,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被触碰的时候是有感觉的。他天生没有温度,身体如同寒玉。阮声声手指带来的温热迟迟消散不去,还有一种酥麻的痒意… 他十分不喜这种感觉。 “魔尊大人?”阮声声看那男人站在那发呆,轻声问着。她要等不及啦,臭男人再不同意她就要冲出去了。 景肆脸色不太自然,一抖袖子,“算了,本尊明日再来。”今天有点不太想看到这女人。 “魔尊大人慢走。”阮声声见景肆要走,立马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手脚麻利的站起来,对景肆进行欢送。 景肆见状,重重地冷哼一声。给了她一个“你不是不舒服吗,我看你现在挺好的表情”,越过她,快步下 楼离开離光苑。 目送男人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她一溜烟的窜回房间,把乾坤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这些零零碎碎的玩意,都是她在被绑架之前买的。 那次景肆手笔很大,给了她很多魔石。在心悦阁买了一堆女孩子用的东西,什么发油,香膏,面膏各种味道的都买了一瓶。她在一推瓶瓶罐罐里找出红签,刚要出门目光扫到一支白玉发簪。 她差点忘了,这簪子是她买来送给景肆的,结果被绑架后自己就忘记了。她用块软布将其包起来,重新放回乾坤袋里。想着找个机会送给他,景肆头上的那支有些旧,簪上刻的图案都快磨平了。 随后她快步出门解决了下自己的生理问题…古代的姨妈巾用起来非非非常不方便,还得用带子系上。红签是用棉花做的,导致她很不放心,隔会就要检查一次。 她虽身体素质不错,但姨妈到访的那几天还是会小腹酸胀,身体乏累,只有躺在床上才会有些精神。 可她还用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然后苦逼的阮声声用半个晚上的时间才把五本书找齐。她将识字蝉挨个放到书面上,小东西把书的名字都读了出来。阮声声这才发现原来书柜上的数多数都是话本子。而且不是印刷,都是是手写的。 而且更有趣的是,这些书的笔名居然叫落叶无根,和小四给她的那本号称是魔界禁书的《瞎子魔尊爱惨了我》是一个作者。 难道这个写书的,还在魔宫当差过?那就奇怪了,景肆也不像爱看话本子的人,弄这些书干嘛。 她特意多翻了几本,发现除了禁书以外都没有“本书由真实内容改变”的字样。禁书果然是禁书,总会有和其他书不一样的地方。奈何自己识字不多,否则她头悬梁锥刺股也要读完。 看着她翻箱倒柜找出来的五本书,时隔多年,自己居然又重拾起上学的感觉。将书扔到书案上,她回房间倒头就睡,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因为明天还要承受景肆这个魔鬼教师。 昨天睡的晚,加上没有闹钟,阮声声这一觉直接睡到天光大亮。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撒到床上,阮声声觉得刺眼,拱拱被子换了个姿势。 “啾啾啾啾”,屋子蓦然多出一只通体纯黑的小鸟,扑棱着翅膀来回乱窜,好像在寻找什么。 阮声声被鸟啾啾啾的叫声吵的动了动。她这一动,小鸟就像是发现目标似的,一个俯冲飞到阮声声头顶,抄起尖锐的鸟嘴啄了下去。 “啊啊啊啊!”阮声声睡眼惺忪,一个鲤鱼打挺慌慌张张的坐起来。什么情况!谁要在我脑袋上钻个洞! 揉了揉脑袋四处张望半响,发现了站在床头的始作俑者。门窗紧闭的,屋子里怎么还进来鸟了,难道是她的发型太想鸟巢啦? 小鸟张张嘴,看样子好像要说话。阮声声手疾眼快,一个螳螂捕蝉将其抓住,手指指着它,“不许动!你已经被逮捕了,姓什么叫什么,三围多少,家住哪?是不是偷窥我,是不是!” 自从见证白笙突然可以变成人,她已经不相信任何小动物了。别看它是只可爱的小鸟,说不定变成人是一个猥琐大叔。 小鸟在她的手里挣扎无果,半眯着眼睛,一副“老子不好惹”的表情。 阮声声正纳闷怎么会在一只鸟的脸上看出表情,就听一道熟悉又暴躁的声音传来,“阮声声!松开你的爪子放开本尊!” 阮声声被这嗓门吓得一激灵,手也跟着松开。小鸟挣脱束缚,顺势穿破窗户的窗纸飞到外面。 …… 她难以置信看着窗户上的破洞。 ……景肆居然有这种恶趣味。变成鸟叫她起床?还是说…景肆的原型就是鸟,她一直都记得他是有一双翅膀的。 …… 想着景肆应该在外面,不能让他等急了。阮声声找了浅蓝色长裙穿好,用手指拢了拢头发找根发簪固定,推门 出去。 第22章 她不得哭得要死要活 热莹莹的阳光撒了一脸,阮声声因为刚从房间出来,被晃得眯着眼。从睫毛的缝隙中看到水池边站着的男人,墨发黑衣身姿挺拔。 黑色衣服是魔尊的标配吗,为什么景肆不换个衣服颜色,搞得她都快审美疲劳了。 “早啊~魔尊大人~”阮声声提着裙摆快步上前,对着满脸嫌弃的景肆打个甜甜招呼。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高冷的一代魔尊,刚才居然变成鸟叫她起床,早知道那是景肆,她就把那只鸟的毛扒光了。 景肆抱臂站在原地,丝毫没被阮声声的热情所感染,语气嫌弃,“你怕不是对早有什么误解,本尊若再不来,你岂不是要睡到晌午。” “怎么会。”阮声声尴尬地挠挠头,刚想拍两句马屁,目光瞥到池子里瑟瑟发抖的白笙,心里一紧。 糟糕。她怎么忘了白笙的存在呀!白笙是妖,哪怕再人畜无害也是妖。魔宫里突然出现妖族,保不齐就地斩杀。看白笙的样子,他也挺害怕被发现的。景肆就站在池边,随时可能发现。 景肆见人突然没了动静,而且心里也没有再想关于自己的话。心想:那她在想谁? 有些像小孩子赌气般,冷哼一声侧过头。 !!! 见景肆侧过头面向水池方向。阮声声倒吸一口凉气,不会这么快就发现了吧! 怎么办怎么办… 她急中生智,一个跨步到景肆身边,顺着男人弯着胳膊的缝隙中,硬生生把自己的胳膊塞进去挎住。用力拖着他向书楼方向,满脸假笑,“魔尊大人远道而来,站着做什么,快进来坐~” 堂堂七尺魔尊,竟被弱女子拖着前行。景肆没想到阮声声会突然挎住她,或者说从来没有人对他做这种亲密动作。在错愕中失神,不自觉跟着走到门口。 女孩温热的体温顺着胳膊传来,景肆从未感受过这种温暖,滚烫却又贪恋。直到阮声声带着他上了二楼,把五本书放到手边,才缓过神来。 清了清微哑的嗓子,想起今天来的目的,随手打个响指。一摞崭新的书籍,随即掉落在书案之上。 阮声声揉着发酸的胳膊,好不容易撑起笑容,看到那摞书又垮了下来。刚才臭男人就像不会走路了似的,肢体僵硬六神无主,全靠她拖着才上了二楼。 本来五本书够多的,没想到又给她准备一摞。这一摞最起码都是十多本,是想累死她吗。 阮声声浑身向外散发幽怨与不满的气息,景肆那边则已进入状态,手指在半空划动,两个蒲团应声而落。 她看着两个蒲团,心想:景肆不会在教学之前,先让她来个拜师仪式吧。 景肆听这个脑海中的这句话,嘴角不自觉上扬。心想:想的还真多。 神交后能听到对方心声的时间不会持续很长,大约三至七天。看来他还要在听这女人三四天的碎碎念。 景肆以身作则,整理衣摆,率先盘腿坐在蒲团上。阮声声有样学样,坐到景肆对面的蒲团上,把裙子铺成个圆圈。 第一堂课很简单,只要坐在那呼吸吐纳就可以。阮声声跟着景肆的节奏闭着眼,一呼一吸,一呼一吸。心想:也不是很难啊,她之前做瑜伽就酱。 区区修炼,不过如此。 周围渐渐安静,只剩两人的呼吸声纵横交错,最后逐渐同步。景肆不动如山,眉宇放松。 突然他动了动鼻子,抬起下巴拧着眉,有些迟疑道:“你…受伤啦?” 本来脊柱都弯下去的阮声声听到这话,立马把被直起来。纳闷地晃晃头,“没有啊。”怎么突然关心她,弄得她心里慌慌的。 景肆眉毛还没有松开,淡淡道,“有血腥味。” 阮声声:……!!! 像被煮熟的螃蟹,她脸立刻涨得通红。这男人属狗的吗!这都能… “我没事。”她故作镇定。 “可真的有血腥味。” “我真的没事。”阮声声咬着牙,心里暗骂景肆有完没完。 景肆非常相信自己的鼻子,心想:未曾想阮声声居然如此上心,受伤流血都坚持修炼。难道柔声地说:“你若受伤,可以休息不用勉强。” 阮声声忍无可忍,一拍地板,摆出求知若渴的模样,“魔尊大人快开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淹没进修炼的海洋了,来吧!come!” 景肆:…… 就这样,阮声声开始了她的修炼之旅。景肆每天定时定点来離光苑,比上班打卡都准时。他也没自己想象的严厉,每次坐在软乎乎的蒲团上打瞌睡,景肆都会“温柔”的将她唤醒,如果忽略他满脸嫌弃又无奈的表情。 整体来说还不错,唯一不开心的就是吐纳课程只短短上了五天。 第六天早晨,阮声声推开房门懒塌塌地出来,景肆这两天不知道抽什么风,来得一天比一天早,走的一天比一天晚。 她怕景肆又变成鸟叫她起床,只能将自己的生物钟向前调整,每天早睡早起。为了不让景肆发现白笙,每天早上白笙都会化成人形,自己走到藏到屋后的大水缸里躲着。 趁景肆还没来,将前几天腌制的青梅从罐子里夹出来几颗装到碗中,乐颠颠的端去书楼。路上没忍住捏一颗放进嘴里,青梅的酸与糖的甜巧妙结合,清脆爽口酸甜开胃。 对着水池“biu”的一下,把核吐出去。 上楼发现景肆已经到了,正端着书用葱白般的手指来回划拉。经过几天的相处,已经知道这是景肆看书的方式。 今日他比平时看着懒散些,黑亮的头发半披半束,身着墨色广袖华服,手中持书懒懒地靠在椅背。 听到她的脚步,景肆将书放下坐直身体,侧头对着她的方向,语气缓缓,“今日怕不是懒虫作祟,起的如此晚。” 晚?是您老人家来的太早了,现在最多是卯时,我都怀疑你压根没走。 阮声声在心里腹诽,小声的“切”一下。把手里的小碗放到桌子上,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放的时候还稍稍用点力气,发出噔的一声。 其实阮声声猜对一半。昨日晚上,景肆觉得脑袋里特别安静,意识到自己已经听不到阮声声的心声,不知怎滴就到了離光苑门口。自己在书楼里坐了一晚上,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何物?”景肆听到声音,疑问道。 阮声声熟练地在地上的蒲团坐好,不紧不慢地说:“我自己做的生腌青梅,魔尊大人感兴趣可以尝尝。” “本尊早已辟谷。”景肆鼻尖嗅到青梅散发的清甜,但依旧无动于衷。 阮声声:不吃拉倒,本来就是和你客气客气。 “今日教你聚灵。”景肆坐到阮声声对面的蒲团上,开始教学。 感受周身灵气,将它们聚拢吸收,沉入丹田。 景肆仔细说着,她仔细听着。 阮声声一步一步地做着,感受身边一闪而过的灵气。她逐渐进入状态,空气似乎也在此刻凝滞,可以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 景肆动了下身子,抬手掐出一个聚灵决。这里是魔族,魔气充裕但灵气稀薄,若不仔细着被阮声声吸进魔气,练成魔修长出魔纹,她不得哭的要死要活。 在他的帮助下,周围灵气变得浓郁,阮声声也同时努力的捕捉,像蚂蚁搬家一样,一点点运送到丹田。 第23章 景肆要娶媳妇? 一颗热汗自额间滑落,阮声声缓缓睁开双眼。 日落夕阳,金黄色的暖光映在窗纸上模糊一片。绷着的神经突然松懈,她一下瘫在地上,大口呼吸。 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真是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 只用短短一天 ,阮声声就明白那些大佬为什么能说闭关就闭关,一闭就是百十来年。原来修炼可以让时间过的那么快,真是个打发时间的神器。 她扫了一圈,发现景肆并不在二楼,想来是看她修炼太过无聊先走一步。 起身打开窗户透气。碎金似的阳光落在脸上,像慵懒的猫儿蹭着下巴。阮声声嘴角不自觉扬起,眼中映出远方的暖阳落日。 目光不经意向下一瞥,一抹暗色身影站在池边,和她刚才一样面向落日。 原来他没走啊。 也不知道景肆的衣服是用什么做的,反光效果那么好。揉碎的余晖落在他身上,泛出点点金光。晚风轻拂发丝,顺带将白绫吹起。景肆面无表情,静静地站在那。 夕阳,俊男,庭院池水。阮声声两只手分别伸出食指和拇指摆出个正方形,用这个正方形把这三个美景框在一起,单眨只眼,嘴里喃喃两个字“咔嚓”。 要是景肆能看见该多好。 可惜,眼球是不可再生的。 她也纳闷过,问自己不是有治愈能力嘛,就不能帮上点忙吗。景肆只是摇摇头并未开口。 可能他也试过很多方法,都失败了。况且景肆貌似失去一部分记忆,应该是什么不美好的的记忆,否则也不会忘记。 她回身走到书案前,把那本《瞎子魔尊爱惨了我》拿了出来,看着上面写的几个小字,阮声声觉得自己有必要把它读完。景肆说離光苑是上一任魔尊待的地方,那是个老头子,平时就爱写东西。景肆上任魔尊后,老头便隐居了。 重新将书放回去,她隐隐觉得那老头可能真的知道什么。但若要景肆重新找到他,自己还需要证据来证明这个老头知道些东西,否则没法说服景肆派魔去找。 关抽屉的动作将桌子上的小碗震得一蹦。阮声声垂眸看着小碗,沉思半晌…… 碗里的青梅呢?明明记得自己早上装了一碗放到上面的呀。 被景肆吃啦?可景肆说自己已经辟谷啦。 难道是自己修炼途中吃的?只是她自己没意识? 她拿起空荡荡的小碗,又看了看地面。如果是自己吃的总得吐核儿吧,可不管是桌子还是地面都干净很。 核儿呢?吞进去啦?她居然没被卡住,真是福大命大。 接下来几天,景肆每天都为阮声声聚灵。阮声声本以为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能学点皮毛。未曾想自己经像是被到打通了任督二脉,修为境界短短几日内直接到了金丹期。 有种青铜新手直接进入王者村的感觉。 对于自己修炼成长速度太快,阮声声表示很惶恐,她一直猜想是不是景肆帮她作弊了。因为自己是他带的第一批学生,他怕砸自己招牌所以给她作弊。 景肆的反应则和她正好相反,仿佛都在他意料之中。 阮声声境界虽到了金丹期,但也只是境界到了。她还缺乏实践,缺少实战的历练。如果让一个正常修炼到金丹期的人和她打一架,她指定打不过人家。 景肆也看出了这点,给了她一柄木剑和几本剑谱,让她没事勤加练习。可阮声声不想学剑,或者说她还有心结没有打开。 依稀记得那次被绑架,她在符修身上吃的亏。 她想学画符。 景肆得知她想学画符并没说什么,只给了她一本画符的书,让她自己没事的时候画着玩,练剑依旧不能停。 照着剑谱练剑,就好比让她看着图片学跳舞。阮声声每天就像个跳大神的在院子里张牙舞爪一通乱比划,最后累了半死啥也没学会。 该说 不说,景肆是个非常负责的老师。得知他唯一的徒弟学不会剑法,他竟贴心的抓来一个剑修,并威胁他在三天之内教会她一整本剑谱。 那名剑修被从天而降到離光苑时都快吓尿了,颤颤巍巍地连剑都拿不稳。最后崩溃的把剑一扔,哭着说:“玄天宗马上会招弟子,你们直接去那拜师不好吗!呜呜呜呜” 阮声声:…… 景肆:…… 景肆一个响指,把还在哭咧咧的剑修送走。 阮声声看着若有所思的景肆,心想:景肆会为了让她学会剑法把她送到玄天宗吗?如果自己去玄天宗拜师,岂不是相当于认贼作父。 更何况那里还有个季知节,看见她就像饿狼看见兔子似的,一口一个师妹。有时阮声声都觉得季知节才是反派。 关于到底要不要把她送到玄天宗的问题,景肆没有答复,只是自顾自的发着呆。 傍晚, 景肆从離光苑大门缓步出去,身后一道娇俏的嗓音将他叫住,“魔尊大人,等等我。” 他回头,阮声声捧着大坛子小跑着到他面前,“魔尊你要回寑殿吗,我要去摘点青梅,正好顺路。” 说来奇怪,每次修炼她都会放上一碗青梅当零嘴。可每次自己睁眼时看到的只有空碗。一大罐青梅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她也问过景肆有没有看到她吃,但景肆每次都是冷哼一下并不作答。 “跟上”景肆低语,漫步向寑殿方向。 她点点头。 景肆的衣服带着拖尾,她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生怕踩到。斜阳将二人的影子拉的老长,重重叠叠。 两人一路无话。 到了青梅树下,阮声声把罐子放到地上,撸起袖子准备摘。景肆却走到她身边,问她:“要多少?” 她先一怔,随机反应过来,景肆再问她准备要多少青梅。 阮声声向下一指罐子,像孩子王的老大发号施令,“装满它。” 景小弟肆,一挥胳膊。周围青梅树集体抖抖树身,把最大最新鲜的青梅抖下来,连成一串乖乖滴飘进到罐子。 直到罐子装满,有几颗落后的青梅没能挤进去,孤零零的躺在地上。阮声声心满意足,向景肆到了声谢,捧着沉甸甸的罐子离开。 感受女孩的气息逐渐远离,景肆不动声色,骨节分明的大手放到心口处,眉头紧皱,仿佛遇到了什么难题。 …… 阮声声还按照上次的步骤,先去伙食堂要点白糖和粗盐。自从到金丹期后自己的食欲严重下降,也不会饿。可以和景肆一样,不吃不喝的辟谷。 但她还是会给自己准备一点零嘴消磨时间,否则嘴巴太寂寞了。 想起自己好一阵都没见过小四,她纳闷的问食堂大叔有没有看见。还记得自己被绑架之前小四让她帮忙买话本子,这次不用买了,书楼里有都是。 大叔闻言,摇摇头说:“我觉得小四一定是得罪魔了,北魔城种地缺人,谁都没调走,就把小四调走了。你说他是不是得罪魔了。” 额…… 这样说,小四好像真的是得罪魔了。 得罪的还是有点地位的魔。 阮声声摇摇头,感叹一下社会险恶。处理好青梅便离开。 翌日 她像往常一趟在院子里拿着桃木剑照着剑谱瞎比划,顺便等景老师的到来。白笙化作人形在旁边给她加油打气。景肆为阮声声聚灵的同时也便宜了白笙,他可以吸收一些阮声声用不到的灵气,维持人形的时间越来越长。 阮声声给白笙几条发带,教他如何扎头发,否则他白色头发披散,像个白发女鬼。白天还好,黑天能把她吓死。 …… 等了好一阵,都没等到景肆。看着顶天的太阳,阮声声心里纳闷,景肆怎么迟到了,不像他风格呀。 秉承着你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你的原则。阮声声让白笙看 家,从離光苑出发去往魔王殿。 女孩脚步轻快,偶尔还会小跑两下。微风带起额间碎发,垂到太阳穴,让她凭白多了几分凌乱美。 修炼会让人耳聪目明,一路上碰到几个魔卒三五成群窃窃私语,她侧耳去听,距离有些远她只听到只言片语,说什么女人,成亲,我见犹怜。 ???成亲? 难道景肆要娶媳妇? 第24章 你太让尊主失望了 阮声声加快脚步,一溜烟小跑到魔王殿。本来凌乱的头发更凌乱了,小脸也泛起粉红。 刚一进去,就见大殿之中跪坐个纤细身影,旁边还站着个熟人。阮声声提起裙边,踮着脚尖,贴着墙边一点点蹭进去。 王座上男人清冷矜贵,只是抿着嘴,满脸写着不耐烦。身旁的青缇脸色也不是很好,但没有景肆那么臭。 阮声声蹑手蹑脚地站在柱子后,伸着脖子偷瞧。许久不见的程梓站在殿中,他身旁跪坐个哭哭啼啼的青衫女子。那女子看起来我见犹怜,用嘴咬住丝帕一角。 程梓?他不是被派出去做下沉干部,奋斗在牧场和纺织厂的第一线嘛。怎么提前回来了。 程梓双手抱拳身体前倾,平时傻气又傲气的脸上今日满是祈求,“尊主,您就同意我和婉玉成亲吧。”说完,将头沉得更低些。 身旁的那个叫婉玉的女人擦擦眼泪,眼眶红红。伸手小心地拽了拽程梓的衣摆,娇滴滴地说:“阿梓,不用为我这样的。你跟随魔尊多年,自是不能放下这段主仆情谊。” 躲在柱子后的阮声声,眯眼打量着婉玉,一袭青衫包裹玲珑曲线,眉眼娇媚,梳着寻常女子的倾髻。光看模样像极了处心积虑嫁给富二代的心机女。 难道程梓想娶平民女,景肆作为他的领导觉得此女子太普通因此不同意。所以这对苦命鸳鸯在这苦苦哀求景肆高抬贵手? 还在脑补的阮声声,肩膀突然被人拍一下。她被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向前,结果又不小心撞到面前的柱子。 但她还谨记自己是在偷听,捂着脑袋紧闭嘴巴不敢出声。回头正见青缇眯眯着桃花眼,用扇子遮挡偷乐。 阮声声:……这人怎么走路没声呀。 看向青缇的眼神中透露着小小幽怨。但还是先八卦一下,“这是怎么了?”她指着程梓小声说。 青缇本来挺大方的,但在阮声声偷鸡摸狗的气场感染下不自觉开始小声说话,“程梓在东魔城相识的绣女,带回来求尊主赐婚。” 阮声声:“景肆不同意?”听着挺正常的呀,景肆看着也不像闲得蛋疼到干涉别人恋爱的人呀。 青缇摇摇头,“程梓想离开尊主,所以尊主有些不悦。” 阮声声:……明白了。 翻译过来就是,程梓想娶媳妇在景肆这辞职,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景肆这个老板看着资深老员工要离开不开心,这两位就在这苦苦哀求。 不对,不是两人哀求,从头到尾都是程梓在恳求。婉玉则是一直在哭,偶尔开口劝劝程梓不要离开景肆。 那为什么非要离开景肆,景肆也没不同意他们在一起。阮声声把这个问题问向青缇。 青缇:“程梓想将婉玉安排在魔宫,尊主不同意。” 话点到为止,阮声声接受到青缇递给她“明白了吗”的眼神。 懂了。回身看着程梓这个冤大头,再看看他身边时不时把眼睛放到景肆身边的女人。 真相了。 富二代以为遇到了真爱,把真爱带回家让老父亲看看。殊不知真爱不想当富二代的新娘,是想当富二代的“娘”。 两人还在窃窃私语。 坐在上方的男人脸色越来越臭,景肆在阮声声一只脚刚踏入魔王殿时就感知到。本来还觉得这女人挺有良心的,自己被牵绊住没能准时,她还知道来看望。竟没想到她对自己连个招呼都没打,反倒是和青缇聊得火热。 他脸黑的能滴出墨来,浑身都写着“老子不开心”。蹭的一下站起来,声音里满是怒意,“青缇!滚过来!” 程梓见自己说了半天景肆不但无动于衷,还自动忽视他。失落得像一只斗败的大公鸡,垂头站在一旁。婉玉还保持原来的姿势,抽抽搭搭,眼睛时不时转动在景肆和程梓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青缇被点名,谨慎地走到景肆身边,毕恭毕敬道:“尊 主有何吩咐。” 景肆直接无视,抱着手臂对柱子后的阮声声低喝,“阮声声!你也滚过来!” 还在装鹌鹑的阮声声:……出去就出去嘛,那么大声干嘛,怪尴尬的。 她不太太情愿地小步蹭出去,路过地上两人时匆匆瞥了一眼,立马同青缇一样乖乖地站在景肆身边。她和青缇一左一右,像极了太上老君身边的仙童。 景肆看到阮声声这么识相,冲着她的方向冷哼一声,重新坐回到王座。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那个叫婉玉的在看到她后明显警惕不少。自己打小害怕心机女了,赶紧向景肆身边凑近几分。 感受女孩向自己凑近,景肆心口的沉闷缓解大半,脸色尤阴转多云。 阮声声刚想说两句好听的哄哄大魔头,就听地上的婉玉突然出声,语气亲切,“这是妹妹吧。看模样我应该比你大,以后在魔宫我们还能做个伴。” 婉玉的话让程梓醍醐灌顶,猪头立马扬起来,眉飞色舞道:“尊主,阮声声的離光苑那么大,她自己一个人住也挺浪费的,不如让婉玉先住在那。等我迎娶了婉玉,再搬出来。” 阮声声:心思单纯的我并不想和心机女住在一起。 她刚要找个理由把这个想法搪塞回去,就听身边的景肆语气轻蔑,“本尊的魔宫是谁都可以待的地方吗。” 程梓闻言,又将头垂下委屈巴巴,“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婉玉背井离乡没地方住。” 阮声声接话,“直接搬去你家不就好了,反正你们也要成亲了。” “那怎么可以。”婉玉摆出一副“怎么可以这样”的表情,立马义正言辞地说:“未成亲就是两家人,搬到一起会被人说闲话的。”说着说着还害羞的低下头。 阮声声撇撇嘴:好吧好吧,是我思想太超前了。 景肆手握空拳在唇边轻轻咳嗽一下,语气轻快又戏弄,“你们地球村的人,都这么民风开放吗?” 阮声声抿下嘴,这男人记忆力怎么这么好。讪笑着说:“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嘛。” 景肆未接话,面向一站一跪的二人,慢条斯理道:“程梓,你跟随本尊多年,本尊顾念旧情可以当你今日的话未曾说过。至于那个女人,你可以在魔宫外好生安置,别带到魔宫里碍眼。” 言罢,男人直接起身作势要走。 婉玉眼中划过一抹急色,她费劲心思接近程梓为的就是利用他攀上魔尊,如果自己不能在魔宫,哪里还会有机会接触到魔尊。 她立马跪爬到景肆脚边,脸上满是祈求,“奴家斗胆叫您一声尊主。奴家在程梓那听说尊主对他有知遇之恩,奴家既要和程梓成亲就是一家人,他的知遇之恩也是奴家的,所以恳求尊主把奴家留在魔宫做牛做马侍奉回报。” 这一幕阮声声看得直摇头。大姐,你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找各种理由留下来勾搭景肆,亏得程梓那么喜欢你。人心不足蛇吞象,程梓作为景肆的护法钱财也是不能少的,还非得勾搭魔尊。 “本尊不需要。”景肆语气淡淡,冷漠疏离。越过女人径直向外走去。 阮声声非常有眼力见,快步跟上。她特意从程梓身边路过,像好兄弟一样拍着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兄弟,你遇人不淑啊”的眼神。 也不管他有没有看懂其中奥妙,径直离开。 景肆不在魔王殿,青缇也没必要留下来,同阮声声一样在程梓身边路过,拍着他的肩膀表情严肃,“你太让尊主失望了。” 不等程梓回话,径直离开。 第25章 魔尊大人放心,不会让你清誉受损的 程梓垂下头,后知后觉自己做的是有些差劲。自己跟随尊主多年,竟为了一个女人说出要离开尊主的话。 身边婉玉站起来握住他的手,轻柔道:“尊主未曾娶妻,不理解你也是正常的。” 程梓回握住,十分坚定,“我再去和尊主说说把你安排在魔宫住下,将你安置在魔宫外我属实不放心。” 婉玉作势感动的扑在他怀里,眼中满是得逞之意,打探着问,“那位姓阮的姑娘是何许人,怎么可以同你一样伴随魔尊左右。” “她?闲人一个,不用在意。”程梓没听懂婉玉话里的含义,回答随意。 婉玉眼神嫌弃,但又被自己压制下去,语气里满是心疼和体谅,“要不还是我亲自去和魔尊说吧,你嘴巴笨也说不出个一二三。” 程梓思量片刻,点头同意,“我去和尊主说说。” “你真好。”婉玉更“感动”啦,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期待着能和景肆单独谈话。 …… 景肆率先从魔王殿里出来走在最前面,其次是阮声声和青缇。他大步跨着将两人甩在后面,仿佛家中有什么急事。 她和青缇并排走着,看着景肆的背影颇为惋惜,“魔尊是不是生气啦,程梓那个大傻子居然因为不把婉玉安排在魔宫就离开景肆。” “是啊,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此女子并非良配,可谁让程梓执迷不悟呢。”青缇脸上表情也不是很好,语气里透露着无力。 阮声声可以理解青缇的这种无力,看着自己的兄弟要娶一个心机女。奈何兄弟脑子不太聪明,自己又没法干涉太多。说多了好像在说婉玉坏话一样,程梓那个小傻瓜一定会向着婉玉。 “要是能让婉玉自己露出马脚就好了。”阮声声小声呢喃。她和程梓也不算太熟,青缇这个好兄弟都没法干涉过多的事她也没法干涉,只是单纯的看不惯心机女伤害老实人而已。 啪!青缇手中折扇用力一拍,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阮姑娘冰雪聪明,可是想到办法了!” 阮声声:…… 办法也不是没有,而且还很简单。婉玉费尽心机就是为了攀上景肆,如果能让他们俩单独在一处自然就会露出马脚。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录像功能,不能保存证据。更何况要是景肆不同意,这个办法也没法施展。 她将办法和顾虑毫无保留地讲给青缇,问他有没有更好的意见。 青缇听后也很为难,但还是想为了好兄弟尽力一试。看向前方景肆的背影,眼神中透露着三分一鼓作气,四分勇往直前和五分为了兄弟插景肆两刀的勇气。 在阮声声为他在心里加油打气准备目送他离开时,就见青缇眼神中的勇气一点点暗淡,最后化为恐惧和害怕,而后又替换成为难和祈求的面向她。 阮声声…… 接到青缇眼神的一刹那,阮声声毫不犹豫的掉头就走。她才不要以身犯险,你不敢的事情我也不敢。别看你长得好看,送人头的事我也不会去干。 “阮姑娘,在下愿意出二百块魔石。”青缇急忙开口。 阮声声驻足,回身比划个三,坚定地说:“三百块。” 青缇讨价还价,“二百五十块。” “成交。” 青缇:……只能说程梓值这个价。 …… 两人像菜市场大妈在这讨价还价,殊不知他俩的对话都被前方不远处的景肆收入耳中。他将脚步放慢,等着阮声声追上来。 他倒要看看她要用那些花言巧语说服自己。 身后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景肆板起脸回身,冷然道:“跟着本尊做什么。” “尊主,属下思来想去不能让程梓这样下去。”青缇温朗的嗓音透着担忧道。 刚才他和阮声声商议对策,觉得只让阮声声一个人说没有信服力,所以他先来做个铺垫,然后再派阮声声小之以情动之以理。 景肆听到来人是青缇,不满地皱着眉,肃穆道:“本尊已给过程梓机会,不必再多说。”不给青缇说话的机会,决然离开。 青缇追在后面,“尊主,程梓都对您忠心耿耿只是一时猪油懵了心……”边说边将手背到身后向阮声声打着手势,意思是:你上,我不行了。 阮声声:over …… 景肆刚走出没几步,自身侧窜过来一淡蓝色身影揽住去路。阮声声笑嘻嘻地站在景肆面前,捏起他墨色袖子一角晃了晃,“魔尊大人~程梓只是被鬼了迷心窍,他还是您最忠贞的下属。我们应该帮帮他,对不对!” 女孩眼眸亮亮,看向男人充满了看救世主的神情。 景肆双手抱在胸前,扬起下巴冷哼一声,“他自己蠢,连个女人都认识不清。” 看着景肆的模样,阮声声觉得现在自己特别像哄生气女朋友的男朋友。 “他是蠢,但他也是您最忠贞的部下。他现在人认不清,您要是出手帮忙,他定会对您感恩戴德的。”阮声声站在男人身侧,慢条斯理地像他解释。 “你想怎么帮他,让本尊直接杀了那女人?”男人侧头问她。 “不行不行不行。”阮声声连声制止这个想法。 这么粗暴的方式可不行,婉玉现在在程梓的心里分量很重,景肆要是直接杀了她,弄不好程梓会记恨景肆,适得其反。 景肆:“那要怎么办。” 阮声声心中欢呼,立马展开了三人会议,“我们这样……” 她三言两语概述下自己的想法。 “胡闹!本尊不同意。”景肆冷斥,满脸不情愿,对于阮声声的办法第一个表示反对。 他当然要反对,阮声声的办法就是让他和那个叫婉玉的共处一室。如果婉玉作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他还要忍让起码三次,需得让程梓亲眼看见婉玉的真面目。 阮声声急忙安抚,“我们都会在暗处的。魔尊大人放心,不会让你清誉受损的。”对着他肯定的点点头,反应过来他看不见,又改为郑重其事的拍肩膀。 景肆感受感受到肩膀的温热,鬼使神差的“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看着景肆同意,阮声声扬起一个“二百五十块魔石到手了”的笑容。 青缇则扬起一个“我兄弟终于有救了”的笑容。 阮声声思来想去把地点选到自己的住的離光苑,三人移步过去。景肆虽然同意了,但脸上的表情还是很僵硬,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像个受气包。 她把画符书找出来,翻到定身符的那篇拿起毛笔照猫画虎。需得让程梓能看见听见但是不能动,定身符是最好的办法。 青缇在旁边为她加油打气。 在她废掉弟二十张黄纸后画出了第一张可以用的定身符。因为不是很熟练,歪歪扭扭的符咒附着在小小的黄纸上散发微弱灵力。 “真丑。”身后传来男人无情的吐槽。 阮声声被打击,扭着眉毛回身刚想以下犯上的顶撞两句。就见男人抬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将她手中的黄纸夹走,另一只手在纸上滑动一下。随之拿起毛笔在空白的黄纸上画出个一模一样,却又比她的符好看一百倍的符。 景肆将符递给她,淡淡道:“程梓修为比你高,你的符定不住他。” 她想问你都看不见怎么知道我画的符丑,听到景肆的话,她悟了。大佬根本不用看,通过感受符纸的灵力就能知道她的符画的不咋地。 这就是天赋选手和努力选手的区别。 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就差瓮中捉鳖。 第26章 母猪也疯狂 阮声声把那个很好看的符交给青缇,让他将程梓从婉玉身边支走再给他贴,自己则去找婉玉。 阮声声找到婉玉时,她正走在魔宫的青石路上,左顾右盼四处张望。她快步上前,喊道:“婉玉娘子请留步。” 婉玉止步,回身见到是阮声声,笑容亲切,“是阮妹妹呀,叫我可有什么事。” 她上前到婉玉对面,摆出一副不情愿的表情,“魔尊大人有话对你说,请你移步離光苑。” 婉玉闻言本来和蔼的表情差点没绷住,心里狂喜。她就知道以她的姿色怎会入不了魔尊的法眼。双眼冒出贪婪的精光,欣喜道:“魔尊可是只叫我一人?” 阮声声点头,随即暗示道,“程护发被叫去谈公事,一时半刻回不来。” 听到这,婉玉哪还不明白,拉着阮声声的手笑得谄媚,“妹妹常在魔尊身边,应该知道魔尊喜好哪些吧。” 阮声声:…… 她想了想,景肆好像真没什么爱好,只能瞎编并且回答的非常模糊,“魔尊大人喜欢…奔放的。” 婉玉笑容咧的更大了,看着对面的阮声声心想:这姑娘长得清汤寡水的,难怪魔尊看不上。 手中拿着丝绢对阮声声摆摆手,“我先去准备准备,随后就到。” …… 看着婉玉的嘴脸,她突然为程梓感到庆幸。他碰到一个好领导,好兄弟和一个爱管闲事的她。 回到離光苑,青缇扛着被定身的程梓和阮声声一起躲进她的房间。她房间的窗户正好可以将院中情景一览无遗。景肆画的符很厉害,程梓表情定格在被贴符的那一瞬间。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大张,看谁都像谁身后有鬼一般。 阮声声找出块破布,叠成三角形围到程梓脖子上。他嘴巴张得太大,口水都流了出来,真不知道在被定身前经历了什么。 这时,外面传来大门被打开的咯吱声。 她立马与青缇将程梓抬到窗户前,贴心地在他眼前的窗纸上戳出两个洞。自己与青缇也一人戳一个洞向外偷看。 就见離光苑的大门缓缓打开,走进来一桃粉色身影,仔细看正是换过衣服的婉玉。 她换下今早穿的青衫,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桃粉色露肩纱衫。衣裙领子开的老大,香肩全露,傲人的事业线若隐若现。进来后探头向外看了看,便把大门重新合上,扭着腰走向景肆。 阮声声看了看婉玉,又看了看自己,心里暗叹:真是旱死的旱死,涝死的涝死。幸好景肆看不见,这身材谁不迷糊。 浓烈的胭脂香气顺着清风钻到景肆鼻尖,他厌恶地用手捂住鼻子,心中有些后悔答应阮声声这个请求。 第27章 一体双魂 “尊主!您怎么了!” 青缇率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上前扶住景肆。 只见景肆双手撑着石桌,头低垂,苍白的脸上浮起两抹不自然的红晕,连脖颈都泛红。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身体微微发抖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看男人这副模样,阮声声惊呼,“是那个母猪也疯狂的作用!” 根据她阅书无数的经验,景肆妥妥是中药了的表现。天杀的,必须要把婉玉那女人抽筋扒皮,居然对景肆下这种药。 青缇疑问:“不是没成功吗?” 阮声声双手朝上耸肩:“可是现在明显成功了。” “咔嚓!”石桌上的茶杯又碎了一个,景肆的手附在上面,点点血迹流淌出来,对着青缇咬牙切齿道:“快想个办法!否则本尊扒了你的皮!” 景肆头额上的汗水将眼前白绫打湿,眉头紧皱,全身血液沸腾,一股压制不住的邪火在身体里来回冲撞。他未曾经过男女之情,但却明白这是什么。 青缇急得直跳脚,但他也没经历过这种事,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怎么办怎么办。” “我有办法!”阮声声举手发言。 “什么办法?”青缇如同看见救命稻草。 “办法一共有两个。”说着在身前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个办法就是泡冷水澡,第二个办法就是找一个女……”阮声声刚想说出第二个办法,就感受到景肆骇人的戾气。如果可以好像下一刻就要冲过来掐死她。 她立刻改口,“我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泡冷水澡。” 景肆冷哼一声,接纳了这个办法,稳了稳气息徒手撕开界门 ,直接从離光苑一脚踏入寝宫底下的温泉室。 温泉室还和她上次看到的一样,莹白玉池鼓鼓向外冒着热气。阮声声先景肆一步,手指插进池中用灵力将温度降低。 景肆脚步有些踉跄,衣服并未褪下径直向池中走去。 浸入冰凉的池水,景肆才感觉自己找回些意识,身体里一股股难以言说的热浪和寒冷的池水对抗着。 没想到这药居然这么厉害,看景肆难受的模样,阮声声又将池水的温度下降几分。心想: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找了个地方坐下,景肆这状态她也不放心,自己索性在这坐会。 男人坐在水池下的边缘,一只手搭在池边。几缕的发丝被打湿,贴在脸颊两侧。眼眶上的白绫已被撕扯下去,薄唇微张急促着吐着气。 “魔尊大人,你…还好吧?”阮声声试探着小声问。 怎么感觉景肆一点好转都没有。 男人喉结滚动,压制身体的异样,说出的话带着喘息,“你说呢!” 阮声声:…… 挪步到池边,伸手想再把池中温度降低。目光不经意看向男人,却发现景肆眼眶下隐隐有血迹渗出。 景肆的眼伤很久没有复发,一定是这次被下药导致的。她收回要给水降温的手,走到景肆旁边席地而坐。 看着池边他白净的大手还带着血痕,阮声声伸出自己的小手握了上去。想着不能帮上景肆什么忙,帮她疗愈一下眼伤也是好的。 就在她的手刚触碰到景肆手背的一刹那,男人手腕一翻,紧接着一股大力将她拉扯进水里。 她只感觉天旋地转,甚至还喝了两口凉水。待缓过神时已经被景肆堵在了水池的角落,手臂支撑在两侧,正好呈现一个等腰三角形。 看着景肆近在咫尺的脸,和滚动的喉结。阮声声心中警铃大作,吓得立马双手推在男人胸上,慌里慌张地说:“魔魔魔尊大人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你要做魔尊不要做魔鬼,更何况你还不是人,物种有别啊! 景肆额角青筋凸起,豆大的汗珠缓缓滑落。因为离得近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男人滚烫的呼吸,和身体炙热的温度。好似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压着嗓子低喝,“阮声声!” 阮声声被吓得一激灵,连忙应声,“我我我在。” “阮声声!”景肆并没有停止,又喊了一声。 “我在。” “阮声声!” 阮声声崩溃,苦着脸,“我…是应该在…还是不在呀。” 不是中的春.药吗,怎么变成复读机了。 景肆感觉莫名的情愫在身体里炸裂,血液疯狂流窜,好似要不断攀升到某个临界点。对面人的气息,就像一块诱人的糕点,让他的理智和情.潮不断冲撞。 一直保持这种危险系数很高的姿势,阮声声心里怪没底的。收回自己的手,打算顺着景肆手臂下钻出去。 她刚有动作,便觉得腰上一紧,男人的俊脸不断放大。 阮声声心里尖叫,不要啊,我不想对你负责啊! 可预想中的强吻场面并没有来,景肆只是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大手放在她的腰上让她动弹不得。 阮声声:…… 这是干嘛?贴贴吗? 在她心脏不停的加速中,意识逐渐模糊,炙热的气息不断靠近将自己包裹其中。她想挣脱开,却已被拉入一场跌宕起伏的欢愉。 等她再次睁眼时,入眼白茫茫一片。 回想自己刚才的经历,她只觉得脸上烫烫的,没想到自己居然又和景肆神交了……她刚才怎么就妥协了呢。 揉着太阳穴起身,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温泉室,四周像是个虚无的空间。景肆那男人也不知道去哪了,真是提起裤子不认人。 蓦地,身后似有灵力波动。她心中一紧,手中拧出灵力猛地转身。 本来以为是有人背后偷袭。谁料只是跟着个皮球般大的小光团。 暗自松口气。 光团围着她转圈圈,时不时还会蹭蹭,活像个没牵绳子的哈士奇。 “这是什么?”她看着飘来飘去的光团喃喃自语。 不会又穿越了吧。 “这是你的神魂。”自身后响起道平淡的嗓音。 听到熟悉的声音阮声声有些不自在,眼睛左右瞟着就是不看景肆。心想:自己就算和景肆扯平了,以后大家都管好自己的神魂,不许神交。 景肆重新恢复成平淡模样,眼睛重新用白绫系上,一点也看不出刚才的狼狈之色。走到阮声声身侧,淡淡道:“此处是你的神府,这是你的神魂。”说着,还伸出食指在光团点一下。 光团从围着阮声声转圈圈,变成了围着他们俩转圈圈。 神府?神府是每个修士都有的。相当于自己的心灵世界,一般神府都会化作修炼者做喜欢的样子。 为什么她的神府这么荒凉,有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即视感。 等等,不对呀。 她摸了摸自己。自己现在显然不是肉身的状态,如果这个小光团是她的神魂,她自己现在是什么? 阮声声忘却自己的不自在,指了指自己问:“那我呢?那是神魂,那我是什么?” 景肆皱眉,大手按住还在蹭他的光团,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告诉她,缓缓吐出四个字,“一体双魂。” ??? 虽没听过这个词,但根据字面意思,就是一个身体里有两个魂魄。 阮声声脸色变了变,眼睛看向光团瞬间加了一层滤镜。自动把光团蹭景肆过滤成自己蹭景肆。一个伸手把光团抢过来,指着它恶狠狠地说:“女孩子要矜持,女团团也要!” 可能是心理作用,阮声声竟然在一团模糊中看出了委屈的表情,她毫无怜惜地将其抛向远处。 反正摔不死。 “你身上的谜团真是越来越多了。”景肆从沉思中回过神,幽幽道。 阮声声撇撇嘴,这谜团给你要不要。 景肆:“先出去。”说着口中念决。 阮声声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景肆的胳膊,忙问道 :“那我怎么出去?” 你不教我口诀,我怎么出去。 景肆语气嫌弃,“这是你的神府。” 阮声声:“……我知道啊。” 景肆抿下嘴无奈道,“你只要想着你要出去就行。” 阮声声:“哦哦哦,那你走吧。” 景肆:…… 眨眼间,景肆消失在原地。 阮声声闭上眼想着自己要出去,突然感觉身后有些异样。回头看见刚才抛出去的光团,正以每秒一百八十迈的速度向她冲过来,错不及防地正好撞到她脸上。 她向后倒退几步稳住身形,刚想给这个光团教训一顿,就见光团瞬间变大将她包裹其中。 阮声声挥舞胳膊挣脱,这家伙不会是想吞噬自己吧。 听耳边似有女子低声。她停止动作仔细去听,光团里的声音很虚弱,在她耳边轻吐出三个字便消失不见。而后又变回皮球大小,飞向远处。 第28章 属下告发阮声声私藏男人,秽乱魔宫罪不容诛 阮声声再次睁眼,自己还泡在温泉池内。景肆已整理好自己,站在玉阶之上。她从水中爬出来,用灵气将自己烘干。 两人都未开口,一股尴尬的气息游荡在两人之间。 景肆看起来很平淡,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袖口。 她清清嗓子,率先打破尴尬,“刚才另一个神魂和我说话了。” “说了什么。”景肆的回答几乎是无缝衔接。 “说的……玄天宗。” 阮声声深思,为什么自己会多出个魂魄,还告诉她“玄天宗”?她想起季知节口中的师妹,如果那个师妹是这个世界的分她。会不会是那个师妹死了,魂魄没地方待所以就藏到她的身体里。告诉她玄天宗,是因为想家了? 可是什么时候藏的,自己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真是越想越奇怪,越想越想不通。 如果真的和玄天宗有关系 ,自己好像真的需要走一趟。得让逝者安息,她会送那个魂魄回家的。 阮声声看景肆又不说话,自己在这怪尴尬的,随便找个理由离开了。 她没有看到,男人在确定她离开后,再也支撑不住淡定的模样…… 未来几天,景肆都没有来離光苑找她。不过也好,免得见面尴尬。 她每天都会按时修炼,按时练剑。自己也曾几次入定神府,想从光团那问出点什么。可那个傻光团除了蹭她,什么都不说,她只好放弃。 这天,阮声声找了件水蓝色长裙穿上,因为没有穿衣镜,她只能站在水池边通过反射映出自己模样。 白笙嗖的一下从水中一跃而出,化成人形对着阮声声一顿拍马屁,“猪人,你真是沉驴落雁,闭月揪花。” 阮声声:…… 本来穿漂亮裙子自己心情挺好的,被他这么一夸全毁了。