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表姐闺蜜在魔都打拼的那些年》 1.上海上海 我是非典后的那一年春天来的上海,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也会坐着绿色的铁皮车,像电视经常看到的那样,挤在堆着花花绿绿蛇皮袋的打工人群里,铺上几张报纸,卷缩在座椅下面,伴着哐当哐当钢铁撞击声,走向未知世界。 上车后我回望着这养育了我二十三年的家乡,泪水再一次模糊了我的双眼,姐姐还在站台上向我招手,我不忍再去看她,硬是别过头,看着站台一点点向后退去。 车厢里挤满了人,过道里除了人就是大大小小的行李,我费力的找到靠近门口的一个角落,把装了几件换洗衣服的袋子放在地上坐下,摸出口袋里一块馒头往嘴里塞。 我咀嚼着难以下咽的干馒头,心里狠狠的告诉自己:“陈晓旭,你在外边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 林燕的影子再一次来到我眼前,她和我相恋五年,从大专一年级到毕业,我俩形影不离,毕业后她进了一家公司当文员,而我因为父亲生病,一直没有出去工作。 就在我父亲下葬的第二天,林燕坐着一个男人的车过来找我,那个男人的车停在我家不远处,林燕把我叫出门外,告诉我说,她不想等我了,她感觉等不到未来,她想过她想要的生活,而这一切,我给不了她。 我还没从父亲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她话一出口,我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地。 林燕也看到我的失态,忙问我怎么了,我挥手不让她管我,伸手扶住身旁的一棵树,强打着精神跟她说:“是那个人吗?是他能给你带来你想要的生活?” 林燕顺着我的目光往那边看了一眼,那个男人抽着烟,用鄙视的目光看着我,像是看一个讨饭的乞丐。 我敢肯定,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男人的那种不可一世的神情,不算太年轻的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只是这微笑,像一把把利剑刺向我的心脏。 我迈步走向站在那里抽烟的男人,他身穿一套白色的运动装,戴着墨镜,脖子上的金链子特别耀眼。 林燕在后面紧走了几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说:“不关他的事,你要干什么?” 我猛的甩开她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个男人跟前,一拳照着他的面门打去。 那个男人没想到我会突然动手,他从嘴里把带着血水的烟头吐出去,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不要命了吗?” 说着像饿虎扑食一样奔到我跟前,抡起胳膊照着我的胸前打来。 我没等他的拳头近身,一脚踢到他肚子上,他倒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喊着:“你他妈别过来,你知道我是谁吗?惹了老子你死定了!” 我快步冲到他跟前,用手使劲儿的抓住他的头发,一个巴掌扇在他的脸上,狠狠的说:“你爱他妈是谁是谁,今天老子就是要干死你,是谁找阎王说去!” 说完我又要挥拳,林燕跑过来紧紧抱住我的胳膊,气愤的说:“晓旭,你干什么?你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你有什么资格发火?有什么资格打人?信不信我报警把你抓起来?” 我一下子僵住了,这就是我相恋五年的女人,她曾经对我是那么的百依百顺,我们在一起,她永远是小鸟依人的那一个,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我一下子就不认识了? 我松开手,站直了身体退了半步,重新审视面前这个女人,她依然是那么好看,虽然面带怒色,仍然楚楚动人,立体的五官因为愤怒而变得有点扭曲,但这一切仍然掩盖不住她的美丽。 可是,她却变得如此陌生,陌生的让人生畏。 我冷静下来,看着爬起来的男人,他显然已经从内心对我产生了恐惧,退到车子跟前,眼睛仍然盯着我,怕我再次对他动粗。 我没理会这个男人,转头跟林燕说: “我给不了你未来,也给不了你要的生活,我什么也给不了,你走吧。” 林燕没想到我会突然转变,有点吃不透的看着我,我说:“趁着我还没有说出你不愿意听的话,赶紧走,赶紧离开我家!” 我姐姐她们就站在门口,是我用手势制止她们不要过来。 林燕转过身,小心翼翼的说:“那我走了。” 我冷静的站在原地,不再理她。 我看着林燕的身影远去,却没有感觉到一丝轻松,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淡定,心却在滴血。 和林燕在一起五年,她几乎是我的全部,没想到,轻轻的一句话,一切都归于尘埃。 我本以为我们会结婚,会一起到白头,她是我的初恋,我的世界里唯一的女人。 我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林燕的身边出现别的男人会怎么样,我想我会发疯,我会打人,甚至会不惜牺牲生命,可是,当她告诉我结束了的时候,我虽然表达了我最大的愤怒,却没有指责她半句,还能平静的让她离开。 过了许多年我回想这一幕,我苦笑的对自己说,是林燕击到了我最痛的地方,让我没有勇气夺回本来属于我的爱情。 如果真的是爱情,就这么不堪一击? 我换了一个姿势,让自己坐的舒服一点,下意识的摸了摸内衣口袋,口袋里揣着的几百块钱,是姐姐在我扛着行李准备离开家的时候偷偷揣在我身上的。 父亲的突然去世,让本已经家徒四壁的家雪上加霜,母亲从炕席下面拿出十多张十块五块的零钱,递到我手里的时候,我像拿着一块巨石一样沉重。 葬父亲的钱用的是乡亲们的份子钱,而这些都是要还回去的,母亲手里的这百十块钱,可能是家里几个月的伙食费。 姐姐在卫生院上班,她每个月一百多点的工资大部分交到了家里,省吃俭用省下的私己钱却偷偷的给了我。 姐姐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她本该为自己添置几件好看的衣服,时髦点的鞋子,还有她心心念的坤表,这些钱往我口袋里一塞,所有美好的愿望就都落了空。 一夜长途跋涉,列车终于缓缓的停靠在上海站,我拿起我的帆布提包,随着如潮水般的人群,带着一脸的惶恐,来到了这繁华而又陌生的都市。 “住宿,住宿,五十一位,五十一位,豪华标间带电视,有住的快点了,房间有限,来晚没有了!” “电子厂招工,小学文化就能上班,工资待遇优厚……” 各种各样的叫喊声充斥着耳膜,甚至还有人拽着我的胳膊,问我要不要去临时休息一下,送洗脚按摩一条龙服务,不满意一分不收。 我没理会他们,往广场外走了好长一段路,看到没有人纠缠了,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掏出口袋里的小本子,投了硬币拨了本子上的号码。 号码是我表姐的,她前年来的上海,我姐姐告诉我的号码,说是来了打表姐的电话,让她想办法给我找个工作。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表姐的声音,她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说话带着重重的鼻音:“谁呀?” 我赶紧说:“二姐,是我,小旭。” 表姐是我母亲远房姐妹家的姑娘,早就出了五服,只是表姨也嫁到了我们村,跟我们家走的比较近,处的跟亲姐妹似的,她比我大几个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 表姐叫张丽,在家行二,我一直喊她二姐。 “是小旭啊,你到了?这么早?” 我心里话这都快中午了,你上的啥班啊,竟然还没起床。 我告诉她说我刚出站,问她怎么坐车去找她。 2.丽娜 我按照表姐说的地址,转了两个公交,又走了两三里路,才在一个破旧的弄堂里,找到了表姐住的地方。 表姐过年回来的时候,穿的很光鲜,举手投足让人感到她在外面混的很成功,她还跟我讲了很多在上海遇到的有趣的事,在我的印象里,她像电视剧里的白领那样,住高楼大厦,混迹于高级职场,周围都是俊男靓女,还有那种霸道总裁时不时的指点江山。 我抬头望着这至少经历了上百年风霜的老旧阁楼,怎么也和我心目想象的对不上号。 表姐跟我说她住在三楼,我沿着踩上去咯吱作响的木楼梯往上爬,脚步很轻,生怕一脚踩重了会把它踩塌。 说是三楼,其实是房子的主人在原来的楼房上临时搭建了一个简易房,墙体是建筑工地的那种废弃木盒子板,就是浇筑混凝土用的,先用切割好的木板做成浇筑模具,等混凝土凝固后再把木板拆除。我在工地上就拆过盒子,大部分好一点回收再用,缺了边角或者有裂痕的就踢出来当垃圾扔了。 越往上走,我的心越低落,在家时的种种幻想也一点点破灭。 我原本以为表姐这两年在上海混的不错,投奔她怎么的也能有一个相对高的起点,怎么也没想到,外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她在上海是这样的存在。 也许我想的复杂了,住什么地方跟她混的咋样没有必然联系。 我还没爬上三楼,就听到表姐在上面喊我:“小旭你到了?快上来。” 表姐穿着睡衣,看到我后高兴的拉着我的手,拽着我往阁楼里面走。 进门是一个狭小的过道,两个对开的小木门,表姐把我让到一个南向的房间里。 我其实已经没有了方向感,之所以说是南向,因为透过小木窗的玻璃,能看到升到头顶的太阳。 “你先在我这里住几天,等你找到工作一般会安排住的地方,这几天我去跟姐妹挤挤就行。” 房间里收拾的倒还干净,有不少女生的小摆设让简陋的房间凭空增添了温馨。 “表姐,让你跟人家挤不好吧?要不我下午就去找工作。” “工作哪有那么容易找,你先住下,工作的事我也帮你问问,你没事去转转中介,有合适的工作再说。” 我把包放到床边旁边的一个小凳上,跟表姐说,我得洗个澡,在火车的座椅下面滚了一宿,身上除了污垢还有一股酸臭味。 表姐跑出去推开对面的门看了一眼,回来后跟我说:“丽娜还在睡觉,你去旁边那个洗漱间去洗,我帮你看着点,丽娜还不知道你来了,一会儿爬起来看到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在洗澡,估计得吓死。” 我这才知道对面还住着一个女生,她俩共用一个卫生间。 表姐给了我一条浴巾,我从包里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出门看见对面的门紧闭,回头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表姐,这才穿过走道,去她说的洗手间去洗澡。 狭小的洗手间里放着一台洗衣机,一个自制的木头架子上放着一些洗漱用品,一个简易的洗手台,马桶可怜巴巴挤在角落里,马桶的上方有一个淋浴喷头,说是个洗手间,其实能容身的空间实在太小,好在我那时候还算是身材单薄,勉强能自由活动。 刚脱好衣服打开水龙头,就听到外边有另外一个女生说话的声音:“张丽,有人来了?我听到洗手间有动静。” 洗手间就在她的隔壁,哗哗的水声估计穿过木板墙,被她听到了。 “丽娜,我表弟,过来找工作的,暂时在这里住两天,他在洗澡,你要用卫生间吗?我让他快点。” “男的啊,我忍不住了,你让他裹住点,我要尿尿。” 她们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一身的肥皂沫子,关键这么小的空间,她一个女生跑进来,我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啥样的女人这么生猛,都说是男的了,还要往里闯。 表姐:“你再忍一分钟,我让他先出来。” “哎呀不就是你表弟嘛,又不是外人,他捂住眼睛就行。” “丽娜!说什么呐,忍住啊,我这就去叫他。” 我哪里会等她叫我,胡乱的冲了一下身上,裹着浴巾跑了出来。 好在表姐的浴巾足够大,虽然狼狈,不至于走光。 我走到门口丽娜已经穿着睡袍冲了出来,一头撞到我身上,浴巾一下子没抓住,整个滑了下来。 丽娜抬头看了我一眼,冲我点点头:“表弟啊,我很快的,你等会儿继续洗。” 她匆忙的跑进卫生间,完全无视赤身裸体的我,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表姐笑的前仰后合,我慌忙蹲在地上捡起浴巾裹在腰上,瞪着眼跟表姐说:“看到我出丑,你开心是吧?” “我弟弟真是长大了,都知道害羞了。” 说完继续笑。 我赶紧钻到房间里,冲表姐翻白眼。 我跟表姐一起长大,在她眼里我没有秘密,可这并不等于我在别的女生面前也这样赤诚相见吧? 表姐回屋关上门,憋住笑说:“没事的,丽娜跟我是好姐妹,我弟弟就是她弟弟,有啥害羞的。” “你洗完澡我们下去吃饭,坐了那么久的车,饿坏了吧?” 她不说还好,她这一说我还真饿了,路上就啃了两个干馒头,喝了一瓶水,肚子咕噜咕噜叫呢。 我收拾好自己,表姐那里也打扮好了,她去对门喊丽娜。 丽娜应了一声,磨蹭了好久才出来。 我跟在表姐后面跟丽娜打了个招呼,心里还有刚才那个大大尴尬,打完招呼赶紧低下头。 丽娜好像什么也发生一样,露出灿烂的笑容,一边一个小酒窝,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盯着我说:“表弟蛮帅的啊?有没有女朋友?要不要考虑考虑眼前的美女?” 表姐伸手捏了她一把:“你能不能行?看到帅哥就想拿下?” “这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自己人内部消化不好吗?” “一天天的没个正形,我弟弟刚毕业没多久,人家还没进入社会呢,你这个样子非把他吓坏不行。” “哎吆吆,这都啥年代了,大学里没有女生啊,不谈恋爱啊,说不定表弟在学校阅女无数,比你我都厉害呢。” 我脸红的不行,虽然我的确是谈过恋爱,也不是什么处子之身,可跟她说的阅女无数搭不上边。 表姐赶紧拽着她往楼下走,暂时缓解了我的囧态。 表姐:“我跟你说,他老实本分的一个人,你可不能这么没轻没重的。” “我知道啦,我一定温柔的对他,这总行了吧?” 表姐“你有完没完?要不你自己吃去,我们不跟你一起。” “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好不容易蹭你一顿饭,我可得好好的宰你一回。” 3.遇到地痞 表姐带我们穿过了两个弄堂,找到一个在路边的上海本帮菜馆。 “今天我们就简单吃点,那天大休,我带你们去外滩吃大餐,小旭,你看想吃什么就点什么。”表姐把菜单递给我说。 丽娜撇撇嘴说:“看张丽大方的,这里能有什么好吃的,怎么着也得找个有海鲜的地方吧,表弟,把菜单给我,我帮你点。” 表姐笑着说:“别急啊,我说了过几天去外滩吃大餐,要不我们下次去吃半岛自助,让你们吃个够。” 丽娜:“你说的啊,300块一位,你到时候别反悔。” “有啥好反悔的,小旭是我弟弟,你是我姐妹,又不是给别人吃。” 我心里一惊,300一位,就算我们三个人吃也900了,表姐说的轻松的很。 想想我口袋里揣着的几百块钱,貌似都不够一个人吃一顿自助的。 丽娜点了扒猪肘,还有四喜丸子,接着表姐又点了一个小炒肉,接着问我还想吃什么,我说可以了,有馒头就可以。 丽娜一下子笑出了声:“馒头?你以为这是吃早餐呢?这里只有米饭,好像还有面条,要不给你要一碗面条吧,我俩一人一份米饭。” 我尴尬的用手挠了挠头,我们中原只有小麦玉米,很少吃到大米,家里有点白米都是用来煮稀饭的,就是上学的时候食堂也是面食为主,很少有大米饭。 表姐翻到菜单背面点了两份米饭一份面条,然后点了一个蛋汤。 这顿饭吃的我满嘴流油,丽娜不时拿纸巾给我,一直看着我的吃相笑个不停。 表姐知道我们家庭条件不好,一脸慈爱的看着我,还把猪肘子推到我跟前,让我都吃了,别剩下。 她俩都没怎么动筷子,我没顾及她俩看着我,尽情的吃了个饱。 这是我到上海的第一顿饭,也是刻在我记忆深处的一顿饱饭。 表姐一直看我把最后一口汤喝完了,这才站起身去前台结账。 丽娜凑到我跟前说:“小旭,听丽姐说你是来找工作的,你想找个什么工作?” 我说:“我是学电子信息的,想找个对口的,不知道好不好找?” “电子信息是干啥的?” “电子信息涵盖的领域很广,这么说吧,只要是我们用到的,大到航空火箭航空母舰的电子操控,信息处理,小到我们手里的手机通讯系统,都属于电子信息范畴,我主要学的是编程,也就是俗话说的程序猿,猿猴的猿。” 丽娜大声笑起来,表姐吓了一跳,翻着白眼说:“抽什么风?” 丽娜:“你表弟太逗了,他说自己是猿猴。” 我脸红的说:“都是这么叫的嘛。” 表姐说:“好了,我们回去了,工作的事不急,我先问问朋友,如果没有先找个什么事做着,有合适的再说。” 我是两眼一抹黑,也只好听她的,跟着她俩往回走。 我们刚转过一个弄堂,丽娜走在前面突然尖叫一声,我和表姐只顾低着头聊天呢,听到丽娜的叫声猛然抬起头,看到有三个穿着花里胡哨的男生站在丽娜的对面,其中一个手里还晃动闪着亮光的小刀,在丽娜脸上比划。 丽娜:“你们想干什么?” 晃小刀的那个男的说:“你他妈撞了老子还问老子想干什么?老子想奸了你,说吧,是兄弟们一个个上还是一起来?” 丽娜:“你们几个像螃蟹一样横着走,明明是故意往我身上碰,怎么就说我撞你了?” “老子说你撞了就是撞了,你他妈还狡辩,哥几个,给我把她衣服扒了!” 我要过去跟他们理论,表姐一直拽着我的手,不要我往前,她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快速的拨着报警电话。 拿小刀的男子看到表姐在打电话,一个箭步跑过来,一把夺过表姐手里的手机,使劲儿的扔到地上,手机在地上弹了一下,瞬间摔了个粉碎。 “你们是一伙的?正好,我哥几个正愁着不够分呢,还有凑数的,这个小白脸我们也收了,可以给我们望个风,哈哈……” 小刀男得意的大笑,我没等他笑完,一个直拳打在他眉心上,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直通通倒在地上。 另外两个正纠缠着丽娜,看到小刀男突然倒地,慌忙丢下丽娜奔到我跟前。 小刀男也挣扎着站起身,指着我说:“给我废了他!” 两人一左一右拉开架势,手腕一动,手上多了一把和小刀男一样的匕首,挥动着向我袭来。 表姐在一旁大喊:“小心!” 我站在那里没动,看着他俩靠近我的时候,两手照着他俩的胸前啪啪两掌,嘴里说道:“走你!” 两个人像荡秋千一样飞了出去,砰的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刀男看着两人飞了出去,握着匕首冲着我的心窝刺来。 我一个鹞子翻身,鞭腿扫到他的手腕上,匕首瞬间脱离,当啷一声飞出老远,掉在地上。 小刀男攥着脱臼的右手愣愣的站在原地,我走到他跟前,他倒退了几步,惊恐的说:“你要干啥?你不要乱来啊!” 我没有停下脚步,说:“你不是要奸了谁吗?来呀!” 我话音刚落,一脚踩在他的脚面上,他疼得叫一声,扑通跪在地上:“大哥,饶命,我们几个再也不敢了,求大哥饶我们一条狗命!” “饶你们一条狗命可以,不过我说了不算,你们不但侮辱了我的两个姐姐,还摔坏了她的手机,饶不饶你们,看她俩的意见吧,依我呢,把你们那惹事的玩意儿割了,省的下次再出来祸害人。” 小刀男赶紧俯下身,磕头如捣蒜,口里不停的祈求让我饶过他们。 另外两个也已经起身,手里拿着一个包递给我,说里面有一万块钱,赔偿给表姐买新手机。 小刀男赶紧说,如果不够他让他们回去再拿,求我千万放他们一马。 我心里说刚才还牛逼的很呢,眨眼功夫就怂成这个逼样了。 就这点本事还敢出来混,真是服了。 我看了一眼表姐和丽娜,她俩同时给我使了一下眼色,让我差不多算了,不要再跟他们纠缠。 我没接包包,冲着小刀男说:“街口有一个手机店,你去买一个一样的手机回来,看仔细了,一模一样的。” 小刀男迟疑的看了看我,不敢肯定我说的是真是假。 我说:“怎么?还不快去?” 他的两个兄弟也催促他快去。 他俩被我胸前的一掌打怕了,靠着墙根站着不敢动。 小刀男连滚带爬的跑出弄堂口,还不忘回头看我一眼,这才转身跑出去。 我用手勾了勾靠着墙根的俩伙计,让他们过来。 俩人战战兢兢的往前挪动着脚步,使劲儿的挤出笑脸,比哭还难看。 “我问你们,为什么要做这么下流的事?不知道强迫妇女是犯法的?” “是三子,就是刚才出去的那个,他中午喝了酒跟人打赌,说他不出半个小时就能带个女人回来,谁知我们一到弄堂就遇到了你们,他以为容易得手,没想到大哥一个人就撂倒了我们仨,你这一掌,差点震碎了我的五脏六腑,谁还敢跟你较劲啊,只好认栽。” 其中一个两腿筛着糠说。 “他在哪打的赌?” “就在这条弄堂后面,有一个赌场,是我们老大开的,三子在里面管事,我们都是跟着三子混的。” “三子管什么事?” “就是管赌场里的事,还有放贷和要账,算上我们俩,还有五六个兄弟跟着他。” “你们还有老大?老大是谁?” “老大……” 这小子有点迟疑,显然他觉得他说的有点多了。 我上前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指头抠到了他的肉里。 4.迷茫的未来 “看样子不愿意说?”说着我又加了把劲儿,这小子早疼得呲牙咧嘴了。 “说,我说,我们老大其实是G面上的人,平时不现身的,这里就是三子在管着,明面上三子是老板,其实就是个经理。” 正说着呢,三子拿着一个崭新的手机盒子跑过来,满头大汗也顾不上擦,双手把手机盒子递给我:“兄弟,看看,是不是这款?” 我没接他的盒子,让他自己拆开。 他二话不说拆开包装,小心的从里面拿出手机,他的手下把卡递给他,他仔细的插好,装上电池,摁了一下开机键。 机器开机后,先是响了开机音乐,然后进入设置页面,三子这才又把手机递给我。 我努努嘴,示意他把手机交给我表姐。 三子脸红的看着我,竟然有点不好意思,我说:“刚才的色胆哪去了?” “兄弟,我喝了几口猫尿,一时犯浑,兄弟真心认错,以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吱一声,兄弟保证随叫随到!” “我有事叫你过来干嘛?挨揍?” 三子看脸一红:“小弟虽然今天栽在你手里,不过闸北这一块,三子还是能说上几句话,这倒不是吹牛逼。” 三子谦恭的说。 我接过他的手机递给表姐,表姐按了几下说:“算了,让他们走吧,我们还有事呢,都耽误了。” 我跟三子说:“我姐说了,让你们赶紧走,以后走路长点眼睛,这两个都是我姐,见到绕着走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你姐就是我姐,以后谁敢欺负咱姐,我第一个废了他!” “谁跟你咱姐?赶紧滚!” “滚,我们这就滚!” 三子点头哈腰的倒退了几步,赶紧带着人出了弄堂。 “小旭,我爱死你了!”丽娜看着几个地痞离开,猛的跑过来搂住我,冲着我的脸就是一口。 我被她亲了一个大红脸,赶紧挣脱开,丽娜松开怀抱却又搂着我的胳膊,激动的说:“那一脚就像李小龙一样,真是太帅了!” 表姐:“好了,赶紧回去了,一会还要上班呢。” 丽娜这才收起她的花痴表情,不情愿的往回走,不过搂着的胳膊却没松开。 表姐:“你下午找个打字社弄几份简历,明天去中介转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我嗯了一声,她接着说:“这个时间不当不正的,不是招人的时候,你先有个思想准备,实在找不到也别太着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我两眼一抹黑,对职场一无所知,再说我只是手里攥着一纸毕业证书,没有任何工作经历,表姐的话让我对未来一片渺茫,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表姐看出我的情绪低落,说:“你也不要气馁,每个人都是这么走过来的,谁进入社会也得从零开始,既然你选择出来打拼,就得做好吃苦受罪的心理准备,你来上海还有我这个姐姐投奔,我刚出来的时候,举目无亲,找工作差点被人贩子卖掉,是一个好心的大姐经历过这事,当晚我俩冒着被打死的危险,硬是跑了二十多里的山路才跑出来,在一个小饭馆里给人家端盘子刷碗,吃了多少苦才混到了今天,虽然说没有大富大贵,总算没有流落街头。” 表姐说的真切,我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过年的时候看到光鲜亮丽的表姐,还以为她在上海多幸福呢,谁知道体面的背后却是心酸泪。 每个人都会把美好的一面示人,这没有错,就算是我,既然出来了,混的再不好,也得打肿脸充胖子,不让别人看笑话。 丽娜拽着我的胳膊说:“找不到工作就不要做了,姐养你。” 表姐:“丽娜,你养他,他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呢,是不是一起养了?你要真有这个心,我现在就给我姨打电话,你说准了,养不养?” 丽娜:“丽姐你为什么处处跟我作对?我养小旭,跟他家里人有什么关系?” “丽娜,你知道我姨夫供小旭上学有多艰难吗?他们图什么,还不是图他以后有个出息?你到好,他还没踏进社会呢,你来养他,让他做小白脸,这和废物有什么区别?丽娜我先告诉你,虽然他是投奔我来了,我也会尽我的力量帮助他,但是路还是要他自己走,是阳关道还是独木桥,都是他自己的造化,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左右他任何事,还有我们的工作场所,他不能踏进半步,明白吗?”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她说的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表姐和丽娜做什么工作这么神秘,还不让我踏进半步? 丽娜努努嘴,对表姐翻了个白眼,不说话,拽着我胳膊的手指甲抠进我的肉里,疼得我直吸凉气。 我使劲儿的想挣脱却挣脱不掉,只好任她这么抓着。 表姐没理会我俩,自顾低着头前面走着,跟人撞了个满怀才站住。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戴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胳肘窝里夹着公文包,正摆弄着手机拨号码呢,被表姐一撞,险些把手机扔了。 “你要死啊?没长眼睛?”那个人一下子丢掉斯文,气急败坏的叫。 表姐知道是自己的错,赶紧跟他道歉,刚说了句对不起,突然看着眼镜男说:“丰哥,怎么是你?” 眼镜男也是一愣,仔细看了一眼,脸瞬间舒展开,笑着说:“原来是小丽啊,你们这是?” 表姐:“我弟弟来了,我陪他去吃了个午饭,丰哥您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有事?” 眼镜男略显迟疑了一下,这才说:“没什么事,有个朋友让我去喝茶,我嫌停车麻烦没开车,抄近路,怎么,你住在附近?” 表姐:“没有,我弟弟好奇老上海的弄堂,带他看着玩的。” 眼镜男:“那你们玩,我约了朋友,先走,等有空请你们吃饭。” 眼镜男说完特意看了我一眼,我觉得他的眼神有些躲闪,好像有什么怕被人发现似的,然后又跟表姐打了个招呼,匆忙走了。 我望着眼镜男的背影,疑惑的问表姐:“你认识他?” 表姐:“算是认识吧,区里的一个头头,据说能量不小,以前出门都是小车接送,今天怎么没开车,还神色慌张的,出了什么事?” 表姐接着说:“好了,我们回去吧,你赶紧弄简历,我去丽娜房里补个觉,你要出去记得把门锁上。” 5.中介遭遇 第二天,我带着几份打印好的简历按照表姐说的几个中介位置,准备去试试。 这里本来外来人员多,中介比较集中,我来到街上,没走多远就看到并排三四家中介公司。 说是公司,其实就是一个门店,门口有几块一人多高两米多宽的板子,上面贴满了一张张写着招聘信息的A4纸,板子前面围着不少人,年轻人居多,一个个紧张焦虑的表情,显然这些信息大多都跟期望值有差距。 我站在他们后面,从人头的夹缝里看,大部分是工厂招普工的,还有饭店服务员,工地钢筋工,物流公司装卸工,保安等等这类工种。 我看了整个版面,也没看到跟我要找的工作有任何关联的信息。 基本上都是体力工作。 我学的是热门专业,本以为毕业后会是抢手的职业,谁知道我连看了这家店所有的招聘信息,竟然连个沾边的都没看到。 只有文秘工作跟电脑有点关系,也特别提示,只招二十五岁以下面容姣好身材匀称的女生。 这是招文秘还是招模特? 当然,文秘是公司的形象,这样的条件也不算出格。 我又去了两家相对规模小一点的中介,招聘内容像是克隆的一样,几乎一模一样。 中介是盈利机构,介绍工作收取当月工资的百分之五十做为中介费,我看了一下工资标准,由于大都是服务和厂工类工种,工资四百到六百之间,那样的话也得收取两三百了,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我这点钱,交了中介费,我就是彻底的无产者了。 我反身又回到那家大点的中介门店,里面也是挤满了人,里面有一个工作人员大声的说着什么,我挤到跟前,他正拿着一张打印好的A4说:“大家听好了,这家是台商独资企业,待遇好管吃住,条件是接受加班,工资按完成合格品计算,基本能达到800以上,上不封顶,要求18到25周岁,初中以上文化,你们都不要寄,符合条件的站好,不符合的先退出去。” 这时有不少人垂头丧气的出了门,显然他们不是年龄大就是文化程度不够,瞪眼看着这么好的工作失之交臂。 我倒是符合条件,只是我没打算手里握着大专文凭做这个流水线工作,也先退出了房间。 我出门问一个看上去有四五十岁的男人:“大哥,你找什么样的工作?” 中年男人有些腼腆的开口说道:“我没什么文化,也没有技术,就会干一些力气,可是让我去工地有些不甘,工地上的包工头太黑,拼死拼活做也挣不了三核桃俩枣的,并且还不一定拿到工资,我的老乡没干几天就受不了跑了,我也做过几天,住工棚吃咸菜,还要受工头的气,关键是钱保证不了,我也没做了。这不,想找个保安之类的工作,可是……” “可是什么?”我心想,招聘启事上有很多公司在招保安,找这样的工作应该不难吧? 中年男人接着说:“我交了中介费,面试了好几家公司,结果都没面试上,中介费也打了水漂。” “啊!为什么?” “中介费只负责推荐三家,三次面试不上中介费不退。” “为什么会这样?”我知道有这一项规定,只是不解他为什么总是应聘失败。 中年男人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中介的人才小声告诉我说:“其实这上面好多招聘信息都是假的,他们的目的就是挣中介费,因为没有那么多的岗位,又有这么多人找工作,中介就跟他们有业务联系的公司联手做局,坑大家的钱,你还没地方说理。” 怪不得好几家店的招聘信息大同小异,原来里面还有这样的猫腻。 “那你怎么办?又交了钱?” “不交钱怎么办?我都出来半个多月了,一分钱还没挣到,回去吧又不甘心,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份靠谱点工作,就是去扫大街也行啊。” 我无奈的看着他,明明知道希望渺茫,仍然抱着一丝幻想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挣扎的生存下去。 我尴尬的捏着手里的简历,我要是交给中介这份简历,期望找份既对口又高薪的工作,指不定收我多少中介费呢。到时候送我到所谓的公司去上班,然后找各种理由回绝,那我不得被坑死。 我问中年男人:“大哥,刚才屋里台商电芯厂招工总靠谱吧?” “港台和外资的公司要求相对比较严格,这个是真的,只是工作时间太长,加班也多,好多人坚持不下来,到时候还不是照样白忙活。” 我无语的看着有点激情亢奋的那帮年轻人,等待他们的,或许是残酷的人生第一课。 填了表格的年轻人逐渐散去,我犹豫要不要上去交简历,这时有一个年轻女孩走到我跟前说:“我问一下,哥,你也是来找工作的吗?” 我看了一眼问话的女孩,穿着朴素,稚气的脸上戴着羞涩,一看就是刚从外地过来找事做的。 “是啊,你也是找工作?” “是啊,可是,我找不到合适的。”女生说。 “你想做什么工作?” “我学的学前教育,我都跑了好几个区了,大部分都只招本地人,像我们外地来的,根本就不考虑,说学生家长不信任外地人。” “还有这种说法?外地人怎么了?我们学的知识还不是一样的?”我有点气愤的说。 女孩无奈的摇摇头,说:“可能涉及到孩子的事情,要求比较好吧,每个机构都有这么个不成文的规定,我现在也不期望找不找专业对口的了,实在不行做一些跟教育沾边的就行,可就是这样,还是找不到。” 得,又来一个妥协的。 姑娘告诉我她叫连欣,是苏北人,去年刚毕业。 我告诉她我叫陈晓旭,她今年刚刚满二十岁,我比她大点,她嘴挺甜,一口一个小旭哥叫着。 或许是我俩的命运太过相似,感觉到两个人一下子就非常亲近。 她从我手里要过简历,很仔细的看了一遍,递给我说:“小旭哥,简历没用的,像这种中介公司,招的大部分是普工或者是工地上的人,像我们这种还是需要找些渠道,除非你放下身段,干脆和他们一样去干一些体力活,真正专业性强的公司都是通过猎头公司招聘的,他们根本不会把份额往这里放。” 原来是这样,我费了半天劲搞的这么个简历,在这里根本用不上。 也难怪我在满满的招聘墙上看不到一个类似的信息。 “那我们怎么才能接触上猎头公司?” “小旭哥,不是我打击你,就我们这种小白,学历还不高,就算我们找到了猎头公司,人家连考虑都不会考虑,你知道他们有几个等级吗?第一是海归,第二是研究生以上学历,第三是重点大学本科,第四是普通高校,像我们这种专科生,排在第五第六了,咱们不说海归和研究生,就说全国重点大学和普通高校一年有多少应届毕业生?还不算往届的和辞掉内地工作找机会的,大家都往珠三角长三角跑,这里早就供大于求,你说,我们拿一张没有任何工作经历的文凭说明,人家会搭理我们吗?” 