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的婚后翻车现场》 1. 第 1 章 第1章 今年的天尤其冷,这才刚入冬,盛航就觉得冷的不行,于是从柜子里翻出羽绒服穿了上。 打电话确认了一下蛋糕店那边蛋糕已经做好后,盛航便拿了手机钥匙打算出门。 今天是他哥周寻的生日,他要去给他过生日。 周寻与盛航不是亲兄弟,盛航他妈嫁给了周寻他爸,于是两人便上了一个户口本,变成了一个家庭的异性兄弟。 周寻比他大三岁,两人感情还挺不错的。 手刚放到门把手上,手机便响了起来。 盛航接起来,那边周寻懒洋洋道:“你走了没?” 听到周寻的声音,盛航嘴角勾了勾:“还没,正打算出门。” “那正好,卫哲那货半小时后下高速,正好路过你那里,你搭他的顺风车,省的自己打车了,外面齁冷的。” 手机软件打个车,车子快到的时候下楼走出小区正好能坐上,没什么冷不冷的,但盛航将这些话都咽了下去,低低“嗯”了一声。 卫哲是他哥的好友。 盛航……很喜欢他。 将羽绒服脱下来,盛航又回到屋内开始翻衣柜,最后找出了一件黑色风衣,那是妈妈上个月从国外给他带回来的,盛航嫌太薄,一直没穿。 头发重新用发胶抓了抓,盛航的视线落在了盥洗台上的那瓶香水上。 那也是妈妈给他买的,盛航平日里并不用。 盛航拿起香水瓶在手里摆弄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往手腕和耳后小小喷了一下。 * 卫哲这趟差出了得有半个月,跟着一个网红去了趟草原给她拍了几组照片,这回来的也赶巧,正好碰上了周寻的生日。 要他说,都快三十的人了,过什么生日。 开车开了一路,有些热了,卫哲扯了扯领口将车停在了路边,给盛航发了条消息后,便放下车窗,点了根烟。 就这么几分钟时间,卫哲也没看手机,就盯着小区门口看,人一出来,卫哲第一时间就瞅见了。 黑色薄风衣没拉拉链,里面穿的是白色的卫衣,深蓝色的牛仔裤配上白色运动鞋,干干净净的小伙子,除了长了一张帅气的脸外,还腰细腿长。 在一众低着头缩着脖子走路的人当中,那可真是耀眼极了。 路边停了好几辆车,盛航看了几眼应该是没找到,便拿出了手机发消息。 卫哲扔在一旁的手机便响了一声。 发完消息后,盛航便站在路边等着,寒风料峭中,身板站的笔直,薄唇抿着,一脸生人勿进的冷酷无情模样。 卫哲也不看手机,就叼着烟眯着眼瞅着人瞅了好一会儿,然后慢悠悠“啧”了一声,人长成这样,也不怪他看上吧? 将副驾驶的车窗降下去,卫哲将烟掐灭,朝人吹了声口哨:“欸,帅哥,打车吗?” 盛航闻声偏头,然后弯腰朝车里看了一眼,确定了人后,才往车边走了过来。 “卫哥好。”盛航站在车外先礼貌的问了声好后才打开车门上车。 很淡很淡的冷香,卫哲下意识吸了吸鼻子,但只一瞬就闻不到了,仿佛是错觉。 卫哲拿过一杯奶茶放到盛航手里,然后将车窗升上去,发动了车子。 盛航看向他,卫哲笑道:“你们小年轻不是都喜欢喝奶茶嘛,就给你买了一杯。” “谢谢。”盛航握着手里尚有些烫手的奶茶,用吸管戳开开始吸。 将暖气开的足足的,卫哲瞥了一眼副驾驶上的人,用挑剔的语气道:“天冷了,多穿点儿,别仗着年纪小光想着耍帅了。” 盛航看他一眼,语气平淡:“你也不过才二十六岁,说话语气跟我大爷似的。” 大爷立时乐了:“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个小屁孩,所以你一辈子都是个小屁孩。” 卫哲认识盛航的时候,盛航十四岁,卫哲十七岁,高三生看初三生,可不就有一种大爷看孩子的既视感嘛。 盛航咬着奶茶里的珍珠吃,咽下去后才问道:“大爷,你穿秋裤了吗?” “没……”反应过来的卫哲“啧”了一声,“大爷老当益壮,不需要穿秋裤。” 穿了他也不能说穿了,他怕被某些小年轻说埋汰。 盛航咬着吸管目视前方,突然伸手摸上了卫哲的腿。 卫哲整个人浑身一震,像过电了一样,一脚油门差点儿踩了下去。 盛航面无表情地捏了两下,然后收回手淡淡道:“确实没穿。” 卫哲:“……” 要不是他实在了解这小孩儿,就真觉得他是故意在占他便宜了。 可惜了,他想被小孩儿占便宜,小孩儿却不稀罕,因为这小孩儿心有所属。 卫哲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对,他觊觎盛航良久。 可盛航喜欢的却是周寻。 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 * 周寻的生日宴其实也就四个人,周寻和他的男朋友,还有盛航和卫哲。 周寻的男朋友叫贺初,是个医生。 卫哲与贺初是发小,两人只见的关系是熟透了的那种。 “来,生日礼物。”卫哲将手里的纸袋扔到了贺初的怀里。 “我的生日礼物,干嘛给他。”周寻伸手拿了过来。 卫哲这货竟然还能给他买礼物,简直是天上下红雨了。 “来就来呗,还带什么礼物。”周寻笑眯眯打开,然后笑容僵在脸上。 好家伙,两包奶酪,两包风干牛肉,这特么不就是草原特产吗? “你拿这当生日礼物?”周寻瞪着卫哲。 “咋的,不要啊?不要还给我,我送给客户。”卫哲伸手去拿,就被贺初攥住胳膊给拽走了,“我劝你别招他,给大少爷招急眼了,受苦的还是我。” 盛航看着两人并肩往洗手间走的身影,又看了一眼已经拆开奶酪尝了一口便嫌弃地扔在一旁的周寻,眼睛暗了暗。 自己这个哥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怕是这个家里唯一不知道卫哲暗恋贺初的。 因为他曾经亲耳听过卫哲对贺初的表白,也亲眼见过卫哲求而不得的悲伤与惆怅。 这些年,周寻与贺初之间的感情一直很好,而卫哲也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所以,盛航便将这些事情深埋心底,不曾透漏给周寻听。 * 贺初洗过手后便去了厨房,周寻跟了进去。 大少爷不会做饭,进去纯粹是添乱,贺初几次叫他出去,他都充耳不闻,两人在厨房里斗着嘴,时不时传出些笑声来。 主人家没有一个将两人当客人的,毕竟一个弟弟,一个好友,实在是太熟了。 卫哲靠在沙发上拿着游戏机手柄打游戏,视线却不受控制地往坐在斜对面人的脸上飘。 盛航手里拿着罐啤酒,瘦长的手指轻轻敲着罐身,眼睛看着的方向是厨房的位置。 厨房的门是透明的,正好可以看到周寻的身影。 盛航盯着他哥看,卫哲就看着盛航。 他和盛航见面的机会不多,好不容易见一次自然是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 直到盛航突兀的将视线收回来,卫哲忙佯装若无其事的转头,却恰好看到厨房里两人正在旁若无人的接吻。 !!! 卫哲在心里呸了一口,这是让他们来吃狗粮的吗? 再次不动声色将视线转回盛航身上时,盛航正仰着头将一罐啤酒喝了个干净,颇有些借酒消愁的意思。 这小孩儿怕是被人家的恩爱给刺激到了。 “最近忙吗?”卫哲没话找话。 “还行。” “工作顺利吗?” “还行。” 卫哲:“……” 合着跟他就俩字是不是? 将游戏手柄往桌上一扔,卫哲也拿起罐啤酒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不爽,相当不爽。 他喜欢盛航,盛航却喜欢周寻,周寻喜欢的却是贺初。 靠,人生赢家竟然是贺初那狗。 而他则是生物链最底端,这特么找谁说理去? 卫哲更不爽了。 不爽的后果就是拼命喝酒。 “这货今天竟然不用灌自己就喝。”周寻啧道,“可别喝醉了,待会儿让人扛回去,我得跟你过生日,不想送他回家。” 贺初笑道:“那就给他扒光了衣服扔马路上。” 喝醉?不可能的。 卫哲酒量大的很,几斤白的都不一定能给他灌醉,这几瓶啤的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唉……”周寻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单身狗也没个人来接,可怜呐,再看看我家老贺,有我这样的体贴人知冷知热,可真是幸福死了呢。” 贺初笑出声,握住他的手在唇边亲了亲:“是呢,嘲笑死这个大龄单身狗。” “嘿。”卫哲气笑了,指着周寻道:“你还好意思说,当初要不是你横插一杠,我和贺初……” 一个杯子突兀的怼到了嘴边,打断了卫哲的话。 卫哲撩起眼皮,就看到了盛航。 盛航冷着一张脸,微凉的手掐在卫哲的后脖颈上,然后强行将水给他灌了下去。 卫哲不防备,被突如其来的水流给灌的一噎。 这个姿势仰着头正好看到这人白皙的下巴和紧抿的薄唇,还有细长的脖颈。 卫哲盯着他喉头吞咽,温热的水咽下去,火烧火燎的,脑子都不清醒了。 周寻在一旁瞎乐:“小航,你让他接着说。” 卫哲心说,当初要不是你横插一杠,我和贺初特么现在都是单身狗,谁也不比谁高贵。 但看着盛航,还说个屁啊,他一句话都不想说,就想看人。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盛航弯腰去扶卫哲。 盛航就站在卫哲身前,灯光落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像是从光里走来的一样。 卫哲本来没醉,现在却觉得真的像是醉了一样。 送他回家? 竟然还有这种好事儿。 周寻这个生日过得真好,大少爷就应该过生日,最好一年过三百六十五个,他一定天天来给他送草原特产。 盛航将瘫软成泥的卫哲从沙发上拽起来然后跟周寻和贺初告辞。 “我送你们。”贺初去拿外套。 “不用,我已经叫了车,你们两个继续二人世界吧。” 盛航拒绝了贺初的好意,扶着卫哲进了电梯。 电梯里,卫哲整个人软趴趴地挂在盛航身上,半眯着眼睛,看着像是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贺初站在电梯外,视线落在卫哲身上,不由眯了眯眼睛。 几罐啤酒,一瓶红酒就能让这货醉成这样? 2. 第 2 章 第2章 盛航并没有事先叫车,出了电梯时才拿出手机从软件上叫了个代驾。 将卫哲扶进后后座,盛航正打算直起身,就被卫哲攥住胳膊扯了进去,盛航脚下一滑,差点儿摔在他身上。 醉鬼的手扣在他的腰上帮他稳住了身体,然后顺势一搂将人扯到身边,头一歪靠在了盛航的肩膀上,嘴里喊着:“好难受。”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盛航推了他两下愣是没推动,便由着他去了。 “师父,开车吧。” 盛航也喝了不少酒,只是不似卫哲喝的那么多,这人被人家的恩爱一刺激竟然对瓶吹,显然是被情所伤。 对于卫哲的情绪,盛航很是理解,因为他自己也在承受这种暗恋无果的酸楚。 这么一想,两人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盛航自嘲的嗤笑了一声。 卫哲嗅了嗅鼻子,这小子肯定喷香水了,之前他就闻着他身上有香味,不太确定,现在凑近了细闻,越发肯定了。 啧,去给自己哥哥过生日还喷香水。 卫哲在心里酸了一下,现在同性婚姻都合法了,贺初那狗也不说抓紧时间跟周寻去领个证,他俩一天不结婚,盛航这小子怕是心里都存着些期待。 “周寻有什么好的?就那么喜欢他?”借着酒劲,卫哲大胆了一次。 盛航浑身一震,侧头看过去。 借着霓虹灯的光芒,卫哲半阖着眼睛,眼捷垂着,可能是因为出差时间太赶,胡茬都出来了,看着就有那么几分颓废。 觊觎自己哥哥的男朋友? 盛航冷冷道:“他很好,值得人去喜欢。” 卫哲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得,让你问,自己嘴贱活该扎心。 盛航闭上眼靠在椅背上,终是忍不住:“那贺初又有什么好的呢?” 几不可闻的呢喃却因为两个人靠的太近,卫哲又听了个清楚明白。 又是一刀狠的,快特么给他扎成筛子了。 光影起起伏伏,两个人并肩靠在一起,明明那么近,却又像是分居南极和北极,也不知道哪个地儿更冷一些。 车子直接开进了小区内的地下停车场。 卫哲这里盛航是来过一次的,去年卫哲搬家,贺初在医院上班没空过来,周寻便带着盛航来帮忙,周寻是个病秧子不能干活,所以大都是盛航帮着搬搬抬抬的。 楼下楼下跑了好几趟,倒是对小区也熟悉了不少。 盛航扶着卫哲去乘电梯。 等电梯的还有两个小姑娘,闻到他们身上的酒味,两个小姑娘看了他们一眼。 许是两人的长相比较优越,电梯来时,两个小姑娘只顿了一下,便跟他们一起进了电梯。 盛航怕给她们造成压力,拽着卫哲站在角落里,卫哲伸长手越过小姑娘去按电梯,小姑娘警觉地往一旁靠了靠。 盛航将他的手拽回来压在胳膊下,对小姑娘抱歉道:“麻烦帮忙按一下,二十六楼。” 卫哲醉的站都站不稳,盛航只能半抱着他撑着他的身体,怕他不小心出溜到地上。 灼热的呼吸落在脖颈上,盛航气恼地推了推卫哲的脑袋,酒量这么差劲,逞什么强,喝的再多,贺初也懒得看他一眼。 到了十层,两个小姑娘出了电梯,盛航也没动,任由电梯门自己合上,继续往上走。 到了二十六层,电梯门再次打开,盛航胳膊肘拐了一下卫哲:“到了。” 卫哲不言语,在盛航耳边哼哼唧唧说难受。 盛航心说,谁特么不难受呢。 盛航将他的胳膊架在脖子上,有些暴力的将人给弄出了电梯。 卫哲被他拽的一个踉跄差点儿跪到地上去,这小孩儿耐心告罄了,这要是换成周寻,他怕不是得给他背上来。 人跟人,真的是不能比。 到了家门口,盛航也不指望他找钥匙,自己伸手摸进了他的裤子口袋里。 卫哲穿的是条牛仔裤,对,没穿秋裤,贴肤穿的牛仔裤。 卫哲脑子“嗡”的一下就开始不受控制了,他想到了去接盛航时,盛航质疑他穿没穿秋裤时捏他的那一下。 那细长白皙的手指…… 上头,特别上头。 几瓶啤酒加一瓶红酒除了给身上增加了点儿酒味以外跟喝水一样,但此时此刻,卫哲真的上头了。 盛航紧抿的唇,劲瘦的腰…… 卫哲咽了咽口水,不能想,一想卫小哲就不受控制的对盛航鞠躬致敬。 裤子口袋有些紧,盛航好不容易将钥匙翻出来,对着钥匙孔插了好几次才将门打开。 将人推进去,盛航将钥匙扔在玄关处,正打算关门,便被人从后面压在了门上。 “咔嚓”一声,门关上了。 屋内没开灯,黑暗中呼吸声被放大。 盛航脸贴着冰凉的门板,腰间那只手的灼热便更加明显起来。 盛航闭了闭眼,伸手攥住那只放在腰间的手,想要给他推开。 但卫哲力气大得很,直接握住他的手压在了胸前,接着便是落在脖颈上夹杂着酒气的吻。 盛航的手指倏地攥紧了。 * 盛航与卫哲的关系,说熟不算熟,说不熟吧也不准确。 他们认识那年,卫哲读高三。 因为卫哲是他哥好友的原因,所以卫哲来这边学摄影时盛航帮忙联系了一个老师。 在那之前,盛航与卫哲都是在微信上聊天。 所以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后来被卫哲称之为大型网友奔现现场。 卫哲到的那天盛航正被人堵在巷子里要钱,对面是三个社会青年,盛航没有反抗,直接拿钱包出来给钱。 然后他就被见义勇为了。 盛航站在角落里,看着那人一个打三个,将人赶走后,那人垂着眼点了根烟叼着,捡起地上的钱包走到盛航面前,用钱包拍了拍盛航的脸,吊儿郎当问:“你认识你们学校的盛航吗?” 装逼! 那是盛航第一次见有人装逼装的如此炉火纯青,仿佛要将这两个字刻在了脑门上。 盛航看着他,面无表情道:“哥哥好,我就是盛航。” 卫哲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捂住了盛航的眼睛。 盛航永远记得那只手,干燥温暖,带着淡淡的烟草香。 他将烟蒂掐灭,将开着怀的衣服拉上拉链,然后放下手后人模狗样地对盛航一本正经道:“弟弟好,我是卫哲。” 那时候盛航是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的,所以那年卫哲在这里学了一个多月的摄影,便是住在盛航的出租屋里的。 他们最近的关系也就是那一个多月了,后来卫哲如愿考上了大学,他们之间的联系也就变少了,一年也就见那么几次,也都是因着周寻的原因才聚在一起。 * 所以,他们的关系远远到不了此时这种皮肉相贴的地步。 盛航知道,要么卫哲是个随便的人,醉了酒谁都可以,要么,此时此刻,他就是认错了人。 无论如何,他此时的亲密都不会因为他是盛航。 * 卫哲贴着盛航,鼻息间都是若有似无的香水味,明明很淡的味道,却仿佛充斥了他所有的感官。 卫哲知道自己此时是在耍流氓,所以他凭着最后的理智松开了桎梏着盛航的手。 卫哲后退了一步,正打算装醉直接摔在地上,却不料盛航却突然转身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来。 卫哲一愣,两人贴的这样近,对方有什么反应一清二楚。 这小孩儿……动情了。 卫哲双手垂在身侧紧紧攥着,在做畜生与做人之间,万分艰难地选择了做人。 卫哲扣住盛航的腰,想要将人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就听盛航迷迷糊糊喊了一声:“哥哥。” 一声“哥哥”让卫哲的怒火蹭的一下上来了。 哥哥,哥哥,哥哥,你心里就只有周寻吗? 嫉妒醋意恼怒夹杂在汹涌而起的酒意当中,卫哲捏住了盛航的下巴强迫他看着他。 盛航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迷茫,干净清澈。 卫哲的理智又回来了,这可是周寻他弟。 卫哲喉头动了动:“贺初……” 盛航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起来,然后攀着卫哲肩膀亲在了他的唇上,将他后半句话给堵了回去。 贺初与周寻要是知道他把他弟给办了,怕是得弄死他。 卫哲将这话咽了回去,然后狠狠亲了回去。 弄死就弄死吧。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3. 第 3 章 第3章 凌晨三点,卫哲坐在沙发上沉默抽烟,地上散乱了一地衣服,盛航裹着被子坐在另一侧沙发上,冷着脸垂着眼。 该做的都做了,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只不过战况太激烈,做着做着酒劲就没了,所以没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大惊失色,而是做到一半就清醒的四目相对了。 卫哲浑身上下只穿了条四角裤,一边抽烟一边想着怎么应对,看小孩儿那样儿,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当时精虫上脑确实冲动了,但爽也是真的爽。 肖想了这么多年的人被自己压在身下,那种极致的生理和心理上的刺激一般人是理解不了的。 卫哲偏头看了一眼一声不吭的盛航,小孩儿露在外面的白皙皮肤上布满了红痕……没眼看了。 再选一次,哪怕盛航弄死他,他估计还是会这么做。 卫哲叹了口气,盛航现在怕是真的想要弄死他吧,他要不要去洗洗脖子? 盛航听到他那声叹息,手指攥紧,他知道他不情愿,而且将他认成了别人,但只不过上个床而已,不至于像被强了一样吧。 眼神暗了暗,盛航深深吸了口气后淡淡开口:“抱歉,我喝醉了,把你看成别人了。”输人不输阵,毕竟他都喊别人的名字了。 卫哲正想着怎么哄人就听到盛航来了这么一句,之前那句“哥哥”再次回响在耳边。 卫哲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冷笑了一声:“那还真是巧了,我也把你当成别人了。” 盛航垂眼,指尖掐进了手心里。 他以为自己一早就知道卫哲对贺初的心意,所以已经练就了铜墙铁壁,却没成想当听到卫哲亲口对他说出这话时,还是被扎的鲜血淋漓。 盛航站起身,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又看了一眼地上皱巴巴的衣服,抿了抿唇后对卫哲道:“借我身衣服,改天还你。” 酒后乱性,把对方当成别人,都是大男人,也没什么好矫情的,说清楚这事儿就算过了。 毕竟卫哲是他哥的朋友,总不至于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吧。 盛航裹着被子站在那里,露在外面的两条长腿还有些打颤,卫哲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你打算这个样子走?” “不然呢?”盛航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刚刚还在床上亲密接触的两人现在都有些火大,看着像要打一架似的。 卫哲闭了闭眼压了压脾气,指了指洗手间沉声道:“去洗澡睡觉。” 盛航沉默几秒,然后没说话转身就往洗手间去了,卫哲就是属狗的,他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太适合走。 盛航在洗手间里待了得有大半个小时,直到卫哲在外面敲门:“你没事儿吧?” 等了几秒,里面没说话,卫哲皱了皱眉头,又敲了两下,还是没人应声。 拧了两下门把手发现是反锁的,卫哲干脆后退一步打算踹门,就听里面传出了吹风机的声音。 卫哲动作顿了一下,转身走回沙发边坐了下。 今天算是彻底把人得罪了,卫哲苦笑了一声。 以前就没有多熟,以后怕是会更加疏远吧。 盛航出来时就看到卫哲靠在沙发上愣神,听到声音,卫哲看过来,两人视线对上,卫哲指了指餐桌的方向:“我给你煮了碗面,吃了再睡。” 盛航有些意外。 香味弥漫在屋内,盛航抿了抿唇,他确实饿了,刚刚那一番体力劳动比跑三千米还累。 见盛航站着没动,卫哲深深吸了口气,最后道:“别跟自己的身体赌气。” 卫哲关了客厅的灯然后在沙发上躺下,扯过被子盖住头背对着盛航。 不爽,卫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不爽的气息。 盛航理解卫哲,但也不妨碍他现在看卫哲不顺眼,因为他也挺不爽的。 不爽的盛航决定不亏待自己的肚子,于是走到餐桌旁坐下端过碗吃起了面,晚上喝酒喝的多,饭倒是没吃多少,现在一碗热腾腾的面吃下去,胃也舒服了起来。 盛航是吃过卫哲做的面的。 卫哲与他同住的那段时间也是冬天,盛航初三生有晚自习,而卫哲的培训班那边也有晚自习,两人每天回到出租屋都很晚,两个大男孩都是长身体的时候,所以卫哲便会给两人加一顿夜宵。 老小区供暖不好,冬日的夜里吃一碗热腾腾的面下去,连心底都是暖的。 盛航的面吃的很慢,像是在回味什么,毕竟以后可能不太有太多机会吃得到。 盛航吃完后将碗送进厨房,便听客厅里传来一声:“扔着,别洗。” 盛航便将碗扔在洗碗池里回了卧室。 床上的床品已经换过了,干净绵软,盛航扑上去像是昏迷一样直接睡死了过去。 运动有助于睡眠,是真的。 * 早上七点,盛航被闹钟叫醒。 看到陌生的环境,只懵了一瞬,昨夜的回忆便如潮水般涌来。 盛航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后,搓了搓脸,才捂着腰挣扎着下了地。 以后还是得多去去健身房,遇到问题时才觉得锻炼身体是很有必要的。 打开卧室门看到沙发上卫哲还背对着房门躺着,盛航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什么,自己打开衣柜找了他两件衣服换上后洗了个脸便开门直接走了。 以后估计可能没什么机会见面了。 …… 盛航今年刚毕业,考了老师,上个月刚刚进了一所中学做政治老师。 上午有他的两节课,盛航裹着厚外套进入教室时还被学生笑:“老师今天穿的可真保暖。” 保暖吗? 他觉着今天还挺冷的。 上完课后回到办公室,盛航抱着热水杯暖手。 盛航拿的是卫哲的一件厚外套,按理来说应该比他昨天穿的那件薄风衣要暖和许多,但盛航就觉得冷,冷的牙齿都打颤。 同办公室的另一个政治老师杨淮走过来,仔细看着他:“你是不是病了,我看你筛子似的一直抖。” “没有。”盛航摇了摇头,除了某处有些疼外,他身上没有任何别的不适,哦,对了,腰还有些酸。 杨淮伸手过来,盛航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杨淮笑:“你躲什么,我试试你有没有发烧。” 杨淮在盛航额头上探了一下,然后朝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没感觉到你发烧了吗?这烫的呦。” 发烧了? 盛航抬手摸了一下额头,没觉着呀。 杨淮找了体温计出来给盛航量了一□□温,三十九度二。 将体温计在盛航面前晃了晃,杨淮陈述事实:“你发烧了。” 之前盛航还没什么感觉,等确定发烧后,便觉得浑身难受,反正今天的课也上完了,盛航便请了个假回了家。 出了教学楼被风一吹,盛航便觉得冷透了,哆哆嗦嗦回了家将空调温度调高便裹上被子往床上一躺。 靠,冷死他了,感觉骨头都冻成渣子了。 盛航一边捂紧被子一边懊恼,昨天就不该要风度不要温度,打扮一番去见了人,直到到了床上,那人嘴里也喊着别人的名字。 盛航越想越觉得窝火,觉得更难受了。 而且经过这一次以后,可能再想见着人就难了。 冷的受不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糊了过去,直到朦胧间感觉到一只温暖干燥的手在触碰他的额头。 “哥……”盛航喊了一声。 因为一个人住有过忘带钥匙的经历,所以盛航便在周寻那里放了一套备用钥匙,所以能不用他开门就进他家门的除了小偷就是周寻了。 这大白天的,请小偷小偷都不敢上门,所以只能是他哥了。 “哥,我难受。”梦里一直恍恍惚惚全都是卫哲喊别人名字的场景,盛航委屈的眼睛都红了。 下一秒,被子被人掀开,盛航整个人几乎是被暴力拎起来的。 他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猛了? 