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凶手》 第1章 我看见了凶手 2021年10月8日,凌晨12点。 资深灵异小说扑街作者——何落地。 从其租住的公寓楼18楼,一跃而下。 摔得稀烂。 三天前。 2021年10月5日。 鹭岛市。 莲花北路。 窥探心理诊所。 “小徐医生,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 徐非非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 何落地,一个三十二岁的妄想型分裂患者。 近一年的时间,他病情时好时坏,反复无常。 好的时候,他是一个特别勤奋的扑街作者,据说,他高产的时候一天能码十万字。 不好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脑壳有包,神叨叨的。 “何先生,您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有人杀人了,请你相信我,这一次绝对是真的。” “好的,我相信你。” “不,徐医生,我觉得你是在敷衍我。你还不就是为了挣我的诊疗费?” 这样的病人真的不太好哄,无论你说什么,他都会从中挑出刺来。 他说的对,徐非非之所以忍住想骂人的冲动。咧着嘴对着他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不是为了他那点可怜的诊疗费,难道是为了他那张瓜西西的脸和麻杆一样的身材? 对于这种病人,就跟哄孩子一样,熊孩子太闹腾。 要么选择无视他。 要么给颗糖吃。 包装精美的棒棒糖,对各类病人都管用,尤其是像何落地这样的病人。 “何先生,先吃根糖压压惊。” “好,我要那根菊色的。” 看吧,脑壳有包的人形容颜色都是这么特别。 何落地拿着棒棒糖的手在发着抖,说话间牙齿在打颤,上下颌咬得咯吱咯吱地响。 三下五除二,就将那根棒棒糖咬得只剩下一光棍儿。 “徐医生,你真的要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 “是的,我绝对是站在你的立场,作为我的病人,我们是站在统一战线的。您之所以来我这里也是因为相信我能帮您解决问题对吗?” 何落地快哭了。 “是的,我不知道还能找谁?没有人相信我。我只有来找你了,徐医生,也只有你还能听我说话。” “好的,何先生,告诉我,您看见了谁?” 何落地吃完棒棒糖,仍旧惊魂未定,一脸憨批的样子。 徐非非招手让助理白小欧给倒来一杯水。 深秋的下午,何落地杯子里的白开水冒着烟,他不觉得烫嘴,咕咚咕咚地将杯子里的水全给干光了。 打了一个嗝,呼出来一股臭鳜鱼的味道。 诊疗室里的空气顿时不纯净了。 “我不知道是谁,凶手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风衣,戴着一个白色的面具。” 徐非非脸色一黯,这个瓜娃子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 “能分辨出是男是女吗?” “分不出来,我想应该是男的。” “为什么这么觉得?” “那么凶狠的一个人,应该不是女人。” 这个悲摧的单身狗子,显然没有听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称谓叫母老虎。 第2章 天宝山火葬场 何落地搓着手,看着徐菲菲在手里的平板电脑上记录着什么。 “徐医生,怎么办?我一晚上没睡,不敢闭眼睛,一闭上眼就看到凶手杀人的样子,还有血,好多的血。” 看得出来,何落地两只眼珠子布满了血丝。 “何先生,您是昨天晚上凌晨看到的凶案,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我在想,如果真的发生了凶案,鹭岛不大,您应该早就刷到凶案消息了吧?” “是的,我也想到了,所以我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在刷鹭岛新闻,确实没有。” “那,有没有可能真的没有发生凶案?” “徐医生,食品厂荒废好久了,平时很少有人去,我在想,应该是凶案现场还没有被人发现吧!” “您没有再回到现场去看一看吗?” 何落地沉默不语,徐非非明白了,他其实也不太相信自己。 徐非非换了一个话题。 “您从昨天晚上回来之后,有没有写小说?” “没有,我吓死了,完全没有办法集中精神,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写小说。” “可您那本灵异小说昨天更新了。” “怎么可能?” “您看一下。” 何落地打开自己的手机,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怎么可能?不可能。” “您看看您更新的时间。” “天啊!凌晨12点。” “您更新的最新一章的内容,跟您刚才描述的凶案是不是一样?” 何落地持续懵。 “何先生,有没有可能,您昨天晚上压根就没有出过门,而是您写小说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 何落地没说话,徐非非从他的眼中看到“服了”两个字。 “这样,我给您开点有助于睡眠的药,您回去好好睡一觉。” 助理白小欧领着何落地去交了费,领了药。 几分钟之后,何落地又来敲开了诊室的门。 “徐医生,我的病情是不是越来越严重啦?” “没有,您只是精神压力太大了,您需要休息,还有,您要多出去走一走,别成天宅在家里,没病也得给憋出病来。 或者您可以找个女朋友,丰富一下业余生活。 适当的情感交流有益于身心健康。” 他倒是很清醒,自我认知良好。 “你觉得我这样的,会有女人看得上我吗?” 一个资深的啃老扑街作者,又长成这样,要有女人看上他,除非脑子进水了。 纯粹只是闲聊。 “您喜欢什么样的妹子?” 一个年过三十的大老爷们突然害起羞来。 “宋夏,简直长在我的审美之上了。” “您是说当红小花宋夏?” “不然呢?其他的我也不认识啊?” 这玩意儿,还真敢想。 “实在不行,您可以去酒吧碰碰运气,指不定能碰上和宋夏一样清纯的妹子呢。” 他豁然开朗,咧嘴笑了。 “徐医生,谢谢你的建议,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何落地走了之后,有一个小时空余的时间,徐非非开着车出去溜达了一圈,她喜欢引擎在城市的街道上轰鸣的声音。 回来后陪这个不想活了的十六岁女孩聊了一个钟。 其实也没有聊些什么,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徐非非不太爱用那些常人听不懂的专业术语来唬弄病人。 她喜欢代入感,设身处地地站在病人的立场来思考问题。 就比如这个叫方圆的十六岁姑娘,长着一张初恋脸,品学兼优,是众多家长眼中别人家的孩子。 就这样的优秀的学生,她不想活了,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这样的学霸都不想活了,那,那些学渣该怎么办? 是不是连呼吸空气都是有罪的? 方圆说,从小到大,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其余的时间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 生活没有一点色彩,看不到任何希望。 巧了,当年的徐非非也是这样的一个学生。 也巧了,十六岁的她,也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现身说法,非常具有说服力。 徐非非说:“你看,我现在不活得好好的吗?所以,时间是解决一切的良药。别跟自己过不去,惩罚自己是不道德的。 你将来还有更多有意思的事情要做,比如谈一场恋爱,生一个可爱的孩子。” 方圆问了一个让徐非非动容的话。 “姐姐,生一个孩子,让她跟我一样来到这个世间受苦吗?” 徐非非一时语塞。 这涉及到另一个比较难以回答的问题。 那就是,人为什么活着? 方圆每个周六都要来和徐非非聊一聊。 她周末的时间也不能自由支配,她妈妈给她安排了各种培训班,一个接着一个。 和徐非非聊的这一个小时也是硬挤出来的。 徐非非劝方圆妈妈来着,别给孩子太大的压力,什么都没有活着好。 方妈妈说:“我也不想这样啊,但我们不敢松懈,稍微一松懈别人就超过你了。” 这是一个脑壳有病的妈妈,这样的妈妈在人海中一抓一大把。 哼哼,迟早有她后悔的一天。 方圆刚走,何落地又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他的声音非常紧张。 “小徐医生,我昨天晚上真的有去过天宝山火葬场。” 这家伙,没完没了。 “你是怎么确定的?” “我车上有行车记录仪,我刚才想去酒吧碰碰运气的时候,上车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我确实去了那边。” “何先生,昨天晚上您的车停在食品厂门口的吗?” “没有,我一开始没打算去食品厂的,车子就停在火葬场的外面。火葬场进不去,我就绕着转了一圈,刚好就转到了食品厂的废楼。” “所以呢,您觉得发生在食品厂的凶案是真实存在的?” “是的。” “您说凶案发生的时候是在12点,可您的小说更新了,是在12点更新的。” “有可能我记错时间了,当时天黑我没有看时间。” “所以,您的小说是在凶案现场现写现发的吗?” “有可能,但我完全记不起来了。行车记录仪显示我是在昨天晚上1点35分到家的。” “那,需要报警吗?或者我给顾凯讲一下,让他去那边看一看?” “别,先别报警。报警他们也不会相信我的。顾警官更不要说了,他一直觉得我有病。” 电话咨询又不收费,徐非非觉得再跟他聊下去没啥意义。 跟他聊到手机没电,都只能是在相信与不相信的话题之间车轮战。 “何先生,那我能为您做什么?或者您再到我的诊所来,我陪您聊一聊?” 他那头迟疑了一下。 “小徐医生,我知道您不相信我。但我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我,我想再去食品厂看一看。” “您是想让我跟你一起去,好确定凶案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对吗?” “是的。” 他可能害怕徐非非拒绝,连忙补充道。 “不白去,按平时的诊疗费计算。” “好,我陪你去。” 反正接下来也没有病人,她跟钱又没有仇。 再说了,医治病人是一个心理医生的职业素养。 不抛弃也绝不放弃。 第3章 案发现场 一路上,何落地的话特别多。 “徐医生,你是外地的不晓得,宏达食品厂,辉煌的时候,万人大厂。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倒闭了,就因为有人在其生产的馅饼里吃到了老鼠毛。” 徐非非吓了一跳。 “老鼠毛?” “不是一块馅饼,是一批,还有老鼠尾巴。” “天啊,这卫生条件也太差了吧!” 徐非非出来之前,正好吃了一块凤梨味的馅饼充饥。 差点吐了。 “嘿嘿,我猜是老板得罪了人,有人搞他来的。本来都要上市了,结果” “你怎么知道是老板得罪了人?” “我跟你说过,我在食品厂干过几天,老板是个变态,他不光压榨我们这些员工的血汗,他对于产品质量的把控也十分变态,连根头发丝都不允许出现,怎么可能有老鼠毛?我怀疑他有强迫症。” 一个妄想症病人怀疑别人有强迫症,也是一大医学奇迹。 厂区南大门,杂草丛生,宏达食品厂的牌子十分牢固的挂在大门上。 厂区分为abc栋,各有七层楼高。 墙体因为荒废也有好些年了,好多地方挂满了墨绿色的青苔。 下午六点钟,因为是阴天,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旁边火葬场的大烟囱冒出一股青烟。 幻化成数个影子,缓缓地升了天。 厂房数个门洞和窗洞张着黑洞洞的大嘴,大白天的也显得阴森森的,怪不得何落地要跑到这里来找灵感,简直就是悬疑片的绝佳场所。 大门口的地面上,比人深的杂草。 何落地脸色不大好。 “不对啊,昨天那个人明明躺在这儿的,为啥不见了?” 徐非非之所以答应陪他来一趟,目的也是想让何落地彻底死心。 也让他明白,他是真的有病。 而且病得不轻,这病,需要每天花钱治疗。 “是啊,你说过,那个人摔下来,摔了一地的血。可你看看,地上什么都没有。” 但何落地显然不是那么甘心。 “走,上楼去看一看,我就不信邪了,昨天晚上,我明明看到那个人拿刀捅人了,满地的血。” “是从几楼掉下来的?” 