我尴尬的攥着手里的几张纸,觉得自己特幼稚,以为学了不少知识呢,原来到这里来还不如刚才找保安工作的大哥,他还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我多了几年学历,反而变成了找工作的障碍,高不成低不就,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连欣可能是看出来我的脸上写满了失望,连忙跟我说:“没事的小旭哥,我们先放下身段,能找到一个能吃饭的地方,等站住脚了,再找合适的。” 6.温虹 想想也是,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至少得找一个能填饱肚子的地方,总不能天天在表姐那里蹭饭吧,我都把她赶到丽娜房间里挤了,时间短还好,时间长了肯定不合适。再说我一个大男人,跟女生住在一起也不方便,我和表姐已经不是少不更事的时候了,我们之间虽然没有秘密,可毕竟是青春期的男女,再加上一个丽娜,时不时的弄个坦诚相见,这得多难堪。 我问连欣:“小连,你有没有思路?” 连欣:“我想好了,实在不行就去电子厂之类的工厂先干一段时间,不就是苦点呗,我们都是农村长大的,估计也能熬下来。” 我点点头:“要不我们试试?我听说这些厂都在郊区,松江,青浦那边的,要不就是浦东,距离市区有点远。” “远就远呗,只要管吃住,在哪还不是一样。怎么,你在市区有亲戚?” “算是有吧,我表姐,她也是打工的,租房子住,我暂时在那里落脚。” “你比我强多了,还有亲戚可以投奔,我在这里一直住旅社,再找不到工作,旅社也住不起了。” 她一脸的焦虑说。 “那我们去里面问问,刚才有一家台资企业招工呢,不知道招满了没有。”我指着门店说。 “是吗?那我们去看看。” 刚才的大哥看我们说的热闹,躲到旁边蹲着抽烟,一双眼睛失神的望着远方。 我俩进入的时候还有几个年轻人在填表格,我过去问正在登记的工作人员:“大哥,刚才电芯厂招工招够了吗?” 工作人员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你找工作?把介绍费交一下,二百,不过这个已经招满了,你交钱先做个登记,有合适的我们优先安排。” 连欣在后面拉了我一下胳膊,示意我先别做登记,我跟工作人员说:“那我们明天再来。”说完转身跟连欣出来。 连欣说:“没合适的工作别交钱,中介的坑太多,说是找不到工作退款,这个钱只要进了他们腰包,他们有一百个理由不退给你,我们再多看几家,等看好了再交不迟。” 我刚才已经听大哥说过类似的话,现在连欣也这样说,看来这里面真有太多猫腻。 已临近中午,各家中介门前仍然有不少人,这里面年轻人不多,大都是三十四岁的男人,还有一些四五十岁的妇女。 连欣说,其实还有不少家政公司是专门介绍女人工作的,主要是住家保姆和公司保洁什么的,不过这些都需要有一些专业技能和从业经验,来这里找工作的妇女可能是刚出来,找一些饭店勤杂工方面的,一般工资都比较低,好在不需要什么技能,能吃苦就行。 我看看那些找工作的女人,果然和她说的差不多,朴实无华的脸上染尽了风霜。 这时候有一个女生过来给我们打招呼:“同学,你们是找工作的吗?” 我和连欣转身,我打量了一下这个女生,足有一米七的个头,穿一件过膝的浅色风衣,披肩长发,戴一副紫色墨镜,瓜子脸,小巧笔挺的鼻尖,薄薄的嘴唇,一张口露出洁白如玉的牙齿,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没看到过这么精致的女人,漂亮到令人窒息。 连欣估计是感觉到我有点失态,用肘顶了顶我的腰。 我连忙收住我痴痴的眼神,囧的老脸一红,说:“我们是找工作的。” 连欣在一旁点点头,疑惑的看着她。 说实话,连欣长的也很好看,只是连欣是那种带着些许稚气的散发着青春朝气的美,而面前这位比,少了成熟和自信。 “找到了吗?” 她的语音有一点南方口音,不重。 “我们刚来,先看看,还没有太合适的。”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温虹,是尚德机构的负责人,我们正在筹备一个营销团队,不知道两位是否有兴趣挑战一下自己,加入到我们团队来?” 连欣:“我学的是师范,可能对营销有点距离,晓旭是学电子信息的,好像也不怎么沾边,温小姐应该找一些学市场营销的,找我们,恐怕……” 我没说话,营销是啥我都不知道,就是挑战也得有个方向目标,总不能闭着眼睛瞎挑战吧。 温虹:“学什么专业不重要,重要的是趁着自己年轻多掌握几门生存的技能,不懂可以学,我们有专门的培训,如果二位愿意,明天上午到徐汇亚都国际大厦B座二十六楼2603室,我们做一个简单的测试,如果二位能达到我们的条件就可以来上班。 对了,我们试用期三个月,三个月内有一千二百元的保底工资,业绩达到标准拿百分之二十的提成,试用期过后工资三千加提成,不过吃住得自理,如果不方便,公司也可以帮你们租房子。” 我看了一眼连欣,她好像有点心动,刚才说去电芯厂,算上加班也到不了这个工资。如果三个月后,工资直接翻了近三翻,还有提成。 我倒是没什么,有份工作就行,实在干不了再找呗。 我接过温虹递过来的名片,说:“那我们明天过来面试一下吧,不成我们再接着找其他工作,谢谢温小姐给我们这个机会。” 目送着温虹离开,连欣翻着白眼说:“你是不是看温小姐长的好看,就那么痛快的答应了她?” “才不是呢,温小姐长的好看不假,可我们现在是不是都有点走投无路了?这至少是个机会,万一我们能做呢?” 连欣:“我看够呛,我连营销是啥都不知道,你以为一千二那么好拿?”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想营销跟卖东西差不多吧,我以前跟着妈妈赶过集,街上都是卖东西,不就是你掏钱,他给货嘛。” “你可拉倒吧,连赶集都出来了,你怎么不摆地摊卖混沌呢?” 我让连欣给整笑了,是啊,营销到底是个啥啊,给开这么高的工资,还不问专业,要是人人都能干,我们的学不是白上了? “别管是啥了,我们试试,就当是锻炼锻炼,就当是锻炼锻炼。” 连欣一脸轻松的说。 “那好吧,我们明天上午九点在那个什么亚都门口汇合,对了,你住的远吗?去亚都方不方便?” “我住在宝山,有一点点远,不过有地铁,我早点出门就行,你呢,就住这附近?” “我就住后面那天弄堂,我近点,坐公交过去就行。” 我查了地图,亚都距离我就七八站地,坐公交车就能到。 “现在还有点时间,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下午再转转?” 连欣好像有点舍不得和我分开,眼神里满是期待。 也是,举目无亲的一个小姑娘,能在异乡遇到一个还能说的上话的同龄人,算是缘分,有依赖感很正常。 “好吧,我们去旁边吃沙县,你不介意吧?” 我囊中羞涩,吃沙县小吃已经是我最大的诚意了。 “好啊,我们就去吃沙县,不过我要加个鸭腿,我好久没吃肉了,有点馋。” 连欣半开着玩笑,拉着我的胳膊就往沙县小吃走。 还好,连欣只是要了一碗雪菜面,我特意喊老板娘给她加了一个鸭腿,我加了一只卤蛋。 “我开玩笑的,你还真给我加啊,为了记住我们到上海迈出的第一步,我们一人一半,等哪天我们站住脚了,回忆起我们吃分鸭腿的日子,是不是很有意义?我先咬一口,你不嫌我吧?” “怎么会嫌你呢,你多吃点,给我剩个骨头就行,对了,卤蛋咱俩也分一半,加深一下记忆。” “好啊好啊,这下我们记忆更深刻了。” 连欣欢快的笑着,在这异地他乡,两个充满憧憬的年轻人,吃着廉价的美食,心情却无比幸福。 前途虽然渺茫,能吃一顿饱饭,就能让我们感觉是那样的美好。 7.地铁奇遇 吃好饭出来,连欣说她想去南京路和外滩,来上海半个多月了,就是一直跟着地铁跑中介,今天也给自己放个假,看看真正的大上海长什么样。 南京路和外滩是上海的标志,没去过南京路步行街和外滩就不算来过上海,听连欣这样说,我连忙答应她,她指着前面不远的路口说,我们去坐地铁吧,地铁又快又方便,就是多走几步路,出了这条街,往前走就是。 我是东南西北都不知道,她说怎么走就怎么走。 下地下通道,我像个傻小子一样跟着连欣后面买通行卡,过闸机,走到站台上等车。 站台上人不多,我旁边站着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七八岁大的小女孩,小女孩脏兮兮的,头发散乱,脸上还有几条抓痕,不知道几天没洗的脸上都是污垢和泪痕。 我有点奇怪,一般妈妈带孩子出来,怎么也得简单收拾一下吧,今天也不是双休日,小女孩应该是上学的年龄,现在不应该在学校吗?怎么出现在地铁里? 连欣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多嘴,她往旁边努了努嘴,让我站开一点。 我不明所以,跟着她往旁边站了站。 连欣也不解释,毫无表情的盯着前方我也不好问,好在车子靠站,我俩看着大家都进了车厢,才跟着走了进去。 我第一次坐地铁,哪哪都好奇,听着地铁带着呼啸声在黑洞洞的隧道里穿行。 我又看到了那对母女,小女孩手里多了一个小盆,在妈妈的带领下,冲着我旁边的一个穿着很绅士的男人磕头,我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是在乞讨。 那个男人细声点问小女孩多大了,让她站起来说话,小女孩不说话,也不起来,只是用一双眼睛看着男人,男人耐心的说,我给你钱可以,不过你不能用这种乞求的方式,你这么小,要学会有尊严的做人,再说你现在还是上学的年龄,不应该用卑微换取财富,这不是你该做的事情。 小女孩还是不说话,也无表情,任由中年男人说。 中年男人有点生气,抬头看向女人:“你让她起来!我可以给她钱,但是靠下跪要钱我不能接受,你是怎么做家长的?你没有双手吗?你随便找个什么工作也能让她吃饱穿暖,到学校接受教育,做一个有尊严的人,你这样做毁了她一辈子知道吗?” 女人有些温怒的看着男人,不说话也不动地方。 中年男人看说不动女人,又低头劝小女孩:“孩子,你听叔叔说,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你先起来好吗?” 小女孩瞪着无神的眼睛看着男人,却没敢起身,或许在她的认知里,给了钱才可以起来,站起来就等于这次的乞讨没有成功,后面还站着面无表情的妈妈,没有要到钱意味着什么,只有她心里清楚。 中年男人生气了,冲着女人说:“你让她在这跪着吧,我不可能给一个四肢健全却靠这种方式要钱的人!” 说着他猛然站起身,也不顾跪在地上的小女孩,愤然离去。 女人看到中年男人离开,她生气的把小女孩拉起来,女人拉扯的力气很大,小女孩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到地上,女人气的狠狠的踢了小女孩一脚,小女孩可能是被踢疼了,嘴巴一下子扭曲起来,但是她没有哭出声,强忍着紧闭着嘴,眼泪簌簌流下。 我有点不忍,想上前帮一下小女孩,连欣使劲儿拽着我手,让我不要动。 我不解的看看她,她向我摇摇头,拉我的手又用了点力。 这时候车子停下来,连欣拉着我往外走,女人也拉起了小女孩,急匆匆的从我们身边走出去,坐到了外边的候车椅子上。 候车椅是对排的,两边都能坐人,连欣碰了我一下,用眼神示意我看向刚才坐下来的女人,只见她的手从靠背伸到另一侧一个男生的双肩包里,快速的拿出一个皮夹,然后从领子开口一送,藏在了自己的怀里。 她稍微等了一会儿,感觉到背后那个男生没有发现,若无其事的站起来,拉着小女孩往外走。 整个过程,小女孩就在旁边,她也有意无意的看着女人的动作,不过她没有任何反应,好像这一切都很正常。 我这次没管连欣紧拉着我的手,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了女人前面。 女人看到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我,突然有一丝慌乱,但很快就镇静下来,想从侧面离开。 我双手一伸,跟她说:“把你身上的东西拿出来!” 女人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你说什么胡话?我把什么东西拿出来?” “你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吗?别让我说第二遍,赶紧拿出来!” 女人看我执意要她拿东西,突然跳起来抓我的脸,边抓边叫:“好你个臭流氓,大庭广众调戏妇女,我挠死你!” 我一个闪身躲过她,谁知她一把抓住我的衣服,就地一坐,抱着我的腿就开始哭嚎。 这时过来好多围观的男男女女,有几个不明真相的女孩跑过来指责我,说我下流,要报警什么的。 我一时没了主张,被一个女人拉扯本来够被动的了,又有这么多不利于我的声音,我举着双手,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连欣冲过来,先是嗔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猛的把手伸到女人怀里,掏出她藏起来的皮夹子,举在手上说:“是谁耍流氓?这个皮夹子是你的吗?” 女人一看傻了眼,她起身拉起小女孩就要跑。 刚才怪罪我的几个女生似乎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一下子围过来,阻止女人逃脱,可是女人太猛了,四五个女生都不是她的对手,竟然推倒了正面堵她的女孩,连拉带拽着小女孩,一下子冲出了围观的人群,瞬间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这时候丢皮夹子的男生走过来,跟我鞠了一个躬,有些腼腆的说:“谢谢你!” 连欣把皮夹子递给他,说:“以后出门把贵重物品放好,万一里面有证件银行卡之类的,挂失补卡就很麻烦,千万不要这么大意了。” 男生连连点头,又冲我们鞠了一躬,我摆摆手,让他不用这么客气,男生还想请我们吃东西,我连忙拒绝,拉着连欣往外走。 这时候人们纷纷用敬佩的目光送我们离开,我倒是不在意这些,只要是不把我当流氓就就烧高香了。 等我们走出地铁口,连欣拉到我一边说:“在上海这些事情很多,你管不过来的,再说,这些人很可能是团伙,她身边说不定有好几个人跟着。今天是我和你在一起,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出于义愤抓了她,她倒打一耙就认定你耍流氓,你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还有,你以为她带的孩子就一定是她的女儿吗?你看有那个亲妈是那样对待自己的骨肉的?这些人都是职业乞讨带偷盗,百分百是有组织的,你惹一个就惹了一个团伙,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这一说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在车厢里我觉得那个小女孩有点奇怪,还有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像一个母亲,乞讨偷盗行云流水,完全不是为生活所迫表现出来的举动。 连欣说:“咱俩还是回去吧,地铁也别坐了,改公交车,以后有机会再逛外滩。” 我知道她担心什么,怕有人盯上我们,看来这大城市还是有太多我不懂的东西,行侠仗义的那一套也要讲究策略,不能脑袋一热冲上去,到时候收不了场。 8.不速之客 外滩没逛成,我俩改坐公交,她把我送到地方才又去地铁站坐车。 我看着她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思绪万千,我们俩认识不过几个小时,就像认识了多少年一样,我们没有一点违和感,我觉得她就是一个相处多年的同学,一个青梅竹马的邻家小妹妹。 我转身往弄堂里面走,刚走没几步,有一个人从后面喊我:“唉,哥们,又见面了。” 我扭头一看,不认识,一身花格子衣服,头上还一绺红毛。 “哥们,不认识我了,昨天中午,在弄堂口……”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有点尴尬的看着我。 我想起来了,昨天有几个小混混企图非礼丽娜,这可能是其中一个,这肯定不是三子,我对三子有印象。 不过昨天好像没有红毛,倒是记得有一个黄毛。 红毛嬉皮笑脸的说:“我昨天戴着帽子,你肯定没认出我来。” 我点点头,疑惑的问他:“你叫我有事?” “是这样的哥,昨天的事老大回去跟我们吹嘘了半天,说你功夫好,人也仗义,想结交你这个朋友,这不,我都在弄堂口等你一天了,这才把你等着。” “我可不想结交你们这些朋友,净做些欺男霸女的勾当,能是啥好鸟?” 黄毛一听有点着急:“别呀哥,昨天我们喝了点猫尿,一时酒精上头,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老大说了,这辈子没服过人,他就服你,我要是不把你找到,我回去也没办法交差,你好歹露个面,你交不交他这个朋友就是你们俩的事了,别为难小弟,算我狗剩子求你了。” 我心里说见他们一下也没什么了不起,等以后有了工作离他们远点就是,这些人,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我给他摆摆手,让他头前带路。 我们一前一后刚进弄堂口,突然从正面过来几个人,他们每个都人戴着鸭舌帽,帽沿压的很低,走到我跟前突然站住,呈扇形把我围在中间。 狗剩子感觉不对劲,忙说:“哥几个,什么意思?” 为首的一个用手指了指狗剩子:“这没你的事,一边待着,我找他说几句话!” 看样子他们不是三子的人,否则狗剩子也不会蒙圈。 狗剩子:“这是我们老大的客人,你们找他得问问我们老大愿不愿意。” 我右侧一个鸭舌帽一把抓住狗剩子的前衣襟,恶狠狠的说:“你们老大是个屁啊,闭嘴!”说着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嘴巴子。 狗剩子彻底哑火,鸭舌帽一松手,狗剩子靠在墙根,不敢再靠前。 我冷静的看着我对面的鸭舌帽:“找我说什么话?” 鸭舌帽:“小伙子,挺爱管闲事啊,你知不知道,有些事能管,有些事不能管?” “你说的我不明白。” “不明白?见义勇为的时候挺英雄的啊,怎么,现在装傻充愣?” 我脑子迅速转了一下,他指的可能是地铁站发生的事,莫非真跟连欣说的那样,那个女人小孩,是有组织的人? 我仍然不温不火的说:“你说的我听不懂,你们可能认错人了,麻烦让一让,我还有事。” 鸭舌帽往前站了一步,冷笑着说:“小子,记性不太好啊,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跟我们走一趟吧,今天你幸运的很,我们老大也有请!” 说完左右两个鸭舌帽欺身上前,伸手就要架我的胳膊。 我猛的提腿,膝盖顶在正面鸭舌帽的私处,鸭舌帽吃疼,弯腰倒退了好几步。 左右两个鸭舌帽已经触碰到了我的手臂,我两手突然发力,同时击向他俩的下巴,只听得咔咔两声响,两个人疼得叫出了声。 后面还有两个鸭舌帽看到他们三个伙伴瞬间中招,迟疑了一下,快步冲了过来。 我刚才得手完全是他们仗着人多,完全没有防备,如果他们一起上,这么窄的巷子,我就算会点功夫,也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我扭头跟吓呆了的狗剩子说:“跑!” 狗剩子一愣,听明白我说的话,撒腿就往弄堂外跑。 我没管冲过来的两个人,对着捂着下巴的两个人一人一脚,他俩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齐齐跪在我面前,正好挡住了冲过来的那两个人的去路。 我趁着他们缓神的空挡,转身开腿去追狗剩子。 我全校百米第一不是白给的,几秒功夫,我就跑到了狗剩子前面。 狗剩子在身后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哥们,你怎么得罪了道上的人啊,被他们弄走,不死也得扒层皮。” 我说:“别废话,快跑!” 我俩一口气转了好几个弄堂,感觉彻底甩开了他们,这才往三儿他们那里走。 狗剩子都快累瘫了,捂着肚子走两步歇半天。 磨蹭了好一会儿,我们才来到了三儿的酒吧。 狗剩子进门问站在门口的迎宾:“老大在哪?” 迎宾小姐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卡座,说:“隋总在那里等你呢。” 说着移步,礼貌的弯了一下腰,引领我们过去。 原来三子姓隋,就是不知道三儿是大号还是小名。 三子正一个人喝酒,看到我们过来,慌忙站起来冲我抱了抱拳说:“兄弟,我等你好久了,来,这边坐。” 狗剩子跑到三儿跟前,低头说了几句什么,三子边听边疑惑的看着我,等狗剩子说完了,这才又招呼我坐下,给我面前的杯子到了一杯酒。 “来,兄弟,先喝一杯。”他端起酒杯往我这里举过来,我也拿起杯子,我说:“我酒量不行,特别是白酒,真喝不了。” “兄弟,男人不能说不行,再说男人不喝白酒喝什么?量都是练出来的,今天你能喝一口,明天就能喝两口,我保证,你会越喝越能喝。” 说完他也不管我,在我杯子上碰了一下,自顾仰头喝下,喝完还不忘把杯子反手倒了一下,一滴都没剩。 我没办法,只好放在嘴上抿了一下,少许白酒咽下入喉,辛辣的感觉瞬间蔓延到整个喉管,像着了火一样。 三子看着我痛苦的样子,嘿嘿的笑着说:“兄弟,你得练啊,在社会上混,烟酒是敲门砖,这两样学会,场面上畅通无阻,来,再喝一口,保证没那么难受了。” 说着又倒了一杯给我碰了一下,我试探着又喝了一小口,这次果然没那样火辣辣的感觉。 不过我对酒没有任何好感,实在搞不懂这么难喝的东西让那么多的人为之爱不释手,为之趋之若狂。 三子:“兄弟,怎么惹了丐帮的人?” “丐帮?你说刚才那帮人是丐帮的?”我不解的问。 三子:“我是诚心想交你这个朋友,我给你交个实底儿吧,在这个地方,最惹不起的就是丐帮,他们的遍布城市每个角落,纪律严明,一呼百应。他们这个组织专门干一些偷鸡摸狗,以强凌弱的勾当,只要惹了他们,你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他们都能把你找出来,我想不出意外,这会儿他们的人已经在酒吧了。” 三子话刚说完,刚才被我踢了下体的鸭舌帽,端着一杯酒坐到了我对面的位置上。 他瞄了我一眼,玩味的摆弄着酒杯。 三子嘿嘿的笑了一声,把自己的杯子重新倒满,顺便也给我的杯子斟满。 “哥们,来了就是客,有什么事先喝了这杯酒,剩下的你们自己谈。” 鸭舌帽不说话,仍然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三子略微有点尴尬,在自己的地盘被忽视,多少有点下不了台。 鸭舌帽把酒杯放到台子上,站起身说:“今天晚上八点,长寿路88号,记住,你一个人过来。” 他说完转身离开了台子,身后其他几个鸭舌帽紧随其后,迈步离开了酒吧。 三子看着他们离去,赶紧说:“兄弟,有点不好搞啊,粘上他们,就像身上堕上一块狗屎,怎么洗都洗不掉了。” 我不以为然的看着三儿,说:“既然洗不掉,那就把狗干掉,让他永远拉不出屎来。” “兄弟,你说的轻松,他们可不是一两条恶狗,是一群,成千上万的一群,别说你单枪匹马,就是白道,也非不是说清理干净就清理干净的,要不他们也不会这么有恃无恐。” 我皱了皱眉,感觉到三子这话不是随便说说的,或许,我一时之举,真的为自己惹上了麻烦。 “这么着吧,我让我的老大出面调停调停,看看能不能有缓儿。” 三子有点着急的说。 “还是算了,我去就是,他们难不成把我给做了。” “不是兄弟,他们的手段多着呢,他们不用做你也会让你生不如死。” “怎么?” 我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9.单刀赴会 三儿:“你听说过人彘吗?他们会吧人制成没手没脚无耳眼瞎的人彘,每天被人拖到闹市区乞讨,没有人知道这个人彘是人为造成的还是天生的,这个人彘就变成了他们的工具,利用人们的同情心获取善款。” 三儿的话让我听得一惊一乍的,感觉后背直冒冷汗。 “我老大有些门路,不过他肯不肯出这个头还得看他的意思,你知道,粘上这块狗皮膏药,不是什么好事。” 我双手抱拳道:“还是谢了,你有这份心意兄弟领情了,不过这个事我还是想自己去处理,至于什么样的结果不重要,听天由命吧。” “你真的确定?” 我点点头,把酒端起来,给三儿碰了一下说:“兄弟,谢了!如果我还活着,明天这个时候找你喝酒。”然后一饮而尽,辛辣的味道再一次充满口腔,然后一股热流顺着喉管燃烧到胃里。 我有点反胃,强忍着闭着嘴巴,过了一小会儿,翻江倒海的感觉才平息下来。 我有点上头的感觉,不过意识还算清醒,又冲三儿抱了抱拳,站起身,站在一旁的狗剩子怕我摔倒,伸手扶了我一把。 我用手拍了拍狗剩子的手,对他笑了一下:“兄弟,我没事儿,走了。” 酒是个好东西,一杯酒下去,浑身上下像火烧了似的,身上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儿,连走路都觉得自己轻了不少,没管站起身送我的三儿和松开我手臂的狗剩子,自顾走出了酒吧。 三儿在后面喊:“兄弟,我明天在这等你!” 跟三儿不打不相识,论交情,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三儿想结交我,可能有他的打算,我呢,一个走投无路在上海乱闯的烂仔,恐怕是被他高看了一眼。 我没转身,用手往后摆了摆,门口的迎宾笑容可掬的向我弯了一下腰,用她甜美的声音说欢迎下次再来。 我点点头,告诉她我一定会下次再来,下次来,我一定跟三儿好好喝一杯,管他辣不辣喉咙,管他烧不烧胃,来个一醉方休! 那时候去长寿路不通地铁,我出门找了个人问了公交线路,需要转两次才能到鸭舌帽说的地方。 现在是下午六点,距离鸭舌帽说的八点还有两个小时。 我犹豫要不要跟表姐说一声,想想这个点她可能已经出门上班,想想还是算了,她如果知道我惹了丐帮,还不给吓得半死,说不定又生出许多烦恼,既然躲不掉,还不如就这么过去,不就是百十来斤的一条命吗,交出去就是。 刚才喝了一肚子酒,连口菜都没吃,中午的素面早就消化的干干净净,我能感觉到胃在向我抗议,急需填点食物。 我走到大街上,看到有一家饭店,也没问合不合口味,要了一碗米饭和一盘下饭菜。 吃到嘴里才知道,这是一家湘菜馆,这个菜辣的我当时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真不知道天下还有这么辣的食物,结果,我就吃了一口菜,把一碗饭全部干掉才压住了像着了火的口腔。 我感觉自己的嘴唇都被辣肿了,连鼻子呼吸都觉得喷出来的是火苗。 过了许多年,每当我想起我第一次吃湘菜的经历,都感觉嘴巴在冒火。 后来我能吃一些辣的东西了,但是正宗的湘菜还是不敢碰。 总算填饱了肚子,起身出去找公交站。 坐在车上,我还在想,如果现在我退却还有机会,我可以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些人,找一个其他地方去找工作,可是,别的地方就没有争斗吗?别的地方就不会遇到凶险吗?到哪里都可能遇到过不去的坎,躲过今天,躲不了明天,该面对的,总要面对,靠躲永远没办法生存下去。 就这么胡思乱想的跟着公交车走走停停,大概七点四十分的时候,我到了鸭舌帽说的长寿路。 这里依然是老旧的街道,没有都市的喧哗,不时有人推着售卖车吆喝着,路上车子不多,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从我身边走过,他(她)们操着我听不大懂的方言,或急或缓,完全没有我单刀赴会的心境。 我上小学的年代,正好是港台片进驻大陆,什么古惑仔黑涩会充斥大小影院和录像厅,我们好多男孩子有样学样,也私下组织了好多这个会那个会,我有点武术功底,被大家推举做组织的头,上演了不知多少场的街头打斗,我爸爸那时候做的最多的就是去被打的孩子家里道歉,然后回来对我的一顿胖揍。 我仍然屡教不改,硬是把我们七八个人的铁拳帮发展成三十多人,直到上了高中才解散。 打了四五年,我最大的收获就是能挨打,还能会打人。 就连表姐也跟我占了不少光,她从小到大没有受过一次欺负,因为谁都知道有我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弟弟,男生见了她都躲着走,她不止一次跟我说,别的女孩子都收过男生的纸条,唯独她没有,不光没纸条,连示好的眼神都没有看到过。 她说,你大了得娶我,因为你,我都没人要了。 我当时郑重的跟她说,我一定会娶你,我就要娶你做老婆。 这当然是儿时的戏语,大了的我们谁也没有提这茬,虽然我们是远的不能再远的表亲,没有婚姻法的羁绊,但我清楚我们两个不可能,也不会走到一起。 不过,表姐是对我真的好,好过我的亲姐妹兄弟。 我站在街头,看着大大小小门店找鸭舌帽说的88号。 88号不是门店,是一个大门,漆黑的对开木门上有一个醒目的小蓝牌,斑驳牌面上依稀能看到88的轮廓。 大门紧闭,门口两旁有一对半人高的石头狮子,呲着獠牙,似乎在向我示威。 我推了一下门,两扇木门吱扭一声开了一条缝,这是突然窜出一条足有百多斤的恶犬,两个爪子搭在我的双肩,血红的舌头吐的老长,几乎贴上了我的脸。 恶犬呼出的腥臭味直扑我鼻子,血盆大口能把我整个脑袋吞下。 这时从里面传来一个怪声怪调的声音:“旺财,客人来了,要懂礼貌懂吗?快下来。” 恶犬像是听话的把前腿放下来,喘着粗气站在我对面,眼睛仍然充满敌意。 我没管它的眼神,迈步往前走,我走一步它退一步,头始终对着我。 这是一个足有三百平的院落,在魔都寸土寸金的市区,有这么大的院落意味着什么,还不算院落里的三层楼房,目测每层都有十多间,楼是那种六七十年代的青砖楼,看样子像是那个年代的学校。 院子中间放着一把太师椅,椅子上坐着一个瘦骨嶙嶙的老者,穿着一身中式月白色粗布衣衫,灰白的长发披在肩上,一双似死鱼眼的双目泛着白光。 猛一看,以为是一尊木乃伊诈尸了。 刚才的怪声怪调一定是他发出来的。 老者两旁有两个鸭舌帽男子,抱着肘站着。 老者:“年轻人,报上名号。” “陈晓旭。” “好名字,年轻人,你知道为什么来这里吗?” “不知道。” “不知道?好!那我帮你回忆一下,是不是出手破了我的局?” 我冷冷的看着他,低声说道:“我不知道老先生说的什么局。” 老者眉头一皱,估计他听顺从的话听习惯了,突然有人顶撞他,有点不习惯。 “把人叫出来!” 他的话音刚落,从房间里走出在地铁站遇到的女人,只有她一个人,没有那个小孩。 她一步步走到老者跟前,低头给老者鞠了一躬,小声叫了一声先生。 老者回头跟两旁的鸭舌帽说:“给我吊起来!” 两个人应了一声,伸手抓住女人,架着她的胳膊拖她到旁边一个龙门架上,从横杠上拽下麻绳,捆住女人的双手,用劲儿一拉,女人被拉的双腿离地,吊在龙门架上。 女人被吊的脸痛苦的扭曲着,可她一声没吭,紧闭着双眼。 “知道为什么把她吊起来吗?” “不知道。” “因为你!她因为你捣乱失了手,让她今天栽了,是她学艺不精,坏了我丐帮的规矩,你说,该不该罚她?” 10.刀火阵 “那是你们的规矩,和我有什么关系?” 老者阴笑了一声,说:“年轻人说的很对,是跟你没什么关系,我找你来,是想教给你怎么做人,在摊上混,不会做人还会害更多的人,你说对吗?” “你教我做人?做和你们一样的鸡鸣狗盗?” “年轻人,每一行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我鸡鸣狗盗?那么你说说看,你眼里的正人君子是什么样的?你算吗?” 我冷笑道:“人各有道,这话不错,只是像你们这种下三滥的道,早晚会受到惩罚,离地三尺有神明,一时得道不代表你永远逍遥法外,老先生,我看你有一把年纪,不会是这点道理都不懂,越活越糊涂吧?” 老者被我气的用力拍了拍太师椅,这时从房间里冲出来四个鸭舌帽,气冲冲的跑到我跟前。 “来人,给我把他拿到后堂!” 这四个人一起上前,前后左右把我团团围住。 我轻轻的推了一下我前面的两个,轻声的说:“不用劳驾,我自己会走。” 老者摆摆手,四个人听话的站到一旁。 我跟他们说:“前面带路!” 有两个人走到我前面,带我去后堂。 后面两个紧张的一左一右跟在两旁,生怕我跑了似的。 我压根就没想跑,说实话,也跑不了,既然来了,我就豁了出去,到底要看看这个贼窝到底有多厉害。 穿过中间大厅,后面还有一个院落,只是这个院落的上方被篷布罩了起来,几盏几百瓦的日光灯把院落照的如同白昼。 院落的正中央,竖着放了两排五六条过膝的木凳,目测有凳子的简隙有一米多,上面绑着间隔二十多公分闪着寒光的铡刀刀片,利刃朝上,让人看得不寒而栗。 两排凳子下面堆了尺把高的木柴,此时已经点着,往上窜着火苗。 刀山火海? 这个我只在影视剧里看到过的场景,没想到真实的来到了我面前。 老者:“年轻人,我这个人呢,最讲公平,既然你不想让我教你做人,那么我就退而求次之,你只要过了这刀火阵,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出了这个门,咱们就此别过,互不相识,过不了,那是你的命数该绝,我会为你厚葬还为父母养老送终,怎么样,我老人家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我看着冒着青烟的刀火阵,冷笑道:“如果说你这是仁至义尽,那么天就是黑的地就是白的,我不希望你的假仁假义,今天过得了过不了你的刀火阵,我都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来吧,还有什么条件,一起说了!” 老者怪叫道:“好样的!我就喜欢有骨气的年轻人!孩子们,我学学这年轻人的气概,今天他能过了这个阵,我封他做二把交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此享受俸禄!” “收起你那套假慈悲,来吧,有什么阴招尽管使出了!” 老者:“好,既然你这么着急寻死,我就不拦你了,没有别的条件,脱掉衣衫,赤脚上阵,下来只要活着,我大门敞开,如果你要有心留下,我好酒好菜好招待,我丐帮的二把手就是你的!” 我呸了一声,推开紧贴着我左右的鸭舌帽,脱掉衬衫长裤,把鞋子脱掉放到一旁,看了看烧的的劈啪作响的火阵,从容的走到刀火阵的右侧。 