盛航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眼前卫哲臭着的一张脸。 ??? 盛航清醒了过来,推开拽着他的人,诧异道:“你怎么在这儿?” “呵。”卫哲冷笑一声,“看到我非常失望是不是?”哥来哥去的,这心思还真是一点儿不知道隐瞒。 失望? 睡过去之前还想着可能再也见不着了,一睁开眼却见着了。 这应该算……惊喜吧! “你怎么进来的?”盛航后知后觉。 “盛先生,您好,我们是物业的,请问您认识他吗?要我们帮你报警吗?” 盛航视线从卫哲身上后移,然后看到了小区内脸熟的拿着防暴棍的四个保安,他们站在卧室门口,目光如炬地盯着卫哲,仿佛下一秒就要用防暴棍将卫哲的头给打爆。 ??? 盛航花费了几分钟的时间终于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起因是卫哲给他打了个电话,他也接了,但只接起来哼了几声后便再也不说话了,卫哲立刻慌了,打电话去学校办公室,办公室老师说他请假了,卫哲便跑来敲他家房门。 盛航连接电话的事情都不知道,自然也听不见有人敲门了,于是这货就开始撬门。 邻居听到声音出来询问,卫哲说他就住在这里,忘带钥匙了。 盛航搬来这小区时间也不太长,加之现在邻里关系都比较淡薄,旁边住了谁还真不怎么认识,邻居也不确定到底怎么回事儿,毕竟若是入室抢劫这也太嚣张了。 于是邻居便打电话通知了物业,起先来了一个保安,后来一共来了四个保安,就等着看卫哲到底是不是住这里的,要不是,接着就给人按住了,其中一个保安手里还拿着柄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叉子。 盛航按了按发胀的脑袋,对邻居还有保安道谢然后将人客客气气送出了门,转身看到自己那惨不忍睹的大门时,又是一声叹息。 “去医院。”卫哲拿过挂在门边的外套罩在盛航身上,脸色难看到盛航以为自己欠了他八百万。 “是你把我的门弄坏了。”盛航陈述这个事实。 “什么?”卫哲一边懊恼自己因为怄气而忽略了盛航身体的问题,又一边气恼盛航病了还在喊周寻的这个事实,一时间没明白这跟门有什么关系。 “我以为是我把你家门给撬了呢。”卫哲这张脸快拉出二里地了。 盛航裹紧外套走回客厅,从抽屉里找出体温计量了一□□温,三十八度五,睡了一觉好了很多,应该是退烧药反应慢半拍起了作用了。 卫哲不知道到底关门什么事儿,也懒得去纠结,便道:“我会帮你换个门的,行了,去医院吧。” 盛航看着卫哲,卫哲的眉头紧紧皱着,这是在担心他吗? 应该是担心的吧,不然也不会着急忙慌的跑来然后把他家门给撬了。 当然了,若换成别人,他也会如此的吧,毕竟打电话打一半不说话了,是个朋友都会紧张的。 “不用去医院,温度已经降下来了。”盛航晃了晃体温计,“三十八度五,不高。” “三十八度五还不高?”卫哲从上了初中就再也没发过烧了,印象中,三十八度五算高烧吧? “不高。”盛航很确定地点头,随手将体温计扔在了桌上。 卫哲视线随着他的手移动,最后又落在盛航脸上。 “你昨天晚上……”卫哲轻咳一声,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没好好做清理吗?” “什么……”话说到一半,盛航反应过来卫哲的意思,然后瞪大眼睛盯着他看。 他只觉得是昨天太冷着了凉,一点儿没想到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儿,好像是说第一次可能会引起发烧的……哈…… “你……”卫哲犹豫一瞬,“你趴好,我看看。” “……不用,我没事。”盛航立刻拒绝,“我饿了,中午没吃饭。” 卫哲盯着他看,盛航像是察觉到了危险一样,往后退了退。 卫哲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警惕。 指腹慢慢摩挲几下,卫哲收回视线,好脾气道:“行,我先做饭。”然后再检查。 事儿是他干的,事后也该归他处理。 说到底是他疏忽了。 看着卫哲进了厨房,盛航松了口气,本来还想说点外卖就行,但现在他不太想跟卫哲说话,爱做就做吧。 4. 第 4 章 第4章 盛航抱着保温杯靠在沙发上一边吨吨吨的喝热水一边看手机,他刚刚看了看那门,门锁那里已经不成样子了,也不知道这货怎么弄开的。 修门还不如直接换个门。 之前盛航就想着换电子门锁,只是一直懒得弄,现在正好,连门带锁一起换了吧。 在网上下好了单,卫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卫哲围着的围裙是个新的,打从买了后就只挂在厨房里当个装饰品,虽然一个人住了很多年,但盛航自己做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偶尔也只是煮粥煮泡面,也不用围围裙。 卫哲的身材很好,肩宽腿长,穿衣显瘦,脱衣……盛航想起了他腰腹间的力量以及那硬邦邦的手感,忍不住抿了抿唇。 “你平常都吃什么?”卫哲无语,“冰箱里除了冷饮连点儿菜叶子都没有,你神活吗?” 盛航没说话。 “巧妇难为无菜之炊,只有白米,给你煮了粥,先凑活点外卖吧。” “不。”盛航垂着眼拒绝,“你不是说你做吧,我不吃外卖。” “!!!”卫哲眉头拧得死紧,不明白盛航在闹什么别扭。 哦,不对,他知道他在闹什么,昨天晚上他把人给按在床上办了,今天还发烧差点儿烧死,该闹。 “不愧是一个家里出来的少爷。”卫哲拿过外套穿上然后转身出了门。 人就这么走了,盛航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人真的走了。 ??? 盛航随手抄起沙发上的抱枕砸在了门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归于平静,像是不曾有人来过一样。 盛航早上就喝了一杯豆浆,现在已经下午两点了,他没什么食欲,但胃里火烧火燎地提醒他,人类,你该进食了。 盛航拿过手机给自己点了个外卖,然后扯过被子蒙住了脸。 因为发烧,身上很难受。 因为卫哲,心里很郁闷。 卫哲进门时差点儿踩着门口的抱枕,将抱枕拿起来,纳闷道:“这抱枕怎么还跑门口来了?” 盛航这会儿并没有睡着,听到声音拿开胳膊看过来,就见卫哲手里拎着好几个袋子走了进来,呼哧带喘的,像是跑回来的。 盛航愣了几秒,用因为发烧而有些宕机的脑子反应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哪怕因为自己是周寻他弟,卫哲也不能就这么将发烧的自己扔下自己离开的。 他刚才属实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以小人之心度混蛋之腹。 嘴角实在没忍住往上勾了勾。 卫哲将抱枕扔到沙发上,然后及其顺手的在盛航脑袋上摸了一下,还行,比他从被窝里将他挖起来那会儿温度低了很多。 盛航的视线不由得跟着卫哲转。 将其中一个袋子放到茶几上,卫哲说:“我买了点儿吃的你先凑活一下,我还买了菜,去厨房给你做饭。” 将菜放到厨房,卫哲又走了出来,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个小盒子拆开,然后来到沙发边低头看着盛航:“吃饭前,先办点儿正事儿。” “什么?”盛航不解。 不等盛航反应过来,卫哲直接弯腰将人打横捞了起来。 “你干嘛?”盛航大惊失色,下意识想跳下来,却被卫哲在他大腿上拍了一下,盛航只觉浑身都麻了。 “别动,我看看。” “???看什么?”因为身体悬空,盛航不得不伸手抱住了卫哲的脖子。 作为一个男人,这个姿势让人很羞耻,盛航脸都红了。 卫哲没回答盛航的话,直接将他抱进洗手间并毫不犹豫且迅速地扒了他的裤子。 盛航的惊讶已经变成了惊慌,开始用力挣扎:“卫哲,你放开我。” 以卫哲的身高,盛航平日里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现在生了病浑身没力气更是无法抵抗,三两下就被卫哲用胳膊压着背给桎梏住了。 “卫哲,你特么混蛋。”盛航呼吸有些急促,他不知道卫哲想做什么,有未知的恐惧,但心底最深处竟然也有一些隐秘的期待。 这种认知让盛航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盛航,你特么搞个暗恋搞的连脸都不要了吗? “是,我是混蛋。”卫哲特别好脾气,“那混蛋就得干点儿混蛋的事儿。” 卫哲出去这一趟确实干了不少混蛋的事儿,不,是干了不少正事儿。 他在小区门口的饭馆里点了几个菜,去蔬果超市买了菜,又打电话咨询了一下贺初第一次把人弄发烧了应该怎么办,然后去药店买了药。 药膏冰凉,盛航的身体火热,冰火两重天。 盛航挣扎不过便放弃了抵抗,有些屈辱地趴在了洗手台上。 上衣掀开了一些,露出了白皙后背上的一些痕迹,小孩儿昨天被他弄得确实有些狠,青天白日的看着自己留下的这些“犯罪证据”,卫哲自责的同时又冒起了火气。 强忍着再次将人办了的冲动,卫哲“心如止水”地给盛航上药。 卫哲心说,弟弟你看,畜生也是有良知的。 “卫哲,你王八蛋。”尴尬,难堪,盛航可以借着酒劲放纵自己贪一时之欢,却无法在清明的情况下忍受一个心里有着别人的人碰自己,虽然刚刚他内心深处还有些许期待。 那份期待是本能,这份清明是理智,本能与理智向来是相悖的。 此时的盛航身体内的矛和盾在不断的呐喊厮杀,狼烟四起中,两败俱伤。 “嗯,我王八蛋。” 盛航这个发烧的嗓子尚且没哑,卫哲的声音倒是哑了。 从洗手间出来,盛航的脸异常难看,往沙发上一坐,冷冰冰道:“你滚。” 卫哲将沾染了药膏的手指仔仔细细洗干净,也不答话,自顾自滚进了厨房。 盛航气不过,拿起抱枕往厨房门砸了过去,似是还不解恨,又拿了个抱枕再次砸了过去。 卫哲终于明白了,原来抱枕就是这么环屋旅游的。 卫哲将白粥盛出来端上桌,然后又将打包回来的素包子和凉拌菜摆到盘子里,递筷子和勺子给盛航时,盛航没接,甚至将脸扭到了一旁,摆出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架势。 卫哲一点儿也不尴尬,端起碗盛了一勺粥喂到盛航嘴边:“来,我喂你,张嘴,啊……” 盛航震惊地看着卫哲,这人脸皮是城墙筑的吗? “我错了。”卫哲叹口气,“饭还是得吃的,你吃完饭我就滚,好不好?” 盛航视线落在递到嘴边的勺子上,脑子里想的却是,卫哲和贺初一起长大,在一块那么多年,贺初要是病了,卫哲也是这么喂他喝粥的吗? 盛航觉得自己病魔怔了,这种想象完全是在自虐。 盛航不吃,卫哲就伸手等着,十足十的耐心。 两人正僵持着,门口传来一个敲门声,然后是一个犹疑的声音:“是……盛先生点的外卖吗?” 卫哲诧异地看了一眼盛航,盛航也是这时才想起自己刚才以为卫哲走了所以点了个外卖。 见盛航没否定,卫哲便去门口接收了外卖。 卫哲以为盛航这外卖是盛航被自己扒了裤子后才点的,心说这小孩儿真是被自己气狠了。 外卖小哥热心地问他:“你家进贼了?需不需要帮忙?” 卫哲睨他:“再不走,你下个单子超时了。” 外卖小哥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进了电梯,显然是真的很好奇这门是怎么成了这副惨状的。 盛航点的是黄焖鸡,还是微辣的,卫哲干脆都没拿出来,示意盛航吃素包子喝粥。 盛航这次没跟他拧着来,端起碗喝起了粥。 卫哲就坐在一旁盯着他看,因为发烧,盛航的脸有些红,但唇色有些苍白,总之模样看着很惨就对了。 卫哲搓了一把脸,他想起了第一次见盛航的时候。 校服拉链拉到脖子底下,下巴缩在衣领内身材瘦长皮肤白皙的小孩儿一看就是个温室长大的乖乖崽儿。 被三个小混混堵在小巷子里,人家跟他要钱,他就干脆的拿出了钱包给人家,一点反抗都没有。 那么乖巧只知道学习的乖乖小学霸,暗暗喜欢着自己的哥哥,因为醉酒将别人当成暗恋的人有了肌肤之亲,醒来后却发现一切都错了,他的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卫哲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老畜生。 卫哲的眼神毫不掩饰,盛航也不知察没察觉到,反正是一直没理他。 “昨天的事情,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抱歉。”卫哲说。 盛航慢慢咽下一口粥,泛着莹润的薄唇轻启:“抱歉什么,又不是强迫。” 话是这么说,可…… 卫哲自己总归比盛航大一些,而且是欺负人的那一个,还把人搞得这么惨,这点儿良知还是有的。 “以后……”盛航放下勺子,看着卫哲,脸上表情很平淡,“不要再见面了。” “什么?”卫哲几乎是立刻就皱起了眉,表情也变得不悦起来。 “我说,咱们两个,以后要避免再见面。”盛航也不看他,垂着眼道,“因为我哥和贺哥的原因,咱俩避免不了要有所接触,所以,这种无法避免以后请尽量避免。” 盛航脸上的表情实在太淡了,连带着眼睛里也看不出情绪。 卫哲无法判断他到底什么意思。 沉默一会儿,卫哲摸出一支烟咬在嘴里,手里转着打火机却没点。 “盛航,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儿事儿就老死不相往来吧。” 烟支随着卫哲说话一颤一颤的,撩起的眼皮是薄薄的内双,那视线紧紧锁着盛航。 “呵。”盛航嗤笑一声,抬头看着他,眼睛里皆是讽刺,“这么点儿事儿?还真是轻描淡写。” 打火机在手中转了个圈。 “你如果实在生气可以揍我一顿,或者我也可以……”卫哲小心翼翼却又状似真的轻描淡写地说出两个字,“负—责。” “负责?”盛航眯起了眼睛,直接气笑了,“怎么负责?你要是跟我当炮友还是要跟我结婚?” 炮友?结婚? 还有这种好事儿? 卫哲直接惊呆了。 叼着的烟掉在桌上,卫哲赶紧拾起来又塞回了嘴里。 气话而已,气话而已,别瞎特么兴奋。 盛航可能是气大了劲,拒绝再跟卫哲说话,站起身回了卧室,并将门“砰”的一声关了上。 卫哲看着紧关的房门,将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间,卫哲轻轻叹了口气,炮友? 那是不可能的。 让周寻的弟弟给他当炮友,周寻不弄死他,他也不舍得,那么干净乖巧的一小孩儿怎么能跟这种污秽的词语挂上钩呢。 结婚? 呵,卫哲自嘲了地笑了一声。 先不说盛航那话是气话,哪怕是真的,自己又哪里配的上呢。 坐在那儿慢慢抽完了一支烟后卫哲起身将窗子打开散味,然后进了厨房,饭还没做呢。 把鱼骨放在锅里慢慢炒香再将水倒进去,这样做出来的鱼汤会泛着奶白色,看着有食欲味道也会更好。 煮鱼汤时,安装防盗门的人也来了,旧门直接回收,新门上的密码锁是跟门一起配套的,装门的师傅现场教学,卫哲看了一眼紧紧关着的卧室门,愉悦地将自己的指纹录了进去。 送走装门师傅,卫哲做的鱼汤也好了,怕再待下去待会儿被人赶,卫哲很有自知之明的决定自己离开。 走之前,卫哲来到卧室门口推了一下门,门没锁,卫哲便直接进去了。 盛航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也不知是睡着了没听见人进来还是故意闭着眼睛不想见人。 卫哲也没说话,拿着体温枪给盛航又量了量体温,三十七度二,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门已经换好了,密码是你的生日,鱼汤在锅里,晚上你热一下就能吃,你不要忘记晚上再量一量体温,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我就……先走了。”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走远,然后是防盗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盛航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 在床上静静躺了一会儿后他才起身下了床走了出去。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安静,盛航来到厨房,用汤勺盛了一碗鱼汤。 泛着奶白冒着热气的鱼汤散发着勾人的香味。 盛航平静地喝着鱼汤,一点儿不像生气的样子,仿佛之前那个赌气摔门的人不是他一样。 炮友还是结婚? 这是一个简单的话术技巧,没有问他想怎么做,而是给了他两个选择,你不是要负责嘛,那么,要么做炮友,要么结婚。 当然了,他也可以哪一个都不选。 但盛航有把握让他必须且只能从中选一个。 盛航垂了垂眼,周寻和贺初的感情很好,既然得不到贺初,那么其他人换成谁也应该无所谓吧,所以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卑鄙吗? 自己也算替哥哥解决了一个潜在的麻烦,不是吗? 盛航替自己的卑鄙找了一个自我安慰的理由。 5. 第 5 章 第5章 卫哲除了给他煲了鱼汤煮了粥,还炒了两个菜放在那里,加之下午点的外卖,还有卫哲出去打包的那些饭菜,盛航的晚饭也算是相当丰盛了。 正吃饭呢,门铃响了,盛航打开门就看到了周寻。 “哥,你怎么来了?”盛航诧异。 周寻手里拎着两个保温桶,一边往里走一边道:“这门咋换了?” “想换密码锁,嫌麻烦,就直接连门也一起换了。”盛航拿了拖鞋给周寻,然后接过了保温桶。 周寻空出手来就直接伸手摸向盛航的额头:“这也不烫呀,卫哲说的仿佛你快要归天了似的……” “卫哲?”盛航诧异,“你见到他了?” “没有。”周寻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个自己带来的体温枪往盛航脑门上一杵,“三十六度五……卫哲去医院找贺初一起吃晚饭,那货说你昨天送他回家的时候东西东西落在他那里了,他来给你送,砸门砸了半天也没开,说是你烧的人事不省,我这一听哪能放心啊,你一个人住万一晚上出点儿事儿咋办。” 刚从他这里离开就去找贺哥? 可真是迫不及待呀。 盛航闷声道:“他……太夸张了,我已经退烧了。” “嗓子疼不疼?身上难受不?可惜贺初今天夜班,不然让他过来给你把把脉,你以前很少生病的,怎么会发烧这么严重?” 盛航心说,得亏贺哥没来,他听说中医把脉能把出些不可言说的事情来。 “我真的没事儿了,哪里都不疼,你放心吧。”盛航迅速调整了一下失落的心情,招呼周寻,“对了,哥,你吃饭了吗?” “还没呢,我闻着香味了,什么这么香?” “鱼汤。” “这日子过得不错嘛,还有鱼汤喝。”周寻走到餐桌旁闻了闻,“我还怕你没饭吃,特意让家里阿姨给你煲了鸡汤。” 周寻没吃饭,两人便一起吃了晚饭,周寻对这鱼汤赞不绝口。 “你这是哪家外卖买的?”周寻问,“下次我带我们家大夫去尝尝。” 盛航犹豫了一下,道:“我照着网上的视频自己煲的。” “不可能。”周寻不相信,“你跟我一样是个厨房白痴,难道就突然之间就成大厨了?” 盛航:“我向来……天赋异禀。” 周寻:“……” 小学霸还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谦虚。 不过盛航说的对,小学霸从小就聪明,还知道自己学习,从来不需要别人督促,从小学开始一直到高中都是市状元,高考也发挥正常,各个高校抢着要他。 少年盛航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学习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你看看这觉悟,天生就是学习的料。 周寻一直以为盛航会读硕士,读博士,然后成为一个科研人员或者是当个教授之类的,但没成想本科毕业后盛航便参加了工作,还是一个中学的政治老师。 周寻不是看不起中学政治老师,但按照小学霸从小到大的人生规划,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要学,你教我。”周寻说。 “教不了。”盛航毫不犹豫地摇头,笑着拱手,“哥,求你放过我的厨房吧,谢谢。” 被鄙视的周寻切了一声。 盛航没事儿,周寻就放了心,混了顿饭后拍拍屁股打算走人,走之前往厨房瞅了一眼:“你那个鱼汤过了夜也不能喝了吧。” “啊?”放冰箱其实明天热一下还能喝,盛航犹豫几秒,客气了一下,“要不然你带点儿走?” “那我就不客气了。”周寻乐颠颠去了厨房找了保温桶出来,“我正好去给贺初送个宵夜,当医生苦啊,做家属的就得多关心他们。” 一锅鱼汤其实不剩多少了,倒进保温桶里还不到半壶。 “鸡汤放冰箱,明天早上能煮面条,阿姨把鸡丝都给你弄好了,直接放面条煮就行。” 周寻嘱咐完盛航后才拎着保温桶走了。 周寻开车来到医院,将车停好后便乘电梯上楼往贺初的办公室走。 若是晚上没什么病人,医生是可以在休息室休息的,周寻怕贺初正好在眯觉,便没有给他发信息。 来到办公室门口,周寻先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就看到贺初正在打电脑,便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桶:“宝贝儿,爱心宵夜。” 贺初闻声回头,眼角漾开一抹笑意。 “你怎么来了?” 不等贺初说话,另一个声音从周寻身后响了起来。 “我擦。”周寻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就见卫哲翘着个腿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拧着眉看他。 周寻拍着被吓到的小心脏:“我作为家属来这里才是正常,倒是你,怎么在这儿?” “我俩晚上一起吃的饭。”贺初说。 “我知道你俩一起吃饭,不过这都快十二点了,他怎么还没走?你俩背着我做什么了?”先是来医院跟着贺初吃工作餐,然后大半夜不回家蹲医院,卫哲这货不正常啊。 贺初抬手在周寻额头上敲了一记:“嘴上有个把门的吧。” 周寻便乐。 看着周寻没心没肺的笑,卫哲就有些气闷。 从盛航那里离开后,卫哲不放心,盛航一个人住,晚上烧起来没个人在身边万一再烧的不省人事怎么办? 他是第一次见人发烧烧的门被撬了都不知道的,着实被震惊到了。 按理说周寻去到盛航那里后该给贺初打个电话说一下情况,但周寻一直没打电话来,卫哲又不好追问,便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熬着,也不知道熬个什么劲。 反正就懒得动,总觉得回了家也不放心,还不如搁大夫身边安心呢。 “诶,问你呢,你待这儿干嘛呢?”周寻观察着卫哲,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你不会遇到什么事情了吧?有什么事情是不好跟贺初开口的?” “我……我……”卫哲哼哧了半天,没好气道,“我特么有病。” “哦呦。”周寻啧了两声,“你终于发现了,快快快,贺大夫快来给他瞧瞧,看是弱智病还是智障病。” 卫哲瞪他一眼:“你不是去你弟那了吗?怎么又跑这里来了?” “我还想问你呢,我弟好好的,哪里发烧发的不省人事了?害我吓一跳。” “小航怎么样了?”贺初问。 “没事儿,烧早就退了,精神头也不错,对了,我给你带好东西了。”周寻笑眯眯对贺初挑了一下眉,“这可是我亲手给你做的……” 贺初闻言,叹着气捏眉心,又是亲手做的,他听到这话都快有ptsd了。 听闻盛航确实没事儿了,卫哲也终于松了口气,有心情开玩笑了:“你以后可别做饭了,真的,你做的饭猪都不吃。” 贺初看向他,眯着眼睛:“怎么说话呢?” 卫哲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也不再医院里熬着了,对两人摆摆手:“我先回家了。” 卫哲打着哈欠往外走,也没人理他,周寻还在跟贺初显摆:“宝贝儿,这可是我亲手为你煲的鱼汤,你尝尝,绝对颠覆你以前对我的认知。” 鱼汤? 卫哲步子一顿又转了回去,周寻这少爷会煲鱼汤? 还真是巧了呢。 “你干嘛?”见他又回来,周寻护着自己的保温壶,鱼汤不多,得先给他们家贺大夫。 卫哲往壶里瞅了一眼,这颜值,这味道怎么就那么熟悉呢? 卫哲都不用多想,周寻能煲出这样的鱼汤来? 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从哪里来,这鱼汤就从哪儿来。 盛航那小子已经气到连他煲的鱼汤都不想喝了。 “喝喝喝,小心噎着。”卫哲没好气地扔下一句走了人。 “你看你看,他是有智障病吧。”周寻指着卫哲吐槽。 贺初将他的脸转回来:“来,让我尝尝你从小航那里偷来的鱼汤。” 周寻一边给贺初倒鱼汤一边有些忧心道:“卫哲真没事儿?”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贺初笑了笑,这货连“第一次做后面需要抹什么药”都能打电话问他,还有什么事儿是让他不好意思的? 想到卫哲下午给他打的那个电话,贺初就觉得可乐。 不过贺初问了半天也没能从卫哲嘴里把那个需要抹药的人名字问出来。 可能是尚未理清的感情问题吧,这种事情也不好多问,他想说的时候自然就说了。 * 自那天后,卫哲没有再出现在盛航面前,也没有跟他联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盛航的工作并不是很忙,他带了六个班,一周十二节课,一天最多的时候也不过是上四节课。 盛航接到汪慧的电话时正在帮几个学生纠正读音,没几天就要元旦了,学校里有元旦晚会,系主任说盛航普通话说得好,音色也好,让他带这几个小主持练一下。 汪慧是盛航他爸后来娶的老婆。 