何落地在前头闷头走,应该是特别沮丧,所以没有回话。 二楼,三楼,他没停。 到了四楼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转了进去。 左边第一个房间,应该就是何落地所说的库房,面积一百来平。 库房过去,挺空旷的厂房,大概有一千平左右。 中间竖着数根四方形的柱子。 徐非非进了库房,发货的窗口不大,如果一个人站在窗户边上偷看外面空旷的厂区,应该是不容易被人发现的。 视线也挺好,外面的厂区一目了然。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何落地先是站在一根柱子前看了看,然后又转到离库房最近的窗台边,朝着楼下看去。 然后转身走到窗户边对徐非非说道。 “应该不是四楼,咱们再去五楼看一看。” 五楼跟四楼一样,没有什么痕迹。 徐非非问何落地。 “何先生,您昨天也是穿的这一双鞋吗?” “是的。” “您可以看看,您说您当时在库房,可我在四楼和五楼都仔细看了,没有您这双鞋的鞋印。” “没事,咱们再去楼上看一看。” 失望的神色在何落地的脸上越来越明显。 六楼,七楼,甚至八楼天台上都看过了。 没有半点痕迹,更不要说大量的血迹了。 何落地又猜测:“会不会现场被凶手清理过啦?” 徐非非一句话让他把这个想法收了回去。 “如果凶手清理了现场,是会有清理痕迹的。可您看,这里到处都是灰尘,不太像被清理过的样子。尤其是血迹,那玩意儿不用水是清理不干净的。”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天色就暗了下来。 厂房旁边的林子里,传来了猫头鹰的叫声,毛骨悚然。 徐非非问何落地:“何先生,您确定昨天是来的这一栋吗?会不会是后面的那一栋楼?” 何落地非常之笃定地说。 “不可能,我昨天晚上进了大门之后,弯都没拐直接就上楼了,不可能是后面的两栋楼。 再说了,那么大的一个a字我还是认识的。” “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昨天晚上确实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何落地神色颓然。 “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何落地那辆粉红色的甲壳虫停在厂区门口。 徐非非问过他,为什么会选一个女性化色彩这么浓郁的车子当座驾? 何落地回答。 “人啊,越是没有啥,就越想追求个啥噻。” 看着何落地跟个霜打过的茄子一样,徐非非开口道。 “我看您挺累的,要不我来开吧!” 何落地没有反对,一路上无言。 徐非非理解,他需要时间来消化。 大部分精神病人非常固执,死活不承认自己精神有问题。 要想承认自己脑壳有病,需要一个艰苦卓绝的过程。 车子停在了窥探诊所门口的时候。 何落地情绪彻底崩溃了,他坐在副驾驶捂了脸,说话带着哭腔。 “徐医生,我是不是没救了?” “相信我,只要您配合治疗,肯定会有好转的。” “能彻底治好吗?” 怎么说呢,作为一名专业的心理医生,是该说实话呢?还是来一个善意的谎言? “当然能,像您这样的症状,是绝对有治愈的可能性的。” “真的?” “真的。” “好的,谢谢你,徐医生,辛苦你了。” “不辛苦,应该的。” 他突然又来了一嘴:“我可以请你吃顿饭吗?” “对不起,晚上我约了人吃饭了。” “是顾警官吗?” “是的,您要不介意的话,一起?” “还是不了,我去酒吧碰碰运气。” 徐非非看着他那辆粉红甲壳虫驶出自己的视线,长叹了一口气。 男人想要泡到妹子。 需要两个条件。 第一,有颜。 第二,有钱。 可惜了,何落地这两样都没有。 更何况,他有一个女人绝对接受不了的毛病。 脑子进水了。 这水不是点把点的水。 滚滚长江东逝水啊~~~ 第4章 失踪的小花 10月7日,假期的最后一天。 鹭岛特大新闻,当红小花宋夏失踪了。 新闻里说,宋夏两天前来鹭岛参加综艺节目。 综艺节目在5日晚上10点结束之后,宋夏回到了酒店休息。 第二天,其助理发现人没了。 7日一早,徐非非在诊所吃早餐的时候刷短视频。 刷到第一个视频就是有关于宋夏失踪的消息。 徐非非对助理白小欧扯了一个笑。 “昨天落地成盒说他的梦中情人是宋夏,今天就刷到宋夏失踪的消息,你说巧不巧?” 白小欧:“他倒是敢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蛋啊。” “想一下又不犯法,宋夏长得漂亮清纯,好多女人都想,别说男人了。” 白小欧:“我不喜欢她,总觉得她长着一张心机脸。” 徐非非:“人家那么火,喜欢她的人海了去了,不差你一个。” 那之后,某平台就一直推送有关于宋夏失踪的消息。 左一个,右一个的。 大同小异。 都是关于宋夏的负面消息。 说,当红小花宋夏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其私生活相当米兰。 虽然其助理一再表示宋夏是在酒店失踪的,其私生活相当简单,打出道至今,从来没有和男人同处一室过,甚至连吻戏都没拍。 评论区里一个宋夏的铁杆粉丝说:宋夏要不是处女,我把马桶吃了。 但狗仔们相当敬业,一下子就曝出好多宋夏和多名男子在酒吧买醉的模糊镜头。 虽然打了马赛克,但仍然可见尺度相当大。 有人猜测,宋夏应该是和男人私会去了。 徐非非跟白小欧提了一嘴。 “你说,这宋夏失踪该不会跟何落地有关吧?” “想啥呐,就他那个猥琐又胆小的样子,他有那个胆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有那个胆,天底下又不只剩下他一个男人了,宋夏能跟他?” 假期最后一天,病人还真多。 关于宋夏的新闻只是早餐时候的谈资,那之后,徐非非一直很忙。 她喜欢忙,忙碌使人快乐。 忙碌就表示有钱赚,什么何落地,什么宋夏? 第5章 跳楼 半个小时后,1801,房东拿来了钥匙。 门开了,一股臭男人的浊气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一室一厅的房子。 宋夏果然在。 那场面,不忍直视。 宋夏呈大字被绑在床上,没穿衣服,嘴里塞着一只臭袜子。 一脸惊恐地看着众人。 那场面,相当辣眼睛。 冲在前头的顾凯立刻退了回来,让一名女警进去给宋夏穿衣服。 两秒钟之后,屋内传来了宋夏撕心裂肺的哭声。 作为一名公众人物,尽管宋夏此刻这么狼狈,她仍旧摆了大谱。 现场除了那位女警,她让所有人撤离她的视线三十米远。 宋夏住进了鹭岛市第三医院的高级病房。 她的团队很强势,表示宋夏经受了如此大的打击,目前精神状态不佳,时刻处在崩溃的边缘,无法进行警方的问询。 宋夏又是公众人物,此事在鹭岛市掀起了大波浪~~~ 全民自媒体时代,漫天飘的都是有关于宋夏的八卦。 徐非非在诊所吃早餐的间隙,罗列了下此类卦闻。 大致可以分为两类。 第一类:清纯小花惨遭扑街灵异作者糟蹋,天理不容。 闲得蛋疼的粉丝吃瓜群众在此类新闻下头评头论足。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就算何落地已然归了西,仍旧要将其拉出来鞭打,不打到十八层地狱不罢休。 第二类:天!欲女的灵魂披着清纯的外衣,娱乐圈到底还有没有净土的存在? 徐非非啃了最后一块三明治,脸上扯了一个笑。 居然没有人关心扑街灵异作者为啥要跳楼? 真是一大奇迹啊! 白小欧上班来了,她一边换工作服,一边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看新闻了没?我就说吧,宋夏这个女人一看就是一个心机婆。” 徐非非:“你迟到了1分44秒,这个月的全勤奖没了。” 白小欧挣扎了一下:“不可能,我进门的时候还差45秒9点整。” “别狡辩,解释就是掩饰。” “我你,黄世仁,徐抠门。” “黄世仁喊你去泡咖啡,准备开门接客。” 白小欧气鼓鼓的去洗咖啡杯了。 登门的第一个客户就是宋凯。 他当然不是来看病的。 尽管徐非非诊断他是焦虑症和强迫症的结合体。 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免费帮他治疗。 但顾凯死活不肯承认。 他坐在了徐非非的对面,伸手将桌子上的笔拿起来放到了笔筒里。 又将面前的咖啡杯正面对着自己,将勺子搅了三下,才开始进入正题。 “昨天晚上何落地是几点给你打的电话?” “11点57分。” “他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有个像伏地魔的男人,拿了刀要砍他。” “伏地魔?是个什么玩意儿?” “天,你有童年吗?” “没有。” 他开始着急,屁股底下跟扎了针一样,坐立不安。 焦虑症的典型症状。 “三天前,他来诊所找我,说他在天宝山火葬场旁边的废弃食品厂,看到了一个戴着伏地魔面具的凶手拿刀杀了一个男人。” “他又犯病啦?” “嗯,应该是。我陪他去了食品厂,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有病,你也跟着他胡闹?” “不去看一下,他不死心。再说了,我收了他的钱,总得要替他办事噻。职业操守不能丢。” “你是钻到钱眼里去了。” “没办法,我缺钱。” “在电话里,他还说了什么?” “没有,话没说两句就断了。平和码头的钟刚刚响,就听见他那头啊的一声,就没动静了。他应该是在凌晨12点准时跳下楼的。” “所以,他应该是出现幻觉,觉得有人拿刀砍他,慌不择路,就从18楼跳下去了。” “目前也只能这样解释。” “好吧,我走了,改天请你吃饭。” 他起身来,又将徐非非从笔筒里拿出来的笔给放了回去。 转身走了。 何落地是顾凯介绍过来的病人。 顾凯其实跟何落地并不熟,之所以认识,是因为何落地经常报假警。 今儿个说有人在他的咖啡里下毒,明儿说有人拿刀砍他。 刚开始警方还以为是真的,投入了大量的警力深入调查。 最后发现何落地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他隔三差五的报警,说有人要害他,搞得城北分局的同仁们苦不堪言。 三天之后,顾凯又来找徐非非。 “还得麻烦你跟我去一趟第三医院,宋夏的情绪还是不大稳定。我怕她不肯配合,有你这个心理医生在,应该会好一些。” 宋夏果然清纯,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漂亮的脑瓜子,人畜无害的样子。 瑟瑟发抖地看着顾凯。 “对不起,顾警官,我脑子里很乱,头很晕。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我吓坏了。” “我理解,这位是徐非非,她是年轻有为的心理医生,你有什么心里话可以跟她讲一讲。” 顾凯讲完,就打算退出去的。 但宋夏不干。 “顾警官,你能不能别走?我害怕。” 徐非非的内心活动尤其强烈。 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宋夏这一番操作惊呆了徐非非的双眼。 害怕个锤子,装纯情,装小白兔,拙劣的表演痕迹,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但男人似乎很吃这一套。 譬如顾凯。 “好好好,我不走,我会一直在的,别怕。” 徐非非:“好的,宋小姐,咱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宋夏又拿一双无辜的眼睛瞅着顾凯。 “可,可以吗?” 顾凯递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别怕,可以开始了。” 妈的,徐非非想将顾凯的眼儿子挖出来炒辣椒吃。 “你跟何落地是怎么认识的?” “何落地?何落地是谁?” “就是绑架你的那个男人,跳楼的那个。” 宋夏开始嘤嘤地哭泣,表演得十分拙劣。 “你,你说那个畜生?我,我怎么可能认识他。” 宋夏无语,酒吧的监控显示,她和何落地在酒吧里把酒言欢,场面极其少儿不宜。 这会儿又在这儿装纯情。 “你不招惹他,他怎么会轻易地就把你绑了?” “徐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勾搭他了? 顾警官,是不是心理医生说话都是这么难听?” 顾凯连忙道歉。 “对不起,宋小姐。据我们警方掌握的情况,你和何落地确实是在凤凰酒吧一起喝酒来着。” “顾警官,那天我心情不好,就想着去酒吧喝点酒,解解烦心事。 有可能是喝多了,我已经不记得有跟那个畜生喝过酒了。” “好吧,把你知道的说一遍,如果为难的话,也可以不说。” 第6章 夜探凶宅 宋夏终于进入了正题。 “那天,我一醒来就被那个畜生给绑起来了。” 