我目测了一下,这个阵足有十五米长,我以最快的速度过去大概需要十五秒,虽然铡刀有四五十个,我尽量把步子迈大一点,我双脚能踩到十五到二十把,问题是,我速度得足够快还得不能有丝毫闪失,万一一脚落空或摔倒,那我就会万劫不复。 我苦笑一声,今天是我来上海的第二天,没想到就遇到了我人生最大的劫,还是个生死劫。 我看了一下周围,院落里站着二三十个鸭舌帽,就算我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也逃不出生天,与其被他们虐,不如拼一把,还是那句话,生死由命吧。 我运了一口气,一个蜻蜓点水站到横在前面的凳子上,老者愣了一下,他似乎看出来我是个练家子,有点意外的看着我。 我提了一下丹田之气,微微弯下了腰,心里默念着一二三,学着电影里看到的样子,大步迈向发着寒光的铡刀。 虽然我提了气使出了内功,脚底下仍然感觉到了炙热,好在我跑的足够快,他们几乎都没看清楚我是怎么过去的时候,我已经稳稳的站在了刀火阵的另一侧。 我忍着脚底板传来的刺痛,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保持直立,一步步走到衣服跟前,一件件穿在身上,我弯腰把袜子捡起来放进裤兜,从容的穿上鞋子,然后转身看了老者一眼,冷冷的说:“以后我遇到鸡鸣狗盗的事,我还是要管,只是,再不给逃跑的机会,送官法办!” 老者:“年轻人,要不坐下来聊聊?” “不必了,你的门槛太高,我一介草民消受不起,留着你的好烟好酒,自己慢慢享受,只是抽烟的时候要小口,小心被烟呛死!” 老者气的直翻白眼,恶狠狠的说道:“送客!” 鸭舌帽们自动站成两排,我拍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坦然的穿过后堂门,走出大厅。 院落哪条恶犬,似乎也嗅出我身上的杀气,愣是一声没吭,像是定住了一样目送我离开。 走出院子好远,我才找了个台阶坐下来,说实话,脚底板刺骨的疼痛早就让我举步维艰,我是强忍着才走出这么远。 那时候还不是现在满大街药店的年代,我举目看了半天,也没看到跟药有关系的门店,也没看到卫生室之类的地方。 这时候有一个阿姨从我身边走过,我忍着剧痛说:“阿姨,这附近有药店吗?” 阿姨看了我一眼,可能判断我遇到了什么事,问:“怎么了小伙子,哪不舒服?” “我脚烫伤了,走不了路,想买点烫伤药。” 阿姨着急的说:“脚怎么烫伤了?要紧吗?” 我说:“不要紧,涂上点药膏就好了,您告诉我哪里有药店就行。” 阿姨弯下腰,拽起我裤腿,非要看看我的脚不行。 我连忙扶住她,说:“没多大的事,真的涂点药膏就好了。” 阿姨只好作罢,为难的跟我说:“这都九点了,那还有开门的药店,这样吧,你在这等着,我去家里找找,看看有没有药膏,要是没有我问问邻居。” 我赶紧说:“太谢谢阿姨了,实在找不到也没关系,我挺一会儿就没事了。” “你这孩子,别动啊,我家很近,你在这等着啊。” 我感激的跟阿姨点了点头,碰到这么好的人,我的疼痛似乎小了些。 这条街不是闹市区,街上已经没有了多少行人,偶尔过来一辆汽车,亮着灯光,一闪而过。 这都九点了,不知道连欣现在在干什么,我俩约好的明天去面试,不知道我的脚底板给不给力,能不能坚持走过去。 过了十来分钟,阿姨匆匆忙忙走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男人。 阿姨走到我跟前说:“小伙子,我找到了烫伤药,怕你伤的厉害,把我老头子喊了过来,让他给看看,是不是需要去医院处理一下,光是涂药恐怕不行。” 我感动的看着夫妻俩,忙说:“不用了叔叔阿姨,您给我自己涂就好了,没多大的事,真的,涂点药缓一会儿好了。” 叔叔迟疑的看着我说:“你真没事?” 阿姨着急的说:“你这死老头子,孩子说没事就没事啊,赶紧把他的鞋拔下来看看!” 叔叔听话的蹲下身,二话不说双手把我的左腿抬起来,脱掉了我的鞋子。 昏暗的灯光下,阿姨看到我血肉模糊的脚底,生生的倒退了两步,差点摔倒在地。 她啊了一声说:“孩子,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我笑笑说:“阿姨没事的,干活的时候踩到了烫的东西,涂点药就好了。” “不行,我们送你去医院!” 叔叔帮我把鞋子套上,站起来就准备叫车。 我连忙说:“真的不用,你把药给我,我自己弄弄就好了,我们乡下孩子,没有那么金贵,真的叔叔阿姨,不用去医院。” 可能是车子的确难打,阿姨说:“你还能走吗?要不你去我家,让你叔叔给你清洗消消毒再涂药可以吗?” 我拗不过他们,只好说:“我试试,只是太麻烦您二老了。” 11.世上还是好人多 叔叔过来扶我,我强忍着疼痛站起来,小心的试了一步,脚尖可以着地,稍微一用力,还是撕心裂肺的疼。 阿姨心疼的看着我,也跑过来架住我的胳膊。 我尽量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冲叔叔阿姨咧嘴一笑说:“没事,我能走。” 叔叔没说话,使劲儿的架着我,让我的脚少用些力。 我一步一挪的往前走,他俩嘴上不停的说:“孩子,不急,慢慢走。” 我心头一热,街头相遇,我一个异乡的陌生人,让他们如此用心,脚底下这点伤算得了什么,这份真情能治愈所有的苦痛。 他们的家果然不算太远,是一个老式的筒子楼,只是楼梯难住了我,他家住四楼,是这座楼的顶层了。 我没让叔叔扶我,愣是抓着扶手咬牙爬到了他家门口。 阿姨看着我因为疼痛变了型的脸,再一次心疼的落了泪。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伤成这样。” 到了房间,叔叔让我坐到沙发上,让我把腿翘起来,帮我脱了鞋子,这时阿姨端来一盆温水,叔叔进屋找出一团雪白的棉纱沾上温水,帮我轻轻的擦拭双脚。 叔叔边擦边皱眉,等擦的差不多了问我:“小伙子,你说实话,你的脚怎么弄的?怎么还有一条条伤口?” 伤口被温水湿了一遍,疼痛似乎钻到了心里,我忍着剧痛说:“叔叔,真的没什么,我不小心踩到了烫东西,踩坏了,连扎带烫就成这样了,我知道就伤了皮肤,没伤到肉里,缓一缓就好了。” 叔叔:“老婆子,去把药箱拿来,看看有没有消炎粉。” 阿姨赶紧跑到里屋,抱过来一个箱子放到叔叔跟前,叔叔打开药箱,翻了一会儿找出一个袋子,嘴里说:“谢天谢地,还真有。” 他又吩咐阿姨去兑点淡盐水,这才用棉纱把我的脚底又擦了一遍,等阿姨拿着一个小盆过来,他拿了一小块新棉纱,沾了淡盐水说:“孩子,你忍着点,有点疼。” 我知道的,都说往伤口上撒盐是残酷的事,虽然是必要的程序,仍然是痛苦的过程。 我坚定的点点头,刚才刀山火海都过了,一个盐水还能把我怎么地。 阿姨贴心的拿来一条新毛巾让我咬住,使劲儿的攥住我的手,看着叔叔拿着棉纱往我脚底擦拭。 棉纱接触皮肤的那一刻,虽然我有准备,刺骨的疼痛还是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疼得差点叫出声来,阿姨心疼的跟我说:“孩子,疼就叫出来,叫出来就不疼了。” 我的泪一下子流下来,不是疼的,是让叔叔阿姨的话感动的。 世上还是好人多,我这么幸运,不过是无意的打了个招呼,竟然让他们对我如此用心。 真的挺怪,随着我的眼泪流下,疼痛真的不那么明显了,叔叔擦拭完等水分干了,先是把我右脚放轻轻的反转了一个角度,拿出药粉小心的撒到伤口上,在烫伤的地方涂上药膏,拿出药箱里的绷带缠上,用剪刀剪断,还在中间剪开,绑在脚面上。 等他处理好左脚的伤,叔叔让我侧过身,把我的双腿都放到沙发上,然后嘱咐阿姨去给我做点吃的。 我不好意思的说:“我吃了晚饭的,不用了。” 叔叔拿了两个抱枕垫在我身后,说:“你好好的待着,我们替不了你的伤痛,饭一定得吃,你这个岁数正是吃死老子的时候,吃好伤才好得快。” 阿姨早去了厨房,叮叮当当的忙活去了。 我的心再一次被融化,也不知道我家哪辈人积德行善,让我危难时刻受此福泽。 我靠在柔软的抱枕上,看着叔叔默默的收拾药箱,看他的年纪差不多有五十多岁,叔叔长着一副朴实的脸,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灰色工装,看样子他们就是普通的工薪家庭,家里摆设虽然有些陈旧却一尘不染,让人感觉到非常舒服。 叔叔把药箱放好回来,手里拿着药粉和药膏,说:“这个你收着,明天拆开纱布再涂一下,你年轻伤口好的快,不过可不敢粘上水,发炎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接过药膏放到口袋里,大恩不要谢,这份恩情我得记一辈子。 阿姨给我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带汤面,上面还有两个荷包蛋。 说实话,来前那碗白米饭早就消化光了,闻到面条的香味我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叔叔:“趁热把鸡蛋吃了。” 我也没客气,端着碗埋头苦干,没一会儿功夫连汤都没剩吃了一干二净。 阿姨忙问我吃饱了没有,我拍拍肚子说:“阿姨,吃饱了,您和叔叔早点休息吧,我得回去了。” 阿姨着急的说:“你这个样子还能回去?要不你跟你叔叔挤一下,我睡小孩的房间,孩子不在家,房间空着。” “阿姨,我的脚已经不疼了,可以走。” 叔叔:“不行,你的脚要承受身体所有的重量,刚把伤口处理好,你走一路还不把脚走烂了?这样,你不给我挤也行,让你阿姨把小间收拾一下,在孩子的床上休息,要走也要等到天亮。” 我心里也清楚,现在让我走路,估计这双脚板就废了,可是,让我在这里留宿,我的确抹不下这张脸。 阿姨没说话跑到小间去收拾了,叔叔坐到沙发旁边的小凳子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问我要不要,我连忙摆手说不会,他看我不抽,在鼻子上闻了一下,又放回到烟盒里,他知道,不抽烟的人不喜欢烟味,他索性忍住烟瘾,没有当我的面抽。 阿姨收拾好房间,过来跟叔叔说:“你扶着孩子进屋吧,不早了。” 叔叔赶紧站起身来,抓住我的胳膊让我转身让我的腿下来,阿姨给我拿过来一双步拖鞋让我穿上,我试着站起身,叔叔弯腰,让我把胳膊搭在他肩上,我垫着脚慢慢的往小间挪。 小间有一张单人床,看来叔叔家是个男孩子,房间里贴着好多武器的图片。 叔叔扶着我坐下,看着躺在了床上,我跟叔叔说:“我叫陈晓旭,河北来的。来上海找工作,等哪天我工作落实了,我再来看你们。” 叔叔:“晓旭,工作的事不急,你要不嫌弃叔叔家破,在叔叔这里养好伤再走。” “不行的叔叔,我明天跟公司约好了面试,现在找工作好难,我真的没事,歇一晚上就好了,实在不行我下楼就打车,走不了几步路。” 叔叔:“不说了,先睡觉,明天我是早班,你阿姨在家,走不了千万别走,我下午下班再给你换药。” 我点头说:“叔叔您放心上班,我走不了就不走,您快去休息吧。” 叔叔出门把门给我戴上,我躺在床上,心头的感动挥之不去。 脚底板还是隐隐的痛,不过能忍,我盘算着明天的事情,如果连欣看到我这个样子,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今天的事她一直拦着我,后来看我被困还是出手相助,好在后来的事没把她扯进去,要是让她跟我一起经历晚上的事,我的罪过就太大了。 还有,今天回不去,表姐下班回来得多着急,我不知道叔叔家有没有电话,要是能给她打个电话就好了。 趁着叔叔阿姨没睡,我得起来问他们一下,给表姐报个平安,如果看到我没回家她再着急报了警。 我费力的翻身下来,还是垫着脚尖过去拉开门,阿姨还在外屋忙活,听到我的响动赶紧跑过来,忙问我怎么了,是不是要去卫生间。 我不好意思的说:“阿姨你家有电话吗?我想给我表姐打个电话,我住在她那里,刚才光顾疼了,没想起来告诉她一声。” 阿姨:“家里没装电话,你告诉我号码,我下楼去帮你打,楼下小卖店里有公用电话。” 我:“这么晚了,您别下楼了,等明天再说吧。” “那怎么行?你不回去你表姐得多着急啊,听话,给我号码,我下楼就到。” 我虽然不忍心让阿姨这么晚下楼去,可这个电话还是打了好,我真不敢保证表姐发现我没回家会有啥样的举动。 我只好把表姐的手机号给了阿姨,阿姨拿着写了号码,问了我表姐的名字,让我安心睡觉,这才出门下楼。 12.准备面试 这一夜我没怎么睡好,脚底一直隐隐的疼,估计是快到天亮了,我才迷迷糊糊睡着。 梦里我被人追赶,我拼命的跑,可是一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眼看被人抓住了,我突然惊醒的坐起来,身上竟是大汗淋漓。 天已经大亮,窗外传来汽车的鸣笛声,我听到阿姨已经在厨房忙活,估计是在给叔叔准备早餐。 我动了动双脚,已经没有那么明显的疼痛,或许是真没伤到肉里,我把脚放到地上,试着站起来走了两步,还不错,脚心能够落地,如果稍微垫一点脚尖,走路没有大问题。 怪不得三儿说丐帮是龙潭虎穴,杀人不眨眼,不死也要扒层皮,昨天是我去,如果换一个人,恐怕真的会把他制成人彘,送到大街上要钱。 我轻手轻脚的打开门,叔叔的房间里门开着,没有看到叔叔的身影,我走到外屋,阿姨听到响动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我站在外边,赶紧说:“你怎么起来了?还早着哪,赶紧再睡会儿。” 我说:“叔叔呢,上班走了?” 阿姨:“是啊,他早上五点就得起床,六点的班,早走了。对了,昨晚上我给你表姐的电话打通了,她一直说感谢的话,你表姐也没休息呢,就是她电话里好吵,好像在外边还没回去。” 我说:“真是谢谢您了,我就怕她找不到我着急,既然告诉了她就没事了,我表姐一定是在外边有应酬才那么吵。” 阿姨点给头没说什么,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现在是七点半,我和连欣约好了九点前在亚都广场汇合,我得抓紧准备出门。 我说:“阿姨,我的脚没事了,您在家吧,我今天约好了要去面试,得赶着去徐汇的亚都广场。” 阿姨:“你真能行?这个工作找不到还有别的工作呢,你千万不要逞强。” 我在她面前走了几步说:“您看阿姨,我真没事了,能走,等我找好工作就过来看您二老。” 阿姨:“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嘱咐我要留住你等他回来给你换药,你这么走了你叔叔肯定会怪我。” 我说:“我真的能走,您跟叔叔解释一下,这个工作机会挺难得的,我得去。” “那也行,不过你得吃了饭再走,亚都我知道离这里不远,坐公交不用转车就到,没几站地,等下我陪你去。” 我无奈,只好任由她把早餐给我端到餐桌上,硬逼着我吃下去。 我吃了四个包子,又喝了一大碗稀饭。 阿姨看到我吃饱后,又让我到洗手间把自己梳洗打扮了一下,直到看着我把自己整的顺眼了,这才让我出门。 看着阿姨这么细心的呵护我,我有了种在父母身边的感觉。 下楼时阿姨一直架着我的胳膊,生怕我一下子没站稳摔倒。 出了门阿姨把我送到车站,看着我上车,车子开动了,她仍然站在原地看着车子远去。 素昧平生,非亲非故,叔叔阿姨甚至都没问我姓氏名谁,就把我带到家里细心呵护照料,这让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让我在最无助的时候感受到了人间的美好,若干年后,我跟叔叔提起这段往事,叔叔说:“我的儿子在北京求学,他也是孤身一人在异地他乡,他也得到了许多好心人的帮助,看到你,就仿佛看到了只身在外的儿子,能帮到你,就像在帮我儿子一样,你别总是记在心上,我们不过是举手之劳,很普通的一件事,只要是做父母的,谁遇到都会伸手,没有什么的。” 虽然他这么说,我却不认同,丐帮老大没儿女吗?就算他没儿女,总有父母和其他亲人吧,他怎么就这么可恶,就可以我为鱼肉你为刀俎,任其宰割? 还有他那些手下,那个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为什么就可以不顾人伦纲常,做别人的行尸走肉?他们没有亲情吗?没有良知吗? 车子停靠在亚都广场对面,我小心翼翼的迈下车门,阳光有些刺眼,我站在原地适应了一会儿,看了一下距离挺远的人行横道,试着迈开步,还好,脚能落地,只是有点别扭,我尽量让自己正常一点,最好不要让连欣看出来我的异常。 下车时我看了一眼公交车上的时钟,距离九点还有二十分钟,我没着急,不紧不慢的往马路对面走。 我老远就看到了连欣,她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连衣裙下露出她漂亮的小腿,一阵风吹来她用手抓着头上的遮阳帽,四顾看着周围,我想她一定是在找我,只是她没想到我就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 我直到靠近她时才喊了她一声,她听我喊她猛然转身,看到我站在她面前开心的笑了。 她说:“我以为你找不到车呢,没想到你这么准时。” 我说:“你早来了?” “也没有,我在家里还犹豫要不要去你的住处找你,可我们都没有手机,没办法联系,万一走个两差,到时候谁都找不到谁了。” 我笑笑,她看着我的时候我尽量保持站着不动,怕走路的姿势被她看出来。 可是她就是定定的看着我,还用怪嗔的眼神看着我,嫌我站得那么远。 我无奈,只好拿着姿势走近她,她过来拉着我的手说:“时间快到了,我们上去吧。” 她这一拉,我下意识的动了一下,没想到脚没使上力,差点摔倒。 她似乎感觉到我身体一歪,惊讶的扭头看我,我慌忙站直身子,笑着说:“脚扭了一下,没事了,走吧。” “啊!你扭到脚了?快让我看看,扭伤了没有?” 我连忙拉着他说:“怎么会扭伤?这不好好的吗?快走吧,面试迟到可不好。” 她看我没说事,也没再纠缠,我俩一起往大厦正门大厅走。 这会儿可能是过了上班时间,一楼大厅没有多少人,我向保安说明了来意,他告诉我到电梯间坐2号电梯去26层。 电梯间一排四个电梯,分楼层停靠,有两部是底层的,1号和2号分单双号,1号停单号,2号停双号。 我看着连欣,感觉到她有些紧张,抓我的小手心里都是汗。 我跟她说:“连欣,这次就当咱俩是预演,成不成都没关系,大不了咱们回头去找电子厂,我们好歹是高等学校的毕业生,再不济混口饭吃的活总能找得到。” 连欣嗯了一声,我也不知道我的安慰管不管用,我用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她抬头冲我笑了笑小声的说:“你放心,我没事,反正已经被拒绝惯了,多一次少一次都没关系。” 楼梯叮的一声,停在了26楼。 我的心到一下子紧张起来,这是我人生第一次面试,我没遇到过拒绝,我还不知道拒绝的滋味,我脑子一片空白,一会儿要说什么一句也想不起来了。 连欣看出了我的紧张,我一紧张鼻子就冒汗,她从包里拿出纸巾,小心的给我擦了一下,然后说:“小旭,大不了一会儿我们去找电子厂,以前都是我一个人东奔西跑,现在我们是两个人了,有什么可怕的。” 我说是的,现在我们是两个人,不怕。 我们顺着走廊找2603室,还没有走到门口,就看到走廊两旁放着十多个方凳,凳子上坐满了年轻人,还有几个没有凳子,站在旁边。 我走近这些人,问最后面一个年轻人小伙子:“你们也是来尚德面试的?” 小伙子:“是的,你们也是?” 我点点头,问他:“开始了吗?” 小伙子说还没有呢,你去门口拿个号码牌,按号叫的。 连欣听完他说的话连忙去门口要号牌。 连欣拿回来两个号牌,一个十七一个十八,她把十七交给我,说:“到时候你先进去,我掩护。” 她一下子把我逗笑了,我说:“你以为这是打仗啊,还掩护。” 她一脸认真的说:“是啊,这就是打仗,反正我想好了,如果你被刷下来,我连进去都不进去,我可不要一个人去找工作了,你就得陪着我找。” 13.面试1 我连忙说:“好,好,要留我们一起留,要走我们一起走。” 连欣噗嗤一笑,打了我一下说:“这还差不多。” 或许是走了几步路,脚底板有些疼,站在这里,一百多斤压着,特别不舒服。 这时候从2603房间里走出一个年轻女生,穿着蓝色职业西装套裙,笑容可掬的拿着几页白纸,大声的说:“各位同学,你们好!现在我们开始面试,请同学们拿好自己的顺序号牌,听通知依次进去面试,没叫到的同学请耐心等待,下面请一号同学进去面试。” 一号应聘者是一个细高个子男生,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带着浓重的书生气。 连欣小声的跟我说:“这个男生一看就是高材生,我压力好大哦。” 我说:“昨天温虹小姐都说了,营销团队对学历要求不苛求,主要是看能力,你别太紧张。” 连欣点点头,盯着2603的门口看,其他等待的人交头接耳,私下聊着什么。 没几分钟,戴眼镜男生从房间出来,随后进去一个小个子女生。 男生一出来,有几个坐椅子的同学站起来,好奇的问他都是考什么内容,有没有结果。 眼镜男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跟离他最近的一个男生说:“考的内容倒是不复杂,就是觉得我不太适合这个工作。” 别人继续追问,不过他连忙摆摆手说道:“我不能给你们任何建议的,反正一会儿都会面试到,按自己的最真实的一面应对就好,同学门再见。” 他说完匆匆忙忙的走了,连欣看着他走远,眼神复杂的跟我说:“高学历都拿不下这份工作,看来我们是没戏了。” 我小声的说:“你还是太紧张了,都说了大不了我们明天去找工厂。” 连欣哦了一声,脸红的吐了一下舌头。 接连有男男女女的同学出来,他们大都充满希望进去,带着失望的出来。 有一个男生出来后不满的说:“我辛辛苦苦大学四年,不就是学成毕业找一份衣食无忧的工作吗?在这里开出的条件那么好,却让我学会挑战自己,那我还上什么学,直接过来接受挑战不就完了?” 连欣不解的看着我,眼神更加凝重。 我知道,虽然我们两个嘴上说大不了去工厂,其实我们俩都不甘心,内心里还是想找一份理想的工作。从出来的这几位同学的神情里,我们都感觉到,昨天温虹说的那份待遇,并不是容易拿到的。 终于叫到了十六号,下一个就是我了。 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我坐到凳子上,终于可以缓解一下来自脚底的疼痛。 连欣却不肯坐,紧张的站在我旁边。 16号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她出来后高兴的一蹦三跳,大声跟我们说:“这份工作太好了,同学们加油哦,你们都行的。” 说完她高高兴兴的走了,这是这场面试走出来最开心的一个,比那些一脸凝重的同学们有千差万别。 连欣顾不上即将上场的我,慌忙追上去,拉住她的手问这问那。 我听到喊我的号码,赶紧站起来整了整衣服走进房间。 这是一间小会议室,中间一个椭圆形的会议桌,正前方坐着三个面试官,中间是温虹,她左边是一个年级稍长的女性,一头短发,看上去很干练。 右手是一个男生,一脸肃穆。 叫号的女生示意我坐到会议桌这头,跟面试官面对面。 温虹:“同学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我笑着点点头,等待着她的提问。 “同学,我看你进来的时候脚步有些迟疑,你是对自己不自信吗?” 我哪里是有什么迟疑,我是脚底有伤,怕走快了显得一瘸一拐。 没想到考官观察的这么仔细,连我走路异常都能看得出来。 我:“对不起,昨天晚上不小心崴了脚,今天脚有些不适,不敢迈太大的步。” 温虹:“原来是这样,你平时经常会有一些小意外吗?比如像现在的崴脚或者是其他的磕磕碰碰?” 这是什么面试啊,怎么不直接问学历从业经验,而是问这些无关的话题? 怪不得出来的同学都带着稀奇古怪的表情,看来他们是被问懵了。 我:“不是的老师,我平时不会有太多的小意外发生,昨天是个特例。” 温虹:“能说说具体是什么原因?” 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难道生活习惯跟这份工作有关系? 我:“我能保留吗?” 温虹:“也可以,那你自己先介绍一下吧,学历和期望得工作,还有未来的目标。” 总算回到正题了,我怕她一直追问我把控不住,把昨天的事情说出来。 我:“我学的是电子信息专业,大学专科学历,省会科技学院毕业,我算是应届毕业生,没有从业经验,第一站就来了上海,到这里来是我面试的第一份工作。” 我实话实说,没有任何掩饰。 温虹:“你还没说你期望得到什么样的工作和未来的目标。” 我:“我第一愿望是想找一个专业对口的工作,这样做起来会得心应手,少走一点弯路。目标嘛,目前不太明确,挣钱养家糊口吧。” 温虹差点笑出声来,她极力绷住自己的笑意,接着说:“养家糊口?你结婚生子了?” 我知道她理解错了,她以为我说的养家糊口是养老婆孩子呢。 我发窘的笑了一下说:“老师理解错了,我是农村出来的,父亲刚刚过世,家里还有没有劳动能力的母亲和姐姐弟弟,他们需要我拿钱回去贴补家用。” 温虹:“是这样,看来你还是个孝顺的孩子,你们的家庭因为有你应该感到骄傲。” “不是这样的老师,我因为上大学,给家庭造成了很大的负担,我现在出来工作只是尽我的义务,把为我付出的回报给他们,我没有您说的那么崇高。” 温虹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你想没想过有一份工作,跟你学的知识几乎无关,需要靠你的能力,你的智慧或者你的冲劲儿获得比你期望报酬更高的一份工作?” 我没假思索的说:“这个我没想过,我们去上学,不就是为了学有所成吗?如果完全颠覆,那么我们上学好像失去了意义。” 温虹:“张同学,你的这个思维是错误的,上大学学专业没有错,但是大学还有另外一个职能你却忽略了,大学不但给你提供了学知识的机会,同时也在历练你的社会社交能力,规范你在社会上的行为规范,最大的提升是你对这个社会的认知,让你的心胸开阔,视野开阔,怀揣更多的梦想,施展更大的才华。有很多的成功人士并没有从事他的专业,最著名的是微软的比尔盖茨,他建立了全球最大的软件王国,通过计算机,改变了世界的传统格局,改写了几千年的人类文明历史。你知道他大学学的什么吗?你一定认为他跟你是同行吧?学的计算机相关专业,其实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他是学法律的,不出意外,他会是一个法官或者律师,三年级的时候,他毅然退学,创立了微软公司的雏形,后来跟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把微软做成了统领数字世界的软件王国,可以说,没有他,我们的计算机还停留在笨重的传统指令时代,微软的出现才有了计算机在各行各业的应用,才使人类文明往前走了一大步。当然,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列举了,我说一个和生活我们息息相关的人物,我们每天都离不开的线上购物,其实它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王国,它的出现,颠覆了我几千年来易货购物的传统,带动了很多新生产业的兴起,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财富神话。你知道这个创始人是学什么的吗?他学的是英语,并且还做了好几年的英语老师。你看我们周围,每年有那么多的各个专业的毕业生,有多少英语人才等着就业?我们这个社会不缺英语或者别的专业的人才,我们缺的是一个有人生目标的挑战者!” 我云里雾里听她讲了这么多,仍然不明白我们面试的这份工作具体干什么。 14.面试2 我尴尬的看着三个面试官,说:“我还是不太明白,我来的目的就是找一份有收入的工作,刚才温虹老师说的我有点不太明白。” 温虹温婉的笑了一下,看着我说:“你来上海的目的虽然比较直白,但这是生存的真实表达,这没有错,加入我们的团队,我们给予的第一项保证每一位成员有一个合理的收入,这是个硬性条件,你毋庸置疑。但是,做为机构,我们有我们的选择标准,我们的硬性条件是选择一个在我们的舞台有超长发挥的人才,所以,这个选择是双向的,不知道我这么说你能不能理解?” 我点点头,她说的比较中肯,谁都不会养闲人,我也理解了刚才那么多年轻人摇头离开的心情,他们可能都是抱着找一份按部就班待遇又好的工作,只是这个平台不适合他或她而已。 我说:“虽然我还不太明白温虹老师表达的中心思想,但是做为年轻人,都有一份不服输的激情,如果给我这个工作机会,我可以拿出百倍勇气挑战自己。” 温虹赞许的点点头,说:“你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我们最晚明天上午九点会通知你应聘结果,好,叫下一名同学吧。” 我站起身,向三位面试官鞠了一躬,转身走出房间。 连欣站在门口紧张的直搓手,看到我出来,小声的问我:“怎么样?你怎么这么久?有没有应聘上?” 她一连三个问好,我拍拍她的肩膀,小声的告诉她:“照常发挥就好,别紧张。” 她点点头,有点义无反顾的昂起头,卯足精神进了面试间。 我走到一个空凳子上坐下,后面还有五六位等待面试的男女同学,有一个女孩走过来坐到我旁边,热情的说:“哥,我叫田小蕊,你怎么称呼?” 我看着这个活波可爱的女孩,说:“我叫陈晓旭,你也是来应聘的?” “是啊,不过我没什么学历,只上了职高,所以也不抱什么希望,就是来凑热闹的。” 我说:“这个工作对学历要求不严格,只要符合他们的要求就可以录用,你正常发挥就行。” “是吗?那太好了,我就怕人家问我学历,一问就没戏了。” “加油妹妹,你能行的!” 小蕊的确是个欢快的姑娘,听我给她打气,高兴的直拍手,恨不得抱着我的头亲一口。 我被她的率真感染了,心情莫名好起来,一扫昨晚跟丐帮遭遇的阴霾。 真的,有什么大不了的,有困难硬着头皮上就是了,丐帮的刀山火海我都走过了,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刚才温虹给我说的那些,我突然有些明白了,我做的一切,林燕背叛也好,丐帮老大置我死地也罢,不都是在突破自己吗?虽然这些都是我被动接受,我没办法选择,可我没有低头,我咬咬牙就过来了。 这时候2603的门开了,连欣走了出来。 我站起身,她走过来,仍有些紧张的看着我,我说:“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连欣:“你都没问我面试的怎么样了?” 我笑着说:“关键是看你嘛,他们的大门是敞开的,关键是你有没有信心挑战自己。” 她怪嗔的看着我:“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我说:“我也是后知后觉,再说一句两句怎么说的清楚?走吧,找地方吃饭去,我都饿了。” 连欣这才开心的笑了,拉着我就要走,我连忙说:“你慢点,慢点,我腿坐麻了,得缓一下。” 其实我那是腿坐麻了,是脚底突然落地,得适应一下。 连欣只好站住,等我站了一小会儿,我跟她说可以走了,我俩一起往电梯间走。 我俩在大厦后面找了个老上海饭店,吃了两笼最能代表上海风味的小蒸包,又一人吃了一碗馄饨才离开。 吃好饭后连欣说要转转,我今天的确没办法长时间走路,只好推脱有事,和她在地铁站分了手,看着她下了地铁口,我过马路去坐公交车。 我得先回去跟表姐和丽娜报个平安,还有答应去找三儿,既然活着回来了,也得给他一个交代。 我回到表姐的楼上的时候表姐和丽娜已经起来了,她俩正待在表姐的房间里聊天。 我敲了敲门,说道:“我回来了。” 就听到丽娜在里边喊:“死孩子,你还知道回来啊?” 表姐过来打开门,关心的说:“你怎么样,听阿姨说你的脚伤了,我今天想去找你,打过去人家说是共用电话,怎么样,你没事吧?” 我说:“一点小事,就是太晚了,没有公交车,叔叔阿姨又不肯放我走,只好打了个电话给你。” 丽娜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搂着我亲了一口:“死小旭,下次不能说不回来,再有下次,我绝不会放过你!” 表姐:“丽娜,他脚有伤,你快松开他。” 丽娜这才松开手,冲我翻了一个白眼。 表姐把我拉到椅子上坐下,蹲下身子二话不说把我的两只鞋子都扒了下来。 等到她把带血的纱布一层层拆下来的时候,丽娜在旁边夸张的尖叫了一声,那分贝,差点把房顶掀翻。 表姐:“丽娜,你快去药店买消毒水和消炎药。” 丽娜答应着忙不迭的跑出去,表姐听到丽娜下楼了,这才问我:“告诉我怎么回事?” 我知道瞒不过她,把昨天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表姐听完后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掉眼泪。 过了好一会儿,表姐才说:“怪我,你是投奔我来的,本应该由我来帮你找一份安定的工作,可我想让你锻炼锻炼自己,因为当年我就是一个人只身闯荡的,我想的简单了,我认为我一个女孩子都能站住脚,你是个男人,还能发生什么事,可是,你却遭遇了这么大一个劫难,万一你出个闪失,你让我跟家里怎么交代?” 我拉住表姐的手,笑着跟她说:“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算你帮我找到了合适的工作,你也不可能天天跟着我,今天遇不到丐帮,明天还可能遇到驴帮马帮,该来的总会要来,我总要自己长大,我没有一点怪你的心思都没有,在上海这个异地他乡,有你在这里,我温暖还来不及呢。” 表姐这才止住了哭泣,看着我说:“你答应我,以后看到不好的事,你可以报警,千万不要强出头,这个地方你别看着歌舞升平,暗地里有多少黑恶势力,你连想都不敢想,这不是咱们平头百姓能管得了的,我的话,你记住了吗?” 我点点头:“二姐,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表姐松开我的手,把床铺给我铺好,跟我说:“一会儿换完药哪都别去,好好的在床上待着。” 我说:“还没跟你说呢,我找了一份工作,我留的你的电话号码,如果通知了我就得去上班。” 表姐着急的说:“你这个样子怎么上班?” 我:“没事,这个伤看着吓人,其实都在外皮,我今天不是走了那么多路也没怎么着,到时候晚上回来换换药就行了。” 表姐:“是什么样的工作?” 