揪着他耳朵坐在石桌旁,告诫道:“是主人,不是猪人。” 白笙委屈点点头,“好的猪人。” 阮声声:“……算了,你要不叫我阮姐姐吧。” 白笙:“阮唧唧。” 阮声声扶额,“罢了罢了,还是猪人听着顺耳点。” 她整理下自己的乾坤袋,对白笙摆摆手,“我出去一趟,你在家看家,不去乱跑。” 听说魔城的倾夜楼里来了为玉面公子,不光品相面如冠玉,更是长了副绝世好嗓。一夜之间成为魔城里的红人,俘虏无数少女芳心。 她掂了掂钱袋子,自己今天就要去会会这位公子。想她没穿到这之前,也是见过无数的鲜肉美男。 倾夜楼,顾名思义,夜都为之倾倒。 阮声声站在这座楼下时,心情别说多激动了。整座楼足足有五层之高,雕栏玉砌,古朴典雅。时不时从里面传来欢呼喝彩之声。 一楼守在门口的灰衣侍从见阮声声杵在那半天,上前恭敬询问,“姑娘可是来捧玉面公子的场?” 阮声声点头。 侍从粲然一笑,侧身举起手向阮声声介绍,“我们家是按楼层收费的,戏台在三楼,所以三楼最贵,需得五百块魔石。其次是四楼五楼二楼一楼,每层下降一百块。” !!! 五百块!他们怎么不去抢。是魔界物价太高,还是他们太会营销,这都相当于现代的五千块钱了。 摸了摸自己的钱袋,算上上次从青缇那里赚的二百五十块,就剩不到一千块魔石。三楼的座位就要花掉一半的钱,她自然舍不得。可是其他楼层一定看不到玉面公子的脸,自己岂不百来一趟。 看阮声声不吱声,侍从的笑容有点支撑不住,“姑娘到底考虑好没有,距离玉面公子演出还有两个时辰,入楼费只需五十块魔石。再晚些便每半个时辰涨五十块。” d(д) 你们这么会涨价,物价局知道吗! “姑娘你考虑好了吗?”侍从失去耐心,催促道。 她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最后还是心疼她来之不易的魔石,选了第四楼。希望那位玉面公子没事可以活动脖子,抬头看看她这位穷鬼。 跟随侍从进到楼内,里面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整座楼呈现一个回字形,四周是宾客入座之处。楼中坐落一高台,刚好与三楼平齐,上面正有位说书先生口若悬河,底下人在讲到精彩之处纷纷鼓掌叫好。 阮声声咬牙交了四百五十块,领到一枚令牌。每个楼层会人有把守,进出需出示令牌。 她出示令牌后便在四楼找个视野好的位置坐下,立马有侍从送来糕点和茶水。在确定茶水是免费,她才敢下嘴。 甜甜的桃花酥和清香微苦的茶水,别有一番风味。玉面公子出演还有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她百无聊赖只能支起耳朵听听楼下将书的故事。 讲书先生是个约莫三十岁的年轻男人,穿着个雅青色对襟长袍,手里拿着折扇时不时晃两下。故事讲的是魔族与人族大战的故事,魔族将士在魔尊英勇的带领下成功击退人族。 阮声声对打仗的故事不感兴趣,听的只打哈气。早知道自己从书楼里拿一本话本子好了,免得在这傻待着。 “姑娘可是一个人?” 就当她脑袋快杵到桌子上时,一道温柔男声蓦地响起。 阮声声抬头,就见自己身侧不知何时站个位俊雅公子,白衣翩然庭树玉立,一双狐狸眼满含笑意地望着她。 那人见她不说话,又将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啊?”阮声声从惊艳中回神,立马指着对面的位置忙不迭道:“请坐请坐,我自己一个人。” 阮声声如果有尾巴的话,估计都要翘起来左右摇摆。今天是撞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有美男和她同座。 白衣人看她的样子抿嘴轻笑,整理衣摆坐到阮声声对面。离得近了,男人美貌直击她的心巴。他笑得和睦,嘴角淡淡勾起,配上那双狐狸眼总给人一种又疏离又亲近之感。 阮声声刚要介绍自己,就听对面人先一步开口,“让在下猜猜,姑娘可是姓阮,名笙笙。” “你怎么知道我叫阮声声!”阮声声捂着嘴巴惊呼。 男人轻笑,眼中划过抹异色,轻声道:“这是个秘密。” 随即又开口道:“在下名唤容玉。” “你好,唤公子。”阮声声礼貌问好,心想:头一次听到有人姓“唤”的。 容玉:…… 他耐心地矫正道:“在下姓容,名玉。” 她尴尬一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重新打了招呼。 两人品着糕点喝着茶,侍从见容玉在这坐着,忙又端了几盘糕点,和一壶上好的枬木茶。阮声声沾他的光跟着蹭了几杯,茶香四溢口感回甘,果然是她的免费茶水比不了的。想来容玉应该是这里的贵客,侍从才会这么巴结他。 容玉性格和他的长相一样温文尔雅,说话也是绵言细语。她天生就对这种男生没有抵抗力。在魔宫时以为青缇是这样的人,后来发现青缇是温润的脸逗比的心,根本表里不一。 两人一边饮茶一边闲聊,容玉就像有特异功能一般,不光猜中了她的名字,还知道她不是魔族。阮声声问他是怎么猜中的,他只会神秘一笑,说出那句,“这是个秘密。” …… 魔宫 魔王殿 景肆坐在位置上神色厌厌,面向殿中站里的两人,声音冰冷,“什么事。” 程梓看着身边的白衣白发,表情呆呆的人,严肃道:“属下今日去離光苑,发现阮声声居然在苑中私藏男人,而且还是个妖族。”说着伸出手指向旁边用力一指。 白笙没见过大场面,差点被程梓伸过来的手指戳到,身子一个瘫软坐在地上语无伦次道:“我我我是好,妖。而且我现,在性别未知。你不能说我,是男人。” 第29章 难道是尊主想女人啦? 景肆听白笙说话磕磕巴巴,语调微挑道,“未成年的小妖?是阮声声把你藏起来的?” 白笙怯生生地看向景肆,虽然男人没对他怎么样,但不知为何,一见他就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他整个人开始哆嗦起来,说话更不利索了,“是,是,是,是猪人,救的,我。阮,阮蒸蒸是,我的,猪猪猪,人。” 景肆:…… 听这个小妖说话实在太累,他直接问程梓,“阮声声呢,她不在吗?” 程梓如实回答,“属下今日去时未曾见到。” 景肆话题一转,“你是闲的没事干吗,去離光苑做什么。” 程梓:这是重点吗。 他表情有些为难,唯唯诺诺道:“属下本是想…去感谢向阮声声的。”都是青缇告诉他识破婉玉嘴脸的计划是阮声声出的,也是她劝景肆不要放弃他的,自己才会勉为其难的感谢下那女人。 景肆淡道:“阮声声呢?” 话落,大厅里骤然安静下来,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我,我,我,我知道。”白笙坐在地上小声道。 “说。” 白笙:“猪人说,她去去找,乐子了。” 景肆,程梓,一直没说话的青缇:…… 找乐子? 景肆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心中五味杂陈的心绪。上次见面后他很多天没见过阮声声,自己没有找她,她也没来找他。神交后本是可以听到她的心声,不知为何这次居然一句都没听到。这让他心绪更加混乱,像无底的黑洞一点点将他吞噬。 这时一直没吱声的青缇像是想到了什么,摸着下巴说:“听说倾夜楼最近来了位玉面公子,引无数女子芳心,阮姑娘不会去那了吧。” 程梓一拍脑门,“对,我也听说了。改明儿我也去会会这位什么玉面公子,难道还会有我们尊主英俊。” 听着他们的你一言我一语,景肆关节握的咯咯作响,再也忍受不住沉声道:“都滚。” 程梓和青缇两人聊得正欢,没听清景肆说什么,咧着大嘴问:“尊主你说什么?” “都滚出去!”景肆一拍椅子怒吼。 青缇,程梓:〣( Δ )〣 两人立马像看见猫的耗子,逃命般地小跑出去。 跑出去后又跑了回来,把瘫在地上的白笙贴心地拖出去。 空荡的大殿落针可闻,景肆坐在王位上痛苦的抱着脑袋,密密麻麻的疼如同针扎一般刺激着他的神经,本就苍白的脸俞显毫无血色,豆大的汗珠一颗颗落下没入衣领。 似是陷入了无底深渊,无数只鬼手向下拉扯着他。再也支撑不住,从王座上瘫软下来跪坐在地。脑中闪现出很多自己不认识的画面,他想抓住却怎么都抓不住。 喉头一股腥甜涌上,身一歪倒晕了过去。 倾夜楼 还在和容玉谈笑风生的阮声声神色一僵,手捂住额头“嘶”了一声。揉了揉太阳穴,心想:好好的怎么还头疼了,不会是神交的后遗症吧。 容玉见状连忙询问:“阮姑娘可是昨夜没睡好?” 她摇摇头,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天天都睡到自然醒,根本就没有没睡好这一说。 离玉面公子出演的时间越来越近,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多。人们七嘴八舌但全都是讨论玉面公子的,有人说他不是魔族是人族,有人则说不是人也不是魔而是妖族,因为只有妖才会生的如此美丽。 容玉也听到了,看向阮声声眼中带着试探,轻声道:“阮姑娘觉得…白玉公子是什么变的。” 阮声声闻言不以为然,“我觉得他不是魔就是妖,再或者是人,除了这三种也没有其他可能了。” “阮姑娘可见过妖?” 她点点头,“见过,未成年的,话都说不利索。” 容玉听到后眼神一亮,忙问:“可是在巫溪山?” “不是。 ”阮声声否认道。 “是只小鱼妖,顺着河流游错地方被我捡到了。” “原来如此。”容玉眼神暗淡几分,点头道。 周围人越来越多几乎座无虚席,三楼更是人满为患,没有座位的就站着。 不远处走过来个侍从,站在容玉身侧恭敬地说:“玉面公子,时辰快到了,跟小的去上妆吧。” 容玉点点头,让侍从先下去。 阮声声听到两人对话被惊得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她没听错吧,刚才那个侍从叫他玉面公子! 容玉看阮声声的样子微微一笑,从袖口掏出一方丝帕放在桌子上,“阮姑娘不必惊讶,一个身份而已。台上我是玉面公子,台下我是容玉,是…你的好友。” 说到最后稍稍停顿,像是在观察阮声声神色。见她并无不满神态,才放松下去。 阮声声从惊讶中回神,没在意容玉说了什么。拿着他给的丝帕擦了擦嘴,“容公子快去上妆吧,别让旁人等急了。” 容玉会心一笑,起身向阮声声告别,“在下先走一步。” 目送他离开,阮声声脊椎弯了下去,大咧咧地坐在位置上。 在偶像面前保持形象是很累的。 周围熙熙攘攘,容玉走后她对面的位置很快被人霸占。人们全都伸着头向下张望,生怕错过玉面公子任何瞬间。 玉面公子还没上场,戏台上的说书先生已经下去,换成几位身段轻盈的舞姬伴随乐声翩翩起舞。 阮声声趴在围栏上百无聊练地向下观望,想起刚才容玉问她“白玉公子是什么变的”。这么试探她是几个意思,难道容玉是妖族? 这年头妖族都得上魔族混饭吃,足可见妖族经济得多落后。 她还在这放空,人们突然骚动起来,突然全都向围栏边涌去,她在座位上差点连人带凳子一起翻过去。 下方戏台已经清空,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台上笑容灿烂,虽然人站得远但声音却能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玉面公子马上上场,大家稍安勿躁。” “玉面公子!俊美无双!” “快让玉面公子上场,我们不看你!” 人群中几个人叫喊,像极了无脑追星少女。 她将楼从上之下打量一翻,果然人满为患,三楼人最多,其次是二楼和四楼,五楼和一楼。几位乐师先走上舞台,摆好自己吃饭的家伙。 乐声开始,欢呼声更为刺耳。戏台和三楼的连接处多出一道身影,伴随着音乐起落,身影迈着小碎步上场。 乐声瞬间被人们欢呼喝彩声淹没。容玉脸上已被画上精致的花旦妆,白衣褪下换成立领芦苇绿色戏服,水袖跟着他的动作收放自如。 他的果然有一副好嗓子,声音不高却气力适中,像山中的潺潺流水温柔且清澈。在他开嗓的那一瞬间,楼中的杂音像被按了暂停键。 阮声声并不是一个爱听戏曲的人,但容玉就像是有魔力般引着她逐渐入迷。一个转身,容玉缓缓抬头,十分准确的在人群中与阮声声对视。他的眼睛似是注入了深山中的一汪泉水,温柔得欲满未溢。 但只是一瞬,快到阮声声以为是错觉。 身边一黄衣少女拽着旁边人的衣襟,压着声也难掩激动“刚才玉面公子看我了,看我了!” 阮声声:…… 魔王殿 恍恍惚惚间 “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 清丽的嗓音带着哭腔传进景肆耳中,他缓慢抬起头费力地睁开眼睛。女孩站在他对面,看起来焦急万分,一直在问他是谁。 她的脸很陌生,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景肆抬眼凝视,努力地回想她是谁,可越是想越想不起来,最后无力地将头垂下。 …… “尊主,尊主。” “尊主你怎么了,呜呜呜” 景肆意识逐渐清醒,耳边 一声声的叫喊让他不悦地皱起眉毛。 “尊主你醒啦!”程梓哭咧咧地喊着。 景肆吐出一口浊气,嗓音沙哑,“本尊没事。” 青缇扶着他坐起,关切问:“尊主为何会晕倒?” 男人扶着额头,陷入沉思。半响缓缓开口:“本尊梦到了一个女人…” 程梓,青缇:额…… 是他们想象的那样吗,难道尊主想女人啦? 第30章 我是聋了吗,怎么听不见你说话。 “阮声声呢?”景肆拧着眉沉声问。 程梓满脸幽怨,“尊主你怎么一起来就找那女人,她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青缇暗中用手指戳一下他,急忙说:“阮姑娘还没回来呢,属下这就派人把她接回来。”说着还对着程梓使眼色。 程梓不服气,“我才不去找她呢,她只知道自己玩乐都不带我们。” 青缇:_ “闭嘴”,景肆被他们吵得头疼,随即又冷然道,“去将阮声声抓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醒来后就有一个非常强烈的念头,‘想把阮声声留在身边’。 青缇应着,拉着不是很情愿的程梓向外走。 “等等。” 两人闻言停住脚步,回头纳闷地看向景肆。 他还维持刚才的姿势,幽幽开口,“本尊亲自去。” 众人如痴如醉,心绪跟着曲中人物跌宕起伏。 阮声声站累了,便重新回到座位上歇着。手指捏起一块叫不上名字的糕点放到嘴边,她闭着眼耳边听着戏曲,享受着静谧一刻。 …… 蓦然,戏曲声像是被斩断的丝线戛然而止,众人纷纷看向楼下窃窃私语。 阮声声纳闷地起身向下观望。还没等她看清下面的情况,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魔尊驾到!” 话落,众人像看到了洪水猛兽纷纷跪下身,声音震耳欲聋,“拜见魔尊。” 阮声声一时没反应过来,傻傻的站在原地。 他们说拜见谁?魔尊?难道是景肆? 旁边有人子拽了拽的衣摆,怯声说:“不想活命啦,赶紧跪下。” “哦哦。”她立马学着跪下身,自己这么傻站着是挺尴尬的。 没想到玉面公子的名气这么大,把景肆都招来了。自己可得藏好,要是在这碰到也挺尴尬的。 向后挪了挪,让自己躲在人后。 “你为何不拜见魔尊。” 阮声声听到程梓的声音,但不知道是对着谁说的。 只听道温柔谦和的声音回答,“小民患有腿疾,不便下跪,还望魔尊海涵。” 是容玉的声音。 阮声声在心里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敬他是条汉子。 她还在腹诽容玉胆子大,楼中突然响起一道冷若彻骨地嗓音。 “阮声声,出来。” 阮声声:() 她悄咪咪地又向后躲躲,这座楼里一定有和她重名的,景肆一定不是在叫她。 “阮声声,本尊知道你在这,别让本尊在说第二遍。” 景肆的声音再次回响在楼内,每一个字都像把小锤子,一下一下地捶着她的头。 周围人开始小声议论,“谁是阮声声呀,面子这么大能让魔尊亲自来找。” 阮声声:这面子给你要不要。 “就是,赶紧跟魔尊走得了,我腿都跪酸了。” 阮声声:…… 真不知道景肆脑袋抽什么风,兴师动众的找她,自己以后不会被倾夜楼拉入黑名单吧。 “阮声声!”景肆语气加重几分,好像她再不回答,就要将她一口吞了。 “来啦!”阮声声无法,噌地一下站起来。 她怀疑自己要是一直不回答,景肆就会一直喊下去,直到所有人记住她的名字。她可不想自己以后走在街上,逢人就被指着说:你不是阮声声嘛,我认识你,那天在倾夜楼听到魔尊喊了你好几次呢。 她一路小跑不敢耽搁半分,直到景肆身边两米远的位置侃侃停下。表情有些无奈,“魔尊大人这么兴师动众的找我,可有什么重要的事?” 几天未见,居然感觉景肆眉宇间多了分惆怅。 景肆语气淡淡,“无事,想你修为低浅怕你又被掳了去。” ……我感谢你的好心,可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出门呀。 感受到众人投 来的目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现在活像个被丈夫发现出来找男人的红杏出墙女。 程梓这时蹦了出来,“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尊主晕倒后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景肆晕倒了? 听着程梓的话她撇撇嘴,景肆晕倒又不是她弄的。 “好啦好啦,魔尊大人晕倒后要好好休息,我们赶紧回吧。” 赶紧回去吧,她不想再接受目光的洗礼了。自己只是来看看戏,罪不至此呀。 景肆冷哼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阮声声看着他的模样,活像个抓住小鸡的老鹰。满脸写着:再跑我也能抓住你。 她不明所以,搞不懂景肆的脑袋里装的什么。认命的跟在他身后,拽着块袖口遮挡住面颊。 “阮姑娘留步。”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阮声声回头,容玉不知何时从戏台上下来,站在身后不远处。脸上妆容已经卸下,露出眼眸本色,身上重新换上纯白色衣袍。漫步走到她面前,抬起双手递过来一枚玉片。 她向他投过去一道疑问的目光。心想第一次前面就送玉石,太奢侈了,败家子也没这么败的。 容玉嘴角微勾,笑道:“这是玉简。今日与阮姑娘聊得甚是投机,期待还可以和阮姑娘再次见面。” 偶像开口了,她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呀。容玉一定是看出来她是个穷鬼买不起玉简,所以送她一个。 她接过来,“谢谢容公子。” 摆摆手道别,继续跟上景肆的步伐。 ……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落入景肆的耳朵,他攥紧拳头狠狠地压制住想把那枚玉简摔碎的冲动。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对阮声声有一种没有原有的占有欲。 她浑然不知景肆的想法,把玉简宝贝似的放进袖口。 三人静默地向魔宫方向走去,有魔民认出景肆二话不说就是一拜。刚开始她为了宣扬魔宫尊老爱幼的文化,会将跪在地上的人扶起来。可后来人太多,她实在扶不动了任凭他们跪拜。 严重怀疑景肆是故意的,明明可以飞回去偏要走回去。 “怎么就你们两个,青缇怎么没出来。”阮声声揉着腰,随意地问着。 这话当然是问给程梓的,和景肆说话她可不敢这种语气。 程梓撇了她一眼,“你当我们是……”吃闲饭的,都没有公务吗。后面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道阴沉的声音打断。 “怎么,你想他了不成?” 男人止住脚步,回身抱臂面向阮声声,面色阴沉的可怕。 阮声声错愕,向后瑟缩着,“我……就是单纯的,非常非常单纯的随口一问。” 这男人怎么了,大姨夫来啦?还是更年期提前啦? 景肆看样子对女人的解释还算满意,一甩袖子继续迈步向前。 阮声声:…… 指着景肆的背影,她用口型问程梓:这是怎么了? 怎么脾气变得这么古怪。 程梓皱眉,揉了揉耳朵,“我是聋了吗,怎么听不见你说话的声音。” 阮声声:**,毁灭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三人回到魔宫。 刚要和景肆道别,她袖子里的玉简突然闪烁两下。背过身掏出玉简查看,上面出现一行字:明日酉时,水亭芳华见。 后面落款一个“玉”字,是容玉发给她的。 水亭芳华是个古代版的“水上餐厅”,可以租船泛舟,还可以在上面喝茶吃酒。 在玉简上写了一个“好”,发送。 容玉真是深藏不露,通讯玉简是需要用灵力才能使用。人家不光戏唱的好,还有修为傍身。 回了離光苑,一进门就看到白笙坐在地上手中拿着树杈,边揪上面的树叶边边嘟囔着,“男的,女的,男的 ,女的……” 见她回来把今天自己被发现的事情告诉了阮声声。 阮声声听后摸了摸他的头,心想被发现了景肆没说什么,就证明他没意见,以后白笙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看着满地的树叶,阮声声狐疑地问他揪树叶干嘛。 白笙一脸为难地说;“猪人,我我我在想是要,变成男人还是女人。 阮声声错愕一瞬,会心一笑,摸着他的头说;“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你还有三百多天才成年呢,到时候再说呗。” 白笙闻言也没在纠结,重新变回鱼回到池子里。 第31章 被硬生生拉扯过去 翌日 阮声声本以为自己和偶像的约会非常顺利,怕迟到特意提前出门。结果当她到魔宫门口时,却被魔卒拦下。 魔卒憨厚的脸上满是为难,“阮姑娘,魔尊吩咐过不准你出门。” 阮声声不解,“为什么。” 魔卒;“魔尊只是吩咐,但是并未告知为何。” 她摆摆手,算了,自己去问景肆吧,这男人从昨天起就很奇怪,不会是修炼把脑子修炼坏了吧。 等她到魔王殿,只看见青缇和程梓坐在地上,正脑袋对脑袋嘀嘀咕咕聊天,却未见到景肆人影。 青缇最先看到她,向她打招呼,“阮姑娘是来找魔尊吗?” 阮声声并未搭话,在他俩身边坐下,语气幽怨,“你们谁知道魔尊为什么不让我出门。” 青缇摸着下巴思考,“最近修仙界蠢蠢欲动,自是怕你出门有危险。” 程梓一拍大腿,回怼青缇,“什么呀,我看就是不想让阮声声出去见那个玉面公子。”说完又面前阮声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那玉面公子有什么好的,我看还不如魔尊英俊呢。” 阮声声想了想,“可是他很温柔呀。” 青缇:“那人来历不明,阮姑娘还是少接触为妙。” 阮声声;“可是他很温柔。” 程梓:“一个唱戏的能赚几个钱,魔尊有好几座魔石山呢。” 阮声声:“可是他很温柔。” 青缇,程梓:…… 青缇没了办法,如实道:“魔尊今日身体不适,在寑殿中歇息,你可以去那问问。” 身体不适? 在阮声声印象里景肆除了有眼伤,身体可是杠杠的。怎么今日还不适起来,不会真的是来大姨夫了吧。 程梓:“去看看吧,魔尊昨日都咳血了,还撑着身体去寻你。”说完还非常应景的叹息一口。 ……这两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她掏出玉简,“把你们的玉简给我碰一下。” 两个玉简碰一下相当于现代的“加好友”,以后打探景肆的心情直接问他俩就行。 完事后,她去了景肆寝宫。 周身是幽幽清香,她站在树下看着一排排整齐划一的青梅树犯了难。记得景肆的寑殿前是有结界的,她只从里面出来过但是没进去过,不知道入口在哪。 这可怎么办。 看着天已有下落趋势的太阳她有些着急,马上就到和容玉约好的时间,自己可不想放别人鸽子。 她在原地来回踱步,要不自己喊两嗓子吧,总比傻呆着强。 这样想着,她清清嗓子准备把景肆喊出来,“魔尊……” 魔尊两个字刚从嗓子眼喊出,不远处乍然白光一闪,打开一道一人多高的裂缝,墨色长袍伴随着衣袂拖地的沙沙声出现在裂缝前。 阮声声看到景肆自己出来了,秉承着先礼后兵的原则,紧忙上前狗腿的嘘寒问暖,“魔尊大人听说您病了,我特意来看看您。” 景肆唇色泛白,看着有些虚弱,但怼人的劲头一点也不差。抖下袖子冷哼一声,“是来看本尊的,还是来求本尊放你出去和玉面公子亭湖泛舟的。” “当……”阮声声刚想说当然是来看亲爱的魔尊大人,却突然反应过来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出去,还知道是要和容玉。 景肆感受到阮声声狐疑的眼神,冷笑道:“魔宫里发生的一切本尊都知道。” 阮声声:这是偷窥别人隐私,你鸡不鸡倒。 可是她敢怒不敢言,对着景肆摆出假笑,“魔尊大人可以高抬贵手让我出去和偶像约会吗?” “不能。”景肆淡道。而后又像是想到什么,带着淡淡的疑问,“本尊记得你的偶像不是叫郭德缸吗?怎么变成那个唱戏的了。” 阮声声:!!!您老这记性也太好了吧。 自己当时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 这男人还记得呢。 讪笑道:“偶像可以有很多个,郭德缸属于实力派,容玉属于偶像派。” 景肆自是没听明白阮声声说的实力派和偶像派是什么意思,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阮声声出去和容玉见面。 冷道:“本尊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不出去,二是本尊同你一起出去,你选一个。” “我……”阮声声噎住。 听听,听听,这是正常人出的选择题吗。 这男人到底想干嘛?不会要玩圈禁play吧。 “你对本尊有不满?”景肆板起脸,语气加重。 阮声声:大大滴不满。 “我…”她狠狠地咽下一把辛酸泪,认命地垂下头,“我,没,意,见。” 阮声声:(ㄒoㄒ) 要不是我打不过你,高低给你两拳。 听到阮声声的回答,景肆嘴角挑起一道不明显的弧度,“甚好。” 阮声声:…… 她收起想揍人的目光,心思一转打起了小算盘。 臭男人不让她出门,那她也不能让他过的舒服。 掏出玉简态度非常诚恳地告诉容玉,今天有事不能赴约。容玉回复的很及时,只有淡淡的“无妨”两个字。 看着对面已经背过身的景肆和马上要关闭的结界,她仿佛刘翔附体,一个箭步大跨过去。 结界合上。结界外一片平静,结界内…… 刚才阮声声的箭步可是用出了饿虎扑食的劲头,可就是因为劲头太大,一个没站稳扑倒了景肆的后背上,像个树袋熊…… 这里是景肆的寝宫,屋内装饰古朴布置简约。入眼是一套罗汉床,侧面摆放着书案和书柜,斜对面一道楼梯直通二楼,整体来说很空旷。 景肆僵在原地,背后的温热让他错不及防。一股莫名的熟悉涌上,心头似有种力量在横冲直撞。 “抱抱抱抱歉啊……”阮声声吓得话都说不利索,急忙道歉从景肆身上下来。 完了完了,报复景肆的计划还没有实施,自己先出师未捷身先死。要不自己先趁着景肆没反应过来先跑出去? 她踮起脚尖,一点点向后倒退。 马上快摸到结界入口时,一直没动静的男人竟直直向前倒去。扑通一声,成脸着地的姿势趴在地上。 “魔尊大人!”阮声声吓一跳,顾不上跑连忙折回来,晃了晃男人身体,用出吃奶的力气将他翻个面。 光洁的额头上浮现一抹红痕,有要肿胀的趋势。阮声声又叫了两声,还是没反应。 男人唇色发白额间冒起冷汗,身体隐隐有些颤抖。 她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景肆是怎么了,将自己知道的急救方法都用了出来。掐人中,心肺复苏,扣指尖,就差扇嘴巴子了。 男人还是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她指尖点在没景肆眉心,放进灵气探查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真奇怪,什么病都没有怎么会突然晕倒。 一直躺着冷地板也不是个事,她将两只胳膊架到景肆咯吱窝下,拖着他向后退步到罗汉床旁边。 对着景肆的身体,她拧出灵力。淡蓝色的灵力像萤火虫般将其包裹缓缓抬起,直到床榻正上方才收回灵力。 男人陷入柔软的床榻,阮声声缓缓吐出一口气,隔空移动物体是很费灵力的,等他醒了自己可得好好勒索一番。 想起自己的治愈力,她席地而坐,一只手达到男人手背。在手搭到景肆手背的一瞬间,身体就像打开了某种开关,源源不断的治愈之力顺着两人接触处渡给男人。 阮声声闭眼,用灵气运作将治愈力更快地渡给景肆。自己之前以为这是她穿越过来老天赏给她的金手指,可随着自己修炼对身体的异样感受愈加明显。 有一次白笙不小心被树枝划伤,自己握住他的手半天也没见伤口有一 丁点好转。由此可见,她的治愈力只对景肆有效。 阮声声觉得这一定和她身体里的另一道魂魄有关,每天修炼都会给光团渡些神魂之力,希望它能在多说点什么。 她还在思考有的没的,一股强大的吸力自身侧袭来。错不及防间自己被硬生生拉扯过去…… 第32章 景肆的原型不会是驴吧 “哎呦”阮声声被摔了个屁墩。 本以为以坐着的位置,会直接摔倒床上。可看着周围黑压压的,现在显然不在寝宫。 阮声声打量着周围,又看了看自己。自己现在不是肉身,而是神魂状态。想起刚才那股吸力,阮声声明白了。 这里是景肆的神府,刚才是他把自己扯进来的。 那景肆呢? 四周黑茫茫一片,仿佛暗无天日的地狱。这地待着怪瘆得慌,自己还是先出去吧。 刚要驱动口诀,不远处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吸引了她的目光。 山洞?景肆这是喜欢山顶洞人的生活,所以把神府也建成这样? 她想参观一下,索性快步上前。看着黑漆漆的洞口,阮声声只觉得眼熟。但转念一想所有的山洞都长得差不多,觉得眼熟也正常。 此山洞一定对景肆有着特殊的意义,否则他不会把神府化成这样。 阮声声往里走了两步,深处隐隐有微弱的光芒,景肆八成就在里面。 没想到这男人还有钻山洞的癖好。 越向深处走光芒越是强烈,最后阮声声只能眯着眼睛。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亮,景肆不会在里面装了八百瓦大灯泡吧。 待走到无路可走,阮声声看清了光芒的来源。是个手掌大小的东西,像个小太阳般悬在半空散出耀眼白光。 她凑近两步,刚想抬手把东西拿下来瞧瞧。小东西似是有感应般缓缓下降,径直落到她的手掌上。 是块石头。 落在她手中后便褪去光芒。 因为褪去光芒,山洞内像被拉了电闸伸手不见五指。 她中指与食指合并,用灵气生出一撮火焰。幽暗的山洞内瞬间多出一道暖光,手中的石头露出原貌。巴掌般大小,颜色透明手感冰凉,虽然形状不规则,但可以明显的看出这块石头应该只是一半,因为石头有一面是平整光滑,像是被拦腰砍断。 看起来怎么那么像金刚石呢,景肆已经有钱到在神府里镶嵌钻石啦。 她还在连连感叹景肆的奢靡,身后突然飘来一句。 “你怎么进来的。” “啊!”阮声声看的入神,身后突然响起声音吓得她浑身汗毛竖起,指尖拧出的火焰乍然熄灭。山洞重新恢复漆黑一片,她紧贴着墙壁,声音颤抖,“你你你是谁?” 空荡荡的山洞一圈圈回荡着她的声音。 “是我。” 男人沙哑带着疲惫的嗓音在她对面响起。 听到熟悉的声音,阮声声大大地松口气。一拍脑门,她这糊涂脑袋怎么忘了,自己是在景肆的神府里,除了他还能有谁。 指尖重新燃起一束火焰,向前靠近。景肆的脸迎着暖黄色火光出现在不远处,看起来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阴郁。 “你怎么进来的。”景肆语气淡淡的又问了一遍。 “……不是你吸我进来的吗?” 景肆皱皱眉,向山洞外走去,“先出去。” 她颠了颠手中的石头,纠结到底要不要带走。最后还是放回原位,转身和景肆一起出去。 …… 睁开眼,自己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景肆还躺在身侧的床榻,只是姿势变了,看样子已经醒了。 她掸掸裙摆起身,“魔尊大人你怎么晕倒了,吓死我了。” 景肆闻言侧卧过来,淡笑道:“本尊晕倒岂不更好,你可以赴约那个唱戏的。” “那怎么能行,谁都没有魔尊大人重要。”阮声声认真道。 她崇拜容玉不假,但也不能因为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把景肆这个见过n次面的人晾在那不管。 景肆哼笑一声,“算你识相。” 阮声声看景肆的额头还是红红的,刚才时间太短没治愈好,景肆清醒着自己不好拉他的手,便在乾坤袋里找出瓶金疮药。 递到男 人手边,“魔尊大人你刚才额头磕到地上红了一片,抹点吧。” 景肆没有接,满不在乎,“又不是女人家,本尊才不在乎小磕小碰。” “别嘛别嘛,还是要在乎的。”说着阮声声打开药瓶,指尖捻点金色药粉点在景肆的额头上,语重心长地说:“男孩子也要在乎容貌的呀,留疤就不好了。” 指尖触碰到额见的一瞬,景肆神色僵硬,不自觉瑟缩下。 “别动。” 要是让别人看到景肆额头红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向谁磕头了呢。 “好啦,别沾水明天就能好了。” 景肆别过脸,没说话。 看着男人面色和善,阮声声舔下嘴唇,搓搓手,讪笑道:“魔尊大人,您看我今天表现的这么好,可不可以准许我明天出去玩一天。” 说着还伸出一根孤零零的手指推到景肆面前。 听到她的话,景肆周身的气场瞬间降至冰点。 说来说去还是想出去和容玉见面。 他蹭的一下坐起来,面向阮声声重重的吐出两个字,“没门。” 阮声声:…… 她撇撇嘴,刚才看着还挺和颜悦色的,结果翻脸比翻书都快。 幽怨地看了眼景肆,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位置。 不让她出门,那她就天天跟着他追着他,直到把景肆惹到不想再看到她为止。 感受到女孩近在咫尺的气息,景肆眉色稍凛,“做什么?” 阮声声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做什么,不让出门我只能跟着魔尊大人。”话落还“哼”了一声。 听着女孩的口气,景肆眉眼舒展,起了捉弄之心,“好啊。” 言罢起身大步跨出寝宫。 阮声声见状急忙跟上,自己必须把景肆的耐心耗尽。 男人墨色长靴踩在魔宫的青石路上,后面一双白色的绣花鞋紧随其后。阮声声本以为景肆出了寝宫会去往魔王殿,结果这男人居然绕着魔宫走圈。 景肆走一圈,阮声声就跟一圈。 她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得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 可还是阮声声太年轻,比不过景肆这个活了几百年的。 在围着魔宫走了第十圈后,她终于坚持不住,一把拉住景肆的袖子坐在地上。 筋疲力尽道:“魔尊大人你不累吗?我们都走了十圈了。” 如果自己是个小狗,估计早就伸出舌头哈拉哈拉的了。 景肆的原型不会是驴吧,专业转圈一百年。 景肆任凭阮声声拽他的衣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准确的说是九圈半。是你自己扬言要跟着本尊的,你可不能让本尊瞧不起你呀。” 说着还对她露出一个“你能把我怎么样”的笑容。 看着男人挑衅的笑容,阮声声从地上爬起来。她不能认输,否则这男人以后不得把她拿捏的死死的。 “走就走!”阮声声高亢地大喊一声。为了从气势上震慑景肆,也是给自己加油打气。 就当她做好准备围着魔宫走到脚底冒烟时,景肆却一改主意,将鲲鹏唤了出来。 “本尊准备去碎灵谷,你可还跟着?” “……那是什么地方?” 平常看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她一跟着哪都要去。 他压低声音似乎在告诉她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豢养魔兽的地方,那里奇臭无比异味冲天,不小心掉下去还会被吃掉。” 阮声声转转眼珠,谁怕谁呀,这男人摆明了就是故意的。爬上鲲鹏的后背,摆出一副老娘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 “走就走,魔尊大人想去哪我都奉陪到底。” 晚风撩起男人鬓角碎发,迎着烫金似的阳光景肆嘴角微扬,“如此,甚好。” 第33章 景肆允许她和容玉见面啦 伴随一声清脆悠长的鸣叫,鲲鹏划破天际冲向碎灵谷方向。 碎灵谷在魔界的西方,阮声声在鲲鹏的背上迎风而立,眼中是红紫色的晚霞。 此情此景让她不禁想到自己穿到这的第一天,也是这样一个傍晚,景肆带着她去玄天宗“串门”。 她小心挪步到景肆对面坐下,讪笑着问:“魔尊大人你神府里那块石头是做什么的?” 那个看起来很像钻石,如果没什么大用处可以送给自己吗。 “石头?”景肆语调轻佻,语气沉思,“只是一块蕴含灵力的石头罢了,不知为何会在本尊的神府里。” 蕴含灵力…… 听到这四个字,阮声声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没抓住。 她嘻嘻笑了两下,拇指与食指揪住景肆衣袍一角晃了晃,“要是没什么用的话,可以……” 景肆哼笑一声,“想要?” 阮声声点头如捣蒜。 “不给。” 她:…… 阮声声撇撇嘴,小声的“切”一下,转过身不去看他。 自己就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都破碎了。 她双手杵着下巴,整个人散发幽怨的气息。 …… 感受到女孩不满的气场,景肆语气淡淡,“那块石头蕴含的灵力可不是一星半点,拿出来会引发不必要的祸端。” “哦”阮声声恹恹地答了声。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眼神亮亮,“那可不可以放……” “不可以。” 刚想说可不可以放进她的神府,正好她的神府空荡荡的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装饰,景肆却直接了当的拒绝。 他耐心解释道:“石头的灵力非比寻常,某人肉体凡胎,会因为承受不住爆体而亡。” ……还某人,你直接点我得了 爆体而亡…,想想那场景,阮声声不寒而栗,还是放在景肆的脑袋里安全些。 说话间,鲲鹏悬停在空中不再向前。 景肆:“到了。” 阮声声趴在鸟背上俯视,下方几座连绵起伏的山峦玉树葱葱,在夕阳的照耀下变成金色绸带的瀑布自山峰高处坠落,在深潭里激起蹭蹭水花,几只魔兽正在悠闲地喝着水。 魔兽头顶银白色毛发,后身呈现纯黑色,大脑袋宽嘴巴,眼睛像拳头般大小,看着非常像黑色版的醒狮。 看着…挺可爱的哈。 魔族养魔兽是为了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可它们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搭边。圆滚滚地脑袋和爪子上宽宽的肉垫,睡觉时还会扬躺在地上露出肉乎乎的肚皮,看得阮声声手痒痒想去rua一下。 这里没有像景肆说的那样恶臭熏天,反而空谷悠荡,一副室外桃源的模样。 阮声声侧头:“魔尊大人,我可以下去摸摸他们吗?” 景肆闻言,淡然的脸上渐渐浮现一抹笑。 阮声声看着景肆脸上的这么抹笑,那种突然闪现几个大字:危险危险危险危险! 下一秒,鲲鹏凭空消失。 身上骤然传来惶恐的失重感,耳边是猎猎风声,她来不及骂景肆,双手在空中胡乱的舞着想抓点什么。 眼看离地面越来越近,就当她以为自己要被摔死时。眼前突然被片阴影遮住,并且离自己越来越近。 腰肢蓦地被一双大手拦住,急促的风声变得缓慢。阮声声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地攀在男人身上。 景肆突然笑了起来,在暖金色的扶光下笑声爽朗无比,露出满口皓齿。 感受到男人胸膛的震动,阮声声还是第一次见景肆开怀大笑,笑得这般清亮。 可她现在没有心情欣赏,嘴里骂骂咧咧,“景肆你这个王八蛋,你……” “你说什么。” 阮声声还没骂完,腰上吃痛。男人收起笑脸,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回过神,立马违心地 说:“我什么都没说,魔尊大人听错了。” 景肆在她耳边冷哼一下,“本尊方才可是听到自己的名字,你胆子愈发大了。” 阮声声吸吸鼻子,“没有没有,刚才太害怕了,喊魔尊的名字有助于壮胆。” “胆子还挺小。” 阮声声:呸!有种你把翅膀收起来,我看你害不害怕。 景肆带着她稳稳落地。 阮声声像个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地攀在景肆身上。 景肆语气无奈,“下来。” “在等等,我腿有点软。” 景肆…… 看着近在咫尺的地面,阮声声心中的安全感逐渐回升。刚准备放下一条腿,就感觉自己裸露的脚腕处传来一瞬湿热还带着丝丝痛意,就像砂纸在上面磨了一下。 纳闷地低头查看,就见一只魔兽正对着她的脚腕伸出舌头,马上就要舔下去。 她连忙放下脚,从景肆身上下来。魔兽的舌头上全是倒刺,再舔下去自己都得掉层皮。 景肆没了束缚,向前走两步直接坐到地上。 有几个魔兽感受到魔尊的气场,吓得躲到树后不敢出来,只有刚才舔阮声声脚腕的那只在他们身边转悠。 它脑袋左歪歪右歪歪,一双大眼睛懵懵懂懂地看她。阮声声大着胆子伸出手放在它头上的白毛摸了一把,但立马所缩回来。 魔兽竖起瞳孔,愣了一瞬。随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蹭着阮声声的手。 …这魔兽怎么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就这样还能上战场奋勇杀敌,不会靠卖萌击退对手吧。 她伸出手又rua了两下,发现魔兽没什么反应,便开始放肆起来。白毛下藏着一对小犄角,圆锥形的,摸起来QQ弹。 阮声声嘴角上翘,想邀请景肆一起,却看到男人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地上手杵着下巴。 她扫了一圈周围,严肃道:“魔尊大人我建议你不要坐在地上,地上很有可能会有魔兽们的便便。” 魔兽是兽,它们不会有羞耻心,想拉就拉,地上说不定哪个位置就会有一坨小可爱。 景肆:…… 原本平淡的脸上逐渐浮现抹尴尬,站起来对着自己捏出一个清洁咒,越过阮声声唤出鲲鹏,冷冷道:“走了。” “可不可以…在多待一会。”阮声声还想再停留一会,小声地争取。回到魔宫就没有毛茸茸了,只有一条鱼,手感也不好。 景肆没有说话,只是抱着胳膊站在那面向她一动不动,那样子仿佛再说:再不走,就把你自己扔这。 这场无声的战役里,必定是以阮声声是失败而告终。 她最后摸摸那只魔兽的脑袋,和景肆一起回了魔宫。 …… 两人回到魔宫时天色已黑,阮声声不可能不睡觉一直跟着景肆,她单方面地暂停,选择回房间睡觉。 翌日 阮声声刚进魔王殿要开启跟屁虫模式,就听到一个好消息。 景肆准许她出门了,并且非常大度的让她和容玉见面。 第34章 靠! 看着王座上面目和善的景肆,她不太放心地走出去瞧瞧太阳。 是从东边出来的,没毛病。 难道是景肆的大姨夫过去了,他又恢复正常啦? 阮声声怕景肆是耍她玩,郑重地问:“我真的可以出门了?并且见谁都行?” “当然。本尊想了一晚上,觉得整天把你关在魔宫里太不人道,索性还是准你出门。”景肆冲她微微一笑回答道。 程梓:“魔尊善解人意,准你出门你就不要犹豫了。” 青缇急忙帮腔,“阮姑娘想去哪就去哪吧,昨天只是魔尊同你开的玩笑。” 阮声声:…… 事出反常必有妖,今天这三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我真的可以出门啦?” 景肆,程梓,青缇:“当然。” “……那我走啦?”她有点不确定地问。 景肆:“嗯” 程梓:“玩得开心。” 青缇:“早点回来。” 阮声声:…… 这三人不会给集体被夺舍了吧。 但自己能出去是好事,她掏出玉简和容玉联系。回房间把所有的裙子都掏了出来,挑了一件水绿色银纹长裙。用头油把头发梳地香香的,再用银簪盘起来固定在脑后。 找个小罐子把自己做的生腌青梅装了些进去,这可是自己的独门秘籍,外面买不到,送给容玉做见面礼最不错了。 装在乾坤袋里出门了。 景肆诚不欺她,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倾夜楼楼下,她发玉简告诉容玉自己到了。容玉回的很快,让她稍等一会。自己便在附近找了个台阶坐下,眼睛寸步不离倾夜楼大门。 不过一会,楼里陆陆续续走出不少人,七嘴八舌说着什么。 一年轻女人面色不满:“玉面公子居然病了,简直白来一趟。” 另一人答道:“可不嘛,幸好把入楼费退了,否则岂不白扔好几块魔石。” 走出来的几人大多都是在抱怨看不了玉面公子演出。 听他们说容玉病了,阮声声皱皱眉毛。掏出玉简想给他发消息,如果病了自己就先回,养病要紧。 还没等她把消息发出去,肩膀蓦地被轻拍下。 “阮姑娘久等了。” 阮声声没反应过来,回头就见一头戴黑纱帷帽,身披黑色披风的人站在自己身后,帷帽把他的面容遮了个严实,看不见半点。 “你是……”她纳闷地问。 “才一日不见,阮姑娘就将在下忘了个干净?”容玉说着抬起葱白般的手指将黑纱掀起一角,露出一双狐狸眼正亮亮的看着她。 