盛航走出礼堂,接起了电话:“什么事儿?” 盛航语气冷淡,但汪慧却很温和:“小航啊,你爸爸又生病了,你能不能回来看看他?” “我上班,没空,要多少钱我给你们转过去。” “我们还有钱,你爸就是想你想的厉害,你回来看看他吧。” 下班时,周寻也到来电话问盛航要不要回家,贺初今天休班,他们回爸妈那里吃饭。 “我今天晚上有事儿,不回去了。” “中学这么忙的吗?你妈说大半个月没见着你人了。” “元旦放假,我会回去的。” “行吧,别熬夜,好好吃饭。” 盛航挂断电话去超市买了些东西然后开车去了盛建友所在的小区。 小区是个老小区,盖的时候没有规划好划停车位,以至于路上到处都是乱停乱放的车辆,盛航将车子拐进去,与出小区的车会车时车头一转便贴着墙蹭过去了,右反光镜咔嚓一声掉了下去。 盛航皱了皱眉。 将车子开到楼下,就看到了汪慧,汪慧的电动车停在一个车位上,看到盛航的车,汪慧忙对他招手,然后将电动车推走。 汪慧停电动车的地方也不是停车位,而是储藏室前面的一块空地,那个储藏室是她家的,所以小区里很多有这样储藏室的人都默认储藏室门口的第一使用权都属于自己。 盛航下车后,汪慧来到车边,皱眉道:“这反光镜怎么了?” “没事儿。”盛航淡淡应了一声,不欲多说,只打开后备箱将东西拎了下来。 “你来就来呗,不用每次都带东西。” 盛航没说话,示意汪慧上楼。 盛航平日里就冷淡,汪慧也没去触霉头,接过盛航手里的一个袋子,便率先上了楼。 盛航跟在后面慢慢往楼上走。 小区建了得有二十多年了,楼道的墙泛着黄,上面还有很多小孩子画上的画,显得有些脏乱。 盛建友的房子八十多平,除了盛建友与汪慧,还有两人的龙凤胎和盛航的奶奶,一共住了五口人。 “老盛,小航来了。”汪慧喊了一声。 盛建友扶着墙从卧室里慢慢踱出来,一看到盛航就皱起了眉:“怎么瘦了这么多?病了?” “没有,天冷了,不爱吃饭。”盛航看着盛建友慢慢走过来,也没去扶,“去医院了吗?” “让人来家里挂了两天水,去医院也没用,就是白花钱,哪天死了才解脱了呢。” “胡说什么呢。”老太太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边捏盛航的胳膊,一边心疼道,“我乖孙怎么瘦了这么多,你妈没给你弄饭吃吗?” “我就说那个女人当不好妈,看给我乖孙照顾的。” “奶,我现在自己住,我都长大了,用不着我妈照顾我。”盛航面对老太太才有了一些温和的模样。 “说的跟你没长大以前她照顾过你似的,奶做你最喜欢的排骨,好好给你补补身体。” 老太太一边骂盛航他妈一边去了厨房。 盛航在沙发上坐下来,外套都没脱,显然是并不想在这里吃饭的,随时都准备走。 “找我来有什么事儿吗?”盛航直接开门见山。 “确实是有点儿事儿。”盛建友在盛航身边坐下,拿过茶叶开始泡茶,“不过也不是什么急事儿,吃完饭再说。” “我待会儿还有事儿,不在这吃饭,你直接说吧。” “小航。”盛建友往盛航身边凑了凑,眼睛里闪着光,“我打算再买套房子,你觉得怎么样?” “买房?”盛航垂了垂眼,反问道,“你有钱吗?” “我当然没钱了。”盛建友嘿嘿笑,“但你妈有啊,我又不买别墅,一套房子而已,对她而言只是毛毛雨。” 盛航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儿子,你别用这个眼神看你爸。”盛建友锤着自己行动不便的腿,轻咳一声,“这是她欠我的,而且她赚那么多钱到最后不都是你的,咱爷俩才是一家人,知道吗?” 茶几是透明的,底下凌乱的摆着些杂物,茶叶,饼干,纸巾,茶壶茶杯,还有几盒便宜的红双喜。 “你弟弟妹妹过了年就要读高一了,时间过得很快的,眨眼就长大,到时候不得买房结婚嘛,你看我跟你阿姨这些年哪有什么积蓄,全都用来治病了,我就想着现在房价便宜,先买上一套放着,租出去也行,等你弟结婚的时候再收回来装修一下就就可以了,这年头男孩没房子可不好娶媳妇儿。” “你自己现在成了大少爷,衣食无忧的,可不能忘了你爸和你奶。” 盛航没说话。 盛建友观察着盛航的表情,试探道:“你要是有难处,要不我找你妈聊聊?” “你要敢找我妈,以后就别指望我再管你。”盛航视线淡淡扫过来,“我还是那句话,你跟我妈已经离婚了,你俩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只有我跟你才有关系。” “我现在一个月工资四千五,我每个月会给你两千,你乐意买房子你就去买,只要你有钱。” “嘿,臭小子,你妈一分钟都不只赚四千五吧,她那么有钱,你替她省什么?你心里就只有你那个妈。”盛建友不高兴的将茶壶重重放到了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在阳台上择菜的汪慧看了一眼过来,又立刻将头转了回去。 “她赚多少是她的事情,但她赚的钱一分也不会落到你身上。”盛航从外套里掏出一个信封扔到桌上,“这里五千块,算两个月的。” 盛航站起身,冲厨房喊了一声:“奶,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诶,别走啊。”盛建友急了,“不提钱还不行吗?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又不是问你要钱……房子不买也可以的嘛……” 盛航只当没听见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在楼下吹了会儿风,平复了一下有些烦躁的心情,盛航才去看自己的车。 前车盖那里划的那几道还挺明显的,得喷漆,反光镜也得换。 盛航看着车,突然有了个想法。 拿起手机对着车子的反光镜那里拍了两张照片,盛航将两张照片发了朋友圈,然后屏蔽所有人只给一个人看。 收起手机后,盛航将车子开去了4s店。 从小区到4S店一共半个小时路程,车子刚停好,手机上便来了电话,显示着两个字。 盛航拿着手机盯着那两个字看,最后一秒才接了起来,语气冷淡且疏离:“喂,你好,我是盛航,哪位?” 对面被他这一句给噎的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盛航:“打错电话?那我挂了。” “我,卫哲。”卫哲咬着牙出了声,这臭小子怕不是把他的手机号给删了。 电话里便沉默了下来。 盛航这一不说话,卫哲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在心里爆了句粗。 压下心里的不爽,卫哲沉声问道:“车怎么了?撞了?你伤着了没?”看照片上的情况,应该不是很严重。 盛航还是没出声。 卫哲眉头皱了起来,沉声道:“说话。” 盛航这才淡淡道:“没事儿,一个小事故而已。” “小事故?你有没有受伤?”卫哲急切的又问了一遍。 4S店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盛航便有些不耐道:“谢谢关心,我这边还有事儿,再见。” 毫不留情挂断电话后,盛航便找出那条朋友圈删除了,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么做的之前,盛航是没指望能成功的,毕竟这种事情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可事情却很顺利的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了,卫哲不止看到了朋友圈,还打了电话过来,盛航起先觉得他若是真的看到了,最多也就是发个微信问一下。 这个电话,算是意外之喜,荡涤了他那些不好的情绪。 将车子留在了4S店,盛航打车回家。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盛航坐在后车坐上,霓虹灯闪烁的光芒下浓密的眼捷垂着,落下一小片阴影, 将一枚硬币抛起接在掌心里用手覆盖住,缩在衣领内的薄唇轻轻呢喃着:“来,或者,不来。” 距离上次两人“闹翻”已经一个多月,盛航说避免再见面,卫哲就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 盛航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因为这个“小事故”而出现。 指腹摩挲着手心里的硬币,盛航看向车外。 卫哲,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不来,一切就此揭过,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6. 第 6 章 第6章 卫哲不知道盛航现在在哪儿,打他电话盛航也不再接,卫哲生了一肚子的无名火。 特么的两个大男人不就上了一回床嘛,至于弄得像是仇人一样吗? 卫哲火急火燎来到盛航家,敲门无人应声。 距离两人挂断电话到现在不到半个小时,盛航大概是还没回来。 也可能是回来了但不想给他开门。 卫哲下意识往猫眼上看,这臭小子不会在猫眼后面看着他吧? 想到盛航那张过分好看又过分冷清的脸,卫哲搓了搓脸,真是可爱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卫哲盯着猫眼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鬼使神差暗戳戳伸手将食指放在了密码锁的指纹识别处。 他就是试一下看看盛航有没有防范意识。 “指纹错误。”冷冰冰的女声。 好吧,盛航将密码重置了,防范意识很足。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卫哲也不是想要跟个变.态似的将门打开,就是想确认一下,也不知道想确认个什么jb玩意儿。 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小孩儿有防范意识他很欣慰,但更多的是憋屈。 非常之憋屈。 从小到大都没人让他这么憋屈过。 从楼上下来,卫哲坐在楼下花坛旁长椅上点了根烟。 盛航住的这个小区算不上多高档,但地理位置很好,小区绿化做的也非常好,楼与楼之间的小花园比很多小型公园设计的都好。 寸土寸金的地方,卫哲暂时还买不起这里的房子。 幽幽叹了口气,卫哲人生第一次觉得如此挫败。 家境不好,生活艰难,卫哲从小因为这些受到了很多不平等的对待,但他从未将这些当回事儿。 即便面对养尊处优天天一副大少爷做派的周寻时,卫哲都不会有低人一等的感觉。 但却唯独在面对盛航时,心里却总有一个声音时时刻刻在提醒他和盛航之间的差距是云泥之别。 小学霸天真单纯不谙世事,而他则就是那被踩在地底的泥巴,哪怕碰一下都能给人沾污了。 冬日的晚上小区里走动的人很少,只偶尔出现一两个行色匆匆的。 虽然卫哲与盛航不常见面,但盛航的身形样貌他却是很熟悉的,毕竟经常做梦梦见,至于什么梦……就不说了。 所以当盛航走到他面前他才发现时,卫哲眉头都拧了起来。 之所以认出来,还是因为盛航穿的那件外套是他的。 那天盛航从他家里离开时穿走了他的外套,留下了那件黑色风衣。 盛航瘦了,而且瘦的很明显。 盛航以前就瘦,但那是正常的瘦,别人见了得夸一句“这小伙子真精神”的瘦,现在呢,这都快瘦成竹竿了,风一吹得给他直接吹天上去了。 满打满算,离上一次见面也就一个多月,这得至少瘦了六七斤吧。 被人堵住了去路,盛航抬头,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卫哲眉头拧的都快能夹死苍蝇了,他伸手攥住盛航的胳膊捏了两下:“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的衣服本来就大,穿在盛航身上空空荡荡的。 盛航抽回胳膊,并没有回答他,还是那句话:“你为什么在这里?” 卫哲上下打量他一番,不像受伤的样子,于是没好气地埋怨:“开车怎么那么不小心。” 盛航沉默一瞬后淡淡道:“我没什么事儿,车子送去修理厂了,谢谢关心。” 嘴上说着“谢谢关心”,表达的意思却是“大可不必”。 盛航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小火苗一样在点燃卫哲的怒火。 卫哲想不通,怎么就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就能给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 卫哲故意轻松道:“怎么说我也算你半个哥哥,作为哥哥问一下都不行了?” “半个哥哥?”盛航嗤笑一声,“哥哥会与弟弟上床?” 卫哲一噎。 盛航叹了口气,看向卫哲,语气温和了下来:“谢谢你大老远跑过来关心我,但……如果你因为我是周寻的弟弟而心怀愧疚,属实没什么必要。” “一夜情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之前卫哲就觉得盛航的太对不对劲,现在听到这话突然就发现了其中的违和感。 从那天两人从一张床上爬下来起,盛航就不止说过一次“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过是上个床而已”这种话,像是被狗咬了一口并没有当回事儿,可盛航实际行动上表现出来的却好像并不是这样,如果真的不当一回事儿,何必跟他闹成这样,哪怕避免见面,也会维持表面的平和,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僵。 盛航已经绕过他往单元门走去了,卫哲下意识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 盛航转头看他,卫哲视线紧紧锁在他脸上:“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松开我。”盛航甩卫哲的手。 卫哲不放,盛航也甩不开,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卫哲一副势必要将事情搞清楚的架势。 盛航终于被逼急了:“跟你没关系。” “跟我没关系?”卫哲气笑了,“行,跟我没关系是吧,我就让你看看跟我有没有关系。” 卫哲攥着盛航的胳膊生拉硬扯地将人扯进了小花园,那里有两颗樱花树,卫哲压着胳膊将盛航抵在了树干上。 “说,你到底怎么了?” 盛航嘴巴微张,下一秒就被卫哲捏住了下巴,卫哲垂眼看着他,沉着声发狠:“盛航,我没跟你开玩笑,告诉我,你到底在闹什么。” 盛航在心里气乐了,闹什么?你说我闹什么? 路灯的光很暗,看不太清盛航脸上的表情,却能看清他慢慢红了的眼眶。 卫哲愣了一下。 “我就是不想看见你。”盛航偏开头不看他。 卫哲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将人按在腿上脱了裤子揍几下的冲动,咬牙切齿道:“两个大男人,就是酒后乱性,上了次床能怎么着?嗯,我就问问你,能怎么着?” “能怎么着?”盛航似是被他这番话彻底激起了怒气,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手掌与羽绒服碰撞发出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明显,卫哲下意识往盛航手上看,这么大力气,手该打疼了吧? 不等卫哲问候盛航的手,盛航已经开始爆发:“就应该随随便便跟人上床才是紧跟社会潮流吗?我特么传统,守旧,我封建,我就把第一次看的很重,怎么了?我这么稀里糊涂跟人上了床我难受一下不行吗?” 盛航几乎是咬着牙发出来的声音,气息里都带着颤音,明显是气狠了。 而卫哲,被盛航这一番话直接砸愣了。 看着盛航通红的眼睛,卫哲下意识将人搂进怀里轻轻拍打:“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是我的错,我的错……” 被人这么紧紧搂着,盛航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他和卫哲之间清醒的情况下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拥抱。 鼻息间全是属于卫哲的气息,有烟草味还有肥皂味。 每一种都令人安心和眷恋。 盛航攥了攥手,用力推开卫哲,一言不发转身出了小花园打开门进了单元楼。 门在后面咔嚓一声关上,盛航在心里说,百分之八十,还差一点了。 * 卫哲这一夜辗转反侧,打死卫哲他都没想到盛航这小孩儿有“处男情节”。 但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又觉得合情合理,盛航从小在温室里长大,没经过什么事儿,那天晚上可能想着将自己献给他哥,却没想阴差阳错便宜了卫哲。 这要搁古代,第二天就得让人给绑上花轿。 卫哲睡不着,从床上下来去厨房倒了杯冷水灌了下去。 虽然他嘴上总说着“两个大男人上个床怎么了”,但事实上他二十六岁了,连正儿八经的牵手都没有过一次。 周围也有追他的,他若是个随便的人,也不至于单到现在。 换成任何一个人,卫哲都不会这么纠结。 若只是为了生理需求,当个炮友得了,若两人一拍即合,那就以结婚为目的谈恋爱也行。 但盛航太特殊了。 卫哲承认自己很稀罕他,但越稀罕越过不了心里那关,盛航他喜欢周寻。 周寻就是盛航心里的那束白月光。 卫哲一想到盛航心里想着别人,心里就跟着了火一样,烧的难受。 以前卫哲想盛航想狠了时,也会想别管什么门当户对,也别管他心里是不是喜欢着别人,先把人弄到手再说,但越想就越害怕,总怕有一天自己的嫉妒会让两个人的关系无法挽回。 他可以忍受一年只见盛航几次,也可以忍受每次见他时他的目光停留在周寻身上,但无法忍受以后见不到他。 自卑,矛盾,不甘,醋意,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五味杂陈。 可是现在的他在盛航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以后就别见了,要么再进一步。 再进一步?怎么进? 真想把他弄回来关在地下室里永远不让他出门,让他只看得到自己,嘴里喊得心里想的都是自己。 * 元旦放假的前一天,学校里要举行元旦联欢会,盛航他们几个筹备联欢会的老师一大早就在学校礼堂里帮忙。 几个主持人围着盛航在那串台词。 中午时,这帮学生也没回家,有人买了午饭回来,递了个汉堡给盛航:“盛老师,吃这个,巨好吃。” 没等盛航接,杨淮便笑着截胡拿走汉堡咬了一口:“你可别给他吃这玩意儿,你们盛老师减肥呢,这一多月我就没见他正儿八经吃过东西。” “盛老师,你太瘦了,可别减肥了。”几个女生纷纷劝道,“你不会是觉得你长得太帅,太多人追你所以打算瘦成麻杆变得丑点儿吧?” 哄堂大笑。 盛航也勾了一下唇角。 “啊啊啊,好帅呀……”几个女生起哄的喊。 男生凑过来:“盛老师,那你可得再瘦点儿,你这脸让我们男生都没活路了呢。” “你们一群初中小孩儿天天都在想什么。”盛航笑着伸手从袋子里拿过一个汉堡吃了起来。 杨淮惊讶道:“你真吃了?你不减肥了?”差不多得一个多月了吧,盛航中午都不怎么吃东西,说是要减肥,杨淮属实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都瘦成这样了,还减什么肥? 但盛航说什么“减肥能改变命运”,杨淮一度觉得盛航是脑子坏掉了或者是得了厌食症,还暗戳戳想让盛航去医院看看。 这怎么突然又不减了呢? 杨淮又拿了个鸡蛋灌饼过去:“吃吗?” 盛航接了过来:“吃。” 杨淮:“……”帅哥的脑回路实在无法理解。 “那个,你们喝酸奶吗?”新来的音乐老师抱着几瓶酸奶走过来,先悄悄看了一眼盛航,然后才递了一瓶给杨淮,“杨老师。” “谢谢赵老师。”杨淮接过去,又踢了踢盛航的凳子道,“诶,酸奶,喝不喝?” “不喝了,喝不下了。”盛航说。 赵老师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气氛有些不太对劲,杨淮忙道:“要么一直不吃,要么一次吃撑,懂不懂健康饮食,来,赵老师,我再来一瓶酸奶。” …… 联欢会是在下午举办的,结束后,便是三天的元旦假期。 从学校离开后,盛航直接回了家,周寻他爸周申明和盛航他妈叶君兰难得在家,周寻也回来了,贺初今天又加班,所以没能来。 看到盛航瘦了这么多,叶君兰心疼坏了,让保姆做了好多盛航爱吃的菜,盛航吃的倒是不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瘦的。 “学校里没出什么事儿吧?”周寻也觉得奇怪,怎么就瘦了这么多呢? “没事儿,我就是发烧后那几天不爱吃饭。”盛航安抚他哥,“而且我本来就很难吃胖,一旦胃口不好,还容易瘦,体质问题。” “啧……”周寻感慨,“这体质得羡慕死多少小姑娘呀。” “让我说,就是身边缺个小姑娘。”周申明坐过来,笑眯眯看着盛航,“小航啊,叔叔给你介绍个对象吧。” “啊?”盛航一愣,“叔叔,我才二十三。” “二十三了,不小了。”周申明指着周寻,“这臭小子十八岁就谈恋爱了呢,你这都二十三了,你放心,叔叔给你介绍的都是漂亮文静的,你保证喜欢。” 盛航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绝。 “爸,我发现你真挺爱管闲事的,年轻人谈恋爱关你什么事儿,还漂亮文静的,你怎么就知道小航喜欢这款的,他还可能喜欢比较狂野的呢。” “可闭嘴吧你,能有你狂野。”周申明骂骂咧咧,“狂野到喜欢男人……我都不想提,对了,贺初今天为什么不回来吃饭?” “你太狂野了,他不敢坐到咱家餐桌上。” “嘿,你个臭小子……”周申明拿起抱枕就要揍人,叶君兰走过来,呵道,“干嘛呢?” 周申明坐回去,轻咳一声:“没什么,这不是想着给小航介绍女朋友嘛,就公关部新来的那个小姑娘,我都打听好了,家境学历教养都……” “闭嘴吧你。” “???”周申明瞪着叶君兰。 叶君兰懒得看他,对盛航道:“别听你叔叔的,你想谈恋爱就谈,不想谈就不谈,喜欢男的也行,女的也行,哪怕你喜欢人妖,妈都支持你。” 周寻:“……”这才是家里最狂野的那个吧。 盛航:“……”生活都给他妈逼成什么样了这是。 “你脑子是不是不太清醒啊。”周申明瞪眼,“家里已经有一个不正常的了,不,是两个,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儿,咱们一家三口好好过不行吗?”、 周寻忍不住插话:“我正常的很,贺初也正常。”你才不正常呢。 叶君兰:“你老古板别说话了。” “我……”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了,周寻对盛航招招手,两人拿了外套逃离了战场。 盛航的车还在4S店,是打车来的,所以周寻开车送他回去。 路上周寻又问盛航:“后天元旦,明天晚上来我家跨年吧,你贺哥明晚不值班,正好卫哲那货这段时间也没往外跑,大家一起聚聚呗。” 盛航想了想摇了摇头:“算了,我不去了。” “元旦放假你有什么事儿……有约会呀?”周寻八卦地看着盛航。 “没有,跟几个朋友早就约好了。”盛航说。 “行,只要你有着落就行。”周寻也不强求,盛航毕竟比他们都小,这都是他的圈子,盛航也有自己的朋友圈。 周寻将盛航送到小区门口后便离开了,他又拎着保姆做的鸡汤伪装成自己做的去医院送爱心汤了。 盛航看着周寻的车子汇入车流中,心里泛起一些羡慕。 在路边站了一会儿后,盛航才转身进了小区。 从电梯里出来,盛航一抬头就看到了挂在门把手上的一个袋子。 他没点外卖。 盛航狐疑地将袋子拿下来打开,里面是一个保温壶,还有两盒切好的水果。 送错了? 他刚从家里回来,这肯定不是他妈或者周寻送来的,但除了家里人也不会有人给他送东西了。 不待盛航再多想,便看到了袋子上的logo:三点半奶茶。 盛航非常意外,卫哲竟然给他送东西来了,这属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7. 第 7 章 第7章 三点半奶茶是卫哲开的奶茶店。 因为卫哲他爸常年生病的原因,家里一直生活的很困难,高中的时候卫哲就在他们县里开了家奶茶店补贴家用。 上大学时卫哲更是能折腾,什么工作都做,后来他爸去世了,没有了高昂的医药费,卫哲也有了些积蓄。 怕他妈一个人太孤单,卫哲就给他妈在小区门口开了一家社区餐厅,自己则弄了个摄影工作室,三点半奶茶店则是在大学的时候就开起来的。 奶茶店开在大学城那边,起先中规中矩的,卖的便宜为了走量,后来网络开放,卫哲便动了脑筋,开始改良奶茶配方,然后拍摄各种照片还有小短片用来宣传,质量过关加之走运吃了一波网络红利,这个奶茶店现在已经成了本市著名打卡地之一,向来一杯难求,后来卫哲便又在市区这里开了一家分店。 用了店里的袋子竟然也不顺便送杯奶茶,真抠。 保温壶里是排骨玉米汤,排骨炖的很烂,玉米很香甜,厨艺水平跟那天的鱼汤不相上下。 两盒水果都切好了,数量不多,样数不少,其中一盒是拌了酸奶放了红豆葡萄干的水果捞。 盛航晚上吃了饭所以排骨汤只尝了尝便放进了冰箱,水果倒是正好解腻。 盛航一边吃水果一边思索,卫哲这是什么意思? 内疚,所以用这种方式来道歉? 倒是说的过去。 盛航没给卫哲发信息,卫哲也没有跟他联系问他有没有收到东西。 睡醒一觉后,盛航脑子一清楚,便觉得这事儿吧,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儿。 