顾凯:“他有没有对你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他把我绑起来。这还不出格吗?” 徐非非插了话。 “你们同处一室,总不能纯聊天吧?” “没有,绝对没有。顾警官,请你相信我,我是清白的。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干。” 她说的这一番话难以令人信服。 何落地把她绑成那个样子。 还说什么都没有干,穿纸尿裤的baby都不信。 徐非非问。 “宋小姐,你这么漂亮,何落地又是一个正当年的男人。你觉得他能抵挡得了你的魅力吗?” 宋夏激动了,她将脑瓜子从被窝里挤了出来,一张好看的白脸因为激动涨得通红。 “真的没有,他是想那个来着。但他实力不允许啊!” 顾凯瞪了徐非非一眼,把她拉了出去。 “非非,你是一个心理医生,请拿出你的专业素养出来。她是受害者,不是嫌疑人。你应该考虑到她的感受,说话那么直接,会伤害到她的。” 得,也是有道理,再怎么说宋夏也算是受害者。 “好吧,我尽量不带情绪。” 再一次进入病房,很显然,宋夏一张脸经过了细致的装饰。 明艳多了。 顾凯:“宋夏小姐,7号晚上11点多的时候,何落地在房间里做了什么?有没有什么异常?” “他本身就是一个疯子,能正常就怪了。” 徐非非:“宋小姐,顾警官问的是,何落地跳楼之前,有没有厌世,或者想自杀的迹象?” “我不知道,我在卧室里,又被他绑着,我真的不知道。” “那,他在跳楼之前,房间里有没有来过其他的人?” “我不知道,他一般都在外面的客厅呆着。两天的时间,我见到他的次数并不多。” 顾凯焦虑症又犯了,站起身来搓着手走来走去。 “宋小姐,麻烦你仔细回忆一下。何落地在坠 楼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细节?干了什么?说了什么?” 宋夏变了脸。 “顾警官,我才是受害者不是吗?那个畜生跳不跳楼,自杀或者他杀很重要吗?你们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为什么还要来揭我的伤疤? 你们走吧,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顾凯不死心:“宋小姐,麻烦你配合” 宋夏:“滚,麻烦你们滚,再不滚,我投诉你们。” 真是一个善变的萝莉。 宋夏的经纪人黑着脸从外面进来。 “顾警官,麻烦你们离开。” 从医院出来,顾凯的情绪不太好。 但上车的时候,他还是十分细致的将座椅给擦拭了三遍。 徐非非开了口。 “我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个不简单法?要是刚才你的态度好一些,宋夏不可能这么不配合。” “顾凯,你这就有点不要脸了哈,是你请我来的,我没有收你的诊疗费就算好了的,你还挑三拣四上了。” “局里每个月发给你的顾问费不是白给的,总得要干点事儿吧?” “就那点顾问费,还不够吃一顿大餐的,你还好意思提。” “不管有多少,但你既然做了,就得敬业一点。你对一个受害者冷嘲热讽的,算是一个合格的心理医生吗?” “我就看不惯她装清纯的样子,我总觉得她没有说实话,这里面应该还有猫腻。” “能有什么猫腻?其实这件案子很简单,何落地先是绑架了宋夏,然后犯病,以为有人要害他,慌不择路从18楼跳下去死了。 之所以再次来找宋夏,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她毕竟是公众人物,咱们还是不要惹着她来得好。” “宋夏有没有被侵犯,你们警方没有要求做检查吗?” “要求了,但宋夏反应强烈,死活不干。” “太平大厦的监控你们看了吗?确定何落地是用强的将宋夏带回了家里?” “看了,太平大厦大门口和电梯的监控都看了,当时的宋夏确实喝得有点多,看得出来整个人人事不醒,是被何落地给架回家的。 如果不是醉酒,我在想宋夏应该不是那么容易被绑走的。” “我总觉得这里面没有那么简单,有看到其它可疑的人进入大厦吗?” “没有。” 窥探诊所。 顾凯在诊所门口道了歉。 “对不起,最近队里事情太多了,心情不太好。” “你这是焦虑症的表现,我建议你进来给你治一治?” 他瞬间变了脸。 “我没病。” 麻利地滚了。 是夜,天空中飘着细雨。 太平大厦。 1802,身穿黄马褂的外卖员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回应。 转身来到了1801房门前,拿出一把钥匙开了门。 拿出脚套套上,轻轻地关上了门。 拿出手机,打开电筒功能。 微弱的光亮下。 屋里凌乱不堪,几处关键的地方被警方给做上了标记。 阳台没有封窗,要寻死非常方便,只需要跃过护栏往下一跳。 一辈子就ko了。 卧室凌乱不堪,一个看不出颜色的被单一半在床上,一半跌落在地上。 各种臭袜子,短裤摆了一地,还有束缚宋夏的绳子。 简直没有下脚的地方。 唯一能过眼的是卧室里那张欧式大床,床靠用乳白色的皮革包裹而成。 之所以知道它是乳白色的,是因为在背面靠墙的位置还有一块没有被污染。 一个写了十年网文的死宅扑街作者,没有一点特别爱好,怎么熬过去漫漫长夜? 所以,这一趟没有白来。 打开手机的照相机,果然在床靠中间的缝隙里发现了一个针孔摄像头。 这个针孔摄像头,警方没有发现,说明他们太大意了。 取下这个针孔摄像头,放在了随身的衣服兜里。 从卧室出来。 客厅靠墙角有一个书桌,书桌上摆着何落地吃饭的家伙什。 一台有些年头的笔记本电脑。 外卖员戴上手套,试着打开电脑。 打不开,设置了密码。 像何落地这样的病人,会设置一个什么样的密码? 何落地的拼音字母? 不对。 会是什么呢? 123456? 不对。 6个8? 不对。 宋夏的拼音字母? 输入ngxia520 打开了。 一个死宅的电脑里,内容太五光十色了。 点开某码字软件。 何落地在某网站最近更新的灵异小说。 码字软件里码好的最新一章,1998个字。 灵感来源于生活。 这一章的内容会是什么? 刚刚坐下,准备拜读的时候。 外面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谁会跟这个外卖员一样。 夜探凶宅? 第7章 伏地魔 门口有个玄关柜,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到外卖员反应。 抱了电脑,直接躲到了玄关柜里面。 柜门刚刚合上。 吱呀一声,门开了。 吱呀一声,门合上了。 接着是啪嗒的一声,灯被打开来,一丝光亮从柜门的缝隙处挤了进来。 先是看到了一双男人的运动鞋,某品牌的鞋子,在柜门处有了半分钟的停留。 柜子里有两双何落地的鞋子,一股臭鳜鱼的味道,特别刺鼻。 然后,那个人弯下腰来,开始脱鞋。 低下头的一瞬间,柜子里的外卖员吓傻了。 那是一张戴着伏地魔面具的脸。 额头开始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只见那个人将鞋子脱了下来,眼睛朝着柜子看了两眼。 里面的人吓坏了。 手开始发抖。 完了,他该不会要把鞋放在柜子里吧! 半分钟的时间,就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特么的要人命。 好在,伏地魔只是换下了放在门口的拖鞋,然后往里面走去。 拖鞋走在木地板上的声音特别响,啪嗒啪嗒,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人的心脏。 好像要跳停了一样。 脚步声先是去了阳台上,然后又走了回来。 慢慢地走进了外卖员的视线。 正对着玄关柜,是洗手池。 那个人停在了洗手池跟前,打开了水龙头,哗哗哗的水流了下来。 只见那个人伸了戴着手套的手,蘸了水。 开始在镜面上写字。 很慢,一笔一划的。 外卖员在心里读着那些字。 我~一~直~在~你~身~后 然后,他转过身来,朝着玄关柜的方向,咧开了嘴扯了一个特别难看的笑。 再然后,一步一步地朝玄关柜走来。 停在了玄关柜门前,蹲下身来,换了鞋。 关上灯。 打开门,合上门。 柜子里的人差不多虚脱了。 这是造了啥子孽,大晚上的要来受这份罪? 两分钟之后,外卖员从柜子里出来。 走到阳台上,探了头朝楼下看去。 大门前,有一男一女,打着一把伞,慢慢地走进了雨中。 回到客厅,走到了洗手池跟前,镜面上的那几个字已经消失不见。 洗手台干净清爽,一点水渍都没有。 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外卖员心道:“得,又来了。快滚吧,滚远一点,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回到客厅,打开电脑,准备继续看何落地的小说。 门外又传来了钥匙的声音。 起先以为是对门的,当门锁开始转动的时候,才发现开的是这扇门。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随手操起墙角的扫把,躲在门后。 门开了,吱呀的一声。 来人身形还挺高大的。 先下手为强,举了扫把朝来人的脑壳上挥去。 来人身手还不错,这个塑料扫把对他构不成威胁。 反手一个擒拿动作,扫把易了主。 然后,外卖员被按倒在了玄关柜门上。 灯再一次被打开来。 男人的声音特别熟悉。 “徐非非?” “顾凯?”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就兴你来,就不兴我来啦?” “我还是低估你的好奇心了,装扮成外卖员,你也是够了,你来多久啦?” “不久,也就半个小时左右吧!” “有什么发现吗?” “当然,我徐非非一出手,自然就有。” “是什么?” “在卧室的床靠上发现了一个针孔摄像头。” “里面是什么内容?” “还没有看,估计也就是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还有其它发现吗?” “还有这个。” “什么?” 徐非非将电脑屏幕推到顾凯跟前。 “这是何落地生前写的最后章节。” “是什么内容。” “大概一千字的内容,大致写了一个宅男目睹了凶案的发生,然后凶手为了灭口,找上门来。 在凌晨12点的时候,将宅男从18楼给推下去。 结尾有点夸张,这个宅男命大,从18楼推下去,居然大难不死。 除了脑门上擦破了点皮之外,啥事也没有。” “他在写聊斋呢?18楼推下去还能不死?” “他写的是灵异小说,不足为怪。” “所以,何落地预见了自己的死亡?” “他不是预见了自己的死亡,而是分不清现实与妄想。 我在他最近的几个章节里,还客串了几回。 你看,这里,他写道。 当那个伏地魔出现在对面楼顶上的时候,何部给心理医生许飞飞打去了电话。 电话通了没多久,有人在拿钥匙开门。 门打开来,伏地魔出现在面前。将何部一步一步地往阳台上逼。 然后一伸手,何部被伏地魔推了下去。” 徐非非说完,拉了顾凯走到阳台前。 “你看,对面有楼房吗?” “那不是荷花公园吗?” “他在电话里跟我说,他在对面的楼顶上看到了伏地魔,他的小说里也是这样写的。” “也就是说,何落地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分不清现实与幻觉,他是被自己凭空想像出来的人物给推下了18楼。” “可以这么解释。” “唉,有病真可怕。何落地到死都没有想到,他死了,凶手却是他自己。” “是啊,你的焦虑症和强迫症也得及时治疗,不然会越来越严重的。” “别瞎说,我没病。” “我的病人,他们都认为自己没有病,包括何落地。” “得,不跟你胡扯。把那个针孔摄像头拿给我。” “是我发现的,为什么要给你?” “别闹,这是证物,应该上交给警方。” “我没说不交,我得先看。” “你都说了,肯定是少儿不宜的,你不适合看。” “我是一个成年人有什么不可以看的?” “那也不许看。” “不看就不给你。” 他妥协了。 “看,现在就看。” 内存卡放在了何落地的电脑上。 画面果然辣眼睛。 容量还挺大的。 前期,大部分是何落地一个人的表演。 毫无新意,不过是对着电脑上的某些视频干不可描述的事情。 闪瞎人眼球的是最新的视频。 宋夏,清纯可人的宋夏。 清纯可人的外表下面,藏着令人费解的内里。 她其实不是被何落地绑来的。 宋夏失踪的当天晚上,在太平大厦的电梯视频里,她醉得跟一滩泥似的。 可一进了何落地的卧室,立马表现得生龙活虎的。 主动配合何落地演出了一场假戏真做。 那场面,相当令人咂舌。 宋夏要是知道何落地在床靠上安了摄像头,打死也不会干那种自损声誉的事情。 宋夏没有想到,自己悄摸摸地出来寻求刺激。 却找错了对象。 何落地果然如她所说,实力不允许。 于是她就开始骂。 男人骂他啥都能接受,就是不能被骂不行。 