阮声声看看到是容玉,眼睛笑得像月牙,随后又想到什么表情不解道:“方才听说容公子病了?” 刚才听说你病了,我看你现在挺精神的呀。 容玉对她比划个向前走的手势,哈哈笑了两声,“我若不谎称自己生病,怎会有时间出来见阮姑娘一面。” 明白了,容玉没有病,只是为了和她出门才说病了的。这一身武林大侠般的装扮,应是怕被人认出,就像明星会带墨镜和口罩出门一样。 看容玉自顾自地向前走着,她好奇地问:“我们这是去哪?” 之前容玉和她约在水亭芳华,可这个方向并不是去那的路。 “前方有座玉珍楼,我们先去填饱肚子。”说着容玉还在腹部处轻拍一下。 阮声声了然,走在容玉身侧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 殊不知,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被不远处的三双眼睛,哦不对,是两双眼睛看得清楚。 看着两人走远,后面的三人快步跟在后面,其中一个脸色特别不好。 到了玉珍楼,她与容玉来得还算早,但是楼内已经人满为患,座无虚席。小二见到两人上前问道:“楼下散桌没有位置了,二楼包房还剩 recv failure: Connection reset by peer 阮声声:…… 靠! 第35章 吃乳猪把自己噎死 阮声声瞥了眼他们出来的包厢,虽不及她那间宽敞,却也没他们说的那么简陋。 回到包厢,三人已经老神在在地坐在位置上。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自己的座位和容玉中间正好隔了三个人,此刻已经被这三个人填满。 看着不请自来的三人,阮声声心里一阵无语。等容玉回来自己怎么和他解释?说自己趁他不在表演大变活人? 青缇指着景肆身边的位置,“阮姑娘别客气,快坐。” 阮声声:…… 自己刚要开口把三个人委婉的请出去,或者自己去隔壁包厢。这时,门被咯吱一声推开,清朗的声音随之响起,“阮姑娘你看我拿……” 声音在看到屋内多出的三人瞬间戛然而止。 阮声声尴尬地扶着额,不知该怎么和容玉解释。 程梓却很自来熟的从座位上起来,接过容玉手中的酒壶,“拿什么东西,太见外了,你是阮声声的朋友就是我的兄弟,快请坐。” 容玉脸色稍变,看样子也很无语,但还是保持风度的面带笑容,“魔尊今日竟有如此雅兴,来用民间餐食。”边说边走回到原来的座位坐下。 景肆闻言不屑地冷哼一声,“整个魔界都是本尊的,自是想去哪就去哪。” 看着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针尖对麦芒,阮声声心中疑惑。 容玉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普通人哪有勇气和景肆这么说话。 可一个能和景肆都不客气的人,怎么会屈尊降贵到倾夜楼唱戏。 五个人就这样尴尬的连着坐成一排,以容玉为首依次是程梓,青缇,景肆,阮声声。一个容纳可以十来人的大桌子,硬是坐出紧巴巴的感觉。 小二推着餐车将一道道菜品端上来,除了阮声声要的烤乳猪,其余都是绿油油的素菜。 程梓叫住小二,语气不满,“你们店是和尚开的吗,全都是青菜,快把你们店内的招牌菜都上一遍。” 小二吓得冷汗直冒,颤颤巍巍地说,“这些都是这二位点的,魔尊大人的膳食已经在准备了,都是店内的招牌菜。” 程梓:“动作快些,再上两坛子雄黄酒。” “好好好”,小二连忙应着退出去。 程梓把刚才从容玉手里拿过来的酒壶打开,鼻尖凑到壶口嗅了嗅,而后看向容玉语气嫌弃,“容公子酒量不行啊,还喝果酒,这都是女人家喝的。” 容玉对于程梓的挑衅不以为然,“本就是拿给阮姑娘喝的。” 果酒是用水果酿造而成,度数不高还带有水果的香气。 阮声声听到这坛壶酒是给自己的,便起身想拿。谁料,程梓却快她一步,将壶嘴对着自己的嘴咕嘟咕嘟灌了下去。酒壶不大,可程梓的嘴很大,没几口酒壶便空空如也。 喝完还对着阮声声摆摆手,“这酒一点也不好喝,你别喝了。” 阮声声:…… 不好喝你还都喝了。 尴尬两个字简直写满她一脸,自己以后还有脸见容玉吗。 为了缓解尴尬,她拎着茶壶给自己斟了杯。 这时,一根骨肉匀称的手指,向她的茶杯旁推过来另一个茶杯。 是景肆,他把自己的茶杯推了过来,就像是在说:给我也倒一杯。 拎着茶壶的手还没收回,她直接将茶杯蓄满。 景肆捏起茶杯直接仰头一饮而尽,仿佛喝的是酒不是茶。 阮声声也要捏起茶杯一饮而尽,想要用茶水喝醉自己,喝醉了就不觉得尴尬了。 她与景肆一起将茶杯噔的一声放到桌子上,阮声声刚要再给自己倒杯茶,那根手指又将茶杯推了过来。 仿佛说:你再给我倒一杯。 阮声声:…… 她又给景肆到了一杯。 来来回回好几次,阮声声都快喝饱了景肆还在向她这边推茶杯。 正好这时小二推着餐车进 来,端上一盘又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菜品,还端上两大坛子雄黄酒。 她没有再给景肆续茶,而是把筷子放到他手边,轻声说:“魔尊大人吃点东西吧,水喝多了容易水肿。” 你是水牛吗,这么能喝水。 景肆闻言眉头微微隆起,似有些为难,“我看不到。” 阮声声:** 今天怎么了,一个两个三个的都这么奇怪。 景肆见阮声声没什么反应,又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你吃吧,我夹菜不方便就不吃了。” 阮声声:!!! 喂!这还是她认识的景肆嘛。平常都是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今天怎么化身可怜无助的小奶狗了。 一定是她的打开方式不对,阮声声对着景肆试探的问了声,“魔尊大人,你没事吧?” 景肆听到后微微侧头,嘴角带着抹宠溺的笑,“昨天不是还唤我景肆,今日怎么又叫魔尊大人,是在外人面前不好意思吗?” 阮声声:…… 她低头仔细在地上看了一圈,想找个与她身材合适的地缝钻进去。 景肆今天到底怎了,说话奇奇怪怪的。昨天叫他景肆是因为他把她从高空扔了下去,又不是别的,到他的嘴里好像两人关系有多近一样。 为了让景肆说出的话不再雷到自己,她将距离最近的几道菜统统加了一筷子放到他碗里,“魔尊大人还是吃饭吧,我们食不言寝不语。” 景肆满意地笑了笑,拿起筷子准确无误的将菜送到自己嘴里。 男人吃相很优雅,不急不缓,每吞咽一次都连带着喉结滚动一次。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景肆吃东西,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了好几秒。景肆感受到女孩的目光,语气比刚才还要宠溺,“声声再看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阮声声:…… 身鸡皮疙瘩一瞬间从脚后跟起到天灵盖,赶紧把目光收回来捧起乳猪狠狠地咬一口。景肆要是再不恢复,她就吃乳猪把自己噎死。 那边,程梓搂着把无语写了满脸的容玉,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他将斟满雄黄酒的杯子送到容玉嘴边,“兄弟,喝点雄黄酒,养身体的。” 容玉感受到雄黄的味道,眼中划过抗拒,伸出食指与中指点在酒杯,将其推向一边,“还是用餐吧,一会我还要与阮姑娘去水亭芳华,喝醉了不好。” 程梓捅了捅身侧的青缇,向他示意。 青缇接收到示意,一拍大腿,“太巧了不是,我们一会也要去水亭芳华,正好一起吧。” 还在和乳猪做斗争的阮声声听到后,满脸不解,“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去那干嘛?” 程梓:“谁规定老爷们不能去了。” 阮声声还要再和他分辨两句,就听容玉语气淡淡,“也好,一起去吧,租两个船就是了。” 听容玉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继续低头啃乳猪。 就当阮声声以为大家可以消消停停的吃顿饭时,景肆又开始发难。 “声声是不愿意我们跟着吗,昨日不是还说要和我形不离嘛,今日怎就变了。” “噗!” “咳咳咳咳…”阮声声一口茶水差点没呛死自己。 第36章 和她玩替身文学 她实在受不了景肆这样说话,用只能他俩听见的声音祈求道:“魔尊大人,您今天怎么了,还是我怎么了。如果我犯错了您直接告诉我,别这样行吗。” 是修炼把脑子修傻了,还是拿错剧本了,他要是再这样说话自己就找块豆腐撞死。 景肆收起笑容恢复冷淡的表情,语调微挑,“怎么,本尊说的不对吗?” ……这才是她认识的景肆,说话吊吊的。 阮声声狡辩,“哪里对了,说的好像我和你有一腿一样。” “有一腿?何为有一腿?” “就是……” 阮声声刚要和景肆解释有一腿是什么意思,让他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会多让人误会。 那边的程梓自饮自醉,红着脸大声嚷嚷,“阮声声你说你和谁有一腿?” 程梓的大嗓门准确无误的落到每个人耳朵里,众人目光如同被放大镜聚焦的阳光烤得阮声声外焦里也焦。 (▼ヘ▼#) 她捏了捏沙包般大的拳头,真想把程梓的嘴缝上。 干笑两声,硬着头皮解释,“你听错了,我说的有一腿是…是…”她还在脑袋里组织词汇,余光瞥见桌子上的酱猪肘子灵光一闪。 一个伸手把酱肘子端过来,对着景肆面露关切,“我是让魔尊大人多吃点酱肘子,吃哪补哪,吃一个肘子就补一条腿。” 景肆:“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的是……” “我刚才什么都没说!魔尊大人尝尝酱肘子吧!” 阮声声不给景肆把话说完的机会,直接徒手撕下一块肘子皮,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塞到他嘴里。 景肆被塞了满嘴,舌尖上满是肘子咸香滑腻的味道。他不太喜欢这个味道,但还是配合地吞了下去。 看景肆如此配合,阮声声也撕下自己烤乳猪的迷你版肘子,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这顿饭吃的阮声声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如不出来了。 饭后,几人从玉珍楼出来。 因有景肆在掌柜自是把饭钱免了,只有不想活命的人才敢赚魔尊的钱。 几人走在街上,俊男靓女回头率很高。景肆今日穿的是干净利落墨色暗纹锦服,显得他身姿更为挺拔。容玉则没有再穿披风和帷帽,素白色常服随着步伐来回摆动。 有人认出景肆想要行礼,被青缇和程梓摆摆手示意不需要。 她悄悄挪到容玉身边,面露歉意,“抱歉啊容公子,我也不知道会碰到他们。” 好不容易和偶像约会,没想到被打扰的这么彻底。 容玉会心一笑,“无妨。”说着转身在路边的商贩前止步,抬手捏气一根梨花玉钗放到阮声声面前,“这只钗和阮姑娘今日的衣裙很是相配,不知在下可有荣幸为阮姑娘簪上。” 梨花小巧精致,剔透的花瓣透着阳光莹莹泛光,还有几朵花苞作为点缀,仿佛下一刻就会飘出花香。 阮声声在心里把容玉的话翻译过来:我想送你一根玉钗,还想亲自给你带上。 男子为女子带簪钗可是件很暧昧的事情,一般都是情侣或夫妻。阮声声刚要拒绝容玉的请求,身后突然飘来句凉飕飕的话。 “本尊觉得这钗做工粗糙,并不与她相配。” 景肆站在她身后冷然道。 容玉收回手,抿嘴轻笑,“魔尊怎知不配,在下觉得阮姑娘仙资佚貌与梨花清雅洁白,最相配不过。” 阮声声:…… 原来容玉也不是善茬,话里话外透露着“景肆看不见”。 景肆:“梨花,听着就不吉利,本尊觉得这个就挺好。” 说着手中拿起一根白玉素钗不问阮声声意见,直接差插到她脑后,她甚至的都没看清那根发钗长什么样。 景肆面向她,平淡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只有阮声声才能察觉的威胁,“喜欢吗?” 她违心的点点头,“喜欢… ” 景肆满意的笑了笑,刚想掏出块魔石扔给小贩。容玉却先他一步,递给小贩两块上品魔石,语气惋惜,“这玉簪就当送给阮姑娘的见面礼,可惜是借魔尊之手戴上的。” 阮声声:…… 突然觉得自己脑袋上带了个烫手山芋,她目光撇向景肆眉的毛,想看看他生没生气。就见男人直接抬手将那根素钗摘了下来,下一秒直接化为齑粉飘散于空中。 随后扔出个钱袋子给小贩,“你的发簪本尊都要了。” 小贩幸福来的太突然,打开钱袋子看到堆成小山包的魔石激动得差点晕过去。 景肆又拿起来根钗给阮声声戴上。这是根玉兰花簪,玉兰花不比梨花小巧,一只独秀,白如莹盐。 容玉见状也未恼怒,淡笑道:“魔尊真的财大气粗,能为阮姑娘一掷千金。” 景肆冷哼一声,并未答话。 这场交易里只有那个小商贩最开心的。 阮声声把小商贩车上的发簪都撞到乾坤袋里,心里琢磨着自己要不摆个地摊把它们贱卖出去。 水亭芳华 “你们三个这个,我们俩这个。” 阮声声指着两艘画舫船安排着。 也不知道他们三个大男人怎么想的,居然也喜欢划船观景。 画舫船飞檐翘角,四脚亭子玲珑精致立于船头,亭内檀木圆桌立于中间,四周轻纱环绕。 水亭芳华的侍从拿了五个小木牌,恭敬道:“劳烦几位将名字留在上面。” 阮声声拿起毛笔写上自己的名字,她是几个人当中唯一一个名字是三个字的。 歪歪扭扭地将名字用繁体字写好递给侍从,却突然被一只手拦截。 容玉拿着她写的木牌面容不解,“阮姑娘怕不是把字写错了?” 阮声声摇头表示没有。 容玉闻言没在多说什么,将木牌提给侍从。 容玉自从看到阮声声的名字后开始心不在焉,直到坐到画舫船才侃侃回神。船夫坐在船尾摆动船桨,推动着画舫船缓缓没入湖心。 桌上放着一壶茶水和几份点心。容玉捏起茶杯放到嘴边轻抿,看向阮声声目露试探,“阮姑娘可去过巫溪山…” “没有。”她如实回答。 “会不会是时间太长你忘记了。”容玉语气有些急切,就像是再求证着什么。 她继续否认,表示自己一直待在魔界。 听到她的再次否认,容玉的眼眸仿佛被乌云遮住的星海,一瞬间失去所有光芒。 眉宇间夹杂着不解与茫然,垂头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会和她长得一样。” “和谁长得一样?” 阮声声离他不远,很清晰的听到他的自言自语。 自己和谁长得像?这老大哥不会和她玩替身文学呢吧。 容玉听到阮声声的话似是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妥,脸上重新挂起笑容,“没什么,是我自己走神了。” 说着还将桌上的糕点推到她面前,“这都是阮姑娘爱吃的,我特意吩咐的。” 见容玉恢复正常,阮声声把乾坤袋里青梅拿了出来,“这是我自己做的生腌青梅,容公子尝尝” 小巧的陶罐子打开,露出里面腌制好的青梅。 容玉眸色复杂,指尖探入罐口捏起一颗掀唇放进嘴里。 阮声声刚想问他味道怎么样,就见容玉喉头一滚,直接将青梅整个吞了进去。 她大惊失色连忙起身上前询问,“容公子你怎么吞进去了,里面有核儿会卡到喉咙,你没事吧?” 第37章 比霸道王爷还霸道 当最后一颗青梅被容玉吞咽进去,阮声声的心才算放下。她在旁边生怕人噎到,已经在脑袋里演示过无数次海姆立克急救法。 “你…没事吧?”阮声声站在容玉身边微微欠身询问。 听说过借酒消愁,没听过靠吞青梅消愁。 容玉眼里满是复杂之色,听到阮声声的问话,竟失态地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阮姑娘可否与我一同回巫溪山。” “啊?”阮声声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我去那干嘛,那不是妖族的地盘嘛。” 自己连魔族地盘都没混明白,去妖族更别提了。 容玉从思绪里回神,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松开她,“抱歉,是我失态了。” 他起身缓步到画舫围栏处,抚摸着木质雕花。眼中似有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惋惜道,“我曾相识一位故人,阮姑娘竟与她一般无二,就连名字也是一样…” 阮声声:……还真是替身文学。 听着容玉的叙述,阮声声想到了季知节口中的师妹,和她有着一样的脸。 这个人太讨厌了,给她平添多少麻烦。 阮声声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她旁敲侧击的暗示容玉,“之前就有人把我认错成一个人,还说是他的师妹,但他说他师妹已经…死了。” 目光偷瞄容玉的神色,生怕他接受不了。 容玉听后只是淡淡一笑,像是早已知道答案。看向阮声声重新恢复满涵笑意的模样,温声道:“阮姑娘真的不想去巫溪山吗,那里很美,全当散散心。” “你…是妖?”阮声声答非所问,这个问题已经在她脑袋里盘旋很久了。 容玉笑容不变,眼中却泛起委屈之色,“阮姑娘是歧视妖吗?” “没有没有没有,我就是好奇。”她连忙摆手否认。 容玉点点头算是默认。 阮声声心里有了答案,指了指不远处一直紧跟在后面的船,“那你能看出来那边的那位是什么变的吗?” 她一直都好奇景肆的真身却又不敢问,容玉是妖,应该对同族的有感知。 他看了眼不远处一直用神识观察他们一举一动的男人,沉思道:“那个穿绿衣服的是个葡萄精,至于魔尊…我感知不到,但是他很强。” 葡萄精?!这玩意也能成精? 青缇一直都是穿着身绿衣服,原以为他是喜欢青色,所以叫青缇穿青衣。原来他是一个青提树,所以叫青缇。 青缇呀青缇,你真是深藏不露。记得有次让青缇帮忙摘青梅果,他一脸痛心不忍,原来是作为植物对于摘果子的感同身受。 最邪性的还是景肆,强大到让人看不出来他的真身。 “阮姑娘就对魔尊的真身这么好奇吗?”容玉打趣地问。 阮声声抓抓头有点不好意思,“好奇是人类的天性嘛。” 容玉向前凑近几步,目光瞥向后方眼中满是玩味,“那阮姑娘可好奇在下的真身?” 阮声声想点点头,表示自己好奇。 刚扬起下巴准备点下,就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扼住。 手的主人冷若寒冰,眉宇间满是凉意,“他对你的真身不感兴趣。” 容玉看到景肆,展眉一笑,“没想到魔尊还有偷听的习惯。” 景肆没有松开扼住阮声声的手,而是借着下巴将她向自己身侧拉了过来,面向容玉冷声道:“本尊耐心已经耗尽,滚回你的妖界去。” 容玉收起笑容,正色道:“魔尊,我自知打不过你,但我需要把阮姑娘带回求证一件事。” 阮声声下巴被景肆捏着,但还是纳闷地问,“求证什么?” 不给容玉回答的机会,景肆直接了当,“你要求证什么与本尊无关,本尊再说一次,滚回你的妖界!” 容玉:“这件事同不同意要阮姑娘自己做主。” 景肆:“她是本尊的人,本尊的 意见就是她的意见。” 容玉还要再说些什么,景肆却不给他机会。揽住阮声声的腰,展开羽翅消失在原地。 容玉想飞身去追,却被青缇与程梓拦下。 “让开!”容玉急声道。 程梓:“容公子,听说你与你兄尊向来不和,不想让我们告诉他你在这吧。” 容玉眼神闪烁:“我的事与他无关,无需向他告知。” 程梓:“那便请容公子离开魔城。”说着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容玉闭了闭眼,他不想放弃。但奈何自己与景肆实力悬殊,如果硬抢自己怕是有命去没命回。 他犹豫半晌还是选择从长计议,转身要走。 刚迈出两步,却被青缇拦住,他义愤填膺:“你居然告诉阮声声我是葡萄精!” 容玉别过脸,“…我说的是实话。” …… 看着下面变成蚂蚁大小的魔民,阮声声看着有些眼晕,索性闭了闭眼。自己现在特别像被老鹰抓住的小鸡,被迫来次天外飞仙。 景肆大手很牢固,但她还是很怕自己掉下去。悄悄伸出一只手穿过男人身后,再伸出一只手围到身前,两手合并。 虽然这个姿势挺暧昧的,但总比掉下去强。 可她刚把手圈在景肆腰上,男人却身形一僵,身形踉跄一下。就像刚学会飞的小鸟,飞两下不知道怎么飞了。 向下的坠感虽只有一瞬,但阮声声还是吓得哭爹喊妈,“大哥大哥,飞稳点,我不想摔死!” 景肆稳住身形,声音有些低哑,“太紧了。” “啊?” 阮声声没反应过来。 “你搂着本尊的手太紧了。” “哦哦…那我松开点。” 阮声声松开一只手,改成单手搂着景肆。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一丝尴尬的气息弥漫在两人之间。 …… 她轻咳一声想说点别的转一下注意力,“魔尊大人,容玉说要带我认证的事你觉得会是什么事。” 景肆不屑地冷哼一声,“能是什么事,想知道你是不是他想找的人。” 阮声声:“他不会和季知节想找的是同一人吧?” 景肆:“八九不离十。” “那我和他去了不就可能弄明白我不是他要找的人,他也不会再有执念了。” “你蠢不蠢。”景肆语气嫌弃,“你若去了,就算你不是他要找的人,但你有着和她要找的人有同一张脸,你觉得你还回得来吗。” 阮声声刚想为容玉辩解两句,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 景肆再次开口,“本尊可不想去一群猫猫狗狗里捞你。” 阮声声:…… 她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自己八成以后都见不到容玉了。 这天后,阮声声听说倾夜楼被拆了。 官方给出的原因是:楼盖的太高。 只有阮声声知道是因为容玉的原因,景肆那个小心眼连倾夜楼都要一块拆掉。 自己找乐子的地方又少了一个。 她去书楼里把那本《瞎子魔尊爱惨了我》找了出来,顺便也塞给白笙一本闲书,让他锻炼说话的本事。 可还没等她把书翻开一篇,就等到一个让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消息。 季知节要选出一名内门弟子,此刻玄天宗大门大开,景肆要带着她卧底进去。 阮声声打小就是个老实人,卧底的事可干不出来,第一个表示拒绝。 景肆的黑色华服在地上缓缓拖动,走到阮声声对面坐下淡道,“你不想弄明白你身体里的那个神魂是谁?” 阮声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是个小光团嘛,不碍吃不碍睡的。” 景肆:“那是因为那个神魂太虚弱,等它壮大起来就会和你的神魂争夺身体主导权。” 她听的一愣一愣的,但还是想给自己找个不去的理由, “可季知节见过我们,我们去了岂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本尊自有办法。” “可白笙,白笙没人照顾。” “本尊会让程梓和青缇照顾那个小鱼妖。” “可是離光苑我都住习惯了,那个小屋子,那个床,还有这个书楼,这根毛笔,我都舍不得他们。”阮声声一顿乱笔画,恨不得连块砖头都不放过。 景肆没有说话,轮廓分明的脸上露出一副“我和你好说好商量你别不给面子”的表情。 阮声声:…… 她垂着头一副受气小媳妇模样,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妥协了。 这时,白笙手里拿着一本书走过来,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看景肆,又看了看阮声声。对着景肆为阮声声打抱不平,“魔猪大人,你你你太霸道了,比这书里的霸道王爷都霸道。” 阮声声听到这声“魔猪大人”差点没绷住笑喷出来,但还是故作严肃地教训道:“以后发音不清楚的字直接跳过,不许说来。” 白笙攥了攥手里的书,认真的点点头,“我知道了猪人。” 阮声声:…… 行吧,彼此彼此。 第38章 牵着他的手,睡觉时可以放开 临行前一晚,阮声声往乾坤袋里装着自己的东西。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装了几本话本子用来打发时间。 白笙坐在池子边掉眼泪,搞得就像生离死别一样。阮声声无奈只能耐心哄着,告诉他修炼有什么问题就找青缇,青缇比较靠谱一点。没事时多练练普通话,否则以后出门会被让人家笑话。 “呜呜呜…猪人,你你你不会不会认识别的小,鱼就不要我我我了吧。”白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道。 阮声声哭笑不得,“不会的不会的,上哪找这么可爱的小鱼妖。” 哄好白笙,她找了件白色披风披在身上,推门出了離光苑。 每条咸鱼在离开自己的舒适区之前都会焦躁不安,阮声声也不例外。 只要想到自己要特务一样埋伏在玄天宗心里就直突突,索性睡不着出来走走。 月光铺洒在魔宫的青石路上,映出阮声声纤薄的身形。她抬头望向天空漫天繁星,密密麻麻围绕着一盘玉轮。像无数颗宝石碎片,深嵌在深蓝色夜幕。 阮声声生活的现代空气污染严重,这样好看的星星只能透过屏幕看到。她双手分别伸出食指和拇指,对着天空摆出个正方形。小声呢喃两个字,“咔嚓。” 也不知玄天宗的星会不会有魔宫的星好看。 夜里的风很清爽,拂过她的皮肤带走些许暖意。她紧了紧披风,怕被吹感冒了,准备转身回離光苑。 “在这做什么?” 男人冷淡的嗓音微调,在幽静的黑夜里响彻。 阮声声止住脚步,回身向声源处望去。月影下男人身材修长,银白色月光披在他身上反射出星点寒意。他拖着影子,步伐缓缓地走到阮声声面前。 “我在赏月。” 阮声声仰头看着月亮,如实道。 景肆轻嗤,“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她收回目光,转移到男人脸上。鼻梁上的白绫在黑夜尤为明显,也提醒了阮声声景肆看不到的事。 别人双目失明还有治愈的可能,可景肆是直接双目失球,希望渺茫… 男人走到身侧和她并排站着,扬起下巴面向天空。若不知道他看不见,还以为景肆真的在看月亮。 阮声声看着身侧人棱角挺括的侧脸,月光让他白皙的皮肤镀了层光晕,高挺的鼻梁像座小山丘屹立在那。 都说夜晚会让人情绪放大,她像是被鬼迷了心窍,轻飘飘的话语好似片羽毛划在心畔,“魔尊大人…你真好看。” 景肆眉宇间划过一抹错愕,但很快被压下去,语气淡淡还带着点不屑,“方才不是说月亮好看,怎么又变成本尊好看了。” 阮声声闻言愣了一下,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哈哈笑了两声,“有感而发而已。” 景肆并未作答,只是非常高冷的冷哼一声。 他听阮声声说月亮很美,不自觉在心里开始勾勒出一轮明月是什么样的。 手上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没忍住瑟缩一下,却被牢牢抓住。 “别动。” 阮声声抓着景肆的大手让他摊开掌心 ,自己则伸出一根手指在上面画了个圆圈。 “月亮就长这样,圆圆的,亮亮的。” 女孩指尖在景肆手掌缓缓划过,指甲与皮肤的摩擦感引得景肆心头发痒。 他与阮声声有肌肤接触时视线相连,看到女孩纤细的手指在自己的手心画出个无形的圆圈。 就当他以为阮声声要放开他的手时,女孩又再次抬手画出个奇怪的图案。 “天上还有星星,星星是这样的…” 景肆通过阮声声眼睛看着她画出一个说不上来的形状,一笔成型。 她举着景肆的大手,上面什么都没有,却又好像什么都有。 “我听说过一句话…”阮声声松开景肆的手。 “月亮不是月亮,月亮是相思。” 手上的温热离开,景肆重新恢复黑暗,他甚至有重新抓住那只手的冲动。 “魔尊大人我先回了,明天见。” 阮声声后知后觉今天的话有点多,摆摆手向回走着。 夜晚果然会调动人的情绪,和景肆说那么多他能听明白嘛。 …… 女孩的气息远了,景肆抬手学着阮声声的动作,在自己手心里画出个有着五个角的形状。 星星就长这样… 翌日 阮声声昨晚回去后躺到床上辗转反侧,睁着眼睛一直到半夜才睡,所以早晨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迷迷糊糊的,她觉得身下的床特别软,比席梦思都软。 她动动身子换了个姿势,却被耀眼的光芒晃得皱皱眉。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湛蓝色的天空映入眼帘…… 天空?自己不是在房间睡觉吗? 阮声声蹭的一下坐起来,她第一反应是不是自己的屋顶漏了。 “醒了?” 男人语调微扬,走到她身边坐下。 阮声声看了看四周,她已经不在自己的小窝里,而是乘坐晨间鸟班车不知道向哪出发。怪不得身下软软的,全都是鸟毛能不软吗。 阮声声捋了捋头发还没从睡意里出来,声音带着懒意,“我们这是…直接出发啦?” 景肆略显嫌弃地说:“不然等你睡醒再出发天都黑了。” 阮声声:…… 幸好她睡觉有穿衣服的习惯,否则自己直接上演维多利亚的秘密。 她左看看右看看,自己昨天放在床头上的乾坤袋没有带来,那里面可是自己的全部家当。而且自己还没和白笙告别,白笙直接看不到她又得掉眼泪。 “魔尊大人我们可以回去一趟吗? ” “不可以。” 阮声声:…… 她还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下,眼睛忽然注意到男人腰间的乾坤袋,眼熟的很。 那不是自己的嘛。 可能是感受到阮声声的视线,景肆抬手将乾坤袋解下扔到她面前。 扔过来的同时又扔给他一个新的乾坤袋,“以后用这个。” 阮声声接过,“为什么,我这个用着挺好的。” 现用着的是景肆之前给的,青绿色和她平常穿的衣服还挺搭配。景肆递给她的这个乌漆麻黑一点也不好看,不知道还以为是用他衣服的边角预料做的。 景肆:“那个乾坤袋漏了。” “啊?” 阮声声把她的乾坤袋拎起来检查,果然在底部看到个指甲盖大小的洞。 什么时候坏的?昨天装东西的时候还好好的。 没办法只能把东西倒出来,再装到新的乾坤袋。 装到最后,一只风翎簪子孤零零地落在鸟毛上。她捏起簪子,很早之前就说要送给景肆,但一直都被抛在脑后。 阮声声把新的乾坤袋挂在腰上,凑到景肆身边将簪子放到他手边,“魔尊大人送给你的。” 景肆拿过发簪,指尖摩挲在簪头的风翎上。嘴角扬起一道不明显的弧度,吐出两个字,“真丑。”话落将簪子收到袖口。 阮声声:口是心非的男人。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整理整理睡皱的衣服。 这时玉简闪了闪,有人发消息给她。 程梓:尊主带你去玄天宗,机会难得,你可要好好地大力把握。 青缇:魔尊眼睛不方便,还请阮姑娘多多照顾。比如走路牵着他的手,吃饭牵着他的手,喝水牵着他的手,睡觉可以放开了,如果想牵着也可以。 白笙:主人,青缇大哥送给我一个玉简,我以后可以和主人说话了。 阮声声:……还是她的白笙最正常。 阮声声一一给他们回复。 给程梓:这机会给你要不要。 给青缇:你们尊主只是眼睛看不见,不是残疾了。 给白笙:乖~ 周围空气逐渐开始变暖,夹杂着丝丝潮气。 鲲鹏悬停在半空不在向前,景肆起身撕开一道界门,缓声开口,“跟上。” 第39章 阿肆,明天就穿这件吧。 人族 某个僻静的小巷子里,虚空产生一丝灵力的波动,空气中撕裂开一道一人多高的界门。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走出,界门再度合上。 阮声声回身在半空摸了摸,什么都没有。修仙界真是一个违背物理常识的地方,牛顿来了都得跪下唱征服。 “魔尊大人,你这来回穿梭的能力是不是哪都能去?” 景肆顿住脚步,回身给了她一个极度嫌弃的表情,“你叫的那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本尊的身份?” 阮声声下意识捂住嘴巴,她忘了这里已经不是那个可爱的魔宫。 她眨眨眼又想到什么,小声说:“那你也不能再自称本尊,否则我们也会暴露的。” “本尊知晓。” 话落景肆头也不回地走出巷子。 阮声声:…… 两人走出巷子,一时间,大街上熙熙攘攘,人群的喧哗声如潮水般涌入耳中。 各地审美不同气候不同,人族气候潮湿温润,人们喜穿新鲜色,和魔族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阮声声用手给自己扇着风,额头冒出些细汗,早知道这这么热就给自己准备件薄纱裙。 再看身侧男人,脚步稳重,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一点都没被变热的气候影响。 人与人的差距果然很大。 不对,景肆不是人。 应该是:人与一个未知生物的差距果然很大。 路过一个布庄时,阮声声拽住景肆的胳膊,“魔…景肆,我觉得我们应该入乡随俗,换件凉快点的衣服。” 主要景肆穿的一身黑,走在街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魔族的。 “麻烦。” 景肆虽嘴上嫌弃,但还是拐个弯走进布庄。 进门时阮声声贴心地提醒道:“注意脚下门槛。” 不比魔宫,在陌生地方景肆很有可能磕到碰到。她作为一名合格的贴身助理,有必要保护老板不受任何建筑物体的侵犯。 两人一只脚刚踏入,一中年女人立马迎了过来,“贵客里面请,是要买布还是成衣。” 阮声声扫了眼店内的货架,“成衣。” 跟着女人向店内深处走去,一排排轻盈的薄纱裙映入眼帘。阮声声随手挑了几件递给旁边女人,“这些都要。” 又拿了一件烟紫色轻罗纱衣走进内室换上。 烟紫色衬得阮声声皮肤白皙,薄纱下的一双藕臂若隐若现,她紧了紧腰间上的丝带,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蝴蝶结。 中年女人是这个掌柜,站在旁边拎着阮声声挑选的衣服笑得合不拢嘴,差点把阮声声夸上天。 “姑娘长得真是美若天仙,门口站着的是你相公吧,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就是…”说到这掌柜突然压低声音,“就是眼睛不太好,真是美中不足。” 阮声声从内室出来,尴尬地解释,“那位不是我相公。” 掌柜:“那你是什么人?” “是我…”阮声声小脑袋瓜想了想,看着掌柜包含惋惜道:“他是我表哥,眼睛从小就这样,生活特别不容易。” 掌柜闻言多看了景肆几眼,墨黑色的鎏金华服怎么看都不像生活不容易的主。 “有男子的成衣吗?” 掌柜指了方向,“在那。” 角落里放着几件男士成衣,都是以素色为主。阮声声走过去用手扒拉扒拉,挑了件象牙白银纹锦袍。 跑到景肆身边举起他的手放到衣服上,“你摸摸料子怎么样,象牙白色的绣着银纹,喜欢我们就买了。” 阮声声仔细的向景肆描述衣服的款式。 景肆随便摸了一把,满不在乎地吐出两个字,“尚可。” 阮声声:-_-# 结账时,掌柜站在柜台里噼里叭啦打着算盘,阮声声把裙子一件一件叠好放进乾坤袋内。 “一共是二百三十五 块灵石,给我二百块得了。”掌柜算完账说。 “好,谢…”另外一个谢字还没说出口,阮声声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乾坤袋里都是魔界用的魔石,根本没有灵石。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掌柜,有些扭捏地说:“掌柜,你们这…收魔石吗?” 看掌柜肉眼可见变差的脸色,她急忙补充道:“或者你告诉我哪里有外币兑换的地方也可以。” 掌柜把算盘重重地放到桌子上,给了她一个“你跟我开玩笑呢”的表情。 阮声声尴尬地搓了搓手心,向身后不远处的男人投向求救目光。 还未等她开口,景肆便直接扔过来一个钱袋,“莫做出一副我亏待你的模样。” 阮声声:…… 她打开钱袋,里面有两堆山,一堆魔石山,一堆灵石山。 ヾ(●`●)哇~ 有钱人的快乐,她感受到了。 阮声声付了钱,掌柜也重新挂起笑容,送两人离开时还非常嘴欠地说一句,“姑娘,你表哥对你真好。” 她:…… 景肆顿住脚步,额角狠狠一跳,皱眉道:“表哥?” “额……表哥这个称呼多亲切呀。”阮声声讪笑两声。 景肆冷哼一声,“是挺亲切的,表妹。”最后两个字还加重几分。 男人一甩袖子,大步向前走着。 阮声声:不至于吧,这就生气啦。 街上男男女女形形色色,他们所在的镇叫仟风镇是距离玄天宗最近的小镇,整个小镇都快被去玄天宗的人填满。 玄天宗海选弟子明天才开始,今晚那些人都得找个落脚的地方,所以…… “姑娘,我们这就剩一间房了,您二位就将就一晚吧。”客栈的小二战战兢兢地说道。 ……好烂俗的桥段,为什么只要是一男一女开房间都是只剩一间房,还都是大床房。 阮声声回头看着景肆,“要不我们换个客栈?” 小二接话,“姑娘,我们这个小镇本就不大,客栈更少。近些日有千百名人赶到这来,客房更紧张了。我们剩的这间还是因为价格贵才剩下的,别的客栈更别提了。” 那……,他们好像没有别的可选了,否则就得睡大街。但相比和景肆共处一室,睡大街也不是那么不容易接受。 她用询问的眼神望向景肆,只要他不同意,自己立马就睡大街。 谁料景肆听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道:“带路。” 小二找出钥匙,“二位楼上请。” 阮声声震惊,给了景肆一个“你就这么同意了?”的眼神。 景肆没接收到她的眼神,面无表情跟着小二上楼。墨色长靴刚搭上台阶一角,便别人拉住。 阮声声拽着男人胳膊,小声试探,“景肆你不会是想让我睡大街吧。” 她实在想不是景肆会同意和她共处一室的理由,只有景肆睡房间她睡大街这个合理的理由。 景肆对她轻蔑一笑:“你若想睡大街,我也不会拦你。” 她撇撇嘴,无奈跟上。 小二开门后把钥匙交给阮声声,“这是我们店最大的客房,您二位真有眼光。”说完恭敬退身离开。 房间装潢清雅,进门便是套梨花木桌椅,向里走一个雕花大床立于中间,从棚顶落下淡粉色纱幔将其围住,侧面还摆着个美人塌。 房间挺大,美人塌后面立着个紫竹屏风引起她的注意。她迈步去瞧,后面摆着个竹木浴桶,浴桶呈圆形比常规的都大些,一次泡两个人不成问题。 她不会和景肆开的是情侣套房吧? 小二端了壶茶水送过来,景肆给自己倒了杯慢慢品着。 她出来把给他买的锦袍挂在衣架上,扶了扶上面的褶子。有一瞬间,阮声声觉得自己真像个贤妻良母。 她把褶子扯平,随意地说:“阿肆,明天就穿这 件吧。” “你叫我什么?” 景肆放下茶杯,语气里透着十足的冷意。 第40章 你表哥真凶 阮声声真想给自己一嘴巴,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就顺嘴秃噜了出来。 景肆又问了一遍,“阮声声,你刚才叫我什么?” 景肆很少直呼她大名,除非自己惹到他。 她赶紧为自己打掩护,捂着自己腮帮子,“啊…嘶,啊…嘶,我的牙怎么突然那么疼,啊…嘶。” 景肆:…… 他没再追问,重新端着茶杯小口抿着,心跳也跟着重新恢复平稳。 阮声声看他没什么反应,松了口气。 自己刚才怎么就突然喊出那么亲密的称呼,就像是已经呼喊过千千万万遍。 …… 两人一时都没了声音,阮声声为了缓解尴尬把店小二叫过来,“有吃的吗?” 小二:“有,您需要什么。” 阮声声:“给我来二十个酱肘子。” 小二:“…您吃得完吗?” 阮声声:“吃不了我可以打包,你快去准备。” 小二应声退下。 等待猪肘子的过程中,阮声声开始没话找话,“魔尊大人最近身体挺好的哈。” 景肆端起的茶停在嘴边,“房间不隔音。” 阮声声:…… “景肆你身体最近挺好的哈。”她无奈又硬着头皮问了一遍。 方才想着四周又没人,还是叫他魔尊比较顺嘴,没想到这男人还挺警惕。 景肆抿口茶,“尚可。” 阮声声…… 谁能告诉她,孤男寡女的说点什么才能不尴尬。 “咚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 阮声声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忙起身去开门,想来应该是猪肘子到了。 “猪……”肘子两个字还没喊出来,阮声声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们俩是……” 门外站着一对男女,女的大眼睛圆下巴,男的小眼睛尖下巴,长得像对反义词。 男人脸上挂着笑,合手恭敬道:“姑娘,我与舍妹不远万里来到此处,想找个落脚的地方却频频受阻。在下看姑娘的房间挺大,能否容我与舍妹在此将就一晚,我愿出五块灵石。” “不好意思,我…” 阮声声要拒绝,房间就一张床怎么收留人。 男人却开口打断,“我们打地铺就行。”说到这,他身边的女人拽了拽他示意他向里看。男人看到了景肆,又补充道:“还有位公子呀,没关系,我们自己准备了堵耳朵的棉花,你们干什么我们都听不见的。” “还有遮眼睛的,也看不见。” 阮声声:…… “抱歉,我们不喜欢有外人打扰。”说着,她要把门合上。 “肘子来喽~” 店小二这时推着餐车到房间门口。 阮声声停住关门的动作,打开一扇让小二进去。她没去看站在门口的俩人,希望他们有自知之明自行离开。 二十个酱肘子从两人面前经过,诱人的香味引得他俩肚子咕噜噜只叫。男人伸脖子向里打量半晌,看向阮声声面露讨好,“姑娘我看你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如花似玉,饭量一定很小吧。可否将酱肘子分享于我二人,我与舍妹感激不尽。” 小二摆好一桌子肘子,推着餐车出去。阮声声刚要合门,就听到男人的话。 整半天原来是要饭的,还说的文邹邹的。 想把人赶紧打发走,她端出一盘肘子,“可以了吧。” 男人接过来感激涕零,递给身边女人,“阿妹,快谢过这位姑娘,这可是我们出门在外的第一顿饭啊。” 女人大眼睛眨眨,芝麻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又看看身边的男人,“哥,一个肘子够我们俩分吗?” “阿妹!这位姑娘好心给我们一个肘子,你怎么能嫌少呢。”男人板起脸,佯装教训道。 女人有些委屈,“我不是这个…” 男人:“你就是嫌肘子少,我们怎么那这样呢。一个肘子是不够我俩分,但也是这位姑娘的一片好心呀。” 阮声声:…… 现在要饭的都得唱个双簧。 她无奈,又端了一盘给他,“一人一个,这次够分了吧。” 男人大大方方接过,再次道谢。 当阮声声以为这场乞讨结束时,那男人舔舔嘴唇又说:“天气潮热,酱肘子咸腻,要是能有杯清爽解腻的茶水就好了。” 叹口气对着女人又说:“哥听说啊,咸的吃多了爱长眼屎,可谁让我们讨不到水喝呢。” 阮声声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把门打开做了个请的手势,“进来坐,吃好喝好赶紧走。” 看她关门放景肆。 两人一人端着一盘肘子进入房间,男人仿佛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手端着肘子,一手摸摸这摸摸那。摸到景肆坐着的梨花桌椅时,一屁股坐在他旁边,仿佛看见了偶像,“好精致的梨花家具五件套呀。妹,快看看这桌子,这椅子,还有这位公子简直气若嫡仙,惊为天人啊。” “噔!”景肆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到桌子上,满脸不满地面向阮声声,“请他们做什么。” 阮声声坐在他身边,安抚着,“看他们兄妹俩三天没吃饭了,反正那么多肘子吃不了就让他们吃吧。” “姑娘说的对。在下杨卧龙,我妹妹名叫杨凤雏。”男人自我介绍着。 阮声声出于礼貌刚想介绍自己,但又想起明天可是要隐姓埋名当卧底的,想了想隐晦地说:“我姓阮,这位是…” 阮声声刚要介绍景肆,杨卧龙打断她接话,“在下知道,这是你表哥。” 阮声声:!!! “你们怎么知道?!” 杨卧龙嘿嘿一笑,“在布庄门口听到的,你表哥对你可好了。” 砰!景肆拍案而起,蹭地一下站起来怒不可遏,“是你们自己走还是本尊送你走!” 杨卧龙和他妹集体吓得一蹦,躲在墙角颤颤巍巍地说:“在下好像没说错什么吧,公子若是不爱听在下不说就是了。” 说着还给阮声声一个“你表哥真凶”的眼神。 阮声声无语,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想到这俩人在布庄门口就注意他俩,还尾随到客栈。 她把景肆重新拽到座位上,轻声安抚,“算了算了,等他们兄妹吃完赶紧走就是了。” 景肆重新坐回来,还她一个“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的表情。 阮声声哑声,比划着满桌子的肘子,“机会只有一次,这些肘子你们随便吃,吃完赶紧走吧。” 杨卧龙牵着凤雏又坐回桌前,“那我就不客气啦。” 说着还给自己斟杯茶,端起来和景肆手边的茶杯碰了一下,“公子火气不要这么大,气大伤身…”说到这还不要命地向景肆凑近几分,小声道:“尤其是伤肾,兄弟你懂的。” 杨卧龙声音虽小,但阮声声还是听到了。在心里给他竖起个大拇指,这老兄真是什么都敢说, 看景肆眉毛都快夹死个苍蝇,阮声声知道是他的耐心快磨光了,赶紧按住他的肩膀对杨卧龙催促,“赶紧吃,吃完赶紧走。” 要不是自己脑袋抽风点了那么多猪肘子,高低不让这两人进来。 杨卧龙点点头对着旁边的凤雏说:“开始吧。” 凤雏也认真地点点头。 杨卧龙一声令下,阮声声真是见识到了什么叫饿死鬼投胎。杨凤雏看着文文静静,啃起肘子一点也不含糊,嘴嘴到肉。 她吃了一个肘子便安静下来,像是台待机状态下的绞肉机。杨卧龙吃得满嘴流油,用胳膊肘杵了杵她,说话含糊不清,“妹,你快吃啊,好不容易碰到个冤大…碰到个善良的姑娘,你不能浪费人家的善心啊。” 