卫哲不会觉得自己因为他瘦了,所以要给他把肉补回来,然后弥补完了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不带走一片云彩吧? 除了这个盛航想不到别的可能。 * 周寻这边三个大老爷们因为跨年人多卫哲要去奶茶店帮忙所以聚会地点便定在了三点半奶茶店。 周寻翘着脚坐在椅子上一边喝奶茶一边吐槽:“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不去跨年而选择来这里当牛做马。” “您能帮着干点儿事儿吗?”卫哲忙得头也不抬,外面排队的都要排到街角去了。 “啥档次呀,让大少爷帮你干活。”贺初笑着走过来,拿了洗好的水果开始切。 “行吧,看你们忙成这样,我勉为其难帮帮你们。”周寻拍拍手站起来,“我能干什么?” “你歇着吧你……不,要不你去门口站着当门面?” “滚。” …… “我想喝奶茶,悠然,你喝不喝?” “想喝。”赵悠然看了一眼长长的队伍,“可是好多人。” “我帮你们排队吧。”一直在低头看手机的盛航突然抬头说了句。 跨年这晚盛航确实有约,杨淮他们几个老师都是年轻人都单身没有对象所以一起约了跨年,盛航一早就没想着去参加周寻那边的聚会,又不想一个人待着,所以便接受了杨淮的邀请。 他们一共五个人,除了杨淮和盛航外,还有体育老师陈海峰,另外两个都是音乐老师,一个是赵悠然另一个叫丁菲。 盛航排到了队尾,排个队没必要五个人一起,盛航便对他们道:“你们先去逛逛吧,我排着就行。” “行,那你先排着,待会儿过来换你。”陈海峰正在追丁菲,便拐带着人去了一旁的饰品店,丁菲还想将杨淮带走,杨淮避开了,他可不去当电灯泡。 “这奶茶店可真火呀,真的好喝吗?”赵悠然是外地人,今年刚考过来的,所以还真没机会喝过这里的奶茶。 “嗯,好喝,我最喜欢三点半的遇见。”盛航说。 “三点半的遇见?奶茶名字?这么文艺啊。”杨淮啧了一声,“果然是抓住了小姑娘的心理。” 盛航笑了一下:“三点半的遇见,每天只卖三点半到四点半,超过时间就买不到了。” 杨淮瞪大了眼睛,然后竖了个拇指:“牛逼,饥饿营销啊。” “其实也就这个名字比较文艺,其他的……一言难尽。”盛航脸上难得露出嫌弃的表情。 “是啊,我看到了。”杨淮划着手机,“这血盆大口是西瓜汁吧……谁排半天队就为喝一杯西瓜汁呀。” “不同寻常的西瓜汁,跟别家不是一个味道……你尝尝就知道了。” “你喝过?”杨淮问。 “嗯。”这里所有的奶茶盛航都喝过。 但盛航自己没来排过队,他都是找跑腿来买,每一款他都喝过。 要说起来,他可能比这里的店员还要了解这些奶茶的口味。 陈海峰他们逛完了出来时,这队伍才往前走了一半,陈海峰对盛航道:“我来排,你们也去转转吧。” “对啊,那边有个迷宫,我们刚才走了一圈还挺好玩的,你们要不要过去玩玩?”丁菲对赵悠然使了个眼色,赵悠然便期待的看着盛航。 “去吧,去吧,我们来排。”丁菲推赵悠然。 赵悠然脸上浮上一抹红晕,小声道:“……去吗?” 盛航犹豫了一下,赵悠然可能喜欢他,他是有点儿感觉的,但赵悠然没表现的很明显,他也就装作不知道,但现在这种情况,似乎有些明显了。 当众拒绝,小姑娘可能会丢脸,正想着怎么说呢,杨淮在后面推了盛航一把。 盛航不察往前跨了一步,赵悠然一惊下意识抬手撑住了盛航的胳膊。 一声口哨声响了起来,伴随着熟悉的声音:“小航……” 盛航循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周寻站在收银台后冲他暧昧的眨眼,而他旁边站着卫哲,盛航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卫哲双手撑在台子上,眯着眼瞧着盛航,行啊,小子,出息了。 …… “来来来,都进来。”周寻热情的将几人带了进来。 奶茶店并非只是一个小门脸,除了工作间外旁边有一个等候区,二楼是仓库和会客室,周寻将人都带到了二楼的会客室。 周寻拍着盛航的肩膀,笑眯眯道:“想喝什么就点,我请客。” “哥哥好。”丁菲看着周寻,夸赞道,“你们家基因可真好,盛老师长得帅,哥哥也这么帅。” “一般一般啦。”周寻挑挑眉,“我弟的帅气主要随我。” 大家便笑,丁菲举手:“那哥哥,我们能点三点半的遇见吗?” “当然能,我弟带来的朋友,那想点什么点什么。” “谢谢哥哥。”丁菲和赵悠然都挺开心,毕竟三点半的奶茶现在特别火,排队都买不到。 “盛哥,我不要三点半的遇见,我要点那个血盆大口。”杨淮忙道。 杨淮以为盛航的哥哥嘛也姓盛,周寻也没解释,笑着应了。 盛航跟在周寻后面下楼,周寻啧了一声:“行啊,都知道背着哥哥谈恋爱了,是那个姓赵的女老师吧,漂亮。” “哥。”盛航无奈,“她不是,就是一起出来玩。” “还不是啊?那就追呗,放心,哥都懂……卫哲,给我做四杯三点半的遇见,一杯血盆大口。” “三点半的遇见没有,现在不供应。”卫哲低着头往杯子里放冰块,头也不抬道。 “嘿。”周寻给他肩膀上来了一拳,“我弟带朋友来,你给他做做脸怎么了?有没有个当哥的样儿了?” 卫哲“啧”了一声,突然抬头往盛航这里瞥了一眼:“我又不是他哥。” 盛航抿了一下唇。 周寻气的呦:“当初要不是我弟,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当混子呢,还敢说不是他哥,我踢死你我。” “行了。”贺初从旁边走过来用胳膊勾住他的脖子给人扯走,还对盛航道,“小航,好好求求你卫哥。” 盛航会求人吗? 他当然不求了,他就站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 白衬衣黑西裤,袖子挽到小臂处,布料下是结实的肌肉,黑色的围裙削弱了一些卫哲身上的粗犷,鼻尖上的金丝边眼镜却与他的气质有些违和,但就是这种违和很帅,很吸引人。 盛航站在一侧不动声色地将人从头到尾一点一点收进眼底。 今天的见面算是意外,他没想到周寻他们竟然没去聚会而是来奶茶店帮忙,而自己聚完餐后却来这里买奶茶。 “打算追那个女孩子吗?”卫哲偏头看过来。 盛航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淡淡道:“我有资格追人家吗?” 卫哲挑了下眉,本来也没打算追吧,一颗心都在周寻身上呢,不然这小模样还愁追不着女孩子? “叫声哥。”卫哲转身睨着他,“叫声哥,专门给你做三点半的遇见。” 盛航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转头上了楼。 卫哲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行,你硬气。 卫哲端着做好的奶茶送上楼时,正好听到盛航在说话。 “明天我没空,就不去了。” “放假呢,你有什么事儿,你又没有女朋友。”陈海峰说。 “我明天要相亲。”盛航说。 “相亲?”屋内几个人同时看向他,皆是一脸震惊,杨淮更是直接道,“你还需要相亲吗?追你的都成奶茶绕地球好几圈了。” 盛航笑了笑:“家里介绍的,得去见见,而且我现在也没喜欢的人,说不定就能成了呢。” 没喜欢的人? 屋内人心思转了几转,丁菲看了一眼低下头的赵悠然,开口就要说话,被陈海峰拽了一下袖子。 “你们的奶茶来喽。”就在气氛有些小尴尬时,卫哲出现在了楼梯口,笑着道,“来,谁的血盆大口。” “我的,我的。”杨淮忙举手,“谢谢哥。” “不用客气,小航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想喝奶茶了尽管来,不用排队,送货上门也行。”卫哲笑着将奶茶一杯一杯放到几人面前,“这是三点半的遇见。” “怎么盛老师这杯跟我们这个不一样,这是什么?”丁菲问。 除了杨淮,其他人都是三点半的遇见,但盛航那杯跟别人的不一样,除了奶茶还多放了一杯温水。 盛航也看着他。 “这杯啊……”卫哲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然后伸手在盛航额头上敲了一记,“十点半的执拗。” 盛航嘴角忍不住勾了一下。 卫哲看到那个笑,心里酸了一下,他以前觉得盛航不爱笑,向来寡淡着一张脸,只在周寻面前有个笑模样,现在看来盛航在他同事面前还是挺爱笑的呀,光今天他看到的就笑了好几次。 还是说他只是不乐意在他面前笑? 不过笑不笑的也无所谓了,只在他面前哭也行。 卫哲轻咳一声,淡定,还没到午夜场。 “这是新品吗?”丁菲经常喝这里的奶茶,只听说过三点半的遇见,没听过十点半的执拗。 “不是新品,不上架的。”卫哲笑了笑,“你们慢慢玩,我先下去了。” 卫哲下楼后,盛航端起奶茶抿了一口,入口非常苦涩。 盛航眉头一皱,卫哲不会是故意整他吧。 好不容易咽下去,盛航立刻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温润的水沿着喉咙滑下去,唇齿生香。 盛航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 楼下,忙了大半天的卫哲躲到后门的脏水桶那里抽烟,周寻正好过来倒水,看他一脸沉思的表情,调侃他:“卫老板这是咋了,钱赚的太多没地儿花,我帮你啊,我最会花钱了。” 卫哲夹着烟,微微偏头,扔了一根烟给周寻,周寻鼻子皱了皱:“你勾搭我抽烟,小心贺初抽死你。” 周寻转身往屋内走,卫哲在他身后道:“周寻,我以后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还请多担待呀。” 周寻听到这话,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眼睛都眯了起来:“你脑子被驴踢了?这是说的哪国语言?” 卫哲耸耸肩,笑了笑没说话。 “别发癫了,回去干活吧,我家老贺帮你忙了一晚上了,老板带头偷懒,你有点儿数吧。” …… 卫哲回到前面时,盛航他们几个同事从楼上下来打算出去跨年,正在扫码打算付钱。 “不用,说了哥请你们。”周寻阻止他们,“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那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一杯奶茶而已,行了,快去跨年吧。” 众人跟周寻道谢后,便出了门。 盛航则拿起手机伸过去扫了码。 “你干嘛?”周寻看他。 “又不是你的店,怎么好意思不付钱,我付。”盛航低着头在手机上点,一只手伸过来捂住了手机屏幕将盛航的手指压在了手心里。 盛航的视线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停留了几秒才缓缓抬头看过去。 卫哲睨着他:“怎么,跟我客气?” “不该客气吗?”盛航淡淡道,“你又不是我哥。” “是啊,你又不是他哥。”周寻在一旁瞎乐,“话被人堵回去了吧,当我们小航是软柿子呢。” “那杯十点半的执拗多少钱?没有价目表,我没办法算钱。” “你觉得它值多少钱?”卫哲问。 周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对劲,不等多想,已经被贺初叫走了。 奶茶店这一隅只剩下盛航和卫哲,盛航抬眼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 “我觉得……不值什么钱。”盛航朝卫哲捂着他手机屏幕的手上抬了抬下巴,“劳烦松手。” 卫哲从善如流的收回手,只不过手拿开时食指从盛航手背上擦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轻微的痒意像是带了电流一样,撩的人心里又痒又苏。 盛航下意识看他一眼,卫哲脸上表情一本正经没有丝毫不妥。 盛航心想,可能是无心吧,总不可能是故意撩拨。 盛航低着头在手机上戳了两下,然后转身离开。 收款提示响起,卫哲听到报出的价格,下意识算了一下钱数,想知道那杯“十点半的执拗”在盛航心里值多少钱。 算了一番后发现……嗯……盛航一分钱都没付。 合着是一文不值呀! 卫哲气乐了。 8. 第 8 章 第8章 要追的人是好友异父异母的便宜弟弟。 这个弟弟暗恋好友。 在这个弟弟认错人的情况下,自己还把他给办了。 现在自己要追他,要怎么追? 妈的,好愁人。 卫哲叼着烟看着纸上的字,虽然盛航心里有别人,但这小孩有“处男情节”,在自己把他办了的情况下其实并没有表现的多厌恶他,那天还穿着他的外套呢,虽然每次都凶巴巴的,但似乎也没有抵触他的碰触。 既然做不到永远不见,就再进一步吧。 追一个心里有别人的人,这可是个技术活,得做好攻略。 卫哲做起了详细的计划。 伴随着外面时不时传来的烟花声,一直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卫哲按照自己的计划算了一下,最短一年最长两年,自己一定可以搞定盛航的。 主打一个循序渐进,用和风细雨的爱和绵绵不绝的款款深情去感动他,他就不信盛航真就眼里只有周寻,一点儿也看不到他。 卫哲啧了一声,靠,二十六岁老男人追人好特么纯情啊,这是什么新时代好男人。 * 头天晚上跨年回来已经很晚了,第二天盛航一觉醒来时已经是中午,起来洗了个澡后,盛航拿出手机点了个外卖。 外卖到时盛航出去拿,外卖小哥对他说:“你这门把手上还挂着一份呢。” 盛航拎着两份外卖回到屋里,其中一份又是三点半奶茶那里送来的。 有敲门声吗? 盛航睡眠一向很浅,除了上次发烧睡死了之外,其他时间若是有敲门声他不会听不到的。 盛航查了一下门锁自带的监控记录。 卫哲戴着黑帽子穿着黑羽绒服看着跟个不良分子似的。 盛航还以为他是找跑腿送的呢,原来是自己来的。 确实没敲门,放下汤后还像是做贼一样心虚的立刻跑了。 这次是老鸭火腿汤,看模样就煲了很久,盛航看着这汤,陷入了沉默。 卫哲到底想干什么? 元旦三天假的最后一天,盛航又收到了一份香菇乌鸡汤。 这是给他坐月子吗? 盛航将三个空保温桶摆在一起,盯着看了足足有五分钟,终于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给卫哲发了过去。 卫哲那边几乎是秒回:麻烦将桶收好放门边,谢谢。 盛航:? 卫哲:?? 盛航:??? 卫哲:???? 盛航无奈:你到底想干嘛? 卫哲:很忙,没空聊天,桶放门边,谢谢。 盛航:“……” 盛航连喝三天汤,感觉自己快变成汤做的了。 他猜不透卫哲的想法,人便有些不安。 ……事情的发展有些脱离了掌控。 卫哲似乎真的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弥补他。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人一旦有了愧疚,便会想着弥补,这种弥补更多的是让自己心里舒坦,等卫哲觉得自己已经弥补完了以后,良心得到救赎以后,就可以撒丫子跑人了。 …… 元旦后第一天开学,假期后遗症让盛航连打三个哈欠,杨淮递给他一杯罐装咖啡,然后八卦道:“你相亲相的怎么样?” “挺好的。”盛航说。 “挺好的就是成了吗?”杨淮倚靠在他桌上,压低声音,“你这也太速度了,我其实觉得你跟赵悠然还挺配的。” 盛航喝了口咖啡,笑了笑:“缘分到了挡不住。” “行吧,我会将这个消息不小心转达给她知道的。”杨淮叹口气,“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呀!” 盛航笑:“你不追学校的女老师,也不去相亲,光叹气有什么用。” 也许是盛航的话起了作用,恰好有个老教师给杨淮介绍对象,以往拒绝的杨淮立刻接受了,老教师也特别给力,接着安排了时间,杨淮晚上下班后就相亲去了。 盛航在学校门口与雄赳赳气昂昂仿佛是要去跨鸭绿江的杨淮分开后,便穿过学校旁的小胡同去那边打车,放学时间学校门口人太多车不好打,他都是绕远一些。 他的车还在4S店,今天有空正好去开回来,总打车也不方便。 刚走到巷子口,就被人给堵住了。 堵他的是三个初中生,嘴里都叼着烟,校服穿的松松垮垮的,一副二流子样。 长得最高的那个手往盛航面前一伸:“我缺钱了,给我点儿钱花。” 盛航静静看着他们几秒,然后问道:“要多少?” “五百。” “五百没有,最多二百。”盛航说。 “二百……”那初中生皱了皱眉,最后不情愿道,“行,二百就二百吧。” 盛航掏出钱包从里面抽了两张一百块的现钞出来递了过去。 小孩儿伸手过来拿,中途却被人截图先登,盛航的钱和钱包都被那人拿在了手里。 盛航偏头,就看到了一脸无语的卫哲。 “干嘛呢,抢劫啊?”卫哲对他们抬抬下巴,“来,过来抢我。” “你谁啊,关你什么事儿。”那小孩儿瞪着卫哲,叫嚣道,“别多管闲事,要不然连你一块揍。” “欧呦,吓死你大爷我了。”卫哲一脸瞧不上的表情,“老子当流氓的时候你还在你爹裤.裆里找路呢。” 盛航听到这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小孩儿明显被卫哲气着了,指着他想发狠,卫哲对他勾勾手:“来,你们仨一起上。” 仨小孩儿即便是横惯了,但那也只是针对同龄人的,卫哲比他们还土匪的样子一看就不好惹,最后只能撇撇嘴走了人。 看着仨小孩儿拐出巷子,卫哲转过身来看着盛航。 盛航始终清清冷冷的站在一旁,连被威胁掏钱的时候都是一副“施舍“的模样,跟当年那个倨傲的小少年一模一样。 卫哲慢悠悠“啧”了一声,然后走过来用钱包拍了拍盛航的脸:“这位弟弟,你这也太弱了吧,当年被人抢钱我也就不嘲笑你了,这都成年了,竟然还被三个未成年人威胁,你……” 卫哲无语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冰凉的钱包仿佛调戏一样拍在脸上,盛航侧头躲了一下,然后将钱包抓在手里塞回了外套口袋里。 卫哲嗤了一声:“对我倒是脾气挺大。”对着别人怎么就那么怂呢? 盛航仿佛没听到出他话里的潜在意思,只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来给你送汤。” 送汤? 他不是一直都给他送到家里去吗?怎么今天跑学校门口来了? 他什么意思? “我明天下午要去外地出差,差不多要一周时间,可能没办法给你送汤,所以告诉你一声。”卫哲给出了解释。 是吗? 看着盛航脸上明显不怎么相信的表情,卫哲有些心虚。 出差是真的,但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不是送汤,是来刷脸的,虽然送汤这种事情是他心甘情愿,但该留名还是得留名的,得让人看到自己的态度和诚意不是吗? 别看他没追过人,追起人来还是有一套的。 卫哲转移话题:“刚才怎么回事儿,你还是初中政治老师呢,连仨小孩都对付不了?还是瘦的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卫哲说着往盛航脸上瞥了几眼,一连喝了三天大补汤,也没见脸上多几两肉。 “谢谢,以后别送了。” “哦。”卫哲混不在意的应了声,他算是发现了,盛航也就是嘴上强硬,今天上午他去他家,那几个保温壶都洗的干干净净的放在门口,等哪天盛航受不了将保温壶扔垃圾桶再说吧,现在看这个趋势,其实还是能送的。 盛航转身就走,卫哲就跟了上来:“我送你回家吧。” “我不回家。” “嗯?那你去哪儿?” “酒吧。”盛航说。 “我送你。”卫哲说。 “不用,我打车。” 盛航回到学校门口站在路边等出租车,时不时低头点两下手机。 学校门口人太多了,基本看不到出租车,即便有也轮不到。 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了盛航身边,车窗降下来,卫哲对他扬了扬下巴:“五十块包送到,走不走?” 盛航左右看了看,有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最终还是上了车。 一上车,盛航就掏出一百块递了过去。 卫哲“啧”了一声,接过钱塞进了口袋里,然后伸手从后车座上拿过一杯奶茶递给了盛航。 盛航看了一眼袋子:“这不是你店里的。” “嗯,路边一个店随便买的,二十六块一杯。”卫哲视线看向右转向灯时,顺便用眼角扫了一下抿着唇的小孩,意味深长道,“毕竟我家奶茶一文不值。” 盛航:“……”这理解能力,怪不得是个学渣。 盛航用吸管戳开开始喝,喝了两口后道:“味道不错,值二十六。” 卫哲鄙夷地哼了一声。 盛航慢慢吸着奶茶,想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上一次我哥过生日那天你来接我也带了一杯奶茶,那也不是你店里的,所以是我不配喝你店里的奶茶吗?” 卫哲看了一眼盛航,盛航低着头,下巴缩在衣领内,垂着眼喝奶茶的样子看着乖乖巧巧的……想不到嘴巴这么不饶人。 卫哲视线在他的唇上流连了几秒。 盛航的唇有些薄,薄唇的人天生就带着几分疏离感,连笑起来时都带着几分高冷,但亲起来时软软的,唇珠被吸得有些肿的时候便会少了几分清冷多了些魅惑。 可惜了上一次事情发生太快,他都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一下。 ……畜生,闭脑。 卫哲堪堪收回视线,轻咳一声:“上一次刚下高速去哪儿给你弄我店里的奶茶。”他还能记得给他买杯奶茶已经很有当哥哥的样儿了。 至于今天嘛,就是故意的。 车子到了酒吧一条街,在盛航的指引下,卫哲将车子停在了一家酒吧外。 “谢谢你送我过来,再见。”盛航拿着空了的奶茶杯下车,将奶茶杯扔进垃圾桶后走进了酒吧。 卫哲看着他的身影,还轻笑了一声。 呦,小学霸竟然也泡吧?出息啊,泡吧点牛奶吗? 但就在卫哲抬头看到那酒吧名字时瞬间就有点儿笑不出来了。 这酒吧是本市著名gay吧。 卫哲虽然没来过,但听还是听说过的。 盛航泡gay吧? 他想干嘛? 卫哲整个人都不好了。 将车子停好后,卫哲也走进了酒吧。 “帅哥,一个人吗?”扭得跟蛇一样的男人走过来朝卫哲抛媚眼。 卫哲一阵生理性厌恶,躲开他的手:“离我远点儿。” 虽然同性婚姻已经合法,自己身边也有好几个gay,但如此多的gay出现在一个场合里卫哲也是第一次见。 卫哲避开了好几个男人的搭讪后,终于在吧台那里看到了盛航的身影。 不知道他是跟人约好了还是单纯来泡吧,反正卫哲从这边往他那边走的这小一段路程中,已经有三四个人过去找盛航搭话了。 卫哲看的眼睛都冒火了。 当卫哲好不容易走过去时,一个染着黄毛的壮男成功得到盛航的允许坐到了他身边。 别看卫哲很早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但进gay吧这种事情还真没有过。 年龄小一些的时候没什么机会,年龄大了生活自由了以后就看上了盛航,哪还有心思泡这种吧。 但看这样子,盛航倒是还挺熟。 “约是可以约的。”盛航支着额头,手指在透明酒杯上轻轻敲着,懒洋洋道,“但我是以结婚为前提的约。” “什么?”壮男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要结婚,你要约,就要跟我结婚,你敢吗?” 那壮男看着盛航,喉头吞咽了几下,一边靠近他,一边去握他的手,嘴里哄骗道:“不就是结婚嘛,当然可以,同性婚姻都合法了,明天就带你去领证,怎么样?” 盛航避开他的手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酒液顺着细长优美的脖颈滑动。 壮男眼睛微红,呼吸都重了起来,一只手搭在盛航座椅后,那眼神明显已经克制不住了:“小弟弟,哥哥带你去快活呀。” “快活你大爷。”卫哲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把攥住那壮汉的后衣领直接将人给薅了起来。 “我草,谁?”壮汉喝的也不少,被薅的有些眼晕,缓过劲来后终于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人。 “你特么有病?”壮汉火大道,“怎么,找事儿?” “他。”卫哲指了指盛航,语气平淡,“我的人。” 壮汉立时有些心虚。 情侣之间一个来找快活然后被另一个抓包打起来的事情可真是太多了。 但……壮汉又看了一眼盛航,今天这个实在是太符合他的口味了,长得漂亮却不阴柔,那股子清冷的劲可真是太勾人了。 壮汉不死心,硬着头皮道:“你说是你的人就是你的人了?有什么证据?诶,弟弟,你认识他吗?” 酒吧里看上同一个人的事儿太常见,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甚至开始起哄。 卫哲这火气快将天灵盖给顶破了。 将袖子挽起来,卫哲指着坐在那里醉意熏熏的盛航对看热闹的人道:“这我的人,都别给我往前凑,等我解决完了这个再说。” 卫哲说完,胳膊一伸压住壮汉的脑袋往门口的方向带:“走,哥们儿,我让你知道知道他是谁的人。” 9. 第 9 章 第9章 等卫哲将人吓跑后再回来时就看到盛航安安稳稳坐在那里,手里又换了杯酒,蓝色妖姬。 冰蓝色的酒液在绚烂的灯光下泛着妖冶的光芒,与之明显对比的是那抵在杯口的薄薄的唇。 卫哲看他现在就像个妖姬似的,好好一小孩儿怎么成这样了? 卫哲走过去,没好气地从他手里将酒端走放到桌上,然后拽他的胳膊,火大道:“跟我走。” 手上还没等用力,就被人回握住了。 卫哲低头,就见盛航仰着头看着他,眼睛里含着一汪清水乖巧的像一只兔子,他说:“陪我喝一杯,我心情不好。” 卫哲这腿就迈不动了,被这种眼神看着谁特么走的了啊? 卫哲黑着脸在他身边坐下,让酒保给他上了杯牛奶。 酒保以为那牛奶是给盛航点的,但没想到卫哲自己端起来喝了半杯,酒保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一个外来物种。 “大爷都不喝牛奶的。”盛航歪头看着他,手指支在下巴上,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那眼睛却弯成了桃花瓣。 “大爷我今天老当益壮替你干了两仗。”卫哲没好气,“知不知道大爷已经退隐江湖很久了。” 盛航哼笑一声:“跟三个初中小孩也算干架?” 卫哲啧了一声,想说你还被三个小孩儿勒索呢。 “那是我弟。”盛航突然道。 “……什么?”卫哲诧异地看向他,“你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个弟弟?我怎么没听周寻说过?” 盛航往后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头上炫目的灯光,半阖着眼睛淡淡道:“同父异母的弟弟,对了,还有个妹妹,他们是双胞胎,不,准确来说是龙凤胎。” 卫哲着实被震惊到了。 他不到二十岁就认识了周寻,对周寻家里的事儿不说十分清楚吧,但经常听周寻提起也知道个大差不离,像龙凤胎这种事情周寻要是知道的话平日里一定会说的,但周寻从未提起过,也就是说这事儿连周寻都不知道。 可那小孩儿要钱的架势明明很熟练,以盛航与周寻之间的亲密,周寻不应该不知道。 “为什么没听周寻提起过?”卫哲问。 “他为什么要提起?这是我的事儿。” “所以,那小孩儿经常跟你要钱……可是,你为什么要给他?”卫哲想不通。 虽然他经常说盛航是个小孩儿,可是盛航可是个实打实一米八多的大老爷们,虽然瘦了点儿,但也不至于被三个小孩儿给吓住。 “因为……”盛航突然倾身凑近他,在他耳边呢喃,“我坏呀。” 灼热的带着酒香的气体呼在卫哲的耳廓上,那滋味……别提了。 卫哲往一旁侧了侧身体,掩饰性地轻咳一声:“别瞎说。” 坏? 一个害怕周寻寻死天天坐在他房间里看着他的小孩儿能怎么坏? “我没瞎说。”盛航似是醉的有些迷糊了,脑袋“咣”的一下砸在了卫哲的肩膀上,卫哲下意识抬高肩膀让他靠的更舒服一些。 “二百块钱而已。”盛航低低笑了一声,“要呗,他想要多少我都有。” 卫哲眉头皱了起来,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小孩儿。 “哥哥,其实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他们,虽然穷了点儿,可是有家呀,可我从两岁起,就没有家了。” 呢喃声就在耳边,带着一些哽咽,卫哲轻轻抬起他的下巴,看到了盛航眼中的泪。 卫哲的心在这一刻软的一塌糊涂。 在卫哲心里,周寻和盛航都是少爷,虽然是重组家庭,但家庭也算和睦,有一个天天作死的周寻在前面顶着,盛航可以说很是乖巧懂事没有存在感了。 所以周寻每次提起盛航,说的都是他爸如何如何喜欢盛航,盛航他妈跟盛航之间相处的跟朋友似的,而后来卫哲自己见到了盛航,小孩儿积极向上,热爱学习,确实是个幸福小孩。 卫哲从未想过原来他以为的幸福小孩也有自己的脆弱。 “乖,不难受。”卫哲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以后我陪着你。” 曾经他以为只要有了钱就会快乐,原来有钱也不一定快乐。 卫哲幽幽叹了口气。 “约吗?”盛航突然偏头往他耳垂上吹了口气,“以结婚为前提。” 卫哲还沉浸在对盛航童年的感慨当中,猛地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卫哲以为自己幻听了。 盛航低低笑了一声,手指点在他的手背上然后沿着皮肤一点点往上游走,靠近他盯着他的眼睛真诚问道:“你活好不好呀?” 卫哲:“……” 艹,半边身子都麻了。 卫哲抓住盛航作乱的手,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盛航,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盛航往他怀里一倒,舔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唇,“只要活好,能结婚就行。” 我日…… 卫哲的火气大的呀,上顶天灵盖,下顶卫小哲。 你不是有处男情节吗? 之前还因为处男情节跟他发火,跟他闹,怎么突然间就谁都可以了? 倒是还知道挑活好的,可真有出息。 没听到卫哲的回话,盛航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样,推开他:“你要是不行……那我找别人了。” 卫哲:“……” 卫哲将小醉鬼拎起来带出酒吧塞进车里,然后一路疾驰。 找个屁的别人,给我回家喝牛奶吧你。 学什么不好,学人泡吧。 * 卫哲是君子吗? 是,他一直是这么自以为是的。 这些年摸爬滚打,大小场面见过不少,尤其是有了点儿钱后往他身上扑的人更是不在少数。 但,他真的就是坐怀不乱。 哪怕上一次与盛航酒后乱.性,那也是有酒精的催化作用,而且面对的是自己觊觎已久的人,属于故意为之,而非管不住卫小哲。 但现在他只喝了杯牛奶,作为一个正人君子他是可以当柳下惠的。 而且同样的错误他不允许自己犯第二次。 所以将盛航送回家扔到床上后,卫哲主打一个清心寡欲细心照顾,打算在盛航酒醒以后沉寂在他面前刷一波好感。 盛航,你快看,这个男人,他不是个趁人之危的人,他是个绝世好男人。 但盛航吧,喝醉了酒就很馋人,不,是很缠人,搂着他的脖子不放,这就有些磨人了。 卫哲将人从自己身上往下撕,温声哄着:“乖,松手,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 “干活吧。”盛航眼神迷离的看着他,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去扯他的外套,“我先试试,如果合格是要领证结婚的,这关系到一辈子的性.福。” 卫哲扯了扯嘴角,这逻辑可真缜密啊。 “盛航,松手。”卫哲攥住盛航的手阻止他越来越过分的动作,但呼吸却不受控制地粗重了起来。 他今天晚上可是只喝了一杯牛奶,怎么感觉这后劲比酒精作用还大呢? “你怎么这么墨迹?”盛航扒了他半天衣服也没扒下来一件,有些烦躁了,将他一推,盘腿坐在床上,怒目瞪着他,“你是不是不行?不行就走吧……不行还好意思出来约,你这人好不要脸。” “???”卫哲盯着盛航那张过分俊俏的脸,咬牙切齿。 此时的盛航衣服凌乱的坐在床上说这种话,谁特么忍得住? 就问谁能忍得住? 卫哲呼出一口气,用力搓了搓脸。 一次尚且说的过去,两次……真不行。 这次要是克制不住,以后别说追人了,盛航清醒了可能要扒了他的皮。 卫哲闭上眼睛,平缓呼吸,卫小哲,你争气点,别再对着盛小航肃然起敬了,谢谢配合。 做好心理准备的卫哲睁开眼睛,然后就被人搂住脖子亲了上来。 温软的唇,带着些微凉意,唇齿间是夹杂着柠檬香的酒气,熏熏欲醉。 特喵的。 控制不住,是真的控制不住。 他甚至出现了幻听,那是理智在崩塌的声音,天崩地裂的。 卫哲将人压在床上,抵着他的唇,赤红着眼睛盯着他:“盛航,我是谁?” 盛航抬起手,用手指一寸一寸描摹着他冷峻的眉峰 你是谁? 你是卫哲。 是那个一言不合撸起袖子就帮他干仗的卫哲哥哥。 盛航在心里叹了口气。 在这个关键时刻,他的良心突然开始躁动。 无疑,他现在在用一种很卑鄙的方式去算计卫哲,这让他很不安。 盛航缓缓松开了抓着卫哲衣服的手。 卫哲,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只要你离开,以后便互不牵扯。 他再也不会缠着他了。 “哥……” 卫哲突然低头狠狠吻在了他的唇上,堵住了他后面的话。 爱特么谁谁,他不想再从他的嘴里听到别人的名字,也不想再听到那声哥哥。 只要人是他的就行。 他有的是时间将那白月光从他心里连根拔除。 在卫哲压下来的那一瞬间,盛航犹豫一秒,然后便紧紧抱住了他:百分之百! 良心? 去你大爷的良心吧。 10. 第 10 章 第10章 凌晨三点,盛航洗完澡后对着镜子看身上的情况。 脖子上布满了红痕,腰上被掐出了青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虐待了呢。 浴室门上传来敲门声:“……盛航,你没事儿吧?” 盛航扯过浴巾随便披在身上打开了门,然后与门外的卫哲四目相对。 两人离的很近,盛航只穿了条内裤,身上什么情况一览无余。 自己这么凶残的吗? 卫哲轻咳一声:“那什么,别忘了上药,离上次时间有些长,太紧了……我……” “上了。”盛航打断他的话,“我不想再发烧。” 盛航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卧室内走:“我先睡了。” “盛航。”卫哲下意识喊住他。 “怎么了?”盛航回身看着他。 “你……没事儿吧?”卫哲觉得盛航的情绪很平静,平静的有些过了头。 “没事儿。”盛航自嘲地笑了一声,“一回生二回熟嘛。” 卫哲:“……” “抱歉,我……”没经受住诱惑,我特么是个畜生。 卫哲叹口气,都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找补。 精虫上脑管不住下半身,还能说什么呢? 盛航往门上懒懒一靠,叹了口气,喊了他一声:“卫哥。” 盛航刚洗完澡,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子事后的慵懒劲,连他向来寡淡的脸也多了几分旖旎之色,卫哲看的又是眼睛一暗。 这特么控制不住也不能完全怪他吧? “今天的事儿不能再发生了,以后真的还是别见了吧。”盛航说,“我会尽快找个人结婚,你也交个男朋友吧,把这一切都忘了,以后再见面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阳台上有烘干机,你的衣服现在洗一下烘干早上应该能穿,上一次我从你那里穿来的外套挂在门边,你走的时候记得带走,晚安。” 盛航说完便转身回了卧室关上了门。 卫哲:“……” 他终于明白盛航为什么这么平静了,因为盛航已经破罐子破摔,今天这个床上的人可以是他,也可以是别人,盛航是很认真的在找一个人结婚。 而盛航想要结婚的原因很可能是为了摆脱他。 卫哲摸出一根烟点着,慢慢抽了一口后爆了一句粗口,他今天要是不去学校找盛航,盛航是不是就会随便带个男人回来了? 靠,自己脑袋上差点儿长出一顶绿帽子来。 好险! * 盛航躺回床上,床单被罩跟上一次一样已经换好了,卫哲其实还挺细心的。 今天的事情又是一个意外,他没想到卫哲会去学校找他,去酒吧也是临时起意。 但事情进行的还是挺顺利的。 主要是卫哲还挺容易上钩的。 即便心里有另外一个人,但这也并不妨碍他发挥。 盛航想到他那打桩机一样的腰力,还有些心有余悸,要不是为了存心勾他,早给他踹下床了。 简直就是个畜生! 果然,爱情与性是可以分开的。 盛航实在是累惨了,也没有脑子去思考别的事情,睡过去前听到防盗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是走了吗? 盛航迷迷糊糊翻了个身。 没事儿,走就走吧。 等他睡醒了,就去逼婚。 在卫哲管不住下半身的时候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盛航这一觉睡得很踏实,被闹钟吵醒时天还黑着。 盛航关掉闹钟,再次缩进被子里,他一般需要三个闹钟才会彻底清醒。 鼻息间飘进了一阵香气,盛航的胃比他的人先要觉醒,咕噜噜叫了起来。 趿着拖鞋打开卧室的门,香味更加浓郁了,厨房里还传来细微的碗盘碰撞的声音。 盛航脑子宕机了几秒后才慢慢找回昨夜的记忆。 盛航走过去,卫哲正好从厨房里出来。 他身上围着的还是上次那条围裙,正端着两个盘子走出来,看到盛航,招呼他:“饭做好了,先洗脸刷牙然后过来吃饭。” “……你不是走了吗?”昨天晚上他明明听到门响了,难道是幻听? “走了,又回来了。”卫哲又转身往厨房走,“你先洗漱,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这跟盛航想的不太一样,他不会想给他当保姆来弥补他吧? 应该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 盛航自以为已经百分之百了,可卫哲的反应似乎并非如此。 难道有变故? 盛航有些忐忑的洗漱完,但坐到餐桌旁时依旧如平常一样寡淡着一张脸。 桌上早餐非常丰富,豆浆油条鸡蛋饼,还有皮蛋瘦肉粥和小笼包。 “都是我亲手做的,尝尝。”卫哲期待的递了筷子和勺子过来。 “都是……你做的?”盛航不敢置信。 “当然,我妈在小区门口开了家社区餐厅,我去借厨房做的,忙活了一早上呢。”先邀一波功。 盛航听到这话越发有些不淡定了。 手指在桌下掐入掌心,盛航不动声色看向卫哲:“你什么意思?” 卫哲下意识摸了一下鼻尖:“你先吃饭,边吃边说。” 摸鼻尖是心虚的表现。 盛航夹起一块鸡蛋饼咬着,眼睛紧紧盯着卫哲,手心里沁处细密的汗液,卫哲的反应脱离了他的预想。 卫哲被盛航盯得有些头皮发麻,话到了喉头翻来搅去却不好说出口。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盛航道。 “那……我就直说了。”卫哲深深吸了口气,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快刀斩乱麻吧。 他本来还想着循序渐进,但事情发展属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那半个本子的计划全都用不上了。 卫哲看着盛航,眼神真挚,说出口的话却像是一记惊雷:“盛航,我们结婚吧。” 盛航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他最终目的确实是要“诱骗”卫哲跟他结婚,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儿竟然是卫哲先提出来的。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转变? 盛航咽了咽唾沫,垂下眼,以防情绪从眼中泄露。 卫哲见他不言语,开始不安。 “那什么,你不是说你要找个人结婚吗,我觉得我挺好的,所以我自荐。”卫哲双手撑在桌上,俯身看着盛航,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卫哲,今年二十六岁,名下有两套房,有两家店,还有个工作室,经济条件跟你肯定没法比,但经济压力也不大……” “而且我……”卫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掷地有声,“器.大活好。” “咳咳……”盛航差点儿被鸡蛋饼给噎死。 卫哲适时递过去一杯水,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你已经试过了,所以你要是找结婚对象,我觉得我最合适。” 盛航喝了口水,终于将嘴里的鸡蛋饼咽了下去。 这真是意外惊喜呀,竟然还没等他逼婚,卫哲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他忍不住往窗外看了一眼,天上掉馅饼了? 卫哲观察着盛航的神色,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没应承但也……没拒绝他呀。 卫哲眯了眯眼,趁热打铁:“要不咱们现在去把证给领了吧,现在领证特别简单,你跟学校请半个小时假就行。” 现在就领证? 盛航再次被卫哲给惊到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 一时冲动? 冲动完了不会后悔吧? 见盛航还是不说话,卫哲干脆抓住他胳膊将他扯起来:“乖,去换衣服。” 见盛航听话的进了卧室,卫哲稍稍松了口气。 他下午得去外地出差,这一走估计又得半个月,今天这婚要是结不了,他估计盛航又得去酒吧找活好的,到时候被人捷足先登,他怕不是得呕死。 盛航衣服换的很快,刚进去没几分钟就出来了。 卫哲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拿了外套胡乱给他套上,便急切道:“走吧。”小孩儿现在应该是蒙了,趁他还没想明白,先把证领了。 不然等他缓过神来,很可能会反悔的。 盛航垂着眼跟在他身后出门。 关门时,卫哲又突然推住了门,看着盛航问道:“你带身份证了吗?” 盛航在他的注视下,敷衍地点了下头。 卫哲还是不放心:“你把身份证给我。” 盛航便将身份证交给了他。 卫哲这才放了心。 不过话说回来,小孩儿今天是真乖呀。 卫哲驱车前往民政局,一路上盛航不说话,卫哲也不敢开口,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盛航突然醒悟不跟他领证了。 好在盛航虽然看着不情不愿的,但还算配合,让照相就照相,让签字就签字。 工作人员看着两人,还调侃了一句:“结婚的大喜日子,这小帅哥怎么也不笑一下。” 盛航板着一张俊脸冷酷道:“高兴的不会笑了。” 工作人员被逗的不行。 同性婚姻虽然合法了,但正儿八经领证的人其实并不是太多。 两个男人又没法生孩子,给自己搞这么多束缚实在是没必要。 所以对于能来领证的人,工作人员还是很为他们高兴的。 工作人员在两人紧张的目光中在小本本上盖上了钢印。 拿到小本本,卫哲和盛航同时在心里松了口气。 一切尘埃落定。 卫哲开心的将一盒早就准备好的喜糖拿给工作人员:“来,姐,沾沾喜气。” “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卫哲乐呵呵:“借您吉言,一定一定。” 从民政局里走出去,卫哲深深舒了口气,真是通体舒畅。 一转头看到盛航那张冷淡的小脸,卫哲刚刚舒出去的那口气又立刻吸了回来:“我送你去学校。” 路上,盛航看着车窗外,手搭在腿上,手掌下压着小红本本。 太顺利了,顺利到让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为什么要跟我结婚?”盛航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卫哲早就已经想好了答案,所以此时回答的非常流畅:“其实婚姻就是搭伙过日子,两个人互相不反感,那方面又和谐就已经达到步入婚姻殿堂的标准了。” 卫哲这番话完全是他自以为是站在盛航的角度去思索的,毕竟盛航一直在强调“活好”,而且他心里有周寻这个白月光,跟人结婚不奢求爱情自然只能要求“活好”了。 卫哲觉得自己的回答简直完美,自己就是器.大活好的代言人。 盛航,你看,你不亏的。 你要是跟周寻,你俩谁出力都是个问题。 “而且同性婚姻可以保障双方的健康。”言外之意,不要随便出去约,容易得病。 盛航紧紧攥住了结婚证。 他终于明白卫哲的想法了 有过这两次的经验,盛航也知道卫哲之前其实是个童子鸡。 一个二十六岁长得很是不错事业有成的男人为什么还是个童子鸡? 因为他要为了贺初守身如玉。 可是经过与他的这两次之后,卫哲感受到了鱼水之欢的快乐,所以哪怕心里还惦记着他的白月光,也不妨碍他寻求快乐。 跟他结婚是最优选择,一则可以因为前两次的事情为他负责,二则可以拥有一个健康干净的快乐源。 盛航咬了咬牙,在心里告诉自己,盛航,淡定,看上他的时候就知道他喜欢别人,现在好不容易结了婚,不能前功尽弃。 好不容易平缓了心情,盛航冷冷道:“那要是不和谐了就要离婚吗?” “当然不。”卫哲下意识喊了一声,然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轻咳一声掩饰,又端起长辈的姿态语重心长道,“盛航,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儿,不是儿戏,既然我们已经结了婚,就要认真对待,而且……” 卫哲目视前方,按了按喇叭,然后踩油门超了辆车后才一本正经道:“我会勤加锻炼,好好保养自己,哪怕到了八十也会很有活力的,你放心吧。”现在唯一能钓着盛航的就是卫小哲了,可得好好夸一夸。 “!?”盛航一口气卡在喉咙眼。 算了,结婚第一天,不易动气。 11. 第 11 章 第11章 卫哲将盛航送到学校后便开车跑了,生怕跑的慢会被盛航喊回来说“我后悔了,离婚吧”。 盛航看着车尾气,你跑吧,可惜,晚了。 卫哲下午便出差去了,倒是知道给盛航报备,连航班号都发了过来,以一种异常熟练的姿势滑跪着进入了已婚男的身份。 飞机落地时已经晚上七点,卫哲第一时间给盛航发了消息告知。 告知是其次,小孩儿哪有心思管他落不落地,卫哲借机查岗才是真的。 万一盛航转过弯来后悔又去gay吧约怎么办? 卫哲现在不怕别的,就怕这个。 此时的盛航刚从4S店取到车,正开车回家,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信息。 车子刚驶进停车场,手机上便来了视频邀请,是卫哲的。 盛航觉得有些不解,他与卫哲之间平日里联系很少,电话都没打过,更不要说视频连线了。 盛航接起来,露出卫哲的脸,背景看着应该是机场。 “怎么了?”盛航问。 “没事儿,跟你说一声我下飞机了。” “?”下就下呗,盛航“哦”了一声。 卫哲啧了一声,听听,这语气一点儿没有已婚的自觉, 停车场内有些暗,盛航又在车内没开灯,所以画面里很暗。 “你在哪儿呢?”卫哲问。 “停车场,上次车子送去修,今天才有空去4S店将车开回来。”盛航说。 “难怪那么黑。”卫哲脸凑到屏幕前,透过这小小一方屏幕努力去看周围的环境。 盛航下了车将车门关上,视野变得开阔了起来,确实是地下停车场。 “你是有事儿吗?”盛航觉得他有些奇怪,问道。 “没事儿啊……”卫哲轻咳一声,“毕竟咱俩结婚了,我觉得我有义务跟你报备行程,让你知道我没有在外面胡来。” “哦。”盛航不是很在意的敷衍了一声,按了电梯。 卫哲:“……”好吧,看来是没什么聊天的欲望。 “那行了,我要去酒店了,再见。” 挂断视频后,盛航进了电梯,好一会儿后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卫哲的意思。 他这是怕自己出去约吧? 想到他之前说的结婚有助于健康,这是怕他得病呀。 盛航冷笑了一声,想的可真多。 他的某些地方今天走路都难受,哪还有心情想这些。 卫哲属实是有些太瞧得起他了。 第二天下午学校里有事情,盛航加了会儿班,下班时已经快要七点,回家的路上路过超市,便又顺道去了趟超市。 刚进了超市,手机上便又来了卫哲的视频邀请。 ??? 盛航几乎不跟人视频,跟他哥要是想见了就去见面,有事儿直接打电话,他妈则是平日里很忙,偶尔通一次电话,回家吃一次饭已经能很好的交流母子之间的感情了,所以视频这种腻腻歪歪的事情盛航没什么机会做。 但卫哲到底怎么回事儿? 盛航戴上蓝牙耳机,然后接起了视频,卫哲先是将手机摄像头在屋内转了一圈:“我在酒店呢,你看着环境怎么样?”看清楚了吗,我一个人呢。 盛航:“……挺好。” 卫哲将摄像头翻转回来,看着屏幕内盛航冷淡的脸,状似普通聊天一样:“你在哪儿呢?” 得,又是查岗的。 盛航将手机举高给他看:“超市。” “哦,超市啊……哈哈,要买什么?” “日用品。”盛航耐着性子回答。 他现在得表现的乖一些,得顺着卫哲一些,不能刚结婚就让卫哲觉得不值,毕竟结了婚又不是不能离,万一卫哲被吓跑了怎么办? “那正好帮我买点儿东西吧,咱俩都结婚了,我以后肯定要去你那里……”过夜,顺便做点儿有意义的事情。 卫哲舌头打了个转,真诚无比:“帮你打扫打扫卫生,做做饭,牙膏牙刷毛巾什么的,你帮我准备一些,谢谢。” 盛航本来也是来给他买这些的,毕竟结了婚,他不可能跟卫哲分居,不然还怎么勾引……不,培养感情呢。 “麻烦拿这个电动牙刷给我看一下。”盛航对服务员道。 “普通牙刷就行,不用电动的。”卫哲将手机放在桌上支着,自己则坐在椅子上,一边摆弄相机一边看盛航买东西。 盛航没说话,只让服务员拿了两个电动牙刷:“一个粉色的,一个蓝色的。” “买一个就行,干嘛买两个,电动牙刷一般又坏不了,换刷头就行。”卫哲又道。 “我的牙刷也该换了。”盛航说。 “哦。”卫哲在心里“啧”了一声,那还挺好,正好凑个情侣牙刷,嘴上说的却是,“那我用蓝色的。” 买完牙刷,盛航又去买了两个漱口杯,毛巾、拖鞋、马克杯也都买了两份。 买完这些,盛航就打算去结账,卫哲见状忙道:“来一趟,你倒是去买些菜呀,你冰箱都是空的。” “不买,不会做。” 卫哲:“……”行吧,这话说的他无言以对。 “那买些水果,水果多吃点儿。” “不买,不会挑。”盛航又说。 卫哲:“……”以前他经常嘲笑贺初找了个少爷,恨不得饭都给少爷送嘴里,现在好了,他也找了个少爷。 俩少爷不愧是一个家里出来的。 盛航来到收银台旁顺手拿了两盒安全套扔进了购物车里。 盛航的摄像头一直是对着购物车的,所以盛航买了什么,卫哲在这边看的清清楚楚。 看到那两盒安全套时,卫哲眼睛都瞪大了。 不过这也让他想起了一件事儿来。 那天晚上在盛航家,盛航是从床头柜里摸出来的安全套和润滑液,说明这些东西是他早就准备好了的。 但那天晚上用的都是拆封了的。 安全套一盒十只,那天晚上他用了四个,盒子里还剩四个,所以还有两个呢? 两人第一次那天晚上,卫哲很确定盛航是头一次,所以在那次以后上次之前,盛航又找别人了? 卫哲懊恼不已,靠,是哪个瘪犊子趁人之危了? 这小孩儿看着乖乖巧巧的,歪主意还不少,以后可得看住了,本来心里就没他,指着婚姻想要绑住他还是有些悬,看来还是得靠卫小哲,喂饱了他,他自然也就不想着出去找别人了。 “那什么,咱俩结婚了,你婚前那些……关系,该断就断了吧。”卫哲与盛航之间无法谈感情,现在的婚姻关系就只能靠活好不好来维系,所以也就少了一些情侣之间的弯弯绕绕,主打一个有话直说,势必要让对方知道婚姻的真谛是忠诚。 不然那个小本本要来何用? “什么关系?”盛航纳闷,扫码付钱后拎着东西往电梯的方向走。 卫哲轻咳一声:“你不用不好意思,我都知道了,人有需求是可以理解的……当然了,我这不是在翻旧账,就是咱俩已经结婚了……盛航,你明白吗?” 卫哲眼神真诚,弟弟,我的暗示你懂了吗?你得忠诚,你知道吗? 虽然主打有话直说,但也不能太直白,不然容易挨削。 明白什么? 盛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电梯到了,盛航便道:“我要进电梯了,再见。” 说完便将视频挂断了。 毫不留情! 卫哲:“……” 靠,偏偏这时候出差,出个屁的差。 盛航开车回到家后,在家门口看到了挂在门上的外卖,手机号是卫哲的电话。 盛航勾了一下唇。 盛航其实一直知道卫哲心细,他跟他在一起住过一个月,卫哲这个人表面上吊儿郎当不拘小节,但只要跟他在一块,什么都不需要操心,他都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 吃过晚饭后,盛航洗了个澡出来后便将买回来的东西一一归置。 蓝色的是他的,那些浅粉色的一律都是卫哲的。 将安全套扔进床头柜里,正打算关上抽屉时,盛航的视线落在了零散落在抽屉里的那几只上,脑中回想起卫哲的那些话,突然之间了悟了。 那天晚上,卫哲用的时候一不小心把盒子弄脏了,后来就直接将盒子扔了,剩下几只便随手放在了床头柜里,所以这一盒剩下几只,一目了然。 卫哲用了几只盛航不清楚,但盒子本来就是拆开的,里面少了两只,盛航是知道的。 卫哲又不是傻子,难免会多想。 盛航挑了一下眉。 原来婚姻可以激起一个男人的占有欲,哪怕不爱,却也是私有产品,不容旁人侵占。 盛航想了想,整理了一下睡衣上了床,关了卧室灯打开床头灯后给卫哲打了个视频过去。 接到视频邀请时,卫哲正靠在窗边一边抽烟一边长吁短叹,别提,提起来就是后悔。 他一想到有人在那张床上与盛航这样那样,他就嫉妒啊。 早干嘛去了? ……早也不知道小孩儿突然变得那么开放呀。 唉……肠子现在掏出来都得是青的。 看到盛航的视频邀请时,卫哲还吓了一跳。 他俩的关系绝不是睡前视频聊天的关系。 难不成是把人给惹恼了?打视频过来骂他? 卫哲战战兢兢接通了视频,然后……一下子呼吸不畅起来。 盛航靠在床上,应该是洗过澡了,睡衣穿的松松垮垮的,露出的大片锁骨上痕迹斑斑,那都是他的杰作啊…… 卫小哲立刻开始致敬。 “怎么还没睡,有事儿吗?”面上卫哲一脸平静。 盛航冲他晃了晃手里的小袋子。 卫哲:“???” 我草,这是勾引他吗? 卫小哲,你淡定一点儿。 盛航懒懒靠在那里:“我觉得我应该就这个事情做出一个解释。” 卫哲有些明白了。 学霸不愧是学霸,脑子转的就是快。 卫哲不太想听,但人家要解释,他又不敢不听。 “除了你,我没带人回来过。”盛航看着他,“至于少的那两只,其实是……” 盛航拖长了声音,卫哲忍不住往屏幕前凑了凑。 盛航其实就是好奇。 他以前没见过这东西,而第一次与卫哲发生关系时,都是卫哲在用这玩意儿,当时那种情况他自没心情也没机会去看。 后来他打算勾着卫哲再来一次,便买了东西放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但好奇心使然,他便拆开来看了看。 他拆了一只,至于另一只,是在拆盒子时不小心掉到了沙发下面,他懒得费功夫,所以就没捡,现在应该还在沙发底下躺着呢。 所以这盒套就这么的少了两只。 盛航看着卫哲,薄唇轻启:“我好奇,自己玩了一下。” 自己玩? 怎么玩的? 卫哲的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耳边都是盛航那近乎魅惑的声音。 盛航的声音很好听,清凛且还带着几分少年感的嗓音像是羽毛撩的人心里麻麻痒痒的,却偏偏又挠不着,这滋味……别提了。 “所以……”盛航面上表情一瞬间变得冷淡,“别脑补些有的没的,我没你想的那么饥—渴。” 盛航说完便挂断了视频。 卫哲:“!?” 完了,好像是生气了。 当然了,确实该生气。 毕竟是自己误会了他。 卫哲幽幽叹了口气,刚结婚就给人惹毛了,万一盛航越想越生气,然后再去约呢? 靠,没有感情的婚姻关系果然随时面临着破裂。 而且,卫哲低头看了一眼,卫小哲,你特么能不能消停点儿,你爹正发愁呢,你瞎特么兴奋个什么劲? 12. 第 12 章 第12章 盛航今年二十三岁,年龄不大不也算小,你说他晚熟吧,他从十五岁开始就暗恋卫哲,你说他早熟吧,他也就只是暗恋,到现在也没谈过恋爱,平日里除了学习也没有别的消遣。 他所有的知识都是来源于书本,来源于电影电视,以及道听途说和观察别人。 所以他根本不懂恋爱,不懂怎么爱人,也不懂怎么被爱,也没有多少这样的体验。 他喜欢卫哲,卫哲不喜欢他,所以也没办法谈什么情爱,但这也省了很多麻烦,只需要奔着人类的本能去就可以了。 人他已经得到了,现在要做的便是怎样用自己的身体留住他。 至于让卫哲喜欢他这种事情,他不敢奢求,这就像是高奢产品,他负担不起,而且感情这种事情可能会很麻烦,所以短时间内他没有这个打算。 人生目标清晰明了且……似乎没有什么难度,盛航就像是刚刚高考完一样,浑身轻松。 至于卫哲会不会在外面找别人,盛航一点儿也不担心。 没结婚他管不了,只要结了婚,卫哲就会自己约束自己,一则因为他这个人道德感很高,二则有他哥和贺哥在,卫哲看在这俩人的面上,也不会胡作非为的。 所以,真的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第二天早上,盛航来到学校时,办公桌上放着一束玫瑰,盛航有些疑惑:“谁的花?” “有人给你送的。”杨淮晃过来,一脸暧昧,“是你哪个追求者,还是你上次相亲交的那个女朋友?” 不会是卫哲。 盛航第一个就排除了他。 追求者? 他有追求者吗? 明面上说过要追他的并没有。 花里倒是有张贺卡,上面字体娟秀,写着:希望花香能带给你一天的好心情。 想不到谁会给他送花,盛航便将花随手放在了一旁。 课间操时,盛航跑到操场上跟在学生后面跑步,他这两天一直坐着没怎么动弹,得活动一下。 赵悠然从旁边跑过来跟他并肩,后面几个男生瞅见“嘘”了一声。 赵悠然脸立刻红了起来。 赵悠然是学校里最漂亮的女老师,盛航是学校里最帅气的男老师,男帅女俊,站在一起可真是养眼极了。 现在的小孩儿又都早熟,早就给盛航和赵悠然拉郎配了,此时看到两人站在一起,可不就有些兴奋嘛。 盛航目不斜视,心里有了些猜测。 但上次杨淮明明说会将自己有对象的事情透露出去的,也许是自己误会了。 跑了一圈后,盛航便提前离开操场去了图书馆。 中学图书馆就是个摆设,学生基本没什么时间来,盛航过来是为了找些资料备课。 课间操散了后没多久,上课铃就响了,校园里也恢复了安静。 “花,你收到了吗?” 盛航从书本上抬头,就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图书馆的赵悠然。 赵悠然绞着手指站在他面前,脸红通通的。 花就是赵悠然送的,盛航确定了。 盛航想了想,突然道:“我喜欢男的。” “什么?”赵悠然惊的睁大了眼睛。 她没想到盛航会如此直白,连修饰都没有,更没想到盛航会用这种方式来拒绝她。 “你……是开玩笑的吧?”赵悠然觉得不可置信。 “没。”盛航摇头,“我是同性恋。” “怎么可能……”赵悠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眉头你拧了起来,“你怎么可能喜欢那些娘娘腔?他们那副样子不就是学女人吗?男不男女不女的……” 盛航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盛航,你就是骗我的吧?”赵悠然没怎么接触过同性恋这个群体,下意识认为同性恋就是那种说话娘里娘气的人,而盛航跟这样的人一点儿都不一样。 “我为什么要骗你?”盛航合上书,冷冷道,“麻烦让让。” 赵悠然本能地侧身,盛航越过她大步往外走。 “盛航……”赵悠然又喊了他一声。 盛航只当没听见,打开门走了出去。 因为赵悠然这个插曲,盛航这一天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虽然同性婚姻合法了,但那也只是合法,并不是被所有人所接受,不理解不接受的人依旧不理解不接受,以前便恶言相向的人甚至因为同性婚姻的合法更加恶言相向。 盛航并不在乎这些,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但这种恶意在他面前直白的呈现时,还是让他很反感。 晚上约了他哥吃火锅,周寻看他心情不好,便问他怎么了,盛航只说工作的事情,周寻便没多问,说了几个笑话来逗他。 盛航最后倒是笑了:“哥,你这些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胡说。”周寻瞪他一眼,“你是不是神经末梢对笑话不敏感,我家老贺笑的可开心了。” 好嘛,一口狗粮。 盛航将剥好的虾放到周寻的碗里:“哥,你跟贺哥感情那么好,你们怎么还不结婚?” 周寻和贺初十八岁谈恋爱,毕业同居,到现在已经好多年了,以前周叔还反对,现在态度已经相当松弛了,他听他妈说周叔甚至害怕两人最后会分手,巴不得让两人快去领个证。 周寻拿起手机对着桌上的菜拍照,一边给贺初发信息一边道:“结不结的有什么所谓,就是张纸而已,不爱结了婚也没用。” 盛航:“……” 这刀插的简直稳准狠。 盛航拿出手机对着周寻,周寻一看他的架势,立刻比了个耶。 盛航将这张照片发给了卫哲。 * 卫哲这次接的是一个婚纱摄影的活,他现在基本不拍婚纱照,都是交给徒弟去拍,但这次是个老客户,当初他做工作室时给了他很大的支持,所以卫哲就亲自来了。 拍婚纱照用不了多长时间,其他时间卫哲想着去古城拍一组照用作工作室的宣传。 拍摄完后一行人去饭店里吃饭,看到时间差不多了,卫哲就猫去洗手间打算给盛航打视频查岗。 为了头上不带绿,他也是拼了。 视频还没拨出去呢,先收到了盛航的照片。 卫哲看到周寻的照片那一刹还以为是贺初那狗发错了消息,等确定是盛航发给他的后,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了。 卫哲:??? 盛航:跟我哥一起吃火锅呢。 意思很简单,他现在跟周寻在一起,不用担心他出去约。 卫哲咬牙切齿的回了几个字:吃的开心。 盛航:好的。 岗已经不需要查了,也不用担心小孩儿胡来,但就是莫名心塞。 “小卫啊,躲洗手间干嘛呢?给媳妇儿打电话?” “王总,您亲自来上厕所呀。”卫哲收起手机,笑着道。 王总哈哈大笑,拍了拍卫哲的肩,掏出根烟递给他:“Tvc能拍吗?” Tvc是商业广告的一种,卫哲的工作室现在就在转型做这些。 “当然能。”卫哲将烟叼在嘴里,然后掏出打火机给王总嘴里的烟点上。 王总眯着眼吸了口:“你现在也发达了,不是当初那个背着个包睡地下室的穷小子了,我没想到让你来拍婚纱照你二话没说就来了。” “王哥,当初得多谢你给我机会。”卫哲真诚道。 “是你自己懂得抓机遇,不用谦虚,不过你这么大老远过来,就拍个婚纱照可就太不值了。” “王哥这是哪里话,情分可是无价的。” “说得好,无价。”王总拍拍他的肩,“我把我一个朋友的微信推给你,他们正在找拍摄团队给新品拍广告,你发个样片过去给他看,但虽然我都跟他说好了,也得你们的作品过硬,明白吗?” “我明白,谢谢王哥。” 王总给卫哲推的是一个国内著名洗发水品牌,按照卫哲现在这个工作室的名气要是自己去接洽怕是连门都进不去。 这趟还真是来值了。 卫哲起初学摄影也不是什么真的热爱,就单纯为了考大学分数能低一些而已。 他爸身体不好,家里生活全都靠他妈一个人支撑,所以高三时卫哲就不打算读了。 先不说他成绩一般能不能考上,即便考上又怎么样,他不可能自己去上大学放任他妈妈一个人在家里操劳。 周寻和贺初劝了他很久,但那个弯卫哲一直转不过来。 后来有一天周寻突然跟他说,他弟一个中二少年,不喜欢学习,天天嚷着要退学打工,他怎么说都没用,就想让卫哲劝劝他,毕竟卫哲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反面教材,要让卫哲以自己为实例告诉他弟不上学的坏处。 周寻让卫哲跟他弟加微信,卫哲压根就不信,所以不想加,但被周寻强迫着给加上了。 加上微信后卫哲也不是真想劝人,上来第一句就是:听说你小子学习不好,不想上学了呀? 那边给他回复:你从哪儿听说的?那人给你虚假消息,绝交吧。 卫哲后来总结,盛航这臭小子打小就知道怎么勾引人,不是,是知道怎么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可不就引起卫哲的兴趣了吗。 后来,两人就聊开了,卫哲也知道自己确实被周寻给忽悠了,他弟是个小学霸,而且是个嘴欠的小学霸。 ——不上学的都是文盲。 ——文盲是会被歧视的。 ——我看你的文化水平连小学生都不如。 ——不上学你打算干什么?卖奶茶吗?配料表能看明白吗? ——没有学历连工作都找不着。 ——你不是孝顺,而是打算破罐子破摔。 ——是逃避现实的自我感动。 ——你退学你妈妈会高兴吗?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要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更多的问题。 ——你妈妈缺的不是你的共苦,而是缺钱。 …… 卫哲从小到大,也受过很多冷言冷语,却也没听过如此犀利且直白的,因为一般这种人说不过两句就让卫哲给揍趴下了,根本就没机会这么奚落他。 但小学霸有句话说的很对,他妈妈缺少的不是他的同甘共苦,而是缺钱,以他当时的能力确实赚不到什么钱。 被犀利的言语打击多了,卫哲这弯就给拍打过来了,烂在那个县城里不如去更广阔的地方寻求更多的出路,若是错过大学的机会,他可能就真的永远也走不出去了。 小学霸除了嘴巴毒以外那真是个干实事儿的,见卫哲有松口的迹象,便立刻找了老师然后让卫哲过来他这边学习。 卫哲后来想起这事儿,还是很唏嘘,他当时确实是转过弯来了,但前路怎么走却还是未知的,是盛航在后面用力推了他一把。 可以说若是没有盛航,就没有现在的他。 卫哲如愿考上了大学,也开始折腾着赚钱,盛航那句话说的太对了,他缺钱,他很缺钱,所以卫哲无论是做奶茶还是搞工作室,目的都是为了赚钱。 他对摄影算是爱好,但谈不上热爱,这是他的谋生手段,但凡手里有点儿钱他就想着折腾,手底下也招揽了很多有才华的人,奶茶店算是做起来了,现在就想着能把工作室也给做大。 饭局结束后,卫哲回了酒店,洗完澡后给工作室的人打了电话,让他们明天准备一下发个样片过来。 忙完工作的事情便顺手翻了一下朋友圈,然后就看到了周寻发的照片,除了火锅以外,还有一张他和盛航的自拍,盛航眉眼都弯着。 笑的开不开心不知道,反正没冲他这么笑过。 其实当年见盛航之前,卫哲一直脑补的是一个欠了吧搜吊儿郎当一脸不屑的中二少年,所以总想着以后见着他了一定找机会揍这臭小子一顿,让你嘴欠。 后来真见着了,这心思彻底歇了。 揍个屁啊,小少年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小孩儿。 而且也不嘴欠,不爱笑也不爱说话,非常之高冷,非常招人稀罕。 盛航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是他的贵人。 当然了,周寻也是他的贵人。 贵人与贵人之间的区别就是…… 他想日盛航,想了好多年。 * 贺初这几天要值晚班,周寻一个人待家里闲得慌,也不会做饭,于是便每天晚上找盛航两人一起出去吃饭。 今天火锅,明天烧烤,后天烤肉……俩少爷的小日子过得可真是美极了。 盛航每天都会拍一张周寻的照片发给卫哲,自觉非常体贴,跟谁也没有跟他哥在一起更令卫哲放心的了吧? 这天晚上俩人去了大学城那边吃小吃,一条街走下来,晚饭就解决了。 “渴了,买杯奶茶吧。”周寻四下看了看,“肥水不流外人田,老卫那家奶茶店搁哪个犄角旮旯藏着呢?”大学城这边这家奶茶店周寻只是几年前来过,他平常还是去分店那边比较多。 “在那边那条街上。”盛航朝不远处指了指。 两人溜达过去,不意外地又看到了长队,两人走过去排在了队尾。 “你别说,老卫这店开的够可以的,你都不知道他高中开的那家奶茶店,狗都不喝。”周寻提起来就一脸嫌弃。 “为什么,不好喝吗?”盛航好奇道。 “就奶茶粉冲泡的,六块钱一杯,是我这辈子喝过最难喝的奶茶。” “那你喝了吗?”盛航问。 “嘿。”周寻乐了,“你小子嘴挺毒啊,想骂你哥是狗啊,放心,狗这个字搁我们这群人都不是骂人的话,那都得是最高荣誉才能称之为狗,当初我为了庆祝狗开业,点了六十杯奶茶,你猜卫哲这狗怎么着了?” “点了别家外卖凑的?”盛航猜测。 “你怎么知道?”周寻啧了一声,“小同学,你这脑子咋能跟狗连上线呢?” 盛航笑了,是卫哲能干出来的事儿。 “话说回来,卫哲能有今天,那得感谢我。”周寻一脸骄傲的抬了抬下巴,“当初要不是我让你俩加微信,他哪有机会受到咱们小学霸的鞭策,说不定现在还在那里卖他六块钱一杯的奶茶粉呢。” 周寻打小身体就不好,高三时被盛航他妈转学到了贺初他们那里的小县城修养,也就是在那里,周寻认识了贺初和卫哲。 卫哲这货说他不想读大学,周寻百劝无果后,便想到了盛航。 周寻之所以会想到盛航,是因为他自己便是被盛航逼着成为一个学霸的。 周寻以前因为身体不好觉得自己随时会死上学也没用,所以对学习一点儿也不上心。 盛航看不下去,便逼着他学。 逼一个体弱厌世不缺钱的富二代学习,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盛航做到了。 他不仅做到了,还将周寻打造成了一个学霸。 个中过程,周寻每次提起来都要掬一把辛酸泪。 卫哲这种情况,交给盛航这个人生导师那可真是太适合了。 所以周寻就骗卫哲和盛航加了微信。 “不过,还是你厉害,那狗可是个油盐不进的,当初我都想大耳瓜子往他脸上扇了。”周寻对他抬抬下巴,“你怎么把他给哄好的?” 哄好? 盛航眨了下眼。 对于周寻这种因为身体不好总想着去死的人得用哄的,得事事顺着他,得让他对未来有所期待,以至于到了现在在周寻面前盛航也习惯了温声细语,就像有后遗症似的,总怕声音过大他哥会突然发疯去跳楼。 至于卫哲这种越挫越勇的……骂就得了。 他记得当初他还特地从网上找了很多打击人信心的话发给他。 “时间太长,忘了。”盛航说。 “呦,小学霸记性也不好呢。”周寻笑。 两人的奶茶好了后,周寻便将买奶茶的付款信息截图发给了卫哲,喝奶茶怎么能付钱呢。 卫哲倒是回复的快,发过来三个问号。 周寻:照顾了你生意,麻烦把钱打过来,谢谢。 卫哲:你有毛病? 拐着我的人陪你吃吃喝喝,还想我给你的奶茶买单,你怎么想那么美呢? 卫哲直接一个视频打了过来,可算是有正儿八经的原因打个视频了。 这几天盛航天天晚上跟周寻腻在一起,他想视频都不敢。 天天视频也会招人烦的呀! 周寻接起来,笑眯眯冲卫哲挥手:“卫总,晚上好呀,吃饭了没?应该忙得没空吃饭吧,哇哦,好惨一男的。” 卫哲:“……你们直接去店里喝得了,干嘛自己买?” “我们在大学城这个店,又不认识这里的店长,特意排了大长队买的呢,请卫总给报销一下。” “你差两杯奶茶钱吗?”卫哲没好气道,“不报,找你家老贺报去吧。” 卫哲往镜头里使劲看,除了周寻这碍眼的脑袋,也看不到别人。 谁打视频为了看你啊。 盛航天天给他发周寻的照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有什么事儿呢。 “嘿,抠死你得了。”周寻对一旁招招手,“来,弟弟,过来叫声哥哥,让卫哥哥给你报销奶茶。” 盛航咬着吸管从一旁探头,特别顺从的喊了声:“哥哥好,奶茶给报销吗?” “……”卫哲眼神瞬间暗了,在周寻面前的盛航总是很乖软。 周寻笑眯眯的摸着盛航的头,一脸骄傲:“看我弟真乖,羡慕吗?羡慕也没办法,你也没有弟弟。” 13. 第 13 章 第13章 “师父,我受不了了,你杀了我吧。”李轻逸歪倒在青石墙上,气若游丝,“师父,真的,一天睡三五个小时,我真的扛不住了,你给我来个痛快吧。” 卫哲盯着相机镜头,对着他的屁股直接就是一脚:“年纪轻轻的,整天要死要活的,能不能有点儿年轻人的活力,滚起来干活。” “你太凶残了。”李轻逸裹紧羽绒服,“师父,咱们时间还是比较宽裕的,干嘛这么赶呀。” “你看我头发。”卫哲说。 “啊?”李轻逸疑惑地踮起脚尖往卫哲的头顶看了看,“虽然师父您的头发还算浓密,但,要再这么下去,一年之内您保证秃顶,您相信我。” 卫哲冷笑一声:“秃不秃顶老子不知道,再不回去,脑袋会变绿是肯定的。” “师父,你谈恋爱了呀?”李轻逸八卦的凑过来,“谁啊?我认识不?”这都快要被戴绿帽子了,他师父不会是想回去杀人吧? 卫哲瞪他一眼:“趁着下雪赶紧干活,别叽叽歪歪的。” 李轻逸闭了嘴,不过他师父是什么时候找的对象? 追他的倒是有很多,男的女的都有,也没见他师父上过心。 李轻逸在心里一一排查,屁股上就又被踹了一脚,忙收起心思开始干活。 他师父太凶残了,谁跟了他谁倒霉。 * 周六日这两天盛航一直待在家里没出门,他哥将他抛弃了,因为贺初休假了,他哥乐颠颠去过二人世界,哪还想的起自己有个弟弟。 盛航倒是没闲着,找家政过来将家里大扫除,收拾了一下衣服,空了一个衣橱出来。 这一大扫除还找出了一些旧物。 那是个小铁盒,里面放的是盛航一些小时候认为很重要的东西,比如一块橡皮,一支铅笔,家里的合照,还有去特定奶茶店买奶茶的单据和两张火车票。 盛航拿出那两张保存完好的火车票,思绪飘回了几年前。 卫哲的大学本市读的,但盛航的大学是在外省。 大一那年,跟周寻打电话时,周寻无意间说起卫哲因为爸爸突然去世整个人都崩溃的事情,盛航听后便立刻买了回家的火车票。 他跟卫哲那几年并没有太多联系,但每年小年夜这天,卫哲都会给他发一个红包,因为两人同住的那一个月时是一起过得小年夜,那时候卫哲说等他有钱了一定每年都给盛航买一份礼物。 只是后来并没有买礼物,而是换算成了金钱。 收钱时,盛航会谢谢他,然后两人随便聊几句,一年一次的交流也就结束了。 这样的关系其实算是比较生疏的,可以偶尔微信问候一句,也可以因为他哥的原因聚在一起时笑闹几句,但却没有到为其跨越千里的地步。 盛航都不知道见了卫哲该说什么,但就是冲动的买了车票想去看看他。 只有他知道当年的卫哲有多么努力有多么拼,而他所有的努力只是为了让妈妈过的好一些,让爸爸多活几年。 盛航是在奶茶店的后巷里找到卫哲的,他和贺初正站在那里抽烟。 盛航站在巷子一角听到卫哲用沙哑的嗓音对贺初告白:“咱俩一起长大,我暗恋你那么多年你不知道吗?” 贺初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道:“不好意思,我有爱人了。”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后来贺初便离开了,卫哲自己一个人站在巷子里抽了一地的烟蒂,最后压抑的哭出了声。 盛航就在那里听着,直到卫哲哭完离开后,才拿起手机买了回程的车票。 那年的盛航十九岁,那天也下着雪,很冷。 盛航将小铁盒又放回了书架上,站在窗边看着飘飘洒洒的雪花,学校里马上要放寒假,小年也快了,今年他和卫哲应该能一起过小年夜吧。 * 周一上班,盛航的课在下午,上午没课便在办公室看书,他们办公室老师都有课,只有盛航一个人,但几个老师来来回回的,每次都会看他几眼,那眼神跟平常不太一样。 办公室里除了盛航和杨淮,其他几个都是老教师,跟盛航教的也不是一个科目,加之盛航平日里又比较冷淡,所以并不怎么熟识。 盛航便也只当没看见,继续看书。 中午时盛航和杨淮一起去了校外吃午饭。 初中学生不住校,所以学校里也没有餐厅,至于老师嘛,有家庭的一般都选择回家,单身或者住教师公寓的都是自己解决。 他们这个初中算是全市最好的初中,位置就处在市中心这边的区域里,吃饭的地儿也挺多,盛航一般都是跟杨淮一起出去吃。 “你相亲怎么样了?”吃饭时,盛航问杨淮。 “别提了,没成。” “为什么?” “人家姑娘很优秀,可我没房没车的,属实是配不上。” “哦。” “……你都不安慰一下我的吗?” “怎么安慰?” 杨淮气笑了:“你这有房有车的,不懂我的苦。” “你年龄又不大,慢慢拼搏呗。” “哪那么容易啊。”杨淮叹口气,“家里帮不上忙,指着我这点儿工资还买车买房呢,租个好点儿的房子我都租不起。” 他们当老师的工资确实不算高,如果家里能帮衬一些,这个工作就非常好了,但若是没有帮衬,这点儿工资还真是有些艰难。 “我现在也不想结婚的事儿了,等过两年再说吧,不说这糟心的事儿了……对了,有件事儿我想……” 一瓶矿泉水“咣当”一声拍在桌上,吓得杨淮一哆嗦,一筷子面条差点儿飞出去。 两人抬头就看到了满脸怒容的丁菲。 “你干嘛?”杨淮擦了擦嘴。 “我干嘛?”丁菲瞪着盛航,“你怎么不问问他干了什么。” 杨淮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这种事儿还是先搞明白了再说吧。” “怎么了?什么事儿?”盛航看向杨淮,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杨淮显然知道。 “你……”丁菲深深吸了口气,看了一下四周,还是压低了声音,“你拒绝就拒绝,为什么要到处去说?” “说什么?”盛航眉头皱了起来。 他拒绝过的,又是丁菲找来的,难道说的是赵悠然? “你先冷静一下,我觉得这事儿不是盛航说的。”杨淮又道。 “当时就他们两个在场,不是他说的,还能是谁说的?”丁菲怒气冲冲,“而且,要不是他说的,怎么没人传他喜欢……” 丁菲开了一眼杨淮,最终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但表情还是气愤无比。 在杨淮的解释下,盛航终于了解了事情的始末,赵悠然跟盛航表白被拒绝这件事情现在被传的沸沸扬扬的,整个学校的老师差不多都知道了。 盛航听完后皱起了眉,难怪今天办公室的几个老师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呢。 当天在图书馆里的就只有盛航和赵悠然,这事儿自然不是赵悠然自己说出去的,哪怕有第三个人听见,也不会只说赵悠然被拒绝的事情,因为更让人猎奇的明明是盛航喜欢男人这件事情,所以,这事儿大概率就是盛航出去说的。 面对丁菲的指控,盛航很冷静:“要是我说的,难道就不怕赵悠然报复然后到处说我喜欢男人吗?” 啊?喜欢男人? 杨淮震惊地张大了嘴。 丁菲则是愣了一下:“……那你怕吗?” 盛航沉默一瞬:“……不怕。” 空气一瞬间凝滞,杨淮终于从“盛航喜欢男人”这件事儿上回过神来,忙道:“我其实一直想问这事儿来着,这不犹豫着犹豫着还没来得及开口,丁菲就找过来了。” “丁老师,你觉得盛航是这样的人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丁菲冷哼了一声,小声嘀咕,“即便是现在这样,悠然还告诉我千万不要把他喜欢男人的事情说出去,实在是太傻了。” 盛航倒是怔了怔,他没想到赵悠然那么讨厌同性恋,竟然还想着给他隐瞒。 “不是,上次我不都拐着弯说了盛航去相亲相的挺满意嘛,她怎么还表白呀。”杨淮无法理解。 “那……”丁菲无奈,“她就是怕他就这么定下来了,想着再最后努力一把,不想错过嘛。” 杨淮:“……” 人比人,气死人啊。 “先冷静冷静,把事情先捋一下。”杨淮让丁菲坐下,给她倒了杯水,“你听我说哈,我跟盛航一个办公室,除了上课时间几乎都在一块,先不说他一直就不爱聊八卦,哪怕他嘴上没个把门的,第一时间也是跟我说呀……” 丁菲的眼神立刻锁定了杨淮。 杨淮忙举手投降:“我发誓我真不知道这事儿……我的意思是这事儿不是盛航说的,也不是赵老师说的,肯定有第三个人,这个人可能跟赵老师有仇,所以才没提盛航喜欢……那什么……” “盛航,你没喜欢我吧?”杨淮话说到一半实在没忍住看向盛航。 盛航撩起眼皮懒懒看着他:“我只喜欢比我长得好看的。” 杨淮:“……明白……继续说哈,那人可能就是为了既报复赵老师又栽赃盛航……你说呢?” 杨淮看向丁菲。 丁菲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听到杨淮的分析,算是半信半疑,她虽然对盛航说不上太了解,但平日里接触,盛航好像确实不像是这样的人。 但这事儿不是盛航说的又是谁说的?连是在图书馆表的白都知道。 午饭回到学校后,杨淮出去溜了一圈回来告诉盛航:“赵老师请假了,我跟别人聊天,好几个人幸灾乐祸呢。” 赵悠然长得漂亮,很多人追求也让很多人嫉妒,主要是她性格比较高傲,平日里人缘并不怎么好,也就跟丁菲走的近一些。 “这要只是老师还好说,最可怕的是好多学生都知道了。”杨淮小声道,“我刚听说今天上午上课时有学生直接在课堂上问赵悠然是不是跟你表白被你拒绝了,哄堂大笑呀,这传出去可就是个笑话了。” 现在的学生都早熟,尤其喜欢八卦感情上的事情,盛航和赵悠然因为长得好看本来在学生里的人气就比较高,现在一传赵悠然表白盛航被拒绝,那些学生可来劲了。 赵悠然又是个音乐老师,本来对学生就没有多少震慑力。 这个年龄的学生年纪不算大,很多人说话都不过脑子,伤了人而不自知。 盛航想了想:“这样吧,你帮我约一下丁菲,晚上去……要不来我家吧,我请你们吃饭。”在家里说话比较方便。 “你想干嘛?” “总得坐下聊聊把事情给解决了,毕竟跟我有关系。”这件事情对于赵悠然来说造成的伤害可不小。 “好,那我联系她。” 下午下班后杨淮便带着丁菲和赵悠然一起来了,几人手里还拎着水果。 盛航没想到赵悠然也能来,他还以为她可能不太会想见他。 赵悠然眼睛通红,明显是哭过了,见到盛航便低下了头。 “拖鞋在哪儿?”杨淮问。 “不用换鞋,我这里没有客人穿的,直接进来就行。”盛航说。 没有客人穿的,几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鞋架上的浅粉色拖鞋上,赵悠然和丁菲对视了一眼,甚至开始怀疑盛航说喜欢男人这事儿确实是找理由骗人的。 几人进了屋,杨淮就“啧”了一声:“盛航,你这房子是租的还是买的?不管是租的还是买的,这地段,你不会是个富二代吧?深藏不露啊。” 盛航笑了笑,没说话。 “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杨淮说。 盛航:“我怕打击你。” 杨淮往阳台走:“没法活了,我要跳下去。” 杨淮夸张的语气逗笑了丁菲和赵悠然,气氛也缓和了一些。 盛航是不做饭的,所以便打电话找了个厨师上门。 厨师手脚很利索,做了六菜一汤,另外盛航还点了两盆麻小,晚饭也算是很丰富了。 丁菲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盛航道歉:“今天是我态度不好,希望你别介意。” “没事儿,你也是气急了。”盛航对丁菲的态度倒是没什么介意不介意的,反之还挺羡慕赵悠然有个能为她出头的朋友。 正吃着饭,盛航手机上来了妈妈的电话,便起身进了卧室接电话。 杨淮他们在客厅里聊天,门铃响了后,杨淮往卧室内喊了一声:“盛航,有人敲门,我开门了啊。” 盛航正好挂断电话,听到门铃声还有些疑惑,他这里一般没人来,家里人来也会提前告知的。 盛航出了卧室,而杨淮也正好开了门,与站在门口的卫哲四目相对。 卫哲愣了一下,第一反应以为自己走错了门,第二反应,靠,盛航不会将人带回来约吧?第三反应,这个人他好像见过,是盛航的同事。 但他是个男的。 卫哲现在对一切男性生物都带有警惕性。 “你怎么回来了?”盛航诧异地走过去。 卫哲视线越过杨淮看向了盛航,也看到了屋内的另外两个女孩子,心算是放下了一半,应该是同事聚餐。 卫哲啊卫哲,你正常一点儿,别总用龌龊的心思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 “哦,我……”卫哲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知道盛航会怎么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记得你,你也是盛航的哥哥,那天在奶茶店还请我们喝奶茶了呢。”杨淮想起来了。 卫哲便笑了笑,打算顺势应下来,就听盛航来了句:“他不是我哥,是我男朋友。” 屋内众人同时看向了盛航,皆是满脸震惊。 “也不太准确,应该说是我对象。”盛航一脸平静,“我们领证结婚了。” !!!哈? 屋内三人下巴差点儿掉下来。 “站门口干嘛,进来呀。”盛航走过来提卫哲手里的行李箱,杨淮忙让开地方,这也太劲爆了吧,盛航不止喜欢男人,还跟一个男人结了婚,妈妈咪呀! 卫哲被盛航一句对象砸的有些晕乎,幸福来的太突然,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这就被承认了? 直到穿上盛航放到他脚边的拖鞋后,卫哲才想起将身后的另一个行李箱也拎了进来。 “出差带这么多行李?”盛航问了句,卫哲这种不应该是背着个包就到处走的人嘛。 “哦……”卫哲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确实带的有点儿多。” 他在飞机上想了一路,如何跟盛航提出住在一起的事情,让盛航去他那里住,必须得经过盛航的同意,万一提起来盛航拒绝了怎么办? 那可就尴尬了。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于是他想了个办法,那就是他打包好行李自己送上门。 哪怕盛航不乐意,他也可以厚脸皮的蹭住。 所以下了飞机后他先是回家收拾了两个行李箱后才过来的。 这一波主打一个死皮赖脸,撵也撵不走。 盛航不知道他那些弯弯绕绕,也没多说,先将行李箱推进了卧室,外面几人终于反应过来然后跟卫哲打了招呼。 “原来你俩……”杨淮摸了摸头,“上次见面盛航也没说。” “那时候还不是。”盛航走出来说道。 “哦……”杨淮又想到盛航说的相亲的事儿,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他也不傻,什么都没说,只是视线瞥到卫哲穿的那双淡粉色拖鞋时,感慨不已,这鞋码还挺合适。 同性恋的审美都这么花里胡哨的吗? 盛航进厨房给卫哲拿了碗筷,卫哲正好也没吃便坐下一起吃了起来。 今天晚上他们聚在一起主要是为了盛航和赵悠然的事情,突然多了个盛航的对象,赵悠然脑袋都快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本来她来就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实在没想到会遇到修罗场。 好尴尬,好丢人。 众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连杨淮这种能调节气氛的也只能沉默吃饭。 卫哲为了赶飞机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吃的倒是香,盛航给他倒了杯水放在手边。 卫哲比这些人吃的晚却也比这些人吃得快,吃完后碗一放,站起身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来对众人说:“你们慢慢吃,我出去抽根烟。”说完就要往外走。 众人愣了一下,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卫哲这是给他们说话的空间。 人家刚下飞机,就这么将人赶出去似乎不太好,但……犹豫一瞬,还是赵悠然怯怯地开了口:“不用,那个,我……没关系,你在这里就行,我……我……” 赵悠然支支吾吾倒是把卫哲给说蒙了,这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没事儿,我出去走走。”卫哲说。 盛航突然伸手攥住了卫哲的胳膊,卫哲看他,盛航也看着他。 卫哲:“???” 盛航不说话,也不松手,修长白皙的手还挺有劲。 赵悠然忙道:“不用,真的不用。” 赵悠然绞着手指,然后抬眼看向了盛航,这是今天晚上赵悠然第一次敢直视盛航:“抱歉,我之前……” “没事儿。”盛航打断她,然后对卫哲道,“要不你去厨房帮我们切点儿水果吧。” 这就吩咐上了? 卫哲挑了一下眉,手指在盛航手背上弹了一下,然后转身进了厨房。 “……”盛航将手缩回来,指腹捏在一起轻轻摩挲了一下。 赵悠然轻轻舒了口气。 “都已经这样了,就别在乎脸面了。”杨淮说。 丁雪瞪他 杨淮当没看见:“当务之急是得先把那个散播谣言的人找出来。” “怎么找?”丁菲皱眉,“当时就盛航和悠然在,他俩都没看到有第三个人,还能有谁知道?” 没打算听他们说什么的卫哲因为对盛航这俩字太过于敏感,所以被迫听到了这些,然后眉头便高高的扬了起来,盛航与那位赵老师单独在一块? 少年,你可真的是令哥哥防不胜防啊。 “监控。”盛航开了口,“图书馆有摄像头。” “可是,要怎么才能查监控呢?”赵悠然弱弱地开口。 “就直接去图书馆查呀,还能怎么查。”杨淮说。 赵悠然抿了抿唇低着头没说话。 “这么大张旗鼓的,岂不就是告诉大家悠然就是跟盛航表白被拒绝了吗?”丁菲握着赵悠然的手,“大家都在传悠然在图书馆跟盛航表白,现在我们去查图书馆的监控,岂不是不打自招?” “也是,找人是其次,主要的是……”杨淮摸了摸脖子,因为体谅赵悠然的心情所以后面的话没说。 令赵悠然最难受最抬不起头的事情其实就是被盛航拒绝,而这件事情却被所有人知道了,还被学生瞧不起。 这就有些难办了。 屋内陷入一片寂静。 “不如,就跟大家说是我跟你表白被你拒绝了,如何?”盛航突然道。 “啊……”赵悠然诧异地看着盛航,“你,你,我那么说你,你还这么帮我?” “说两句又不会少块肉。”盛航点头,“就这样吧,你就跟别人说是我跟你表白被拒绝就行,我不在乎这些。” “可是……”丁菲皱眉,“总不能别人说一句,悠然就上去告诉人家是她拒绝了你吧?太假了。” 盛航:“那让杨淮去说。” “我倒是可以说……但好像有点儿刻意。”杨淮有些为难,“我总不能站在讲台上跟底下那些学生说,不是赵老师被盛老师拒绝,而是盛老师被赵老师拒绝吧?” 屋内又是一片安静。 盛航有些愁,单独面对几个人还好,这可是全校师生,除非赵悠然辞职不干了,不然以后都会被指指点点,脸皮但凡薄一点的都扛不住。 卫哲在厨房里都听乐了,要不是顾及几个人的脸面,他就直接笑出声了。 四个刚从大学毕业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小孩儿,因为要脸要面子所以四个臭皮匠也没能召唤出一个诸葛亮来。 卫哲撑着流理台无声笑了一会儿,然后搓了搓脸端着水果走了出来。 赵悠然看到他,立刻低下了头,脸红的像是要低出血来,她这一辈子的脸都在这两天丢尽了。 卫哲将水果盘放到桌上,然后将手搭在盛航的椅背上,对他们抬了抬下巴:“抱歉啊,不是故意听你们说话,都在一个空间里,想不听都难。” “事儿呢我基本也听明白了,行了,都别发愁了,我帮你们解决。” “啊?”杨淮他们三个同时抬头看向卫哲,皆是张着嘴巴的一脸震惊模样。 “卫哥,你怎么解决?”杨淮忙问。 “多简单一事儿啊,看把我们盛老师给愁的。”卫哲顺手在盛航脸上捏了一下,“小脸都皱起来了。”笃定盛航不会在同事面前躲他,这豆腐不吃白不吃。 卫哲一脸轻松,杨淮他们则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们商量半天一个办法没商量出来,到了卫哲这儿就成了简单的事儿? 他是有特异功能能让所有人失忆吗? 几人觉得卫哲是在拿他们开涮,不好意思反驳他,只能将目光投降盛航。 盛航则是长长舒了口气:“行了,事儿解决了,不用我们操心了。” !!!??? 解决?哪里解决了? 杨淮不停朝盛航眨眼,盛航接收到他的眼神,转头看向卫哲,仰头看着他:“是能解决的吧?” 盛航的眼睛很清澈,在灯光下,像盛着星星一样。 “嗯。”卫哲点了点头,“交给我。” 盛航又将头转回去,像是扔掉了一个麻烦一样彻底放松了下来,用一种迷之笃定地语气道:“他说能解决。” 杨淮:“!!!” 赵悠然:“!!!” 丁菲:“!!!” 真的是没看出来,盛航还是个恋爱脑。 卫哲被盛航的语气逗乐了,伸手在他脑袋上用力揉了一把。 14. 第 14 章 第14章 送走了几人后,盛航与卫哲开始收拾,卫哲将碗碟冲水,盛航便接过来放进洗碗机。 卫哲看他一眼,盛航垂着眼,几缕发丝落在额前,给一向清冷的脸增加了几分柔和。 “你就不问我要怎么解决?”卫哲问。 盛航懒懒道:“问了干嘛?没什么兴趣。” 卫哲将碗递给盛航时,往他身边凑了一下:“我都没想到你这么信任我呢。” 盛航瞥他一眼后慢悠悠开口:“比如我哥……” “???”卫哲眉头立时拧了起来,怎么就他哥了? 哪个话题就扯到他哥身上去了? 洗个碗也不忘他哥,这两天厮混的还少吗? “你说我哥要是做饭,那我肯定不信任他,但他要说他病了,大半个月起不来床,那我立刻就信了。”盛航看他,“你懂我意思吧?” 卫哲:“……不是很懂。” “每个人身上都有他自己的特质,比如你,就长着一张能解决事儿的脸。”盛航说着抬手在卫哲脸上捏了捏,连带着捏了他一脸水。 盛航其实想说的是卫哲让人很有安全感。 盛航从小就是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长大的,他的周围有很多人,爸爸妈妈奶奶,后爸后妈,还有后妈生的弟弟妹妹,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给他“制造麻烦”。 他需要学着去跟所有人相处,需要面对不同的家庭,要去安抚妈妈受伤的心,要让周叔觉得他不是个累赘,要在爸爸和奶奶面前维护妈妈……总之有很多很多事情要他去处理。 包括周寻。 周寻那时候总是要死要活的,他总害怕周寻真的去寻死,有时候晚上都不敢睡觉,跑去他哥的卧室偷偷看他是不是还活着。 只有卫哲,他会站在他身前,看谁不顺眼直接就是一个大比斗。 …… 盛航收回手施施然离开了厨房,卫哲用手背擦了擦脸,然后“啧”了一声,要不是知道这小孩儿的秉性,他还以为他这是在吃他豆腐呢。 可惜了,这只是因为之前他捏了他的脸所以来报复的。 他记得当年他们一起住的时候,小年夜那天,他带盛航出去看雪,故意将雪塞到他棉服的帽子里,然后兜头盖了他一脸,小孩儿也不说话,就抿着唇追着他跑了半晚上,最后以他蹲下来被他盖了两帽子雪才算完。 那时候他就知道,看着漂漂亮亮清清冷冷一小美少年,骨子里执拗的很,想做什么一定会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不过话说回来,贺初得亏是十八岁就把周寻给骗到手了,那时候的盛航还没长大,若不然说不定就是一番血雨腥风啊。 卫哲将所有碗都放入洗碗机后便出了厨房,然后问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人:“我晚上睡哪儿?” 睡哪儿? 盛航警觉的抬头,他想睡哪儿? 看到盛航眼神中的警惕,卫哲心觉不好,今天可能真的得死皮赖脸一波。 盛航慢吞吞收起手机,慢吞吞开口:“因为一般没人来,所以客卧一直没铺床褥……”幸亏他早有准备将床褥都收了起来。 盛航又慢吞吞起身:“你要是想住,我找找看……” “不用麻烦,不用麻烦,”卫哲忙摆手,非常客气道,“大晚上的,别折腾了,要不我睡沙发吧,我看沙发挺大挺舒服的。” 盛航:“……” 失算了,想到了客卧没想到沙发。 但也不能为了把人拐上床把沙发给扔了吧? 盛航寡淡着张脸起身:“那我先去洗澡了,被子在卧室里,你自己找吧。” 卫哲见盛航进了浴室,忙来到卧室,然后打开了柜子。 柜子打开一侧门,便看到了被褥。 柜子最上层是被褥,下面是盛航的衣服,衣服都挂的整整齐齐,像极了板板正正的盛老师。 他还闻到了些香味,不是洗衣液的味道,跟盛航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卫哲忙打住思路,用手捏了捏找了最薄的那床夏凉被抽了出来。 往外走时看到自己的行李箱,还特别自觉地将行李箱推出去然后推进了客卧。 很多人都有地盘意识,尤其是这种蜜罐里长大的少爷禁忌尤其多,所以他刚住进来,一定不能逾矩。 盛航洗完澡出来,卫哲已经将沙发铺好了,正靠坐在那里打电边说话边撩起眼皮看向盛航:“明天中午十一点半,钥匙在我办公室的抽屉里……” 美少年出浴,卫小哲先立为敬。 盛航看也没看他一眼便进了卧室,还把卧室门“咣”的一声关上了。 卫哲:“……”这怎么还忽冷忽热的呢。 盛航进到卧室看到卫哲的行李箱不见了,还以为卫哲将其塞进了衣柜,但拉开衣柜后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显然是被人拎走了。 盛航撑着柜门想了一会儿,觉得其实还挺正常的,心里喜欢着别人的同时还能若无其事地跟他躺在一张床上才不对劲呢。 先给他时间让他缓几天吧,之后他再想办法给他弄到床上来。 想通了这些盛航便上床睡觉去了。 …… 卫哲去洗了个澡换了睡衣后就裹着小薄被窝在沙发上一边打哈欠一边发信息,最后扛不住躺在那里睡着了。 他这段时间为了赶进度每天只睡几个小时,实在是太累了。 但是!!!这大冬天的盖一床夏凉被,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冻醒的,所以到时候他就会理直气壮地去卧室蹭床,主打一个真实,绝对不会让盛航有拒绝他的理由的。 卫哲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直到被不知从哪儿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给吵醒。 睁开眼睛哈欠打到一半就看到个黑影站在不远处。 猛地看到这么一幕,卫哲吓得一哆嗦,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盛航。 “你大半夜不睡觉站在那儿干嘛?”卫哲心有余悸地坐起来,被子顺着滑落在地上。 他上身只穿了件黑色无袖背心,腰腹紧实,盛航若无其事的瞥了一眼,然后指了指墙上的钟表:“七点半了。” 盛航边穿外套边道:“我要去上班了,你待会儿自己解决早餐吧。” “七点半了?”卫哲一脸懵逼,“不可能,天还黑着呢。” “窗帘拉着呢。”盛航换好鞋,拿起车钥匙,“不跟你说了,我先走了。” 防盗门被关上,卫哲坐在沙发上愣了一会儿神后才低头看向自己盖的被子。 不知什么时候他身上多了一床厚羽绒被,这给他裹的那叫一个严严实实暖暖和和。 腿一动,还碰到了一个温热的物体,掀开被子,就看到了搁在脚边的两个大暖宝,难怪他晚上做梦时都还在梦里问自己为什么不冷呢? 卫哲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最后沧桑的长叹了一口气。 何至于啊,何至于这么体贴! 就安安静静做你冷漠无情的美少年不行吗? 15. 第 15 章 第15章 周二有盛航的课,盛航一进教室,教室最后面的几个男生便发出几声起哄的怪笑来。 倒是没什么恶意,这种男生本来就都是班里活跃气氛与老师没大没小的那一挂,这种年轻老师,若是平日里不是很威严,很容易让学生产生亲近感。 盛航虽然性子冷清,但并不严苛,甚至很多时候都是冷着脸讲笑话,又帅又会讲冷笑话的老师还是很受欢迎的。 “盛老师,你现在是不是春风得意呀。” 盛航撩起眼皮看过去,后排一个男生笑嘻嘻看着他。 懒懒靠在讲台上,盛航对他抬了抬下巴:“来,桑磊,解释一下春风得意这个成语的意思。” “啊?” “替你们语文老师检查一下你们的功课。” 桑磊干笑,春风得意听起来很简单,他还会造句呢,但你让他解释,他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盛航手指在桌上不轻不重地敲着,“出自唐代诗人孟郊《登科后》一诗,古代时是形容考中进士后兴奋的心情,现在用来造句嘛,比如桑磊同学数学竞赛得了第一名,又考上了重点高中,可真是春风得意。” 班里静了一下后哄堂大笑,桑磊数学竞赛第一名?考重点高中? 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桑磊撇撇嘴,小声嘀咕:“有啥好笑的,就会讲冷笑话。” 下课后,盛航对桑磊抬抬下巴:“来办公室一趟。” 桑磊:“……” 他以后再也不春风得意了。 盛航带着桑磊出了教室,在走廊上遇到了刚下课的赵悠然,两人迎面碰上,赵悠然下意识低下头想装作没看见他,盛航先开了口:“赵老师,下课了。” “啊,嗯……”赵悠然脸立刻红了起来。 看热闹的视线和交头接耳说话的,还有轻微的笑声掺杂在一起,赵悠然呼吸都急促了。 “看什么呢,有啥好看的。”桑磊抬头,“咋的,我们盛老师就这么好看呀,要不要都跟着盛老师去他办公室近距离观赏一下?还是让盛老师给你们表演个唱跳助助兴?” 盛航:“……” 盛航也没跟赵悠然多说话,两人这么迎面碰上了要是不说话又该被别人说了,所以跟她打了个招呼后,盛航便继续往前走。 桑磊跟上来,八卦道:“盛老师,我听说赵老师跟你表白被你拒绝了,是不是真的?” “赵老师长得已经很漂亮了,你有啥不满意的,我们私下里都给你们配好了。” “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你要是真拒绝了赵老师,我给你介绍一个呀。”桑磊才初一,身高还没长起来,跟盛航说话时得仰着头,盛航一低头就能看到他脸上兴奋的表情。 盛航指了指桌上的卷子,对他道:“拿去教室发了。” “啊?”桑磊皱眉,“你不是有课代表嘛,干嘛让我发。” “小姑娘不舒服……让你发个卷子哪儿那么多话。” “行吧。”桑磊抱起卷子,“不过盛老师,男女平等,哪天我要是不舒服了,你也得对我区别对待。” 盛航头疼的按了按眉心:“快走。” 现在的小孩儿实在是不好管。 中午去饭馆吃饭时,杨淮问盛航:“你家那位说没说咋解决呀?我看赵悠然快绷不住了。” “再等等吧,他说能解决一定能解决。”盛航说。 杨淮:“……”想问又不好意思再问,再多说就不礼貌了,只是他真的怀疑卫哲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黄老师,来来,里面请。” 熟悉的声音,盛航和杨淮同时抬头,只见卫哲满脸是笑的跟学校管图书馆的那个黄老师一起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初三那个有名的刺头李书辰。 杨淮:“!!!” 黄老师嘛,他们只是去图书馆的时候打过招呼,连认识都算不上。 但李书辰就很出名了。 每个学校里都有那么几个让老师头疼的学生,而李书辰则是里面最突出的那一个。 李书辰学习很好,是能竞争全市第一的那种好,但他同时也特别不服从管教,迟到早退,打架抽烟样样不落,校长来了都是:“李书辰同学,求你不要打架,好不好?” 卫哲也看到了盛航,却没有过来跟盛航打招呼,只笑着将黄老师引到了座位上,李书辰也跟着坐了过去。 “给黄老师倒茶。”卫哲对李书辰抬抬下巴,李书辰便听话的拿起茶壶给黄老师倒茶。 黄老师惊得忙拿起杯子:“可不敢麻烦李同学。” 