越不行越难受。 这就好比,人家哪儿痛,你往哪儿戳,还越戳越狠。 于是,假戏真做,一发不可收拾。 看完这些视频。 徐非非终于明白,为啥宋夏不肯配合的原因了。 看来,她是不想搞砸了自己清纯玉女的招牌。 这年头,艺人也不好做了。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将生活也当成了舞台,时刻飙演技。 从何落地家出来。 徐非非随口说了一嘴。 “顾凯,你说,我要是把这个视频卖给有心之人,会不会发大财?” 顾凯脸刷的一下子就白了。 “发大财肯定不会,但你有可能会吃牢饭。” 雨夜的荷花公园,迷蒙得很。 公园入口的大榕树下,好像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定定地瞅着徐非非,一张伏地魔的面具脸,清晰了又模糊。 模糊又清晰。 徐非非揉了揉眼睛,大榕树下又什么也没有。 第8章 最佳拍档 徐非非和顾凯认识的的过程就挺戏剧化的。 两年前的夏天,徐非非从普林斯顿完成学业回来,之所以选择了鹭岛市落脚。 一是因为这里有海。 二是因为这里没有认识的人。 在鹭岛放肆的挥霍了半个月之后,徐非非觉得该干点正事了。 满城溜达,准备找一个特别的地儿,开一家心理诊所。 遇见那个被丈夫追着打的女人。 就是在一个太阳特别大的午后。 徐非非刚从路边的牛肉面馆吃了一大碗红烧牛肉面出来。 马路边上先是一个女人尖叫,然后,就是行人纷纷躲避。 再然后,徐非非看到一个女人连跑边喊救命。 在女人的身后,一个男人拿着刀在追。 男人边追边喊。 “臭婆娘,老子今天不砍死你我不姓孙。” 男人高大健硕,女人娇小丰盈。 女人想要不被男人追上,几乎没有可能。 就算是老虎在后面追也没有可能。 不到半分钟,女人就被男人按倒在绿化带上,拿了刀就砍。 很快就见了血。 路边的行人,纷纷躲避。 跑得比兔子还快当。 徐非非拿出手机,先是报了110,接着报了120。 然后,朝着男人和女人走了过去。 手机打开了摄像模式。 朝着打架的两人吼了一嗓子。 “嘿,大叔。” 这么一喊,成功的吸引了大叔的视线。 大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拿眼瞅了一眼徐非非。 然后一边按倒女人,一边拿刀指了徐非非。 “滚远一点哈,别管闲事。管闲事连你一起砍。” 收了刀继续砍。 “我让你在外头乱搞,我砍不死你。” 女人叫得一声比一声惨。 徐非非举了手机靠近了一些,开始数数。 “五,六,七,八,九” 大叔在气头上,又拿刀指了徐非非。 “你他妈的有病啊,数什么数?” “大叔,我在数你离判死刑还有多少刀?” “你他妈的管我多少刀,死就死,我砍她就没想着要活下去。” “你想死,但大姐不一定想死啊,你征求她的同意了吗?” 大姐立马惨叫:“我不想死,救命啊!大虎,我求你了,我再也不敢了。” “妈的,我要她死,还得征求她的同意?她在外头勾引臭男人的时候,咋没有征求我的同意?” 路边有路人停了下来。 “哦,原来是女人在外头乱搞,活该。” 附近的店主站在路边看热闹,徐非非朝大哥挤了眼神,示意他抄家伙什,从后面包抄,夺了男人的刀。 但大哥无动于衷,继续看热闹。 “大叔,她在外头乱搞,确实该死,但犯不着搭上你自己的命吧?” 大叔持续激动。 “我不管,我就要她死,我咽不下这口气。” “大叔,我是一个生意人,在我的字典里,赔本的生意我从来不做。 同理哈,人来这个世界上一趟不容易,天底下的女人多得很,你为了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放弃自己一生,你觉得划算吗?” 男人手里的刀迟疑了,没有再动。 旁边有个欠揍的黄头哥。 “嘿嘿,美女,你要不牺牲一下,跟了大叔呗? 你比那个婆娘漂亮,还年轻。大叔肯定会为了你放弃她。” 大叔两眼放了光,朝着徐非非看来。 徐非非嘿嘿一笑。 “大叔虽然年纪大了一点,但长得还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 其实我更喜欢大叔的一点是,他绝对专一,不在外头乱搞。” 大叔被夸了,还有点不好意思。 “是啊,这个婆娘,自打结婚过后,老子把她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赚的钱都给了她。 她倒好,拿着我赚的辛苦钱去养小狼崽子。” 被大叔按在身下的女人,居然还有力气辩解。 看来是大叔的刀材质不大好。 “你们别听他的,他就是一个变态,控制欲特别强,天天打人,打得我全身上下都是伤,不信你们看。” 徐非非无语,这娘们儿是真不想活了,大声斥责。 “臭女人,闭嘴。” 大叔接了话:“就是,闭上你的臭嘴,哪有你说话的份。” 一辆吉普越野车停在了马路的对面,从车上下来两个人。 急匆匆地朝着这边走过来。 帮手来了,只差最后一招了。 “大叔,家里有孩子吧?” “嗯。” 大叔表情柔和下来了,满脸宠溺。 “我猜一下,是不是有一个四五岁的女儿?” “你怎么知道?” “不用问我为什么知道,我跟你讲,我喜欢女儿。但我又不想自己生,怕疼,捡一个现成的女儿,我非常乐意。” 大叔两眼持续放了光,黄头哥响亮了吹了一个哨。 这个狗玩意儿,徐非非想一脚踹死他。 “把刀放下吧,咱女儿不能没有爸爸。你不想看着咱女儿健康长大?嫁人?当妈妈?你不想当外公?” 男人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想,我怎么不想。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大叔,退一步海阔天空,为了这种女人不值得。” 对面的两个男人站在了绿化带的边缘。 徐非非朝他们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别轻举妄动。 “大叔,放下刀,过来,到我这里来。” 大叔眼角的褶子印在太阳下熠熠生辉,满面春风。 他果然放下了刀,起身来。 朝着徐非非走来。 当他从女人身边离开之后,后边的两个男人立刻上前将他按倒在地上。 其中一个人拿出手铐来给铐上了。 这个人就是顾凯。 男人拼命挣扎。 “别急,我有话说。” 顾凯:“有话跟我回局里说。” “不,我要对那位美女说。” 顾凯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徐非非。 大叔持续喊。 “美女,你真的喜欢我吗?你说的话算话吗?” 救护车叮咚叮咚地来了。 徐非非走到大叔身边,笑吟吟地说。 “大叔,我确实喜欢年龄大一点的,你也确实长在了我的审美之上,我也确实喜欢女儿。 但是大叔,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我对你没有办法喜欢起来。” “什么错误,我改。” “我生平最讨厌打女人的男人了,打女人,在我的眼里就算不上是男人。 你好自为之吧,不想让你女儿失望的话,去了里面好好改造。” “臭女人,你就是一个骗子。” “骗子?大叔,你真不知好歹,你应该感谢我救了你一命才是。” 那天,徐非非跟顾凯一起去了城北分局,配合调查。 从城北分局出来的时候,顾凯问了顾非非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嫌疑人有个四岁女儿的?” “顾警官,我是一名心理医生,我会读心术,我读透了那位大叔的心。” 顾凯特别天真。 “天啊!你们心理医生这么神?我不敢跟你打交道了,有一种没穿衣服的感觉。” 徐非非笑了。 “顾警官,你可真傻。其实是那位大叔屁股兜里的钱包露了半截出来。 那上面有一个漂亮的小女孩照片。” 顾凯恍然大悟:“你观察的真仔细。” “这是心理医生的基本功,必须的。” 顾凯递了一张名片给徐非非。 “总之,感谢你,你今天救了人一命,改天我请你吃饭。” “好的,我等着你的饭。” 再次接到顾凯的电话,徐非非以为是要请她吃饭的。 没想到,顾凯是让她帮忙的。 帝俊大厦天台,因为老婆跟别人跑了,就要带着双胞胎孩子跳楼的年轻爸爸。 顾凯说,任何人上去劝都没有用。 他非得要他老婆回来才肯下来,要不然就直接跳楼。 这位年轻的爸爸给了警方两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他老婆还不现身的话,明年的今日,就是他和两个孩子的祭日。 顾凯说,警方联络了他老婆。 但他老婆特别无情,在电话里直接让男人去死。 男人越发的激动,抱起一个孩子就要扔下楼。 警方好不容易劝住了,说他老婆在外地,答应回来,但路途遥远,需要一些时间。 男人一手抱了一个孩子坐在天台的边缘,两个小时过去了,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 顾凯想到了徐非非。 徐非非火急火燎地赶到了现场。 眼见着两个才两岁大的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接,声音都没了。 徐非非明白,这是一个欠揍的男人。 “老弟,你要带孩子跳楼,也得让孩子吃个饱饭噻。他们生前没有投个好胎,作为父亲,你总不希望他们死了还要当一个饿死鬼吧?” 男人答应警方给孩子吃的。 牛奶和面包给了孩子们之后。 徐非非这个心理医生,开启了令人咂舌的劝解模式。 她先是问候了男人祖宗十八代,再次将男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配当一个人吗?你就是一个窝囊废。 你想死,自己一个人跳楼好了。 凭什么带着孩子们一起跳? 你没有问过他们的同意就把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现在又要没有经过他们的同意要剥夺他们的生命。 一个大男人,老婆跑了就要死要活的。 你以为你可怜吗?你以为有人同情你吗? 你就是一个杀人犯,凶手。” 徐非非骂了半个小时。 男人受不了了。 “好,我把孩子交给你们,我一个人死总行了吧?” 两个孩子被解救了下来。 离男人要求见到其老婆的时间,还剩下最后半个小时。 男人因为在天台边沿呆了几个小时,体力明显不行,摇摇欲坠。 他下了最后通牒,最后半个小时,他老婆再不来,他就跳。 徐非非又开启了骂人模式。 “你可真是一个不争气的玩意儿,你要死可以啊!没有人阻拦你。 你死不足惜,你考虑过你爸妈的感受了吗? 他们含辛茹苦将你养大。 你却为了一个女人送了命。 你以为你死了会载入史策,万人敬仰吗? 我告诉你,你死了,会被人当作笑谈。一个男人,连自己的老婆都守不住,还一心寻死。 只有没有本事的男人才会寻死觅活。 你会被人瞧不起。 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后存在的价值,就是沦为世人茶余饭后的笑话,一个存活时间特别短的新闻。 还有你的孩子们。 你把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生而不养,你配当一个父亲吗? 你死了不足惜,但他们呢。 留在这个世界上,小小年纪就是没爸的孩子。 也许你老婆会带着他们,他们以后会有后爹。有了后爹就有后妈。 这么可爱的孩子,以后天天生活在苦难当中。 你还觉得你死了光荣吗? 你死了,只会便宜了你老婆和她的情人。 让你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 男人扶了天台的边缘。 “你别说了,我不死了还不成吗?” 男人和他的孩子被救了下来。 当天晚上,顾凯请徐非非吃了饭。 徐非非笑道:“等你这一顿饭真不容易。” 顾凯:“不好意思哈,主要是工作忙。” “可以理解,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嘛。” 顾凯吃的不多,全程拿眼睛盯着徐非非。 徐非非问:“我脸上有花姑娘?” “没有。” “那你一直盯着我看,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也不至于倾国倾城,让一个人民警察转不动眼的地步吧?” “我还是懵的,我想不到一个跳楼的人居然被你给骂下来了。” “骂人谁不会,但要骂到点子上,交个学费,我教给你一点。” “那我学不来。” 他持续煽情。 “真的,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心理医生。” “我导师也这样说过 ,他说我将来在行业里,要嘛是翘楚,要么啥也不是。” 顾凯扯了一个特别真诚的笑。 “你以后肯定是翘楚。” 听说徐非非在找地儿开诊所,顾凯将他家祖传的二层小楼以市场价打了对折租给了徐非非。 虽然地儿是偏了一点,但便宜。 