杨凤雏捂着肚子苦着脸,“哥,我早上了吃了五个肉包子,还没消化,现在 真…” 杨卧龙不等她话说完,撕下块肉塞进她嘴里,“傻孩子都饿糊涂了,我们什么时候吃肉包子了。” 阮声声:…… 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对卧龙凤雏。 第41章 他还只是个孩子! 那兄弟俩很是豪迈,真正表现了什么叫三碗不过岗。他们送的那半扇猪整整做出十道菜,外加几道素菜。 阮声声边自己吃边给景肆夹菜,景肆给什么吃什么。他俩还问景肆喝不喝酒,被阮声声拒绝了,万一魔尊喝大了扭别人脑袋玩怎么办。 张小海猛饮一口,对着身边的小尔说:“老弟,咱家妹妹是不是快要去学堂了。” “是啊。”张小尔打了个嗝,“我已经让咱娘卖羊了,卖羊的钱正好够用学费。” 阮声声听得心里不是滋味,想来他们家家庭条件应该不是很好,害怕在玄天宗被人瞧不起,索性挨个送见面礼。 一会的饭钱绝对不能让他俩结。 几人酒足饭饱,随便聊上两句。他俩问阮声声叫什么啊,阮声声没直说,就直说自己姓阮。 结账时,阮声声抢在两人前头掏灵石,然后就出现了下面的场景。 “我结,你别跟我撕吧。” 阮声声:“大哥,我知道你不容易,你就别跟我争了。” 经过一顿撕吧,最后还是以阮声声取胜,成功结了饭钱。 张小海作势就要给阮声声塞灵石,她三步并做两步直接跑回到房间把门关上。 坐到椅子上长呼一口气,这俩人真是太热情了。 景肆早就回到房间,还在那喝茶。如果不是阮声声知道他出去过,简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她和景肆又恢复到大眼瞪小眼的状态,空气里还残留着肘子的香气。阮声声将窗户打开放放新鲜空气。 她趴在窗沿上向下观望,路上人形形色色,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吸引了她的注意。 小男孩穿得粗布麻衣,胳膊上挎着篮子,里面花团锦簇。他因身材矮小,每每向行人介绍自己的花都得高高地举过头顶。 阮声声看了半天,行人大多行色匆匆没人注意这个卖花童,男孩只能在一次次挫败里寻找下一个会买花的人。 “小孩!”阮声声趴在窗沿,双手放在嘴边向下喊了一嗓子。 看到这个卖花的小孩,让她不禁联想到自己。想当初上学时,她曾和同学在情人节卖花。 结果就是那天卖花的人特别多,她的花只卖出去五朵,剩下的全用来泡脚了。 满大街就他一个小孩,他左顾右盼没看到那个喊他的人。 “我在这。”阮声声又喊了声。 小男孩抬头看见阮声声,稚嫩脸庞露出甜甜的笑容,“姐姐要买花吗?” 阮声声对他摆摆手,“上来。” 男孩迈着小短腿向阮声声所在的客栈小跑过来。 “来一趟人族可把你忙坏了。”景肆靠在椅背,懒洋洋开口。 阮声声骄傲地用手捋下头发,“谁让我人美心善呢。” 不一会门外响起微弱的敲门声。 阮声声打开门就见到挎着花篮的小男孩,他似乎有些害羞,白皙地脸蛋泛起淡淡红晕,“姐姐要选哪支花?” 他把花篮举在头顶让阮声声挑选。 阮声声直接拿过他的花篮,在他差异的眼神里掏出一大把灵石,“我都要了。” 小男孩没见到过这么多钱,一时间呆站在那说不出话。阮声声笑着摸摸他的头,“你的花篮我也买了,多余的灵石留着买糖吃吧。” 听到她的话男孩如梦方醒,感受到头顶的手脸红得不像话,支支吾吾地说:“姐姐,不要,不要摸我的头。” “怎么,你还怕长不高。” “娘亲说了,只有未来的媳妇才能摸我的头。” 阮声声:…… 她赶紧收回手,看向男孩的眼神充满歉意。 “抱歉啊,姐姐还真不知道你们这还有这种…习俗。” 小男孩摇摇头,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对着阮声声保证,“姐姐,你不用道歉,等我长大能娶到你这么漂亮的媳妇也是我的福气 ,我会对你负责的。” 孩子,你这想法有点早熟呀。 “哥哥?” 男孩的视线挪到阮声声身后。 阮声声都不用回头,光感受摄人的寒意就知道是景肆。 差辈了差辈了,还叫哥哥,景肆的年龄估计都能当小男孩的太太太太太太爷爷了。 景肆站在门口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男孩。 小男孩打了个哆嗦,怯生生地看向阮声声,“姐姐这个哥哥有事吗?” 阮声声也不知道景肆要干嘛,刚想拽拽他的袖口,便听他好看的唇瓣冷冷吐出六个字。 “她不需要你娶。” “砰——!” 房门被男人重重合上,力气之大将棚顶的尘土都震下来扑簌簌落了满地。 阮声声:…… 一个小孩就有这么大威力?她怕景肆把小孩吓哭,想开门看看小男孩怎么样了。 手刚搭上门扇,就被一只大手按住。 景肆眉眼带着怒意,“你还真想让他娶你不成!” 阮声声:…他还只是个孩子呀,你跟他较什么真。况且说是要娶她,又不是要娶你,你生那么大气干什么。 她揽住景肆按在门上的胳膊,像个老妈子似的把人拽回来安抚,“魔尊大人,那只是个小孩,你可是鼎鼎大名的魔尊哎,你跟一个小孩较什么真。” 景肆被她拽回到椅子上,脸上怒意未消,扭过头冷哼一声。 阮声声给他倒杯茶放到手边,“小孩子的话今天说,明天忘,后天连个标点符号都不记得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门外响起稚嫩的嗓音,“姐姐,我不会忘的,我长大就要娶你,每天都会送你很多很多花。” 阮声声扶额,这小孩怎么还不走,等景肆把他屁股打开花吗。 “啪!”景肆一拍桌子起身,好不容易被阮声声灭下去的火又涨了起来,作势要出去。 阮声声不得已从他身后揽住他的腰,急忙说:“魔尊大人息怒,息怒啊!他还只是个孩子,是个孩子呀!” 又对着门外喊:“小孩你赶紧走吧,姐姐和哥哥有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本以为这次小孩肯定会走,谁想到他在门外又喊:“那位姓魔的哥哥,你这么凶,姐姐是不会喜欢你的,我一定会回来的!” 话落门外传来噔噔噔脚步远离的声音。 景肆看起来真是气急了,拖着阮声声走了好几步,最后还是她用力捏了一下他腰间的肉才把景肆定住。 景肆神色僵硬,呆站再原地一动不动。阮声声看他安静下来,便松开揽着他的手。男人下颚线紧绷,耳根悄悄爬上抹红。 阮声声:她这是触碰到景肆身上的静音键啦? “魔尊大人?”阮声声捅了他。 男人清清嗓子,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脸,“本尊就饶过那个小兔崽子一命。” 阮声声翻白眼:我替那个小孩谢谢你,倒了八辈霉才能碰到你这个火药桶。 第42章 阮姑娘说她想你想得急切 阮声声将屋内装饰用的花瓶盛满水,把花篮子一堆叫不上名的花纷纷插进去。一时间花香馥郁,充盈整间屋子。 景肆动动鼻尖,略有嫌弃,“什么怪味。” ……这人怎么香臭不分呢。 她剪着多余的花枝,“魔尊大人有所不知,花香可以助睡眠。” 景肆语气加重,“你叫我什么?” …抱歉,叫了那么长时间的称呼一时间改不过来。 “我再叫错,就罚我抄写一百遍。”她义正言辞地保证着。 景肆脸色好看一些,起身推门出去,“我出去一趟,四周已布下结界,你不出去乱逛就是安全的。” 阮声声拉住他,“你去哪?人生地不熟的,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万一给景肆磕到碰到,魔宫里那两位她可没法交代。 景肆沉默片刻,似在真的思考这个问题,最后还是拒绝,“不用。” “好吧。” 她松手任由男人离开。 房门合上,空荡荡的房间剩她自己。 阮声声一个助跑将自己扔到床上,感受自己被弹起再落下,来来回回三次终于陷进柔软的被窝。两只脚互相蹭着,把鞋子脱下。 柔软度不错,先睡一觉。 提到睡觉两个字阮声声来了精神,不禁思考一个问题。 今天晚上怎么办? 白天孤男寡女两人在一块就算了,那晚上呢…。景肆会允许她睡在床上吗,会不会把她赶到地板上,还是大街上,或者桥洞,破庙。 仅仅是一瞬,她已经脑补出自己流浪的样子,连乞讨用什么样的碗都想好了。 跑题了。 摸了摸身下的床,舍不得,真的舍不得。这么软的床她真的舍不得离开,每一块骨头都在 say no。 要不她抢占先机,先在床上睡着。哪怕景肆回来了也装睡,这样就拿她没办法了。 对,就这样没错,将被一掀,整个人彻底陷入松软的床褥。 眼皮沉沉,呼吸很快均匀下去。 …… 薄雾冥冥,月亮与未散尽的霞光共同挂在天际。 床上的人皱着眉毛,满脸不耐。 阮声声是被吵醒的,许是到了晚餐时间,楼下吵吵嚷嚷,喧闹声不绝于耳。屋内没点蜡烛,微弱的余晖透过窗户撒进,凭白多了几分寂寥。 “景肆?你回来了吗?”女孩浅浅问着。 无人应答。 都快黑天了怎么还没回来,去哪鬼混了。 在床上滚了两圈,她起身在抽屉里摸索出个火折子。天刚擦黑,她索性只点一根蜡烛。 暖黄色烛光渐渐亮起,覆盖住夜色下的寂寥。 阮声声还没从睡意里走出,眼睛盯着烛火发了好一会呆。 拍拍脸让自己清醒,叫来店小二要了几桶热水,趁景肆没回来泡个澡。 小二动作很快,拎来满满几大桶热水。阮声声手段残忍地揪下几朵花的脑袋扔进浴桶,人也褪下衣物泡进水里。 “舒服~”阮声声没忍住喊了出来。 景肆居然出去一下午都没回来,不会反悔不去玄天宗把她自己扔着了吧。 想到这阮声声心慌了起来,自己可没景肆那徒手撕界门的本事,想回魔宫能把她的腿走断。 越想越不放心,干脆翻出玉简问问魔宫里那两位。 在程梓与青缇之间,她最后选择白笙。 阮声声:白笙,魔尊回魔宫了吗? 白笙:不知道哎,我最近沉迷看那本《霸道王爷宠妻无度》,没注意魔尊有没有回来。 ……她就不该把那本书给他。 她放弃白笙,在程梓与青缇之间她选择了青缇。 阮声声:青缇,魔尊回魔宫了没? 青缇:未曾。怎么,魔尊没和阮姑娘在一起吗? 阮声声:魔尊出去一 下午没回来,不会是走亲戚去了吧。 青缇:玄天宗内有我们的卧底,魔尊可能去和卧底见面了。 阮声声:……卧底? ……没想到景肆还有这么一手,等她去玄天宗是不是天天都要玩“谁是卧底”。 阮声声:好吧,那我再等等。 她收起玉简从浴桶出来,用灵力将身上的水烘干。 男人不在家,愁坏女人家。 阮声声想了想,把桌上的蜡烛挪到床头旁边的斗柜,翻出那本《瞎子魔尊爱惨了我》靠在床头看来起来。 …… 玄天宗山门外 夜色悄然,山门外树林漆黑一片,月光透过树枝缝隙细细碎碎地洒在地上。 一颗足有五人合抱的大树下,一人身形壮硕,眉眼憨厚,圆滚滚的身材将玄天宗道服撑得走样。他半跪在地,眼中带着崇拜和不解,“尊主怎么亲自来了。” 景肆抱臂站在他对面,嗓音冷然,“明日本尊和一个女人会混进玄天宗,你看着办。” 跪在地上的西萌,眼睛突然迸射出两道期待的目光,“尊主您是看属下卧底太辛苦,所以给属下介绍媳妇的嘛。” “我就知道,尊主一定是惦记我的,属下卧底在这破地方连个说知心话的都没有。每天面对的除了男人,就是剑。” “我都三百多岁了,别的魔抱孙子的都有了,我连个媳妇都没混到,还是尊主体谅我。” 西萌如倒豆子般地说了一大堆,差点激动地掉起眼泪。遥想当年他因自己是半人半魔的血脉经常被瞧不起,还是魔尊挖掘出他的价值,让他卧底进玄天宗。可惜这一卧底就是一百多年,最好的时光都奉献给了卧底事业。 景肆听着聒噪,抬腿直接踹在西萌肩上。 “哎呦~” 西萌被踹得一个后翻滚,没稳住身形直接趴在地上吃了满嘴土。 他还没搞明白景肆为什么踹他,一个湛蓝色的小瓷瓶被扔到眼前。 “这是你掩盖魔气的药,拿走直接滚蛋。” 西萌捡起瓶子,掸掸身上的土起来,“多谢尊主,属下先回了。” 话落,他自身后掏出一柄银剑放在地上,人踩在上面驱动口诀飞走。 空荡的树林只剩景肆一人,他刚要离开,自远方风驰电击地飞来只金色信鸽落到肩上。 他只手抓住放在身前,指尖点在信鸽头顶。 信鸽张张嘴,下一秒青缇急切的声音凭空响起,“尊主你去哪了?” 景肆淡道,“何事。” 青缇:“阮姑娘和属下说她想你想得急切,又不见您人影,便拖属下问问您什么时候回。” 景肆:…… 景肆的心有一瞬地收紧,对于青缇的说辞甚至都忘了质疑。 青缇:“尊主你在听吗?”见景肆没动静,他询问道。 夜色掩饰住男人脸色的不自然,只留下淡淡地三个字,“知道了。” 景肆手中用力,金色信鸽化为飞灰消失。 他脑中不断回想青缇的话… 下一刻,男人在身前打开界门抬脚迈入。 客栈 斗柜上的蜡烛燃尽,窗纸将月光透得模糊。阮声声窝在松软的床褥上,均匀的呼吸声悠悠传来,右手边放着刚翻动几页的话本子。 房间内蓦地产生灵力波动,一道界门打开,暗色身影随之现身。 一直脚刚踏入房间,景肆便被迎面的花香呛得鼻尖发痒。 “我回来了。”景肆淡淡,语气里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期待。 …… 而回应他的,只有女孩睡意正酣的呼吸声。 居然睡着了… 他突然觉得有些生气,大步走到床边想将人弄醒。不是说想他吗,看样子不像啊。 难道是青缇骗他?谁给他的胆子。 仅仅是一瞬,景肆的脑袋里犹如 过山车般地想了很多可能性。 这时,阮声声翻了个身,本来放在手边的书被动作带到地上。书本落地的声音打断景肆的思绪,原本想推醒阮声声的手改为垂直向下捡书。 指尖划过书的封面,五个大字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瞎子魔尊爱惨了我… 景肆:…… 这女人一天都看些什么乱码七糟的书。 他掌心生出一簇绯红色火焰准备将书烧掉,昏暗的房间突然被点亮。阮声声被晃得不舒服,一个翻滚卷着被子到了床的另一侧。 火焰在阮声声有动静时便被景肆熄灭,书的一角被熏的微微泛黄,他把书扔到一旁。 算了,不烧了。 花香缱绻,丝丝绵绵地缠住二人。一个睡得香甜,一个站在床边。 阮声声滚到一边后,床上正好有一人的位置空闲出来。阮声声的睡意似乎感染了景肆,他抬手拂过女孩刚离开的地方,上面还残留着淡淡温热。 景肆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接下来的动作就像是不受控制一般。 …… 待他意识清醒时,自己已经躺到阮声声刚才趟过的地方。枕头上散发着栀子花香,钻进鼻尖让他些倦意。 他与阮声声之间只隔了不到半人的距离,女孩特有的体香像是无数只手将景肆的心牢牢抓住。 这一刻,景肆突然觉得自己很猥琐,但又舍不得起身… 窗外夜色正浓,窗内暧昧恒生。 第43章 整个人缩在景肆怀里 几缕暖阳透过破碎的云絮笼罩小镇之上,晨间的清露映出金光顺着叶子缓缓滴落,唤醒了躲在下面的两只青蛙。 随着太阳升得越高,房间内光线越来越亮。阮声声躺在床上被子裹得很紧,睫毛微微颤抖,一双透着睡意的杏眸缓缓睁开。 她刚想换个姿势继续睡,房间内响起道懒散声音 。 “醒了就赶紧起来。” 阮声声一时没反应过来谁在说话,小声嘟囔着,“我不。” 她再次闭眼,准备来个回笼觉。突然感觉头顶处有道阴影把暖洋洋的阳光遮住,取而代之的是阵阵寒意。 阮声声强迫自己睁眼,难道是睡觉前窗户没关?昨天晚上就感觉周身凉飕飕的,幸好被子厚否则都得感冒。 揉揉眼睛起来,发现是一夜未见的景肆站在床边。他今日一改暗黑系服饰,穿上昨日买的牙白色锦袍。墨色长发用玉冠束起,上面插着根凤翎玉簪。 锦袍衣襟与袖口皆用银色丝线绣的祥云纹样,与头上的的玉冠超相呼应,放谁看了都得直呼一句“良家妇男”。 “良……景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景肆转身走到桌子旁坐下,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昨晚。” “那你不会昨天一晚没睡吧,真是不好意思,本来我准备等你回来打地铺的,没想到居然看书看睡着了。” 阮声声丝毫不心虚地编着瞎话解释,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霸占着床位的。 听到她的话,景肆只是用指腹摸索着指甲边缘,并未搭话。 听着窗外街上熙熙攘攘,阮声声想起今天是要去玄天宗的日子。她用最快的速度从床上爬起来,整理好仪容仪表,站到景肆身边。 “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阮声声边整理腰间的蝴蝶结边说,她今天穿的还是昨天那身烟紫色纱裙。 景肆淡淡的“嗯”了一声,手在虚空中一抓。一个白玉瓷瓶赫然在手,递到阮声声面前。 “易容丹,每三日服用一次。” 阮声声接过,打开吞了一颗。 须臾间,脸上传来阵阵热意。她赶紧拿来铜镜,铜镜里的人鹅蛋脸,柳叶眉,一双杏眸带着些许疏离。她捧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没感觉自己有什么太大的差距。 “这瓶易容丹不会失效了吧,我没感觉自己有什么变化啊。” 景肆不会是勤俭持家,把过期的易容丹给她吃吧。 她将铜镜离脸远了点,这才发现变化。她的双眼皮变成了单眼皮,尖鼻头变成了圆鼻头,额头和脸蛋上的肉饱满了些。 怎么形容呢,如果自己是阮声声,那吃过易容丹后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和她有几分相似的人,熟悉里带着陌生。 景肆按下她照着的铜镜,“该出发了。” “哦哦。”阮声声放下铜镜,准备出门。但刚走两步又折了回来,将铜镜装进乾坤袋。得留着个镜子,随时观察自己有没有变回去。 两人推门出去,阮声声刚想问景肆用不用也来一颗易容丹,眼前突然窜出一对一模一样的脸。 阮声声:“…两位大哥早上好啊。” 不会这么执着吧,非得把灵石给她。 “是阮老妹吧,这脸怎么还肿了,差点没认出来。” 阮声声:…… 别叫易容丹了,叫水肿丹吧。 张小海上前一步,及其郑重,“昨天老妹儿你抢着结账,哥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我们哥俩商量一晚上,给你灵石你也不会要,我们是做马车过来的,正好稍上你和你表哥。” “不用了,谢谢你们,我们可以自己走的。”阮声声在身前摇摇手。 这扑面而来的热情,挡也挡不住。 “啧,是不是不给哥面子。” 阮声声:…… 这是什么面子文学。 她没办法了,拽了拽景肆的袖子 ,这是无声的询问。 景肆侧头,轻吐两个字,“随便。” 看着面前两道灼热的目光,好像她不答应就要把她吃了。点点头,“好吧,麻烦二位大哥了。” 街上人头攒动,车水马龙。 等兄弟俩的马车被牵来,阮声声眼睛都瞪大几分。 请问这个金灿灿的南瓜马车是哪来的,确定是这对得靠卖羊才能上学的兄弟俩的? 他们几个进去,里面空间很大。甚至还能放下个软榻。阮声声和景肆坐在长条椅上,兄弟俩坐在他们对面。 车上还有车夫,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叔,挑开车帘探头进来,“坐稳了,老夫可驾马咯。” 张小海点头同意,示意可以出发。 车轱辘缓缓滚动,马车摇摇晃晃地向玄天宗方向行进。 景肆抱臂靠在车厢一副“莫挨老子”的模样,可能是昨天没睡好。阮声声不敢惹他,从乾坤袋把话本子拿出来。昨天才看几页就睡着了,果然看书是对每一个学渣的催眠。 她翻动书页想找到昨天看到的那页,突然觉得手里的书有一点奇怪。打量半响,发现书的右下角有些泛黄,像是被火熏了。 阮声声:…… 是她昨天不小心把书烤了? 张小海看清阮声声拿出的书,他惊呼一声,“老妹儿居然看这本书!” 阮声声:“…这书这怎么了?” 难不成带颜色? 张小海一拍大腿,“这书啊,我也看过,讲的是只小妖怪遭受坏人折磨数十年,被一个善良的女孩解救,可惜最后…” "还是我自己看吧。"阮声声将其打断,都让他说了自己还看个什么劲。 张小海在嘴巴上划拉一下,表示自己不吱声。 车内重新安静下来,阮声声没骨头似的靠在车厢安心看书。 景肆安静地待在旁边,他的左臂与阮声声的右臂紧紧靠着。阮声声穿得单薄,觉得靠着景肆的手臂有些发凉,便向左侧挪了挪中间控出两个手指的距离。 景肆感觉手臂上的温度消失,脸上写着小小的“不开心”。也向左侧挪了挪,把空出的位置重新合上。 阮声声感受到熟悉的冷意,纳闷地看了眼两人中间毫无缝隙地胳膊,也没在意,又向旁边挪动。 可不过一会,冷意又贴了上来。 阮声声:…… 她现在有八成的把握怀疑景肆是故意的。 最后向旁边一挪,要是景肆再贴过来,自己可要好好和他谈一谈。 可还没等景肆凑过来,她便被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窜到景肆身上。 “蛇 ,有蛇!”阮声声下意识地环住景肆的脖子。将整个人缩进他的怀里,两只绣花鞋一只踩在椅子上,一只踩在景肆腿上。 慌里慌张地,仿佛看到了吃人的怪物。刚才觉得手背被什么舔了一口,没想到是只蛇。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真蛇,但是听说过不少毒蛇咬死人的新闻。 与她正好相反,景肆在被抱住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就像不动如山的大树,任由阮声声这个猴子大胆地攀附。 那只被阮声声指控的小蛇,向外探着脑袋,时不时向外吐着蛇信。它小脑袋左右歪着,似乎不明白自己翻了什么错。 张小尔看着和手指一般粗细的小蛇,笑得前仰后合,“这么小的蛇你也害怕,胆子太小了吧。” 第44章 偏不和他一起走 阮声声看清那只舔她手背的小蛇,确实如张小尔所说。又细又小,像根筷子似的。 “没毒吗?” 张小海:“放心,没有。”说着,趁那只小蛇不注意,直接抬手捏住它三寸将其扔了出去。 看到小蛇被扔出去,阮声声长出口气。 “没想到阮姑娘居然怕蛇。”张小尔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外一有毒呢,我可不想…” 阮声声说着说着,目光扫到对面张小海和小尔正一脸姨母笑看着自己。 她还给他俩一个疑问的眼神,结果两人嘴巴咧的更大了。 “阮声声…” 景肆低声叫她的名字。 她回头想问问景肆叫她干嘛,却被男人放大的脸打断。 …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姿势? 她这胳膊搂的,脚下踩的,屁股坐的是哪? 最重要的是她一回头,景肆的呼吸便撒了她一脸。 该说不说景肆的皮肤可真好,连毛孔都看不见,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阮声声为了不让自己错上加错,屏着气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盈。缓缓放下一只脚,抽回手臂,臀部抬起,呈水平姿势移到座位上。 心里慌得很,刚要向景肆认个错。转念一想车厢里还有两个外人,自己平时和景肆单独在一起怂就怂点,在外人面前可不能这样。 她故作镇定,看到景肆衣服上那个鲜明个大脚印,她像谈脑瓜崩似的在衣服上弹了弹,有些心虚,“这衣服该洗洗了哈。” 怀中陡然一空,方才软玉在怀的温热骤然下降。景肆双手攥成空拳,眉梢压了下来,“区区一条蛇就把你吓成这样。” 阮声声为自己辩解,“我只是不太喜欢光溜溜没毛的动物。” 景肆:…… …不喜欢光溜溜的。 也不知道哪句话得罪了景肆,他开始像个冰块似的向外散发冷气。脸上的表情也带着温润怒意,活像个受气包。 张小海在对面用眼神问她:你表哥怎么了。 阮声声无奈地摇摇头,用眼神回复:他就这德行。 几人一路无话,阮声声也没和景肆说话,自顾自的看书。 马车停止晃动,车夫大叔探头进来,“到了。” 几人下车,对比车厢的昏暗,外面的阳光晃得人眼睛疼。 张小尔下车在四周打量一圈,“这人点多啊,咱们带的家禽够分吗?” “可不嘛,早知道让咱爹把那两千头猪赶过来好了。” 阮声声:……两千头? “两千头猪不能够,再来一千只羊吧。”张小尔掰着手指头说。 阮声声:……一千头羊?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现在时辰几近晌午,本该大家吃午餐的时间。可周围人头攒动,乌泱泱的一片,犹如蝗虫过境朝着同一方向走去。 景肆身形高大,在人群中比周围人都都高出半头。他站在那不动,周围人从他身旁经过都会多看两眼。 “这人眼睛看不见还来玄天宗拜师,哪位师傅会要一个眼睛看不见的徒弟。”一瘦高个看到景肆后和旁边的人嘲讽着,路过阮声声身边时正好被她听到。 她眉眼冷了几分,瞄准刚才说话的人手中拧出灵力。 大小就看不惯拿别人痛处嘲讽的人。 那人没走几步,便摔了个狗啃屎。 景肆用神识探查出这一幕,心情莫名好了几分,嘴角压制不住的上翘。 从他的眼睛莫名其妙消失,关于自己的嘲讽听的数不胜数,从开始的愤怒到平静,他早已麻木。 能有人为他出头,感觉…还不错。 张小海走到几人身旁,“二位,不能在此处逗留太久,我们得在天黑之前赶到玄天宗。” 阮声声望向刻着玄天宗三个大字的石碑,疑问着,“我们现在不就是在玄天宗门口 吗?” “此言差矣。”张小尔摆摆手,紧接着向人流涌向的方向一指。 “刚打听到的,我们还有一千层台阶要爬。” 随着他手指方向,阮声声望到那个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上面已经爬满了人。 她看清后差点吐血,这是通往玄天宗的台阶还是通往天堂的。吃饱了撑的,搞这些形式主义。 阮声声还在心里腹诽,自上方突然响起道洪亮的嗓音,声音由远及近,“这道千层台阶,是我们玄天宗海选弟子的首道考验,磨练意志,锤炼心骨,只要通过考验便可进行下一次海选。” 众人听到这声音没有怨声载道,而是纷纷互相加油打气,跃跃欲试要征服千层台阶。 阮声声:这破宗门到底给大家下什么迷魂药了。 她拽了拽景肆袖口,踮脚趴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们真的要爬吗,还是可以偷个懒?” 比如直接嗖的一下直接从界门过去。 女孩离得有些近,说话时气息直接喷洒在景肆的耳朵。他抬手揉揉发痒的耳朵,语气缓缓,“我们现在在别人的的地盘,一言一行都要有所注意。” 阮声声:…… 她把景肆的话翻译过来就是:我们现在在玄天宗,贸然使用空间术会有被发现的可能,所以我们只能爬台阶。 (◢д◣) 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阮声声都快哭了。 她要回家,她要找妈妈。 阮声声: 没办法自己只能跟着人流一起走向台阶,景肆走在她身侧。张氏兄弟不知在哪找了根粗壮的树棍,走一步点一下。 午间的太阳最为火热,外加周围人很多。阮声声很快便出了一头的汗,脸也被晒得火辣辣的。 嗓子眼干巴的直冒烟,她从乾坤袋掏出水囊喝了一口。看身边清清爽爽的男人,她又掏出个杯子蓄满水递给他。 “喝一口不。” 景肆侧头,手指捏着杯子放到唇边一饮而尽。但好像又觉得不解渴,直接大手夺过她手中的水囊,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她想要制止的手停顿在半空。 那个水囊自己刚喝过啊…,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只有这这一个水囊,景肆都喝没了,她喝什么。 阮声声刚想委婉地提醒一下景肆,他便将水囊还了回来。 接过来放在耳边摇了摇,还好,水囊里还剩一半。 爬台阶就像是一场马拉松,中途总有人坚持不住。他们越向上爬能坚持的人越少,台阶两侧很多人席地而坐休息。 …… 阮声声也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但隐隐已经看到台阶上方的山门。张氏兄弟不知道跑到哪休息去了,只剩她与景肆二人。 她累得双腿打晃,脊背都没力气挺直,想条哈巴狗似的大口喘息着。再看景肆,人家腰也不酸腿也不疼,甚至连一滴汉珠都没有。 阮声声再一次非常非常好奇景肆的真身到底是什么,体力这么好,放到现代简直是一台不用电的永动机。 实在压抑不住好奇心,她凑到景肆身边,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语气犹豫,“那个…景肆啊。” 景肆侧头,“何事。” 阮声声苍蝇搓手,有些为难,“你看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我对你咋样?” 景肆:“……有屁快放。” “那我说了哈。” “你…你的真身是什么呀?” 阮声声小心翼翼地询问着,觉得不够又补充道:“你告诉我,我一定替你保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对着天空摆出四根手指。 闻言景肆制止脚步,回身面对阮声声。想着真身告诉她也没什么,可刚要张口便想到上午在马车内阮声声说:不喜欢光溜溜的动物。 他有些赌气,冷哼一声转回身继续爬台阶。 被留在原地的 阮声声:…… 景肆的真身难道是某种很难以启齿的动物? 看着男人远离的背影,阮声声心中泛起小小的委屈。为了不妨碍别人,她走到台阶侧边席地而坐。拿出水囊喝了一口,锤了锤酸疼到打转的双腿。 心想:我偏偏不和他一块走。 坐在台阶上,用手拄着下巴。看着周围互相搀扶也要坚持爬台阶的人们,心中怨气更甚。拿起根小树枝在地上画着圆圈,“臭景肆,诅咒你以后取不到媳妇,娶到媳妇,媳妇也跟别人跑了…” 她还自顾自的碎碎念着,一片阴影突然将她笼罩。阮声声以为是哪位和她一样准备休息的,也没在意继续画圈圈。 直到感觉后背凉飕飕的才发觉不对劲,扭头便见到站在身后的人。 男人背着光,脑后系着的白绫被风吹到身前,高大的身形将阳光遮个严实。 一只大手伸到阮声声面前,“跟上。” 他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骨节根根分明,宽大的手心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面对这只很具有美感的大手,阮声声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我实在走不动了,你先走吧,今天睡台阶我也认了。” 不要以为放只手我就会妥协。 男人收回手,没在说什么。 就当阮声声以为景肆会直接走人时,他竟转过身蹲下,用宽阔的后背对着她。还是和方才一样的语气,“上来。” 阮声声:…… 她有些傻眼,自己设想过很多场景。景肆要么扔下不管她,要不逼着她继续爬楼梯。 但主动背她这一场景可是打破脑袋也没想到的。 第45章 我今年三百五十二岁了,你呢? 看着眼前宽阔的后背,阮声声犹豫几秒钟,最后还是没忍住诱惑。两只胳膊从后面搂住景肆的脖颈,身体前倾,趴在背上,两条腿放在两边被男人的大手握住。 景肆起身,步伐依旧稳健。 趴在景肆的背上,阮声声觉得好不真实,心跳得比小学生打腰鼓都有节奏。男人身上冰冰凉,像夏天里正在融化的冰。 周围人看到阮声声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阮声声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烫,像烙饼似的来回调换左右脸贴到景肆背上降温。 景肆背着她走了一会,眼看离山门越来越近。阮声声也不好意思一直让他背着,将脑袋搭在男人肩膀上说:“你要不把我放下来吧,反正也快到了,我再努努力。” 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男人脸上的小绒毛,他好看的唇瓣动了动,似有些嫌弃,“若等你走到,不知要猴年马月。” 切~ 她不服气的撇撇嘴,可不是她自己赖着不下来,是景肆不让他下来的。 许是累乏了,阮声声趴在后面竟有想闭眼睛的冲动。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在哪睡也不能在景肆身上睡呀,外一口水流到他身上,自己可能会被团成保龄球扔下去。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最后阮声声还是没禁得住周公他老人家的诱惑,趴在后背上安详地闭上双眼。 景肆听到耳边传来的呼吸声,眉宇间带上抹温柔。 …… 漫天黑沉沉的乌云,狂风席卷着暗淡无色的天空。几片树叶被风吹到女孩脸上,将她在沉睡中唤醒。 身下人脚步踉跄,单薄的身影被风吹得险些站不稳。女孩一双杏眸里满是水色,轻轻拍了拍背着她的人。 “阿肆…,放我下来吧。” 女孩的声音虚弱破碎,仿佛下一刻就会消散。 景肆的长靴刚搭上最后一个台阶,听到背上人的话瞬间僵在原地。他没有吵醒女孩,而是顺着她的话沉声问:“你是谁?” “我…,我是阮…” 话说到一半,阮声声一怔,眼神逐渐清明。 她将脑袋支楞起来,左右打量着。还是晴天,没有刮风,也没有乌云。银灰色山门赫然在前,山门高大庄严,是那种得把人脖子扭断的高大,金黄色的三个大字刻在上面。 已经到了哎。 她晃悠着两只腿,示意景肆把她放下来。 景肆松开握住女孩腿弯的双手,眉宇间满是复杂之色。刚才阮声声说的是梦话,还是… 阮声声从景肆身上下来,看着眼前的大门有些心里阴影,毕竟自己人生第一次被绑架就是发生在这。 但谁让自己手拿卧底令牌呢,还是景肆亲自发的。她迈步准备进去,胳膊却被人拉住。 “你顶着个金丹期修为进去,谁会认为你是来拜师的。”景肆一只手牵制住她提醒道。 “…那要怎么办?”总不能让她自废修为吧。 景肆直接用动作回答她,手指轻点眉心,一股灵气注入她的体内。阮声声不知道他要干嘛,眼睛跟随他的手指看了个对眼。 片刻,她禁不住打了个机灵,身体瞬间虚弱下去。 她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用手像拧出灵力却拧了个空。 明白了,景肆封印了她的修为。 看了看景肆,“那你呢?” 你的修为也得封吧,你把我封了谁给你封。 “我自会压制。”他满不在乎,迈步朝着山门走去。 因为修为被压制下去,她比刚才更乏累。还好后半段是景肆背的,负否则自己都能直接见太奶了。 在进入玄天宗的瞬间,景肆将修为隐藏。 一位身形圆润,满脸堆笑的的修士迎了上来,“你们是第一个进入玄天宗的,真是有毅力。” “我是负责这次海选弟子的修士,我叫西萌,可以叫我西真人。” 阮声声刚要和这位胖乎乎看起来看挺可爱的西真人打招呼,身边的景肆却直接无视,甚至还颇为嫌弃,“废话真多,赶紧找个休息的地方。” 西萌肉眼可见的尴尬,在看到景肆身边的阮声声时两眼放光。心想:这就是尊主给我找的媳妇吗,长得还不错,就是脸有点肿。不过没关系,可以先接触接触,心灵美最重要。 阮声声不知道西萌是卧底,赶紧拽拽景肆的袖子示意他收敛点。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可不是在你为所欲为的魔宫。 西萌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边请,有给弟子准备的通铺。” 通铺? 不会是大火炕吧,一个炕上能睡十几个人的那种。 阮声声脚步放缓,她最不喜欢好多人挤在一块睡觉了,简直是磨牙打呼噜放屁的集中营。 景肆察觉到她的动作,止住向前的脚步,侧头对西萌吩咐,“找两个单间。” 西萌:…… “…这个单间嘛。” 单间自然是有,可在没有进入元婴期修为之前都是收费的。他作为下属怎么敢张口管景肆要钱,自己收入微薄,魔尊要是在这住个百八年的,会把他穷死的。 阮声声听到景肆的话,心里开心得不行。和懂得享受的人出门就是好,都不用自己开口。 见西萌犹犹豫豫,阮声声以为是需要打点,直接掏出一大把灵石塞过去。 “劳烦西真人了。” 西萌捧着两只手才能捧下的灵石,心中感动的不行。 心想:果然是个体谅人的好姑娘。 带着他俩左拐右拐,穿过排排房屋。中途很多经过的修士纷纷侧目看着二人,对于新面孔很是好奇。 三人驻足,西萌将他俩安置在类似联排住宅的地方。每个房间都和另一个房间相连仅有一墙之隔。 这排房子还没人住,阮声声选了把头一个房间,景肆非常自然地选在她的隔壁。 目送景肆进入房间,阮声声才进去。房间装饰很简单,比她在離光苑的住的还简单,除了必要的硬件其他一律没有。 她坐在床上按了按,硬得说是水泥砌的她都信。这么简陋的地方,景肆那位大爷受得了吗。她想去隔壁看看,刚一推门便看到手中捧着被褥的西萌。 “西真人,你这是…?” 西萌笑得腼腆,“这里简陋不比魔宫,怕你和尊主睡不惯,特意拿了被褥。” 他说的轻松,可在阮声声的脑袋里可是来了个漂移似的急转弯。西萌刚说第一句时阮声声以为自己暴露了,但她突然想起青缇说过玄天宗有位卧底,看样子就是这位。 “那多谢了。”阮声声客气道,接过被褥。 本以为西萌送完东西就会离开,她欢送语都准备好了。可他却站在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阮声声纳闷,上前询问,“还有事吗?” 西萌双手互相拧着,眼睛不敢直视阮声声,说话磕磕巴巴,“我,我叫西,西萌。” 阮声声:“……你刚才已经介绍过了。” 西萌呆愣一秒,尴尬地抓抓脑袋,有些扭捏,“我今年三百五十二岁了,你呢?” ……? 她虽然心里有疑问但还是礼貌性回答,“我今年…二十三。” 西萌:“那你家里几口人?” 阮声声:“…就我一人。” 西萌:“一个月俸禄多少?” 阮声声:“没俸禄,就靠打赏。” 西萌:“你是什么族的?” ……这家伙是来查户口的吗?还是卧底时间太长,看见同伙太激动,唠叨个没完。 她没了耐心,胡诌道:“我奶奶是人,爷爷是半人半妖。姥姥是半人半魔,姥爷是妖。妈妈是半魔半妖,爸爸是半妖半人,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族,西真人若是能为我查明白的话真是太感谢啦。” “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休 息啦。” 说完阮声声头也不回的将门关上,只留一个Cpu都快烧干的西萌。 第46章 这是女主吗,分明是大姐大! 翌日 因为换新地方,阮声声昨晚睡的非常不好,导致她整个人看起来都蔫了吧唧的。 “咚咚咚——” 伴随第一缕晨光铺洒在大地之上,远处响起几道沉闷地钟声。阮声声打着哈欠推门出去,想看看景肆起没起床。 因为玄天宗是建在山中,清晨时总会弥漫着淡淡雾气。她走到隔壁房门口,抬手敲了敲。 “进。”屋内传来景肆的声音。 ‘咯吱’一声将门推开,阮声声先将脑袋探进去瞅瞅,见没什么香艳的场面她才迈步进去。 景肆盘腿坐在床边,脊背挺的老直。除了他身下坐着的地方凹陷,其它地方整齐平整,看来景肆晚上并没有睡。 “你没睡呀。”阮声声找个椅子瘫上去问道。 景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放松下来,“睡与不睡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阮声声声音提高几分。 “睡觉可是人生三大乐趣之一。” 景肆皱眉,“三大乐趣?” “对呀。”阮声声伸出三根手指边掰边说:“吃,睡,玩。睡觉可是人…” 她说着说着突然噤声,自己怎么和一个大男人讨论起睡与不睡的问题。 ……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不等景肆说话,阮声声直接起身开门。 “尊主啊,阮姑娘怎么不见…”西萌的声音在看到阮声声时戛然而止。 “西真人?” 阮声声见是西萌,侧过身示意他进来。 西萌没有进来,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看了看阮声声又看看景肆,又看了看景肆身下的床。 阮声声正纳闷西萌怎么一副拉不出屎的表情,景肆直接命令,“滚进来。” “是。”西萌收起表情,迈步进来。 阮声声合门,将椅子推到西萌脚边,“我们今天需要做什么?” 西萌有点不自在,坐在椅子上想了想,“我正要带你们去测灵台呢,今日所有人都要去测灵台测灵根。” “什么是测灵根?”阮声声没听说过,好奇地问。 “测灵根就是看一个人是否有修仙的根基,大部分分成金木水火土五灵根和变异灵根,但变异灵根少之又少,如果有估计会直接成为季知节的弟子。”西萌耐心解释道。 阮声声了然,指了指门外,“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自己修炼那么长时间,还不知道是啥灵根呢。 闻言西萌没有起身,而是面向景肆一脸为难,“尊主,测灵台的测灵石可是老李头的宝贝,您到时候可悠着点别弄坏了。” “看本尊心情。”景肆起身,迈着大长腿出门。 阮声声屁颠屁颠地跟在景肆身后,直到测灵台附近她还很兴奋。希望自己最好是冰灵根,路上听西萌说冰灵根属于变异灵根,可以徒手制冰堪比艾莎女王。 三人到测灵台时那里早已排起一条长龙,人们七嘴八舌都在讨论希望自己是什么灵根。 测灵台像座小假山般立于广场中央,顶部镶嵌着一颗硕大的明珠,每当有人把手放到下方的测灵石,明珠便会闪烁与其灵根复合的光芒。 阮声声虽然很像知道自己是什么灵根,但看到测灵根的队伍都快排到玄天宗门口了,她动了回去睡觉的念头。早测晚测都是测,那自己就晚测一会。 刚想回身和景肆说一声,便看见两张熟悉的面孔朝自己走来。 “阮姑娘!你是阮姑娘吧!”张小尔一手捂着额头,语气满是不确定。在看到旁边的景肆时,疑问才变成肯定,“你脸上的水肿怎么还没消!” 阮声声:…… 我的脸就那么肿吗? “这脑袋怎么还肿了?” 张小尔捂着额头的手放下,露出肿得像寿星一样的脑门,“方才我与小海看到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子,以为是 你上前打招呼,没想到那女子暴躁的很,竟将我打了。” 阮声声指着自己,“和我很像?” 张小海上前一步附和,“可不是嘛,还是个女的,我们兄弟俩还没发还手。” 阮声声:……? 她回头看了眼景肆,他正和西萌不知聊着什么,没注意他们三的谈话。 “那人在哪?”阮声声来了兴趣,她想去会会这位和她长得很像的人。 “我看看哦。”张小尔找了块大石头踩上去,以俯瞰的姿势原地转了一圈,随后手指个方向,“在那。” 阮声声也踩上那块石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因为距离有点远只能看到一位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女子坐在块矮石上,用手杵着下巴看起来挺无聊的。 那女人可能是察觉到有人看她,突然向他们的方向转头。吓得张小尔立马将手收回,从石头上蹦下去。 阮声声:…这得把人打出多大的心里阴影啊。 见自己被发现,她干脆不隐藏,直接向那人方向走去。黄衣女人看到有人向自己走来,站来迎了两步。 离得近了,阮声声终于知道张小尔为什么会认错了。黄衣女人长得鹅蛋脸,细长眉,一双眼睛平淡而疏离,竟和没吃易容丹的自己有五六分像。 阮声声:还真和我长得很像,只不过她更吊一些。 “你好。”阮声声伸出手,以人类最高礼仪向她问好。 黄衣女人睨着她伸出来的手,语气轻蔑,“你不会是刚才那人请来的救兵吧。” …救兵? “…他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了吗?”阮声声试探着问道。 “什么地方!那人居然把我认成了别人!叫我软姑娘,老娘才不软!”她越说越激动,一脚踢开刚才坐着的矮石。 看着向后反转两周的石头,阮声声都替她脚疼。这姐妹还真挺暴力的,还好张小尔只是认错人。 她踢完石头重新恢复平静状态,用眼睛在阮声声脸上来回打量,“你不会就是那个软姑娘吧。” “…是我。”阮声声被她盯得瘆得慌,点点头回答。 被一个和自己长得相似的人一直盯着真的和奇怪。 “怎么取个这么娘们唧唧的姓,我叫叶青菡,看你挺顺眼的我们做个朋友吧。”叶青菡说完还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在她后背拍了两下,发出“咚咚”两声。 阮声声被她拍得向前踉跄两步,差点震出内伤。但听着叶青菡介绍自己,忽然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好像听过… 叶青菡… 她一拍大腿,那不是书中女主的名字嘛!意识到这点,她用极其惊恐费解的眼神望向叶青菡。 这是女主?是那个集善良美貌温柔贤惠知书达理为一身的女主? 确定不是大姐大? 叶青菡看她不说话,抬手要拍她肩膀。阮声声眼疾手快一个侧身躲过去,她这小身板可禁不起叶青菡的两下子。 “那个…我姓阮,中阮的阮,单名一个筝字。” 她也介绍起自己,特意换了个名,出门在外还是要有保护意识的。 叶青菡闻言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阮,我还以为是软了吧唧的软呢。” 阮声声:…… 自己穿过来这么长时间,书里的故事却刚刚开始。原著叶青菡可是个样子平平无奇,天赋平平无奇的,人更是唯唯诺诺的主。 眼中怀疑眼前这个是假冒的。 对面的叶青菡刚准备和她再说些什么,视线突然她身后移去。阮声声也随着她的视线扭头,便看见景肆正满脸不耐地向这边走着。 叶青菡看到景肆伸手指了指,“是来找你的?” 阮声声点头应着,小跑两步向景肆迎过去,“你怎么来啦?” “我不来,你岂不要聊到太阳落山。” 