我:“什么样的工作其实我也没弄太明白,只是说实习期间一千五的保底,等转正三千加提成。” 表姐惊讶的说:“什么样的工作工资这么高,现在在饭店端盘子才四五百块钱,后厨大师傅也不过一千二,你实习期都要一千五?” 我说:“好像说是营销公司,应该是卖什么东西吧。” 表姐:“不管什么工作吧,先干起来再说,有工作总比没有强。” 这时候丽娜提着一个袋子进来,把里面的大小盒子倒在桌子上。 表姐打开生理盐水和棉球,过来给我擦拭消毒。 她边擦边皱眉头,纵横交错的刀伤的确有点吓人,齐齐整整的刻在我的脚底上,刀痕的周围,还有火烧的发红发紫的瘢痕。 在丽娜面前,表姐强忍着眼泪不敢掉下来,丽娜站在我旁边紧抓着我的胳膊,怕我吃疼晕过去。 我心里说刻骨的疼痛早就过去了,现在的疼跟昨晚比起来,就跟挠痒痒一样。 给我包扎好,表姐把药收到袋子里放好,她拉着丽娜出去,让我躺倒床上休息。 丽娜说要陪我一会儿,表姐硬把她拉走了。 15.盛中伟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直到表姐她们出门的响动声才把我从睡梦里吵醒,我没有睁眼,听着她们脚步声消失才翻身爬了起来。 我要去酒吧找三子。 我昨天答应过他,只要能活着回来,就找他认认真真的喝顿酒。 我下床光着脚在地上试了试,没有什么大感觉,就是有点木木的,像别人的脚一样。 我光着脚把运动鞋穿上,在洗手间洗了把脸,用水把头发打湿,拿着梳子把头发梳的顺眼了点,这才下楼去三儿的酒吧。 这会儿是下午六点多,跟昨天我去他酒吧的时间差不多。 酒吧的迎宾认识我,看到我进来,慌忙笑脸相迎,让我先到空位上坐一下,让人去喊隋总。 狗剩子先跑过来,惊讶的走到我跟前,前后左右的看了我一遍。 我笑着说:“别看了,身上的零件都在呢。” 狗剩子凑到我面前说:“他们没为难你?” 我说:“你看像吗?” 狗剩子:“不像啊,可这没道理啊?” 我:“怎么?非得让我缺个胳膊少个腿就有道理了?” 狗剩子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哥,我是说进了魔窟没把你怎么样,这不是他们的风格啊。难道道上的传言都是假的?” 我说:“既然都是传言,你信它干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吗?” 狗剩子:“要不就是,你投降了?” 我被他气的大笑,等笑够了,才问他:“你看我像下跪投降的人吗?” 狗剩子认真的说:“不像,你要说我狗剩子膝盖骨软行,哥们你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这不结了,我答应你们老大过来喝酒,就一定会来,怎么,没准备?” 狗剩子:“哥们说什么哪,老大念叨你一天了,就等着你过来呢,今天老大说了,你要来,开雅间为你接风!” 我笑着说:“你们老大用心了,雅间就不用了,在台子喝更有感觉。” “那行,我这就过去请老大过来。” 狗剩子屁颠屁颠的跑了。 没过一会儿,三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的陈兄弟,我还真看到活着的你回来了,你知道兄弟我可是着急上火等了一天啊。” 我站起身,跟走到跟前的三子打了个招呼,三子跑过来硬是给我来了一个拥抱。 “走,我们不在外边,雅间早就留出来了,咱们到里面说话。狗剩子,给我盯着点,任何人不能打扰我们。” 说完硬拉着我的手上了二楼。 二楼是独立的房间,打开最里面的房门,竟是一个套房,里面不光有招待客人吃饭的地方,还有一个棋牌间,对门是一间卧室。 三子领我参观了一下,跟我说:“今天你就尽情的喝,喝完了我安排人跟你洗一个鸳鸯浴,剩下的事你自主安排。” 我连忙摆手说:“我就是过来跟你见个面,喝两杯也可以,不过晚上我得回去,表姐要是发现我没回家,保证得把警察召来。” 三子瞪大眼睛说:“有这么严重?没想到你连丐帮都不怕,你表姐却把你吓成这样。对了,说说看,你怎么在狼窝里脱险的?” 我找了个凳子坐下来,跟三子说:“也没什么,就是他出了一招,让我给破了,自然就放我回来了。” 三子:“他们做的局都是死局,怎么会轻易让你给破了?” 我说:“的确是个死局,有十个人至少得死九个半,我估计就是那半个。” 三子:“不是吧?你的确会功夫,昨天你一出手我就感觉到了,不过这跟破他的局没有太大关联,你再有本事,猛虎也斗不过群狼,他们就算不打你,团团围住你就会让你动弹不得,难不成你会轻功,从他们的那里飞了出来?” 我笑着说:“你是不是武侠电影看多了?我会飞檐走壁?如果真有这本事,我早把他们灭了。告诉你,我是从大门走出来的。” 三子:“那我就不解了,你是怎么从大门走出来的?” 我说:“别猜了,你猜到明天也猜不到。我跟你说吧,那个像木乃伊一样的老大给我出了一道题,让我从刀火阵上走过去,如果我能走过来,就放我离开,如果失败了,任他处置,可能就像你说的,制成人彘吧。” 三子:“刀火阵?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听说过刀山火海吧,这个刀火阵就是一个刀山火海,只是这个阵是平的,每个铡刀刀刃冲上固定在两排长凳上,刀阵下面放了木柴,点着烧热后让我从刀刃上走过去,足有五六十把刀,十几米长。” 三子听得目瞪口呆,伸出大拇指说:“哥们真牛,换个人别说走,看到估计就吓过去了。” 我说:“说实话我也怕,可我没得选,跟你说的一样,我就是再大的本事也抵挡不住几十人的围攻,我只能硬着头皮去闯这个阵,我命大,他的计谋没得逞,我留了一条命。” 三子仍然用不太相信的目光看着我,我把一只鞋脱下来,举着缠着绷带的脚给他看。 “我也不是刀枪不入的神仙,他妈的,这双脚差点废了。” 三子这才伸出大拇指,连说了三声牛逼。 三子:“其实我昨天让狗剩子找你,是有事给你说,昨天你遇到了那么个茬口,我没机会说。没想到兄弟又整出这么大动静来,这件事今天说,意义更大,希望兄弟考虑考虑。” 我疑惑的看着他,我正想不明白昨天狗剩子为什么突然在弄堂口等我的事呢,原来不是喝顿酒那么简单。 三子:“不急,我们先喝酒,边喝边聊。” 掏出口袋里的对讲机,冲着话筒说准备上菜。 我俩坐在沙发上喝茶,没一会儿功夫,女服务员端着盘子鱼贯而入,等把所有的菜肴摆放完毕,一个亭亭玉立的旗袍美女走到我们跟前鞠了一躬说:“先生,菜上齐了,请移步就餐。” 三子起身,过来拉了我一把,让我入席。 他把我让到主宾位置,自己却坐到副陪,主位空在那里。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笑笑,有点神秘的跟我说:“等会儿有个人想见你,我说的事,还是由他来说比较好。” 我站起身,跟三子说:“兄弟,我就一外地打工的,这样不合适吧?你跟人家说一下,我待一会儿就得回去,至于其他安排,我看就算了吧。” 三子:“兄弟别多想,我们就是想交你这个朋友,以后加深加深感情,在上海混,多认识几个朋友没有坏处。” 我们正说着,穿旗袍的女生推门进来,恭敬的站在一旁,这时进来一个灰色中山装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旗袍女微微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三子已经站了起来,看到中山装男人,尊重的喊了一声盛哥。 盛哥点点头,把手里的包交给旗袍女,然后看着我说:“你好,我是盛中伟。” 我估计这个人就是三子嘴里说的那个人,我看他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见过。 我连忙应道:“我叫陈晓旭,刚从北方来上海。” 盛中伟示意我坐下,他来到主位,旗袍女赶紧过来给他摆好椅子,他坐下后摆了摆手,让站在一旁的两个服务员和旗袍女退下。 盛中伟看了看我,说:“小陈,多大了?” 我:“刚满二十三岁,虚岁二十四。” 盛中伟点点头:“好年龄啊,正是干事的时候,我听小隋说你身手不错,昨天安排想跟你认识一下,小隋说你遇到了点麻烦,怎么,解决了?” 我点点头:“算是吧,不过我可不会什么功夫,可能让您失望了。” 盛中伟:“昨天的麻烦都能让你化解,看来不是会点功夫那么简单了,来,我们先喝一杯酒,慢慢聊。” 说着他端起酒杯,冲我举了举,在嘴边抿了一下,象征性的喝了一小口。 这可不是昨天三子跟我喝酒的玻璃杯,一口二三两,这是那种三钱的小杯,都喝了也没多少,况且只是抿了一下。 我也有样学样,喝了一口。 今天的酒明显没有昨天那个酒烈,喝到嘴里很柔和。 盛中伟继续说:“小陈,我这个人比较直,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我想筹备一个保安公司,规模在三百人左右。公司跟安保局挂钩,我想让你来挑这个担子,你的待遇暂时和小隋一样,成立以后我给你二十的股份,公司全部交给你打理,你别急着答应我,给你几天考虑一下,如果行,你给我一个答复,公司选址手续我会找人办好,你过去着手招人就可以。” 我慌忙说:“盛哥,这个事情我恐怕做不了,我就是一个职场小白,刚来上海才两三天,走在街上就像个傻子一样,这么重的担子我百分百担不起,您最好还是得物色合适的人来做。” 我突然想起来,这个盛中伟就是昨天中午我和表姐她们在弄堂口遇到的那个眼镜男,怪不得看着有些面熟。 表姐不是叫他丰哥吗?化名? 或许,他出入娱乐场所,用的是假名吧。 盛中伟:“我说了这个事不用急着答复我,我只是有这个打算,你考虑好了咱们再谈下一步计划,来,喝酒。” 16.旗袍姑娘小凤 盛中伟又跟我喝了一杯酒,说还有别的应酬就起身离开了,这时候旗袍女带着两个女服务员进来,两个服务员站在我们俩身边给我们斟酒,旗袍女站在我另一侧。 三子:“给我们换大杯,这么喝快把我憋死了。” 两个服务员赶紧到柜子里拿出玻璃杯,一人给我们摆了一个,倒满了白酒。 我说:“三子兄弟,我真的没酒量,今天就到这里吧。” 三子:“说什么哪,这还没喝呢你就说这样的话,今天算是给兄弟你接风,一定要喝尽兴,你旁边的姑娘叫小凤,她今天全程陪你,如果兄弟对小凤不满意,我再给你安排。” 我:“别,别,咱喝几杯我就得回去,明天还要去上班呢。” 三子:“上班?你刚才没听盛哥跟你说的事?把公司都交给你了,你还上什么班?别说有二十的股份,光是和我一样的待遇你知道多少钱吗?你上班能有多少工资?” 我:“我还没答应盛哥呢,这做不得数。” 三子:“我不瞒你,我的工资是这个数,你说说看,你一个月多少钱?” 他给我伸出三个手指头,我说:“三千?” 三子:“加个零。” 我听后心头一震,三万?这是什么概念?别说是上万,就是上千的钱摞在一起也有一沓子,上万就不是一沓子了,是一捆。 我随后心情豁然开朗,上海果然是个遍地黄金的地方,无意中的一个机会,竟然可以月入三万,还不算股份的价值。 可是,这个钱我可以拿吗?或者说那么好拿吗?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高收入必定要付出高代价,我何德何能,能够在来上海的第三天天上就掉下来这么一个大馅饼,说心里话,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接这个金光灿灿的大元宝,我先不判断这个事情是好是坏,好坏我都没资格接,俗话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我还需要沉淀,还需要适应,更需要成长,如果有一天,我能驾驭得了自己的时候再考虑选择高收入的机会。 我端起酒杯:“三子,你比我长几岁,在这里得叫你哥,我们是不打不相识,难得你看得起我这个小弟,我非常感谢你,也感谢盛哥,只是小弟我的确是初来乍到,我真担不起这个事,这样,你给盛哥传个话,我在社会上锻炼锻炼,如果我觉得我能有点能力的时候,我们再谈这个事情,在这里我先喝为敬。” 说完我一饮而尽,三子愣了一下,看我喝完,二话没说,也罢酒倒在了嘴里。 “老弟,你是个性情中人,我从心里佩服你,不过驳盛哥的面子我觉得有点不大妥当,我给你透露点盛哥点身份,他是上面的人,稳稳的二把手,你说他什么事情能搞不定?你在上海混,这个人是不是对你有帮助?我不说别的,就说他的能量,不敢保证你横着走,顺风顺水是没问题的。” 我笑笑说:“三子哥,我又不傻,怎么能感觉不到盛哥的份量?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的确是初来乍到,我想适应一下,再说我们经常见面,如果以后盛哥还是觉得我可以用,到时候我再来挑这个担子不迟。” 三子:“你都这么说了,我回头告诉盛哥吧,你小子干不干放到一边,不过你要长来找我喝酒,如果看得起你三子哥,把你的功夫传授我一两手,我这身板太拉,学点本事下次挨打的时候可以少挨两下,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我说:“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三子哥抬举我了,我可没什么套路,就是靠胆肥,教你可以,别误导你就行。” 三子赶紧站起来抱拳道:“师父在上,我这给你施礼了,我敬你一杯,这杯酒你无论如何都得喝下去!来,小凤,帮我师父把酒端起来。” 小凤微微弯腰,用一双纤纤玉手把酒端起来,恭敬的递到我手里。 我对她说了声谢谢,也站起身,看着三子把酒喝了后,也一饮而尽。 今天的酒虽然柔和一点,喝多了也会晕,两个整杯喝下去,感觉有点头重脚轻。 我把杯子递给小凤,跟三子说:“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得回去了,太晚了表姐又得到处找我。” 三子连忙摆手:“师父师父,你先坐下来,我还有一句话没说呢,等我说完你再走不迟,小凤,赶紧扶我师父坐下。” 小凤一个手抓住我的胳膊,一个手扶住我肩膀,让我坐下来。 我只好坐下来,说:“酒我真不能喝了,你有什么话说吧,说完我就回去。” 三子摆摆手,让两个服务员下去,看着她们出了门,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站起来双手递给我说:“这是我的拜师礼,不多,就是个意思,望师父笑纳。” 我正色道:“三子哥,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既然兄弟相称,你这么做就是在骂我了,我都说了我教不了你什么,有时间比划个一二可以,我可称不起师父这两个字,你这样我真走了!” 说实话,我可真不能拿这个信封,接了,就多了一份责任,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心里清楚,师父可不是随便当的。 三子的手不放下,也不说话,就这么举着。 我生气的站起身,由于起来的急,竟身子一歪,小凤一把搂住我,我整个身子倒在了她的怀里。 我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被一个陌生姑娘搂着,尴尬的要命。 小凤扶我站好,我跟三子说:“你的心我领了,有机会我一定把我会的教给你,我不怕你笑话,我的那两下子,都是小时候跟人干仗挨打摸索出来的,根本没有章法,就是些随机应变的招,你让我怎么教嘛,你再这样,我就不认你这个兄弟了,咱们也不要再见面!” 三子看我真的急了,这才放下手,说:“师父,你执意不受我这个薄礼,我就先留着,等以后我再封一个厚点的,不过咱们说好了,该教的你还得教,来,我再敬你一杯,无论如何,敬的酒你得喝。” 我拗不过他,只好任小凤给我倒了一杯酒,接过来喝了。 这时候的我,酒喝到嘴里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味道,就像白水一样咽下去。 这一杯,终于把我放倒,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我晃了晃脑袋,还是有点晕。 我感觉到口特别干,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感觉旁边还有一个人,我使劲儿的回忆,我是一个人睡在表姐房间的,我第一感觉是丽娜,要不就是表姐认床,半夜梦游回来睡了,我碰了碰她,把我吓了一跳,我触碰到的是一个柔软的女人身体,不着寸缕! 我想表姐就是梦游,至少也得穿着睡衣吧,不可能这么光着。 是丽娜?丽娜一直跟我动手动脚,不会是她趁人之危,看我睡着了跑过来了吧? 我这一碰,她下子醒了,忙说:“旭哥,你醒了?是不是要喝水?我这就给你端过来。” 听声音不是表姐和丽娜,她是谁?还叫我旭哥? 我惊道:“你是谁?为什么谁在我床上?” 我的印象里还是在表姐家里,一个陌生人睡在我旁边,莫非是聊斋里的什么鬼怪上了我的床? 她伸手打开旁边的床头灯,我这才看到这根本不是表姐家,柔和的灯光下,富丽堂皇的装饰和表姐房间里的简陋根本不在一个层面,这是哪? 她凑近我把我搂在怀里,温柔的看着我,轻声的说:“我是小凤啊,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昨晚你可是满嘴的亲爱的说着,那么卖力的爱,睡醒了就把人家忘了。” 我努力的搜寻记忆,昨晚的确是有个叫小凤的姑娘伴我左右,可是,怎么就睡在一起了,还爱了? 我们的衣服散落在地上的情景似乎证明了一切,我已经明白昨晚发生了什么,我尴尬的说:“小凤,对不起,我真不知道后来做了什么,你看……”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不是你的错,是我愿意的,你只要记得妹妹就行,好了,我去给你倒水,喝了水你再睡一会儿。” 说着下床,我赶紧说:“你快穿上点衣服,这样不好。” 小凤莞尔一笑:“我都是你的人了,有什么好不好的,你要不要去洗手间,我扶你去。” 我倒是真的憋着一泡尿,我找到自己的短裤穿上,跟她说自己能行,没让她过来扶。 我回来的时候小凤递给我一杯温水,她仍是赤裸着站在我身边,我竟脸红的不敢看她。 我大口的把水喝下,问她现在几点了,她说凌晨四点半,我跟她说我得回去,表姐下班回来看不到我,不知急成什么样了呢,昨天她都因为自责哭成个泪人,我今天又夜不归宿,估计她会对我彻底失望,一生气把我送回老家去也说不定。 小凤小声的说:“不回去不行吗?” 我坚决的说:“不行,我必须回去!” 小凤:“那好吧,我送你。” 小凤把我的衣服拿过来,替我套上上衣,然后要给我穿裤子,我要过来,自己穿。 她把衣服递给我,弯腰把自己的衣服捡起来,默默的穿上。 17.准备上班 小凤穿好衣服过来抱着我温存了一小会儿,这才说:“我们走吧。” 下楼后,小凤带我从后门员工通道出来,我跟她说:“太晚了,你赶紧上楼去,我自己走就行,我没有几步路。” 小凤:“你喝了不少酒,脚还有伤,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我说:“我没事了,你送我回去,我还得把你送回来,我们就不用干别的了,送一晚上算了。” 她没招,关切的说:“你真没事?” “真没事,我看着你上楼我就走。” 小凤:“要走也是我看着你走,我看看你是不是真没事了。” 我无奈,只好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给她摆了摆手,让她回去。 小凤没动,站在昏暗的门灯下,就一直这么看着我,直到我快要拐进弄堂了,还依稀看到她的身影, 我到楼上的时候,丽娜房间里还亮着灯,我以为她们有开灯睡的习惯,也没在意,刚要推门进屋,丽娜的房间门突然开了,表姐和丽娜穿戴整齐的站在门口,我心怀鬼胎,怯怯的说:“你俩还没睡?” 表姐走出房门,带着怒意的问我:“你跑哪去了!” 丽娜也撅着嘴,瞪着眼看着我。 我自知理亏,小声的说:“我白天睡多了,起来走了走。” 表姐:“走了一夜?你走到哪了,外滩?” 我说:“没有,就在街上待了会儿,这不回来了。” 表姐靠近我,使劲儿的在我身上闻了闻,说:“你一身的酒味,不对,还有香水味,你说实话,干啥了?” 我知道假话没办法编,只好说:“还记得昨天在弄堂里收拾的那个人吗?就是赔你手机的那个,到他那里喝了点酒。” 表姐举起手,恨不得打我一巴掌,她气愤的说:“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地痞流氓!你怎么能和他一起喝酒?” “我没想着跟他喝酒,是在弄堂口遇到了他的手下,非得拉着我过去,我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再跟人家干一架吧,去了后那个叫三子的非让我喝酒,谁知道我没酒量,喝了一杯就醉了,这不,刚清醒点,我就回来了。” 我半真半假的说了一大堆。 表姐:“你没救了,不对,喝酒也不能喝出香水味吧,女人香水,说,还干了什么?” 我:“我怎么知道我身上会有香水味,我都喝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能干什么?” 表姐没好气的说:“小旭,你再这样,我买机票也要把你送回去,你太不让人省心了!” 我:“表姐,丽娜你俩赶紧睡觉吧,我知道错了,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明天还要等通知呢,我去睡了。” 表姐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回屋拿出一包东西还有一个盒子递给我说:“明天出门把这身衣服换上,还有一个手机,卡装好了,记住,手机是丽娜给你买的,等你挣了钱得还给她。” 说完使劲儿放到我手里,拉着丽娜就回了屋,哐当一声把门关上。 我站在门口愣了好一会儿,刚准备开门,丽娜从她房间的门缝里探出半个身子,小声的跟我说:“小旭,手机是我送你给的,不要你还。” 只听得表姐在房间大声的喊:“丽娜!你给我滚回来!” 丽娜伸了伸舌头,冲我扮了一个鬼脸,赶紧抽回身子,关上了门。 我的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流出来,我使劲忍着,赶紧回了房间。 房间里还有一双新皮鞋,已经拆开了盒子,放在床边。 我心怀惭愧的把衣服和手机放在箱子上,,仰头躺在床上,往事像过电影一样在我的脑子里闪过,少年淘气的我,大学甜蜜的爱恋,毕业在家贫困潦倒的无奈,以及被逼闯刀火阵的惊险。 我还想到了素昧平生救我于危难的叔叔阿姨,想到了纯真善良的连欣,甚至想到了有些高傲而又知性的美女总裁温虹。 我就这么胡乱的想着,再也没有睡意,一直睁着眼睛到天亮。 后来我起床拆开脚上的绷带,看到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就拿着浴巾去洗了澡,回到房间把表姐给买的衣服拿出来,是两件衬衫和一套西装。 我穿上原来的衣服到厨房煮了一碗面条,丽娜的房间很安静,此时的她们正在熟睡中。 我吃了东西回房间从盒子里拿出手机,是当年很流行的摩托男士半翻盖机,挺贵的那种,背后贴着一个标签,是一串手机号,139开头的,最后几位竟是我的生日。81618,我是81年6月18号出生的,我的身份证上出生年月日那几位数字除了6前面多个0,其余的一模一样。 这又让我感动了一把,这样的号码,得是她俩挑了多半天才找到的。 我没事干一直摆愣手机,这是我的第一个手机,看哪都觉得好奇,光是看着青灰色的外壳,就让我盯了半天。 我反复的按着功能键,熟悉它的每个功能,还找出温虹给我的名片,把上面的号码存了进去。 连欣也有手机,她昨天给了我一个号码,我记得放在后屁股兜里了,我赶紧摸裤兜,找出那个折叠的小纸片。我看着她给我的一行数字,一个个输进去,按了拨出键,有手机真的方便多了,有什么事瞬间就能接通说话。 电话嘟嘟的响了几声,那边传来连欣甜美的声音:“我是连欣,请问你是?” 我赶紧说:“连欣,我是陈晓旭,这是我的号码,你记一下。哎对了,你接到通知了吗?” 连欣:“接到了,下午两点去报到,你还没接到?” “我留的表姐的号码,她还在睡觉呢,估计还没来电话,再等等,不急的。” 我俩又说了一会儿,直到我的手机滴滴的不停的响,原来是快没电了,马上要关机。 我刚挂了连欣的电话插上充电器,外面表姐喊我:“晓旭你醒了吗?” 我应了一声,她接着说:“下午两点去公司报到,记得穿正装。” 她说完打着哈欠进了屋,几乎到天亮才睡觉,这会儿才上午九点,刚睡三四个小时,不困才怪呢。 真要去上班了,我既充满期待又忐忑不安,说实话,我当初也和其他人一样,不过是想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学的专业指向性太强,除非对口行业才用得上,放到不想关的公司,我几乎就是个文盲。 人靠衣服马靠鞍,中午的时候,表姐在厨房做饭,丽娜硬逼着我把衬衫和西装穿上,还帮我打上领带。 她站在对面左看右看,直到看不出毛病了才放过我。 我对着表姐房间里的半截穿衣镜看看自己,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西装衬衫领带竟让我变了一个人。 从一个社会闲散人员,秒变精神帅气的白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样打扮是不是太正式了?万一别人都是休闲打扮,就我一个正装,我不就是一个大傻逼吗?” 丽娜:“刚才电话里说的很明白了,要穿正装,正装是啥你知道吗?休闲装是正装吗?” 我挠挠头,尴尬的说:“我这不是不习惯嘛,突然这么一穿,都不知道迈哪个腿了。” 丽娜:“那就两个腿一块蹦。” 我被她逗笑了,又在镜子里看了自己一眼,还别说,这身衣服穿上,感觉到精神头都提高了一大截。 丽娜凑到我跟前,小声的说:“你跟我说实话,你昨天喝多了是不是跟别的女生那个啥了?” 我心一虚,她是哪把壶不开提那把,我就怕她问这个问题,就怕瞎话编不圆漏了馅。 “哪个啥是啥?我就喝多了酒,在酒吧卡座上睡了一会儿,能哪个啥?你以为我陈晓旭是谁呀,口袋比脸还干净,谁会倒贴着跟我哪个啥?” 丽娜:“也是,不过也不敢说,现在有的臭不要脸的女人,看到你这样的小鲜肉倒贴也愿意,说不定趁人之危呢?” 我赶紧拦住她说:“去去去,有没有事我自己不清楚,你别乱想了好不好,我真的啥都没做,就是喝多了。” 丽娜突然瞪着我咬牙切齿的说:“陈晓旭,我要是知道你在外边有野女人,看我不把你的作案工具切下来扔到臭水沟里!” 她的话让我身上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后背飕飕的冒凉风。 丽娜啊丽娜,你是我的谁啊,难道我卖身给你了不成。 我赶紧说:“丽娜姐,我不会的,你别吓我,把我吓出毛病来。” 丽娜:“我没有吓你,我是说真的!” 我:“好好好,你说的是真的,放心,我陈晓旭不会给你下手的机会的。” 丽娜:“什么?不给我下手的机会,那你把下手机会给谁?” 我知道她理解错了,赶紧说:“丽娜姐,不是下手的机会,是切掉作案工具的机会,你想哪去了。” 丽娜:“这还差不多,小旭,以后别一口一个姐,好像我多大似的,叫我丽娜,叫娜娜也行,听到了吗?” 我连忙点头,这个姑奶奶,以后还是躲她远点比较好。 这时候表姐在外边喊我们出去吃饭。 表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买回来了一只老母鸡,炖了一大盆子端上来放在小圆桌的正中央,她说我受伤了,要给我补补。 她还炒了了几个蔬菜,丽娜坐在我旁边不停的往我碗里夹菜,两条鸡腿全给了我。 表姐:“他自己没长手啊,你吃你自己的!” 在表姐眼里,丽娜也是她的亲妹妹,说话跟在老家对我们的口气一样,怜爱带着强势。 18.宋妍 吃过饭我打电话跟连欣约好了一点半在亚都广场汇合,我看看时间,跟表姐和丽娜道别,准备下楼出去。 丽娜跑出来,说:“我陪你下去。” 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再去睡会儿,下午还要上班呢。” 丽娜:“我就要送你嘛,真是的,不知道好歹。” 我没办法,只好跟她一起下楼。 外边艳阳高照,在江南这种阴雨连绵无尽期的地方,清朗的天气让人神清气爽。 丽娜亦步亦趋的跟在我后面,生气的说:“你能不能慢点,不知道人家穿着高跟鞋,死猪,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 我只好放慢脚步,她走近我拽住我的胳膊,狠狠的掐了我一把。 我说:“你干嘛,疼!” 我知道她还在纠结昨天晚上的事,只能装傻,不接她的茬。 工作如果稳定,我得找地方住到外边,如果继续住在表姐这里,还不得被她折磨死。 丽娜:“你还知道疼啊,不如花天酒地舒服对吧?” 听她说的这么直白,我只能装傻,不接她的茬。 丽娜看我不回答,又掐了一下,我咬着牙,不敢吭声。 好在出弄堂口就是车站,正好停靠着一辆车,我赶紧跑进车里。 丽娜看着我上了车,我回头摆手让她回去,她不动,站在原地等车开出站台。 车子开出去了,我才松了一口气。 连欣在我下车的地方等我,看到我高兴的笑了。 她今天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职业裙装,修长的美腿吸引了好多男生的目光。 她看我的眼睛也有点直,在我的身上停留了好几秒钟。 我笑笑:“我是不是颠覆了我以前的形象?” 连欣:“是啊,反差太大了,以前一看就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时髦话怎么说,屌丝?” 我一下子笑出声:“准确的说是穷屌丝对吧?” 连欣:“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我说:“好了,咱俩别在这里斗嘴了,去报到吧。” 连欣跟我翻了个白眼,边走边说:“你刚才第一眼看我眼睛都直了,我是不是电到你了?” 我说:“当然电到了,你差点把我电成吴老二。” “吴老二是谁?” “吴老二都不知道?丹丹姐的名言啊。” 连欣想了半天,好像突然想起来了,给了我一粉拳,说:“你调侃我!” 我赶忙说:“没有没有,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连欣:“这还差不多,我可是在商场挑了一上午才选的这一身,以前都是冲着去学前教育机构准备的服装,浅色系的,穿出来有点不搭。哎,你的衣服谁给你选的?这身衣服一看就是资深研究穿戴的人给你参谋的。” 我说:“我表姐昨天就买好了,买啥就穿啥了。” 连欣:“还是你好,有表姐在你身边,我就惨了,啥事都得自己拿主意。” 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进了大厦的电梯间。 我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一点半,我按了1号电梯的上升键,连欣突然紧张起来,跟我说:“我对这个工作一点底都没有,我都有点后悔那么快答应来上班了。” 我说:“我也不清楚我到底该不该来,不过既然来了,就是死也得死个明白吧,把心态放好一点,如果真的不适合,咱们就换地方,这么大的上海,总会找到一个吃饭的地方。” 连欣点点头,正好电梯门打开,我拉了她一把,进来按了26楼的按键。 通知说让我们去2605室报到,我们出电梯后看到已经有几个昨天面试的人在走廊里站着,其中就有田小蕊。 田晓蕊看到我走过来,欢快的走到我跟前说:“我就知道你会来,我们又见面了。” 我点头笑笑,跟连欣说:“这是田小蕊,以后咱们就要在一起工作了,认识一下。” 连欣:“我叫连欣,很高兴认识你。” 田小蕊:“连欣姐姐好,以后你们要多帮助我,我读书少,啥都不懂,做的不好的时候你们要使劲儿的批评我,千万不要留面子。” 连欣被他的率真逗笑了:“小姑娘这么可爱,我们爱护还来不及呢,可舍不得批评你。” 两个人说笑着,从电梯又过来一个女生,昨天排在我前面的,她孤傲的从我们身边走过,目不斜视,好像我们不存在一样。 等她走远了,田小蕊小声的说:“她叫宋妍,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学的工商管理和国际商务,名牌大学的双博士,人家是奔着咱们这个公司的总监职位来的。” 连欣吐了吐舌头,说:“说专业不重要是假的,对口才是真理,咱们啥都不懂,看来以后的日子不好混了。” 田小蕊被她突然低落的情绪带偏了,一脸的愁容。 我远远的看着站在那里的宋妍,从她冷若冰霜的脸上,看到了对我们的不削和蔑视,或许,以她的观点,公司招我们这些人来,就是瞎胡闹。 还有五分钟两点的时候,2605房间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女生,手里拿着几张A4纸,招呼我们所有人到2605门前集中。 她说:“欢迎你们加入尚德大家庭,我是人事办公室的邵敏,现在我开始点名,然后按点名的顺序到人事部办理入职手续,三点钟到2608会议室开会。” 接着她开始点名,我们一共就八个人,只有我和连欣田小蕊宋妍是昨天来应聘的人,其他的可能是通过别的渠道招的。 宋妍第一个被叫到,她面无表情的进了2605室。 接下来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生,我和田小蕊连欣都排在最后。 办完入职手续后,邵敏带我们去2608。 2608有一点类似教室,正前面是一个投影幕布,旁边有一个讲台,下面是六排座椅,每一排有八个座位,每四个一组,中间有一个过道。 和教室不同的是,座椅前面没有课桌。 我们八个人都安排在了第一排,待我们坐下后,邵敏把我们交给了站在讲台上的另一个女生。 女生清了清嗓子,然后说:“我是培训部的孙霞,从今天起,我们培训部三位同事将会对你们进行三天的封闭培训,培训时间从明天上午九点开始,下午五点结束,中午有两个小时的午饭时间和午休,在培训期间不允许以任何理由的迟到早退以及缺课,违反视为自动离职。大家听清楚了吗?” 我们稀稀拉拉的说听清楚了,孙霞举手制止,说:“从现在开始,回答问题的时候要简短明了,整齐划一,并且一口气大声说出来,咱们再来一遍,我刚才的话你们听清楚了吗?” 这次我们大声的说:“听清楚了!” 