那之后,徐非非又帮助顾凯将好几个嫌疑人的嘴给撬开了。 于是,在顾凯的大力举荐之下,徐非非在城北分局挂了职。 两年的时间,顾凯是不把她当外人,当牲口使唤,随叫随到。 顾凯说过 :“你是我用过最顺手的助手,我想像不出来,要是没有你,以后我可咋办。” 徐非非笑道:“放心,除非爹死娘嫁人,我不会离开鹭岛市的。” 第9章 迷失在夜色中的女孩 2021年10月8日。 晚11点04。 下了好几天雨了,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雨雾当中。 华亭路公交站。 15路公交车停了下来,一位穿着某超市制服的女孩从公交车上下来。 一场秋雨一场凉,这座海滨城市开始有凉意了。 女孩缩了缩脖子,站在了候车亭里。 两分钟之后,24路公交车驶入了站台。 末班车了,女孩上了车,又看到了那个坐在车尾的年轻男孩。 几乎每天都可以在24路末班车遇上他。 男孩长得好看,有好几回女孩都想跟男孩打个招呼的。 但男孩几乎每回都在睡觉。 也不知道他睡没睡着,但他每次都能精准地在下一站醒来,然后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女孩在第三站华美路下了车。 下车之后,要走过一大段几乎没人的小路。 小路很偏僻,左边是高大的围墙,围墙上面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 右边是一小片林子,林子的旁边是一条废弃的铁路。 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身后的,女孩没有发现。 等她发现了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在身后几米远了。 小路旁边的路灯昏暗无比,一个人也没有。 女孩加快了步伐。 等走完了这条偏僻的小路,转个弯就可以到达小区门口了。 令女孩慌乱的是,当她快步走的时候,身后那个人也快步跟了上来。 当她慢步走的时候,身后那个人的脚步声也慢了下来。 她意识到了危险。 开始奔跑。 那个人也跟着奔跑。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 “亲爱的,等等我,别跑那么快啊,我都快追不上你了。” 女孩快哭了,拼命地喊救命。 没有人回应。 男人很快追了上来,一把将女孩给拉住。 女孩拼命挣扎,男人的力气很大,女孩所做的只是徒劳。 “乖,听话。跟老公走,让老公好好爱你。” 女孩喊救命。 男人啪啪甩了女孩两个耳光,脸上顿时火烧火燎的。 “臭婆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女孩哀求男人:“我求求你了,放过我。我给你钱,还有我的手机,都给你。你放了我好吗?” 小路的那一头有人过来了,那个人骑着自行车。 男人迅速将女孩按倒在爬山虎的墙面上。 来人的自行车即将超过他们,女孩哭着喊救命。 自行车停了下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你们在干嘛?” 男人回答:“我在哄我媳妇呢,没啥事。” 女孩:“不是,他是坏人,救命!救命啊!” 男人:“媳妇儿,别生气了哈,老公错了还不行吗?” 女孩哭得更大声了。 “救命,救命啊!” 年轻人问:“真是你媳妇儿?” 男人:“媳妇还能有假?二十万彩礼娶回来的,金贵得很。话说重了都不得行。” 年轻人又问女孩:“他真的是你老公?” 女孩:“不是的,他是坏人。快救救我。” 年轻人慢慢靠近。 男人怒了:“你这个小伙子怎么回事?我们两口子吵架,你为啥要多管闲事啊?” 年轻人停下了脚步,转身骑上自行车走了。 男人嘿嘿笑两声。 又甩了女孩两个响亮的耳光。 “亲爱的,这就是不听话的后果。” 然后,拖着女孩进了旁边的林子。 女孩一个人租住在老旧的出租屋里面,第二天,女孩没有去上班。 第三天,女孩还是没去上班。 超市的同事给她打去了电话,提示关机。 同事去了女孩家里,没人。 报了警。 第三天傍晚。 几个放学跑到铁路边上玩闹的学生,在林子里发现了女孩的尸体。 周一,徐非非还在睡梦当中,手机响了。 总有不法分子扰人清梦。 伸手将手机按了。 这个执着的不法分子不肯放弃,按了又打,按了又打。 徐非非想骂人。 索性将手机关了机。 5分钟之后,有人在锤门。 苍天啊! 捂了被子,门外的混蛋继续锤门。 “徐非非,开门啊,是我,顾凯。” 气得肺都快炸了。 周一,好不容易诊所没有什么病人,想要睡个好觉的。 这个不识相的就是混球,永远不识好歹。 气哄哄地去开了门。 “王八蛋,你不敲会死啊!” 门外那个扰人清梦的王八蛋扯了一张笑脸,硬 把自己高大的身躯往屋里挤。 “你挤什么挤,这里不欢迎你。”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来都来了,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驴打滚。” “滚,拿着你的驴打滚一起滚。” 他不要脸,仗着自己力量大,硬给挤了进门。 不把自己当外人,坐到了餐桌前。 “我还给你带了豆浆油条,热乎的,快来,趁热吃。” “我不想吃,我要睡觉。你吃完了,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那不行,咱们吃饭时间只有十五分钟,再给你五分钟洗漱。” 徐非非头大。 “祖宗,咱能不能别耍流氓。我又不是坐班警察,为啥非得要我按时去报到呢? 周一好不容易能多睡会儿,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 我昨天晚上11点才下的班。” “徐非非,当初挂职咱们局里的时候,白纸黑字说的很清楚,周一,雷打不动要去局里报到的。你不能不遵守约定。” “我辞职,我不干了还不行吗?” “那更不行了,警局又不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今天到底要怎样我才能不去?” “必须得去,不去不行。” “那我要就是不去呢?” “绑也要给你绑去。” “你哪里是警察,简直就是一个无赖。” “我就是无赖。” 天,还有说理的地儿没有。 这么一闹腾,瞌睡都搬家了。 他又说了好话。 “又出命案了,你不去不合适,队里的人一个星期没见,都挺想你的。” “鬼才信呢,一帮混蛋玩意儿就怕我去了揭他们的伤疤。” “是真的,你知道的,一有案子大家就都想你。” “你的意思是没案子,一个二个的就都不想我了?都是一帮过河拆桥的家伙。” “不是不想,是不敢想。那帮混蛋玩意儿不是害怕在你面前被你看穿不是吗?” “哼哼,等今天晨会结束,给你们每个人算一卦,看你们还嚣张不?” “祖宗,没时间了,快换衣服。” 第10章 前男友 鹭岛市城北分局刑侦支队。 按出场顺序来介绍队员们。 第一位进来的是一个女生。 队里的一枝花,男人婆赵胜男。 她身高170,长得够英气。 她要不开腔,没人知道她是女人。 紧跟在赵胜男身后,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头发乱的可以当鸡窝的叫小黑。 小黑有名有姓,向南。 之所以叫他小黑,是因为他对于网络有特别的研究。 因为他在,队里办案的时候,直接省略了中间好多道程序。 大大的提高了办案的效率。 徐非非诊所的电脑出了问题,一般都是小黑出现搞定。 初次见面,徐非非就给他起了一个小名,叫小黑。 不是因为他长得黑,他白着了。 黑客的客。 小黑后面,是小麻,特种兵出身,一身的腱子肉,跟石头一样。 没事别碰见他,一碰鼻子都得见血。 之所以叫小麻,是因为他脸上有几颗麻豆。 真名不重要,他就叫小麻。 小麻身后的大个子叫老张,张剑,因为他是队里年龄最大的。 老张旁边是老许,许一山,他俩是老搭档,是队里办事最靠谱的两位。 毕竟年龄摆在那里的,不靠谱能行吗? 目前徐非非能叫上名的就这几位,其它的同志,因为还没有挖掘出来特殊的才艺,暂时不表。 周一案情分析会议开始。 赵胜男开始介绍案情。 “死者,刘朵朵,丰城人,今年22岁,城市广场好多多超市收银员。 据其同事说,刘朵朵8号到9号都没有去上班,打电话提示关机。 同在好多多超市上班的好姐妹周静,担心其出事。 于10日上午去刘朵朵所租住的家园小区5号楼501室查看。 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回应,于是报了警。 附近派出所民警出了警,作了记录。 昨天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华美路附近的荷花小学,三年级的几个学生,在距离刘朵朵住处不远的林子里,发现了刘朵朵的尸体。” 顾凯:“死者的死因是什么?出报告了吗?” 周胜男:“法医组加班给出了鉴定报告,刚才刘姐给我的。 其实跟我们昨天判断的没有错,刘朵朵在颈部有两条带血的勒痕,报告中说其死于颈部窒息。 死者颈部的勒痕跟现场死者的背包带子吻合。 死亡时间是在8日晚11点到9日凌晨3点之前。 另外,在死者体内提取了男性体液,已经和数据库里经过了比对。 目前在数据库里没有发现嫌疑者的数据。 在死者指甲里采集到了一丢纤维,怀疑来自于嫌疑人。” 顾凯:“好,结合昨天的现场,我来分析一个案情。 昨天,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已经封锁了现场,现场基本保持完整。 受害者刘朵朵,身上的衣服不完整,上衣被撕碎扔在了一边。 现场有挣扎的痕迹,痕迹部门在现场采集到了一个43码的运动鞋鞋印。 初步判断属于嫌疑人的。 痕迹部门给出报告,给出了嫌疑人的初步画像,身形适中,身高在170到175之间,体重在130到140之间。 另外,在现场没有过多的发现属于嫌疑人的痕迹。 说明嫌疑人有一定的反侦探意识,这是一次有预谋的作案。 但咱们痕迹部分的同事十分给力。 在受害者的包包上,发现了半枚指纹,目前没有在数据库里找到线索。 刘朵朵7日晚10点30分下班之后,回家要倒一趟车。 昨天我们在公交公司调取了监控,7日晚上11点19分,刘朵朵乘坐24路公交车,在华美站下车。 华美公交站到达刘朵朵租住的家园小区,要经过凤凰路,凤凰路靠近废弃铁路,比较偏僻,也没有监控探头。 家园小区门口有一个治安监控,刘朵朵11点19分下车之后,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是在八分钟之后到达小区门口。 但那之后,家园小区门口的监控再也没有发现刘朵朵的身影。 所以,推断,刘朵朵遇害的时间就在11点19分之后到天亮之间。 在凤凰路通往铁路的途中,有拖拽的痕迹,推断受害者与嫌嫌疑人凤凰路上遭遇。 然后被嫌疑人挟持并且拖拽到案发现场,实施了侵害。 这里有特别说明的一点。 在现场,死者的衣物虽然凌乱不堪,四处散落。 但我们没有找到死者的内衣。” 顾凯说到这里的时候,瞅了一眼徐非非。 好家伙,他这里讲得一本正经。 这位心理医生,居然在玩手机,刷视频。 清了清嗓子。 “徐医生,你分析一下嫌疑人的作案动机?” 这就好比,上学的时候一个开小差的学生,突然被老师点了名一样,慌得一匹。 但徐非非显然没有慌。 “顾队,这种小案件就不需要动脑子了。嫌疑人,刘朵朵,年轻漂亮,明媚动人。 嫌疑人的作案动机,要么劫色,要么劫财。 或者先是想劫财,然后看到其长得漂亮,再顺便劫个色。 一个超市收银员,显然没有财可以劫,只能劫个色了。 嫌疑人有两点。 第一,和受害者认识,对于受害者垂涎已久。追求不成,就想来个霸王硬上弓。 在劫色的过程当,受害者抵死不从,就丢了命。 第二,受害者不认识,只是简单的想劫个色。 在劫色的过程当中,受害者拼命反抗,就丢了命。 另外,你说的没有发现死者的内衣。 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死者没有穿内衣的习惯。 第二,嫌疑人是个变态,他办完事儿之后,顺走了死者的内衣。” 顾凯:“徐医生,这是人命案,我希望你严肃一点,嫌疑人一天不到案,危险就存在一分。案情分析会议上,你居然在刷视频,是不是太儿戏了。” “顾队,一个堂堂刑警队长,心眼能不能别这么小? 我是在刷视频没错。咱们办案也要与时俱进一点。 人人自媒体时代,咱们鹭岛市不大,花季女孩夜归被害,肯定是大新闻,指不定能在这些跟女孩有关的新闻里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第11章 公交车上的男孩 顾凯叹了一口气,这位心理医生向来不按常理出牌。 “所以,你发现什么了吗?” “暂时还没有,顾队,你讲你的,我再看看。” 