盛航和杨淮坐在不远处,看似吃饭,实则耳朵都竖了起来,但那边说话声音也不大,听不太清,只看到卫哲和黄老师相谈甚欢,最后两人都能勾肩搭背了。 盛航有些不爽,虽然黄老师还差两年就要退休了,但……反正就是但,但什么不好说。 “卫哥怎么认识黄老师和李书辰的?”杨淮一脸震惊。 “不知道。”盛航摇了摇头。 直到卫哲和黄老师吃完饭后离开,也没过来跟盛航和杨淮打招呼,盛航看到卫哲还给黄老师塞了两盒烟,黄老师收了。 等盛航他们去结账时,老板告知账已经被结了。 杨淮忙道:“说好了AA的,我把钱转给你。” 盛航没拒绝,点了接收。 钱不钱的都是次要的,但两人经常这么一起吃饭,杨淮条件一般,盛航若是太客气,不舒服的会是杨淮。 盛航给卫哲将钱转过去:杨淮说谢谢你请他吃饭。 盛航转钱只转饭钱的一半,态度明确,这只是杨淮的那份饭钱。 卫哲给他回复了一句:家属代收吧。 盛航:那把钱给我退回来。 卫哲觉得小孩儿挺有意思,但还是照着他的话特意给他点了个退还。 盛航没问卫哲中午的事情,卫哲也没多说。 只是下午下班时,盛航又在学校门口看到了卫哲,卫哲也看到了他,然后对他抬了抬下巴。 盛航便走了过去,但卫哲没等他,也转身开始走,盛航便跟在了他身。 到了学校旁的小巷子不远处时,盛航才发现卫哲也在跟人,那个人他还认识,是初二语文组的一个老师,姓梁,至于叫什么,盛航还真不知道。 这位梁老师也住教室公寓,放学后会去巷子后的那条街吃东西,刚进了巷子,就被人拍了肩膀。 “你谁啊?” “梁正岩是吧?”卫哲垂着眼点了根烟。 “是,你是谁?你想干嘛?”梁正岩后退一步,有些警觉地看着他。 “梁老师你好。”卫哲笑着跟他伸手,“我是盛航的男朋友。” 盛航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微微探头往巷子里看了一眼。 梁正岩很瘦,身高也不高,鼻梁上架着副眼镜,跟人高马大的卫哲比起来,跟个小鸡仔似的。 梁正岩听到这话,否认:“盛航是谁,我不认识。” “你们学校长得最好看的男老师……你不喜欢男的,不认识也行,那赵悠然老师,你总该认识吧?” 梁正岩有些心虚:“……你什么意思?” “多的呢我也不想说,总之一句话,关于盛航性取向这件事情,把嘴给我闭严了,别出去乱说。” 梁正岩正要开口,卫哲朝他喷了一口烟:“别狡辩,我都查清楚了,学校里的那些话都是你传出去的吧,有些事儿,不用想都知道,你喜欢赵老师,赵老师却不喜欢你,人家是白天鹅,看不上你这只癞蛤蟆,所以你就想着先把人名声搞臭了,然后再借机博取她的好感是吗?” “当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时只有你一个正人君子,啧啧,多感人啊。” “想着让我们家盛老师给你背着个锅,或者说等着赵老师跟盛老师撕破脸,你再雪中送炭……反正无论怎样,你都不亏。” 卫哲用手机拍拍梁正岩的脸:“梁老师,他们几个刚出学校没受过社会毒打的学生很单纯,但是你,我的意思你应该已经听明白了,我想搞你,那可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打败那么多的老师考到这个学校不容易吧,要是还想干下去,就给我把嘴巴闭严。”同性婚姻只是合法而已,并不是被人接受,尤其是一个中学老师,若是闹大了,最后为这件事情买单的很可能就是盛航,他们几个小年轻还想不到这一层。 梁正岩看着他,不说话,也不表态。 卫哲将烟蒂扔在地上,用脚捻灭,然后活动了一下手腕:“来,先把之前的账给了了。” 盛航站在巷子外,精神上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这种满足感当然不是来源于梁正岩的惨状。 指尖紧紧掐入手心,盛航闭上了眼睛,他能够想象得到卫哲手臂上绷起的肌肉,想象得到他长腿抬起时的力度,那对于他而言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不知过了多久,响起了梁正岩牙齿打颤的声音。 “你都告诉我你是盛航的男朋友了,你不怕我举报他。” “就是要明明白白告诉你,让你知道你得罪了谁,你不怕鱼死网破尽管来,说到底,我们家盛老师不缺这份工作,倒是你,难道也是个富二代?或者有个像我一样能养着他的老公?” 卫哲边整理袖子边走了出来,看到盛航,挑了一下眉:“让杨淮和丁菲过来一趟,事儿还没解决完,需要他们帮个忙。” 盛航也不问什么事儿,就给杨淮打了电话,约了在这里见面。 挂断电话时,正好看到卫哲掏出烟打算往嘴里放。 盛航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不悦道:“不要随便往人脸上喷烟。”往人脸上喷烟在他看来是一件很暧昧的事情。 “嗯?”卫哲夹着烟的手一顿,他往谁脸上喷烟了? 哦,对,梁正岩。 刚才装逼来着。 盛航抿了抿唇,顿了顿才垂眼道:“抽烟有害健康。 “……”卫哲差点儿鼓掌叫好,看看人家政治老师的觉悟,连个伪君子的健康都关心。 太善良了,他就喜欢这样单纯善良的小孩儿。 “抽烟确实有害健康,那我戒烟吧。”以后跟盛航一起生活,让盛航抽二手烟三手烟确实不好,那就……戒了吧。 “???”盛航眉头拧的更紧了,他什么时候让他戒烟了? 不过戒就戒吧,抽烟确实对身体不好。 而且,戒烟也没有那么简单,哪有随便说说就能戒了的。 “烟头不要乱扔。”盛航又说。 卫哲:“???” 他什么时候乱扔烟头了? 哦,刚刚扔的,用脚捻灭烟蒂的动作比较帅,也是为了装逼。 “好,我捡回来。”卫哲走回已经空荡荡的巷子,将烟蒂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刚走回来,盛航又道:“不要随便拍人脸。”卫哲以前也用钱包拍过他的脸。 看他这么拍别人,很不爽。 手机都拍脏了。 “???”拍人脸,他拍……哦,对用手机拍梁正岩的脸了。 对,还是装逼。 这都是他年少的时候用心钻研过的,哪怕十多年过去,到现在也不过时。 “……对人不尊重。”盛航又补充了一句。 卫哲:“???” 他都把人揍了,还要尊重他? 那他以后是要跪着揍人吗? 政治老师思想觉悟是真的高啊。 “好的,知道了。”卫哲顺从地点头,“那盛老师,还有什么不许的吗?” 盛航想了想,摇头:“没有了。” 卫哲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怎么结个婚还能把装逼三件套给结没了呢? 16. 第 16 章 第16章 杨淮和丁菲小跑着过来时,就看到盛航和卫哲站在小巷子旁吃东西。 不,准确的来说是盛航在吃东西,而卫哲……只是个人形支架。 卫哲左手一份章鱼烧,右手一份关东煮,双手平举,而盛航手里端着一份烤冷面,右手拿着两根竹签扎着吃。 杨淮和丁雪走过来,跟他们打招呼,盛航应了声,便继续垂着眼吃东西。 卫哲则负责外交:“有件事儿呢得需要跟你们聊聊。” “我找了你们管图书馆的黄老师查了监控……放心,黄老师并不知道查监控为了什么事情,在监控里能看到盛航进图书馆之前你们学校那个叫梁正岩的已经在里面了,只不过他坐在一个角落里,盛航和赵老师都没有发现。” “梁正岩?”丁菲不可思议道,“不可能吧,他这个人一直挺好的呀,温文尔雅的,我和悠然刚来学校的时候,他还帮我们搬过办公室呢。” “梁正岩?”杨淮想了想,问丁菲,“他是喜欢赵老师吗?” “好像有点儿,但他没跟悠然表白过……不过之前倒是听悠然说过,她觉得梁老师可能对她有点儿意思,想要疏远一下他,但他一直没表白,悠然想拒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样啊,那他散布那些谣言对他有什么好处?”杨淮想不通,“要是让赵老师知道了,那他岂不是更追不上了?” 丁菲也觉得疑惑,但想了想后突然丁菲一拍大腿,声音都大了起来:“我知道了,我说呢,悠然这两天心情不好,连人都不想见,却还跟梁老师一起吃了顿午饭,说梁老师三观正,很有分寸,一点没有因为她和盛老师的事情多说什么,还安慰她呢,这个男人……简直太恶心了。” 丁菲咬牙切齿,杨淮目瞪口呆:“还能……这样?可真给男人争光啊……” 卫哲见他们捋清楚了,于是道:“总之我很确定这件事情就是梁正岩做的,现在的问题就是要看赵老师想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替悠然和盛老师澄清啊。”丁菲快言快语,“这种渣男就应该让所有人都知道,以防别人再上当受骗。” 杨淮:“对,我赞同,还老师呢,一点儿道德都没有。” 杨淮和丁菲两个人义愤填膺,已经商量着要怎么收拾梁正岩了。 卫哲瞥了一眼盛航,盛航左一口章鱼烧右一口烤冷面,嘴巴一鼓一鼓的一直没停下来,吃的特别认真。 盛航今天穿了一件短款的灰色毛呢外套,因为要风度所以没扣扣子,里面是一件黑色高领毛衣,这样的穿着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清冷,但当清冷面对人间烟火时便会有一种别样的和谐。 从盛航身上移开视线,卫哲轻咳一声:“那什么,两位老师,请听我一言。” 杨淮和丁菲同时看过来。 “现在传言是赵老师表白盛航被拒绝,如果要解释呢,就得说这事儿是梁正岩杜撰的,或者说是梁正岩喜欢赵老师,求而不得所以故意污蔑……” 杨淮摩拳擦掌:“对,就是梁正岩故意污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嘴脸。” 卫哲无奈极了,小孩儿啊,都是小孩儿。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种事情无论是真的假的,只要散播出去,舆论中心总有一个人,那就是赵老师,以前是传她和盛航,现在再加一个梁正岩,事情就会变质,而女孩子往往会是这里面最吃亏的那一个。” 丁菲:“……” 杨淮:“……” 丁菲立刻明白了,在男女关系上,很多事情已经没有了对错,只有“这个女人真不简单,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女人也怎么怎么着……” “我得提醒你们一下,这位梁老师呢,看似文质彬彬,但是越是这种人,可能越小心眼。”卫哲顿了顿,觉得还是得把利害关系给他们分析清楚,“现在你们知道了是梁正岩做的,肯定心里不舒服,想着要做些什么出口气,但君子对小人,君子一定是吃亏的,你们明白吗?” 丁菲皱眉:“那就拿他没办法了?” 虽然卫哲说的很有道理,但确实很憋屈。 “我刚才揍了他一顿。”卫哲说。 “真的?”杨淮眼睛亮闪闪,“卫哥,你真爷们。” 盛航闻言抬眼看过来,杨淮忙举手:“航啊,你放心,我不喜欢男的。” 盛航又垂下眼继续吃。 卫哲一直举着的手往后缩了缩,盛航看他,卫哲小声道:“垃圾食品,少吃点儿吧。” 盛航看着他不说话。 卫哲一秒妥协,将手又举了回去。 卫哲又看向杨淮,接着道:“我为什么敢揍他,还光明正大的揍他,是有把握他不敢报复我,甚至以后都得躲着我们家盛老师走,但你们就不一样了,尤其是两个女孩子,而且,事情若是闹大了,最后影响到工作,梁正岩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还真不好说,所以,你们做什么事情之前一定要想好后果。” 话呢,卫哲也都已经点透了,现在得看赵悠然是个什么想法。 丁菲觉得很憋屈,但卫哲的话很有道理,现在无论她们做什么,梁正岩第一时间就会想到她们,她们两个都是外地的,这个梁正岩既然能做出散播谣言这种事情,自然也会做出更龌龊的事情来,把他惹急了不是什么好事儿。 “聊完了吗?”吃完东西的盛航将竹签放到卫哲手里,然后掏出湿纸巾仔细擦了擦手,“能走了吗?” 丁菲:“……”突然发现他们好般配,好恩爱。 杨淮:“……”完了,我眼睛脏了,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跟杨淮和丁菲道别后,卫哲将包装盒扔进垃圾桶,带着盛航上了车。 一边开车,卫哲一边叹了口气:“你小吃都吃饱了,晚上还能吃饭吗?” “能。”盛航点头,“小吃又不是饭。” 卫哲有些诧异,口气还不小。 “那你晚上想吃什么,我买菜做饭。” 盛航想了想,开始报菜名:“酸辣土豆丝,红烧排骨,不,还是糖醋排骨吧,可乐鸡翅,要是做可乐鸡翅的话,还是红烧排骨吧,一个甜口一个咸口,再来个辣的吧,酸辣鱼,嗯,就先吃这些吧。” 卫哲:“……”酸甜咸辣都有了,点的还挺全乎。 卫哲觉得盛航是故意折腾他,毕竟他刚才可是一个人吃了三份垃圾食品,那个小身板实在也吃不下太多东西了。 他要是能吃这么多,也不至于瘦成现在这幅样子。 但既然点了,那就得给做,这可是态度问题。 两人一起去了超市买了菜,然后一起回家,到了门口时,卫哲看到防盗门,想到什么,然后试探着问道:“我们既然已经结了婚,以后是要住在一起的,我能将指纹录进去吗?” “你不是早就录好了吗?”盛航看他。 防盗门还是他安的,密码和指纹也都是他录的,他自己的指纹到现在都还没录进去,一直在用密码。 “但你后来不是改了吗?” “我没改过。” 不可能,他上次偷偷试过,指纹错误。 盛航狐疑地看他,他又没试过,他怎么那么笃定他改了? 卫哲直接伸手将手指按在了指纹锁的位置,机械的女声响起:“指纹错误。” 卫哲看向盛航,一副“别骗我了”的表情。 盛航斜他一眼,然后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捏着他的手指往里面伸了伸然后微微用力压了一下他的手指。 “咔”的一声,紧接着响起机械的女声:“门锁已打开”。 卫哲:“???” 盛航松开他的手,去抓门把手打算开门,却被卫哲握住了手。 盛航看他,卫哲一本正经道:“原来得需要主人家握着手按才管用啊,来,再试试。” 卫哲说着将门“咔”的一声又给关上了,然后将盛航的手放到自己手上:“来来来,试一次。” 盛航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卫哲只当没看见,直接反手与盛航十指交缠。 盛航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卫哲的手很热,像是烫到了某一根神经一样一股电流沿着指尖蔓延四散。 卫哲的喉头动了动,下意识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扯着盛航的手伸长食指去按指纹锁。 “咔”的一声,“门锁已打开”。 卫哲将门打开一个缝隙然后又关上。 “门锁已打开。” “门锁已打开。” “门锁已打开。” 两人站在门口,门开上又关上,一连试了好几次,也没人说话,就这么站在门边玩起了……门。 直到旁边邻居打开门探出头来看,盛航才甩开卫哲手打开门走了进去。 “你是不是有什么……精神方面的问题。” 盛航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卫哲心情很好地扬起眉:“我只是比较聪明,会抓重点,一般人都找不到个中关窍。” 盛航无语:“……这个门指纹对不准就会打不开。” “这样啊……”卫哲“啧”了一声,摇着头往厨房走,“我不信。” 17. 第 17 章 第17章 卫哲按照盛航的要求做了晚饭,本以为盛航根本吃不下,没想到盛航吃的还挺香。 卫哲上下打量他一番,这食欲,按理来说不会瘦成这样啊。 不过能吃是福,他这段时间的重中之重就是把小帅哥身上的肉给养回来。 吃过饭,盛航主动去厨房收拾,慢慢冲刷着碗往洗碗机里放时,盛航思索着今天晚上要怎么办。 如何将卫哲拐上床,这是个问题。 他如果不想跟自己睡一张床,自己要是直接开口,有一半的几率他会拒绝,那自己不仅会很尴尬,以后再想将人拐上床会有难度。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能让他自己自愿的上床睡。 可怎么能不开口就让他自己上床呢? 酒后失态。 这是盛航最先想到的,毕竟这个办法在前两次都是有用的。 但……盛航现在不太想用这个办法,因为醉酒后的卫哲很大概率会把自己当成别人。 他不喜欢那种感觉。 而且他这次的主要目的不是要做那种事情,而是要以后都同床共枕,万一做完后卫哲又跑去睡沙发,他岂不是白费功夫? 即便是发生关系,他们已经结婚了也要顺其自然,以后也不能总是利用酒精。 醉酒只能算是备用计划。 所以到底应该怎么做? 洗碗机开始运转,盛航擦干手出来,卫哲正盘腿坐在茶几旁用电脑处理事情,盛航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打开了电视。 这是两人结婚后第一次这么待着。 距离上一次这么待着,还是八年前了。 “师父,我弟今天表现如何?” 听到卫哲点开的微信语音,盛航视线往那瞥了一眼然后又迅速转了回来。 卫哲拿起手机回了一条语音:“你弟比你听话多了。” 卫哲手机立刻便来了一条视频邀请,卫哲随手接了起来。 “师父,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难道不是你的小乖乖了吗?” 盛航捏着遥控器的手一紧。 “滚蛋。”卫哲没好气道,“你活干完了吗?” “师父,你这种就属于周扒皮了,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大好夜晚,谁干活呀……师父,那啥,你是不是在追那个赵老师啊,我听我弟说这个赵老师长得可漂亮了,我用我聪明的小脑瓜仔细思索了一下,那个姓盛的老师就是给你戴绿帽子的那个,不过我弟也说了,这个姓盛的,长得可帅了,我估计你有点儿悬,这样吧,你贿赂贿赂徒弟我,我帮你出个招追人怎么样?” 李轻逸喋喋不休:“听说那个姓盛的是个面如冠玉的小白脸,再看看师父您,整个一老腊肉,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我现在理解师父您为什么总担心脑袋上那几搓毛了。” 卫哲撩起眼皮眯眼瞧着镜头里的李轻逸:“废话这么多,很闲是不是?明天早上八点之前将修好的照片发我,要是敢晚一分钟,我特么弄死你。” 那边立刻挂断了视频,一秒都不带耽误的。 卫哲没好气地骂了一句,然后偏头看向盛航:“这是我徒弟,你们学校的那个李书辰是他弟弟。” 盛航已经猜出来了。 换了个台后,开口问道:“所以,他们以为你在追赵悠然?” 卫哲笑了一声:“我没说跟你的关系,主要传出去对你影响不太好。”看看哥哥多么贴心,感动吧,盛小航。 盛航撇了撇嘴,没吭声。 有些不爽。 将电视的台从前到后挨个换了一遍后,盛航关了电视去浴室洗澡去了。 ??? 卫哲摸着下巴啧了一声,小孩心,海底针。 明明刚刚吃饭的时候看着心情还挺好的。 盛航洗完澡出来后,卫哲看他一眼,照例让卫小哲致敬了一下。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陡然变得尴尬起来。 盛航犹豫一番,最终还是抿着唇开了口:“沙发上睡觉冷吗?”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卫哲立刻道:“确实有点儿。” 盛航心里一动:“那,那你,你要,要……”上床睡吗? 后面的话盛航实在是有些难以说出口。 看到盛航脸上的犹豫与纠结,卫哲叹了口气:“我加床被子就不冷了。” 算了,别为难小孩儿了,今天先做一个善解人意的哥哥吧。 盛航:“!!!” 亏得他还没说出口,不然今天可真就尴尬了。 行吧,再给他点时间,三天……不,一天吧,不能再多了。 盛航转身回了卧室,看到关上的卧室门,卫哲“啧”了一声,活动了一下腿:“唯有工作才能消磨过剩的热情啊,兄弟,你再憋一天,明天,对,就明天,哥哥不惯着他了。”这都结婚了,总不能一直素着。 没吃着也就算了,吃着了再不让吃可就不友好了。 况且,盛航之前不是把安全套都买好了嘛,他其实也不算非常抵触……吧? * 晚上卫哲修片修到很晚,第二天早上却跟着盛航一起起来了。 看到他打哈欠的样子,盛航疑惑道:“你起来干嘛?” “你昨天跟着我的车回来的,车还在学校,今天早上怎么走?” “打车呗。”盛航边换鞋边道,“之前车子拿去修的时候,我也一直打车的。” “那不是没有我在嘛。”卫哲也拿过外套穿上,“作为一个合格的老……对象,这点儿自觉还是有的。” 听到“老对象”这个词,盛航忍不住勾了一下嘴角,但听到他说完后又有些失落,只是结了婚的责任而已。 卫哲这个人一直都这么体贴细致,这一点,盛航十五岁那年就知道了。 车子停在学校门口,正好看到梁正岩往学校里走,卫哲按了一下喇叭,梁正岩下意识转头看过来。 昨天下午,盛航并没有看到梁正岩什么情况,这还是第一次直面。 梁正岩眼角嘴角都青了,颧骨处也红肿不堪,光脸上看着就很凄惨,想必身上也不遑多让。 卫哲放下窗子,撑着盛航这边的座椅靠背往那边探头吹了一声口哨:“梁老师,早啊。” 梁正岩低下头快步走进了校门。 卫哲靠回座椅上,嗤笑了一声,一转脸瞧见盛航,笑声就卡住了。 盛航淡淡看着他,脸上表情一看就有些不爽。 “嗯?”卫哲不明所以。 盛航面无表情道:“不要随便对人吹口哨……不礼貌。” 盛航不得不承认,卫哲装逼很在行,而且装逼那一套以前也全套用到他身上过,所以现在看到卫哲对梁正岩这样,盛航就非常,相当,极度不爽。 卫哲:“……好的,知道了,盛老师。” 盛航抿着唇下了车。 “盛老师。”卫哲又喊他。 盛航回身看他,卫哲诚恳道:“下午放学后,麻烦给我带一张五好学生的奖状,我要裱起来挂在家里。” 回应他的是盛航头也不回的背影。 卫哲眯着眼习惯性地掏出一根烟来放入嘴里咬着。 小年轻今天穿的依旧很招摇,每天的衣服不重样,今天的是一件黑色短款外套,显得腰细腿长,一看就没穿秋裤。 直到看不到盛航的身影,卫哲才将没点的烟放到鼻间嗅了嗅,然后将烟又收了起来,自言自语:“实在不行,还是得靠酒啊。” * 盛航这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杨淮跟他说话他都没听见。 杨淮在走过来在他桌上敲了敲:“诶,跟你说话呢。” “什么?” “刚刚丁菲跟我说,上午赵老师去教室上课,有学生又想起哄,然后被班里两个男生给镇压了。” “嗯?” 杨淮趴在桌上,小声道:“那两个男生平日里都是跟着李书辰混的,总之今天赵老师的课上的都特别顺利,班上那几个刺头也没胡闹,卫哥这一招绝啊,对了,卫哥是怎么认识李书辰的?” “李书辰是他朋友的弟弟。” “佩服。”杨淮竖了个拇指,“昨天晚上丁菲跟赵悠然聊了,看赵悠然的意思短时间内显然不想跟梁正岩起正面冲突,对了,她们还说要谢谢卫哥,改天请你们吃饭,梁正岩那个惨状我们可都瞧见了。” “不用了。”盛航摇头,“也没帮上什么大忙。”而且卫哲是为了他揍人,跟他们没关系。 两人正说着话,有老师抱着一摞书从盛航身后走过,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撞到了盛航的后背上,坚硬的书角磕在肩膀处传来一阵刺疼,盛航不受控制的往前倾了一下,闷哼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小盛,你没事儿吧?”那老师忙放下书过来看盛航。 “没事儿。”盛航摆手,“没事儿。” 盛航能感觉出来撞得不严重,但一直有轻微的痛感出来,估计是青了。 那老师一直觉得抱歉,还特意拿了小蛋糕过来赔罪。 下班后,盛航自己开车回家,刚出了电梯,便接到了周寻的电话,说要约他出去吃饭。 盛航想了想,拒绝了他哥。 按了密码打开门,便闻到了一阵香味,然后便看到卫哲围着围裙倚靠在厨房门框上接电话。 看到这一幕,盛航呼吸都顿了几秒。 在他家里围着他的围裙给他做饭的卫哲,让人……无法克制。 盛航垂了垂眼,轻轻呼了口气。 他决定还是暂时启动备用计划,喝点儿酒。 卫哲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嘴里说着:“谁特么有空跟你喝酒。” “你可以自己做饭去医院送那狗都不吃的爱心晚餐。” “行了,自己独守空房吧,挂了。” 盛航换了鞋走进来:“我哥?” “嗯,找我喝酒。”卫哲转身往厨房走,“洗手,吃饭吧。” “你……” “什么?”卫哲转身。 盛航眉头微蹙:“你不能对我哥态度好点儿吗?”他知道他可能因为贺初的事情看他哥不顺眼,但……他哥很脆弱的,毕竟以前总想着死,万一这种情绪复发了怎么办? “!!!”卫哲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忍了好一会儿才憋回去。 本来还想趁着这两天两人相处的还算愉快提出喝杯酒,然后借着酒劲发生点儿什么,现在嘛,想来盛航也没心情喝酒。 饭桌上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沉闷气息,两人没什么交流,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 盛航也感觉出卫哲似乎心情有些不爽,他知道可能是周寻的那个电话造成的,看来今天晚上确实不太合适。 饭后,卫哲还是坐在茶几前用电脑处理事情,盛航则进了浴室洗澡。 肩膀处一直有疼意,洗完澡后,盛航对着浴室的镜子扭着身子照了照,果然肩膀处一片青紫,与皮肤一对比,看着还挺可怖的。 穿上睡衣,盛航握住门把手打算出去,却又突然顿住了。 转身看着镜子,盛航双手撑在洗漱台上好一会儿,然后将刚刚穿上的睡衣又给脱了下来,然后披上浴巾打开了浴室门。 卫哲看他一眼,然后又飞快地移开了视线,主动压制不让卫小哲致敬。 盛航站在那里抿了抿唇,机会不是等来的,而是创造出来的。 “我肩膀今天撞了一下,挺疼的,你能帮我看看吗?我自己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