孙霞:“这次很好,不过不够响亮,再来一遍,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好,下面我规定第二项,大家起立!” 我们一个个站起来,她说:“我喊坐下的时候,屁股只允许坐椅子的三分之一,腰部以上保持垂直,两手放在双腿上,随意变换姿势视为违规,违规者被警告后自觉退到后排罚站十分钟。这一条听清楚了吗?” 我们不假思索的大声回答:“听清楚了!” 她继续说:“好,现在坐下!” 我们齐刷刷的坐下,孙霞下来把每个人审视了一遍,纠正了好几个人的坐姿,回到讲台上后,开始宣布第三项纪律:“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培训期间,无条件的接受培训的所有内容,不允许提问和反驳,你们要做的只有接受照办,这一条听清楚了吗?” 我们正要回答时,宋妍抢先一步说:“我有意见!” 孙霞:“我再重复一遍,不允许提问和反驳,大家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大家大声的说,宋妍没再开口,不过明显有情绪。 孙霞又补充了一些上课注意事项,这才介绍另外两个老师。 一个是男老师董文乐,一个女老师张萍。 接下来让我们每个人上台做自我介绍,并且即兴做三分钟演讲,讲什么都可以,讲不到规定时间不准下来。 轮到我,介绍自己用不了半分钟,还有两分半,我给大家讲了个过去经历了的故事,故事很平淡,是关于自己求学时一段过往,好在凑够了三分钟时间。 我后面是宋妍,她说:“我可以放弃吗?我是来工作的,不想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孙霞:“放弃无效,除非你退职,在这里就要遵守规则。” 宋妍的脸有些扭曲,犹豫了一下,很不情愿的站起身,走到讲台。 19.迎接挑战 她站在那里先用很不削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非常不情愿的说:“我叫宋妍,哈佛商学院硕博连读,工商管理和国际商务双博士学位,我之所以到这里来工作,主要是看重尚德集团的广阔前景和未来发展空间。 我再申明一次,我不需要你们的这种所谓培训,就你们安排的课程,跟我学到的相比,连幼儿班都算不上,你们不觉得可笑吗?一个幼儿园的老师给大学教授上课,还不接受反驳,这是对人性的践踏! 我再一次提醒你们几位导师,我可以接受你们的培训课程,毕竟在坐的大部分人都没接受过类似的拓展教育,但是,你们必须改变你们的态度,不能搞一刀切,把我和他们放在一个水平线上对待,如不改正,我保留向温总裁投诉的权利!” 她一口气说完,傲慢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而她,正好说了三分钟。 孙霞:“下一位,田小蕊上台。” 这个宋妍,果然不同凡响。 田小蕊后面是连欣,她俩都中规中矩,介绍完之后说了一些努力学习,争取进步的官话,连欣是最后一个,连欣下来后,孙霞宣布今天的活动结束,明天正式开始封闭培训课程。 我和连欣出了2608房间,田小蕊紧随着我俩出来,拉住连欣的胳膊说:“小旭哥哥连欣姐,我跟你们一起走。” 田小蕊是本地人,她家住闸北,跟我有一段同路。 我们走到到电梯口按了下行键,电梯门刚打开,就觉得身后有一个人快步的从我身旁挤过来,闪身进了电梯,我看了一眼,是宋妍。 她进去后没等任何人,伸手关闭了电梯门。 我们一大帮人面面相觑,看着按键面板上的数字跳跃。 田小蕊:“这个女人太过分了!有病吧?” 我说:“小蕊,不许这样说别人,我们等下一班。” 田小蕊:“就是嘛,高学历了不起啊,好像所有的人都欠她的一样。” 我说:“好了,电梯来了,不说了。” 其他几个同事也嘀嘀咕咕,显然都看不惯宋妍的行为。 连欣始终没说话,到广场后我和田小蕊陪连欣去地铁站,看她下了地下通道,我俩才去公交车站坐车。 一路上,田小蕊像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一直跟我说个不停,跟我介绍上海周边好玩的古镇,还有松江那边的影视基地,说好多年代大戏都是在那里拍的,那边分车墩和胜强两个基地,车墩是的影视城在车墩镇,胜强影视城在城区西边。车墩影视城号称小上海,旧上海的街景自己标志性建筑都能在这里找到,甚至还有苏州河以及上面的铁桥。 胜强影视城以古镇园林,古老街巷为主,08年的时候,为了拍摄《十月围城》,竟建了一条搭建一条香港街道,13年,拍摄《黄飞鸿之英雄有梦》建了一个气势恢宏的货运码头。 当然这是后话,作者有幸参与了这两部电影的一些工作,有兴趣的大侠可以在片尾字幕里找到我的名字。 田小蕊说等休息的时候带我们去玩,说不定还能见到明星大腕,运气好碰到好说话的明星,还可以合影留念。 我对明星不感冒,对她说的只有嗯啊的份,田小蕊说到某某明星的名字,两眼放光。 田小蕊的话匣子打开就刹不住车,公交车可不管她说没说完,喇叭里报出了她准备下车的站名。 我说:“你到站了,回去早点休息,明天得早起。” 田小蕊撅着嘴说:“怎么这么快,我还没说完呢,等明天我给你继续介绍好玩的地方。” 我让她赶紧往门口走,现在是下班高峰期,不提前站到门口,想下都下不去。 田小蕊恋恋不舍的跟我告别,我推了她一把,让她赶紧下去。 扯远了,此时的我,仍然是那个彷徨失措的寻梦人。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没惊动表姐和丽娜,洗漱完了穿戴整齐下楼,在弄堂口找了个早餐店吃了一碗馄饨,匆忙赶到车站坐车。 我到亚都下车的时候田小蕊和连欣在站台上聊天,看到我过来,田小蕊一蹦三跳的跑过来,高兴的说:“晓旭哥哥,早啊!” 我给她俩打了个招呼,我们一起往广场走。 连欣说:“晓旭,你对这种培训方式有啥看法?” 我说:“不就是一个培训吗?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空杯心态,不管以前我们学过什么,有多少知识积累,统统放下,我就是一张白纸,一个空杯,把新方法,新知识写满装满,听话照做。我这么说你俩认同吗?” 连欣点点头,说:“你说的非常对,但是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人最难清除的就是固有概念,以及一些想当然的思维,它藏在大脑的最深处,会不经意的跑出来干扰新思想新概念,就比如昨天,宋妍为什么跳出来?就是因为她认为她已经把所需要的知识装满了,并且她认为她所学的东西比我们的导师们灌输给她的要高级的多,她不需要空杯,她认为她的杯子里本来装的是琼浆玉液,你给她倒一杯自来水,她愿意吗?” 田小蕊:“连欣姐姐我爱死你了,你形容宋妍跳出来恰当的不要不要的,她感觉和我们一起学习是对她这个双料博士的侮辱,所以才不顾一切的冲上台去大放厥词,可惜老师们不买他的账,弄了个灰头土脸下来。” 我说:“我们不评论价别人,调整好自己的的心态,把过去的一切都归零。” 田小蕊点点头:“晓旭哥哥,我最好办,我本来就是零,嘻嘻。” 这孩子,本来还为自己学历低自卑,现在反而变成了优势。 我们上楼时大部分学员都已经站在2608的门口,我们过来时大家互相打了个招呼。 八个人来了七个,唯独没见宋妍。 八点半上课,现在是八点二十八分。 这时孙霞过来把培训室的门打开,让学员们排队进去。 当时钟的秒针跳动最后几秒时,宋妍走进培训室,面无表情的坐到她的座位上。 孙霞:“伙伴们上午好!今天是我们培训的第一课,由导师董文乐先生带领大家一起走进一个充满挑战的神奇世界。下面我们大家一起鼓掌,欢迎导师上台。” 董文乐上台后用他深邃的眼神把我们扫视了一遍,他一句话没说,已经感觉到了他强大了气场。 就这样大概过了三四秒,董文乐开口道:“在今天的课程开始之前,我安排所有的伙伴做一个动作,八个人两个一组,请所有伙伴向左向右转身面对面坐好。” 我和一个叫李倩倩的女生一组,她跟我坐成面对面时脸竟然红了。 董文乐:“我现在给你们一个任务,时间是三十分钟,这三十分钟内,每一组的两个人要把自己的人生过往中,最让人刻骨铭心的一件事叙述给对方,希望伙伴们在聆听对方的故事时不要漏掉任何细节,我们下一步会要求你发表听到伙伴故事后的感受,我们几位导师会根据你的听后感为对方打分,这个分数会记录在总成绩里,好了,现在计时开始!” 20.挑战自己 说实话,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讲述自己的事情,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我本来已经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没想到,第一课,竟然是挑战自己。 人可以为利益为信仰为民族大义而战,去真枪真刀拼命,可以顶着炮火冲锋陷阵,但是,当你的敌人是自己时,往往会手足无措,无法逾越这条鸿沟。 最强大的敌人其实是自己。 这时候的我们,面对一个陌生人,这么简单的一个命题,却感觉到困难重重,张不开嘴。 李倩倩比我还紧张,她是女生,估计比我压力还大。 我硬着头皮说:“我先说吧。” 李倩倩看着我,点头说:“好,好。” 这时候导师在台上说:“讲述和聆听者目视对方,看着彼此的眼睛。还有,讲述者伸出双手,手心向上,聆听者手心向下放在讲述者的手上,在讲述的过程中,手不能放下。” 我已经准备开始讲,他这一说,我俩的脸都红了。 没办法,我只好伸出手来,把手心向上,李倩倩有些羞涩,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手放了上来。 我能感觉到李倩倩的手心里都是汗。 我只好看着对方,李倩倩慢慢放松下来,毕竟是我说她听,她压力小一点。 我说:“我有一个谈了四年多的女朋友,四年里,我认为她就是我的唯一, 为了我俩的学费和生活费,我利用假期四处打工,工地搬砖,饭店服务员,甚至黑煤窑都干过,四年中,除了第一年的学费是家里给的,剩下的三年我们没有再要家里一分钱。 她对我也很好,虽然我不用她跟我去工地,可是她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当时我们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公寓,她没让我进厨房做过一顿饭,没让我洗过一件衣服。她把我们的小窝打理的井井有条。我一直以为,这就是我们永远的样子,我负责养家,她负责貌美如花,平平谈谈的过完一生。 毕业后,她在我们市里找了一份还算不错的生活,我却因为父亲病危一直守在家里,我不但没有工作,还没有收入,生活一度陷入了困境。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能隔几天来我们家,只是频率越来越低,我父亲的病越来越重,医药费压的我们全家喘不过气来,最后到了靠借贷维持的地步。 我都不知道多久没见过她了,她总是推脱工作忙不再登门,那时候的我也的确没有心情谈情说爱,直到我父亲去世,她都没有露面。 我当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我们只是恋爱关系,她没有义务尽这些礼数,我只是想等到我处理好父亲的后事,赶紧出去找工作,让家庭的困境尽快走出来。 就在我父亲去世入土的第三天,她坐着一个男人的车子来到我们家,告诉我说她不等我了,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希望我以后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 听我她的话后我还是没忍住打了那个男人,我没有为难她,让她离开我的家,既然我给不了她未来,我选择放手,让她去寻找她想要的生活。 至于我为她做的一切,我没有抱怨也没有后悔,我既然爱过,那我就要为爱买单,那怕这个爱后来有了水分,我也没有怨言。” 我讲的很慢,李倩倩听得认真,她似乎被我所谓狗屁爱情感动了。 轮到她讲了,她跟我讲了一段她小时候的故事,她说她有一次跟着一个邻居去赶集,差点被人贩子拐走,那个邻居骗她说镇西头在唱戏,要带她去看,走了好久也没找到唱戏的地方,邻居指着路边的一个面包车说到那里去问问,她不知道这里有鬼,才五岁的她被车上一个男人拽到了车上。 或许是她的哭喊声太大了,引来了一个骑着摩托车的小伙子,他好奇的看了一眼面包车,面包车上的那个男人竟指着他让他滚蛋,这下激怒了他,他把摩托车往地上一放,跑过去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领,把他从车上拽了下来。 他这一拽,男人松开了李倩倩的手,李倩倩趁机跑下车,拼命的往街里跑,边跑边哭,后来吸引了好几个好心的路人,把她送到了派出所。 那个骑摩托车的小伙子跟那个男人干了一架,后来男人看事情败露,虚晃了几招跳上车子跑了。 带她出来的邻居因为涉嫌拐卖儿童被判了刑,她父母胆小,怕邻居家里人报复,一家人一口气跑到浙江沿海,父母在一家鞋厂打工,再也没有回过老家。 我俩的故事都讲完了,两个人的手都没有松开,显然,李倩倩还没有从过去的往事里走出来,比起我来,她的故事更加悲壮,更加惊心动魄。 我的那点破事儿,有点无病she yi 的味道。 “时间到!” 导师继续说:“大家归位,现在开始发表聆听感言。第一组伙伴起立,第二组准备。” 第一组是宋妍和一个叫路海晨的男生,宋妍:“我仍然感觉到你们所谓课程荒唐至极,我拒绝发言。”说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路海晨:“对不起,我没有聆听到对方的故事,所以我没有要分享的内容和心得。” 导师:“给宋妍和路海晨各记一个负分,下一组。” 接下来站起来的是连欣和田小蕊。 连欣讲给田小蕊的是一段求学的时的往事,她生病被同学照顾的 故事,虽然平淡,却有浓浓的温情。 田小蕊的故事就简单多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导师给我们出这样题目,本意是让我们克服在陌生人面前敞开心扉这一关,其实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有勇气开口。 我有点领悟到这场培训的宗旨,只是不太明晰,朦朦胧胧的,有一点点光亮在头顶上一闪一闪的。 大家都分享完后,导师让我们自由活动十分钟。 有几个男生跑到卫生间抽烟,我跟连欣田小蕊在走廊里聊天。 李倩倩去完卫生间回来走到我们跟前,跟我和连欣田小蕊打了个招呼。 有了刚才的交流,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陌生感。 连欣:“没想到你那么小的时候有这么痛苦的经历,如果换作我,估计早就被吓傻了,怎么会知道跑。” 李倩倩:“其实当时发生了什么我有点记不太清了,是妈妈后来跟我说的,才把整个事情串了起来,我们已经有十五年没有再没回到老家,我对老家一点印象都没有。” 田小蕊:“你那个邻居就应该枪毙,这样的人活着就是祸害。” 李倩倩:“我听说她被判了十年,估计早出来了,我爸妈心里一直有阴影,他们一直担心我的安危,我一个人在上海,每天都要给他们报平安,他们没有手机,下班后守在小卖店里等我打过来,生怕我会有什么闪失。” 这时候孙霞在门口通知我们时间到了,准备上课。 21.凝聚力 我们走进培训室的时候,发现室内的椅子已经移到了一个角落,整个房间变成了一个空场地。 导师董文乐:“大家按座位的顺序排队,下面我们八个人分成两组,每一组选一个组长和副组长,选好后组长站在队伍前面,副组长站在队伍后面。” 连欣田小蕊宋妍和一个男生张春一组,我这边我还有李倩倩还有一个男生古原,和另一个女生刘芳。 我们这边大家选我做组长,男生张春是副组长。 连欣那组宋妍躲得远远的显然又把自己置于局外,连欣是组长,张春副组长。 在上一个环节中,我们没人得到一个加分,宋妍和张春都是负一分。 整个培训结束十分为满分,分数没有过半会记录在员工档案里,在以后评级中做为重要参考指标。 这个环节设了两个分值,小组获胜会给每个人加2分,平局每个人加1分,失败0分。 导师董文乐:“两个小组听好,从一组开始,你们四人手拉手围成一个圈,从组长开始报数字,中间在哪个数字上报错或者停顿为失败,等待二组开始做同样的动作,哪个组报的数字多为胜,惩罚数字少的一方组长十个俯卧撑。第二次失败做二十次,可以由副组长接受处罚,第三次失败做四十次,以此类推,每次惩罚都要翻倍。我们这个活动一共需要做十组,惩罚次数少的一方获胜,或者有一方中途认输,另一组直接获得积分,伙伴们听明白了吗?” 大家齐声回答:“听明白了!” 导师:“好,一组开始,二组准备。” 我心里暗暗叫苦,我倒还好,连欣一个瘦弱女生,如果一路罚下来,还不丢半条命。 连欣他们四人围城一圈,拉手的时候宋妍很不情愿,迟疑了一会儿才一脸冰霜的伸出手来。 导师:“开始!” 一组连十都没数过,没处任何意外的在宋妍那里卡了壳。 我们这一组,只要数到十一就能获胜。 我还是要求大家一定集中精力,不能有任何分心。 真正开始数才知道,这个游戏并不简单,数字轮到每一个人都是未知的,你根本来不及计算,只有听到你的上家报出了的时候快速说出下一个。 这一轮,我们勉强数到了二十三,刘芳直接报错,漏了二十四,报了个二十五。 以微弱的优势险胜。 连欣二话没说,做了十个俯卧撑。 其实第一个不能也没什么不好,如果下把他们赢,我就得做二十个。 这一次连欣也做了战前动员才开始。 宋妍这次挺配合,几轮数下来了都没出错,一直数到五十一,张春迟疑了一下,刚想张嘴报,导师叫停,延迟报数也算违规。 我有些紧张,五十一,比我们上次的成绩多了一倍。上把我们是侥幸,这把要想赢有点压力。 我给大家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打起精神,发挥我们的凝聚力。 我们这一次发挥的非常好,硬是过了百,报出了一百零九个数。 还是卡在刘芳那里,她这次倒是没乱报,而是直接没张嘴。 她脸红的说对不起,脑子短路了。 我说不用说对不起,大家尽力就好。 这次还是连欣接受处罚,二十个还不是太多,她能够坚持。 我心疼的看着她,单薄的身板连续做二十个标准俯卧撑对她已经是极限。 她越做越慢,最后几下几乎支撑不住。 她的队员们不停的为她加油,我们这边也一起为她呐喊。 导师:“第三轮从二组开始,一组准备。” 我们这次还是没有突破,报到一百直接卡壳,卡在李倩倩那里。 连欣的小组不负众望,直接过了二百,数了二百三十一。 输赢显而易见,我二话没说做了四十个惩罚,这一次一下子超过了。连欣两次的总和。 我毕竟有些底子,四十个我轻松拿下。 这次还是我们先报,有了上次的失败,大家情绪都有些低落。 我说:“打起精神,我们一定行,有没有信心?” 大家齐声说:“有!” 我:“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开始!” 我们这次都小心翼翼,控制着节奏往下数,一口气突破了二百,直逼三百。 这个数字给了对方不小的压力,能看出他们几个都有点紧张,连宋妍都在给大家打气。 连欣也大声的为大家打气,他们连喊了三遍必胜! 他们这次完成的也非常漂亮,二百七十九,仅仅比我们少三个数。 几个人遗憾的站成一排,副组长张春二话没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始做惩罚。 张春虽然是个男生,可他却是十足的书生气,一看就是不怎么锻炼的人。 八十个俯卧撑,对一个没有底子的人来说,跟爬一座山没有区别。 果然,张春做到三十多个的时候已经体力不支,直接趴下。 游戏规则规定,惩罚的中途失败,可以再做,不过前面做的要归零,重新开始。 张春没有气馁,站起来调整了一下呼吸,又尝试第二次。 不出意外,这次他仍没有做完,做到二十个就趴在地上,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导师:“张春,你继续还是放弃?” 放弃就意味着认输,这个环节结束。 这个环节的两个分值对他们很重要,毕竟他和宋妍都有一个负分,如果这次他们获胜,至少能跟我们的分值追平。 张春:“不放弃!” 导师:“不放弃的精神值得鼓励,不过我得提醒你,你只有三次尝试的机会,你已经用掉了一次,剩下的两次如果再完不成,照样视为失败,你考虑清楚,要不要放弃?” 连欣:“我们不放弃,这次由我来尝试!” 我惊讶的看着她,她刚才连续做了两次惩罚,虽然第二次只有二十下,我认为几乎到了她的极限,现在她要挑战八十,无疑是以卵击石。 明明知道无法完成,扔不认输,或许,这就是这个环节要达到的目的。 张春挣扎的站起来,费力的说:“不用你来,我能行!” 连欣:“你先休息一下,我不成,你做最后一次尝试。” 张春这才不说话,退后一步站在同伴一排。 连欣用坚毅的目光看了我们一眼,在看到我时,她特意停留了几秒,我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目光,为她打气。 连欣闭着眼睛待了一小会儿,深吸气,然后开始。 她做的很稳,幅度没有以前大,我知道她在保持体力。 她做到五十的时候节奏明显变慢,不过没有像张春那样体力不支,虽然做的很辛苦,但没有倒下。 他们的组员包括宋妍都在给她加油,田小蕊含着泪花,跪趴在她的身边,为她助力。 我们的人也一起为她呐喊,大声的报数。 七十一,七十二,七十三,七十四,七十五,七十六,七十七,七十八,七十九,八十! 这最后十个数,是我们大家一起含着泪为她喊完的,就连宋妍的眼里都湿润了。 连欣做完最后一次,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所有的人都跑过去,田小蕊坐在地上抱住她,失声痛哭。 我终于明白,所谓的培训,不是给我们灌输多少知识,多少技巧,是让我们领悟到不畏艰险的精神,让我们明白不放弃的力量! 我感觉到我头顶上的那盏灯突然亮了许多,让我豁然开朗。 22.不会认输 这一轮到连欣小组先开始。 这一次他们都脸色凝重,看得出,经过刚才的事情给了他们太多的感动,让他们的彼此更加紧密的连在了一起。 果然,这次他们突破了三百,报出了三百八十五的好成绩。 现在输的一方惩罚已经到了一百六。 现在的比分是三比一,连欣小组输三,我们输一,如果这一把我们输,比分就来到了二比二。 压力山大。 我看了大家一眼,他们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 我说:“来吧。” 我们几个拉起手,能感觉到,我们的手都紧紧的攥着对方的手,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紧张,有的就是努力的打赢对方。 我们有节奏的报着数,一百,二百,三百,数字还在上升,眼看就接近了三百八十五。 这时候整个培训室里,除了我们的报数声,没有一点别的声响。 三百六十五,三百六十六,三百六十七,越是接近,我的内心越矛盾,我当然希望我们能赢,这不是我个人的输赢,也不是我自己的分数高低,这是团队的荣誉。也是团队的凝聚力的提现。 三百七十一,三百七十二,突然,我喉咙卡了一下,三百七十喊出来,三却没发出声。 我我们的数字定格在三百七十二。 跟连欣小组差了十三个数。 我松开拉着的的手,二话没说开始做惩罚。 一百六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压力,虽然做到一百以上动作有点吃力,还是完整的做了下来。 下一轮,来到了三百二。 如果再输,我心里就没底了。 如果是连欣输呢? 说心里话,这样的惩罚方式,相当残酷。 这次还是连欣他们先做,现在来到了第五轮。 连欣他们越来越稳,直接报了四百六十五。 这是迄今为止最好成绩,他们一次次刷新记录。 轮到我们时,我感觉我抓着李倩倩和刘芳的手心里都是汗。 我们最好成绩是三百七十二,距离四百六十五差了将近一百。 我没再给大家打气,此时的我们不用任何提示和加油,我相信,我们的心里想的都高度一致,那就是,必须赢。 我喊了开始,我们不紧不慢的报着数字,一百,二百,三百,四百,数字不断的往上升,轻松过了四百六十五,过了五百,一直数到五百三十八。 连欣小组需要做三百二十下的惩罚。 三百二,这是个完不成的任务。 没想到的是,宋妍说:“我来吧。” 说完,她拉伸了几下身体,然后非常优雅的俯下身子,开始做。 她做的很标准,一看就知道平时有过高强度的训练。 让我们谁都没想到的是,她真的做完了三百二十次俯卧撑。 做完后的她,只是有点微喘,完全不像连欣,做完八十个直接趴在了地上。 这让我对她的印象有了转变。 从我们接受培训开始,她一直在跟导师,跟大家对着干,对我们这个培训不削于顾,尖刻傲慢,让人感觉到她跟我们有点水火不容。 而这时的她,俨然变成了队伍里的一员,跟大家同呼吸共命运,那么大的惩罚,二话没说就完成了。 连欣小组的所有成员,全部眼含泪花,激动的抱在了一起。 我再一次体会到了这次培训的深意。 第六轮,惩罚上升到了六百四。 这才是第六轮,后面再翻下去将是天文数字。 此时的我们已经没有了惩罚的恐惧,有的只是怎么把成绩做的更好。 这次是我们开始,报数轻车熟路,数字一直在飙升,我们轻松过了五百五,已经刷新了我们自己的成绩,冲刺六百。 最后,还是刘芳在六百四十三的地方卡了壳,这个数字已经是一个新高峰。 连欣小组这次在报数之前大家勾着肩,跺着脚连喊了三声必胜! 连导师们都在为他们鼓掌加油! 上次连欣小组是四百六十五的成绩,这次他们要超越自己二百个数字才能胜出。 连欣小组杀出宋妍这个黑马,三百二那么轻松做完,做六百四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我这边输了,我的队员里连超百的都没有,我努努力,做和三四百估计能坚持,六百四,我没有底。 连欣举了一下手,示意他们开始了。 不出意料,他们很快就破了五百,这次连欣小组的队员一脸的平静,有条不紊的报数。 很快就过了六百。 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他们已经超过了我们。 输赢已成定局,问题是,他们还在往下数。 最后定格在七百三十八。 超了我们近一百个。 我带头为他们鼓掌,这个成绩,是他们齐心协力的结果。 我也举了一下手,告诉导师我们准备好了,开始接受处罚。 这时李倩倩突然往前跨了一步,说:“我先来!” 我说:“你凑什么热闹?六百四,不是六十四,你赶紧站到后面去!” 李倩倩倔强的看了我一眼,冲着导师们举了一下手,说:“导师,我开始了!” 董文乐:“好!准备好了请开始!” 我上前要拉她,她甩了一下胳膊,不让我拉她。 刘芳和张春也紧张的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劝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撑地,开始做动作。 她做的有点不标准,一看就是没怎么做过,不过她做的很认真,每一次都做非常到位。 没想到的是,她真的和宋妍有一拼,做到一百下的时候仍能保持原有的幅度,没有拉胯的迹象。 紧接着,过了二百下,二百五,三百,我暗暗吃惊,没想到她瘦弱的身体,有点营养不良似的,竟然这么厉害。 四百,四百五,五百,这时候的她,明显是在硬撑了。 刘芳跪趴在她旁边,使劲儿的为她加油。张春也站在一旁喊着口号。 连欣小组的人一起为她加油鼓劲。 这时候已经没有了对立的概念,大家相互鼓励,一起完成挑战。 做到五百五的时候,李倩倩的胳膊和大腿不停的颤抖,她没有放弃,虽然每完成一次都有要倒下的样子,可她硬是让自己尽量保持平衡,异常艰难的做下去。 这时候我的眼睛也已经潮湿,滚滚热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下。 23.一定要找到你 这时候田小蕊跑过来,伏在地上跟李倩倩一起做。 连欣也过来,蹲在李倩倩旁边。 就连宋妍也在旁边打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所有的人,包括我,都伏在地上跟她一起做。 导师们更是大声的给李倩倩报数。 李倩倩做完六百四十的时候,人直接虚脱了。 刘芳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把李倩倩抱在怀里,泪水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掉落。 导师董文乐:“这个环节暂时停止,所有人休息十分五分钟。” 导师说完后一个人都没动,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像一群雕塑一样。 此刻,所有人的内心都震撼到了,此刻的一幕,会永远铭刻在心! 李倩倩渐渐恢复了体力,她挣扎着想起来,刘芳和田小蕊把她扶了起来。 她看着我说:“组长,我没给你丢脸吧?” 我说:“你为我们大家挣得了荣誉,也为我们整个团队做了榜样,你是好样的!” 她开心的笑了,连欣和田小蕊也含着泪水露出了笑容。 她们几个女人扶着李倩倩走出房间。 我跟在她们后面来到走廊,张春拿出一包烟,抽出来一颗递给我,我不会抽烟,本想推脱,张春硬塞到我手里说:“烟是好东西,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俩一起去厕所旁边的吸烟室,他拿出火机给我点着。 我学着他的样子抽了一口,很好的味道,是华子,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跟着同学抽过烟,那味道直冲喉咙,这个烟很绵柔,没有一点刺激的感觉。 一颗烟被我几口就抽到了烟屁股。 张春又拿出一支,我连忙摆手,再好抽我也抽不出感觉,就是浪费。 十五分钟后,我们重新回到了培训室。 导师董文乐:“经过导师团讨论决定,你们已经出色的完成了这个环节的考核,你们这个团队破了我们历次培训的记录,现在我宣布,一组赢了比赛,二组赢了毅力,这一轮,每个组都加二分!” 说完他带头鼓掌,我们一下子激动的欢呼雀跃。 这两个分值,比中了五百万大奖还兴奋。 接下来的课程又女导师张萍给我们讲营销基础知识。 理论的东西比较枯燥,我就不在这里啰嗦了。 下午培训结束时,孙霞告诉我们不要走,公司安排工作餐,然后晚上还有一节课。 吃过晚饭,我们又回到了培训室。 孙霞让我们按上午谈心的对象分组,两个人可以自己找地方,聊天二十分钟,聊什么内容没有指定,按各自的兴趣聊。 唯一的要求是必须手拉着手,并且在拉手的时候仔细记住对方手上的每一个细节,把它刻在脑子里。 虽然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要求这么做,但是肯定有用意,我们彼此抚摸着对方手上的每一毫米,记住对方手上的样子。 二十分钟后,孙霞让我们把房间里所有的椅子搬走,放在外边走廊上,房间没有任何东西,空空如也。 孙霞手里拿着好多个眼罩,让我们过来领。 领完眼罩后,孙霞说:“现在把眼罩都戴上。” 戴好眼罩后,孙霞说:“现在听我命令,所有人,向后转!” 我们转过身,然后听孙霞说:“所有人往前走两步,好,现在根据你们自己想的步数往前走,不要超过五步,从一到十都可以选择,开始!” 大家摸着黑踢踢腾腾的走,我选择的是三步,走完后站在原地。 孙霞:“很好,现在按你们自己选择的方向转身,转任何方向都可以,开始!” 其实现在已经没有了方向感,转多少角度都是懵的,不知道面对着哪里。 孙霞:“大家站在原地,仔细回忆你的伙伴那双手,我要求你们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你记忆中的那双手,最快找到对方的两个人获得两个分值,在规定的时间里找到的一个分值,找错为零分,时间五分钟,现在计时开始。大家动起来,让对方找到你。” 我还没动,一个人撞到我身上,我们互相摸了一下手,对方是个男生,我俩快速分开,导师在旁边不停的催促我们动起来,我的身体不停的被人撞到,摸上去都感觉不是李倩倩。 这间培训室很大,足有五六十平米,大家都毫无方向的乱撞,在五分钟内找到对方的几率太小了。 我又摸到了一个女生,手的大小和李倩倩差不多,只是感觉不太像,李倩倩或许是干体力活多一些,没有这么柔软,她的手有点粗糙,关节也比较大。 我继续往前走,摸到了一堵墙。 我努力的判断了一下方位,应该在右侧的中间位置,我移步往前走,这时我有一个女生撞到我,我寻找到她的手,她回应了一下,这是一双纤纤玉手,很修长,皮肤丝滑,显然,这不是李倩倩,但生有这样手的人是谁呢?连欣田小蕊?显然不是,田小蕊体型偏胖,有点婴儿肥,她的手应该是肉乎乎的那种,连欣的手我熟悉一点,她虽然保养的也很好,却没有这么纤细。 宋妍? 宋妍一直在我们这个群体里是神秘的存在,对她我了解不多,刚才她做惩罚的时候我倒是看到过,不过注意力全在她的动作上,忽略了手的部分。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双手应该是宋妍的。 我们彼此松开,显然对方都不是我们要找的对象,到现在为止,时间已经过了两分四十秒,已经过半,导师还没有宣布第一对寻找成功。 我继续往前走,又遇到了一个男生,接着我感觉我的右侧有有一个人经过,我伸手拉了一把,她伸过手来,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一定是李倩倩。 她可能也认出了我,紧紧的攥着我的手,手指不停的在我的手背上摩挲。 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的颤抖,就像在茫茫大海里突然抓住了一叶孤舟,我也紧紧的抓着她的手,然后大声的说:“报告导师,我找到了队友。” 按规定我们这时候不能拿下眼罩,也不能有语言交流,导师也不会告诉我们找的对不对,我们被人引导到靠墙的位置,等待游戏结束公布答案。 我们两个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这时候陆续有人报告说找到了。 最后一对是宋妍的声音,大家都在规定时间内报告找到对方,只是答案没有揭晓,在拿下眼罩前,谁都不知道是不是完成了挑战。 