顾凯叹了一口气,继续。 “昨天晚上,我们连夜走访了受害者工作和生活的地方。 其同事说,刘朵朵半年前投奔在鹭岛大学上大学的男友邓超。 两个人开启了同居生活。 刘朵朵的好友周静说,刘朵朵与邓超于一个月前分手。 分手的原因是刘朵朵辛苦赚钱养的男友其实早就移情别恋了,实在是瞒不下去了,才提了分手。 尽管刘朵朵再三肯求邓超别离开她。 但邓超死活要分手,搬离了两个人同居的房子。 刘朵朵因为受不了失恋的打击,割腕自杀过一回。 作为刘朵朵的好友,周静去求过邓超,让他去看一看刘朵朵。 但邓超表现得特别绝情,说分手了,就不要再有瓜葛,不然对不起现女友。 刘朵朵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之后,听了周静的劝,慢慢地走出了失恋的阴影。 分手之后,刘朵朵的生活相对单纯,每天两点一线。 其性格热情活泼,工作和生活也没有与人结怨。” 徐非非:“也就是说,刘朵朵目前是单身,除了前男友之外,没有与其它人发生感情的纠纷,熟人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咯?”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会不会刘朵朵对于其前男友恋恋不忘,仍旧纠缠不清。其前男友烦不胜烦,对其起了杀心?” 小黑接了话。 “徐医生还真说对了,毕竟刘朵朵在邓超身上倾注了太多的感情。两个人从高中时期就开始的恋情,她肯定不太甘心。 我们在离案发现场不远的地方,发现了刘朵朵的手机。 在刘朵朵的聊天软件和通讯记录里,对其前男友是展开了360度无死角的轰炸。” “那,就是说其前男友不能排除其嫌疑咯。” “我们和邓超联络上了,邓超说他目前在福市,说那边有一个毕业面试的机会。” “他是在给自己找不在场的证据,要么是掩饰,要么是真的不在场。” 顾凯:“所以,呆会儿早会结束之后,小黑和胜男去鹭岛大学走访,看邓超究竟有没有作案时间与作案动机。 另外,老张和老许带人去走访凤凰路附近的几个小区,看看有没有目击者。” 小麻问:“顾队,我呢?” “你带一队人去调查一下刘朵朵的社会关系。” 赵胜男这性子,徐非非喜欢。 她问:“顾队,你呢?” 顾凯也毫不客气:“哪天你当了我的队长了,再来问我要去干嘛。” 徐非非调侃:“顾队,咱不兴搞官僚主义哈。” 顾凯黑了脸。 “大家该干嘛干嘛去,马局可是下了死命令来的,咱们只有一星期的时间。一星期破不了案,后果大家是晓得的。” 大家整装待发。 会议结束,徐非非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顾队,送我回去补觉。”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昨天在公交公司调取的公交车监控当中,我发现了可疑的问题,需要去核实一下。” “什么问题?” “刘朵朵每天下班坐的最后一趟车,都有一个男生在车上。 刘朵朵上班的超市两班倒,这个男生也只在刘朵朵上晚班的时候,才会出现在24路末班车上。 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是有点不对劲,但这并不耽误我回去补觉,再说了,我上午还有预约的病人。” “我问了白小欧,你今天上午没病人。” “我好不容易休息,总不能被你拉来跑案子吧!” “这次案件时间紧,任务急。反正顺路,你跟我跑一趟,中午我请你吃饭。” 徐非非再次推脱。 “你觉得我是缺那一顿饭的人吗?” 他又道:“你可以在后座眯一觉,等到了我再喊你。” 唉,算了,案情要紧。 “你知道那个男的是谁?” “他上车刷卡,想不知道他是谁都难。” “他是谁?” “等会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在一家连锁便利店门口停了下来。 徐非非跟着顾凯下了车。 便利店不大,收银台前站在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孩。 男孩很阳光,长得很好看,差不多二十出头的年纪。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 顾凯开门见山,径直走过去。 “你是夏海?” 男生诧异:“是啊,你们是?” 顾凯亮了警官证,拿出了刘朵朵的照片。 “认识她吗?” 夏海一张白脸一红,耳根处一闪而过一抹娇羞红。 “不认识,她怎么啦?” 拙劣的掩饰。 徐非非:“不,你认识她。你不仅认识她,而且还一直喜欢她对吗?” 夏海:“我见过她,但真的没有交集,她怎么啦?” “她死了。” 夏海的反应很真实,一双眼睛瞬间就黯淡了下去,徐非非在他眼里看到了晶莹的东西。 立马让她断定,刘朵朵的死跟这个大男孩没有关系。 他们两个只是单纯的不知道和暗恋的关系。 夏海一张脸煞白,靠着柜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怪不得” “怪不得,这两天晚上,你在24路公交车上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对吗?” “她是怎么死的?” “夏海,昨天在铁路边上发生了命案,这么大的事情,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我听说了,但我没有想到是她。” “我猜,你应该是知道刘朵朵在好多多超市上班,也知道她每天晚上都会在华亭路上24路的末班车。 同样,在便利店上班的你,每天下班也是搭乘了24路末班车回到你租住的地方。 在公交车上,你遇见了年轻漂亮的刘朵朵。 对她心生了爱慕之情。 但情窦初开的你,不太懂得表达,只能暗暗地喜欢。 你甚至没有开口和她说过一句话。 8号晚上,你一如既往地在公交车上等到了在华亭路站上车的刘朵朵。 和往常一样,在下一站,你下了车。 你一直享受着这样每天和她相遇的过程,你甚至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你应该没有想到,这是你和刘朵朵最后一次见面。” 一席话说的夏海泪流满面。 “我要早知道她会出意外,我就应该跟着她,送到她家门口。”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买,小伙子,姐姐给你一个建议。遇到对的人,就要勇敢向前追。 这都啥年代了,还搞暗恋。” 第12章 走过她的路 顾凯显然没有徐非非这么感性,他直接问。 “8号晚上,你先于刘朵朵在荷花路下车之后,去了哪里?” 夏海:“警官,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害了她吧?” “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那么晚了,我当然回我住的地方睡觉了。” “有没有人证明?” “我一个人住,没有人证明。” “好,就得麻烦你跟我回局里一趟。” 徐非非拦下了。 “相信我,他不是凶手。” “他是不是,也得跟我回局里采集样本,和嫌疑人的dna进行比对,我只相信证据。” “好吧,随你便。不过,你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时间宝贵,我劝你别浪费。” 夏海:“我愿意跟你去,以证明我的清白,也希望你们早点抓住凶手。” 顾凯这个玩意儿,真是无情。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一早扰人清梦的殷勤,这个时候荡然无存。 直接让徐非非打车回去,他要带夏海回局里。 徐非非惊讶:“顾大队长,你不是答应请我吃午饭的吗?” “下回哈,下回请你吃大餐。” 夏海是个实诚boy &34;姐姐辛苦了,我请你吃自热锅,咱们店里刚来的货,最新款的,特别好吃。&34; 徐非非喜欢这个老实boy “谢谢弟弟,姐姐缺的不是一盒自热锅,也不缺一顿大餐。 我只是不喜欢某些人不讲信用而已。” 顾凯真是一个无情的男人,开着他那辆吉普车,快速地驶离了徐非非的视线。 夏海工作的便利店距离窥探诊所不远,徐非非直接打车回了诊所。 诊所有休息室,下午第一个病人约的时间是两点多。 在休息室补个觉,就可以直接上班了。 窥探诊所。 白小欧上班时间在摸鱼。 老板都走到跟前了,她还在欢乐的刷视频。 “白小欧,上班时间摸鱼,扣你工资。” 白小欧委屈。 “老板,又没有病人。我就刷两分钟视频,你就扣我工资,也太没有情味了吧?” “没病人就不用干活了吗?楼上楼下卫生打扫完啦?药品记录完整了?每天例行给病人的回访电话打了吗?” “老板,也不用每天都回访吧!天天打,我倒是没什么,人家病人不烦吗?” “白小欧,你要知道,咱们的客户是特殊群体,他们有病,需要关怀。如果他们不烦了,他们还有病吗?他们还需要来看病吗? 记住,他们是你的衣食父母,你需要时时刻刻惦记着,才能维系你的饭碗。” “好的,老板,我现在就打。” 徐非非上楼的时候,又回头问了一嘴。 “大胖喂了吗,梳毛了吗?铲屎了吗?洗脸刷牙了吗?” 大胖是徐非非诊所开业的第一天,收养的一个流浪猫,瘦橘。 养了两年多,现在变成了一只大胖橘。 白小欧不服。 “老板,我学的是心理,不是保姆。铲屎这类工作应该不是我的范围之内吧?” “好,也就是说这些活儿今天都没干?完了,今天的工资不够扣了,明天再扣半天。” 白小欧辩解:“喂了,水也换了,屎也铲了。就是还没来得及给大胖洗脸刷牙,我现在就去干。” 徐非非语重心长。 “小欧,作为我的助理,得有点眼力见儿。我是心理医生,是负责给病人看病的。我每天没有那么多精力来教导你。你要不主动点,能学到什么?” 下午两个病人,其中一个病人比较特别,徐非非陪他聊了近三个小时。 他是一个话唠。 很年轻,二十五岁。 得病之前是一个不知名脱口秀演员,之所以不知名,是因为他说的脱口秀说的实在是平平,一点亮点都没有。 最后一次表演是被观众给轰下台的。 于是,他病了。 没想到,他病了之后,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一聊起来,就没欢乐喜剧人啥事了。 徐非非喜欢和他聊。 又开心,又能挣钱,简直太划算了。 第二个病人,也很特别。 睡不着觉,在家里总觉得耳边有人说话。 但在徐非非的诊所里,那种感觉就没了。 每次来都是红着眼睛来的,一来就躺在治疗椅上,呼呼大睡。 睡完,开点药就回家了。 徐非非最喜欢这类病人了,挣钱挣得轻松。 第二位病人睡醒都是晚上10点了。 白小欧因为徐非非扣她工资的事情,耿耿于怀。 到点就滚蛋了。 收拾完之后,看了看时间。 11点了。 是该干点什么的时候了。 华亭路公交站,徐非非坐在公交站上刷视频。 24路最后一班车来了的时候,徐非非已经刷了15分钟视频了。 这个悬疑博主的视频还差一个故事就刷完了。 上车之后,发现了一个熟人。 那位暗恋刘朵朵的男孩,夏海。 公交车上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 还是戴着那顶鸭舌帽,便利店的暗黑色工作服。 徐非非上车的时候,他正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打瞌睡。 之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夏海。 是因为夏海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并且用一种惊讶的眼光瞅了徐非非。 “姐姐,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非非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他。 “顾凯放你出来啦?” “我说了,我是清白的。” 夜色下,男孩一双眼睛清澈见底,他肯定是清白的。 “我看见你店门口停了一辆电动车,你之所以每天会坐24路末班车,是为了见到刘朵朵,和她同一时间相伴一个站的距离对吗?” “是的。” “刘朵朵都不在了,为什么今天还坐这一趟车?” 夏海快哭了,声音哽咽。 “我不敢相信是真的,我想再遇见她一次。” “唉,可怜的孩子。” 一个站的距离真的太短了。 徐非非觉得夏海和刘朵朵之间有故事,就叫一个站的暗恋吧! 下一站,夏海没有下车。 徐非非问他:“荷花路到了,你为什么不下车?” “我想走一遍她每天晚上走过的路,陪她一程。” 第13章 目击者 两站之后,华美站到了。 凤凰路,暗摸摸的,真长啊。 怪不得,嫌疑人选择这里下手,高大爬山虎墙面的那一头是一条人工湖,路的这一边是废弃铁路。 