阮声声刚想为自己辩解两句,身后叶青菡突然来了句,“ 这是你爹吗?” 阮声声:⊙▽⊙? 第47章 这是冰灵根啊! 阮声声用疑问的眼神回望过去:大姐,你在哪看出来这是我爹的。 “不是你爹,他管得那么宽干什么。”叶青菡读懂了她的眼神,非常不屑道。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站在你对面的可是三界第一大魔头。 景肆肉眼可见的脸色变黑,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杀气,“阮声声,过来!” “阮声声?你不是叫阮筝吗?”叶青菡嗓门提高,一副‘被欺骗’的表情。 阮:…… “什么阮筝?”景肆拧眉面向她,也是一副‘你解释给我听’的表情。 “我…”阮声声突然有种做渣女的即视感。 她两只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你们稍安勿躁,待我狡辩一下。 小脑袋转了转,想了个完美说辞,“我姓阮,名筝,字声声。” 说完还郑重其事的向叶青菡点点头,手指在暗处戳了戳景肆。 叶青菡懂了,景肆也明白了。 当事人表示悔啊,自己用了二十多年的名字就这样被自己改了。 叶青菡皱皱眉毛,“那他是你什么人啊,可以叫你小字。” “他是我…”阮声声犯了难,她脑袋里蹦出的第一个词就是‘表哥’,这个称呼可远可近,还不失亲切。可又觉得不妥,景肆好像不太喜欢这个称呼。 景肆手指微微卷缩,也在等着阮声声的说辞。 “这位公子是阮姑娘的表哥。” 不等阮声声斟酌出一个合适的称呼,张小尔觉得误会解开了,上前凑过来向叶青菡介绍。 阮声声:……得,景肆逃脱不了‘表哥’的宿命了。 叶青菡和张小尔见面,刚才的恩恩怨怨又被挑起,两人对于谁先给谁道歉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她被夹在中间吵得脑仁疼,刚想劝劝两人,手腕蓦地被人攥紧。在她惊愕的眼神中,景肆拉着她的手腕,快步远离聒噪的战场。 景肆在前,她在后。男人的手还是那么凉,薄薄的轻纱跟不阻挡不了。待到一片空地时,景肆松开她,语气嫌弃,“吵死了。” 她不自觉吞下口水,白皙的脸蛋透着粉红,“嗯,对,没错…是挺吵的。” …… 两人一时没了声音,干巴巴地站在原地。 这时,一道男人的痛呼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啊啊啊啊!你这个女人怎么那么暴力!” 紧接着一道不屑的女声,“那是因为你太弱了!” 阮声声,景肆:…… 叶青菡分明长着一张清冷厌世的脸,怎么会有一个如此彪悍的心。 “这是怎么了?” 阮声声闻声侧头,西萌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表情有些严肃,用一只眼睛盯着前方的闹剧。 之所以说是一只眼睛,是因为他另一只眼睛不知为何变成青紫色,肿胀得只剩一道缝。 “西真人你眼睛怎么了?” 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变成独眼龙了。 西萌用那只没有肿胀的眼睛看了看阮声声,表情有些奇怪。又看了看景肆,磕磕巴巴地说:“没,没什么,不小心摔的。” …摔的?那为什么她在西萌的眼睛中看到了三分恐惧,四分害怕和五分‘是景肆打的’。 景肆站在原地没说话,嘴唇紧抿,整个人散发警告的意味。 阮声声:…… 让我们时间回到阮声声刚和叶青菡见面,离开景肆身边的时候。 西萌见阮声声走远,凑到景肆身边表情有些为难,“尊主,属下思来想去觉得阮姑娘和属下不太合适,终究是有缘无分。” “什么不合适?”景肆蹙眉,没太听懂西萌的话。 “唉~,昨日与阮姑娘聊了聊,发现她血脉太过复杂。属下本就是半人半魔,若与阮姑娘在一起恐怕会更复杂。 尊主请替属下转告阮姑娘,她是个好姑娘,原 是我不配。”说着还差点抹起眼泪。 景肆听过西萌的话突然笑了,嘴角咧出一道嗜血弧度。 “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沉浸在情绪里的西萌并没有察觉出异常,还非常惋惜地重复一遍,“属下与阮姑娘不合适…” 景肆笑容更甚,大步走到一颗粗壮的树后。宛如地狱里的罗刹恶鬼,对着西萌命令道, “滚过来。” 西萌以为景肆要和他说什么机密的事,警觉地左右看看,连忙小跑到树后,“尊主,可是有任务……啊!” 话未说完,男人的拳头便落在眼眶。 痛呼声引得排队的人纷纷侧目,却什么都没看见。 男人嫌弃地掸掸手,从阴影里出来去向阮声声的方向。紧接着独眼龙版西萌也走了出来,懵逼地捂着肿胀的眼眶。 阮声声没再追问,毕竟上司教训下属很正常。 这时张小尔顶着个鸡窝脑袋走过来,还有他哥,更没想到的是叶青菡也跟在后面。 “排队的人少了,我们也去测灵根吧。”他边整理发型边说。 阮声声用手指在他与叶青菡之间来回滑动,“你俩这是和好啦?” “谁和他和好!”叶青菡豪迈地将落在身前的头发甩到身后。 “那你们…” “是他先和我道得歉,我接受了,所以交个朋友。”叶青菡打断她的话解释。 阮声声点点头,心想:你结交朋友方式还是简单粗暴。 测灵根的长龙没了大半,他们几人也凑去排队。测灵台旁坐了六个人,弄得跟导师选拔似的。 六人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和杂役峰,测出是哪个灵根就根哪个真人走。如果碰到没有灵根或灵根差的,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杂役峰。 杂役峰是杂役弟子待的地方,主要负责干些杂货。做做饭除除草,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如果碰到双灵根的,真人之间还会吵一架争夺学员。 “你们都希望自己是什么灵根?” 阮声声站在队尾,向前面的几人问道。 叶青菡最先回答,“我想要雷灵根,比较霸气。” 张小海:“水灵根吧,这样给我家猪喂水就方便了。” 张小尔:“那我就木灵根,喂羊方便。” 众人:…… 眼看他们几个离测灵台越来越近,阮声声听到有两位导师…哦不是两位真人在争吵。 代表金的李真人指着明珠:“这孩子金灵根明显强于木灵根,来老夫这准没错!” “此言差矣,这可是位姑娘,跟你走学打铁吗!”代表木的宋真人虽是为女性,但丝毫不占下风。 两人一时吵得难解难分,最后还是杂役峰的汪真人站出来调解。 “二位真人莫要伤了和气。”他对着二人摆摆手。 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看向站在对面有些不知所措的女孩,一本正经,“我们不如把选择权姑娘自己。” 说着他上前两步,看向女弟子满脸真诚,“你有梦想吗?你的梦想是什么?把你的梦想告诉我。” “……” 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木属性的宋真人。 宋真人立刻喜笑颜开,傲娇地对李真人扬扬下巴。 毕竟双灵根的还是少数,导师席上很快又恢复一团和气。 阮声声站在了队伍的倒数第二,倒数第一是景肆。她还是很好奇景肆会用什么方式蒙混过关,不会暗中把人家的测灵台毁了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前面的人越来越少。李真人看着有点心急,直接站在测灵台旁盯着。 时不时还提醒着:“轻点轻点,这可是老夫耗费九九八十一天打造出来的,不管你的灵根多弱都能测出来。” 李真人年龄是几人当中最大的,光从面向上看得有六十多。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丝毫不见老态。 他们几个人里叶青菡站在最前面,她首当其冲,一脚踏上测灵台。抬起纤纤玉手,“啪”的一声放在测灵石上。 李真人肉眼可见的心疼,恨不得被拍的是他。 片刻,明珠发出耀眼的蓝光。光芒霎时间笼罩整个玄天宗,连天空都被镀上一层蓝。 “这啥灵根?水灵根吗?”叶青菡收回手。 “这,这,这是冰灵根啊!”李真人最先反应过来,激动得胡子都快竖起来了。 其他几位真人也凑了过来,仔细打量着明珠,确认是冰灵根后都全激动的眉飞色舞。 “太好了!我们宗门已经很久没有变异灵根啦!” “是啊,快通知掌门!” 几位真人纷纷掏出玉简,恨不得通告整个玄天宗。 叶青菡:…… “冰灵根!怎么给老娘弄一个这么娘们的灵根!” 跟所有人的兴奋不同,叶青菡表示很气愤。当即在测灵台上踹了一脚,“这破玩意是不是坏了!算命的说我会有雷灵根,再不济也是火灵根!怎么弄个冰灵根!” 李真人见自己的宝贝被叶青菡踹,急忙来拦下来。把自己坐的椅子让出来,让她稍安勿躁。 第48章 杂役峰欢迎你 看着叶青菡是冰灵根,阮声声好生羡慕。但她也反应过来,如果自己是变异灵根,也会被推到季知节面前。 她在后面默默祈祷,希望自己的水灵根,和冰灵根也算是近亲。 几位真人兴奋劲过了,又恢复高冷的姿态。 接下来是张小尔,他额头的大包还没消,站在测灵台上被阳光一照反射着油光。 明珠呈现红色,火灵根。 火系赵真人用眼睛扫了他一眼,向他扔了块令牌。 接下来是张小海,他是木灵根。 宋真人向老母亲一样摸了摸她的头,递给他一块令牌。 …… 接下来便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 阮声声摩拳擦掌,琢磨着用什么姿势来测灵根。 她一脚登上测灵台,张开手掌覆在测灵石上。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明珠,心跳也跟着快了几分。 原本暗淡无光的明珠,逐渐由弱到强闪现出红色光芒。 火灵根。 赵真人刚要重复动作,向她扔令牌。明珠上的红色褪去,渐变成黄色。 金灵根? 紧接着金色褪去,又变成蓝色… 众人:…… 每当有真人要向她扔令牌时,明珠就会闪现出下一种颜色。像接力棒似的,这几位真人的手起起落落,愣是没扔出去。 红的黄的紫的绿的蓝的粉的… 明珠闪现出的七彩光芒,唤醒了阮声声沉睡已久的dnA。她不禁想起酒吧里的霓虹灯,如果给测灵台再装两个音响,她可以直接蹦迪了。 “老李头,测灵台是不是坏了?”杂役峰汪真人沉思道。 “不可能!刚才还好好的。”李真人听别人说自己的宝贝坏掉,立马急了。 他捋捋胡子看看明珠,又瞅瞅也挺懵逼的阮声声。 她的手没拿下,明珠还在闪光。剩下的几位真人也凑过来瞅瞅明珠,再瞅瞅她… 就当他们几位要现场开个会研讨一下时,明珠突然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只不过反应有点大…… “咔嚓——!” “砰——!” “哗啦——!” 阮声声的手甚至都没来及收回,便被揽在一个冰冷的怀抱。块块鸡蛋大小的石头兜头砸了过来,却被宽阔的胸膛遮挡个严实。 懵逼的阮声声此刻有点懵逼,看着景肆近在咫尺的俊脸,甚至都忘了呼吸。 自己不是还在测灵根吗,怎么一下就到景肆的怀里了。 阮声声:…… 她立马从景肆的怀里出来,脸别过去不去看他。周围散落着很多碎石块,明珠也掉落在地碎裂成好几瓣。 那边刚把桌子支上,瓜子都拿出来了的六位真人,也遭受到碎石不同程度的攻击。 最先反应过来的当属李真人,手里拿的瓜子哗啦啦落在地上。眼睛恨不得从眼眶里瞪出来,脸上的皱纹极度扭曲。 跑到测灵台遗址前失声痛呼,“老夫的测灵台啊!老夫的心血啊!” 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晕了过去。 众人:…… 汪真人对路过的两名弟子摆摆手,示意他们把李真人抬走。 而后走到阮声声面前,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笑容真诚,“你有梦想吗?你的梦想是什么?” 阮声声…… 这一刻,她仿佛在汪真人的脸上看到几个大字。 杂役峰欢迎你。 就当大家乱作一团时,不远处走来两抹浅色身影。 几位真人纷纷向来人合手行礼,“见过掌门,见过方执事。” “这是怎么了?”方鸣州看着一地碎石面露不悦。 宋真人急忙解释,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述一遍。 方鸣州眼中划过疑惑,“是哪位弟子如此不凡,站出来让我与掌门瞧瞧。” “就在这…人呢? 。”宋真人朝阮声声刚才站着的方向一指,发现人不见了。 “刚才还在这呢,怎么不见了。” 众人议论纷纷,开始四散找人。 被阮声声拉着躲在树后的景肆直觉得好笑,胆子怎么这么小。 “你是怕他们找你赔测灵台,还是害怕季知节?” 景肆抱臂靠在树上,老神在在。 “当然害怕季知节啦,一看见他就想起搜魂术。”阮声声伸头打量着外面。 “你连我都不害怕,居然害怕季知节?”景肆挑眉,一脸玩味。 “那能一样嘛。” “有什么不一样的。” 阮声声回头,刚想和他辩解两句。就看到一个女弟子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伸手指着她。 “她在…” 她刚对着人们刚喊了两个字,便被阮声声捂住嘴巴。 “嘘…” 阮声声一根手指放到嘴边,示意她别出声。 “你先别出声,我和…我表哥商量好拿多少灵石赔偿测灵台再出去。”她随便找了个说辞。 她点点头。 阮声声松开她,再三告诉她,“先别告诉别人我们在这。” 女弟子再次点头,从树后阴影走出去。 …自己真不是块做卧底的料,没被敌方发现,自己先把自己吓死了。 再看人家西萌,卧底进玄天宗游刃有余,活该人家赚两份工资。 她刚想和景肆商量商量能不能先溜,明天做好准备再来。不远处蓦然传来一道男声,“别躲了,大家都看到你的裙摆了。” 阮声声:(/"≡ _ ≡)= 她看了眼挂在树干上的裙摆,真是粗心了。 众人目光如炬,恨不得透过树身直击阮声声。 她无法只能硬着头皮出去,出去之前还不忘嘱咐景肆,“你没吃易容丹先别出去了,如果我不幸暴露你再出去把我救走。” 她摆出一副准备出去受死的表情,离开的毅然决然。 一只脚刚踏出树荫,身后男人却径直越过她,不以为然地抛下一句,“怕他作甚。” (;) 你可真是个头子。 景肆跨大步走在前方,阮声声则利用他高大的身形尽可量遮挡住自己。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为何不肯见人?” 说话的是季知节,他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她诧异地看向景肆,为什么只看见我没人看见你? “傻愣在那干什么,掌门问你话呢。”宋真人开口提醒。 “我…”她抬眸看向季知节,眼神有些闪躲。 “我把东西弄坏了,不好意思见人。” 方鸣州像个扫描仪似的打量着她,“就是你测灵根把测灵台弄坏的?” 她点点头。 “上前来。” 怕什么来什么。 她侧头求救地看向景肆,希望他可以给她点勇气。 男人微微侧头,对他作出口型:没事。 阮声声瞬间来了底气,大佬说没事就没事。 这时,人群里的有人突然插嘴,“你表哥呢,你们刚才不是还在一块,怎么你把东西弄坏他人就没了。” ??? 她瞅瞅景肆,人不就在这呢吗? 景肆嘴角噙着笑面向她,仿佛再说:好玩不?他们都看不见我。 阮声声还在纳闷,宋真人上前推了推她,“这孩子看着挺灵光的,怎么有眼斜症呢。” 阮声声:(ー_ー),你才有眼斜症,我只是再看一个你们都看不见的人。 她被推到季知节和方鸣州身前,阮声声垂头不敢直视他俩。外一看出什么破绽,她与景肆就前功尽弃了。 方鸣州刚想开口让人再上前一点,却喉头发痒,手握拳放在唇边咳嗽两声。 “咳咳。” “咚——” 方鸣州:…… 众人:…… 阮声声被咳嗽声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都白了。 景肆:…… 这女人长的是鼠胆吗。 他快步上前想将不争气的阮声声扶起来。可还未等到她身边,却被人抢先一步。 季知节弯下身,双手握住阮声声的手臂将人扶起。目光如炬,眸色里透着复杂。 “你叫什么名字?” 阮声声被盯得心里发毛,强迫自己镇定,“我叫阮筝。” “阮筝…”季知节在口中小声呢喃。 方鸣州清清嗓子,小声提醒,“掌门,先看一下那位冰灵根的弟子吧。” 季知节回神,点头应允。 众人的目光如同舞台上的聚光灯,瞬间聚焦在叶青菡身上。 第49章 你怎么去后山的路是这条 叶青菡还坐在李真人给她搬的椅子上,似乎还在纠结为什么自己是冰灵根。 宋真人示意她过来,让掌门瞧瞧。 叶青菡过去,表情有点不屑。 方鸣州:“你叫什么名字?” “老…我叫叶青菡。” 方鸣州侧头,“掌门,变异灵根少见,做你的内门弟子最合适不过。” 季知节从叶青菡走近,眼睛便挂在她身上。对于方鸣州的话恍若未闻,眸色里隐藏着琢磨不透的情绪。 阮声声躲在景肆身后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眼熟。想当初自己与季知节第一次见面,他也这副德行。 真怕下一秒他又朝着叶青菡喊师妹。 果然男女主相互吸引的定律万古不变,叶青菡人设都崩成那样了,还是会因为是变异灵根被季知节选中。 就这样,叶青菡因为是变异灵根被保送成掌门内门弟子。不少人听后纷纷泄气,一时间失去动力。 如果没有变异灵根的出现,这些人还会经历层层选拔,最后挑出一位资质不错的成为内门弟子。现在有变异灵根出现,他们只能成为普通弟子。 最惨的还是阮声声,她因为没测出来是什么灵根,几位真人都没选她,最后还是汪真人出面向她扔了一块杂役峰令牌。 剩下的几位真人则表示,虽然我们没收你,但是我们上课的时候你可以过来旁听。 阮声声:…… 是夜,圆月高悬。 她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将自己扔到床上,眼睛盯着有些泛黄的棚顶。 想着白天发生的事她心中疑惑,测灵台为什么会坏在她手里?是自己体质特殊,还是测灵台年久失修。难道是测灵台受不了总有人摸它,所以想自杀?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明天还要去杂役峰做苦力,她苦逼的用被子蒙住头。 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卷起来,再打开,卷起来再打开。来来回回折腾好几次,折腾得额头都渗出细汗。 她翻身趴在床上,伸手在墙上敲两下,“景肆,你睡了吗?” 许久,男人低沉的声音透过墙壁,有些沉闷地传来,“没有。” …还真能听见啊,这墙隔音也太不好了。 “你怎么还不睡。”反正也是睡不着,她索性和景肆聊十块钱的。 “向来如此。” “为什么?是会做噩梦吗?”阮声声靠在床头,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差不多。” 这男人真是惜字如金,一句话连五个字都不超过。 她半开玩笑,“是因为没人唱摇篮曲给你,所以你才会做梦。” “那你唱给我听。” 阮声声:……给你个竹竿就顺势往上爬。 “你又不睡觉,唱有什么用。” 她说完这句话后,墙后没了动静。阮声声以为是自己哪句话惹他不开心了,刚要开口问问。便听到隔壁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像是布料在摩擦。 ……不会是在脱衣服吧。 “突然觉得有些倦意。” 景肆将身子横过来躺在床上,脑袋枕在枕头,懒洋洋开口。 她:…… 你还真想听摇篮曲啊,好幼稚。 “时间不早啦,我要睡了,晚安。”阮声声才不会他机会听自己唱歌,简直是自取屈辱。想当初自己在ktv放飞自我,活活被同学嘲笑一个月。 她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阮声声。”景肆隔墙喊着她名字。 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阮声声。” 景肆又叫了她一声,这次和上次不同,声音压低了几分。 还是听不见还是听不见… 她紧闭双眼,强迫自己睡觉。认可让景肆生气,她也不能丢人。 景肆没再叫她,空气重新安静下来。 可是阮声声发现自己 还是睡不着,越想让自己睡着越睡不着。她左滚一圈右滚一圈,做春卷的都没她能滚。 这时,一只莹白色的蝴蝶从门缝里钻进,煽动着翅膀飘飘然地落到阮声声额头,而后消失不见。 阮声声闭着眼,她没看见。只觉得困意突然来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隔壁,景肆放下手,面色流动着温柔,任凭自己被黑夜吞没。 夜色清幽,仅有一墙之隔,却把月光分成两半。一半在天上,一半在你的窗内。 清晨的钟声如约而至,伴随破晓,在山涧里悠悠荡荡。 阮声声犹如形式走肉一般从床上起来,穿上玄天宗的道服。道服是纯白色,款式很统一。除了后背一个大大的“玄”字,没有任何装饰点缀。女款和男款唯一的区别就是女款是收腰的,男款是直筒的。 今天是她去杂役峰的第一天,可得给汪真人这个梦想大师留个好印象,为她以后偷懒做铺垫。 她整理好自己推门出去,发现景肆已经站在门外了。他没有穿玄天宗的道服,还是刚来时的那一身。 男人侧对着她,双手被背在身后。阳光打在他身上,似是披上层暖纱。 景肆听见开门声后微微侧头,声音不咸不淡,“昨日睡的可好?” “还不错。”阮声声边伸懒腰边说,心中纳闷景肆怎么还关心起她的生活问题了。 因为昨日测灵台损坏景肆没测上灵根,便也被分到杂役峰。一想到景肆要挑水种菜,她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如果让魔宫里那两位知道他们的魔尊在玄天宗被分到杂役峰,会不会直接抄家伙讨说法。 “走了。”景肆迈步向前。 阮声声赶紧跟上。 路上,她想起昨天大家都看不到景肆的那一幕,好奇地问他。 “为什么昨天大家都看不到你呀?用的什么法术,教教我呗。” 景肆闻言眉梢轻佻,看起来很欠揍,“雕虫小技,若等你学会可能需得到日月同天之时。” 阮声声:…… 还整的文绉绉的,你直接说我学不会得了呗。 两人到了杂役峰,门口人来人往进进出出。 景肆还是背着手,一副领导视察的模样。果然当领导的,到哪都像领导。 汪真人站在门口看到他俩后热情的迎上来,“呦。原来是小阮和小阮她表哥啊。” 阮声声:…… 现在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景肆是她表哥了。她瞥了眼景肆,发现他脸色有一丢丢的不好,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赶紧出声转移话题。 “汪真人啊,今天需要我们做什么啊?” 汪真人摸摸胡子,露出一个非常贴心的笑容,“昨天只有你们俩的灵根没测出来,怪可惜的。 今日其他的五位真人会在后山为他们的弟子开灵,你们也去,外一能开灵就证明你俩能修仙,便不用在我这杂役峰浪费时间了。” “汪真人你真好。”阮声声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汪真人被夸得喜笑颜开,眉飞色舞道:“谁让我是个注重梦想的人呢。” …… 可以光明正大的偷懒阮声声开心坏了,想拽着景肆一起去后山。景肆则不太感兴趣,兴致缺缺。 但最后还是被阮声声硬拉着去了。 两人走着走着,景肆突然顿住脚步。似是在深思又似是在疑问,“你怎知去后山的路是这条。” 阮声声闻言也停住动作,脑袋里像是一根铉突然崩断。她笑容收敛,有些茫然地望向景肆。 是呀,若景肆没提醒,她自己都没注意。提起后山自己下意识的就朝这个方向走,可是她从来都没来过这。 “我也不知道。”阮声声眼神有些空洞,自顾道。 第50章 又双叒被叫表哥的景肆 “可能是我的方向感很强吧。” 阮声声想了半天为自己找到个合适的理由。 两人谁都没纠结这件事,继续迈步向前。 越向后山走,周围的人越少,脚下也从平整的砖石路变成绵绵青草。 身旁的人身形突然一歪,阮声声下意识抬手扶住。 “你没事吧?” 景肆眉头蹙着,用脚狠狠地踩着地面一块凸起的石头,“没事,只是被绊了下。” 阮声声也顺着男人脚下看到那块石头,这块石头看起来应该是地下大石头的一角。圆锥形的,乍一看就像个迷你小坟包。 她突然觉得自己太不人道,居然带个盲人走山路。要不还是让景肆回去吧,万一给他磕到碰到,自己怎么向程梓和青缇交代。 “这里路不好走,要不你先回?” 她侧头问景肆。 景肆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双手在袖子下收紧,心中有些烦躁,“让本尊陪你的是你,让本尊回去的也是你,折腾本尊很好玩吗。” 阮声声:…… 连尊称都用上了,看来这是要生气的节奏。 她赶紧陪着笑脸,将毛捋顺,“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是怕你累到嘛。这样吧,你扶着我,我的肩膀随时为你效劳。” 说着,她还在自己的肩膀上狠狠地敲打两下。 景肆没回话,也没扶着她,而是傲娇地冷哼一声向后山深处走去。 后山玉树葱葱,四周满是苍翠之色,从深处偶尔穿透来几声鸟鸣。 阮声声赶紧跟景肆的步伐,苦口婆心,“我扶着你,我扶着你行了吧。” 男人嘛,都爱面子。让景肆扶着她确实不太可能,还是自己将就一下吧。 她一只手绕进男人的臂弯,半挽不挽地握住他结实的手臂。嘴里嘀嘀咕咕,“后山这么大,那些弟子会在哪里呢。” 景肆眉头舒展开来,但心中还是有些不悦,这种不悦是来自他心里最深处对光明的渴望。 阮声声挽着他漫无目地的走着,穿过一片矮松林后,目光所及一片空旷的草地。 让她瞠目结舌的是,上面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玄天宗弟子,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自己不会是柯南附体,撞破了什么大型凶杀现场吧。 她刚要带着景肆撤退,制造不在场证明。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声音和蔼又严厉,“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界弟子,连呼吸吐纳都做不明白。” 是宋真人,她在干嘛? 阮声声带着景肆上前两步,看到宋真人正盘腿坐在地上,温婉的脸上满是严肃。 这时一位躺在地上的弟子终于忍不住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躺在地上?” “这个问题你们已经是第十次问我了。你们是木系灵根,让你们接触植物会有利于开灵的速度。” “可是宋真人,我感觉有蚂蚁在我脸上爬。”又一名弟子出声。 “忍忍就好了。” 阮声声:…… 可能是她的目光太过直白,宋真人立马发现了她。 “小阮啊,带你表哥出来遛弯啦。” 阮,景:… 到底是谁把这个称呼传得人尽皆知。还有,为什么要用‘带你表哥出来遛弯’这句话来形容他俩,搞得特像她牵只小狗出来似的。 “我来看看大家怎么开灵的。” 宋真人面露笑容,指着那片草地盛情邀请,“你要不和你表哥也躺会。” “不了不了,我俩还有事,先走啦。” 阮声声赶紧摆手拒绝,她可不想让蚂蚁趴在脸上。 她又带着景肆窜出矮松林随便指着个方向,“我们朝这边走。” 景肆从绊倒之后便开始一言不发,但是挺听话,一拽就走。 这条路选得不太好,满是坎坷不平的石块。她紧紧挽着男人的胳膊,偶尔还会帮他 踢走碍脚的碎石。 不远处传来哗哗的水声,像是从高处坠落到深潭。她闻声而去,心想玄天宗真是有山有水有树林,挺适合养老的。 一汪幽深的潭水中,几十名男弟子赤裸着上身坐于其中。 “哇,美男出浴哎。” 阮声声伸着脖子,想看看有没有带腹肌的。 开没等她看清,身旁的男人却挣脱开她的胳膊,反手拉住她手腕。 阮声声:? “这不是把测灵台弄坏的小阮吗,和你表哥感情真不错啊,走路都得牵着。” 还没等她问景肆为什么要牵着她,坐在男弟子对面的陈真人打趣道。不同于弟子,陈真人是坐在一块长方形的石块上。他手中拿着鱼竿,一根透明的丝线垂于下方。 说话间,他向上甩手,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被高高甩起。陈真人在鱼头上弹个脑瓜崩,鱼瞬间一动不动被装进木桶。 阮,景:…… 离得近些,阮声声才发现那些男弟子全都打着哆嗦,各个面色发白。 她伸出根手指探进水中。 嚯,真够凉的。 一位身材瘦小的男弟子打着哆嗦,话都说不利索,“陈陈陈真人,为啥我们要泡在冷水里开灵,女女女弟子可以泡在热水里。” 陈真人闻言眉目一凛,抄起竹竿抽了过去,“净说不争气的话,你们能和女弟子比嘛。” 阮声声看得傻眼,也对陈真人这种男女有别的思想竖起大拇指。 陈真人对着阮声声摆摆手示意她过来,把木桶递给她,“帮我送给赵真人,他就在前方一个山洞里。” “好的。”阮声声接过木桶瞅了瞅,几条肥硕的大鱼躺在里面。 木桶有点沉,索性直接将桶递给景肆,让他拎着。 景肆没拒绝,左手拎着桶,右手重新攥住阮声声手腕。 ……拉拉扯扯的不太好吧。 她想用些小动作挣脱开,却被男人冷声制止。 “别动。” 一句为什么刚要脱口而出,就觉得身体犹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股股的治愈力顺着两人肌肤接触之处过渡。 她把景肆从头顶的头发丝再到牙白色长靴,通通仔细打量一遍,没发现有什么受伤的地方。 ……他没受伤,治愈力渡给他干嘛?难道景肆还有储存功能? 阮声声也没深研究,她感觉自己和景肆就像插销和插座,合在一起就有电,分开就两不相干。 两人顺着陈真人手指的方向一路向前,还没找到所谓的山洞,便嗅到阵阵烤肉香气。 “好香啊。”香气诱人,勾起阮声声肚子里的馋虫。 顺着香味,两人找到了山洞。 山洞里火光冲天,香味就是从里面飘来的。她带着景肆走到山洞口,洞内宽敞,一大簇火焰立于中间。以火焰为中心两米远的位置,开始围坐一圈圈的弟子。他们各个就像是被水洗了似的,头发湿哒哒的贴在头皮。 赵真人手里拿着根木棍,坐在火堆旁扒拉来扒拉去。 “赵真人,我来给您送东西啦。” 阮声声朝洞内喊了一嗓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纷纷投来求救的目光,也不管认不认识全都操着干哑的公鸭嗓子喊: “给口水吧。” “给口水喝吧。” “给一滴也行啊。” 阮声声:…… 不知道还以为她进了鸭子群呢。 “都住嘴!”赵真人站起来,对着一众弟子呵斥。 “谁先开灵谁先有水喝!” ……和陈真人那比真是冰火两重天啊。 将木桶递给赵真人,阮声声眼睛往火堆里撒么。 “赵真人烤的什么,好香啊。” 赵真人接过木桶,熟练的将鱼开膛破肚再扔进火堆。用树枝在火堆里捅了捅,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被 捅了出来。 “山里的野兔,小阮和你表哥要不要尝尝。” 阮声声和又双叒被叫表哥的景肆:…… 为什么大家都不问景肆的名字,而是直接称呼他“小阮的表哥”。 景肆看起来很不爽,直接转身走出山洞。 赵真人用小刀将烤兔一份为二,一半递给阮声声,一半自己留着。 有位看起来都快烤干巴了的弟子,操着破锣嗓子问:“赵真人,为什么我们不去外面。外面也可以生火。” “那能行嘛,外一把我生的火吹灭,我怎么烤…你们怎么开灵。”赵真人一边享用烤兔,一边为自己狡辩着。 阮声声吃人嘴短,对着大家挥挥手,“赵真人说的没错哦,你们加油!”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出了山洞。 五种灵根她已经见识过三种了,可以说是残忍至极,惨不忍睹。 土灵根的是不是要把自己找个坑埋起来。 第51章 景肆把她自己扔在玄天宗 阮声声啃着烤兔,和景肆从后山出去。路上果然看见一个沙包里埋着几名弟子,他们各个灰头土脸,像是闯关东过来的。 俩人又回了杂役峰,路上人们纷纷向他俩牵着的手送上瞩目礼。 弄得阮声声怪不好意思的,使劲拽了拽袖口,用长袖子将手腕处遮挡起来。 汪真人见他俩回来,有些纳闷,“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看到开灵的弟子吗?” 阮声声回想一下自己的所见所闻,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她要是被这么开灵,半条命都得没了。 “看到了,就是没看到李真人和他的弟子,我还想着和李真人道歉呢。” 汪真人闻言哈哈笑了两声,“不碍事,你把他的测灵台弄坏了,这老头忙着再造一个呢。说必须要把你的灵根测出来,否则对不起他炼器这么多年。” 阮声声:…… 是忙着造测灵台,还是忙着造老虎凳给她。 “汪真人我今天先不开灵了,你有什么别的差事给我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给自己找点事情干打发时间。 汪真人挠挠脑袋,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小布袋,“那些粗活重活男弟子做就可以了。这包种子给你和你表哥,你俩找块空地种出来吧,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她接过布包打开瞅瞅,里面装的满满登登,全部都是…瓜子。 这是要种向日葵啊。 阮声声答应下来,又和景肆出了杂役峰。她觉得这种苦活累活不太适合景肆,站在门口和他说:“我要去种向日葵,你要不就先回吧。” “为什么。”景肆微蹙眉头,像是遭受到了嫌弃。 阮声声怕他误会,轻言细语的解释,“这么粗糙的差事做起来不符合你的身份,还是交给我吧。” “你就这么不想让我跟着你?”景肆语气加重,带着几分怒意。 阮声声:…… 这人怎么好赖话不分啊,回去躺床上睡懒觉多好。 “那你想跟着就跟着吧。”说着就要拉住他的衣袖。 可男人却一个侧身躲过,语气冰冷,“我才不会和你去做那么无聊的事。” …那你想咋滴。 她刚想再说两句好听的,一个从她身边路过的路人甲很欠的来一句,“美人,他不陪你去,我陪你啊。” 说完还吹了声非常闷骚的口哨。 景肆周身戾气更甚,冲上去就要撕了那厮。 阮声声急忙拦在身前,“那就是爱逗事的,你和他置什么气。” 那个路人甲一看就是个平常经常撩骚的,挑事不嫌事大。景肆为这种人动刀子,简直太浪费时间。 她与景肆离得很近,能很清晰的感受得到他冰冷的呼吸。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阮声声居然在景肆愤怒的神情里读到一丝委屈。 似是再问她:你是不是嫌弃我看不见。 还不等她反应,男人直接转身撕开一道界门,消失在原地。 阮声声:…… 这都什么人啊,就这么把她扔在这了? 阮声声也有些生气,赌气地在原地站了好半天。 真是够了,累了,腻了,烦了。 我才不哄他呢!自己哄过他多少次,男人就是不能惯着! 又回到后山,被怒气冲昏头脑的她,不管方向在林中随意穿梭着。看到块还算平整的草地,便找来根树杈撅土。 用树枝撅出个小坑就向里面扔一粒瓜子,阮声声嘴里骂骂咧咧,想着景肆要是回来自己也不搭理他。 因为置气,阮声声动作异常的快准狠,不到半个钟头瓜子便没了小半包。 她有些累了,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耳边徐徐凉风掠过,带走她额间细汗。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心头涌起股莫名的害怕。 景肆要是真把她扔着不管,那她怎么办?她这 么怂的一个人,可不会向西萌那样卧底,没几天就暴露了。 她使劲在草地上锤了锤,发泄心中的怨气。 掏出玉简刚想问问青缇,景肆生气了怎么办,却发现自己根本摧动不了玉简。 对哦,景肆把她的修为封了,而且她还不知道怎么解封。 毁灭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阮声声还在心里期期艾艾,耳边突然传来微不可查的哭啼声。声音不大,听着像是在尽力克制不让自己出声。 她从地上坐起,侧耳仔细听这声音。 四周满是灌木树林,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哪来的哭声。 不会要上演荒野惊魂吧。 自己现在修为被封,连个人都打不过,别说阿飘了。 她尽量让自己淡定,告诉自己这里是玄天宗,天下第一大宗,不会有鬼的混进来的。可转念一想,连景肆那个大魔头都能混进来,能混进只阿飘也说不准。 她装着胆子朝着声源的方向喊了一嗓子,“谁在那?” 话落,哭声戛然而止。 就当阮声声以为那只爱哭的阿飘被她吓跑时,一颗枝叶茂盛的灌木丛后面传来一道鼻音浓重满是哭腔的男声。 “这没人。” 阮声声:……? 没人你是哪来的。 阮声声确定说话的方向,走到那颗灌木丛前抬手扒拉一下。 “你走开,你走开,我不是穆柒,我不是穆柒。” 一个身穿玄天宗道服,看来也就十七八岁的少年坐在灌木丛后。白净的脸颊上满是泪痕,衣服上还有几枚清晰的脚印。 看到阮声声后慌里慌张地向后躲,还什么都没问就自己全交代了。 “你为什么躲在这哭。”阮声声非常暴力的把滚灌木丛踩扁,让他没有地方躲。 那个叫穆柒的少年见自己无处遮掩,又见一脸凶神恶煞的阮声声眼眶里又要涌出泪水。 委屈巴巴地说:“我,我没哭,我只是…眼睛出汗了。” 阮声声:…… 看着他身上的脚印,阮声声非常肯定地说:“你被欺负啦?” “我…”说到这,穆柒垂下头。手指紧紧攥住下方的青草,而后轻轻点头。 靠,玄天宗这么大的地方居然还有校园暴力。 阮声声此刻正义感爆棚,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他们几个人。” 穆柒头垂得更低,“五个。” 五个…,有点多啊。阮声声抓抓脑袋,在心里盘算起来。 自己一挑五肯定打不过,找人帮忙的话找谁呢? 在她认识的人当中武力值最高的就是景肆,可他又不在,算了不提他。 杨卧龙和他妹战斗力又不行,连叶青菡都打不过。 找叶青菡?虽说她战斗力不差,可她现在成为季知节的弟子,本来就有很多人眼红。要是陪她去打架,被参上一本落人口舌就不好了。 想来想去好像真的没人可以陪她去行侠仗义。 还是等景肆回来吧,自己勉为其难的哄哄他,等他老人家心情好了,就可以给她撑腰。哪怕什么也不干,光站在那就挺唬人的。 想到这,她有些歉意的看向穆柒,刚想说:今天天气不好,我没力气为你打抱不平,等我的救兵回来,我一定把帮你。 可阮声声一低头便和穆柒那看救世主的眼神对视上,眼神中透露着三分期待,三分感动和四分‘你人真好’。 她到嘴边的话一下子说不出来了。 看着坐在地上楚楚可怜的穆柒,让她不禁联想到身在魔宫的白笙。 这让阮声声突然生出一种护犊子的心理,在穆柒期待的眼神中,她目光坚定且无畏。 “告诉我,他们在哪。” 第52章 来人把他扔回離光苑 在穆柒的带领下,阮声声找到了欺负他的五个人。五个人正在一个浅水池旁赤裸上身,用一桶桶清水从头淋到脚。 穆柒在她身边用手指指着其中一个最健壮的,“就是他,他是五个人中的老大,叫桑若积。” 阮声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锁定那个叫桑若积的,不自觉吞咽下口水,眼神发直,“不弱鸡啊…挺健美的。” 桑若积是五个人当中块头最大的,目测身高能有一米九,小麦色的皮肤,胸膛线条明显,手臂青筋暴起。水从皮肤掠过,留下滴滴闪烁的水光。 阮声声看了看桑若积,又看了看穆柒身上的脚印。心想:穆柒这小身板还挺禁踹,桑若积那个大块头怎么看都像是一脚把人踹骨折的主。 她的目光很快被对面几人发现,其中一个大眼睛的对桑若积努努嘴,示意有人看他。 桑若积拧着衣服上的水,一回头便和阮声声对视上。他眉毛浓得像用黑炭画的,眼睛很大,眼窝向内凹陷,看起来有点像混血的壮汉。 有人吹起口哨,打趣道:“桑哥那有个美人找你呢。” 和桑若积对视上的阮声声没忍住向后瑟缩一步,有种惹到施瓦辛格的感觉。 大眼睛的对阮声声喊道:“找我们桑哥干什么呀,是不是看上了。” 话落大家纷纷哄笑一团。 还没等阮声声说明来意,有人注意到了她身边的穆柒,指着他说:“这不是那小子嘛,又来挨揍啦。” 穆柒听到鼻尖发酸,还是梗着脖子喊道:“阮姐姐今天是为我打抱不平的,你们都不是她的对手!” 阮声声:_? 我什么时候说他们不是我对手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对面没了动静,三秒后突然哄堂大笑,好像听到一个不得了的笑话。桑若积笑容最大,连胸肌都跟着颤动。 阮声声就一直站在对面等着他们笑完,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 等他们笑够了,桑若积走上前,连衣服都没穿,就那么赤裸着上半身走过来。 换成一般女孩早就害羞的红着脸跑开,可阮声声是谁,那可以说是阅男无数(隔着屏幕)。她不动如山,面对一个满身腱子肉的壮汉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桑若积在离她半米远的地方停下,对她上下打量。又看了看旁边的穆柒,眼睛半眯,仿佛一切已经了然。 “女人,你大可不用用这样的方式吸引我的注意。” 阮:…… 好熟悉的霸总风。 她抬起脖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些气势。指向瑟瑟发抖的穆柒,“你们为什么欺负他。” “呦,美人是来打抱不平的呀。”后面不知谁喊了一嘴。 桑若积哼笑一声,指着穆柒却看向阮声声,“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揍他吗。” 闻言阮声声扭头看向穆柒,她刚才真的忘问这些人为什么欺负他了。任何人在欺负之前都会有个理由,哪怕这个理由多么不合理。 穆柒眼睛不敢去看桑若积,张张嘴刚要开口,就被桑若积打断。 “他把我们兄弟几个功课毁了,害得我们被李真人骂。” ???毁功课? 她用质问的眼神看向穆柒,希望他可以给自己一个解释。如果真的是穆柒有错在先,自己赶紧换个态度。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那是没炼成的废品,所以就给毁了。”穆柒赶紧为自己解释。 “那才不是废品,老子和兄弟练了好几天,丑是丑,但最起码能交差,现在被你毁了我们连交差的东西都没有了。” 桑若积突然拔高音量,震得阮声声耳膜疼。 同时她也搞明白了,桑若积他们几个李真人的弟子,李真人主打炼器。给他们布置的功课应该是练出武器,结果这几人学业不精,练出来的东西特别丑,被穆柒看到后以为是没成功的废品就给毁了。他们 几个的功课没了,被李真人教训,所以就打了一顿穆柒出气。 明白了前因后果,阮声声打抱不平的心开始动摇。这样看穆柒的这顿打好像也不是白挨的呀,谁让他把人家的东西弄坏了。 可打人终究是不对的,尤其是人多欺负人少。 “那你们也不应该打人啊,他身板这么弱。你们几个,尤其是你。”阮声声对他们几个一顿乱笔画,最后指向桑若积,“尤其是你,块头这么大,长得又粗又壮,他这小身板能受得了吗。” 阮声声说的慷慨激昂,但对面的桑若积不以为然,对她挑挑眉,“那你想怎样?” 这句话正中阮声声下怀,她连忙挑衅,“我们笔试一下如何,就我们俩。”伸出一根手指在两人之间来回滑动。 看着女孩的纤纤玉指,桑若积不由有些耳垂发红。一般女孩都会被他吓跑,向他挑衅的还是第一个。 “好,比什么?”他答应的干脆利索。 “比武我一定是比不过你,所以我们比文。” 桑若积挑挑右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阮声声打了个响指,“象棋,你会吗?” 桑若积点头,“会。” “那我们不比这个。” 桑:…… “围棋怎么样?” “也会一些。” “那我们也不比这个。” 桑若积搞不懂阮声声到底要干嘛,两条黑眉毛蹙起。 见他什么都会,阮声声不由有些犯难。摸了摸下巴思考片刻,灵光一动,“跳棋,这个你会吗?” 桑若积:“…听都没听过。” “好,那我们就比这个。” 阮声声嘴角疯狂上扬,看她跳棋小天才不比死他。 桑若积双手朝上耸耸肩,“可是我不会。” “没关系嘛,我教你。” 见桑若积还要说什么,她故意嘲讽,“不是吧不是吧,难道你很笨,怎么学都学不会。” “当然不是!”桑若积被人戳中心事,连忙为自己辩解。 阮声声:他急了他急了。 他抓了抓脑袋,脸颊泛起红晕。但是他皮肤偏黑,根本看不出来。 桑若积直接席地而坐,宽大的身形像座小山丘,“来吧,你先教我。” 阮声声脸上笑容不断,也坐在他对面。桑若积的四个小弟很上道,在附近找了块还算平整的石头放于两人中间充当桌子。 “还需在找三十块这么大的小石子。”阮声声指着自己的指甲盖,对桑若积说道。 桑若积一个眼神,四个小弟立马去找。 趁着找石头的间隙,阮声声扭头问穆柒,“可有笔墨?” “有的。”穆柒从乾坤袋掏出递给她。 她直接在石头上画出几道横线,又画出几道竖线。在自己与桑若积面前各画出个三角形。 阮声声为他将其规则,“跳棋,顾名思义,跳着下的棋。每人十五颗棋子,每次只能隔一个棋子在画线内跳跃,直到所有棋子到达对方战营。” 