在拿下眼罩的那一刻,我们彼此看了一眼,紧接着四组伙伴紧紧抱在了一起。 这是激动的拥抱,无关风月,无关欲望,有的只是胜利的喜悦。 导师公布成绩,我和李倩倩以最短的时间找到对方,加二分值,其他伙伴各加一分。 导师做了总结,给我们布置了明天的作业,明天上午自由活动,下午一点到培训室集合,作业是独立完成要到十个有效的陌生人电话号码,并且在培训室逐一打电话回访,接通电话并且有效沟通的记0.1分,满分为1分。 要求必须是陌生人,拿亲戚朋友凑数一经查实每个号码倒扣0..1分,超过三个扣1分。 导师宣布下课后,大家都呆立原地好几秒钟,显然,这个任务让大家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只是宋妍一脸的轻松,她最早一个离开我们的队伍,又恢复了她的孤傲,一脸的冰霜,踩着高跟鞋离开了培训室。 24.盛情难却 明天我和连欣田小蕊约定去人民广场,那里人多,可是就算人多,要十个陌生人的联系方式,也不一定要得到,我们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今天我们都坐的地铁,和她们分开回到表姐那里已经过了夜里十点。 我刚准备上楼,看到楼道口站着一个人,我吓了一跳,谁大半夜的在这里站着? 弄堂里没有灯光,是我先看到有一星火光一闪一闪的,估计是香烟发出的亮光,才感觉到那里站着人。 我还没说话,那个黑影先开了口:“旭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在这等了你两个小时了都。” 是狗剩子的声音。 我气道:“你有病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狗剩子:“上次你半夜回来,小凤怕你摔倒,一直跟在你后面,直到你上楼了她才回去,今天老大找你,小凤告诉我你住在这里,我上楼看门锁着,只好在楼下等了。” 那天小凤在后面送我?我怎么就没回头看看?我感觉心头一热,觉得自己好渣,无缘无故的跟人家那个了,不但没任何表示,她还这么用心对我。 我说:“你们老大找我什么事?” 狗剩子:“老大没说什么事,只是让我看你下班没有,如果你回来了,让你过去一趟。” 我说:“这么晚了,要是没要紧的事今天就算了,明天我去找他。” 狗剩子:“这才十点刚过,不太晚,没几步路,你还是过去一趟吧,说不定找你有事呢。” 我觉得还是过去一趟,说两句话再回来。 如果能看到小凤,当面向她致个谢。 小凤就在门口做迎宾,她看到我眼睛亮了一下,冲我甜甜的笑了,然后很礼貌的鞠了一个躬,示意我进去。 我本来想给她说几句致谢的话,可她站在这里我又觉得不妥,就跟狗剩子一起上了二楼。 狗剩子带我穿过走廊,在最里面一间停下,敲了敲门。 门打开后狗剩子退了一步,让我进去,他自己站在门口没动。 这是一间办公室,不是包房。 三子在沙发上坐着,看到我进来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上前抱拳道:“师父你总算来了,来来,坐下来喝茶。” 我说:“找我有事?” 三子:“看你说的,没事就不能到我这里来了?我这不是想师父了吗,就让狗剩子去找了。” 我说:“你别一口一个师父师父叫着,我不喜欢这个称呼,叫我老弟就好,你要总这么叫,我可就真不来了。” 三子连忙摆手,说:“好吧,我以后注意就是,赶紧坐,今天咱们就喝茶聊天,不谈别的。” 我笑笑,坐在沙发上。 三子:“上班怎么样?你没有受苦吧?” 我说:“刚上班哪有不受苦的,我能接受,慢慢就熬下来了。,” 三子洗了一个杯子,给我倒了一杯茶。 他说:,“我把你那天的意思跟老大说了,他没想到给你开出这么好的条件都被你拒绝,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我说:“盛哥高看了我,我不是想拒绝,我本来就是刚到上海,什么事都不懂,突然给我这么好的一次机会,我哪有不想拥有之理?只是自己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或许有那么一天,我有了那么点水平,我一定会牢牢抓住。” 三子:“老弟这么说我就没话说了,还有,你以后要多过来,说心里话,开酒吧,人一喝多就会上头,生出这样那样的事情来,晚上没事的时候在我这里坐坐,不用你干啥,咱俩喝酒聊天就行,你知道我那两把刷子,吓唬个人还行,真要碰到刺头,我这一帮弟兄都搞不定。” 听三子的意思,他这是拉虎皮做大旗呢,让我来这坐镇震慑想闹事的人。 我笑笑说:“三子哥,这没问题,只是我的时间不好掌握,像今天这样,突然晚上有活动,可能就没办法过来,再一个我要上班,不可能在这里待的太晚,恐怕这个差事我应付不下来。” 三子:“老弟你误会了,不用每天来,时间你自己掌握,有事情尽着你自己的事情办,我这偶尔过来一下就行。不过咱把话说在明处,我给你申请了一点费用,不多,就是零用钱,这个钱你必须拿着,咱们兄弟归兄弟,事情归事情,亲兄弟明算账,你说对不对?” 我说:“三子,你以后我常来就是,你说的费用真的没必要,我刚进公司,肯定这样那样的事多,只要有时间我就过来待会儿,你要给我报酬,万一我真抽不出时间来,尴尬的真就是我了,行了,我得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说完我站起身,三子还想说什么,突然狗剩子推门进来,气喘吁吁的说:“老大,有人在下面闹事!” 这不,刚说完的话,立马就应验了,怕什么来什么。 三子:“我养你们吃干饭的?闹事不会赶出去吗?” 狗剩子哭丧着脸说:“我们也想赶啊,十个兄弟有八个已经倒了,连服务生都放倒了好几个,要不是我跑的快,我连报信的机会都没有,这个人太狠了。” 三子冲我抱拳说:“老弟,陪我下去看看。” 虽然我没答应他的条件,可现在赶上了,不管也得管了,躲都躲不开。 开酒吧的都有点后台,特别是像这种还带着KTV包厢的娱乐场所,没有背后的支持肯定做不下去,既然敢在这砸场子,不用说也不是什么善茬,况且还这么狂,打了那么多保安。 我和三子跑下去一看,酒吧间的空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片。 东倒西歪的人中间,站着一个穿着风衣的年轻人。 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一个能打的人,猛一看,倒像一个文艺青年,那样子,酷酷的,颇有明星的范儿。 他冷冷的看我们下楼,说:“还有能打的吗?就这么几头蒜还敢开场子,还不如趁早关了算了。” 三子:“这位兄弟,混哪里的?能不能报个名号?” 文艺青年不削的说:“你是谁呀?让我报名号?可以呀,不过你得先把我打趴下,我自然告诉你我是谁,打不过,最好还是不要问了,我怕把打的你满地找牙。” 我说:“兄弟,说话不要说的那么满,在这打人至少得说出个一二三来,既然你不报姓名,那在这撒野总得有个理由吧?” 青年:“打你们这些废物还要理由吗?你又是拿冒出来的?要接招就开干,在这娘娘唧唧的,真他妈扫兴,一群窝囊废!” 我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保安,说道:“还有有气儿的吗?有口气儿给我站起来!” 有些保安是被这个人的气势吓到了,其实没伤到哪,趴在地上装死,能少挨几下就少挨几下。 大部分保安认识我,知道点我的事,听我这样说,赶紧挪动着身体起来站到了一边。 我心里说,三子还真是养了一群废物,看来这小子的功夫还是有不少水分。 一下子功夫,所有的保安都爬起来躲到了卡座那里,空地上只剩下文艺青年一个人。 我说:“我叫陈晓旭,酒吧的事和我没什么关系,咱俩本来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可是你刚才出门没刷牙,把我也捎带进来了,那我想请教你几招,我赢了呢,你负责给兄弟们看伤,还有赔偿酒吧的损失,我输了你怕屁股走人,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请吧!” 文艺青年眉头挑了一下,看着我说:“就你?也配跟我谈条件?好,谁让我这人慈悲呢,我答应你,不过游戏规则要我来定,我赢了,这酒吧关门,怎么样?敢接吗?” 我说:“我有两个疑问,第一,为什么赌码一定是要酒吧关门?第二,你怎么那么肯定你一定会赢?” 25.文艺青年 文艺青年:“因为我不会输,在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个字,所以你们现在考虑的是,明天你们到哪里去找吃饭的地方!” 我冷笑一声:“你的人生字典里,也没有狂妄自大这个成语吧?别说了,我替酒吧老板应下来了,你赢了我们关门,至于去哪里吃饭,不用你费心了,出招吧!” 文艺青年:“为什么是我先出招?有本事你出招就是。” 我一个从小打架打到大的不良少年,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人,这事儿要是放在以前,我才懒得跟他啰嗦呢,上去就开干。 自从上大学后,我就收了心,没再跟任何人动过武力,就连林燕,都不知道我会打架,哪天在我家门口打那个装逼的墨镜男,也是在她面前第一次出手,她一定觉得我不会打人才敢带那个男人一起来,如果知道我曾是个好战分子,她肯定不会那么贸然的带他来。 此时他勾起了我少年时的斗志,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跟前,迎面就是一拳,他可能是没想到我不按章法出拳,连个过场都没有,拳头已经打在他的鼻梁上。 他下意识的要躲开,可是已经晚了,一拳打得他倒退了好几步,险些倒下。 不过看得出,他的确不是外表表现的样子,底子还是有的。 如果我这一拳落到普通人脸上,至少会仰面倒地。 他站住后定了一下神,迅速的脱掉风衣,这是我依稀能看到他生有一副结实的体魄,拉开的架势,的确是一个练家子,如果我刚才那一拳不是偷袭,估计他肯定能化解掉。 果然,我感觉一阵风向我袭来,他的速度完全出乎我的判断,等我反应过来,他说重拳已经在我的胸口处狠狠的一击。 砰的一声,我的身体被打出去好远,这一击,已经超出了我刚才那一拳的好几倍力道。 我现在有点理解刚才那群保安为什么倒地不起的原因了,他们挨过一拳后,已经深知这个人拳头的可怕,再打几下估计命都没了。 我是个专业挨打十多年,都吃不消他这一拳,何况是他们这些让酒色掏空了身体的人。 我这次可不敢掉以轻心了,这是个有实力的对手,弄不好还真的应了他的话,我们只能关门大吉。 我站稳了身子,也拉开架势,寻找出拳的机会。 他试探了一拳后,反而变得轻松起来,连架势都懒得拉了,就这么看着我。 我逼近他,用直拳在他面前虚晃一下,接着一个侧身,用左手直捣他的腋窝,他可能是太轻敌了,我直拳来时他本能的躲了一下,我的拳已经到了他的腋下。 这一下虽然不是致命一击,他的身体纹丝没动,我的本意也没在这一拳上,我的膝盖上顶,一下子顶在他的小腹上。 这里是人最软弱的地方,加上他刚才的力量都在上半身,完全忽略了腰腹部,这一顶,他腰一弓,差点坐在地上。 他弯着腰,气愤的说:“这么下三滥的招数,你打不起就别打,真是丢人!” 我笑着说:“丢人的是你吧,要不要拿个镜子来照照,看看谁丢人?” 他气急败坏的站起来说:“有种再来!” 说实话,刚才他那一拳打在我身上,我已经领教了他的实力,如果规规矩矩的打,我还真不一定能打过他,可他不知道我根本就不会什么套路,我是打野架出身,我的战术就是不用战术,管你啥上三滥下三滥,打到痛处才十点王道。 这次我倒是没乘人之危,等他站稳了我才靠近他。 我说:“哥们,现在我俩是在打架,打架知道吗?” 他说:“既然你不讲武德,那别怪我不客气,等会儿别哭爹喊娘就好。” 我:“来吧,别净说些没用的,我明天还要上班呢,没时间跟你在这墨迹。” 我刚说完,他的拳头已经到了我的跟前,我闪了一下身,躲过他的拳头,没想到他也是虚晃一枪,一个扫堂腿踢在我的小腿上。 我生生的挨了他一脚,疼痛瞬间传遍了我全身,我咬紧牙关,愣是没吭一声,他说的对,如果可以,我真的疼得喊娘了。 可是我不能,再疼我也得装的像没事人一样。 我趁着他收腿的功夫,忍着疼痛一个掏心拳打在他的心窝处,他说我什么滥都可以,我必须打他软弱的地方,这样我才有可能给他致命一击。 刚才是膝盖顶小腹,现在又是黑虎掏心,他这次腰弓的比上次还厉害,疼得呲牙咧嘴的。 我没等他缓神,冲到跟前一个勾拳打在他的下巴上。 他的脑袋一仰,倒退了好几步,我步步紧逼,又一个左勾拳打在了太阳穴上,紧接着又一个右勾,他再无招架之力,轰然倒地。 三子跑到我跟前,担心的说:“不会出人命吧?” 我笑笑说:“死不了,不过得晕一会儿,我得回去了,这里的事情你自己处理。” 三子:“别呀,我找人把他扔出去,咱哥俩喝一杯,就喝一杯,今天要不是你在这,我这门非关不可,说什么你也不能走。”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临近子夜,这酒无论如何都不能喝,再和哪天一样,就算表姐不说什么,那个缠人的丽娜我没办法抵挡。 我说:“这样,你让服务生端两杯酒来,咱哥俩就在吧台上喝,喝了我真的要回去,要不明天爬不起来就惨了。” 丽娜半彪子劲头上来,真敢胡来。 三子跟吧台里面的酒保说:“给我倒两杯威士忌,不加冰的。” 三子端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说:“兄弟,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都在酒里。” 说完仰头喝了一大口。 四两的洋酒杯,本来是加冰喝的,他要的纯的,却像喝白开水一样下了三分之一。 洋酒这玩意儿有一股怪味,放到嘴唇上直冲鼻子。 第一次在卡座跟三子喝酒就喝的这玩意儿,喝下去直烧喉咙管。 我看他喝了,也喝了一口,只是没他喝的多。 我们刚放下酒杯,那个倒在地上的文艺青年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懵懵懂懂的看着我们俩,还下意识的晃了晃脑袋,这才像明白了点什么似的用手指着我说:“你这功夫在哪学的?哪个门派?能教我不?” 我一下子被他气笑了,说:“你先让前台给你算算需要赔多少损失,再联系你的家长过来交钱领人,至于我是哪门哪派,跟你没关系,记住以后没本事别出来找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天有人惯着你,明天可能就有人要你的命,好自为之吧。” 他活动了一下关节,连牙齿都左右动了动,这才说:“我赔,我双倍赔偿,不过我真想学你的功夫,太过瘾了,左右双勾拳带面门直拳,天下无敌,你一定得答应我,你要多少费用都行。” 我说:“好大的口气,那我要一个亿,是美刀,你愿意吗?” 遇到这种奇葩,也真是没招。 他显然没想到我出口就是几个亿,张大了嘴巴说:“这么多?” “你不是说多少都可以吗?怎么,吓到了?” 他有点窘迫的说:“吓到没吓到,就是几个亿学一个拳法,好像有点贵。” 不是有点贵,是很贵好吧,我是故意说的,没想到他认真了,还跟我算性价比。 你笑着说:“赶紧算账走人吧,我可没功夫跟你磨牙,来,喝酒。” 没想到文艺青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双手递到我跟前说:“这里面有一百万,密码上六个零,你先收着,这是定金,等你把我教会我再给你二百万,三百万学三招,我觉得这个价比较合理。” 社会上武功热正兴,各种武侠电影电视剧让许多年轻人痴迷,好多年轻人下少林上武当拜师学艺,莫非眼前这个文艺范青年就是其中一员,中了毒的武痴? 家底也真是丰厚,拿出一张卡就是上百万。 04年,我老家一百平米的商品房不超过五万,一百万能买下五层楼房的两个单元。 这二十套房子再过十年,即使在县城,也值上千万。 况且他说的是三百万,买两栋楼都够了。 我推开了他的手,说:“兄弟,钱不是万能的,像你这样,自认为有点功夫,一言不合就砸人家的场子,你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敢教给你,你把钱收好,赶紧跟前台把账结了回家,好好想想今天的事,明天该干嘛干嘛,别一天到晚想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到最后到里面蹲几年,不但枉费了你父母养育你成人的心血,还毁了你的前程,何必呢?” 青年被我说的无语,乖乖的跑到前台算账,等交完钱,他又跑过来,说:“我还会找你的。” 我无奈的笑笑,跟三子又碰了一杯,把剩下的酒喝干,起身道:“三子哥,酒喝好了,撤人。” 说完我没理会站在一边的青年,转身出了门。 26.表姐出事了 临出门时我把我的手机号码给了送我的狗剩子,我没让他送我回去,一个人顺着便道往回走。 刚走了没几步,我听到小凤在后面叫我,我忙站下,看到穿着淡青色长裙的小凤。 她说:“旭哥,你这就回去了么?” 我看到了她眼镜里的期待,我没敢接招,说:“你下班了?今天的事没伤到你吧?” 小凤:“没有,我在门口,离得远,你着急回家吗?我想跟你说说话。” 我:“我明天一早还要起来上班,改天吧,我早点过来,你也赶紧回去休息。” 小凤有些恋恋不舍,我抱了抱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声的说:“快回去吧。” 小凤乖乖的偎依在我怀里,过了一小会儿,抬起头来在我的脸颊亲了一口,这才挣脱开我的手,看着我离开。 走出好远了,我回头看,她还站在那里,我给她摆手,示意她回去。 看着小凤那依依不舍的神情,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本来自己的无心之过,却让一个姑娘眷恋,我给不了她什么,她却心有所依,让我有点无措。 想想自己真的是很渣,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呢,犯了错,却不知道怎么买单。 我很想小凤说我不想一错再错,就此打住,可当我看到她那双热切的眼神时却一句话说不出口。 唉,我真想自己打自己一嘴巴子。 回到家表姐和丽娜还没回来,她俩的时间跟我是反着的,我上班她俩在睡觉,我下班她们却又不在家,想见面说句话都难。 我想脱衣服洗漱,手机急促的响了。 我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丽娜的电话,我心里一沉,这么晚来电话,一定有什么急事。 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感觉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电话接通,丽娜着急的跟我说:“你快点过来,你表姐被人打了。” 我听后脑袋一热,赶紧穿上鞋子,扣着衣服的扣子问:“我马上来,你告诉我怎么走。” 丽娜告诉我她们上班的地点,其实不太远,和三子的酒吧在一条街,往前走几百米就是。 这条街不是正街,可是很出名,在旧上海时就是声色犬马一条街。 开放后酒吧和KTV像雨后春笋一样布满了了整条街。 虽然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这里还是霓虹灯闪烁,马路上仍然有喝的东倒西歪的男女在街上晃荡,不时有过路的年轻人冲着醉醺醺的女孩子吹流氓哨。 不远处的高架桥上车水马龙,两侧的高楼大厦变换着七颜六色的灯带,有不夜城之称的魔都,浓重的夜色都掩盖不了她的流光溢彩。 我有点迷惑,到底这个灯火通明纸醉金迷和白昼的人声鼎沸,哪个才是真正的魔都。 或许,这就是魔都的魅力,不管是霓虹灯下还是白昼的喧嚣,都是让人留恋让人着迷的魔都,一个来了就不想走的都市。 丽娜电话里催促我,到了后进大厅,上六楼,她在六楼电梯口等我。 我赶到时丽娜正焦急的在楼梯口不停的走动,看到我后一把抓住我的手,拉着我往过道里跑。 经过的包厢里传出鬼哭狼嚎般的歌声,除了有几个拉开包厢门去厕所的客人,并感觉到有什么异样。 我有点疑惑,这也不像是发生了什么的样子,莫非丽娜在骗我? 我跟着她穿过迷宫一样的走道,在一个包厢门口,丽娜指了指,说:“在这里。” 门口站着两个穿深色西服的男人,过道灯光很暗,这两个人却戴着墨镜,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到外边。 给人的感觉这两个人很神秘很酷,很同时伸出去,拦住了我, 我刚要往里走,这两个保安同时伸手拦住了我。 其中一个说:“无关人员不许入内。” 我一手抓住一个保镖的手腕,同时发力,把他俩的手转了足足九十度,疼得他俩弯下腰,我膝盖一提顶在了左手这个保镖的胯下,他瞬间蹲在了地上。 我并没有松开右手这个保镖,快速踢出右腿,还是相同的位置,他嗷的一声,捂住裤裆,上身一下子弯了九十度。 打翻了他俩,我推门进去。 房间中央站着两个跟门口同样装束的保镖,同样装逼的戴着墨镜。 沙发上坐着一个穿花衣服的中年男人,秃顶,一脸横肉,脖子上戴着一根运动鞋带粗的白金链子。 他嘴里叼着一根雪茄,半躺着,两手架在沙发靠背上,翘着二郎腿,看到我闯进来,眼皮都没抬,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把我挤在中间,一人一个匕首顶在我的脖子上。 我用余光找寻表姐,我看到侧面的沙发上,表姐披头散发,衣服被撕的的一条一条的,裸露的身体上有斑斑血迹。 她旁边站着一个保镖,他一手抓着表姐的衣领,另一只手拿着一条皮带。 表姐看到我进来,惊恐的摇头我示意我赶紧走。 这时候花衣服男人才抬起眼皮,开口道:“小白脸要英雄救美?毛长齐没有?二蛋,替我检查一下?” 那个叫二蛋的保镖猥琐的一笑,然后拿着匕首使劲儿顶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伸向了我裤带。 士可杀不可辱,我没顾及匕首已经压到了我的皮肤上,抬起脚,狠狠的冲着二蛋的脚面跺了一脚。 二蛋一下子松开了顶住我脖子的匕首,我没等另一个人没反应过来,我用肘往后使出全力顶在他的心窝处。 紧接着我一个转身,抓住二蛋拿匕首的手腕,用力一扭,他的匕首螳螂掉地,我弯腰拿起来,一个恶狼扑食越过前面的茶几,扑到花衣男的身上。 擒贼先擒王,我制服住一个保镖没有意义,他们控制着表姐,我必须拿住他们的老大才能够对他们构成威胁。 花衣男显然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摆脱了两个保镖扑到他身上。 我迅速站起身跳到沙发后面,抓着他的金链子使劲儿勒住了他的脖子,匕首顶在他的太阳穴上,然后说:“放她出去,有什么过节跟我谈!” 花衣男歇斯底里的喊:“你他妈赶紧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惹了我你知道后果吗?” 我的手用了一些力,花衣男一定后悔死了带这么粗一条白金项链,白金是合金,远比黄金坚硬结实有韧性,如果是黄金,我用这么大力气,恐怕早就断了。 “我再说最后一遍,放了她,有事冲我来!” 花衣男还想说什么,我的匕首扎进了他太阳穴的皮肤,血顺着刀尖流了出来。 这时几个保镖呆立在原地,没有一个敢上前救驾。 我松了一点勒他脖子的手,让他说话。 花衣男:“王八羔子,你摊上事了。” 我重新使劲儿勒紧了项链,他呜呜哇哇的说不出话来。 眼看着花衣男的脸色由红发紫,他的手举了一下手,示意我停手。 我松开项链,花衣男咳了半天,这才说:“让那个贱人出去。” 拿皮带的保镖松开抓着表姐的手,表姐站起来担心的看着我,我面无表情,扎着花衣男太阳穴的刀尖一刻也没松。 花衣男:“滚啊!让这个贱人滚蛋!” 我说:“出去!” 表姐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出门外。 刚出门口,我听到丽娜哭着喊表姐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 我松开花衣男,往侧面退了一步,握着匕首,说:“说吧,什么事把我表姐打成这样?” 花衣男:“我跟你说个屁,今天你有本事就走出这个房间,我就当什么事没发生过,如果走不出去,明天让你表姐到黄浦江给你收尸!” 我说:“不说也可以,那就来吧,看看明天黄浦江到底飘着谁的尸体!” 我一个箭步冲到拿皮带的保镖跟前,一个直拳打在他的面门上,在他后仰的那一刻,我夺过他手里的皮带,一个转身,手扬起,皮带狠狠的抽在他快要落地的头上。 接着,我照着跑过来的两个保镖劈头盖脸的一顿猛抽,打得他俩皮开肉绽。 两个人疼得跪在地上扭作一团,我再次回到花衣男跟前,拿着匕首指着他说:“你好像刚才说要我表姐明天为我收尸,我问一下,接下来是你要亲自动手吗?” 花衣男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放倒了三个保镖,一下子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换了一副嘴脸说:“兄弟,这里面可能有误会,你先消消气,坐下来聊好吗?” 我冲他冷笑:“误会?我们根本就不认识,误会你妈个头?你不是牛逼吗?来啊,你要今天不弄死我,我就把你的花衣服打成红衣服!” 花衣男:“兄弟,是真的误会,我这里有两万块钱,是我赔给你表姐的,不够我再去取。”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手包,往茶几上一放,说:“告诉你,我不管你是谁,你有多大的道行,记住,我就是烂命一条,你要玩我陪着你玩,不过,要是再碰我表姐,我肯定不会像今天这样,只给你放点血这么简单!” 说完我拿起他的手包,把里面的现金抽出来,把手包摔在他脸上,转身出了包房。 门口没看到表姐,倒是几个领班经理样子的人紧张的站在那里,我没理会他们,往前走了几步,打电话给丽娜。 丽娜让我在那里等一下,她过来找我。 27.花衣男滕伟强 丽娜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就走。 在一个包厢里,我看到了卷缩在沙发上的表姐。 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遮住了身上的伤。 我坐到她旁边,表姐一下子抱住我,头伏在我肩上,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瞬间打湿了我的衣服。 我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小声的说:“二姐,没事了。” 丽娜拿着纸巾帮表姐擦着眼泪,过了好一会儿,表姐才停了抽泣,把头从我肩头移开,说:“小旭,你不该进去的。” 然后扭头又跟丽娜说:“你也是,这样的事忍一下就过去了,这样把小旭卷进来,怕……” 丽娜:“姐,你都被打成那样了,还要带你出去,会所的人又不敢惹他,不叫小旭怎么办?大不了不干了,有什么了不起?” 表姐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吃的是这一碗饭,离开这里还会有别人找麻烦躲得掉吗?” 我说:“二姐,丽娜做得对,我是你弟弟,你出事不叫我叫谁?这种人是狠,你只有比他更狠,没啥大不了的,不行就换个工作,世上的路千万条,非得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啊。” 表姐:“我们要文化没文化,要技术没技术,只能吃几年青春饭,等过几年,连这碗饭都没得吃了。” 我说:“不说这些了,你怎么样?身上的伤要紧吗?要不要去医院?” 表姐:“我不要紧,身体的伤痛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得罪了滕伟强,咱们怕是有麻烦了,老板都惹不起他,我们在他眼里连个蚂蚁都算不上,他动动指头,我们还有活路吗?还有,小旭刚来上海就惹了他,怕是待不住了,这样吧,我温州那边有姐妹,你明天一早就走,温州是沿海城市,发展的也很好,你去那里工作不比上海差。” 我说:“你刚才都说了,出了事情躲不过,既然事情出了,面对就是,我哪里都不去。对了,这个人叫滕伟强?他是干什么的?这么厉害?” 丽娜:“滕伟强是包哥的手下,不是说腾伟强有多厉害,主要是他背后的包哥,咱们惹不起。” 我:“包哥又是谁?” 丽娜:“包哥是货运码头的老大,你听说过旧上海的黄金荣吗?地下皇帝,这个包哥,号称小黄金荣,你说,这样的人物,是我们惹得起的吗?” 了解旧上海的人都知道黄金荣张啸林杜月笙,他们几乎控制了整个上海滩的地下社会,这个包哥获得小黄金荣的称号,势力可想而知。 我把手里的钱递给表姐,表姐不解的看着我:“你哪来的钱?” 我说:“滕伟强给的医药费。” 表姐吓了一跳:“你怎么敢要他的钱?他的钱那么好拿的吗?” 我云淡风轻的说:“打都打了,他要找麻烦跟要不要钱没啥关系,这钱你收好,该来的我们既然躲不过,面对就是。” 表姐叹口气,说:“丽娜,你先把钱收起来,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这时一个经理模样的人推门进来,看了我一眼,然后跟表姐说:“张丽,今天的事虽然不怪你,可是后来他们的人吃了亏,魏总也很难做,你先休息几天,等魏总协调好了你再上班。” 魏总可能是会所的老大,经理对我有点顾忌,没敢说太严厉的话。 表姐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丽娜,拿上我的包,我们回去。” 我扶着她,我们几个经过经理的身边,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没理会他,和表姐丽娜一起出了包厢。 我们回到房间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表姐对我说:“你赶紧睡吧,一早还要上班。” 我说:“你身上的伤真的不要紧?” 表姐:“我没事儿,赶紧睡吧。” 我看着她俩进了房间,这才推开门,拖着有点疲惫的身子进房间,合衣躺在床上。 我不是因为今天动手才这么累,我是心累。 我迷迷糊糊的刚想睡着,门吱扭一声开了,丽娜像个猫一样轻手轻脚的来到床前,侧身躺下偎依在我身边。 我睁开眼,说:“你跑过来干什么?” 丽娜:“姐睡着了,小旭,我有点害怕,睡不着,你抱抱我好吗?” 我知道今天的事吓到了她,惹了不该惹的人,一个女孩子,说不怕是假的。 今天的事我大概知道了一些,滕伟强让表姐出台陪他过夜,表姐说自己只陪酒不出台,滕伟强不干,拿话威胁她,表姐还是不答应,腾伟强把所有的陪酒小姐和公主都赶了出去,接着把手下叫进来动手打表姐,并且说绑也要把她绑走。 后来被赶出来的公主跑去找丽娜,丽娜这才给我打了电话求救。 如果我不来,表姐肯定被他们弄走。 我有点后怕,如果我没有手机,我没有及时赶来,后果不堪设想。 表姐却说我不该来。 她没想过自己的安危吗? 丽娜使劲儿的往我怀里钻,身体在发抖,我抱紧了她,这时的我想的是我这样做是在给她心理的安慰,无关风月。 丽娜在我怀里慢慢安静下来,没多一会儿,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我侧着身不敢动,怕一动惊醒了她。 当窗外有鸟叫的声音时,我才有困意,沉沉的睡去。 睡梦中,我好像走到一个开满花朵的山谷,我突然看到小凤一袭长裙向我走来,她过来拉着我的手向山坡上奔跑,我很诧异她跑起来那么轻盈,倒是我两腿很沉,费了好大劲儿也抬不动腿,吃力的跟着她,她跑着跑着突然站住身,热切的嘴唇吻过来,我被她的激情点燃,亢奋的回应着她,她的身子慢慢倒向柔软的草丛,我顾不得许多,紧紧的抱住了她。 过了好久,当我们都精疲力尽时,双双躺在草丛里,昏昏的睡过去。 我是被闹钟吵醒的,我和连欣田小蕊约好九点去人民广场汇合,我昨晚把闹钟定在了早上八点。 我使劲儿的睁开眼睛,困意还浓,真想再睡一会儿。 我告诉自己不能再睡了,路上至少要半个小时,再耽误就来不及了。 我睡眼朦胧的往旁边摸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丽娜已经不在身边,旁边的余温尚在,估计她刚离开不久。 我坐起来,突然感觉不对,我记得很清楚,我是合衣睡下的,此时的我竟一丝不挂,身上不着寸缕。 我惊的一下子掀开被子,床单上有一块被擦过的血痕,殷红的痕迹让我心头一震,我回忆刚才的梦境,原来并不是自己做了一场春梦,身边人和我……? 我不敢想下去,丽娜就睡在我身边,梦里的一切,难道? 我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过来,小凤的事还没头绪呢,又扯进来一个丽娜,我真是混蛋透顶。 昨晚那么大事都没有让我上心恐惧,而眼前的事,让我觉得非常惶恐。 住在一个屋檐下,我该怎么和丽娜面对? 表姐知道了该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号让我的脑袋嗡嗡的,像炸了一样。 这时我听到轻轻的脚步声传来,丽娜那边的门响了一下,然后咔哒一声关住了。 一定是丽娜从卫生间回到房间,跟林燕同居了那么长时间,男女的事我很明白,她肯定是去处理事后,接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都能感觉到我的脸滚烫,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后悔昨晚回屋睡觉时没有把门反锁,如果锁了门,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真是后悔莫及。 事情已经发生,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我拿了一条浴巾裹住身体,去卫生间清理自己的个人卫生。 洗漱好回屋,都快八点半了,我赶紧把衣服套上,匆忙的下楼奔地铁站。 这个点的地铁站,虽然已经接近了早高峰的尾声,退去了熙熙攘攘的人潮,还是有不少匆匆忙忙赶路的青年男女。 