刘朵朵遇害的晚上,即便是喊破喉咙也没有人听得见。 徐非非看了看时间。 8号晚上,刘朵朵下车的时候是11点19分。 公交车很准时,现在是11点22分,相差了两分钟的时间。 夏海有话要说。 “姐姐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一个人到这个地方来?” “弟弟,我是一名心理医生,从心理学方面来看。 有一部分罪犯作案之后,会再次回到案发现场。 一种是害怕留下什么证据,回去侦查一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另外一种就是心理变态,回到原来的犯罪现场,感觉很有成就感和快感。 挑衅警方,感觉自己很牛逼。 当然,大多数罪犯都不会这么做,因为他们害怕被发现。 我也只是来碰碰运气。” “姐,难道你不害怕吗?你一个人,万一遇到那个罪犯怎么办?你斗得过他吗?” “弟弟,你姐的字典里就没有害怕两个字。邪不胜正懂吗?你姐我一身正气,阎王爷见了都要退避三舍。”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一步一步地走在凤凰路上。 旁边的林子里,偶尔传来猫头鹰的叫声,难听得很。 走在路上,走路的脚步声都有回音。 走到三分之二的时候,身后有了响动。 一个骑电动车的人,速度还挺快当的。 眼看着就超越徐非非和夏海了。 “嘿,停一下,帅哥。” 电动车一下子窜出去了老远,然后在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骑手转过头来,这是一个戴着口罩都能看得清楚的大方脸,额头上遮不住的抬头纹,让他看起来有三十来岁的样子。 “美女,你是在叫我吗?” “是的,老方。” “有事吗?” “你每天晚上都是这个点经过这条路吗?” 老方很警惕。 “差不多,你们是干嘛的?” 徐非非在分局刑侦支队挂职的时候,顾凯是有给徐非非一个证 ,但那个证躺在抽屉城两年了,窝都没挪动过。 这个时候,想要证明自己的身份就难了。 但对于徐非非来说,并不难。 在心理医生行业里,徐非非绝对是一名演技最好的心理医生。 每天面对各色脑壳有病的病人,演技不好一点,都没办法驾驭心理医生这个角色。 气势拿捏足就ok了。 “我们是城北分局的警察,请你配合一下,简单地问你几个问题就行。” 大多数人的防卫意识还是不够的。 徐非非要是老方,在对方没有拿出可以证明身份的证明之前,她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 第一次遇见顾凯也是这样的,当顾凯说他的警察的时候,徐非非非得要他拿出警官证,才肯跟说他说话。 但老方显然很容易相信人。 “好的,我一定配合。” “8号晚上的这个时候,你有经过这条路吗?” “有啊,怎么啦?这是我每天晚上下班回家的必经之路。” “也是这个时间点?” “八九不离十,一般不会差太多。” 徐非非一阵欣喜,拿出手机里刘朵朵的照片给老方看。 “那天在这条路上,你有看到过这个女孩吗?” 老方犹豫了。 “应该是没见过。” “你确定没见过?你在这个时间点,你和这个女孩在这条路上有重叠的可能性非常大。” “警官,是出什么事了吗?” “在昨天下午,女孩被发现在铁路边上遇害了。这么大的新闻,你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我每天早出晚归,每天都很忙,哪里有空关注这些。”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开出租的。” 夏海多了一句嘴。 “开出租?你为什么骑着电动车呢?” “和老表换着开,我开白天,他开晚上。” “你认真回想一下,那天晚上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有倒是有,我不太确定跟这个女孩有关。8号晚上,也差不多就是在这个地方,我经过的时候,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就在那边靠墙跟的地方拉扯,女的在喊救命。 我过去问是咋回事,那个男的说他们是两口子,闹了矛盾,他在哄他媳妇儿。 我就没有再管,直接回家了。 当时那个女人,一直说那个男人不是她老公。 我以为他们是真的夫妻在闹矛盾。 那个女的,不会就是你们说的这个女的吧?” 老方刚说完,一旁的夏海瞬间激动了。 上前就薅了老方的脖领子。 “你为什么不救她?你要是救了她,她也不会死啊,你就是凶手,你就是一个杀人凶手。” 老方到底比夏海力气大,用力扯开了。 “在这条路上,经常遇到吵架的夫妻,我哪里晓得他们是真夫妻还是露水鸳鸯?” 老方明显有些气愤,他问徐非非。 “怎么回事,他是警察吗?怎么这么没素质?” “他是受害者的朋友,他激动也很正常,还请你原谅他。这样,我需要查看一下你的证件。” “警官,我不可能随身带证件吧?” “手机总有吧,手机里没有能证明你身份的软件?” 一个手机走天下,没有什么不能证明身份的问题。 老方掏出一个国产手机,手机的屏幕碎了几处。 好像忘记了密码,试了好多次没有打开。 “对不起啊,今天在路上接电话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手机摔坏了。” “好吧,叫什么名字?” “方勇。” 原来姓方,怪不得脸这么方。 “今年多少岁,是哪儿的人?” “本地的,今年28岁。” 徐非非惊讶,再一次看了老方额头上的三条杠抬头纹。 “你真的才28?” “没办法,长得着急了点,但我确实才28。” “当时那个男人长什么样,看清楚了吗?” “黑灯瞎火的,再加上那一面的爬山虎,那个男人又背对着我,我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他的长相。” “身高,胖瘦,穿什么衣服?总可以看明白吧?” “跟这个小哥高矮差不多,也跟他一样,戴了一顶鸭嘴帽。 身上穿的吧!乌漆麻黑的,看不清楚,反正是暗色的衣服。” “女的呢,看清楚她的样子了吗?” “她披头散发的,根本就看不见她长啥样?美女警官,那个男的该不会是变态吧?那以后我走这条路还得小心一点。” 第14章 现场有人 徐非非笑了:“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老方还挺幽默的。 “那不一定,有的人不就好这一口吗?” “即便有好这一口,就你这样的也是安全的。这样,你明天一早去城北分局报到一下,将8号晚上的事情做个笔录。” “不是吧,美女。我忙得很,今天都说完了,就不用再去了吧?” “那不行,人命关天的案子,你还是去一趟,不然,会有警察一直来烦你。” 右边的林子里又传来一阵猫头鹰的叫声。 老方说:“你们看,那边林子里好像有灯光?” 徐非非朝着老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还真是。 这个心理医生是真的虎,当下就往林子里冲了过去。 夏海都惊呆了,回过神来立马跟了过去。 老方看了一眼往林子里跑的两个人,有一种被吓到的感觉。 骑了电动车溜得比兔子还快。 等夏海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的时候,老方已经不见踪影了。 林子里的灯光时隐时现,有一个人影在移动。 别看徐非非一介女流,在林子里跑得还真快当。 很快就离那个有灯光的影子非常近了。 这女人是真虎,嗓门也大,大喝了一声。 “别动,警察。” 那个人非常嚣张,不仅不听,反而朝着徐非非走来。 徐非非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警察,蹲下身来,双手抱头。” 那个人还是不听话,继续朝着徐非非走来。 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向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从包里掏出防狼棒来,只要来人一靠近。 铁定电得连他妈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随后跟来的夏海,初生牛犊不怕虎。 二话不说直接朝那个人冲了过去。 勇气是可嘉的,但没有实力不建议这么干。 因为下一秒,就被那个人来了一个过肩摔,直接给按倒在了地上。 徐非非气急,真是一个不可靠的猪队友啊! 拿外套裹了防狼棒,举着朝那个人喊道。 “放了他,不然我开枪了。” 来人开了腔。 “我就不放,你倒是开枪啊?” 徐非非浑身上下紧张的汗毛立马蔫巴了下来。 “顾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呢?大半夜的,你们为啥会跑到凶案现场?” “拿了队里的挂职费,总得干点实事呗,别不识好歹,我是在替你分忧。” 顾凯的声音沉下来。 “我真的不理解,你一个女生,为什么就喜欢往危险的地方跑呢? 今天你要遇见的不是我,而是嫌疑人。你觉得你有把握逃出犯罪分子的手掌心吗?” “那不一定,虽然我是一个女的,但我懂得智取。 你呢,有发现什么重要线索吗?” “没有,我只是来碰碰运气。” “看来,你的运气没有我们好,刚才我们遇见了目击者。” 顾凯的声音特别兴奋。 “目击证人,在哪里?” 徐非非回头看了看凤凰路,问夏海。 “老方呢?” 夏海回答:“走了,在你冲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他跑的比兔子还快。” 顾凯的声音由兴奋转失望。 “你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既然是目击者,怎么会让他走了呢?” “我这不是看到林子里有灯光,我还以为是嫌疑人呢。” 三个人从林子里穿了出来。 徐非非:“现在我们去哪里?” “当然是去找目击者了,你说他住在家园小区?” “这个,也不能确定,当时他只是随手往家园小区那边一指。我也搞忘记问具体是哪一家了。” “身份证号码是多少?” “这个,没记。” “你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不记呢,至少拍个照,记录一下吧! 亏得你跟我混了两年了,这么低级的错误都能犯。” “对不起啊,我本来是想记一下的,这不,看到有情况就忘记了。” 夏海:“这不能怪姐,当时的情况确实可以理解。” 顾凯一肚子火。 “还有你,嫌疑人一天没找到,你的嫌疑一天就不能排除。你还跟她一起瞎混,小心她给你带沟里。” 这一晚上,找方勇费了不少的时间。 顾凯通知了队里的警员一起在家园小区,挨家挨户的寻找。 整整好几个小时,家园小区都翻了好几遍,方勇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徐非非也跟在顾凯的身后,爬了一楼又一楼。 顾凯本意是让她回去的,但她自知犯了天大的错误,所以自觉地跟在顾凯后面,一家一家的找。 大家忙了一个通宵,一无所获。 天一亮,又回到了城北分局。 分局局长,马奔。 他来了刑侦大队的办公室的时候,一众人等正东倒西歪的,睡相十分难看。 马奔,因为其脾气十分火爆。 队员们私底下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马后炮。 马局一进来,哐啷啷地放了一阵连环炮。 将队员们给震醒了。 “这都啥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睡觉。我跟你们讲哈,七天的限期还有六天了,到时还不破案。你们给我集体下课。” 马局这一阵炮紧锣密鼓的一阵放,放完就拍了屁股走人。 剩下一帮一脸懵逼的队员们。 晨间案情分析会议也就紧锣密鼓地开启了。 顾凯开了一个头。 “大家说一说昨天调查的结果。” 小黑先说:“昨天我和男人婆去了鹭大,通过走访了解。 邓超确实不在本市,这几天都在福市的一家单位实习。 并且,我们也查到了邓超一个星期前去福市的动车票。” 赵胜男说:“我们没有见到邓超,但见到了邓超的现女友曾微微。 你们压根就想不到,邓超喜新厌旧,不惜抛弃貌美如花的刘朵朵,找的现女友。 真的,那长相,简直惨不忍睹。刘朵朵跟她比起来,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下在地底下。 大蒜鼻子,小眼睛,还满脸雀斑。” 徐非非搭了话。 “还能图她啥?就这长相,说不图她有钱,鬼都不带信的。 这位曾微微一定是一个富二代公主,不然这邓仕美也不可能跟她好。 所以啊,有的时候,有钱也不太好。不大容易遇见真爱。” 第15章 暗示效应 顾凯瞪一眼徐非非。 “就你八卦。” 小黑:“这个邓超的确不是个玩意儿,据了解,邓超和刘朵朵打高中时期就好上了,后来,邓超考上了大学,刘朵朵就开启了打工生涯,挣的钱都花在邓超身上了。 邓超的舍友们说,邓超在学校的生活过得十分滋润。 穿的是名牌,电脑手机都是最新款的。 邓超的舍友们,在刘朵朵找到学校之前,压根就不知道邓超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友。 邓超在他们面前一直吹嘘自己是一个富二代,爸妈都是做大生意的大老板。 这个恐龙现女友也一直不知道邓超的父母其实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直到有一天,刘朵朵在学校门口拦住邓超,要他给一个说法的时候。 曾微微才晓得邓超背后的金主原来是刘朵朵。” 赵胜男:“我问过曾微微,在知道邓超来自农村,又没钱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和邓超分手。 你们猜曾微微怎么回答的吗?” 徐非非立刻问:“咋说的?” “她说,我喜欢的是邓超的这个人,跟他有没有钱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家又不缺钱。” 徐非非:“唉,又是一个地主家的傻姑娘。” 顾凯问:“调查了曾微微的不在场证明了吗?” 小黑红了脸:“嫌疑人不是男的吗?” 顾凯气得脸都绿了。 “你们跟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们是刑警,不是过家家。缜密两个字怎么写知道吗?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有的线索。 为什么就不听呢,一个二个天天掉链子。 案子不到真相大白的时候,任何跟受害者有关的人都有可能是嫌疑人。” 小黑立马道:“等散会后,我和男人婆再去一趟鹭大。” 顾凯:“你现在什么也别做,先给我查找本市常住人员,年龄在28左右的叫方勇的男子。 找出照片来,发给徐非非辨认。调查曾微微时间线的事情交给赵胜男。 另外,其它组的有没有什么调查线索?” 老张:“我和老许走访了凤凰路附近的几个小区,包括刘朵朵所租住的家园小区。 没有找到目击者。 附近的几个小区,包括家园小区。 因为凤凰路比较偏僻,大多数居民晚上回家都是通过南边的湖明大道,从南门进入小区。 刘朵朵之所以走凤凰路,是因为她下车的华美路走凤凰路回家是最近的一条路。” 小麻:“我们去了刘朵朵所在的超市,跟前天晚上调查的差不多。 刘朵朵人缘不错,在单位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另外,我们联络了刘朵朵的父母,他们正在赶来鹭岛市的路上。 据刘朵朵的父亲刘刚说,他们还不知道刘朵朵已经和邓超分手的事情。 刘朵朵还答应父母,过年的时候要和邓超一起回家过年。 看来,刘朵朵一直没有放弃和邓超合好的念头。” 各路人马分享信息也差不多了。 顾凯进行了总结性发言。 “昨天下午,我再一次去了案发现场。发现了另一组鞋印,从大小上看,应该是属于女性的。 到底是之前属于嫌疑人的,还是其它围观人的。 我已经让痕迹部门采集了鞋印,还没有给出具体的鉴定结果。 目前,我们最主要的还是找到这个叫方勇的目击者。 我就不信,他一个大活人能消失了不成。 小黑,这个光荣且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查找一下凤凰路附近的监控,看看有没有方勇的行动轨迹。 其余的人,自己出去寻找线索。” 大家都要散了,各自行动的时候。 赵胜男突然来了一嘴。 “顾队,我突然想起来,昨天我们给邓超电话联络的时候,邓超说过一嘴。 他说刘朵朵这个人不太检点,品行不好。” 顾凯:“这么重要的信息为什么不说?” “我以为并不重要。” 顾凯想骂人,张了嘴又没开腔。 徐非非问:“刘朵朵也背着邓超勾搭男人?” “不是的,邓超说,刘朵朵平时不喜欢穿内衣。连夏天也是,邓超说了好多次,刘朵朵都不肯听。还是我行我素,邓超就觉得刘朵朵这样是故意的,吸引男人的眼球。” 徐非非:“不穿内衣就说人家不检点,这个男人真不要脸。再说了,不穿内衣多正常啊,我在家也不穿,那个玩意儿勒得真是让人不舒服。” 顾凯:“在家是可以,但在公共场合还是要注意一点形象。尤其这个刘朵朵是在超市当收银的,每天要面对形形色色的人。万一被有心之人惦记上了呢?” 徐非非:“也是,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 这一种现象在心理学上称之为暗示效应。、 一般的嫌疑人,多多少少会有心理上的缺陷。 侵害刘朵朵的嫌疑人,会不会因为刘朵朵不穿 内衣的事情,觉得刘朵朵是在暗示自己,对其表达某种好感。” 顾凯:“你是说,嫌疑人有可能是超市的顾客?” “刘朵朵每天上下班的交通工具也有可能,尤其是公交车,在高峰期拥挤的情况下,免有肢体接触,更容易让人嫌疑人产生一种错觉。” “刘朵朵遇害的当天晚上,我们在公交车的监控当中,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唯一一个可能的嫌疑人夏海也被排除了嫌疑。” “我觉得这个人应该不是末班车的乘客。刘朵朵上下早班的公交车上,当然也有可能是在超市的顾客。 这个工程量虽然大了一点,但我觉得有必要,查看超市近期经手刘朵朵买单的男顾客。 还有近期刘朵朵上下班公交车的监控。 我分析,嫌疑人应该是跟踪刘朵朵很久了,对于刘朵朵的生活习惯比较了解。当天晚上,在凤凰路先隐藏起来,等待机会下手。” 顾凯:“你分析的有道理,我立马安排人去调查。” 从警局出来。 顾凯难得有人情味,对徐非非道。 “昨天忙了一晚上,辛苦你了我请你吃个早餐,然后送你回工作室,抽空好好休息一下。 小黑这边有方勇的消息,我让他联络你。” 第16章 秘密访客 见到这个特殊的访客,徐非非已经关了手机,在工作室的休息室里睡了一上午。 醒来的时候,手机一开机。 几十个微信,数个来电。 都是小黑的杰作。 微信里,小黑发来了几十个近期在本市叫方勇的市民身份证照片。 徐非非打开看了一遍。 都不是。 徐非非脸盲,但这个方勇的脸太方了,虽然他戴着口罩,但这方脸实在是辨识力太强了。 给小黑回了消息,让他继续加油努力。 刚起来洗了一把脸,助理白小欧就在外头敲门。 “老板,下面有个老帅哥等你两个小时了。” “帅哥?” 美好的事物总是令人赏心悦目,徐非非也不例外,是一个视觉动物。 “我记得这个点没有病人啊?” “他不是病人。” “不是病人,等我干什么?” “他说他有事情找你。” “什么事?” “他说要见到你的面才说。” “叫他上来。” 这个男人怎么说呢,好看得是有点变态,但不是徐非非喜欢的类型。 徐非非喜欢和一眼就能看透的人打交道,这个男人,面相沉静,琢磨不透。 他坐在徐非非的对面,咧了一嘴大白牙,扯了一个非常官方的笑。 “我叫章伟凡,我是你的合伙人。” “我的合伙人?我怎么不知道。” “你在网上挂了一个招合伙人的信息。” 徐非非的确在同城网上挂了一个招合伙人的信息,但那是在半年前就挂上去了。 自从挂上去之后,一直无人问津,连打个电话咨询的都没有。 “哦,我是有在网上招合伙人,但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 “我打了留在网上的电话,你的助理白小姐告诉我的。” “她告诉你的?为什么她一问三不知。” “很简单,她接起电话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暴露了你工作室的名称。” 徐非非恍然大悟。 白小欧接电话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您好,这里是窥探心理咨询工作室,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你的吗?” “哦,章先生,您仔细看了上面的条件了吗?我招的合伙人,从业资质这些必要的条件就不说了。 最主要的条件是,我的合伙人必须是女的。很显然,你不在范围之内。” “这也是我当面找你的原因,我想知道为什么只招女的?” “很简单,我是女的,招个男的合伙人不太方便。” “我可以理解为性别歧视吗?” “你想多了,纯粹只是不方便。” “我觉得以咱诊所的位置及硬件设施条件,你应该不可能招到你想要的合伙人。 目前来看,我是你最佳的人选。” 徐非非特么最烦这种盲目自信的男人,决定权在自己手里,自己说了算。 “那又能怎样呢?我就是不要男的合伙人。你能拿我怎样? 我下面还有病人,麻烦你下楼,出门右拐,慢走不送。” 这个叫章伟凡的男人并不气恼。 “我可以承担全部的房租。” “那也不行。” “我可以为咱们诊所赞助一批最先进的设备。” “呃” “我可以免费帮你接诊客户。” “好的,成交。” “你不问我为什么非得要成为你的合伙人?” “是啊,为什么?你是傻吗?” “认识林与吗?” “林师兄?” “以前上学的时候,他是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哦,你不早说,但我还是有疑问。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以你的条件为啥要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我的合伙人?” “很简单,我厌倦了繁忙的工作。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过我想过的生活。” “行,隔壁的杂物间就是你的工作室了,你自己收拾,另外,我希望你的设备尽快到场。 还有房租,交给我的助理就好了。 另外,助理的工资你也得承担一半。她可以帮你打扫卫生,端茶倒水。 可以为你跑腿,除了睡觉不行之外,你可以充分发挥她的长处,来用她。” 这年头赚钱不容易,有冤大头送上门来待宰,不宰白不宰。 章伟凡走之后。 徐非非给师兄林与打了一通电话,跟顾凯学了两年,该有的警惕还是要有的。 在国外工作的林与证实了章伟凡当年确实是睡在他下铺的兄弟。 之前是在某500强企业工作。 为什么放着高薪工作不干,要跑到徐非非这儿来受虐。 林与说,章伟凡失恋了。 因为忙于工作,忙着赚钱。 结果,事业是有了,钱是赚到了。 八年异地长跑的恋人丢了,给他头上种了青青草原,和别人结婚了。 都说鹭岛市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人家是来这里疗伤来了。 林与在电话里跟徐非非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和老章有相似之处。你们之前应该能相处和谐。 他要实在是惹人烦,别看我的面子,该踢还得踢,不能让他欺负你。” 徐非非笑了:“放心,师兄,这个世界上敢欺负我的人还没有出生。” 陪这个狂躁症病人小心翼翼聊了一个钟之后,一看手机,小黑又发来了好些关于方勇的信息。 仔细比对了之后。 徐非非终于意识到不对,给顾凯去了电话。 顾凯到底是刑警,他说。 “其实我早就觉得这个方勇有问题,方勇有可能不是他的真名,在网约车平台上注册的司机也没有跟方勇身份相似的人。” “那他为什么不报真名,难道他就是嫌疑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另外,我这里又得到了一个信息,荷花小学有一个逃学的孩子。 说他9号在凤凰路旁边的林子里看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面具人?什么面具?” “这个孩子是一个哈迷。他说,那个面具是伏地魔。” “伏地魔?你确定?” “我反复问了这个学生,他非常肯定。” “会这么巧合?” “所以,我想去天宝山火葬场那边去看一看。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我跟你一起去。” “好的,十五分钟之后,我到诊所接你。” 接下来其实有一个预约的病人,但伏地魔出现,是不是预示着何落地看到的那个面具人,是真实存在着的? 不一探究竟,心里不舒服。 出门来,去了隔壁杂物间。 章伟凡正灰头土脸的收拾房间。 “那个,老章,我有点急事。待会有个病人,帮我一下。” “好的,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嘿嘿,有一个合伙人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