桑若积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睛直地盯着阮声声来回比划的手指,生怕漏听。 三十个石子就位,颗颗大小匀称质地光滑。 阮声声也开始了对桑若积的完虐… 魔界魔宫 景肆从界门一脚跨过,须臾间出现在魔王殿门前。 殿内程梓与青缇,还有白笙。三人正在玩进阶版跳棋,也就是可以三个人一起玩的, 看着中间三方堵得水泄不通的棋子,程梓急得抓耳挠腮。 “这什么玩法啊,我活了几百年头一次见。” 白笙骄傲地拍拍胸脯,“是猪人教我的,好玩吧。” 青缇显然已经掌握技巧,不急着走前面的棋,而是不急不缓地把落在后面的向前挪动。 三人还在围着个棋盘较劲,浑然没察觉门外冷若寒冰的男 人。 脚步声最先引起程梓的警觉,扭头便看见一身姿挺拔的白衣男人正朝他们方向走来。他看棋盘看得眼晕,没认出景肆。 手掌用力一拍桌子断喝,“大胆,何人敢闯我魔宫!” 棋盘上的棋子,被吓得集体一个跳跃扰乱了顺序。 青缇认出了景肆,赶紧拉着程梓行礼。 “尊主怎么回来了,可是在玄天宗发现什么。”青缇欠身询问。 景肆都快把“不爽”两个字写脸上了,他坐到王座上一言不发,只是眉头紧锁,用手杵着太阳穴。 半响,对着角落里的白笙冷然开口,“小鱼妖,你可与你那主人有联系。” 白笙和他主人一样,怂的一批。点点头,“有的,我经常用玉简和猪人说话。” 景肆点点头,对着门外魔卒命令,“来人,把他扔回離光苑。” 魔卒得令,架着白笙离开。 剩下程梓与青缇面面相觑,满脸写着:尊主怎么了? 第53章 我觉得季知节有些变态 程梓看看殿门外,没发现阮声声身影,抓抓脑袋问景肆,“尊主,阮声声那女人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景肆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对于程梓的询问一言不发。 见他不说话,程梓的猪头转了转,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女人叛变了。” “我就知道人族的女人靠不住,枉我还把她当朋友…” 程梓还沉浸在“被欺骗”的情绪里,自顾自说个没完。 青缇赶紧用扇子敲了敲他,示意他看景肆。程梓抬眸,只见男人的脸色堪比十月飘雪,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冻成冰雕。 程梓立马噤声,向后瑟缩两步。 良久,久到程梓与青缇大气都不敢喘。景肆才缓缓开口,声线出奇的平静,“最近修仙界可还有秘境要开启。” 程梓,青缇:…… 魔尊难道是闲得手痒痒,又想打家劫舍了。 程梓摸着下巴想了想,“据说合欢宗要开启个小秘境,但里面没什么宝物。”说到一半,程梓有些羞涩的揉了揉耳朵,“这么秘境里面都是一些有助于双修的法器和书册,尊主若是想要属下这就带人把秘境端了。” 景肆:…… 真想把程梓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贴心小青缇立刻领悟了景肆的意思,恭敬问道:“尊主可是想找疗愈眼伤的宝物?” 景肆没回话,算是默认。 青缇攥攥手中折扇,有些难为情,“尊主,这些年您找的法器宝物不计其数,可都…收效甚微。” 他不忍说出事实,但还是如实劝告。 程梓不会像青缇那样说话委婉,直言直语,“尊主,几百年了。您不是都放弃了吗,怎又突然想起了。” 闻言景肆又开始不说话,眉宇间染上抹化不开的惆怅。 最后还是青缇小声试探,“尊主,是因为…阮姑娘吧?” 在他问过这句话后,殿中一时间噤若寒蝉,连空气都冷上几分,恨不得呼吸都带着冰碴。程梓没忍住打个冷颤,目光充满幽怨的看向青缇。 青缇用扇子敲敲嘴唇,表示自己话多了。 两人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王座上的男人。 许久,景肆好看的唇瓣轻轻吐出一个字,似是苍白的无力,又似是卸下包袱的解脱。 “是。” 两人:o(*°▽°*)o 程梓用眼神对青缇说:真让你问着了。 青缇回复:看我一语中的。 不比景肆忧心忡忡,两人开启吃瓜模式。 程梓:“尊主可是已和阮声声表明心意,被她拒绝,所以才心绪不佳。” “表明什么心意?”景肆不解。 程梓:“当然是表明心悦阮声声的心意啊。” “心悦,何为心悦?”景肆蹙眉,对于这个问题很是费解。 青缇止住程梓要解释的嘴,向前走两步,“尊主若信得过我俩,不妨和属下说说,您为何因为阮姑娘在意起自己的眼伤。” 此刻,这个万人敬仰的魔尊,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对于这个问题,他思考片刻。 “本尊只是觉得…” 景肆在脑海里斟酌着,如何才能将心中那种莫名的情愫表达出来。 程梓与青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景肆,生怕漏掉什么重要信息。不出意外,他俩今天就要吃到魔界最大的瓜。 “本尊不喜离她太远,不喜她因为本尊看不见而迁就自己,不喜除了本尊以外的人与她太过亲近…” 景肆很少吐露自己的心声,这种莫名的情绪困扰他不止一天两天。他任由这种情绪控制自己,可却愈发严重。 今日阮声声因为自己看不见让他先回,便觉得胸口酸涩,有些气她为什么不让自己跟着,更气自己为什么看不见。 程梓一拍大腿,“这就是啊,尊主!” 青缇激动的抹抹眼角,“是啊尊主,这就是心悦啊。” 景肆:“那这心悦,该如何治愈?” ……怎么能用治愈来形容呢。 接下来他们俩个倒数第二,开始为景肆这个倒数第一补课。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 还在和桑若积对弈的阮声声突忽地鼻尖发痒,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谁在骂她? 桑若积坐在对面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眼睛盯着棋盘发直。他已经输给阮声声六局了,但丝毫没有输棋的恼羞,反之心底隐隐有着兴奋。 阮声声看出桑若积已经玩上头了,就连他的小弟都跃跃欲试也想来上一局。 在第七次阮声声优先占领对面领地后,她掸掸手站起来,跺了跺发麻的双腿。 “怎么样大块头,是不是心服口服。” 阮声声双手掐腰,傲娇的扬扬下巴。 桑若积从研究棋局的思绪中出来,深邃的眼眸中透露着笑意,指着坐在地上的穆柒, “要我给他道歉吗?” 穆柒本来弯下的脊柱立马支楞起来,眼神都亮了几分。 阮声声伸出根手指,对着桑若积左右摇动,“不用道歉。” 穆柒:? 本来都准备好接受道歉的穆柒,眼神充满疑问。 同样疑问的还有桑若积。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她把穆柒从地上揪起来,“这件事情穆柒也有错,谁让他动东西的时候不问问别人。所以你不用道歉,但是…” 说到这,阮声声目光扫过桑若积的四个小弟。 “让穆柒做你的第五个小弟。” 众人:(⊙o⊙) 听到这个消息,反应最大的莫过于穆柒。他惊恐地望向稳如泰山的桑若积,又对阮声声面露祈求。那眼神仿佛再说:不要,不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好,我同意。”桑若积只用短短几个呼吸间思虑便一口答应。 穆柒头上五雷轰顶,鼻尖发酸,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阮声声见状急忙安抚,拍了拍他的后背,“以后跟着桑哥混,我觉得他人不错,而且你成为他的小弟,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穆柒抽抽搭搭,“真的吗?” “当然,去吧。”阮声声给他个肯定的答复,一把将他推向小弟的阵营。 四个小弟虽不及桑若积那般健壮,却也各个肌肉紧实,身量颇高。穆柒的小身板和他们站在一起,就像是几根蜡烛中间混进根火柴。 穆柒性格软,尤其是得罪人还不知道。让他有桑若积这种大哥护着,也是个好归宿。 阮声声对他们拜拜手,转身离开。 自己还有半包瓜子没种呢。 见女孩身形渐远,小弟甲弯腰说:“桑哥,人都走了,你也该起来了。” 桑若积有些难为情,“扶我一把,腿麻了。” 小弟甲刚要伸手,身旁的小弟乙按住他的手,用眼神飘向穆柒。小弟甲了然,收回手对着穆柒颐指气使,“你,过去扶桑哥。” “我?”穆柒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 “就是你,别墨迹。” “好吧…” 让穆柒去拉桑若积起来,就好比用头发丝上吊。两只手勉强挽住他的一条胳膊,手中发力向上。 穆柒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桑若积还在原地纹丝不动。他满脸嫌弃,刚要挥动胳膊让看热闹的四人过来。却没想到因为他力气大,穆柒的手还没松开,被一下带着向前铺了过去。 四个小弟:Σ(°△°|||)︴ 穆柒整个人挂在桑若积身上,眼前正是他放大的面庞。 阮声声又回到上午种向日葵的地方,继续她的播撒。这次她动作不快,直到太阳有下落趋势才磨磨蹭蹭向回走。 她人虽然在玄天宗,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双眼无神地走在青石 路上,偶尔有三三俩俩的人群路过好奇地打量着她。 路过一颗柳树时,胳膊蓦地别人攥住。 阮声声回神,眼底涌上期待。 “小阮,过来我和你说点事。” 期待的眼神逐渐暗淡,取而代之的是纳闷。 “青菡?你这鬼鬼祟祟的是干嘛?” 叶青菡一改平日的豪放,左顾右盼蹑手蹑脚地拉着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 她对着角落里一块石头吹口气,将上面的灰尘吹散。大咧咧的坐上去,还让阮声声也坐。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神秘?” 叶青菡表情看着有些怪,每个五官都在表达不一样的情绪。 半响后,她重重叹息一声。 “我觉得…,我觉得季知节有些变态。” 阮声声:??? 第54章 画中女子 “你怎么不叫他师傅?” 叶青菡直呼季知节大名,若是被人听到不得被告状啊。 “别提了。”她暴躁的揉揉脑袋。 阮声声:…… 我的天啊,难道这就是男女主的宿命,不会才认识两天就相爱了吧。 “难道是你对季掌门存了别样的心思?”阮声声小声试探问着,她很愿意做个情感大师。 “靠!老娘才不会对他有什么心思!”叶青菡像是被点了炸药桶,一掌拍在身侧的墙壁上。 阮声声怕墙疼,赶紧把她的手拿下来。没有就没有吧,墙是无辜的。 “那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说他是变态?” 叶青菡又抓抓脑袋,看起来很纠结。阮声声就这么看着她,直到把脑袋抓成鸡窝才停手。 侧过头,对着阮声声表情严肃,“我原本都接受了我是冰灵根的事实,季知节把我收为徒弟,我还是很开心的。可是!” 说到这,她突然压低声音,“可是他什么都没教我,每天只是盯着我看,就连开灵都是我自己看书学的。还不止这些,季知节让我学习一套剑谱,学会了还要陪着他一起舞剑。” 阮声声听得直点头,本来以为她吐槽够了,没想到她又说:“这都不算什么,最最最最最变态的是,我在他的寝房中发现了我的画像。” 言罢,她盯着阮声声平静的面庞,希望她可以给点反应。 阮:…… 半响,阮声声瞳孔逐渐聚拢,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没想到啊,没想到,季知节居然是这样的掌门。” “是啊,看到那个画像我整个人都麻了。你说他会不会是早就对我芳心暗许,收徒只是个把我拘在身边的一个借口。” “额…”你话本子看多了吧。 听叶青菡的描述,季知节好像真挺不正常,瞅把孩子吓成这样。 “你确定寝房挂着的画像是你?”阮声声问。 按理说季知节是第一次和叶青菡见面,不至于直接就喜欢上了。 叶青菡刚想点头确定,目光扫到阮声声脸蛋时突然怔住。晶亮的眼眸中闪过疑虑,仔细打量着她。 “那个画像…和你也很像啊。”她呢喃开口。 阮声声:??? 怎么又扯到我这了? 听叶青菡这么说,阮声声反应过来。季知节那个画像八成是他的师妹,她与他的师妹长得像,叶青菡又与她有相似之处。 所以叶青菡在看到画像时,才会觉得是她自己。 “可能画像上的人只是一个和你长得比较的人,你不用放在心上。”阮声声出声安慰。 “我现在感觉画像上的人还是和你比较像。” 叶青菡一改刚才的惶恐,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怎么可能。”阮声声赶紧别过脸,从乾坤袋掏出铜镜。自己可是吃过易容丹的,要是叶青菡都能认出来,季知节岂不是一眼就能看穿她。 她对着铜镜仔细看看,果然脸颊与额头已然消瘦下去,眼皮上出现两道痕迹,那是她的双眼皮。 在暗处掐手指算了算,今天正好是吃易容丹后的第三天,效果已经开始不明显了。 眼睛瞥向身旁的叶青菡,她似乎还在纠结画像上的人到底像谁。 看她在照镜,叶青菡一把按住她照镜子的手,“我带你亲自去看看,真的很像。” 阮声声连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用不用。” 她才不往季知节跟前凑呢,明知山有虎,偏向明知山。 “季知节今天不在,正好我带你去瞅瞅,那破画像和我到底像不像。”说着,一把将阮声声从地拽起来。 叶青菡手劲忒大,拽着她衣领差点没把她勒的背过气。 “拉倒吧,我又不是掌门的徒弟,私自进入寑殿会被挨骂的。” “不会的,季知节和长老议事去了,一 时半刻回不来。今天必须让你看看那个画像,否则我晚上都睡不着。” “你确定他一时半刻回不来?”阮声声也动了想去看看的心思,再三和她确认。 “确定,我出门的时候他刚走。” “好吧。”阮声声妥协了。 她还是挺好奇季知节的师妹到底长什么样,会不会和她长得就像粘贴复制一般。 在去的路上,阮声声趁叶青菡不注意偷偷向嘴里塞了颗易容丹。脸上热意褪散,掏出镜子瞧了瞧,自己又变成那个水肿脸。 叶青菡看她脚步落后,刚想出声提醒,便看见在照镜子的阮声声。她一把夺过镜子,语气着急,“别照了,再磨蹭一会,季知节真回来了。” 待看到阮声声的脸,不由纳闷,“一眼没看见,你脸怎么又肿了。” 阮声声:…… 她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胡诌道:“我对太阳过敏,一晒太阳时间长了就这样。” “…天底下还有这种毛病。” 叶青菡勉强被她糊弄过去。 在她的多次催促下,两人几乎是小跑着到了季知节的寑殿。叶青菡先去进去探查一番,确定没人才让阮声声进来。 季知节住的地方名叫念笙院,一个不是很有品位的名字。占地面积不算大也不算小,中间种着一颗开着白花的树。房屋布局很像是四合院,上下左右各有厢房。 除了中间那颗树和他们俩,可以说任何活物都没有,连颗杂草都没有。 叶青菡拽着她去了最大的厢房,这厢房坐南朝北,几根圆形红木柱子立于门前。叶青菡先推门进去,而后朝着她摆摆手。 阮声声先将脑袋探进去,发现是安全的才将整个人放进去。季知节的寝房很是简单,可以说是退休老干部同款。 正厅内摆着几张会客用的桌子,除了装饰用的瓷器和蜡烛什么都没有。穿过正厅左侧是间书房,右侧则是卧室。 叶青菡一进卧室便指着墙上一副水墨画像让阮声声看,“看,就是这个。” 阮声声紧随其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向前两步。画像就挂在季知节的床头,由此可见他有多重视。 叶青菡指着画像又指着自己,“是不是很像我,若是你脸没肿的话,其实和你更像。” 阮声声脚步缓缓,逐渐向画像靠近。画像画的是位年轻女子,身穿水绿色素纱衣裙,站在一处林中身姿挺傲。林中似有风掠过,女子的头发并未竖起,而是任由随风飞扬,一双杏眸微眯注视前方。 她一条手臂放于前侧,一条背于身后。背在身后的那侧下方,露出柄银白色长剑一角。 这画惟妙惟肖,女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能将满是肃杀的眉眼中描画出虚弱之态。 阮声声双眼失神,无意识抬手抚上画上女子苍白的唇瓣。不同常见的美人的画作,这画似是刻意将女子的狼狈描画出来。 女子相貌与阮声声一般无二,立于面前如同对镜相照。 阮声声看得入神,好似被勾去魂魄。 这一刻,她身临其境,仿佛自己就是那画中女子,脑海中涌现很多问题。 她站在哪?手中的剑要对着谁? 第55章 你们不会说出去吧 “小阮你没事吧?” 叶青菡在她眼前抬手挥了挥,将失神中的阮声声唤醒。 “呼~”她重重卸下口气,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对着叶青菡摇摇头,“我没事。” 说完后又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从刚才的情绪中走出来。 叶青菡看她这副模样,用力在她背后拍了拍,“精神精神,怎么看幅画看成这样。” 咚咚两声过后,阮声声想不精神都难。赶紧止住她又要落下的手,急忙道:“我们出去吧,免得被发现。” “好。” 两人从卧室退出去,阮声声有些心虚,下意识放轻脚步。走到正厅时,阮声声手搭到门扇,侧头问叶青菡,“你现在能徒手制冰吗?” 叶青菡摇头,“还没,修炼没到家。” “那你可得……” 加把劲这三个字还没说出口,门扇被阮声声推开。一双淡漠的凤眸出现在视野,正好与她来个对视。 阮声声:…… 季知节?!他怎么回来了! 阮声声下意识想找个东西躲起来,但前后左右都没有遮挡物。自己还维持着开门的姿势,不知道还以为她这家主人呢。 季知节心情貌似不太好,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眉头却轻轻簇着。 叶青菡心理素质比她好,立马行礼,“师傅,您回来了。” 阮声声也有样学样,让开门口位置行个礼,“掌门,您回来啦。” 季知节进入正厅,对于她的出现没什么太大反应。目光扫过阮声声时停留片刻,嗓音透着不悦,“本座记得你叫阮筝,不是被分到杂役峰了吗,怎么跑到这了。” 阮声声心中如同小鹿乱撞,脑中想着给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 “师父。”叶青菡忙为其打掩护,“这位弟子是来为师傅打扫房间的,被我发现了,我进来制止她的。” “对对对,我今天第一次上岗,不知道规矩,请掌门恕罪,我现在就走,现在就走。”阮声声借坡下驴,作势要出去。 “站住。”季知节开口。 一只脚都迈过去阮声声不得已又收回来,回身眼神躲闪地看向季知节。 “掌门还有何吩咐?” 季知节坐在正厅的主位,手指从桌边拂过带着些许浅灰。 “那就打扫下吧,卧房不用打扫。” 阮声声:…… 她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 叶青菡从杂物房给她找来工具,扫地的拖地的,擦灰的应有尽有,叶青菡也来帮忙。 能看出来叶青菡干这种活不是很熟练,而且还很暴躁。扫地时差点把扫把的毛撅断,拧过的抹布一滴多余的水都没有。 季知节就坐在原地盯着两人,他的眼神有着一种无形的压力。阮声声抢占先机,先去了离他最远的书房。在路过卧房门口是不自主向内多看两眼。 那幅画文思未动,依旧贴着墙面挂于上方。 直到落日夕阳,二人各自揉着腰从念笙院出来。 阮声声心里骂骂咧咧,为了看幅画免费做顿苦力活。 “我就说他很变态吧。” 叶青菡狠狠地踢了下路边的石子,石子以每秒一百八十迈速度撞上大树,在树干留下个浅坑。 “你怎么和我一起出来了,你不是也住在里面吗?”阮声声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指着身后的院落。 “晚些再回去,和他待在一起觉得浑身不自在。” 阮声声没再说什么,她虽和季知节接触不多,但可以明显感觉出叶青菡说的怪异。身为掌门没给人一种威严大气的感觉,倒像是暗影处的毒蛇,想趁你不备咬你一口。 他这个掌门是怎么当上去的?不会是保送的吧。 还有他墙上挂的画,如果他真心悦他那已经死去的师妹,挂副画也应该挂副好看的。可那幅画明显相反,脸无血 色头发披散,虽站姿挺立但却有种强弩之末的感觉。 她不由想起季知节第一次与她见面说的话,‘师妹,跟我回去,和师尊认个错,他老人家一定会原谅你的’。 季知节还有个师尊? 她把这个问题问向叶青菡,毕竟作为掌门的首徒应该会有点一手情报。 她抓抓脑袋思量半晌,“没听说,但是季知节上头还有两位长老,据说玄天宗是就由他们创立的。” 阮声声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门道,和叶青菡道别后便回了自己住处。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时拐了个弯,到隔壁房间门口敲敲门。 “景肆你回来了吗?” 房间内没有回应,看样子还没回来。 阮声声心中丧丧,回到房间瘫在床上。小嘴不自觉撅了起来,眼睛中的涌上点点雾气。 不回来拉倒,以后玄天宗就是她的家,她才不会上赶子回魔宫呢。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找出那本《瞎子魔尊爱惨了我》找出来看。 “咚咚咚。” 刚看没几篇,门外传来敲门声。 闻声阮声声眸色像是被镀上层光彩,立马扔下书跑去开门。 “你回…你是哪位?”她眼神中的光芒在看到来人后瞬间熄灭下去。 门外站着个男弟子,穿着玄天宗统一道服。身形不高皮肤偏黑,手中拿着几张宣纸。 看到阮声声看门,立马脸上堆笑,“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炼器峰弟子,我们峰现在可以定制私人专属武器,价格不贵,武器精良。” 说着把几张宣纸推到阮声声面前,“我们这有流星锤,暴风斧,狼牙棒,斩龙刀…” “不需要,谢谢。” 阮声声毫不留情将人隔绝在外,重新回到床上看书。 魔宫 夜色深沉,万籁俱静。一轮淡黄色光晕浮在天际,温柔的照亮夜晚。魔王殿内灯火通明,里面两张嘴讲得直起沫子。 “女人家就是要哄。” “对,冷了给人家添衣,热了给人家扇风。” “渴了就她倒水喝,饿了给她做饭吃。” 两人在那讲得滔滔不绝,比自己谈情说爱都上心。 程梓喝口水润润嗓子,“尊主你听明白了吗。” 景肆:…… 景肆听过他俩的话后眉毛就没松开,心中疑惑。 “心悦便是要做这些?” “那和丫鬟有什么区别?” 青缇,程梓:…… “当然有区别。”程梓一马当先反驳景肆,他可是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知道的全说了。 看景肆油盐不进的样子,居然有种“这个学生真难教”的心态。 景肆对他俩摆摆手,“算了,太麻烦。” 他从王位上起身缓步到殿门口,感受夜晚的凉风穿透肌肤。 天黑了,该回去了…… 空气中产生灵力波动,一道界门凭空出现。景肆在进入界门前,似是想到了什么。顿住身形,歪头阴测测地警告,“你们不会说出去吧。” 程梓与青缇按压着疯狂上翘的嘴角,同步摇头。 “不会的,属下今天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没告诉尊主。” 景肆冷笑一下,“那就好,继续找可以让本尊复明的法子。” 待界门合上,程梓和青缇才将嘴角释放。 程梓对着门外的魔卒吩咐,“明天把離光苑重新翻修,怎么奢华怎么翻。” “不对,应该是姑娘家喜欢什么样,就往什么样翻。”青缇提议。 程梓这时突然反应过来,拍着青缇的肩膀,“尊主如果和阮声声在一起,離光苑就没用了。” “对哦。”青缇也反应过来,摸摸下巴。 “那就把魔尊的寝宫也翻新一下,怎么喜庆怎么翻!” 第56章 人家是胸脯二十两,她是二两 白光闪过,男人凭空出现在房间门口。 今晚月色很美,像轻柔女子在婉婉吟唱她的旧梦。月影下的男人不动声色,任由宵风穿透薄衫。 景肆挪步到阮声声房间门口,想推开门告诉她自己回来了。手刚搭上门板却想起现已是黑夜,她怕是早已睡了。 收回手,改为放在眉毛下的白菱上。今天听程梓与青缇说了那般多,却没有说谁会喜欢身边总跟着一个眼睛看不到的人。 他一定要找到记忆,找到是谁挖走自己的眼睛。 正要回到自己房间,忽地脑袋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疼得景肆措手不及半跪在地。他双手捂住脑袋,指尖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他不知这疼痛因何而来,踉跄起身想回到自己屋子。路过阮声声房间的窗户时,听到屋内有呜咽声传出。 景肆稳住身形,侧耳去听。 房间内的阮声声好像在哭,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边说边哭。 景肆在听到哭声后疼痛愈发严重,他强忍着推门进去,想问问她哭什么。屋内还燃着半根残烛,阮声声的脸在烛光下半明半暗,脸颊处满是泪痕。 景肆看不到阮声声的眼泪,只能听见她抽泣的呼吸声。他艰难地挪动步子到阮声声身边,随着他的靠近脑袋的痛意也有所减弱。 “阮声声?”景肆拧眉,轻声喊着。 阮声声似是被梦魇住,口中说的虽模糊不清,但隐隐有着祈求之意。 景肆弯下腰,伸手出手指点在阮声声眉心。灵力闪过,阮声声止住哭声,呼吸逐渐均匀下去。 神奇的是,景肆的头疼在阮声声止住哭声的一瞬间骤然停止。一点余力都没有,仿佛从未发生过。 景肆心中泛起疑惑,吐出口浊气从阮声声房间出去。 翌日 直到天光大亮阮声声才从床上爬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视线居然变窄了,是那种上下的窄。 她懒得下床,伸出胳膊用力勾着桌上的乾坤袋。从袋子里把铜镜翻出来照了照,却被一对核桃眼吓得睡意全无。 我去,这怪物谁呀! 她靠在床头沉思,记忆渐渐浮上心头 。自己昨夜好像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梦到成为昨日看到的画中女子。一身青衣在风中凌乱,举起手中长剑,剑尖直指前方。 再然后,自己就想不起来了。 阮声声烦躁地揉揉脑袋,从床上下去洗漱。从床上下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敲敲墙壁,“景肆你回来了吗?” 隔壁无人应答。 阮声声:…被组织抛弃了。 算了,不想了。还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 洗漱一番过后,头发也梳得板板正正。整理好衣服,对着镜子揉了揉核桃眼。本来因为吃易容丹就肿的脸,现在更肿了。 开门出去,晨间的清风穿过发丝,引得阮声声抖个激灵。两只手举过头顶,刚想伸个懒腰,眼睛不经意扫到个熟悉的身影。 “你回来啦!”看到那人的一瞬,阮声声露出抹甜笑,眼眸闪烁着光芒。 她小跑着到景肆面前,亮晶晶的眸子盯着他。 景肆侧头,许是一夜未开口说话,他嗓音有些沙哑:“只是回了一趟魔宫而已。” “哦。”阮声声撇撇嘴,说回魔宫就回魔宫。 见景肆披散的发丝挂有一层水气,白玉发簪也在阳光映射下反射出丁点星光,点点晨露染在上面。 他不会在这站了一夜吧? “走了。”景肆打断她的思绪,迈步向前。 “哦。” 景肆回来了,就像是阮声声的主心骨回来了。她走路都是昂首挺胸的,嘴角也向上弯起。 他则还是那副老样子,一副领导视察的气势。 “我们今天不去杂役峰吗?”走到一半阮声声发觉这不是去杂役峰的路,好奇地问他。 “你 还真想一直待在杂役峰。”景肆赏给她一个“不要志气”的表情。 “我稍后为你解开封印,你去陈真人那开灵。” 阮声声:“哦。” 自己来玄天宗就跟出国留学是一样的,只不过景肆没交学费。相比其他灵根开灵,还是陈真人的水灵根最温柔,女弟子还可以泡在热水里。 “这灵力充裕,是你修炼的好地方。我会让西萌教你练剑,你认真学着。” 景肆像个老父亲似的,一件件的嘱咐着。 “哦。”阮闺女回应的百无聊赖。 “那你干嘛?”阮声声问景肆。 把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他自己不会只是来陪读的吧。 景肆:“我在等。” “等什么?” “以后你就会知道。” 阮声声…… “哦。” 他们又来到陈真人所在的幽谭,和上次一样,水灵根的弟子在里面泡着。只不过数量变少了,看样子剩下的都是开灵未成功的。 “陈真人。” 阮声声对潭水对面的陈真人喊道。 陈真人今日没有钓鱼,正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用棒槌敲打上面的衣服。 这是古代洗衣服的方法,将衣服打湿再用木棒敲打,污秽便会随着每一次敲打流淌出来。 按理说像陈真人这样的修士,直接念一个清洁咒就能搞定,他还非得亲自上阵。 可能就和有钱人去农村体验生活是一样的吧。 “小阮来啦。”陈真人看见她停止手上动作,手在道服上擦了擦。 “陈真人,我想在您这试试开灵。” “可以啊,顺着这洞口进去就行。”陈真人手指不远处一个一人高的洞口,离远看还往外冒着热气。 道过谢,阮声声和景肆说了两句便走入山洞。临进去前还在山洞外和景肆挥挥手,明知他看不见还是想走走形式。 景肆在女孩进入山洞后,也抬手摆了摆。后觉自己有点傻,连忙放下消失在原地。 山洞内,热气弥漫。 氤氲的雾气遮住了阮声声视线,她只能摸索向前。这水得多热才能出这么多雾气,不得把人煮熟了啊。 水雾后传来三言两句的说话声,一个听起来呆呆的声音说:“烟姐,你这身材太好了。以后找道侣,谁找谁有福气。” 柳烟有些得意,看着自己曼妙的身姿,故作害羞道:“别瞎说,我现在只有修炼的心思,找什么道侣。” 两人的说笑声在看到阮声声时戛然而止。 她拨散着眼前的雾气,看到池子里的五人时礼貌的打个招呼。 “你们好,我也是来开灵的。” 柳烟双手搭在水池边缘,眼睛把阮声声从上打量到下。 “你怎么才来开灵?”她半眯着眼睛,语气不屑。 “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嘛。” 阮声声见她好像不是很待见自己,也懒得搭理她。看几人都是穿着小衣下水的,她也褪去衣物下水。 她挑了一个离五个人最远的角落,想自己就是走个形式。一会装模作样的笔画两下,就说开灵成功了。 该说不说,热水池就是舒服,每块骨头都跟着放松。 她安静的待在角落,把舒服两个字写了一脸。 柳烟见人不搭理她,眼睛扫过阮声声的胸脯哼笑一声,话里有话地嘲讽,“女人啊还是要有些肉的,否则男人看都不看一眼。” 那个说话呆呆的女孩忙复合,“是啊是啊,烟姐,你脸上的肉就挺多的,男人一定很喜欢。” 闻言阮声声仔细打量下柳烟,长得还算不错。瓜子脸大眼睛,再配上性感的厚嘴唇。身材属于沙漏型,是个男人的看了都得迷糊的那种。 阮声声看得只摇头,人家胸脯二十两,她是二两。 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二次发育的机会。 第57章 我要私人定制一把剑 柳烟听到这个也不知是不是夸奖的夸奖,脸色变了变。有些嫌弃地对呆呆的女生说:“行了,别羡慕我了。我要专心开灵,别打扰我。” “好的烟姐。” 她从柳烟身边离开,在水里走到另外三个女生面前,想和她们说话却被拒绝。 最后走到阮声声身边坐下,一双圆眼带有几分懵懂,“你叫什么名字呀?” 阮声声还在水中放松,听到声音歪着脑袋看她。 女孩看着年龄不大,也就十六七岁。头发潦草的梳成个道髻,还有点自然卷,炸炸哄哄的。 “我叫阮筝。”她冲女孩微微一笑,“你叫什么?” 女孩脸上露出个憨憨的笑容,“我叫呆鹅。” 阮声声:…… “大名?” “大名。” 呆鹅笑了笑,“我出生时家里的鹅正好下蛋,所以我叫呆鹅。” ……还行,幸好没给你起名叫呆蛋。 呆鹅抓了抓脑袋,突然想到什么,指着阮声声说:“你就是那个把测灵台弄坏的人吧。” “……” “对,没错,就是我。” 真是好事不留名,坏事传千里。 呆鹅没再说话,静静地坐在旁边。 柳烟听到两人对话,嘲笑的轻嗤一声。抬手玩弄起自己的头发,“连灵根都没测出来还好意思开灵,怕是在水里泡烂了也无济于事。” 真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 自己一没招她二没惹她,居然人身攻击自己。 阮声声在水下攥紧拳头,先不和她计较,等自己把修为解封,再请她喝洗澡水。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注意力集中。按照景肆教给她的口诀将修为解封。 解封时要小心,因为她的修为是金丹期。解封时要注意分寸,不能一下都解封,要从底层的炼气期开始解。 柳烟见没人搭话,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看阮声声越看越不顺眼,对着呆鹅颐指气使,“呆鹅,过来!别跟那种人坐在一起,小心影响自己的修仙路。” 呆鹅没太明白为啥和阮声声坐在一块就会影响到修仙路,摇摇脑袋,“不会的烟姐,我感觉我快开灵了,别打扰我了。” 她说完就闭上眼睛,专心吐纳。 柳烟见人一个两个都不搭理她,气得鼻子都歪了。心里想着等他傍上掌门,一定给他们好受的。 阮声声在心里默念咒语,小心翼翼地为自己解开一道封印。乍然间,周身灵力涌入身体。丹田气息充盈,五感放大。像是久旱逢甘霖,立马觉得自己精神抖擞。 她缓缓睁开眼睛,从水池里出来。因有雾气遮挡,阮声声悄悄用灵力烘干自己,再将道袍穿上。 “呦,是不是觉得自己不行,主动放弃了。” 柳烟注意到阮声声从水池出去,阴阳怪气的说道。 阮声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听到这话挪步到池边。将手探入池中,嘴角弯起一抹坏笑,“烟姐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你……啊!” “咕噜咕噜咕噜~” 柳烟话还没说完,便觉得有人在水下拽她的脚,将她拉入水下。一时间,大家的泡澡水全都涌入还未来得及闭上的嘴。 见自己得手,阮声声嫌弃地甩甩手上的水,转身从山洞里出去。山洞外骄阳当空,她捋了捋沾有水气的头发走到幽谭前。 “陈真人我开灵成功了。” 她进去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陈真人居然还在用棒槌洗衣服。听到阮声声的话,他面露惊喜,“没想到你没测出灵根也能开灵,还这么快。我就说一定是老李头的测灵台坏了,他还不信。” 阮声声点头附和,“可能是年久失修吧。”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测灵台会坏在自己手里,可能真的是年久失修。 陈真人问她想做什么修,开灵后可 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修士类型,女孩子一般都是选择医修和符修这种不需要什么体力的,也有喜欢做剑修的。 “我要做剑修。”阮声声回答的丝毫不犹豫。 还是做剑修好,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别人。 陈真人放下手中棒槌,起身越过幽谭。 “走,带你去演练场。”他带着阮声声去往演练场方向出发。 临走前,阮声声听到身后还泡在潭水里的男弟子抱怨,“真人又把我们的衣服洗坏了。” 阮声声听到后抿嘴偷乐,来玄天宗拜师可真得做好被摧残身心的准备。 陈真人则假装没听到,继续背着手向前走着。 演练场 这里应该是玄天宗男人最多的地方,场地宽阔平整。一群穿着白色道服的男弟子,正围成一圈向内观望着什么。 陈真人从演练场边缘的木箱里掏出一柄长剑,“选择做剑修可得做好吃苦的准备,每天上午练剑,下午去观学阁学习口诀法印。” “好,记住了,谢谢陈真人。” 陈真人交代完后,便转身离开。 阮声声颠了颠手里的长剑,重量很轻。剑刃纤薄却不锋利,做工也不是很好,估计是流水线产物。 她拿着剑凑近人群,里面一个人在舞剑。阮声声利用自己身形优势挤到圈内中心位置,定睛一看,原来是个熟人。 只见西萌手持长剑,在人群中心舞着。阮声声虽不识货,但也能看出来,那把剑比她的流水线剑要好。 虽然西萌身形偏胖,但动作干净利索,长剑游走在衣袂翻飞间,却不会划到衣料。 周围人男弟子居多,也有少数女弟子。西萌边舞剑,边嘴里振振有词。 “我们剑修。” “就是要讲求。” “人,剑,合一。” 每次动作停顿都会带起阵阵嗡鸣。 阮声声在心里为他鼓掌,今天真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灵活的胖子。干一行行一行,又能做卧底,又能当老师。 约莫半柱香时间,西萌才停止手上动作。他累的满头大汗,嘴里喘着气。用袖子擦擦头上的汗,对着众人说:“这套剑法是最基础的,从明天开始,我会亲自教你们。现在大家散了吧,可以自己练练基本功。” 众人一哄而散,扎马步的扎马步,还有拿剑乱笔画的。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或者说是熟悉的台词在人群中穿梭。 “这位道友,需要定制剑吗。价格公道,物品精良。” “那位道友需要定制剑吗?作为一个剑修怎么可以没有一把趁手的剑呢。” “这位道友需……这位道好眼熟啊。” 是昨天敲过阮声声房门的那个炼器峰弟子,他和昨天一样,手里拿着宣纸,只不过这次画的是各式各样的剑。 路过的人都被他问个遍,最后问道阮声声头上。 阮声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剑,又瞅了瞅他纸上画的。 “多少灵石定制一把?” 以后也是要做剑修的人,确实该有一把趁手的剑。 “是这样的,看您选择什么材料,有普通的铁,青铜,还有上等的玄铁。” “我要上等的玄铁。” “那您要男子用的还是女子用的,男子用的一般剑身偏长,重量偏重,女子用的正好相反,” “…女子的。” “那您是要简约工艺的还是复杂的,我们可以在剑身上雕花刻字哦。” “复杂的吧。”阮声声想着,自己的剑一定要特立独行。 “那您剑柄选用什么材质的呢,有玉石,骨头,铁,木材。” “骨头是什么骨头?” “我们一般选择大型动物的腿骨,但是您放心这些动物都是自然死亡的哦。” “那就骨头的吧。” “好的,那您请随我去炼器峰。” “……” 终于问完了。 第58章 宗门出大事啦! 路上阮声声问他叫什么名字,自己的剑要是有问题好找他售后。 “我姓王,家父希望我可以光耀门楣,让家里过得兴旺。” “所以我叫王望旺。” 阮:…… 这名字还真特别。 “我猜大家应该很少叫你的全名吧。” 王望旺露出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没错,这位道友真是料事如神。” …这家人要是过的不旺,都对不起这名字。 两人到了炼器峰,此峰比杂役峰高比杂役峰大,里面总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传出。 王望旺带着阮声声从峰门进去,里面的嘈杂声更大。全都是锻造武器时,金属相互碰撞的乒乒乓乓声。 他走在前面带路,阮声声紧跟其后。炼器峰的弟子们大多为男性,一个个都撸胳膊挽袖子在自己的工作台上锻造武器。 王望旺在一个铸剑台前停住脚步,递给她几张图纸,“选下样式和花纹。” 阮声声接过,翻动图纸。 剑身的材料确定无疑是玄铁,中央刻上宝厢纹,剑柄用一块自然死亡的麋鹿腿骨。 王望旺掏出算盘噼里啪啦的一顿算,最后敲定五百块灵石的价格。阮声声掏出钱袋付钱,他则开始炼化玄铁。 造一柄剑需要不少时间,王望旺说大概需要七天左右,到时候给她送过去。 阮声声本来还想观摩一会,奈何周围实在吵耳朵。她便原路回去,谁料刚走到炼器峰门口,迎面便走来一个熟人。 也算是熟人,毕竟把人家的心血都弄炸裂了。 看见李真人的第一眼,阮声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可自己的一只脚还没落下,便被李真人叫停。 “跑什么,老夫还能吃了你不成。” 阮声声收回脚步,朝着李真人讪讪笑了两声,“李真人这是出去溜达回来啦?” 李真人走到她身前,满是皱纹的脸上堆起势在必的笑容,“老夫是去找你没找到回来的。” “找我?找我干嘛?” 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不带秋后算账的。 李真人还是面带笑容,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老夫这两天造出座新的测灵台,保证能把你的灵根测出来。” 阮声声:…… 您还真挺执着。 为了打消这老人家的执念,她跟着李真人去往放置测灵台的广场。 还是原先的那个位置,新一代测灵台立在那。周围围了不少人,好奇地将手放在上面。 李真人到后将围着的人驱赶,示意阮声声再去试试。 新的测灵台和上一个测灵台相比没什么太大差距,就是测灵石多了一颗,明珠也多了一颗。 堪称测灵台2.0版本。 阮声声其实也挺好奇自己的灵根是什么的,立马将双手都放了上去,李真人也揉揉眼睛紧盯着明珠。 在两双眼睛的期待下,明珠开始有了反应。 左侧明珠最先冒出蓝光。 “水灵根?” 右侧明珠后冒出红光。 “…难道我是双灵根?”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隐隐觉得测灵台3.0可能不久便会横空出世。 果然,同上次一样,明珠开始不停的闪烁,而且两颗永远都保持不同的颜色。左边是红的,右边就是蓝的。左边是蓝的,右边就是绿的,就像是在pk谁的颜色漂亮。 见状阮声声赶紧把手收回来,拉着李真人向后退两步。 “咔擦。” “咔擦咔嚓咔嚓。” 阮声声,李真人:…… 李真人深吸两口气,身体作势就要向前栽倒。阮声声眼疾手快赶紧扶住,抬手掐住李真人人中。 “李真人挺住,测灵台坏了我们可以在做,您不能轻易放弃啊!” 李真人嘴巴大张,从喉 咙里发出嘶哑的抽气声。经过阮声声的一翻抢救,和李真人本身的求生欲。他成功缓过气,直起身子走到裂出两道裂缝的测灵台前摸了摸。 “老夫要闭关!必须要把你的灵根测出来!” 李真人喊得痛心疾首,一甩袖子大步离开,独留阮声声看着裂缝的测灵台发呆。 茫然地看了看自己双手,她不会是雷霆嘎巴转世吧。 阮声声自这天起,正是开始了剑修的训练。天天早上去演练场扎马步练剑法,下午去观学阁学习口诀法印。 如果自己当初上学的时候有现在一半用功,她早就清华北大不是梦了。 景肆则天天像个遛鸟大爷,东走一圈西走一圈。没事搬个椅子坐在演练场上监督她,西萌为了在景肆面前表现自己,还会非常卖力地训练她,天天给自己课后补习。 在第七天时,阮声声收到了她的爱剑。 王望旺挺胸抬头,表情严肃,双手手心朝上将剑托起。 阮声声也是被小小的震撼一下,该说不说他手艺还真不错。剑身纤薄白亮,透着寒光,中间雕刻着一枚花草宝相纹,乳白色的鹿骨剑柄光滑温润。 “给剑起个名字吧。”王望旺很是郑重地看向阮声声说。 阮声声也被他这种气息感染,表情有些凝重。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柄剑,自然是要起一个响当当的名字。 “要不……就叫它当当剑吧。” 王望旺:…… “…也行,这名字挺好记。” 王望旺让她将血滴在上面,这样随着主人修为的精进。剑也会越来越有灵气,与主人的默契成都越高。 看着自己白嫩的手指,她怎么看怎么下不去手。想想先算了,等什么时候自己受伤了再摸上去吧。 翌日 她如往常一般与景肆去演练场,可今天不知为何,平日人乌泱乌泱的演练场今天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今天是全体弟子的休假日?阮声声抓抓脑袋,想着没人也好,地方宽敞。 这时,一个路过的弟子瞧见他俩,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你俩怎么还在这待着啊,宗门出事了,大家都在宗门大殿门口呢!” 说完便向宗门大殿的方向跑去。 出事啦?出什么事能把所有人都汇聚过去,难道是哪位修仙大佬出关,来次粉丝见面会? 阮声声看了眼在身边不动声色的景肆,“我们去瞧瞧?” 他轻轻“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等两人到了宗门大典附近时,就走不动了。是真的走不动了,因为周围全是人,密密麻麻地朝着一个方向观望。 议论声此起彼伏,全都向中心抻着脑袋。有身材矮小的甚至直接骑到别人肩膀上,只为了看一眼里面的情况。 阮声声看了眼景肆的肩膀,挺宽挺厚,应该挺稳当的哈。 “太惨了太惨了,这也太惨了。” 那个骑在别人肩膀上的弟子恨不得把眼睛瞪出来,连连惊呼。 “你看没看清啊,什么太惨了。”底下的人有些坚持不住,不耐烦道。 “我就看见满地的血,还有个人。” “啥?死人啦?” 底下的人听到有人死了,吓得腿一软,把上面的人摔了下来。 