28.孙墨涵 我到的时候她俩还没来,可能是上午的原因,广场上的人不太多。 大部分是遛弯的老大爷和大妈。 这些人显然不是我们要寻找的目标,导师要求我们要到的联系方式必须是有效的目标客户,大爷大妈都已经是退休状态,先不说他们用不用手机,就算是用,大部分是用来和家人们保持联络的,跟我们的业务没有太大关系。 趁着她俩还没来,我顺着广场的边缘走了一圈。 这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戴着墨镜的漂亮女生,她手里拿着一条细细的狗绳,狗绳的另一头是一条棕色的小狗,在她的前面欢快的跑跳。 当走近我时,棕色小狗突然兴奋的跑到我跟前,用小鼻子在我裤脚处闻嗅。 漂亮女生大声的呵道:“阿迪,回来!” 阿迪没理会她,仍然没有停止它的动作,突然一个动作把我吓了一跳,它竟翘起它后腿,做出要撒尿的样子。 漂亮女生赶紧把绳子一拉,阿迪被她拽的翻了一个跟头。 漂亮女生:“对不起,没尿到你身上吧?” 我连忙摆手:“好在你拽的及时,没有。” 漂亮女生:“阿迪越来越不像话了,看到帅哥就兴奋,它忘了它自己也是一个男生。” 我一下子被她逗笑了,据说养狗的人都喜欢把宠物狗当成自己的儿子或女儿,听她的口气,可能也是如此。 我:“你是单身吧?” 漂亮女生吃惊的问我:“你怎么知道?” 我说:“这还不简单,它那么喜欢亲近男生,一定是在替你物色对象呢。” 漂亮女生笑的前仰后合,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说:“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这哪和哪啊,不过也怪,它从来不招惹女孩子。既然它这么用心,我们就认识一下吧,我叫孙墨涵,你呢,怎么称呼?” 我:“我叫陈晓旭,很高兴认识你。” 孙墨涵:“你一定是个弟弟,刚毕业吧?”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是的,刚毕业,不过不一定是弟弟,我二十三。” 孙墨涵:“那还是弟弟喽,女孩子的年龄保密,你知道自己是弟弟就行了。” 她笑起来很好看,脸上一边一个酒窝。 孙墨涵:“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你怎么这个点在这溜达?” 我说:“我现在就是在上班,公司给我们的任务,要我们每个人要十个陌生人的电话号码,我转了一圈,都是大爷大妈,正郁闷呢。” 孙墨涵:“这样啊,也不算太郁闷啊,你不是认识我了吗?我给你开开张。” 说着掏出手机,让我报号码,她打过来。 我说:“这不好吧,严格来讲这不算我主动拜访的你,再说公司还要回访,你不嫌烦啊。” “你可真实在,回访就回访呗,不就是接个电话嘛,没关系的。” 我只好把电话号码报给她,没多一会儿我的手机响了。 孙墨涵的手机号很牛,后面四个6。 我在电话簿里备注了一下。 没想到我的第一个号码竟然要的这么简单。 那时候打电话接电话还没有现在这么多顾忌,现在我们大概率不会接陌生人电话,个中原因,大家心里都明白。 孙墨涵:“你们是什么公司?要你们陌生拜访?” 我说:“具体我也不是太清楚,还在培训呢,据说是推销网站和办公软件推广。” 孙墨涵:“不错啊,阳光产业,现在说互联网爆发的时代,你要努力哦,空间很大。” 我说:“空间再大,也是看个人能力的,我一点底都没有。”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连欣打来的,我告诉她我在南京西路这边,国际饭店对面,让她过来找我。 这时候阿迪有点不耐烦,一直扯着绳子想挣脱孙墨涵的控制,孙墨涵说:“我得回去了,今天真的很高兴,出来认识了一个帅哥,祝你在工作岗位上取得好成绩,再见!” 我向她道别,阿迪一看主人要走,一窜一窜的往前跑。 我望着孙墨涵离去的背影,这个女孩子挺有意思,因为一条狗绳的缘分,竟大大方方的和我交换了电话号码,只是我对这个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号码不太抱希望,大概率她是谁家的大小姐,吃凉不管酸的那种,跟业务搭不上边。 有聊胜于无,和她说的那样,给我开了个张。 连欣过来找我,就她自己,田小蕊还没来。 连欣:“你早来了?咦,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熬夜了?” 我心里叫苦,我那里是熬夜啊,我几乎熬了个通宵好吧。 我说:“是没怎么睡,不过还好,能顶得住。” 连欣:“你说我一个学教育的,又天生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怎么跟人家要电话啊,我都不知道怎么张口。” 我说:“硬着头皮说呗,你们女孩子比我们有优势,男人自不必说,大都有怜香惜玉之心,女孩子更不用怕,不设防。我们男生就不一样了,跟一个不认识的女生要号码,弄不好会把我当成流氓,你说我不是很难?” 连欣愁眉苦脸的说:“那我们怎么办啊,总不能看到一个人就缠住不放吧?” 我说:“这是我们的作业,硬着头皮也得完成,等会儿人多了我们分头行动,过一个小时集合,说说自己的心得,我们找找原因,再计划下一步。” 连欣:“好,小蕊差不多该来了吧,我们往站牌那里走,她没手机,下了车找不到我们。” 我俩走到站牌的时候,田小蕊正站在那里四处张望呢。 连欣老远跟她打招呼,田小蕊看到我们俩,高兴的跑过来。 我说:“我们分三个方向,一个小时后回到这里,加油吧!” 这个环节要求独立完成,我们不能破坏规矩,只能分头行动。 刚才还一蹦三跳的田小蕊,听说要单独行动,脸上写满了落寞,我也知道大家一起任务会变得轻松一些,毕竟有男有女,遇到不同的陌生人,我们可以互补。 但规定就是规定,我们不能为完成任务而降低难度,那样就失去了这个环节的本意。 我鼓励她说:“你说话这么甜,一定能完成的,等你好消息。” 比起田小蕊,连欣平静的多,她学师范的,心理学是必修课,跟人打交道是她的强项,这道题难不住她。 倒是我,天天跟代码程序打交道,在学校时又不怎么参加这个会那个会,圈子小到只有林燕和曾经同宿舍的同学,压力最大的是我。 刚才孙墨涵的那个联系方式还是阿迪的功劳,误打误撞而已。 我看着她往不同方向走远,这才往正前方走。 这时候广场上的人多起来,偶尔还有几个外国人。 首先排除退休的叔叔阿姨,然后就是外国人,匆忙赶路的也不在范围之内。 排除了这些人,我发现竟没有合适的人选。 我突然听到身后有吵闹声,我扭头看了一眼,发现站牌不远的地方围着一圈人,这些人很激动,不知道在吵什么。 我本不想去凑热闹,可有一个人的声音有点歇斯底里,好像在争辩着什么。 反正现在没有目标客户,我走过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这一群人有七八个,都是男的,还有一个提着一袋子蔬菜,看来刚从菜市场回来。 刚才那个人蹲在地上,指着另一个蹲着的人说:“我明明看好了的,就是这张牌,你一定偷偷换了,这把不算,还钱!” 另一个蹲着的人前面铺着一块白布,白布上放着三张扑克牌,他手里拿着一把钱,急赤白脸的说:“我手都没碰牌,是你们自己捂着的,怪我?有胆量再来一把,你瞪大眼睛看我有没有捣鬼?” 这时候旁边有几个人附和道:“哪里捣鬼了,输不起胡乱怪人,玩不起就别玩。” 还有一个人拿着十多张百元大钞说:“我刚才不是赢了这么多,这个大哥公平的很,绝对不会耍赖。” 那个人:“来就来,这次要是被我发现你捣鬼,我掀了你的摊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这个人把三张扑克牌拿在手里,说:“这次你们看好了啊,我亮着牌给你们看,看好了啊,别到时候又哔哔。” 他的三张牌在手里翻着花,接着又变换了几下,把三张牌字面依次摆在白布上。 然后他单手一张一张的翻过来,字面冲下,花面在上。 他说:“看好了哦,我动作慢一点,你们睁大眼睛,再怪我就有点不地道了。” 说完他并没有把牌拿在手里,真的就用很慢的速度把三张牌变换了一下位置,人们都盯着他的手,等他停下动作,刚才那个指责他的人突然伸出右手把中间的牌捂住,左手拿出一沓子钱来压在上面,大声的说:“就是这张,这下我看你还怎么捣鬼!” 这时候有几个人跟了他,也押了几张大票,还有的人押在了另外两张上,不过不太多。 我看出点门道,这三张牌有一张A,一张Q,一张K,他们只要猜中下面三张牌哪张是A就算赢,猜中其他的输。 按我们看到的,那个人捂着的就应该是一张A。 但我知道,如果他不是托,那他百分百没押对。 他要是那么容易押对,这就不是一个局了。 29.街头骗术 他没理会这些激动的押宝的人捂着牌的手,说:“这次可是你们自己看明白的,我愿赌服输,还有没有人押?没人押开牌了。” 看着没人押了,他跟捂着牌的那个人说:“你把钱放到旁边,我不动手,你自己开,要不你又要说我捣鬼,我让你心服口服。” 那个人把钱放到白布上,说:“看好了,这是一千,输一赔三,不要耍赖!” 说完他小心翼翼的把牌慢慢掀开,随后就听到人们一阵嘘声。 很显然,这张牌,根本就不是A。 他拿着牌反复的看着,头摇的像拨浪鼓,嘀咕着:“不可能啊,我看的清清楚楚的,就是这张,怎么会错?” 坐庄的人不紧不慢的把钱收起来放在上衣口袋里,然后数了数猜对的人的钱,一一赔给他们。 赢了钱的人洋洋自得,拿话调侃输钱的那个人,说他自己看不准,还差点害他们输钱。 押对的人明显向着坐庄的人说话,并且他们每次押都能押对,那个输的人每次都说看准了,掀开就是错的。 输钱的那个人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突然站起来说:“就是有鬼,你这个骗子,今天我跟你拼了!” 说着一脚踢到坐庄的人的头上,坐庄的没防备,一脚把他给踢翻了。 刚才赢了钱的那两个人看到他突然动手,两个人使了个眼色,一左一右抓住他,两个人一起发力,愣是把他摁倒了地上。这时坐庄的人爬起来,没管倒在地上输钱的人,连地上的布和牌都没拿,快速的跑了几步,消失在人流里。 两个人看着坐庄的人跑远了,踢了那个人几脚,那个人输了钱还挨了揍,趴在那里捂着头,吓得一声不吭。 两个人看他不吭气,骂骂咧咧的离开了这里。 看热闹的人这才明白怎么回事,他们三个人是一伙的,坑的就是这一个人。 这种局,你口袋里有多少钱输多少,直到输光了才知道上了当。 可惜,当你明白了时候已经晚了。 我看着那几个人走远,没去管倒在地上的人,这种事我不想管,管不住自己欲望的人,吃一次亏不一定是坏事,至少长了记性。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都快十点了,我还在这里看热闹呢,等下她俩就要过来集合,她俩要是收获满满,我这却还没开张。 这时候人民广场的人显然多走来了,我看到有一个夹着公文包的中年人向我的方向走来,估计是准备上公交车。 你迎着他走了几步,客气的说:“您好!我叫陈晓旭,是尚德机构的一名新员工,我们正在做跟陌生人要联系方式的挑战,您是我的第一个任务对象,不知先生介不介意把你的联系方式提供给我?” 他下意识的站住仔细看了看我,感觉我不像是一个骗子后,这才问:“你们是一个什么样的公司?怎么要求你们做这样的任务?” 我说:“先生,我们这个部门目前主要业务是建企业网站和推广一款最新的办公软件,我刚入职,还在接受培训,要陌生人联系方式是我们的一个培训环节。” 他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原来是这样,好吧,我支持一下吧。” 然后他在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我。 “祝你好运。” 我看了一眼烫金名片,说:“钱先生,公司可能会对您回访,希望不会打扰到您。” 钱先生笑笑说:“不会的,小伙子很真诚,你不怕我反悔问你要回名片?” 我说:“如实告知是我应该做的,我不是为要联系方式而要您的名片,如果不说,您到时候在接电话的时候感觉不舒服,没有达到有效的沟通,我要您的联系方式照样失去意义,所以,我觉得还是把事情解释清楚比较好。” “小伙子不错,好好干,公司的发展,需要你这样踏实做事的人,我电话给你了,你有业务上的需要可以跟我联系,和你刚才说的那样,你不是为完成任务而要联系方式,要联系方式是为了拓展业务,我期待你把你们公司的新业务推荐给我,如果合适,我们会有一个深度合作。” 他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微笑着跟我告别。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拿出他给我的名片,飞凡仪器仪表有限公司 钱万里 执行副总裁 我不知道这个飞凡仪器仪表是个什么规模的公司,感觉不会太小。 这时田小蕊跑过来说:“旭哥,怎么样,有收获吗?” 我说:“我哪里有什么收获,看了半天热闹,这不刚刚才要到了一个人的名片。你呢,怎么样?要了几个了?” 田小蕊:“我要了六个,不过都年龄偏大,不知道算不算有效客户。” 我心里说坏了,田小蕊肯定把大爷大妈当成了目标,我感觉六个她都少了,十个二十瞬间的事,几句暖心的话就能搞定。 这时连欣走过来,跟我说:“有点难度哦,我才要了两个。” 我说:“那也不错了,我才要了一个半。” 田小蕊好奇的说:“旭哥,一个就是一个,没有就是没有,怎么还有半个?” 我笑着把刚来时遇到孙墨涵和阿迪的事说了一遍,我说,这个严格意义上来讲不是我要的,是阿迪主动找的我,所以算不上一个,只能算半个。 田小蕊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指着我说:“小狗帮她找对象,你真有想象力,笑死我了。” 连欣也跟着笑,说:“还是你要的质量高,这样的客户粘性肯定大,有沟通基础,不是干巴巴的一组数字。” 我说:“我们要陌生人联系方式,不是一个简单的命题,就是连欣说的,粘性,数字虽然是考核我们的标准,但是别忘了,还有一个回访环节,我们下午回去交上去十组号码,回访中不能过关,这十组号码就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们后面的重点不能单纯追求数量,把重点放在沟通和粘性上。” 田小蕊嘴又撅了起来:“旭哥欣姐,你说我这些号码是不是白要了,我觉得一个有粘性的都没有。” 我说:“现在你知道了就改变思路,出发,希望这次有收获。” 我们再次分头行动,我没在广场上停留,穿过马路去了对面的百货大楼。 其实大楼门前也是一片广场,再往前走就是著名的步行街。 这里的人流更大。 或许是刚才跟孙墨涵和钱万里先生沟通的太过顺利,接下来,我连续跟五六个人打招呼,人家最多就是回我一个白眼,有的人连白眼都不舍得给,直接无视。 30.老字号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失,距离我们回公司交作业只剩下不到三个小时。 扣去吃中饭和路上的时间,满打满算还有两个小时。 而我,还有八个联系方式没有着落。 我决定改变一下思路,不能这么见人就问,如果换位思考,被问的是我,我会给一个陌生人电话号码吗? 答案是否定的,既然这条路行不通,我何必在这方面耗费无用功呢? 可能一开始,我们选择人流比较大的地方就是错误的,我们应该去街市,拜访商户。 我赶紧跟连欣打电话,问她怎么样,有没有进展。 她说不太好,接连遭到拒绝,到现在一个号码没要到。 我说我们去扫街,顺便还能吃个中饭。 她不明白什么是扫街,我跟她说了,她说这个办法不错,我让她赶紧去找田小蕊,我在这里等她们。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丽娜的。 估计这时候她起床了,这个电话来的让我心里有点打鼓。 毕竟早上的那场春梦,她是女主人公。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听键。 丽娜似乎是躲在什么地方跟我说话,声音明显是压低着嗓子的。 “小旭,我问你,你嘴里一直喊着小凤,你跟我说实话,小凤说谁?你前女友?”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梦里的确是和小凤在一起,莫非我说出了声? 虽然看不到丽娜,我的脸还是红了。 我:“不是我前女友,我们早断了,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个小凤是谁,可能是梦里胡说八道吧。” “小旭,我跟你说,这个人没有便罢,如果有,你知道后果!” 说完咔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她的话让我后背一阵发凉。 我抱着手机发呆,连欣走到我跟前都没发现。 连欣:“怎么,傻了?在这想啥呢?” 我回过神来,冲她俩笑笑:“没想啥,这不是等你们嘛。” 田小蕊:“骗人,等我们有这样等的?分明就是在发呆,是不是想哪个美女?” 我:“有你俩大美女跟我在一起呢,我还想谁?” 田小蕊撇撇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谁信!” 连欣:“好了,不斗嘴了,赶紧走吧。” 我跟她俩说:“现在你俩一组,我自己一组,我们沿着街两侧往西走,这里有不少商铺,尽量找规模大一点生意好的拜访,时间不是太多了,在一点钟的时候,不管要到多少我们都要停止返回公司。” 她俩点点头,田小蕊指着前面一家商铺说:“欣姐,咱俩去那家。” 我看着她俩走了,往这一侧看了看,我这边商铺并不多,有好长一段路都是围墙,看不到门店。 我又过了一个红绿灯,才看到有一家卖鞋子的商店。 从外边看商店里没几个人,架子上摆着的都是皮鞋,门头上的牌匾吸引了我。 牌匾是木制的,上面有几个黑色大字:上海老字号飞跃皮鞋 这块牌匾一看就有了些年头,斑驳的油漆告诉人们,它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雨,玻璃橱窗里的皮鞋大部分都是老样式。 我走进里面,柜台里站着一个四五十岁的阿姨,她正拿着鸡毛掸子掸货架上的灰。 看到有人进来,她忙不迭的丢掉掸子,跟我打招呼:“侬好,要看皮鞋伐?” 我说:“我就是看看,您忙您的。” 阿姨:“我不忙,阿拉给侬港,这里的鞋子都是纯手工咯,质量老结棍了,侬十年好穿咯。” 她讲的是沪普,我听得迷迷糊糊的,不过连猜带蒙能知道大概意思。 我拿起一双鞋,挺沉,阿姨指着鞋面说:“头层牛皮,市面上二层皮不好比的哦。” 我说:“感觉鞋挺好的,可是您这里生意好像不大旺啊。” 阿姨说:“是哦,现在人们不看品质只看样式,工厂眼看就要开不下去了。” 说完她一脸的愁容。 我说:“我们是做网站的,你们的鞋质量这么好,应该做宣传和推广,让更多的人知道才行,你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看看我们能不能帮到你。” “网站?这有什么用?南京路上每天有这么多人都不进来,网站能让人进来买鞋?” 我说:“网站可以让全国甚至全世界看到你的鞋,只要我们把鞋的优点介绍的足够详细,有那么一小部分喜欢,远比街上的人多的多,二十一世纪是信息的时代,谁走在了前头,谁就是赢家。” 阿姨:“网站这么好?阿姨年龄大,脑筋跟不上了,我儿子是大学生,我打个电话问问他好伐?” 我说:“好啊,您打。” 她跑到收银台去打电话,我站在架子跟前看鞋。 她这会儿说的可不是沪普,我一句都听不懂。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放下电话,过来跟我说:“我儿子说了,互联啥网是个新事物,可以试试,不过这个事我得跟工厂商量,这样吧,你记我个电话,我明天给你回话。” 我连忙拿出手机,阿姨报了她这里的座机号,我跟她说了回访的事,然后告辞出来。 我后来又走访了几家门店,好歹又拿到了三个号码。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我只完成了六个号码。 我们几个在路口汇合,她俩成绩不错,加上田小蕊一开始要到的大爷大妈的联系方式,每个人都要到了十个号码。 我们找了个米粉店一人吃了一碗米粉,吃好不敢耽误,一起去地铁站坐地铁回公司。 来到26楼,还没到上课的时间,大部分人已经在走廊里,三三两两的站在那里聊天。 李倩倩看到我们过来,忙跑过来问我们完成了没有。 我说:“我没完成,你呢?” 李倩倩:“我倒是找够了,不过不知道有几个接回访的。你呢,完成了多少?” 我摇摇头:“不多,只要到了六个。” 李倩倩:“你已经很厉害了,他们几个大都三五个。” 这时候宋妍从电梯上下来,她仍然是那副冷漠的表情,好像大家都欠她钱一样。 她没往我们这边走,一个人站在电梯门旁边,也不看我们,面对着外边,看大上海天空上的蓝天白云。 31.刺青男 两点整,三位导师准时出现在2608门口,孙霞打开房门,导师们站在门口,我们依次进入培训室。 我们在位置上站着,导师们上讲台,董文乐:“伙伴们下午好!” “好!很好!非常好!” 董文乐:“伙伴们,大家辛苦了,现在从一组开始,依次把今天要到的联系方式做一个详细的说明,由孙霞导师做记录,全部伙伴汇报完毕后交给客服打电话回访,我们的规则是,每个号码记0.1分,满分一分,回访有效记0.2分,满分2分。大家听清楚了吗?” 我们大声回答听清楚了,接着从连欣开始,向导师和伙伴们汇报每一个联系方式要的过程和客户基本信息。 我们一共八个人,完成十个号码任务的只有三个,连欣,李倩倩,还有田小蕊,我是六个,居中偏上,大部分是三四个,宋妍一个没有。 那么,这个环节的三分跟她彻底无缘。 统计完资料后孙霞拿去交给客服,我们继续上课。 这一课由张萍给我们讲礼仪。 原来待人接物也有这么多道道,甚至和人接触站位也有很多讲究。 比如说你去拜访某位客户,一般要站在客人的右手位,距离要保持50公分左右,太远会让客人觉得不被重视,太近会让人感到有压力。 为什么不能站在左手位,导师专门做了讲解,身体的左边是人的心脏,这个部位是人的核心部位,人们会刻意保护它,站或坐在靠近心脏这边,特别是陌生人,会让人产生不安全感,那么在沟通中,主人就会产生强烈的排斥意识,接下来可能就是送客了。 每个人都有一个场,这个场大概就是以身体为中心五十公分的范围,就好像自己的领地一样,进入这个范围,跟坐在左手边的结果差不多,同样会得到负面效果。 这些知识听起来有点天方夜谭,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我们做业务都是接触陌生人,这些讲究尤为重要。 接着我们分成四组,两人一组,按照导师交给我们的礼仪礼节练习。 我还是和李倩倩一组,我俩已经做了好几场互动,配合起来比较默契。 特别是知道了她那么心酸的过往,我对这个小姑娘多了一份敬佩,比起她来,我受的那点苦简直不值一提。 我家不就是穷点吗?至少还有亲情,还有美好的童年,而她,那一场变故,让她一家人过上了无家可归的生活。邻居的邪恶,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一颗苦果,这颗苦果将伴随她一生。 好在她最终没有让歹徒得手,如果那天她逃不出魔掌,她和她的家人的命运就会改写,结局是什么不敢想象。 她虽然刚过二十,可是她比同龄的女孩子显得更加成熟,对知识的渴望也比伙伴们更强烈。刚才她向导师和伙伴们介绍她要到的十个联系方式,跟我们所有人都不同,她是从她住的地方开始,遇到任何人一个人都去沟通,不管是否是目标客户,她都给人家介绍公司,介绍互联网,据她说:“她至少沟通了一百多个人,然后筛选出十个她认为有价值的号码,其实,她这次收获了三十多个人的联系方式。 说实话,她的这种做事精神,让我望尘莫及。 当我们还在琢磨目标客户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想,把所有她遇到的人都当成了目标客户。 宋妍还是和路海晨一组,这可苦了路海晨,宋妍一点不配合,站在一边冷眼看着我们,搞得路海晨好尴尬,坐在位置上不知所措。 宋妍比较难搞,连导师们也很头痛,其实说实话,她的确跟我们高好几个层次,她看我们这些培训,就像篮球姚天王看小品潘某某,得弯下腰才能看到。 而我们,垫着脚都看不到她的鼻尖。 自从那天面试过后再没有见过温虹,据说宋妍为了培训的事专门去找过她,结果不得而知,不过从导师们对她的宽容态度来看,估计还是起了作用。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孙霞拿着一沓子打印好的通话记录进来,跟导师们在那里低声沟通。 等了一会儿,张萍让我们所有回到原来座位,董文乐拿着回访结果开始讲评。 连欣的十个号码,有效回访三个,记0.6分,田小蕊十个号码有效回访两个,李倩倩十个号码有效回访三个,我的六个号码有效六个,目前有效最高。 宋妍两项皆为0分。 古原有效两个,张春有效三个,刘芳有效一个,路海晨也是两个。 最后我以有效回访获得总分第一的成绩,两项加起来1.8分。 导师董文乐专门点评了皮鞋商店那个案例,不是单纯的介绍产品,而是为商家做了长远规划,可以说,这类客户深挖下去,会是一个很大市场空间。 他的点评让我脸有些红,我承认,我当时有点急躁,信口开河说了那些话。 没想到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大家为我鼓掌,搞得我更加不好意思了。 下午的课程到此结束,我们在道过再见后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培训室。 连欣说她要去浦东见同学,在楼下和我们分开,我跟田小蕊一起去坐车。 今天没有连欣,我俩坐的公交。 坐地铁需要中转,因为连欣坐地铁,我们可以一起坐一段,今天她不跟我们一起走,我们干脆坐公交,可以不用转车。 我和田小蕊刚坐到座位上,车门处突然上来两个穿跨栏背心的年轻人,他俩一上来就吸引力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俩不光装扮特别,两人都是光头,手臂上青龙刺青更是夺目。 他俩上来后把车上所有人扫视了一遍,然后一前一后坐在了我旁边的单人座椅上。 田小蕊坐在我旁边用手捅了我一下,示意我注意那两个人。 我扭头看了他们一眼,他俩虽然微闭着眼睛,余光却在我身上。 我不认识他俩,我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滕伟强的手下也没有这样的人,我确定我没见过他俩,所以就没在意,继续跟田小蕊说今天下午电话回访的事。 田小蕊到站下车的时候,还用眼神提醒我要小心。 我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让她安心。 她小声的说:“手机装装好。” 手机是小偷们的热门选择,好得手易好变现,09年的时候在浦东的一个公交车上,我在车上接了一个电话,挂断后随手放到了口袋里,下车后手机无踪无影。 记得是一部诺基亚的E63,挺好用的全键盘手机,金属质感,丢了后遗憾了好久。 还有一次,在杭州东站,我在公交站下车,好心的售票员提醒我们看好贵重物品,她的话刚落音,我的手机掉出来,好在我栓了一根弹簧绳,掏手机的贼没得手,灰溜溜的走了。 扯远了,我相信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都有过或者听说过丢手机的事,那时候街上不太平,后面我会把我遇到过的事慢慢讲给你们听。 我到站后,从容的从刺青男身边走过,他俩没动窝,眼睛也没睁。 32.闷棍 下车后我还回头看了一眼公交车,车子没动,门还开着,两个刺青男并没有下来。 我这才往前走,今天回来的早,我打算到三子酒吧待会儿。 三子酒吧没在这条街上,要穿过我回家的那条弄堂才是,表姐的会所也在那里。 当初表姐在这里租房子肯定也是为了上下班方便,才找了这么破烂的房子凑合住着,不过话说回来,还是为了省钱,我问了表姐,周边的公寓一个月要两千多,两居室的商品房更贵,至少三千起步。她和丽娜住的这里,一个月才六百。 不就是睡个觉嘛,只要挡风遮雨就行,把钱花在睡觉上,有点不值。 2017年,我在徐汇田林租了一套一居室,五十来平,一个月五千三,一年就是六万多,要是一个月工资没过万,考虑都不用考虑单独租房子的事。 魔都繁华的背后,有多少居无定所人的辛酸泪,可能只有当事人知道。 我又扯远了,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弄堂里没有路灯,几乎没有什么行人,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后面,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我跟田小蕊说那两个人不用怕,可我心里还是有点打鼓,这两个人或许跟自己有点关系,他们的眼神虽然极力掩饰,我仍能感觉到他们就是在盯着我,田小蕊叮嘱我小心他们抢手机,其实我心里明白,他们肯定不是冲着手机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要的是我这个人。 走了大概一百多米,这里有一个十字路口,过了这个路口没多远就是表姐和丽娜住的那栋小楼。 其实表姐住的地方只是人家楼顶上搭的一个木板房,台风来了能掀翻的那种。 我似乎嘴里有毒,这年的八月,魔都遭遇了几十年一遇的台风,街头的广告架被吹倒伤了路人,还有好多间临时建筑被肆虐的狂风撕的粉碎。 表姐的小房被周边的高楼大厦包围,只是吹掉了房顶上的几块木板,接着的暴雨把家里的东西全部淋了个透。 从那次台风事件后表姐咬牙租了个公寓,彻底告别了睡得胆战心惊的阁楼。 又扯远了,我穿过路口,没有在表姐的住处停留,继续往前走。 这时,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很急促,我下意识的回头看,只见两个黑影迅速的接近我,还没等我看清楚对方的模样,脑袋嗡的一声,失去了直觉。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半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双手被捆的结结实实的背在身后。 我环顾了一下左右,这是一间类似会客厅的房子,我这一排还有三个沙发,对面是一个茶台,茶台后面坐着一个穿中式装扮的中年人,正在不紧不慢的泡着茶,他身边一左一右站着我在公交看到的那两个刺青男。 中年人看到我醒了,笑容可掬的说:“小伙子,睡得挺香啊。” 我他妈是被打晕的好吧,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有脸说风凉话。 我看了看他没说话,看他还能吐出啥不要脸的言辞来。 中年人:“不是挺厉害吗?我以为你是钢铁侠呢,怎么一棒子就晕了?也不过如此嘛。” 我还是不说话,他继续说:“兄弟们,要不要练练手,看看他的骨头有多硬。” 两个刺青男听后给中年男人鞠了一躬,说了一声是,然后开始活动手臂。 他俩胳膊一动,关节咔咔的响。 他俩走到我跟前,两个人弯下腰,一人架我一个胳膊,把我提溜了起来。 中年人:“给他解开绳子,咱们不能欺负人是吧?” 他俩帮我解开绳子,我活动了一下手臂,已经没有了知觉,这时候他俩要动手,我只有挨揍的份。 我右手边的刺青男指了指沙发旁边的空地:“请吧!” 我心里说,就是打,我得缓一下,于是我转过头,问中年人:“能不能告诉我,我为什么在这?” 其实我已经猜到了大概,八成跟昨晚表姐那个事儿有关。 中年人:“好吧,我来告诉你,让你死个明白。”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的端起来,在嘴唇上放着,却没喝。 “昨晚发生了啥事,清楚吧?” 我装傻的说:“不清楚。” “不清楚?年轻人,你不地道啊,敢做不敢当?” 我恍然大悟的说到:“原来是这个事儿啊,凡事都有个是非曲直,那咱们说道说道,如果这个人是你家兄弟姐妹,你能看着不管吗?” 中年人把杯中的茶喝掉,把杯子放下,这才抬起头来说:“你说的很对,俗话说血浓于水,你有这种为家人亲人赴汤蹈火的精神很令人敬佩,可是,你错就错在,我青龙帮想做的事情,跟亲情友情无关,谁阻挡,谁就是我们的敌人,听清楚了,是我们整个帮派的敌人!所以,年轻人你不用跟我讲道道,我青龙帮的规矩就是道道。” 我本来也没想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就是想缓冲一下想恢复一下手臂,要不两个手跟假的一样,只有挨打的份。 我又活动了手臂,感觉差不多了,冲着两个跟我高半个头两个刺青男说:“既然这里没有人性,看来躲是躲不过,横竖都是一刀,不如来个痛快的吧,你们两个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中年男:“你不是要来痛快的吗?两个一起来,你既然这么急着求死,我这人心软,那就成全你!” 我冷笑一声,我还真是见了世面,原来人无耻可以到这种高度。 过去的青红帮虽然也让人战栗,对外还讲一个一个江湖道义,而这个青龙帮,完全是毫无底线。 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还堂而皇之的说这是他们的规矩。 我掂量了一下两个刺青男,我心里盘算我能挨他们多少拳,这两个人,论体力,别说是两个一起上,就算我一对一,我跟他们的差距也很大。 可能一拳就能把我打趴下。 我装作不在乎,是不能输了这口气,至于几下把我打趴下,取决于我能承受多久。 我既然不能跟他们拼体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发制人,在他们还没有进入状态前出手。 我大喝一声,猛的一跃,挥动拳头照着我左手的刺青男的鼻梁上轰去。 我拉架势的时候他以为我会共计他的腰腹,他下意识的收了一下肚子,没想到我却舍近求远,打在了他的面门。 他由于收腰,重心在屁股上,我这一击,他接连倒退了好几步,差点坐在地上。 