阮声声:…… 死人了? 第59章 我看见凶手了 “大家都散了散了,该练功的练功去别围在这。” 前方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大家一哄而散,陆续离开 “这人是谁啊,死得真惨。” “可不,看一眼都要做噩梦。” 阮声声站在原地没动,听着身边人路过七嘴八舌的讨论。 等周围人走得差不多时,她拽着景肆向前。熟悉的几位真人都在,还有季知节与方鸣州,他们都围着一具血迹干枯的尸体。 尸体穿着玄天宗道服,但是已经被红褐色的血迹染红大半。头颅与身体是分开的,头颅在尸体不远处,脸朝下。但周围没什么血迹,明显这不是第一现场。 阮声声看到这有些害怕,手不自觉攀上景肆的臂弯。 他直接伸手覆盖在阮声声攀上来的手上,用力握了握,像是在给她安慰。 景肆也同样通过阮声声的眼睛看到地上的尸体,心里满满疑惑。 头颅上插着珠钗,看样子是个女弟子。这时不知是哪位真人用灵力将头颅翻个个,惨白的面庞翻转过来重见天日。 这一幕视觉冲击力有点大,她闭了闭眼,而后继续观察那个头颅。人死后模样都会有些变化,但阮声声还是觉得有点眼熟。因为失血,头颅的脸煞白煞白,就跟挂了墙腻子似的。 阮声声还盯着那个头颅看,越看越眼熟,总觉得在哪见过。 几位真人也在那讨论起来这是谁的弟子,但每个真人的弟子都很多,他们也不是每个都能记住。 季知节还是平淡如水的模样,看着尸体眼神毫无波澜,只是淡淡扔下一句“找个地方安葬。”便离开了。 他身后还跟着叶青菡,她与季知节正好相反,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尸体。在她第三次回头时,正好与阮声声对视上。 她和季知节说了两句,便向阮声声方向走来。 “你认识这人?” 叶青菡过来指着尸体问她。 阮声声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眼熟。” 叶青菡咂咂嘴,“巧了。我也觉得眼熟,觉得见过这人。” “你待在念笙院除了能看见季知节还能看见谁?” “还能看见谁…”叶青菡对于这个问题陷入沉思,细长的眉毛蹙起,眼神陷入回想。 阮声声就在旁边等着,希望她能想起来。 半响,她将头猛地抬起,抓住阮声声的肩膀一顿晃,“我知道她,我确实见过她!” 本来阮声声还维持着与景肆夸胳膊的动作,被她这么一晃,手被要摇晃下来。 景肆的脸‘唰’地一下黑了下来,抱臂站在一旁。心里觉得那个女人好讨厌,但又觉得自己一个男人不能和女人计较。 “你在哪见过她?” “就在念笙院!”叶青菡激动的眉飞色舞,“她曾去过念笙院说要拜访季知节,但是季知节不在就走了。” “那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当时没问。”叶青菡激动的表情立刻蔫了下去。 阮:…… 现在没人认出来死的人是谁,就只能等几位真人核对弟子名单。 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我认识她。” 闻声,阮声声和叶青菡看向声源。 一个脸庞稚嫩,头发炸炸哄哄的女孩正指着尸体,看样子她有点吓到了,眼睛空洞无神,只有一张嘴自顾的嘀咕着。 阮声声皱皱眉,这人她认识,名字还挺特别,叫呆鹅,是她去陈真人那开灵认识的女孩。 看见她,阮声声脑子里灵光一闪。这次换她摇晃叶青菡的肩膀,“我知道了我知道,这个人叫柳烟,是陈真人的弟子。” “柳烟?不认识。”叶青菡虽然被晃但是身形依旧很稳,想了想这个名字,她没听说过。 “我也不熟,就是开灵的时候见过一眼。” 没想到柳烟居 然被人杀了,还扔在宗门大典门口这么显眼的地方。这里可以说是整个宗门的总部,各位大佬开会议事的地方,扔在这无异于是挑衅。 是谁手段真么残忍,弄得人心惶惶的。 和叶青菡告别,阮声声与景肆回到演练场。这里的人又多了起来,大家又开始一天的训练。 阮声声从乾坤袋里把当当剑抽出,卸下缠绕的软布,露出铮亮的剑身。 她手指摸索着剑身,对着身边的景肆问:“你觉得人是谁杀的。” 景肆没回答,而是把她手里的剑拿过来,食指与中指并拢在剑柄上一抹,一个“阮”字赫然刻在上面。 “应该是玄天宗内部的人,而且…还会继续。” 景肆将剑还给她,沉思道。 看着剑柄上劲瘦有力的字体,阮声声伸手摸了摸,雕刻大师景老师的手笔。 “还会继续?”阮声声后知后觉景肆话里含义。 我的天啊,难道有个杀人狂魔在玄天宗玩狼人杀? 景肆没在分析这件事,坐在西萌为他准备的椅子上,语气淡淡,“把你昨天练的剑法再练几遍。” 阮声声:…… “哦。” 阮声声学的很快,基础剑法别人三天学会的她一天就能学会。西萌也很用心教她,有时还会与她切磋一翻。 其他弟子用的都是流水线剑,只有她的剑在人群中锃光瓦亮,晃得别人睁不开眼。 许多人纷纷问她的剑是在哪做的,每次她都会把王望旺教她的口号喊出来:若说造剑技术哪家强,炼器峰里王望旺。 柳烟莫名的死,让玄天宗笼罩上一层恐怖的气氛。修为偏高的弟子不害怕,害怕的是那些修为仅在炼气和筑基期的弟子。 阮声声同样也很害怕,毕竟睡觉是人防御最弱的时候,她每天都把剑放在床头用来防身。 每晚都会有修为在金丹期以上的弟子在宗内巡逻,让修为低的弟子好好休息。 虽然大家很团结,但诡异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柳烟死后的第五天,又一名弟子惨死。 这次是在去后山的路上,一名修为筑基期的弟子倒在血泊当中。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头颅没被割下。 死的弟子身上满是刀伤,看样子不是一刀毙命而是反抗了一阵。他身边坐个人,不管血迹染上自己的道袍捧着尸体痛哭。 阮声声看得揪心,便想拉着景肆回去。她刚一转身,那痛哭的弟子一句话将她定在原地。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磕磕巴巴,“我,我,我看见凶手了,他穿着黑色衣服,眼睛,眼睛还蒙着块红布。” 他话一出口,周围人一阵唏嘘。 “这装扮听起来很像是魔界的魔尊啊。” “是啊,我曾见过一次,确实是这装扮。” 阮声声闻言扭头看向景肆,目光里满是诧异。 “怀疑是我。”景肆感受到视线,眉梢下压。 她忙收回眼神,摇摇头,“没有,你若想杀也不会藏着掖着。” 景肆冷哼一声,语气比刚才多了几分暖意,“知道就好。” 阮声声疑惑更深,先不说景肆会不会杀人。单说一个连筑基期都能杀掉的高手,怎么还会留下一个活口。 第60章 程梓与青缇的高光时刻 阮声声了解景肆的脾气,但是其他人不了解。所有人开始讨论起魔尊为什么要平白无故杀人,还有的直接在原地骂骂咧咧。 她怕影响景肆心情,拉着他远离此处。路上她若有所思,脚步逐渐放缓,扭头问:“你说这个凶手为什么要和你装扮成一个模样?” “还能因为什么,想往我头上泼脏水罢了。”景肆语气平淡,并没有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恼火。 “可向你头上泼脏水有什么好处?” 阮声声还是不明白,往景肆头上泼了脏水又能怎样。难道是为了挑拨离间,幕后人坐收渔翁之利。 “好处吗。”景肆勾唇冷笑,“好处就是两界开战。” 景肆心里隐隐有了答案,修仙界的人为了目的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两界开战?这算什么好处。 阮声声搞不懂这些大佬的弯弯绕,两界开战不管谁输谁赢都会造成很大的人员伤亡。如果不是为了很重要的事情,轻易不会开战。 到底是谁想要挑起两界之间的战争呢? 一时间魔尊潜入玄天宗杀人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是魔尊练了邪法需要杀够九九八十一个人,还有说魔尊杀人是为了喝血,更有甚者说魔尊得了疯牛病,不杀人浑身难受。 仅一天时间,大家已经把景肆传成了三头六臂,喝人血吃人肉的怪物。 玄天宗高层也开了个紧急会议,打算派出个代表去魔界讨说法。但讨论半天,没人愿意做这个差事。原因很简单,怕死。 谁都知道景肆实力不容小觑,贸然前去怕有命去无命回。研究半天,最后选择保守一点的办法。以书信的方法小小警告下魔界,宗内加强结界,加强巡逻。 景肆听到这个消息后简直将讽刺写了一脸,心中暗讽修仙界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未来几天,凶杀案没再发生。 阮声声的剑法日益增进,她将修为解封到筑基期,每天与筑基期弟子切磋。 大家都说她是个修仙的好苗子,短短几天就升到了筑基。她为了不引起怀疑,为了不被定义成“天才”,自己只要空闲下来就会盘腿打坐假装修炼。 有了她起头,其他的剑修弟子们居然开始纷纷效仿。大家竟开始内卷起来,每天卷谁修炼的时间长。 几位真人连连夸她做了个好代表,为宗门的修炼事业引导了好的方向。 阮声声默默听着他们的夸奖,心想:呵呵,你们倒是给点表示啊,每天盘腿坐在那也是很累的。 这天下午,所有筑基期弟子全部被聚集到宗门大殿。大殿宽敞明亮,以白色为基调,一根满是雕花的柱子立于大殿中央。上方四个主位从右向左分做坐着季知节,和两位老头。 这两位老头阮声声没见过,根据分析应该是创立玄天宗的两位长老。两位长老满头银丝,脸上皱纹不少。一位身穿深紫色道服,另一位则是雅青色。 阮声声听过他们的名号,爱穿紫色的叫栖云仙人,另一位叫广微仙人,他们二位已修炼数百年,世人早已忘记他们真正的名字。 上面是四个座位,却只坐了三个人,阮声声下意识回头问:“怎么少个人啊?” “……” 好尴尬,她忘记今天景肆回魔宫了,平时习惯回头就能看见他。 “你是在问我?” 虽然她没问到景肆,但她一回头便和一个眼睛大大的男弟子对视上,他指向自己问着阮声声。 阮声声为了不让自己尴尬,犹豫两秒狠狠地点头,“没错,就是问你,一看你就博学多才,上知天文下晓地理。” 莫名其妙被夸的男弟子:…… “这你都不知道。”他回给她一个很鄙夷的眼神,“玄天宗是由四位仙人一手创立的,最厉害的叫玄虚仙尊,目前在闭关,还有一位据说几百年前背叛了玄天宗,名讳就没人知道了。” 阮声 声:…… 都是同一批来的,为啥人家就拿到那么多一手情报。 想想也对,她在这也没什么朋友,认识的就那么几个。张小海选择做了符修,他第了医修,叶青菡呢,人家是掌门弟子,天天和都是季知节一对一辅导,大家专业不一样,平常见面的时候少之又少。 “肃静——!” 陈真人站在人群前方喊了一嗓子。 阮声声扭过头便见前方多了一副大大的卷轴,陈真人站在前方拿这个小木棍,像极了要上课的老师。 大家安静下来,各个站的身体溜直目视前方。 陈真人清清嗓子,抬手用木棍将卷轴上系的绳子挑开。 “唰!” 卷轴没了束缚,自上向下舒展开来。大家看见卷轴上的人像画瞬间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连阮声声都看得傻眼,心虚地向后缩了缩。 卷轴打开,里面露出一个人的画像。画像上的人墨发黑衣,一条红菱覆于眼眶,脸部轮廓分明,眉眼满是杀气。 这不是景肆还能是谁,为什么要弄一个这么大的画像,难不成要把他的形象刻画在每个人心里。 但值得庆幸的是,这画像还是和景肆本人有些差距的。否责真怕有人认出来,指着她说:那不是你表哥吗。 陈真人又喊了一声让大家肃静,随后拿起木棍在画像上狠狠一敲。 “肃静!大家向这看!” 这次大家是真肃静了,连阮声声都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陈真人的木棍在景肆脸上画个圈说:“这位,就魔界魔尊,名唤景肆。” 大家点点头。 “今天把大家召集来呢,是因为掌门与长老商议决定,为筑基期弟子开启一个小秘境,目的就是锻炼你们磨练心性,修为更上一层楼。” 有人提问:“那为什么要给我们看魔尊的画像呀?” “问得好。”陈真人对提问的人露出个欣慰的笑容,随后又是一敲画像,“众所周知,我们修仙界的秘境内经常有宝物出世。所以!” 陈真人又是狠狠一敲,恨不得戳个窟窿,“所以魔尊经常会趁着我们开启秘境时,潜入秘境抢取我们修仙界的宝物。” 又有人提问:“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问得好。”陈真人竖起一个大拇指,“你们都是筑基期弟子,修为与魔尊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所以你们遇见魔尊时只有一个办法。” 大家目光期待:“什么办法。” 陈真人伸出一个手指,“一个字。” “跑——!” 大家:…… “如果你们在秘境遇见魔尊,一定要谨记这个字。” “跑,赶紧跑,千万不要回头。”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管魔尊要什么宝物,给他就是,逃命是最要紧的!”陈真人在上面讲得慷慨激昂,真真正正诠释了什么叫苟命。 阮声声:…… 这是景肆打劫多少次秘境才给修仙界留下的经验。 秘境开启的时间是明天上午,今天大家早早回去准备。景肆还没回来,阮声声自己回的房间。 她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往水囊里放了一撮茶叶,据说可以美容养颜。 也不知道秘境里都会遇到什么,她叮叮当当向乾坤袋一阵乱塞。张小海送给她的丹药,张小尔送她的各种符纸,还有自己的当当剑。 她收拾好东西天都快擦黑了,景肆还是没回来,自己索性窝在床上看会话本子。 也不知道景肆会不会陪她一起去秘境。 与此同时,身在魔宫的景肆两条眉毛都快并在一块了。 程梓与青缇也迎来了他们这么多年作为景肆下属,最高光的时刻。 第61章 谁说他没进展的 魔宫内 程梓一脸恨铁不成钢,在魔王殿内来回踱步。 “尊主,你居然还没拿下阮声声。” “从上次回来我与青缇给您出主意,到今天都快半个月了,您怎么一点进展也没有呀。” “是啊尊主,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要大胆表示,要是被人抢占先机就不好了。”青缇也是一脸愁容,像极了愁自己家孩子娶不到媳妇的老父亲。 景肆被说的一脸黑线,坐在那一言不发。 “尊主,不是属下说您,您都多大了。虽准确年龄不记得了,但最起码得有五百岁了吧。” “五百岁啊,别人当太爷爷的都有了。您呢?”说着程梓伸手在面前抓抓,“半个月了,连小手都没牵上。” “程梓说的对啊,尊主您确实该有所表示了,阮姑娘正是如花的年纪,说不定多少男人盯着呢。” “就好比您现在回魔宫把阮姑娘自己留在玄天宗,没准就有哪个男的趁你不在和阮声声表明心意。” 青缇见景肆还是没什么反应,赶紧加点猛料。 这话还是有效果的,景肆立马坐直身体,神情也严肃起来。面向他们二人,“那你们说怎么办?” “吻她!狠狠地吻她!”程梓提高音量激动得直跳脚。 景肆:…… “不可。”青缇出声否定,“这样会把阮姑娘吓到的” 程梓:“那你说怎么办?” “要我说,就该从最简单的做起。”青缇举起自己的手,“先从牵手开始。” “本尊…拉过她的手腕。”景肆垂头小声道,像个失落大金毛。 程梓走到他的身边,举起自己的手和景肆的手。手掌相对,五指穿过景肆张开的指缝,而后握紧。 “尊主,您要这么拉。” 景肆觉得这个动作好奇怪,连忙甩开程梓的手。脸上表情很无措,不自然道:“本尊知道了。” 青缇与程梓面露欣慰,对着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异口同声:“魔尊大人您该回去陪阮姑娘了。” 景肆:…… 他从王座起身,打开界门进去。 等他一脚踏入玄天宗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堂堂魔尊,为什么要听他们俩的。 阮声声还窝在床上看书,用手绢擦了擦鼻子。刚才不知怎么了,打了好几个喷嚏。 听到屋外有脚步声,立马扔下书推门出去。一身白色锦袍的景肆正站在他自己的房间门口,看样子是正要进去。 “你可算回来了。”阮声声小跑到他身边,笑盈盈地看着他。 景肆似乎也被她的气场感染,眉梢也染上抹笑意。 “只走两个时辰而已。” 阮声声想想也是,嘻嘻笑了两声把明天要开秘境的事告诉了他。景肆听后没什么反应,丝毫不对这个秘境有兴趣。 “你就不感兴趣吗?不想去吗?” 阮声声问他,如果可以,真心希望有景肆这样的高手陪着。 景肆听出她话里的含义,嘴角悄悄弯起。谁说他没进展的,阮声声现在多依赖他。 他起了捉弄之心,故作嫌弃地说:“这种小秘境我才不稀罕,去了简直是浪费时间。” “别嘛别嘛,你就当遛遛弯,要不然我走了你自己一个人多无聊。”阮声声见他不想去,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景肆傲娇地将头扬至四十五度角,“不去。” 见他还是不同意,阮声声这只好用出杀手锏。她抬手用葱白般的手指捏住男人的袖子晃了晃,“景肆你最好了,天下第一好,陪我去嘛。” 以阮声声对景肆的了解,他最吃这一套,每次不管她说什么,只要拽拽袖子立马就同意。 男人手握空拳放在唇边清清嗓子,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那我考虑考虑。” 看样子是同意了,阮声声对他甜甜一笑, “那我们明天见。” 话落提着裙摆乐颠颠地回了房间。 感受女孩远离,景肆默默在心里说一句:明天见。 翌日 晨间的沉闷的钟声一圈圈游荡开来,柔光透过破碎的云絮落在地面。 阮声声把沉甸甸地乾坤袋别在腰间,叫上景肆向宗门大殿出发。 等他们到时,大殿门口已聚满了人。也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居然把昨日的那副景肆人像画挂了出来。 大家对着那副画像议论纷纷,“见到他一定要跑啊。” “都怪陈真人给我们看他的画像,我昨天做了一夜的噩梦,梦见魔尊追着我杀。” “你这算什么,我昨天梦见不管我跑到哪,魔尊都会追上我,吓得我都尿炕了。” 他逃他追,他俩都插翅难飞。 众人听到后笑得前仰后合,都开始猜想他们会不会遇到魔尊。 阮声声:…… 魔尊就在你们身边,只是你们没发现。 看着被晨风吹得来回晃悠的画像,阮声声不由想起自己和景肆的初遇。 现在的景肆和那时比起来,似乎温柔了许多… “小阮!” 叶青菡的声音由远及近打断了阮声声的思绪。 阮声声回头便看见叶青菡向她走来,“青菡,你也参加秘境呀。” “必须的,这种场合必须有我。” 叶青菡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伸出胳膊直接搂过她的肩膀。 阮声声左右看看没发现海尔兄弟的身影,想来是他俩的修为都没筑基所以没来。 景肆: 那个姓叶的怎么那么讨厌,每次都把阮声声从他身边弄走。 不一会,五位真人款款走来,对他们讲了下秘境的注意事项。 因为是针对筑基弟子开的秘境,修为高着进不去,秘境最多只能承受金丹期修为。秘境里所有的奇珍异草和法器都归发现者拥有,如果自己看不住就另说。 每人手里都发一枚令牌和玉简,此令牌在遇到生命危险时可以捏碎,捏碎后会被立马弹出秘境。 玉简是互通的,一个人说话所有人都能听见 真人们还在讲话,阮声声侧头问叶青菡,“你师傅呢,这种场合他怎么不在?” 闻言叶青菡还算好看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语气不满,“别提了,这师傅拜的和没有差不多。” 阮声声:“此话怎讲?” 叶青菡把后悔写了一脸,向她控诉起季知节作为师傅的不尽责。 和上次告诉阮声声的差不多,季知节根本没有半点师傅的样子,不执着于教徒弟修炼,而是让叶青菡练一套剑法,必须每天同他一起舞剑,还必须在院内的那颗树下。 “我都后悔死做他的徒弟,早知今日,我当时就应该据理力争做一名普通弟子。” 季知节好奇怪哦… 阮声声听得直皱眉,不想当师傅还收什么徒弟。 五位真人讲过话,分别站于五个方位,将所有人包围其中。口中振振有词,开启一个巨型的传送阵。 第62章 你们的爹太不靠谱了 一阵耀眼的金光笼罩在大家头顶,眨眼间便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这里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一切都是最原始的状态。每棵树的高度足可以将天捅个窟窿,树冠与树冠之间几乎没有缝隙,硬生生把一个晴天变成阴天。 五位真人也跟着传送过来,他们指着不远处一道拱形的石门,“这里就是结界的入口,你们自行进去。” “你们谁先来啊?” 陈真人话落,大家都安静下来。在场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参加秘境,谁都怕里面有不可测的危险。 “谁都不愿意第一个进来吗?”真人们笑容亲切,声音里充满蛊惑。 有人其实已经做好准备第一个进去,但是看到真人们的笑容却又退缩回去。谁都知道这几位真人都是坑徒弟不手软的,他们能活下来已经很命大了。 “我愿意!” 叶青菡向前大跨一步,首当其冲。 “好,真不愧是掌门的徒弟,有气魄!”陈真人对着她连连夸赞,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阮声声送上大拇指:真不愧是大姐大,有气魄。 还没等她在心里夸赞完,叶青菡一个回手掏攥住她的手腕,“走吧小阮和我一块去。” “我…”阮声声犹豫两秒钟,然后点点头,“好。” 刚要转身叫上景肆,他却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腕,扭头对着叶青菡说:“她与我一块去便可。” “是我先提出来的,小阮应该和我一起去。”叶青菡没想到这个破表哥会和她抢人,暴脾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 “她是我的人,自是我同她进去。”景肆被人挑衅,声音充满冷意,手中用力将人拽到身前。 “什么你的人,我们小阮还没嫁人呢,你一个表哥管那么宽干什么!”叶青菡不甘示弱,大力出奇迹的又将阮声声拽了回去。 阮声声:……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 周围人一时间都没了进秘境的心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三人,就连五位真人都拿出瓜子磕了起来。 老脸都丢尽的阮声声双手用力向下一甩,本来是想把他俩的手甩开,却没想到两人手劲都挺大,哪只手都没甩开。 没办法,她左看看景肆,右瞅瞅叶青菡,举起两只手认命地说:“要不我们三个一起进去。” 此话一出,两人瞬间松开束缚她的手。 叶青菡看起来瞅景肆很不顺眼,景肆则是一副“老子不惜得和她计较”的模样 “……”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吐出,“还是我自己进去吧。” 想赶紧逃离众人八卦的目光,三步并做两步地向入口走去。叶青菡刚才抬步跟上,身侧的男人却比她先一步走到阮声声身边。 阮声声本来也没在乎,谁跟她走都一样。谁料,景肆居然拉起她的手举在身前,白皙的五根手指对号入座一般地穿插进她的指缝,而后牢牢握紧。 阮声声没反应过来,差点左脚踩右脚,脸更是涨得通红,最后是被景肆拉着进入结界的。 叶青菡在后面看着这一幕,后知后觉自己好像是有点多余了。 石门之间好似有一堵无形的气墙,阮声声踏入的一瞬只觉得耳朵被封住。 她还想问问景肆为什么要这样拉她的手,下一刻,失重感传来,景肆握着她的手消失不见,眼前景色开始以每秒十五帧的速度在眼前掠过。 伴随着温暖的柔光,茂密的树林中响起道尖锐的求救声。 “啊啊啊!救命啊!” “嗖——” “噗——” 阮声声是以倒栽葱的方式坠落下来,她的脑袋不知道插到了哪,软软的还毛乎乎的。 “阿嚏!”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将头拔了出来。 看着周围全都是凌乱的树枝,她嘟囔着,“这是哪…呀? 阮声声:…… 她 突然不敢动了,因为面前多了几颗蛋,但这都不算什么,可怕的是蛋前面又多了个…鸡? 应该是鸡吧,这家伙身上的羽毛通体火红色,脑袋就像我们平常看到的鸡脑袋,但是嘴巴会更长更尖一些。 身形略大,两只硕大的翅膀正横向张开,把几颗圆润的蛋护在身后,一双鸡眼凶神恶煞地盯着阮声声这个不速之客。 …自己好像不小心闯入别人的家了。 她赶紧陪着笑脸,两只手举到头顶,“鸡大哥,不对,应该是鸟大姐,我只是不小心闯入的您别建议,我现在就走。”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生物,用羽毛做的窝还挺软。她便说便向后退,直到摸索到鸟窝的边缘。 额…… 看着下面最起码得七层楼高的地面,阮声声停了动作。这秘境怎么一点也不关照新手呢,开局就给她来个王炸。 她要怎么下去?是自己跳下去,还是等着大鸟将她踹下去。 景肆呢?那男人被传送到哪了。都是带翅膀的,说不定这只鸟还和他有亲戚关系呢。 她还在这想怎么逃走,但那只大鸟显然没了耐心,全身的鸟毛都炸了起来,嘴里也发出警告的嘶叫。 “别激动别激动,您刚下完蛋还没出月子呢,生气对身体不好。” 阮声声从鸟窝上站起,一只手放在身前忙声安抚。 大鸟听不懂她说什么,作势就要冲过来。 “看!那是不是你老公!” 一到关键时刻阮声声眼神就特别好使,她看到不远处的树下有一只同样身体火红的大鸟,只不过那只更华丽一些,尾巴也更长一点。 在动物界里雄性一般都比雌性好看,阮声声推断出那一定是大鸟的配偶。但最重要的是,那只雄性的大鸟身边居然依偎着一只通体纯白的短尾雀。两治只鸟正浓情蜜意,不知天地为何物。 “你看看他,你为他生孩子,他居然在外面搞别的鸟。撕了它,狠狠地撕了它。”她在旁边添油加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嘴脸。 大鸟顺着阮声声手指的方向看到这一幕,当即怒发冲冠,当即发出刺耳的鸟鸣,当即从鸟嘴里吐出一道红色火焰,当即对着那对狗男女俯冲过去。 它会吐火,我们就姑且先叫它火鸟。 雄火鸟正和白雀缠在一起如胶似漆,侧头温柔地说:“啾啾啾啾啾啾啾…” 白雀娇羞地回答:“叽叽叽叽…” 翻译:(我家那只母老虎我早就受过了,还是你最温柔体贴。) (讨厌啦,说得人家都害羞了。) 雌火鸟扑棱着翅膀,小小的眼神中满是怒火:“喳喳喳喳…” 翻译:(老娘要撕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阮声声看得啧啧嘴,惋惜地摸摸身边的鸟蛋。 “你们的爹太不靠谱了。” 雌火鸟战斗力很猛,前方立马上演鸟毛飞上天。白雀的头顶硬生生被啄成地中海,尾巴上也被吐出来火烧焦。 但这都不算什么,雄火鸟与雌火鸟一样会吐火,他为了保护白雀居然和雌火鸟大打出手,对着雌鸟喷出一口八二年的老火。 雌鸟伤心欲绝,没想到自己丈夫会对自己如此狠心,当即从头顶拔下一根毛说:“啾啾啾啾,喳喳喳…” 翻译:(眼前鸟已非彼时鸟,两两相忘唯有失望,从现在起我和孩子再也与你没有关系。) 说完煽动着翅膀飞走,只留下一根孤零零的鸟毛。 第63章 景肆重伤 彼时的阮声声完全没有看戏的心思,因为她正像只毛毛虫一样的趴在树枝上。 她思来想去,这是唯一一个伤害又小,又能安全着陆的方法。自己一点点向树枝的末梢蹭去,利用自身的体重和树枝的韧性。不出意外她会落地,出了意外直接落地成盒。 树枝被她一点点的压弯,阮声声的心也跟着越跳越快。真是后悔自己应该早点学御剑飞行,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她还在心里期期艾艾,眼前突然多出一抹红。是那只雌鸟,它飞到她面前,正用满是神伤的眼神看她。 …它不会是怨我揭开了它不幸婚姻的真相吧。 思索间,大鸟扑棱两下翅膀飞起,用自己如同人手一般大的鸟爪抓住阮声声的后衣领。 “啊!”阮声声被拎起来,吓得连连惊呼。 随着翅膀煽动,大鸟带着她一点点向下,直到安全地落到地面。阮声声从震惊中回神,对着已经飞远的大鸟说声“谢谢。” 她开始漫无目地的随意走着,四周除了树还是树。从乾坤袋里将当当剑抽了出来,万一又碰到野兽自己也好有所防备。 她边走边拿出自己的玉简,想给魔宫里的那两位发消息,问问有什么方式可以联系上景肆。景肆没有玉简,也不知道他们平时用什么方式联系。 换了好几个姿势,自己的玉简都没信号,真是喵了咪的。她又拿出对讲机版玉简,这个玉简她不爱用,因为一个人说话所有人都能听见,一点隐私也没有。 可现在没办法,还是要以联系上景肆为重。她用灵力催动玉简,而后放在嘴边。 “景…” 嘴里刚蹦出一个字阮声声立马捂住嘴巴。她不能叫景肆大名,那样岂不是暴露身份了。 那用什么暗号来联系景肆呢? 思索片刻,阮声声重新将玉简放到嘴边,语气迟缓,“表…哥。” 希望景肆可以听到她的声音,不要嫌弃这声表哥。 玉简里没有回应,阮声声又尝试性的喊了几句表哥。 “表哥,表哥你在吗,在请回答。” 玉简里还是安静一片,丝毫没有回应。阮声声抬手敲了敲,这玩意是不是不好使啊。 她刚要放弃,玉简忽地闪了闪。 下一秒,好几道男人的声音透过玉简传出 “表妹,表哥在。” “表哥现在正与一只黑熊怪纠斗,表妹莫急。” “表妹,表哥手里正缺二十块灵石,不知表妹可愿资助。” “表妹可还记得当年与表哥一起,看花看海看月亮。” 阮声声:…… 她用极其圆润的吐字对着玉简说:“滚。” 一群冒牌表哥。 四周寂静一片,只有她走路发出的哒哒声。来一次秘境无非就是薅一次羊毛,要么收获奇珍异草,要么收获妖兽内丹。 但收获他们的前提是他们得出现,就好比现在,偌大的树林中什么也没有,安静的就像在一个玻璃瓶里。 “大家请注意,大家请注意。” 对讲机玉简突然发出声音,阮声声警觉地跑到一树洞躲起来。 玉简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怎么了,是有什么危险吗?” “不会是魔尊来了吧。” 此话一出,玉简里顿时炸锅,纷纷追问最开始出声的人。 “魔尊来了?他在哪,我要绕道走。” “最先说话的那位道友怎么没声音了,不会已经被魔尊杀了吧!” “已经杀啦?魔尊果然是世界上最快的男人。” 阮声声:…… 玄天宗收徒弟是不是把聪明的都过滤了出去。 玉简又传出声音,能听出来是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 “各位道友莫急,不是魔尊来了,是在下自己的一些问题。” 说道,他清清嗓子,声音里还带着腼腆 ,“张翠花,我心悦你许久,可否做我的道侣,与我一起走完慢慢修仙路。” 阮:…… 玉简另一头的所有人:…… 半响,一道娇羞的女声从玉简传出:“我愿意。” 这段求爱玉简结束后,大家纷纷骂骂咧咧起来。 “靠!老子以为魔尊来了,吓得差点尿了。” “我已经尿了。” “我把我重金买的飞毛腿符都贴上了,现在根本停不下来。” 知道了前因后果,阮声声无语地从树洞出来。居然在玉简里表白,简直浪费公共资源。 她还听着玉简里大家的碎碎念,面前突然多了一条河流。河流很宽,水速湍急,里面满是怪石。 阮声声眯着眼打量,水中貌似有一抹白色身影倒在里面。她小跑着上前,想必是哪位弟子受伤晕倒在那。 她跑到河边向水中的人喊了一嗓子,“喂,还清醒吗?” 那人背对着她,全身衣服已经被打湿。听到声音也没反应,估计是重度昏迷。 看着湍急的水速,真怕一不小心把人冲跑了。她一只脚踩进溪水里试试深度,再拿着当当剑当拐棍一脚深一脚浅地向中间走去。 脚下大小不一的石头,踩不稳便会摔在里面。她走一步就将剑插在石头缝里固定,走到一半时,也不知是水冲的,还是晕倒的人有了意识。 他竟将身体反转过来,脸对着自己。 在看清那人的脸时,阮声声淡定不了了。那人牙白色锦袍,一条白菱系于眼前。 是景肆!他胸前不知被何所伤,献血染红一大片。面色发白,嘴唇毫无血色。 “景肆!”阮声声心中猛地攥紧,也不管会不会摔倒,急忙向他跑去。 因为跑得急,两次都栽倒在水中。溪水冷澈入骨,但阮声声就像毫无知觉般任由衣衫打湿。 阮声声跪坐在景肆身边,将人扶起枕在自己手臂。 “景肆,景肆你别吓我,快醒醒。”阮声声摇晃着人,在他耳边急促的呼喊。 自己是要带个高手进来保护自己的,怎么倒把景肆伤到了。 治愈力,对她还有治愈力。忙把景肆的手拾起握紧,在单手将乾坤袋里的丹药掏出来。 丹药都是杨张小海给她的,还没仔细看过的都有什么作用。胡乱的掏出一堆丹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都塞进他的嘴里。 景肆的嘴被她塞得鼓鼓囊囊,他不舒服的皱皱眉毛。嘴里发出虚弱的俩个字,“灵力。” 阮声声没听清他说什么,将耳朵凑向前,“你说什么?” “灵力,渡灵力给我。” 声音尖锐沙哑,不像是她熟悉的声音。听着他的要求,阮声声理智逐渐回笼。她紧了紧握着景肆的手,仔细感受一番,没有治愈力渡过去。 这是为什么? 倒在他怀里的景肆嘴里还重复着那句话,“灵力,渡灵力给我。” 渡灵力…,以景肆的修为,她的灵力就和塞牙缝一样,他怎么会不知道。 理智逐渐回笼后,智商随即占领高低。 阮声声手心放松,松开这个“景肆”的手,把他的脑袋重新放回水里,假意安抚,“马上给你渡,等我酝酿一下。” 说着,她动作轻缓地拿起身边的当当剑,对着面前人的胸口就刺了过去。 第64章 魔尊真的来了 电光火石间,阮声声的剑与躺在地上人擦肩而过。那人一个翻身躲过,剑直接插到他刚才躺着的地方。 “真是狠心啊,连自己最在意的人都下去手。” 那个不知道是什么妖怪的东西,顶着景肆的脸站在不远处。他蒙着的白菱随着动作掉落,露出对像老鼠一样的眼睛。 这让阮声声感到十分的不适,将剑横在身前破口大骂,“我呸!谁在意你啊!你这个碳基生物,路边的狗粑粑都比你有人样!” “你说谁像狗粑粑!”那人气得眉毛直跳,举起手指着她。 阮声声上前一步,“说的就是你!赶紧变回去,否则打死你。” 这家伙顶着景肆的脸做各种表情,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膈应。 “哇呀呀呀!气死我啦!臭娘们去死吧!”他气得七窍生烟,两只手撕扯着自己的头皮。皮肤从光滑的人皮变成凹凸不平的脓包,人脸融化成个倒三角形的形状。 最恶心的是,这家伙的嘴巴居然长了个迷你版象鼻子,长度刚好到到下巴处。 阮声声看得差点没吐出来,怪物的脸不禁让她想起奥特曼里面的一个怪兽。有着和面前怪物一样的鼻子,大家亲切的称它为“屌面星人”。 怪物变化出自己的形态后瞬间矮了半截,两只手变成两条触手,像鞭子一样向阮声声抽打过来。 “铮——” 触手与阮声声手中的剑相撞,发出震耳的声音。 一击未中,妖怪又挥动触手。 阮声声手中持剑由下向上,注入灵力至剑身前部,对着正要挥过来的触手用力一斩。 “噗呲。” 怪物的一只触手从中间被拦腰斩断,深绿色的浓浆瞬间喷涌而出。 阮声声眼疾手快闪身躲过,但也不免被溅到一点。真是又恶心人,又膈应人。 怪物被斩断一条触手,发出痛苦的死嘶吼,挥着一条完整的触手和半条还冒着绿浆的触手向阮声声扑过来。 阮声声一边用剑抵挡触手,一边防止绿浆甩到自己脸上。因为还在水里,脚下的石头让她站不住脚,有几次都险些摔倒。 自己不能再和它耗下去,得尽快结束战斗。 她这样想着,口中念诀将修为解封至金丹期。这个秘境只能承受金丹期的修士,那对付这个怪物金丹期也足够了。 须臾间,丹田微微发热,周围灵力悉数涌进。阮声声再次将灵力注入剑身,对着怪物剩下的完整触手斩了下去。 在她解封修时,那怪物就已经察觉出来。本是想虚晃一招逃走,但阮声声不给它机会,直接一剑斩断。 又是恶心的绿浆喷出,怪物喉咙中发出奇怪的叫声,看起来很痛苦。 当阮声声想一剑送它上路时,怪物竟然向她跪下求饶,“不要杀我,求你不要杀我。” 她手中动作放缓,从斩它的动作变成将剑架在它的脖子上,“你倒是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那怪物闻言,凹凸不平的脸上开始蠕动,逐渐化出人形轮廓,嘴里还不停的祈求,“不要杀我,你看看我的脸,不要杀我。” 看着怪物要化出的人形,阮声声眼中泛起凉意,手起刀落直接将怪物人头斩断。 怪物变化出人形的手举在半空,好像很不可思议她居然下得去手。 怪物没了头,身体又变回丑陋的样子倒在水中。一颗幽绿色的小珠子,顺着伤口处滚落水中掉落在石头缝中。 阮声声看到了,但是没着急去捡。她盯着怪物的尸首看了半响,真是虾仁猪心,那怪物刚才居然想变成景肆的脸来求她。 幸好自己手快,否则可能真的下不去手。 她重重吐出一口气,弯腰将那枚珠子从石头缝里扣了出来。绿色的珠子颜色浓郁,想来这怪物没少用那招骗别人给它渡灵力。 将珠子收进乾坤袋,淌着水回到地面。她用灵 力将自己烘干,重新压制住修为。 要尽快找到景肆,不找到景肆找到其他队友也行,只要是个人就行。 她重新开始漫无目的地走着,顺着水流一路向下。走着走着,远处隐隐有野兽的嘶吼声传来。她向声源处望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估计是有人碰到什么难缠的野兽了,阮声声没在意继续走着。 “大家请注意,大家请注意。” 腰间乾坤袋里的玉简突然出声,听起来很是急促。阮声声以为又是谁要表白,连玉简都懒得拿出来。 “大家快跑!魔尊来了,还带来了魔兽!已经吃了我们两名弟子啦!”一声惊呼传出,声音里满是慌乱。 “大家快捏碎令牌,这样就可以直接出去!” “不好用啊!令牌都快被我捏成木屑了,我也没出去!” “怎么会这样,难道令牌失效啦!” 众人如热锅的蚂蚁,在玉简你一言我一语。阮声声赶紧把玉简掏出来,放到嘴边,“大家可看清楚了,真的是魔尊吗?” “没错,和画像上的一模一样。” “我也看到了,就在一片矮松林里,身边围着好几只魔兽。” “别研究魔尊的真假了!赶紧想想怎么出去吧!” 大家在玉简里开始研究起怎么出去,仿佛世界末日降临,有的还说起遗言。 只有阮声声停留在原地,想他们口中说的魔尊是谁。到底是谁要假冒景肆杀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那真的景肆现在又在哪,他眼睛看不见,修为在秘境中又被压制,会不会有危险。 想到这阮声声再也淡定不了,但又联系不上景肆,只能干着急。 “大家不要急,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能躲一阵是一阵。”玉简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阮声声捧起玉简,“青菡你在哪?我去找你。” 差点把叶青菡给忘了,她变异灵根实力比大多是人强,可以和她会和一起去找景肆。 “小阮?我正在去往魔尊出没的地方。”叶青菡没有其他人的惶恐,反而沉稳如水。 “我去,姐妹勇啊,敢去魔尊眼皮子底下晃悠。”玉简里不知是谁在里面说一句。 阮声声也不明白大家都忙着躲避,叶青菡怎么还上赶子去。 “进来之前真人说秘境最高只能承受金丹期。那还怕什么,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得压制修为。” 阮声声,众人:…… 理是那么个理,可有实力的人不管怎么压制修为都会吊打我们这些菜鸟啊。 “青菡啊,别冲动。魔尊身边还有魔兽呢,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等我去找你吧。”阮声声赶紧劝她,生怕她去送人头。 “好吧,那你动作开点,我就在矮松林边缘的一个大树洞里。” 得到她的回复,阮声声立马向刚才传出嘶吼的地方出发。 “阮声声。” 她刚准备迈步出发,身后便传来道低沉的嗓音。 阮声声眼眸涌上欣喜,带有期待地回头。不远处站着个挺拔的身影,背着光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 是景肆。 见到他,阮声声想跑到他面前,把自己方才的经历和他诉诉苦。可一只脚刚迈出去,就被硬生生收回。 看着眼前的人哪里都和记忆中一样,但她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吃一堑长一智,万一这是别的妖怪又来骗她呢。 想到这,她指着对面人大喊,“站住,不许动。” 景肆闻言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停下。心想好不容易找到她,怎么这么不待见自己。 “你真的是景肆?”她试探道。 景肆轻轻蹙眉,“不然呢。” 很好,语气很像他。 但依旧不可以放松警惕,一定要问一个只有她和景肆知道的问题。站在原地想了一会,脑袋里闪现出个很色色的问题。 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他,就算丢了这张老脸,她也要确定面前的人是真是假。 “你说你真的是景肆,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景肆:“……说。” “我们神交过几次,都是在哪?” 景肆:_ 第65章 你还怀了他的孩子! 此话一出,景肆脸上闪现错愕。耳垂染上红晕,将脸别到一旁,“问这个做什么。” 听对面人语气里透着心虚,阮声声机警地将剑横在身前,“你回答不上来,就不是景肆。” 景肆:…… 他从鼻孔里重重呼出一口气,听阮声声话里的意思,她可能是遇到有妖物假冒自己,所以才会如此警惕。 他将整个人侧过身,不想让阮声声看出自己的不自在。单手在眉心上狠狠一揉,不得不如实回答:“两…两次,都是在我寝宫下的暖玉池中。” 说完这句话,景肆只感觉自己像被拔扒光了衣服,哪哪都不自在。 “咣当。” 得到准确的回答,阮声声一点害羞的心态都没有,直接扔下手中的剑,饿虎扑食一般地扑向景肆。 简直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猝不及防间,温香软玉扑在怀中。景肆没想到阮声声会抱他,下意识将双臂展开,眉宇间满是不知所措。 阮声声鼻尖酸酸,没意识到自己有什么不妥,如倒豆子般地向景肆诉苦,“我终于见到你了,你是不知道,刚才有个又丑又恶心的怪物变成你的样子骗我。 还好我冰雪聪明,智勇双全,秀外慧中,聪明伶俐,否则你就要给我收尸了。” 景肆:…… 听到真的有妖物变成他的模样骗阮声声,他身上的杀气陡然增加。伸手轻拍女孩的后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柔,“那妖怪在哪,我现在就去做了他。” 闻言阮声声抬起脑袋,看到男人近在咫尺的下巴,后知后觉自己现在是什么姿势。脸上爬上一抹绯红,立马站直身体,心跳如鼓,支支吾吾地说:“在河水中,你不用担心,已经被我杀了。” 听说妖怪已经除掉,景肆气息收敛。怀中余温还未散尽,在心头泛起涟漪。 两人站在原地都没说话,一丝莫名的情愫在他们之间环绕。 “小阮,你到哪了,我腿都坐麻了,你怎么还没来呀。” 叶青菡催促的声音从两人的玉简传出,将暧昧的气氛打破。阮声声回神,忙把乾坤袋里的玉简掏出,“马上,马上就到。” “好。” 景肆:……又是那个姓叶的。 阮声声揉了揉发烫的脸蛋,扭头对景肆说:“那个假冒你的人出现了,我们去看看吧。” 景肆:“正有此意。” 两人找到叶青菡所说的树洞,她正探出脑袋向林子里观望。看到阮声声和景肆一起过来时,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她对着阮声声比划个向前冲的手势,“走,魔尊就在这林子里。” 听到魔尊这俩字她下意识看向景肆,这年头当个魔尊都有人冒充顶替。 三人悄悄潜伏进密林中,越向深处走野兽的嘶吼声越大,听声音应该有挺多只的。 “有魔兽!”叶青菡压着声音,一手指向前方。 阮声声抽出当当剑,作出防御状态。前方不远处出现个通体纯黑的妖兽,圆圆的大脑袋,狮子般的身子,血盆大口中露出两颗尖长的獠牙。 叶青菡没见过魔兽,但阮声声可见过。那野兽乍一看是魔兽,但仔细看却有不同。 魔界的魔兽头顶都有一撮白毛,且眼睛又大又圆。而面前的这个则正好相反,全身漆黑没一点杂毛,眼睛像牛一样小,身形偏细长。 阮声声凑到景肆身边低声说:“不是魔兽,但很像。” 景肆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野兽看到三人,龇了龇牙挑衅,而后一个跃起向他们扑来。 景肆听到声音,作势要召唤出自己的黑剑,却被阮声声拦下。 “这种小喽啰交给我吧,你去解决里面那个大的。” 今天必须弄明白到底是谁在假冒景肆,打得他亲妈都不认识。话落,阮声声提剑杀了过去。 景肆 听她与那妖兽打得有来有回,放心地消失在原地。 “我来帮你。”叶青菡大喊一声,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抽出她两米长的双刃战刀加入战斗。 那要妖兽看到那把大刀时,瞳孔猛地一缩。那是它出生以来,看到过最大的刀。它挥动利爪虚幻一招,转身甩着尾巴逃走了。 剑招都出了一半的阮声声:…… 刚抽出来大刀还没动手的叶青菡:…… 这也太怂了吧。 阮声声收起剑走到叶青菡面前,像敲门一样的在她的双刃大刀敲了敲。 “咚咚咚。”大刀在叶青菡手中发出沉闷的响声。 看着这个比叶青菡还高出一个头的大刀,她纳闷地问:“…不沉吗?” “还行吧。”说着她在手中转了一圈,扭头问: “霸气不,我在炼器峰做的。” “谁给你做的?”阮声声隐隐觉得可能是个熟人。 果然,下一秒叶青菡吐出三个熟悉的字,“王望旺。” 阮声声:这家伙业务还挺广泛。 解决了一个妖兽,两人继续向前走着。叶青菡注意到景肆不见了,问她:“你表哥呢?怎么一转眼不见了。” “他在前面等着我们呢。”阮声声语气平淡,心想自己和景肆一会就要掉马甲了。 叶青菡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又欲言又止,只拿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阮声声:…… 她被盯得汗毛直竖,最后实在受不了直接转身问她,“你是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叶青菡停住脚步,看向阮声声面露为难,缓缓摇头又点点头。 她不解叶青菡怎么了,双手桎梏住她的肩膀,“说吧,想问什么就问吧。” 难道是叶青菡发现了她与景肆的真实身份? 叶青菡好看的脸上表情有点扭曲,开始抓头发。 以自己对叶青菡的了解,她开始抓头发,那就证明她要问的东西是一个很让她纠结的问题。 叶青菡真心待她,告诉她真相也没什么。 “那我问啦?”她做一副‘我要问啦,你不要后悔’的表情。 阮声声点头。 她眉头拧着,眼睛看向阮声声面露迟疑,“你和你表哥,是不是……” 她话虽然没问完,但阮声声已经明白她要问什么,自己还是露出马脚被人发现了。 她表情严肃地点点头,眼神里满是坚定,“你想的没错。” 言罢,刚要和她表达下歉意,自己不是有意要骗她。却听她一声惊呼,林中的鸟雀都被惊走几只。 “什么!你真和你表哥在一块啦!?” “啥?”阮声声没反应过来,耳朵被震得嗡嗡响。 叶青菡转守为攻,双手抓住她的肩膀一顿晃,“阮啊!那可是你表哥啊!你们可是血缘至亲啊,你喜欢谁不好非得喜欢他!” 阮声声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时,脑浆子都快被晃出来了。她实在没忍住,捂着嘴巴干呕一声。 “呕~” 叶青菡动作突然止住,眼神中满是三观炸裂,一副“没救了”的表情,身体向后倒退,用手指着她。 “你,你居然还怀了他的孩子!” 阮声声刚揉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一点,就听到这么一句。 孩子?什么孩子?怎么连孩子都有了? 第66章 是,也不是 "哎呀你误会啦。" 阮声声忙把她拉回来一顿解释,告诉她这都是误会,两人压根说的不是一件事。 叶青菡半信半疑,“真的?” “当然。”人家可是魔尊,能不能看上她都另说呢。 “那你刚才以为我要问什么?”叶青菡反应过来,转头问她。 “我…”阮声声不知道该从哪说起,叹息一口指着前方,“向前走吧,一会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从林中深处迸发出阵阵灵力波动。周围草木纷纷被震得落叶,她俩也感觉胸口不适。 这是高手对决时,灵力对冲才会产生的现象。想来是景肆已经和那人打起来了,她赶紧拽着叶青菡向里跑去 刀剑相撞声不绝于耳,灵力的冲撞也越来越重,两道黑色的身影在密林中打得难舍难分。 她俩在一棵草丛后躲藏起来,把脑袋探出去。 景肆恢复成黑衣红菱的装扮,对面的人也同他有着一样打扮。 “怎么…有两个魔尊?”叶青菡满脸不疑惑。 “有一个是假的。”阮声声语气肯定。 叶青菡闻言回给她一个眼神,似是在问她怎么会知道。 阮声声没有直说,而是回答她之前的问题,“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 她眼神真诚,已经做好叶青菡接受不了的准备。 预想中的震惊或气愤都没有发生,叶青菡只是盯着她看,眼神中闪现出一丝迷茫,然后逐渐变成恍然大悟。 “还真是我误会你了,你不是和你表哥在一块了,你是和魔尊在一块了。” 阮声声:…… 大姐,你的关注点怎么那么不一样,非得研究她和谁在一块。 “我没和魔尊在一起。” “那你和表哥在一块了?” “我也没和表哥在一块。” “那你和谁在一起了?” “(||_)” “他们俩你总要选一个吧,咱可不能脚踏两只船啊。” “……” 阮声声擦擦额头的汗,心里对叶青菡佩服的五体投地。好像红娘上身,今天必须给她安排下终身大事。 她拉起叶青菡的手表情郑重地对她说:“我还是单身,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 “丹参?丹参吃多了可上火啊,你别多吃。” 阮:…… 毁灭吧。 阮声声拒绝再聊这个话题,指着还在打架的俩人说:“这两个魔尊有一个是假的,假的就是杀害宗门弟子的凶手。” 那人能看出也是个高手,但因修为被压制,两人能用出的大招有限,一直都在拼剑术。 第67章 景肆居然有洁癖 “知节啊,你做得不错。” 一道满是沧桑的声音从他们身后过来,但听脚步声却是两个人。 阮声声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玄天宗创始人之二的两位长老。 为什么他俩不用压制修为? 广微仙人在走过阮声声身边时,低头用那双满是鱼尾纹的眼睛打量。半晌收回眼神,捋捋胡子说:“还真是长得一模一样啊。” 他的威压还没收回,压得阮声声透不过气。这老头看着人模狗样,原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没等她从思绪里回神,身侧忽地传来一声闷哼。阮声声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到景肆正半跪在地,嘴角挂上血迹。 季知节正手持长剑与他对打,但现在局势逆转,季知节的修为没再压制,对上还在压制修为的景肆。 那两位长老背手站在那,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阮声声眯眼仔细打量,发现季知节腰间多了一枚铜印挂件。她又看了看两位长老,发现他们也有同样的东西。 想必就是这东西是某种法器,可以让他们无需压制修为。但秘境的等级摆在这,三个高修为的人同时不压制,这个秘境八成是保不住了。 景肆也可以解封修为,但解封修为就意味着要承受被秘境弹出去的风险。他不能留阮声声一个人在这,再拖一会,拖到秘境承受不住时他再解封。 阮声声在旁边只能干着急,眼睁睁看着景肆一次次被打倒。 叶青菡也承受不住威压,身子歪倒过去。 阮声声头脑昏沉,眼睛一闭一合。她用指甲狠狠地扣紧手心,强迫自己清醒。 眼看景肆身上的伤越来越多,阮声声只觉得眼前发黑,身体内气血翻涌,一股股力量冲撞自己的大脑。 这时,站着看戏的两位长老对着季知节催促,“知节,秘境快承受不住了,动手吧。” “是,”季知节开始手结法印,手中长剑发出耀眼的银光。 景肆听着他们的对话,抬手用手背擦拭嘴角的血迹。面上露出极度的嘲讽,“想杀本尊,下辈子吧。” 顿时,地面开始震动摇晃,林中鸟兽纷纷胡乱逃跑飞行。 玉简里传出大家绝望的声音,“怎么地震了,秘境里居然还会地震。” “不是地震,是秘境要坍塌了,我在书上看到过。” “怎么办,还出不去,我们就要死在这里吗。” 阮声声听着大家的声音心中陷入无尽的绝望,再也支撑不住闭上双眼。 时机已到,景肆解封修为。强大的气场瞬间碾压两个长老释放的威压,就连上一秒还在为可以杀了魔尊暗自窃喜的季知节,都被逼得连退好几步。 “不好,景肆的将修为解封了,我们一起上。” 栖云与广微作势就要去景肆的方向,今天势必要拿下魔尊首级。 两人刚飞身向前,一道白色的身影却拦住他们的去路。 “这是…” “这灵力…” 两个老头看着面前的人,满是褶皱的脸上满是震撼。 阮声声晕倒后片刻,再次睁眼时漆黑的瞳孔依然消失,随之替换的是一双银灰色眼眸,乌黑的长发也变成与眼睛一样的银白。 泛着寒光的长剑举在身前,眼神中充满冷意,像看着死人般看着两人。身上的气场也犹如换了个人,满是肃杀与压迫。 阮声声仿佛失了神志,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保护景肆。 两个长老也唤出自己的本命法器与阮声声对抗,但却被逼得连连后退。 景肆虽看不见阮声声现在奇怪的模样,却能感受到她散发的磅礴灵力。 “阮声声!” 他对着人大喊,声音里满是焦急。 阮声声恍若未闻,对着俩老头步步紧逼。 本来摇摇欲坠的秘境,因为阮声声散发的灵力变得更加岌岌可危,地面裂开 几道巨大的裂缝,树木纷纷倒下。 季知节虚晃一招与景肆拉开距离,飞身至阮声声面前。他身上的伤不少,但眼底却闪现着激动。 因为有季知节帮忙,广微与栖云得以喘息,原地画出个传送阵。景肆飞身过来想了结季知节,未承想传送阵启动三人直接消失。 危险解除,阮声声意识清醒过来。黑色瞳孔重新占据眼球,眼神聚焦,目光所及是景肆担忧的面庞。 她刚要问景肆自己怎么了,口中却喷出一口鲜血。身上没有一处伤口,但每块皮肤都疼得钻心刺骨。 景肆忙把人揽在怀中,唤出鲲鹏飞身上去。阮声声疼得直冒冷汗,还是伸出手指拽了拽景肆的袖口,虚弱地说:“青菡还没上来,还有其他的人。” 景肆面露急切,“这时候还管别人。” 因为阮声声恢复正常,秘境崩塌的速度下降。现在召集所有人还来得及,否则以大家筑基的修为就是直接等死。 景肆没再说话,先是一个响指将昏迷的叶青菡转移到鲲鹏背上,又掏出玉简递给阮声声示意她自己说。 阮声声看景肆嘴硬的模样想笑,但因疼痛这笑怎么都撑不起来。将玉简放到嘴边,声音有气无力,“大家赶紧来矮松林,我带大家出去。” “你是哪位弟子,真是可以带我们出去吗?” “这位道友,生死关头莫开玩笑。” “你是在安慰我们对吗,让大家聚在一块死,也好有个伴。” “就让我孤独的来,孤独的去吧。” 阮声声:…… 她刚想再说两句,手中的玉简却被一只玉手夺走,紧接着一道极度暴躁的声音平地响起, “让你们过来就赶紧过来,一个个磨磨唧唧像个娘们似的!” 叶青菡不知何时醒了,替阮声声说了她想说的。 阮声声没骨头似的靠在景肆身上,对叶青菡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虽然比哭还难看。 叶青菡怒喊过后,仿佛斗败的公鸡垂着脑袋,满眼失望。 阮声声可以理解她的心情,自己拜的师门如此残忍冷漠,视他人性命而不顾。希望与现实落差太大,接受不了也正常。 周围陆陆续续多出很多身影,他们时而走时而跑,时而跳时而蹦。 他们看到鲲鹏后都是一个急刹车,又看到鲲鹏背上的景肆时连忙转身就要跑。 “站住!”叶青菡站在上面叫住众人,因为没有时间细解释,直接指着鲲鹏说:“上来,你们就能出去,不上来,你们就等死。” 大家在犹豫0.0001秒后果断爬上去。 让阮声声欣慰的是,他们都不是空手上来的。有的手里拎着兔子一家五口,有的拎着竹鼠四只,更有甚者还抱着颗蛋。 叶青菡指着在鲲鹏背上撒泼打滚的几团毛茸茸,“你们带这些家伙上来干嘛。” “反正都是要出去,能带一个是一个。” 阮声声最喜欢毛茸茸,她艰难地伸出胳膊,想把一只离她最近的小兔子抓过来。 手指刚搭上兔耳朵,就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握住,强迫性地让她收回。 明知他看不见,还是回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景肆嫌弃地将那只兔子扔到一旁,“它们从出生便生活在地洞,身上满是尘土,多脏。” 说着还掏出手帕,把她刚才碰到兔子的那只手一顿擦拭,恨不得连指甲盖的缝隙都不放过。 阮声声:…… 景肆什么时候有的洁癖。 第68章 徒儿知道圣仙石在何处了 几乎所有人都上了鲲鹏的背,大约能有百十来人。以景肆为中心半米的位置无人敢靠近,他们宁可叠罗汉都不坐到景肆身边。 每个平静的面庞上都挂着一双惶恐的眼睛,仿佛在说:这不是魔尊吗?这是魔尊吧? 不知是谁,居然牵了只狮虎兽。狮虎兽身形巨大,占了很大一块地方,在大家的抗议下,那人不得不将狮虎兽抱在怀里。 鲲鹏此时的模样,让阮声声不禁联想到印度火车,它承受了它本不该承受的重量。 景肆飞至半空,在空中打开与外界连接的空洞。 鲲鹏发出一声鸣叫,挥动翅膀准备飞向空洞。 “扑棱扑棱扑棱——” …没飞起来。 “又扑棱扑棱扑棱。” 还是没飞起来。 阮声声双手支撑着身体,挪动到鲲鹏的脑袋后摸了摸,“鹏鹏,站起来。” 鲲鹏:…… 景肆飞到鲲鹏脑袋上,抬腿踹了一脚,“没吃饭吗。” 鲲鹏:^ 鹏鹏想哭,但鹏鹏不说。 在景肆的教训下,鲲鹏一鼓作气,硕大的翅膀用力摆着,将周围尘土都扇了起来。 在一阵沙尘暴中,一只大鸟带着满背的人缓缓飞起。虽然身形不是很稳,时不时还下落几分。最后依然成功地带着一众人越过空洞,逃离快要崩塌的秘境中。 眼前闪过白光,一众人被晃得闭上眼睛。再次睁眼时,他们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秘境都是独立一方却又和虚空相接的存在,没人知道它们的界限在哪。外头依然变成黑夜,下方是漆黑浓墨的树林。 劫后余生,大家开始互相抱着痛哭。阮声声也放心下来让自己晕倒过去,但在晕之前她拾起景肆的手握紧。 女孩倒在怀中,治愈力开始滋养着他的伤口。 打开一道界门,抱起阮声声迈步进去。再进去前对着鲲鹏命令道:“把他们扔回玄天宗。” 鲲鹏低低叫了一声,朝着玄天宗方向出发。 叶青菡是一众人中唯一看到季知节真面目的,她不想回玄天宗,索性在界门合上前跟上去。 景肆走后鲲鹏直接暴露本性,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紧接着,寂静的夜空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 “卧槽——!” “玛德太爽了!” “刺激——!” 大家把体形小的动物护在身下,以免被风吹跑。 在经过一顿大风的摧残后,鲲鹏抵达了玄天宗站点,它抖了抖身子将人都甩了下去。 众人被摔的七荤八素,有的肋骨折了,有的肩胛骨错位,有的头着地脖子被挫了回去。但他们已经坚强的站起来,对着飞远的鲲鹏挥手道别。 他们的突然出现立马在宗内掀起轩然大波,还在院子里烧纸灵石的五位真人,听到消息后都赶了过来。现场立马变成痛哭大会,五位真人的衣服都被众弟子哭得能拧出水来。 有位弟子抽搭搭地扫视一圈,抹了把鼻涕说:“我们带出来的妖兽呢?” 另一位弟子看着鲲鹏消失的方向说:“…好像还在那只大鸟的背上。” 魔宫 景肆抱着阮声声出现在魔王殿门口,程梓与青缇发现后立马迎了上来。 “尊主怎么突然回来了?” “阮姑娘这是受伤了?谁干的?” 景肆越过两人走进魔王殿,将阮声声放到内室的床褥上。手指搭在她的脉搏,注入灵力试探。 他虽看不到当时的情况,但那么强的灵力释放,可不是阮声声的修为能做到的。 片刻,他收回灵力。阮声声身体没其他问题,就是因为承受强大的灵气导致的身体透支。 青缇这时从外面进来,看着昏迷的阮声声说:“尊主,有属下可以帮忙的吗?” “准备点补品。”景肆 揉揉眉心,吩咐道。 青缇眼睛在两人之间滴溜溜地转动,又试探着问:“是给阮姑娘用的,还是…给您用的。” 景肆:…… “本尊现在站在这好好的,你说需不需要补品。”他好像明白了青缇话中的意思,有些恼又有些羞地说。 “您不用,您不用。”青缇连忙应声从房间出去。 殿门外 “我说我是小阮的朋友,你是猪脑子吗,这都听不明白!” 程梓掐着腰,扬着下巴 ,要多神气有多神气,“你是玄天宗的人,万一你是卧底,放你进去就是本护法的失职。” “就你一脖子上盯着猪脑袋的人,还说自己护法,魔尊身边是没人了吗!” “你!”程梓指着她被气得说不出话。 青缇从里面出来见到吵架的二人,抬手做向下压的手势,示意他们别吵了。 还是青缇最靠谱,他先告诉叶青菡阮声声没事,随后给她安排在魔宫内住下。又转头对程梓说:“尊主要补品你去准备吧。” 补品?尊主要的补品…,是他想的那样吗? 刚要细问一下,一片阴影突然笼罩在他们头顶。 是鲲鹏回来了。 它没回到景肆那,而是落在殿门口前的一片空地,两只翅膀向下压,像两个梯子似的让上面的小伙伴走下来。 他们二人忙跑过去查看,看清下来的东西后简直把无语写了一脸。 首先向我们走过来的是兔子一家五口,白色兔妈妈与黄色兔爸爸带着它们三只灰色的兔宝宝一蹦一跳的下来,每只兔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接下来是竹鼠四只,短小的四肢让它们走路很是吃力,干脆直接利用自己圆滚滚的身材顺着翅膀滚下来。 然后是两只白色的大耳狐,三只黄鼠狼,一只狮虎兽,两只蜜罐,还有非常整齐划一的蚂蚁军队。 蚂蚁军队下来后直接在砖石缝中驻扎,开始向下筑建自己的新家。 程梓,青缇:…… 没有动物再在从上面走下来,但鲲鹏的翅膀还没收回来,青缇走到鸟背上查看,在厚重的羽毛下发现藏着枚椭圆形的蛋。 蛋挺大,高度能到一个人的膝盖处。抱起来沉甸甸的,因为藏才在羽毛下,上面还有未散尽的余温。 青缇把蛋抱下来与程梓相对无言。 “这…不会是尊主的吧。” “不能啊…尊主是公的,怎么会有蛋。” 夜晚风凉,程梓立马将自己的外衫脱下罩在蛋上。两个大老爷们都没有孵蛋的经验,但他们也知道蛋喜欢温暖的地方。 魔宫不需要生火,哪里有暖和的地方呢… “啪。”程梓打了个响指,“有了。” “什么地方?” “尊主寝宫下的暖玉池。” “……能行吗?不会直接泡熟了吧。” “不会的,池水也不烫。”程梓直接抱过蛋,朝着景肆寝宫快步而去。 空留青缇自己与面前一堆毛茸茸大眼对小眼,他吩咐魔卒找了个空置的院落将小家伙们安置进去。 这个忙碌的夜晚,一个负责昏迷,一个负责守在床边,一个负责孵蛋,一个负责给动物们搭建家园。 玄天宗 黑夜中,一道白色的身影脚步急促地朝着后山走去,尽管他有伤在身,但依然无法压制住激动的心跳与眼底的疯魔。 他在一处洞府停下,恭敬地跪拜,“师尊。” 黑暗中的山洞更显神秘,幽深的洞口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人吞噬。 半响,沙哑得像古老的磬钟,满是沧桑的声音从洞内传出。 “何事。” 季知节抬头,略有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贪婪的欲望,“徒儿,徒儿知道圣仙石在何处了。” 闻言,洞府内的人睁开眼,一双暗红色瞳孔涌现出喜悦,在悠荡的夜里发 出癫狂的笑声。 第69章 六道补品 第二日清晨,所有玄天宗弟子都被聚集到宗门大殿的门口前。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不多久,季知节的身形缓步走到众人前方,他脸色煞白,胸口缠着绷带,身旁还有人扶着。 “见过掌门。”众人纷纷行礼。 “都起来吧。” 季知节手握空拳放于唇边清咳两声,声音虚弱无力。他淡漠的双眸扫过众人,缓缓开口, “昨日的事,大家应该都清楚了。魔尊藐视我仙门,闯进秘境杀我玄天宗弟子十余人,最后还造成秘境崩塌。 本座与长老得知后,立刻前去秘境解救秘境内的弟子。谁料魔尊手段残忍,想利用摧毁秘境来杀掉所有人。 最后本座与魔尊谈判,以魔尊伤本座一剑换取众弟子性命。魔尊虽答应,但还是掳走了本尊的爱徒叶青菡。 魔界欺人太甚,我们玄天宗务必要去魔界讨回公道。七日后,本座会联系其他门派一起去讨伐魔界,金丹期以上修为的弟子七天后也随本座一起。” 他发表演讲后便被搀扶着离开,只留下一众慌乱的弟子。 “人族与魔族要开战了吗?” “听起来是啊,谁让魔界欺负人啊。” “可是…,昨天从秘境出来的弟子们说的怎么和掌门说的不一样啊?” “唉~他们吓傻了呗。掌门怎么会骗我们。” “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修为在金丹期以上的弟子面色都不太好,没人希望打仗,他们也不例外。 同样面挂愁容的还有五位真人,他们从回来的弟子们得知阮声声和景肆的身份,全都被小小震惊一下。 赵真人嗑着瓜子,“小阮的表哥就是魔尊的话,那小阮岂不就是魔尊的表妹。” 另外四位真人:…… 这不是废话吗。 宋真人疑惑,“那杀害我们宗门弟子的人就是小阮的表哥喽。” “小阮那丫头看起来挺好,魔尊也和我们打过照面,魔尊想杀人就只会杀两个?”赵真人冷静分析。 “那阮丫头居然是魔界的人,怪不得我的测灵台对她不管用,老夫第三座测灵台都建好了。”李真人倍感惋惜。 “原来小阮的表哥就是魔尊啊!”陈真人后反劲,发出一声感叹。 众人:…… 他捋了捋胡子又说:“难怪,难怪我看她表哥气宇不凡,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原来他是魔尊啊。” 众人: 宋真人一把抢过赵真人扒好的瓜子塞进嘴里,略有嫌弃地说:“你到底是哪边的。” 陈真人:“…我只是实话说而已。” “七天后就要与魔界开战了,大家怎么看。”一直存在感都很低的张真人小声说道。 说到这大家的脸色都不好起来,谁希望上战场,在家欺负徒弟多好玩。 李真人先发表意见,“我这把骨头可不能上阵杀敌,季知节敢让我去,我就躺地上不起来。” 其他四人:…… 可是我们的身子骨到很好呀。 阮声声和景肆的身份已经弄得满玄天宗都知道,认识他们的人纷纷开始感慨。 王望旺:我居然给魔尊的表妹做过剑,还收了她灵石。 桑若积:我居然与魔尊的表妹下过棋,还是她亲自教的。 穆柒:我居然被魔尊的表妹维护过,她是那么的义气。 呆鹅:我居然和魔尊的表妹泡在过一个池子里,看过她穿小衣的样子。 张氏兄弟:我们居然和魔尊的表妹同桌吃饭,他们还做过我的南瓜马车。 哎,不对,我为什么要管我的马车叫南瓜马车。 魔宫内 景肆坐在位置上,神色恹恹地听着程梓汇报玄天宗的情况。 七天后联合其他门派剿灭魔界? 真是笑话。 景 肆嘲讽地冷哼一声,“真是难为季知节了,攻打魔界还要找笼络其他门派,都是废物一群。” 程梓附和,“就是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青缇这时从外面进来,他脸色憔悴,头发凌乱,想被人霍霍了一样。 程梓见到他,上前两步。抬手从青缇头顶摘下一撮白色毛发,“你昨天睡狗窝啦,怎么弄一脑袋毛。” 青缇闻言在头上胡乱摸一把,“差不多吧,还不如睡狗窝呢。” “你昨天晚上干嘛了?”程梓好奇地问。 青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上前一步对景肆说:“尊主,昨天鲲鹏带回来的动物属下暂时安置魔宫内,想问问尊主怎么处理。” 昨天把所有小家伙们安置好后,本来打算直接离开。却没想到每个动物都是有领地意识,它们居然打起来了。 青缇不想伤了他们,只要安抚劝架。给兔子喂胡萝卜。给竹鼠喂竹子,给狮虎兽喂鸡… 景肆听后半点思索都没有,直截了当,“都扔出去,尤其是带毛的。” “不用问问阮姑娘的意见吗?”青缇抬头询问。 “不用,赶紧扔。”景肆开始催促起来,问阮声声就扔不了了。 青缇:“…好吧。” “扔什么啊?” 女孩因为刚醒,声音软绵无力,听到他们研究要扔什么好奇地问着。 景肆:……还是晚了一步。 “昨天鲲鹏带回来的动物们。”青缇回答。 闻言阮声声瞬间来了精神,腰也不疼腿也不酸,双眼炯炯有神,“它们在哪快带我去。” 睡了一晚上阮声声觉得身上没有那么疼了,就是有点虚,仿佛身体被掏空。 她还没有问昨天自己怎么了呢,但是先不管这些了,谁会拒绝一群毛茸茸呢。 青缇突然感觉有些如芒在背,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向自己靠近。 难道他说错话了? “青缇,滚出去。”景肆面色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青缇:…看来真的是说错话了。 “属下告退。”先走为敬。 阮声声看青缇要走,她也要迈步跟上。 “阮声声。” 景肆站起来,沉声喊她。 “干嘛。” 景肆抿下嘴唇,走到她身前像个老妈子似的告诉她,“它们在山里野习惯了,身上满是蜱虫跳蚤,也不怕弄得你满手都是。” “…不能吧。”阮声声不相信。 “怎么不会,青缇都被染上了。”景肆继续污蔑那些小家伙们。 “…好吧,那我不去了。”阮声声到底是妥协了。 景肆闻言嘴角悄悄弯起,对程梓说:“昨日本尊要的补品呢?” 程梓还在这看景肆忽悠人,听到景肆要补品,连忙凑近到景肆耳边说:“准备好了尊主什么时候要。” 尊主真是的,这种事怎么能当着阮声声的面说。 “现在。” “尊主您确定?” “本尊确定。”景肆失去耐心。 好吧,居然尊主那么不见外,那他也不用要脸了,转身出去吩咐魔尊把补品端进来。 阮声声问:“什么补品?” “你昨天透支精力,我特意让人准备的。”景肆故意将‘特意’两个字咬得很重。 “那就谢谢魔尊大人啦。”阮声声冲他甜甜一笑。 不一会,魔卒端着个大圆桌进来,上面摆着几道菜。 阮声声拉过两个椅子坐在桌边,眼睛撒摸着几道补品。 一共六道,但阮声声没有一道认出是什么。有血的呼啦的,还有又粗又长的,还有圆型一片一片,汤汤水水的闻起来还有点骚气的。 这补品…还挺特别。 程梓没再进来,在门外深藏功与名。 这都是他特意准备的,核桃猪腰汤,枸杞猪腰汤,某 鞭炖豆腐,鹿血羹,鹿茸枸杞汤,百腰汇。 第70章 那么大的一条蛇 说实话,几道补品没一道能让她提起食欲。 可能有营养的食物都这样吧。 秉承不吃独食的优良传统,她给景肆盛了一碗汤。白花花的汤水上还飘着几粒枸杞,热腾腾的散发特殊的气味。 景肆闻到气味皱皱眉毛,这味道属实怪异,可能补品都这样吧。 景肆特意给自己准备的,阮声声也不好不吃。干脆每道菜都来点,自己吃什么都会给景肆也来点。 她尝了尝那道像血豆腐的菜,味道还可以,给景肆也来点。景肆也很配合,阮声声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 吃饱喝足,阮声声瘫在椅子上。 这几道菜怎么越吃越上头啊,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她用手扇了扇自己的脸颊,好热啊,脸蛋烫烫的就跟被火烧了似的。 再看景肆,和她差不多。颧骨处透着淡红,额头还有汗珠挂着。 “这补品效果还挺显著的哈。”阮声声边给自己扇风边说。 景肆喉结滚动,站起来向外走,声音有些哑,“我出去一下。” “我也出去。”阮声声额头也冒出汗珠,想去外面凉快凉快。 两人一起从大殿出去,正好撞上要来看她的叶青菡。 “小阮你没事吧。” 阮声声擦擦额头的汗,“我没事,以后就叫我声声吧。” 还是声声听着更顺耳一些。 景肆出来后没有停留,不知道去哪了。 “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叶青菡看着她汗如雨下纳闷地问。 “吃了几道补品补的。” “什么补品劲这么大?” 阮声声指了指殿内的桌子,“我也不知道,味道还挺怪。” 叶青菡顺着手指方向,走进殿内的圆桌旁低头去看。 阮声声可以保证,她从来没在叶青菡的脸上看到害羞,羞涩,不好意思的神情,但是她这次看到了。 “你认识这些东西?”她问叶青菡。 “…算认识吧。”她看起来有些为难。 阮声声刚想问问这些都是什么,程梓带着两个魔卒晃晃悠悠地进来。 但看到桌子上有两幅用过的碗筷,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些菜你也吃啦?”程梓看向阮声声满脸诧异。 “我不能吃吗?”她指着自己。 程梓手指用力一指,“这是给尊主准备的。” “可是景肆说是给我准备的啊。” 程梓:…… 程梓凌乱了。 这种菜女人吃了没事吧,他昨天就该仔细问问青缇的。 “没事,就是给你准备的。”程梓反应回来立马装作若无其事 。 “真的?” “真的。” 叶青菡:知道真相的我不说出来。 魔卒手脚麻利地将桌子搬走,程梓见阮声声的注意力还在那几道菜上,赶紧岔开话题,“昨日鲲鹏背上发现个蛋,被我放在暖玉池里,你可以去瞧瞧。” …一颗蛋。 那是得瞧瞧,万一能孵出什么奇珍异兽呢。 叶青菡本来也想跟着去的,但听说暖玉池在魔尊的寝宫,立马表示她不感兴趣了。 阮声声没强迫她,告诉她可以去離光苑,哪里有很多话本子可以打发时间。 叶青菡同意,挥挥手转身走了。 阮声声这一路走过去,汗都快把衣服打湿了。 到了寝宫门口,发现寝宫结界并没有隐藏,她一点阻碍都没有的直接进去。 一路向下,走到地下温泉室内。今天水池中的水格外的多些,眼看就快从池子里溢出。 程梓说他把蛋放在温泉的入水口处,因为那里最暖和。阮声声明白他的用心,这池子自己泡过,温度不算高也不算低。 景肆体温低,水温不宜过高。旁人觉得水是温的,景肆就会觉得水是热的。旁 人觉得水是热的,景肆就会觉得烫。 阮声声穿的还是玄天宗道袍,回来后还没机会换下来。她将裙摆拎起来打了个结,正好到膝盖的位置。脱下鞋,用脚试了试水温。 我去!这么凉! 水不是热的吗,怎么变这么凉,这温度不得把蛋冻死。 想到这,阮声声直接蹦到水里。水位很高,正好到小腹处。她向池子对面撒摸着入水口位置,一步一挪地朝去向对面。 入水口的形状特别像个迷你版的火山,咕嘟咕嘟地向外拥着清水。阮声声左看看右看看,都没找到那颗蛋的蛋影。 哪去了…,难道轱辘到水池里了? 泡在冷水里阮声声并没有冷,反而还觉得很舒服。身上的热意消减,整个人清清爽爽。 蛋是白色的,水池也是白色的,如果蛋真的滚到池子里还真不好找。 一直盯着水面看,阮声声觉得眼晕,她每走一步就用脚在水下划拉一下,如果蛋在水下就会被她的脚碰到。 没走几步,便在水池的边缘踩到个异物。阮声声用脚感受一下,光溜溜的好像真的是蛋。 深吸一口气将脑袋插进水里,因为不敢在水中睁眼,她挥着胳膊在池子扒拉。 确实摸到个光溜溜的,可手感好像不对劲。一颗蛋上会有纹路吗,而且这蛋怎么这么沉啊。 阮声声拿出扎马步的劲头,双腿打开与肩同宽。捧着手中东西,大力出奇迹。 “哗啦——” 阮声声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 这黑了吧唧的东西是什么? 她手中捧着的是个由粗到细的不明物体,指甲盖大小的鳞片覆于上面,但显然这不是它的全貌。 阮声声顺着粗的那头看去,水面悠悠荡荡,影影绰绰间她看清水下好像有一条很长的黑影,贴着水池边缘一动不动。 阮声声:…… “啊——!” “救命啊!水里有长虫!” 阮声声一把扔开手中的大尾巴,赶紧走到池对面上去。 “来人啊!来魔啊!寝宫闹大蛇了!” 女孩的声音逐渐远离,水中那个被她捞起来的大尾巴自己支楞起来,然后泄愤般地在墙壁上狠狠一砸。 阮声声被吓得都忘了自己有灵力,浑身湿哒哒地跑到外面。 太吓人了,那么大一条蛇,自己居然才发现。幸好自己跑的快,否则等那只蛇反应过来,自己难逃蛇口。 她落汤鸡的模样很快引起路过的魔卒注意,纷纷问她怎么了。 阮声声一指寝宫方向,“有蛇,好大的一条,你们快去把它弄走。” 大蛇?几位魔卒抓抓脑袋面面相觑,魔宫里怎么会出现蛇。 其中一个年长的提议,“我们进去看看吧。” 几位魔卒手拿大刀的进去,阮声声也跟在后面,对他们说:“你们把它撵走就好,不要杀死,它长那么大也怪不容易的。” “好,没问题。” 他们几个顺着阮声声的指引去往地下,阮声声跟在最后,手放在乾坤袋上,如果有不测立马掏剑。 还没等阮声声进到温暖室,走在前面的几个魔卒突然欠身行礼。 “见过魔尊。” 只见景肆双手抱胸,脸色阴沉地站在池边。 阮声声见到他立马跑到他身边,像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地讲着刚才的事。 “景肆我跟你讲,我刚才想看看昨天带回来的蛋怎么样了,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一条大蛇,那蛇那么长那么粗,黢黑黢黑的,都快吓死我了,我这辈子都没见到过那么大的蛇。” 景肆:…… 你确定你看到的是蛇。 第71章 问:阮声声不喜欢光溜溜的动物怎么办 阮声声看景肆一直不说话,面色越来越不好,出于关心地问他:“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景肆何止面色不好,嘴里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他勉强平复下情绪,对着阮声声露出个勉强的笑容,“我没事。” “真的?” “真的。” 大蛇不见了,阮声声也放心下来,想回去问问程梓蛋到底放哪了,刚准备和景肆道别她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蛇是不是吃蛋啊…。 想到这,她手抓住景肆的胳膊晃了晃,“景肆,你说蛋是不是被那条蛇吃了,难怪怎么找也找不到。” 景肆此刻的心情翻江倒海,他今天怎么那么欠非要把真身变出来。都怪那些该死的补品,吃完之后燥热难耐,他才会想变出真身泡冷水放松一下。 “那枚蛋被我安置在寝宫的二楼,没被吃掉。”景肆开口解释。 “太好了,我现在就去看看。”阮声声听到蛋还很安全,心情放松下来,留下这句话屁颠屁颠地上了二楼。 景肆在她走后,脸上维持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他又气又委屈,气自己的真身不是带毛的,委屈自己的真身不是带毛的。 如果自己是带毛的,阮声声一定会很喜欢,而不是把他当成蛇一样嫌弃。 他快步从寝宫出去,得赶紧想个办法。 阮声声沿着楼梯上到二楼,能看出来这里是景肆卧房,一张圆形的大床赫然立在中央,阮声声保证这是她见过最大的床,目测直径最起码得有十米。 从棚顶落下的湛蓝色纱幔将床围了一圈,显得里面影影绰绰充满神秘。 她不禁开始浮想联翩,这要是景肆躺在里面会是什么样… 没忍住舔舔嘴唇,简直不要太诱人。 意识到自己脑袋有点颜料,阮声声使劲甩了甩头。 不可以色色。 床旁边有个玉石堆,那枚蛋正安静的躺在里面。玉石是和地下暖玉池一样的玉,触手温热孵蛋最合适不过。 放在景肆的床边,如果哪天蛋孵出来,里面的小东西看到第一眼的就是景肆,会不会把他当成妈妈。 霸道魔尊变成超级奶爸。 看到蛋安全无恙,阮声声放心地从寝宫出去。 她回到離光苑,想着也不知道白笙学说话学没学利索。大门被她咯吱一声推开,阮声声一只脚踏进離光苑。 看到眼前的情景时,有些傻眼… 又退了出去重新看看门上的匾额,没错啊,是離光苑。里面的那个芭比梦幻城堡是怎么肥四。 她换了个姿势重新进去,苑内的景象可以说是大变样。之前那个古朴的书楼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很粉很嫩很小楼,连瓦片都是粉色的。 自己之前住的小屋子也被推平,变成一片花圃,一堆叫不上名字的花种在里面。 阮声声进入楼内,里面一改老干部风格,全都变成水粉色家具,不是深粉就是浅粉。 她先进到卧房给自己换身衣服,找了件水蓝色长裙。 怎么突然给離光苑翻修,还翻的这么粉。上了二楼,白笙和叶青菡都在上面 看见她白笙扔下手里的书小跑过来,“女人,你终于回来了。” 阮声声:…… 要不是看白笙还是那副脸蛋,她还以为是哪位霸总呢。 “以后少看点话本子。”阮声声摸摸他的脑袋,让他上一边玩去。 叶青菡举着一本书走过来,表情很是沉重。她指着书上的四个小字说 :“这个叫落叶无根的书怎么会在这。” 阮声声想了想,“据说这里是上一任魔尊住的地方。” “可这个名字我在季知节的书房中也看到过。”叶青更疑惑了。 这个问题阮声声也不会,不排除笔名重复的可能。 “我这里都是这个名字写的话本子,难道季知节也看话本子?” “不是。”她摇摇头,“那本书是关于修炼的,我也是无意间看到的。” “算了,不想了。” 阮声声走到书案前翻出几本关于修炼的书,这还是景肆之前给她准备的。 翻找御剑术那篇开始研究起来,作为一个剑修,不会御剑术太丢人了。 叶青菡也想研究,但是她没有剑只有刀, 后悔当时没有在炼器峰造一把剑。阮声声提议她可以在魔界找个铁匠,魔界的手艺不比炼器峰差。 她欣然接受,片刻不等的出了魔宫找铁匠。 魔王殿 殿内气压低得可怕,空气冷的都快结出冰晶。 青缇与程梓站在殿中央大气都不敢出,他们都听说了,阮声声从寝宫出来直嚷嚷着有蛇,吓得花容失色。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尊主是因为这件事生气 景肆像一块千年寒冰,斜靠在椅背上,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扶手。 “那些带毛的都扔出去了吗。” 半响,景肆打破安静幽幽开口。 “已经被属下送到碎灵谷了。”青缇如实回答。 “好,很好。”这几句好,被景肆说的咬牙切齿。 程梓受不了低气压,直接破罐子破摔,“尊主,您要不直接告诉阮声声得了,反正早晚得知道。” 景肆没说话,阮声声今日的模样一直在他脑海里重播。自己眼睛本来就看不见,真身再被嫌弃,让他怎么开口。 青缇摸摸下巴,“我觉得阮姑娘不会嫌弃尊主,她可能只是单纯的怕蛇。” 程梓:“此话怎讲。” “你看,那个叫白笙的小鱼妖也不带毛啊,阮姑娘不还是很喜欢他。”青缇分析的头头是道。 程梓琢磨琢磨,“可是那个小鱼妖很可爱啊,阮声声是喜欢可爱的吧。” 提到“可爱”这个词,两人一起看向景肆。 脸部线条清晰,五官分明,眉宇硬朗,可以说是和可爱没有半点关系,一丝丝都没有。 三人又开始不说话模式,脑袋里全都再想:阮声声不喜欢光溜溜动物该怎么办。 程梓智慧的大脑思考片刻,突然有了注意,“我们给尊主买件狐皮大氅披在身上,这不就毛茸茸了吗。” 青缇与景肆:…… 这主意亏你想得出来。 景肆从鼻孔里重重出了口气,摆摆手说:“先不说这个了,玄天宗有什么动向。” 青缇突然严肃起来,回道:“季知节已经笼络了合欢宗,清山郡,万剑门,势必要来魔界分杯羹。” 程梓:“尊主,我们需不需要把所有兵力聚集起来。” “无需。”景肆轻蔑地冷哼一声,“对付他们本尊绰绰有余。” 景肆想了想又说:“这件事先保密,别告诉她。” 两人应声,虽然景肆没说名字,但他们也知道是谁。 “对了。” 就当他俩以为这次会议结束时,景肆又出声叫住他俩。 青缇:“尊主还有何吩咐。” 景肆手指攥了攥,有些不自然地说:“给本尊准备件狐皮大氅。” 青缇:“…是。” 第72章 阮声声离家出走 翌日 阮声声从她的粉色大床上起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自己昨晚做了一夜的梦,梦到一条黑色的大蛇缠着自己,时不时还吐出蛇信。 一想到那个场景,她就忍不住打冷颤。 抚了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从床上下来。昨天研究一晚上御剑术的理论,今天可以实践了。 一天之计在于晨,阮声声掏出当当剑放在地上踩上去。御剑术的口诀不难,重点就是要底盘稳。 双腿一前一后踩在剑身,心中默念口诀。一股力量从下方传来,将剑推离地面。 这种感觉就像两块正极磁铁相对所产生的排斥,阮声声惊奇地看着剑逐渐漂浮起来,越来越高,直到与石桌平齐。 高度虽然有些尴尬,但好在是浮起来了。又在心里默念口诀,浮起来的下一步就是移动。 每小小移动一步,阮声声身体就开始摇晃。移动的越快,摇晃的幅度越大。 她怕自己摔下来,将高度下降一半。保持现在的高度,她尝试在院子里飞一圈。 很好,没掉下来。飞得越来越稳,她开始尝试升级高度。 阮声声玩的不亦乐乎,在院里飞够了准备出去飞飞。她去花圃摘了一朵白色芍药,打算一会送给景肆。 将剑的高度升级到一人多高,轻松地越过院墙飞出去。路上不少魔卒见到她纷纷送来瞩目礼,那眼神好像在说:这就是御剑术?御剑术就着高度? 阮声声一路畅通无阻,等快到魔王殿时她正好看见景肆与青缇站在殿门口。青缇手中拿着一件黑乎乎的披风往景肆身上披,景肆看起来还挺喜欢将披风裹了裹。 她热情地和他俩打着招呼,“嗨~看我新学的御剑术。” 青缇听见声音向她望去,看到阮声声御剑的高度和速度时不由有些汗颜。 阮声声想在他们面前秀技一把,操控剑身加快速度,准备来个飘移。 可事与愿违,不是所有人都想让她秀技。 在她御剑马上就快到俩人面前拐弯时,景肆却突然打了个响指将她停住。 “下来,太危…” “啊——!” “咚——” “吧唧。” …… 有眼力见的青缇见状立马转身离开,嘴角带着难以抑制的坏笑。 阮声声:…… 男人的脸在她面前发大,呼吸正好打在阮声声的睫毛。她不敢去看景肆的表情,将嘴巴从男人的下巴处挪开。 没错,刚才景肆停住她的剑,但因为惯性自己没能控制住扑了过去,嘴巴不偏不倚啃在了景肆的下巴上。 都这个时候她还不忘感叹一句:景肆居然没有胡子。 双手杵在男人胸部,能感受到他砰砰的心跳。阮声声此刻的心跳可以说一点也不比景肆差,但她强压尴尬,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从景肆身上爬下来呵呵干笑两声,“魔尊大人没事吧,用不用我扶你起来。” 唇瓣的柔软仿佛还在上面,景肆还在失神中没有说话,也没有用阮声声扶,甚至双手都没撑地,直接靠着惊人的腹肌从地上坐起。 阮声声蹲在旁边脸蛋要多红有多红,脚下恨不得扣出个三室一厅。她狗腿地给景肆掸掸披风上的灰,却发现这个披风居然是有毛的。 看看穿裙子的自己,天气也不冷,怎么还穿上皮草了,这是有钱人的炫富新方式? 景肆从地上站起来,看起来有点懵逼,手指在下巴处轻轻触碰。 不会摔傻了吧… “景肆?”她试探地喊一声。 闻声景肆回过神,手从下巴处拿开。清了清嗓子说:“我没事,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手指不自觉蜷缩起来 ,指甲扣进肉里。 “我…”阮声声眼神飘忽不定,看到地上掉落的花急忙捡起来塞进他手里,“这花挺漂亮的,送给你。还 有…谢谢你把離光苑翻修的那么漂亮,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不给景肆回话的机会,捡起剑一溜烟地跑了。 景肆拿着花,指肚在花瓣上摩挲。那一刻的触碰犹如蜻蜓点水,却在他的心中引起惊涛骇浪。 这时程梓走过来,刚要对景肆身上的狐皮大氅夸在一番,就注意到他手中的白色芍药。 “尊主哪来的花呀。”程梓列个大嘴伸手就要拿。 景肆一个闪身躲过,语气嫌弃,“拿开你的脏手。” 程梓:…… 阮声声一溜烟跑回離光苑,将自己扔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 刚才强压的羞涩一瞬全释放出来,双手捂着脸蛋一阵揉搓。 我的天啊,让她以后怎么见景肆。景肆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女流氓,以后都躲着她走。 咬咬嘴唇,上面的酥麻久久不退,让她觉得自己更像个流氓了。 她将脑袋揉成个鸡窝从床上坐起,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要不离家出走吧,走个三四天再回来,景肆应该也忘得差不多了。 对,就这样。阮声声说到做到,立马把白笙叫出来。 “白笙,我出门一趟,可能两三天也可能三四天,别人要是问起来就说我…”,阮声声琢磨琢磨给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就说我吃饱了撑的,出去溜溜食。” 白笙点头应着。 阮声声踩在剑上一鼓作气,调节所有灵力将剑升至空中。这个高度虽然和剑修大佬比不了,但是出个门还是绰绰有余。 她嗖地一下飞出魔宫,在空中思索自己应该去哪。太远的的地方不敢去,太近了又没意思。 得去一个自己去过,并且不是很远的地方。 碎灵谷… 这个词在阮声声的脑海飘过,那里山清水秀绿树从因,是个旅游的好地方,而且还有很多可爱的魔兽。 就去那了。 她记得大概的方向,转动剑身朝着碎灵谷出发。 阮声声是上午出发的,人是下午太阳快落山时才到的。要问她为什么到的这么晚,还得怨自己的御剑术不够精湛。 因为御剑术不够精湛,所以她飞的不够高。因为飞的不够高,所以看到大街上的馄饨摊。 因为落下去吃了碗馄饨,所以看到街上其他的美食。又因为吃了其他的美食,所以导致她吃得太撑飞不动。又双因为撑得飞不动,所以等消食后才飞的。 种种原因最后酿成她太阳快下山才到这。 这里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魔兽们悠哉惬意地睡觉。阮声声落到地面,立马引起阵魔兽们的骚动。 它们个个抻着短小精悍的脖子向阮声声身后打量,在确定某人没跟过来后全都围了上来。 一只憨憨的过来蹭她的手,想向她示意着某种诉求。阮声声觉得这只应该就是上次被她rua的那只,这次又想求rua。 简直是等到了毛茸茸天堂,虽然他们很大只。 在沉迷一段时间后,其中一只魔兽俯下身体示意阮声声上去 。 魔兽驮着阮声声在山野里尽情的奔跑,一群魔兽在后面在追。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大魔兽……” 空谷游荡的山涧中,不断传出女孩惊天地泣鬼神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