另一个刺青男看到同伙吃亏,跨步走到我跟前,挥拳就要打我的头部。 其实我在出第一拳时已经判断出右手位刺青男的动作,我没等他的拳头到我的头上,一个鞭腿踢到刺青男的膝盖上。 膝盖是一个比较敏感的关节,这个部位皮肤下面是骨膜,如果受到攻击,疼痛感会直接传导到大脑。 我使出了十分的力气,重重的踢在他的膝盖上。 当我的脚接触他膝盖的那一霎那,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接着就听到啊的一声,刺青男抱着腿坐到了地上。 33.偶遇孙墨涵 接连把两个刺青男放到,中年男人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他的右嘴角抽动了几下,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从容,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按了一下台子上的按钮,从外边进来几个穿黑中山装的人,进来二话没说把两个刺青男拉了出去。 中年男人:“年轻人,报个名号吧。” 我站在那里看着他,不知道他心里又在憋什么坏。 有一点是肯定的,挑了他两个人,他肯定不会放过我。 “陈晓旭,河北人,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我心里说,既然这个梁子结下了,多了解一些对方没有坏处。 他干笑两声,然后说:“鄙人姓梁,家人们称呼我梁师,敢问陈兄弟,是混哪个山头的,能否报一下?” 估计是我昨天晚上揍了腾伟强,今天又出手撂倒刺青男,肯定不是普通人。 如果我有山头,处置的方式会有不同。 我笑笑:“梁师高看我了,我哪来的啥山头,就是一个外地来上海讨生活的打工仔,无意冒犯任何人,如果我的行为触犯你们的所谓规矩,你开一个条件,我来承担就是。” 梁师:“好!年轻人爽快,俗话说江湖事江湖了,我再安排人再打一场,这一次你能全身而退,我会派人送你出大门,当然,送你回去也没问题,如果你运气不好,那只能送你去煤窑挖煤了,你想到海外混混也不是不可以,我们在非洲的矿山也缺人。” 不用说,煤窑肯定是黑的,非洲矿山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估计不管我打赢打不赢,他们都不会放过我。 我说:“我没关系,梁师,安排吧。” 既然没得选,不如面对。 梁师:“好,我们移步到拳击场,请吧!” 说着他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感觉很滑稽,明明没有公平可言,却好像我是客人一样,有礼有节。 他看着我走向门口,这才跟在后面出来。 门口站着两个黑衣人,看到我出来,左手背在后面,右手同样做出来请的手势。 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带我走过长长的走廊,走到最后一个房间,前面那个紧走两步打开房门让我进去。 突然,我觉得我的裤腿被什么拽了一下,我低头一看,竟然是阿迪。 它使劲儿咬着我的裤脚,喉咙里呜呜哇哇的叫着,屁股往后蹲,似乎想把我拽走。 它怎么在这里? 它在这里,主人呢?我不相信它自己会莫名其妙的独自流浪到这。 难道孙墨涵也在? 她来这里干什么? 我这时听到楼道口一声娇喝:“阿迪,回来!” 阿迪松开我,扭头看了一眼,冲楼道口汪汪叫了两声。 孙墨涵现身,她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仍然戴着一副深色大框墨镜,边走边叫阿迪回来。 梁师看到孙墨涵,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弯着腰说:“大小姐。” 孙墨涵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仍然一脸怒气骂阿迪。 阿迪又低头叼我的裤脚。 孙墨涵这才看到是我,吃惊的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这里看到她同样吃惊,大小姐?难道这里和她有什么关联? 我苦笑一声,我在这里干什么?我说是他们请我我来的?似乎又不是,明明是被他们打了闷棍,被掳过来的,来这里干什么,还不明显吗? 我反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孙墨涵:“我问你呢!” 我说:“梁师安排我跟这里的高手比划比划。” 孙墨涵转头看着梁师,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梁师还是低着头陪着笑说:“是的大小姐,你……” 梁师或许想问孙墨涵跟我的关系,孙墨涵打断他冲着我说:“你会打拳?” 我摇摇头:“不会。” 孙墨涵转头跟梁师说:“他说他不会为什么安排他过来打?” 梁师危难的说:“大小姐,是他伤了我们的人,包哥安排的。” 孙墨涵:“他一个打工的,怎么会伤了你们的人?” 梁师:“大小姐,这里的事你不用费心了,包哥交代过了,这个事谁也说不上话。” 孙墨涵走到梁师跟前把他往外一扒拉,冲着我说:“你跟我说,你伤了他们的人?他们的人那么好伤?他们是纸糊的还是你有绝招?” 我说:“孙小姐,这个事儿你不用管了,我自己能应付。” 梁师:“大小姐,我也是听命办事,你看……” 孙墨涵:“好吧,我不管可以,不过我要在场,希望你们不搞什么鬼。” 梁师:“不会的,就是公平的比试,不过大小姐不适合这种场合,包哥会怪罪的,我怕担待不起,大小姐还是回避一下吧。” 孙墨涵两眼一立:“谁给你的狗胆?敢跟我这么说话?” 梁师:“不敢,不敢,只是怕场面血腥,吓到大小姐。” 孙墨涵没理他,弯腰抱起阿迪,率先进了房间。 梁师看劝不走她,只好示意我们进去。 这是一间足有两百平的大房间,空荡荡的房间中央矗立着一个擂台。 孙墨涵进来后,在擂台下找了个椅子坐下来,阿迪乖乖的偎依在她的怀里,瞪着眼睛看着我。 梁师站在那里拍了拍巴掌,这时从房间的一个边门里走出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他边走边活动自己的双臂,看他的块头,比刺青男还要大一圈。 他走到我跟前,足足比我高了一头,他低头看着我,咬牙切齿的说:“小子,等会儿你会死的很惨!” 我和他站在一起,那架势,好像老鹰抓小鸡。 孙墨涵:“我抗议!这不公平!” 梁师尴尬的看着孙墨涵,陪着笑脸说:“陈晓旭已经放倒了我们好几个兄弟,再说打拳不是比块头,说不定,陈晓旭不会输。” 孙墨涵:“陈晓旭,你可以退出,跟我出去,看他们谁敢拦我!”说完她站起身,走到我跟前就要拽我走。 阿迪也凑热闹似的在孙墨涵的怀里冲着大块头叫。 我制止孙墨涵道:“孙小姐,这个事是我应承下来的,你回座位,还没打呢,跟梁师说的那样,输赢还没定呢。” 孙墨涵:“你真的可以?” 我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你真的可以扛得住揍? 就眼前这个人,揍两个我都富裕。 还他妈江湖事江湖了,如果有,也是他青龙帮的江湖。 不过我还是好奇,孙墨涵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貌似还挺受尊重,她和包哥什么关系? 34.应战大块头 这时候门口处又进来了几个人,这几个人有点熟悉,领头的是腾伟强。 腾伟强没有理会对峙的我俩,径直走到擂台下面,他的人一字排开站在那里。 梁师:“你们可以上去了。我声明一下,这场比试没有裁判,谁先倒下宣布结束,倒下的一方为输,你俩听明白了吗?” 我俩已经站在擂台上,看着在下面括噪的梁师,都没说话。 梁师看我俩不吭声,说:“好了,开始!” 大块头听到说开始,在我对面端着架势移动双脚,不停的比划着出拳,左右勾拳,直拳,不停的挑衅。 我站着没动,跟悬殊太大的人角力,就算我的拳头落在他身上,也犹如隔靴搔痒,蚊子叮大象,我最聪明的打法,就是不去主动出击,让他出招,我随机应变。 大块头看我不动,有些气恼,大吼一声,挥动着硕大的拳头照着我的面门打来。 他的拳头带着风,老远就能感觉到强大的气场向我压来。 我站着不做任何招式,在他的直拳贴近我的时候,我快速的往后倒退了两步,接着闪身移动到他的身侧,他一拳扑了空,一下子没收住,身体前倾,紧走了好几步才站住。 他站好笨拙的转过身,恶狠狠的看着我,操着粗粗的嗓门叫道:“有本事出拳,跟老子玩呢?” 我冲他笑笑,用一根中指勾了勾他:“我没本事,你厉害就打我啊,我在这呢。” 大块头没跟我废话,再次挥动着拳头冲我打来。 正规的比赛都有不同重量级别的规定,严格到差一斤都不行,我跟大块头至少差N个量级,我顶多算五十公斤级,大块头得算是一百公斤以上级。 我俩打就像一只熊对战大象,如果大象抬起腿,能把熊踩成肉泥。 所以我不能跟他比体力,他的优势是体大力不亏,劣势也很明显,就是笨拙,只要不让他逮住我打,他只能白费力气。 我和他恰恰相反,我的体魄和力气都不是他的对手,可我也因为身体单薄,力气不如他,却比他灵活,他转身的功夫,我能围着他跑一圈。 我这次没打算躲,同样的招数不能用两次,再用真有点耍赖的嫌疑。 就在他的拳头再次贴近我的头时,我突然后退一步蹲下,弯腰低头,猛的往前冲,用头使劲儿顶在他的小腹上。 他的重心都在上半身,就算他有八块腹肌,此时也是虚的,我的头顶上他的那一刻,他的腰往后一弓,倒退了好几步。 我跳出圈外,看着捂着小腹的大块头。 孙墨涵冲我伸了一下大拇指,挤了挤眼睛,我知道她的意思,我冲她笑了笑。 大块头这次彻底爆发,他没等我拉开架势,再次发起了进攻。 这次他没有直接打,而是用闪步左右移动向我袭来。 可能是我把他搞得实在不知道怎么出招,直接用这种方法封锁住我,让我无处可逃。 这就有点难办,他的长臂左右挥动,完全把我笼罩在他打击我的的范围内。 看来这次我真的无路可逃。 前面两招已经让他加强了防范,我不能再用,再说他不给我留空,我想用都没办法用。 还没等我想出招来,他的左勾拳已经到了。 躲是躲不过了,我在有限的空间里往侧面躲了一下,拳头还是重重的打在我的太阳穴上。 脑袋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我用仅有的一点意识,控制自己不要倒下去。 其实是我多想了,我根本没来得及倒下,他右勾拳随后赶到,我像一个钟摆一样,往右摆了一下,又往左摆了过去。 我的身体像坐上了火箭,一下子飞了出去。 我被甩到了围栏上,当身体砸上绳索的一霎那,我用仅存的一丝清醒伸手抓住缆绳,强迫自己靠在上面,没有倒下去。 大脑一片空白,我感觉安静,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 我努力的睁开双眼,看到一个像铁塔的物体越来越近。 我挣扎着把身体站直,顾不上头昏脑胀,疼痛难忍,使劲儿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庞然大物。 他好像已经胜券在握,走到我跟前,双手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合拢过来,准备卡我的脖子。 我拼出全身力气,拿出我屡试不爽的杀手锏,单腿踢裆。 我看到他举着着的双臂像电影定格一样停在半空中,随后嗷的一声,坐到了地上。 他痛苦的扭动着屁股,两手捂住裆部,豆大的汗珠子从头上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我艰难的移动双腿,往前走了一步,再踢出一脚,踹在他的头上。 他哼了一声,脑袋一歪,身子侧歪,倒在地上。 我看了一眼台下,滕伟强的手下蠢蠢欲动,想上来干我,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要说他们一起上,就是上来一个最不会打的,我也已经无还手之力,只要轻轻一推都会倒地。 梁师一句话不说,这显然不是他要的结果,这时候如果是我倒下,他绝对会宣布我输了,而现在,我还站在这里,倒下的竟然是绝对不会输的大块头,整的他不会了。 我想他是默许滕伟强的手下上来的,他不说话,是孙墨涵在现场,这个人,他惹不起。 所以他不说话,滕伟强手下冲上来,他可以置身事外,不用担不公平的责任。 孙墨涵:“我看你们谁敢上去!” 孙墨涵的话一出口,那几个已经动了的喽啰立刻站在了那里。 孙墨涵:“姓梁的,你说话是放屁吗?愿赌服输,陈晓旭,你站在那里别动,我看他们谁敢上去!” 接着,她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没多一会儿,过来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的女生,快步走到孙墨涵跟前,低头跟孙墨涵说:“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孙墨涵指了指站在台上的我说:“你去把他扶下来,送到我的车上。” 蓝西装女生应了一声,还是迈着有力的快步,走到擂台跟前,轻轻的一跃,我没都看清她怎么上来的,人已经站在我面前。 蓝西装女生:“先生,请吧!” 她说完,双手架起我的右臂,让我跟她下去。 我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举步维艰。 她小心翼翼的架着我,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孙墨涵站在下面,看着我走向门口,这才指着梁师和滕伟强说:“这事儿咱们没完!” 说完跟着我们走了出来。 梁师他们站在原地,谁都没动。 我走的很慢,我的身体仍然不能控制平衡,每走一步都像要倒下似的。 我估计跟大块头那两个左右勾拳有关,昨天晚上文艺青年还在向我请教我的组合拳,没想到今天我就领教了三招中的两招。 如果大块头三招并用,这时候倒在地上的一定是我。 35.回去 我们刚走没几步,从走廊的另一头走过来一个貌美女生,装扮跟蓝西装女生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个女人是寸头短发,如果不是看脸上淡淡的口红,就是一个帅气逼人的奶油小生。 她快步走到孙墨涵跟前,礼貌的微微点点头说:“大小姐,请留步,董事长说了,这个人不能走,麻烦您把他交给梁师。” 孙墨涵:“我管你们狗屁董事长说什么呢,他是你们的董事长,又不是我的,他管的着我吗?今天我就要把他带走,他要想留,让他自己过来跟我说话!” 寸头女生为难的看着孙墨涵:“大小姐,您知道,董事长不见人的,我传不到话,回去就会受罚,请您体谅下属的苦衷。” 孙墨涵:“少跟我来这一套,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答应你了?你们都是他的帮凶,他的罪孽也有你的一份,罚你活该,狗咬狗而已,让开,本小姐还有好多事呢,别和狗一样挡着我的路!” 孙墨涵蛮横的往前就走,寸头女本能的让了一下,蓝西装女生架着我继续走。 寸头女生伸出右手想拦我,孙墨涵转身看着她说道:“你要是找不自在我的处罚绝对比你的主子重的多,要不要试试?” 寸头女生吓得手赶紧缩回去,眼巴巴的看着我们走向电梯。 从电梯出来,大厅里站着十多个黑衣人,他们看到孙墨涵全都呆立在一旁,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直到我们走到大厅门口,不知道谁起了个头,他们齐声喊到:“恭送大小姐!” 这时候已是深夜,这里虽然也是街道,可是跟市区有很大的区别,都是二三层的低矮瓦房,我们出来的这栋楼大概有六层,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显得很突兀。 蓝西装女生拿出一把钥匙按了一下,有一辆黑色的轿车闪了一下车灯,孙墨涵说:“你住哪,送你回去。” 我说:“你忙你的吧,我打个车走就行。” 孙墨涵:“这里是金山,再过去一点就是浙江了,你打车,这个点,到哪去打?” 蓝西装女生把后排车门帮我打开,让我上去。 孙墨涵走到另一侧,打开门上来。 我只好报了个表姐的地址,蓝西装女生仍然没说话,打着火挂档,把车开出来停车位。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包哥的老巢,在金山偏西南的一个镇上,靠近浙江的平湖。 距离我住的地方近百公里。 如果不说遇到孙墨涵,我就算能逃出去,恐怕也没办法回市区。 我几次张口想问孙墨涵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她和包哥啥关系。 可我也就是心里想想,并没有问出口,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又怕开口问了她不说,大家都尴尬。 车子里很安静静,我不懂车,只是感觉里面很奢华,空间也很大,我和孙墨涵一人坐一头,中间隔着很大的距离。 我们谁都不说话,只听到车轮声刷刷的声音和刺眼的大灯划破这夜空。 我微闭着眼睛,刚才和大块头的一战,让我耗尽了全身力气,特别是他致命的两拳,把我打得七荤八素,险些丧了命。 还是孙墨涵开口打破了这可怕的静逸。 孙墨涵:“下午你们公司客户做了回访,我问了她一些业务上的问题,我有一间会计事务所,对软件和网站有一些需求,等你培训结束带上你们的相关业务内容介绍和合同文本,到时候我给你一个经理的联系电话,你过去找他。” 我嗯了一声,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怎么一句没提? 她不说,我也不好问,一大堆疑问只能憋在肚子里。 她继续说:“你的胆量真大,跟你悬殊那么大的人都敢挑战,你没想过会送命吗?” 我说:“我有的选吗?横竖都是一刀,还不如拼一下,至少自己争取过。其实,今天我无论输赢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之所以我现在还能走在回家的路上,还是多亏孙小姐,我这条命算是你给的。至少,改写了我未来的命运。” 孙墨涵:“别给我戴高帽子,我没有那么伟大,这些事每天都在发生,我就是想管都管不过来,今天是凑巧碰上,我们既然认识,我就不能让他们在我眼皮底下残害你。还好你最后打倒了他,如果他打倒你,我估计也帮不上你,顶多为你包扎伤口,弄不好得收尸。” 我苦笑一声,她说的太对了,要不是凑巧碰到她,我这会儿是啥状况连想都不敢想,还谈什么业务。 弄不好早装上船准备运到非洲了。 大家都听说过某地黑煤矿事件,被曝光的只是地下产业的冰山一角,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都知道,类似这样黑煤矿何止我们知道的那几个。 梁师说我输了把我送到黑煤窑或者非洲矿山,这绝对不是空口无凭,他们完全做得到,还可以从中赚一笔。 孙墨涵:“回去安心的工作,不要招惹这些人。” 我心里说,我哪里会招惹他们,是他们欺男霸女,我只不过是为了表姐的安危出手相救而已,不料想他们就盯上了我。 孙墨涵口口声声说他们,好似他们之间没有关系,可是,梁师和寸头女生张嘴闭嘴叫她大小姐,又有点惧怕她。再说,如果他们没关系,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楼上的走廊里,从她说话的口气看,他们不但有关系,还是很密切的那种。 孙墨涵开口却是让我不要招惹他们,而不是我们。 我想的脑袋疼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值得肯定的是,她能随便出入包哥的老巢,绝对不是一般人。 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只好嗯了一声。 车子开到弄堂口,弄堂太窄,再往里车子没办法进,我跟孙墨涵说我就住在不远的地方,没几步路,在这下就好。 孙墨涵执意要蓝西装女生送我回去,我婉言拒绝了她的好意,在车上这一个多小时,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身上虽然还有点酸疼,脑袋没那么懵了。 孙墨涵看我坚决不要她们送我,就没再坚持,目送着我走进弄堂好远,这才转身去路边上车。 36.温虹找我 我上楼的时候看到房间里亮着灯,打开房门,表姐在床上半躺着,不知道睡着还是醒着。 她可能是听到开门声,坐起来跟我说:“这么晚回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在等我?”昨晚她被经理暂停了工作,要不这个点她还没下班。 “是啊,打你手机关机,是不是包哥的人找你麻烦了?” 我这才想起来,我的手机被梁师扣了,是蓝西装女生帮我拿回的,我当时晕乎乎的,也没看开没开机就踹到裤袋里。 我说:“是的,不过没啥,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表姐:“什么?被他们找到还能好好的回来?你没搞错吧?确定是他们?” “是的,我还看到了滕伟强,确定是他们。” 表姐还是不相信,站起来检查我的身上哪里有伤。 我说:“真的没什么,他们也不过如此,没有传说的那么厉害,你回屋睡吧,我有点累了。” 表姐担心的看了半天,我身上的确没伤,大块头那两拳都打在太阳穴上,我估计去医院查肯定会有脑震荡。 我没跟表姐说孙墨涵的事情,细节还是不让她知道比较好,知道的越多担心越大。 她说:“你还没吃东西吧,我去给你下碗挂面。” 说完她转身去给我煮面,我这才疲惫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刚才的打斗,身上都是土灰,这身衣服明天上班是不能穿了,好在表姐后来又给我买了一套,换着穿。 说实话,我的确饿了。 明天培训就结束了,下午我们几个会分到公司的销售团队里去,明天的课程主要是熟悉公司业务。 没多一会儿,表姐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有两个荷包蛋。 表姐:“你就在房间吃吧,吃完洗一把赶紧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呢,碗筷就放在外边桌子上,明天我来收。” 说完她把我的房门关好,回了丽娜的房间。 我是真的饿了,看她出去,顾不上烫嘴,紧扒拉了几口下肚。 当滚烫的热面条穿过喉咙到达胃里的时候,我才感觉心里舒服了点。 我稍微缓了缓,面条实在是太烫了。 吃完面条,我把那身脏衣服脱下来,连澡都没洗,直接把自己放倒在床上。 这一夜,连个梦都没做,直到闹钟把我吵醒。 我在睡觉前把门反插,我怕丽娜半夜又梦游过来,我这半条命恐怕就剩不下了。 到公司楼上我意外的碰到了温虹,这是我上班后第二次见她,上次还是面试的时候。 温虹穿着深蓝色职业装,一副严肃的表情。 我出楼梯时,她从走廊过来,正准备进电梯。 看到是我,她说:“陈晓旭,你等会儿到23楼2305来一下,我已经跟你们导师说了,报到后直接过来就可以。” 我点点头,不明白她突然找我干什么。 我去2608签到,连欣看着我说:“你的眼睛怎么了?好像肿了?” 还是连欣细心,一下子就看出了不对劲。 我说:“可能是没睡好,没事的。” 连欣:“不对,没睡好是黑眼圈,你的眼角乌青的,是不是发生了啥事?” 这绝对是大块头的杰作,可是我不能跟她说,我们认识这几天,我几乎每天都在干仗,我可不想在她印象里留下一个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人设。 我笑着说:“今天早上下楼时,一脚踩空,从楼道里滚了下来,把衣服都扯破了,这不,又去置了一身行头。” 她担心的说:“人没摔坏吧?” 我说:“人还好,就是又花了大几百买衣服,比摔的还肉疼。” 连欣:“人没事就好,你急急忙忙,这要上课了,去哪?” 我说:“我出楼梯口碰到温总,她让我去一趟23楼。” 连欣:“我是看到温总过来跟董老师在说话,敢情是过来找你的,那你快去吧,今天的课也很重要,别耽误了。” 我看了看时间,还有半小时上课,温虹这么急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 我跟董文乐请了假,匆忙去电梯间。 2305在走廊尽头,我赶到时门口站着一个同样穿职业装的女生。 她看到我过来,笑容可掬的说:“请问您是?” 我说:“我叫陈晓旭,温总找我过来的。” 女生:“陈先生您好,温总在办公室等您,请!” 我随她走进温虹的办公室,温虹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看文件,看到我进来,站起来跟女生说:“让小陈到沙发上坐吧。” 女生把我让到办公桌一旁的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转身去给我接了一杯开水,放到我面前的茶几上,然后退到门外原来的位置上。 温虹坐在我右侧面的沙发上,微笑的跟我说:“几天下来,有什么感受?” 我说:“感受挺深的,上次在中介门前您跟我聊的那些我还感到云里雾里,现在基本有了一个认识,主要还是思维的改变,要说我有什么质的转变,我感觉还达不到,还差的很远。” 温虹:“我对你们培训的情况有点了解,是这样的,我们上海总部现有六个团队,松江,青浦和宝山各有一个团队,市区有三个团队,金山,南汇和浦东还是空白,我想让你单独挑一个团队的担子,现在大力开发浦东,大批知名跨国企业在你可以先把浦东的市场开出来。你不要急着答复我,先考虑一下,给我一个大概计划,人员配备上我可以给你倾斜,你们这一批里的人你可以选择,老团队的人我给你挑几个精英过去,你看怎么样?” 我有点为难的说:“我挑担子没问题,一是我已经毫无经验,新业务和带团队对我来说都是第一次,第二,我是个新人,让我一个新人领导销售精英,别说人家愿意不愿意,我自己关键放不开啊。” 温虹:“销售公司是靠业绩说话的,这里没有老本可吃,他们有责任和义务把新公司的业绩高上去,这些功劳会给他们记在档案里,对他们以后的升职加薪都挂在一起。你就放手干,该怎么管怎么管,记住,你是在为公司工作,而这个公司是大家的公司,不是哪个人的。” 我心里还是没什么底,但温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没有反驳的理由,只好说:“我回去认真考虑,下午下班前我给您答复。” 温虹:“这才对嘛,我等你消息。” 告别了温虹,直到回到2608,脑袋还是乱哄哄的。 37.组建团队 中午吃饭的简隙,我给孙墨涵打了个电话。 孙墨涵:“亏你还想起来给我来电话,怎样了?身体没事吧?” 我的脸腾一下子红了,的确,昨天要不是她,我现在在哪都不知道呢,到现在才打电话,还不是因为这个。 “那个,我还好,上班呢,昨天的事,谢谢了,你呢?在做啥?” 她这么问了,我也不能直接直奔主题,那显得我这人也太不懂事了。 孙墨涵:“算你有良心,我逛商场呢,你要不要来,我估计阿迪又想你了,到处跑,看到男生就跑过去,然后就乱咬,看来阿迪找不到你非得疯了不可。” 我苦笑道:“美女,一个狗宝宝想我,我真的受宠若惊,我突然想起来,你的事务所在哪?在市区还是其他区。” 孙墨涵:“男人果然都是薄情种,打电话就是问我这个事儿啊。” 我尴尬至极,好像没穿衣服一样,这点小心思被她看了个精光。 我说:“实话跟你说吧,突然安排我做大区经理,我心里没底啊,让我选浦东金山和南汇,我没主意,才这么问的,不好意思啊。” 孙墨涵:“你这个男人,一点都不幽默,没劲。” 我有点懵,这和幽默有什么关系,还没劲? 我说:“你知道,我是学电子信息的,突然转行做销售,本来就没底,本来还想跟着老销售学习的,却突然让我带队,你说我整个上海认识几个人,如果说有,也唯一和你熟悉,不找你问找谁问?” 孙墨涵:“好了,对你这样的直男,我不绕弯子了,我的公司在浦东,主要业务是针对跨国企业会计审计,这下心里有底了吧?” 我:“那好,我心里有底了。” 我俩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下午下课的时候,孙霞宣布三天强化培训结束,晚饭后公司主要领导会参加我们的结业典礼,同时宣布我们的工作安排。 下课后,我来到23楼,跟温虹说,我去浦东,还说了我准备挑选的几个人。 温虹说:“晚上会宣布你去浦东筹备浦东大区营销部的决定,到时候公司会让你点名挑选这批学员,他们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如果最后大家都没意见可以确定下来,公司根据你选择的情况再给你酌情配老业务员。一般来讲,一个新区筹备必须有十五个业务员,现在我们人员比较紧缺,缺员的部分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我点点头,这几天相处下来,我心里基本有了人选,连欣田小蕊不用说,李倩倩问题应该不大,宋妍我不考虑,倒不是说她能力差,主要是我吼不住,这个人太高冷,就我这半瓶子醋,恐怕连给她提鞋都不够看的。 剩下的几个我们交往不深,就看他们是不是对我认可,我的想法是除了宋妍我全部选择,来不来他们自己拿主意。 晚饭后我们回到自己的座位,孙霞做了简短的开场后欢迎公司总裁温虹和运营总监刘祥给我们做重要指示。 温虹上来给予了我们这次培训的肯定,然后说了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以及目前存在的短板,并且对我们寄予了厚望。 温虹说完后,刘祥总监拿着一沓子A4纸上来,把我们这几天的培训成绩以及电话回访的达成率做了综合评分,我7.6排在第一,连欣5.8第二,田小蕊3.5位列第六,不出意外,宋妍2.3倒数第一。 我用余光看了一眼宋妍,只见她脸色苍白,对着台上的温虹怒目而视。 温虹脸色平静,始终微笑着看着大家。 接着,刘总监宣布成立浦东大区销售部,由我负责筹备,考核期三个月,三个月达成公司下达的任务指标,正式纳入总公司运营系统。 刘祥总监宣布完后请我上来说几句。 我没想到有这个环节,一下子有点紧张,孙霞带头鼓起了掌,我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来。 我说了自己的一些想法,以及对全体人员的邀请,我们八个人,我们不能独自撇下宋妍一个人不邀请,她看不上我这个草台班子,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冲着地区总监来的,地区总监什么概念?几乎涵盖了整个长三角地区,两省一市,我这只不过筹备一个区的营销部,差着十万八千里。 果然,我的话刚落音,宋妍就举手说:“我暂时不考虑加入您的团队,听从公司安排。” 我点点头,看向其他几个伙伴,连欣田小蕊李倩倩都给了我肯定的眼神,其他几个人的眼神有点闪烁,他们拿不定主意怎么选择。 我是一个和他们一样的新人,突然变成他他们的领导,思维一下子没跟上也是正常。 我不急着让他们回答,明天上班后如果同意加入新团队的找我报到就行。 散会后我和连欣田小往外走,李倩倩跟紧走几步跟了过来。 我跟李倩倩打了一个招呼,问她住哪? 她说她住在南汇的一个镇上,不通地铁,得坐公交回去。 我说:“如果以后加班很晚回去,你是不是很不方便?” 李倩倩:“你最好在筹备的时候就把员工宿舍这一项加进去,其他公司都是这么干的,租两套公房就可以,男女分开住。要不我们大家都住在不同的区,上下班不方便不说,把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 我把这茬给忘了,浦东可是一个很大的区域,如果把大把时间耗费在路上,的确得不偿失。另外大家住在一起,工作安排上就有了很大的主动性。 下楼后李倩倩独自一人去公交站,我和她俩去坐地铁。 连欣:“你还没跟我说呢,眼角上的伤怎么来的?”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走楼梯摔的。” 连欣:“小旭,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你从楼梯上摔下来,那里着地?不是口鼻就是头,单单碰到太阳穴,还是双侧?那得多么巧?别说是双侧,就是单侧,你的太阳穴被碰的这么严重,非死即伤,至少这会儿还躺在医院里,你说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我尴尬的看着她,这是我今天第二次被人识破,今天什么日子,动不动就被人看穿,还好我脸皮足够厚,要不还真的挂不住。 看着她灼灼逼人的样子,我只好说∶“我又惹了点麻烦,这次差点挂了,还好遇到一个熟人,算是让我虎口脱险,捡回来一条小命,如果不是她,我这会儿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连欣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我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田小蕊,还好她并没听到我们的谈话,以为我俩说啥悄悄话呢,知趣的躲到了一边。 连欣:“后来呢?这事儿了结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这帮人惹上了就脱不了身,他们没能在我身上捡到便宜,还不知后面憋着啥大招呢。” 连欣有些紧张,问:“那怎么办?” 我说:“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没事的,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把浦东营销部做起来,其他的事情听天由命,不去理会就是了。” 连欣:“我虽然不知道你惹了什么人,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善茬,你加点小心。” 我点点头,跟她说:“好了,车来了,我们走吧。” 38.再遇盛中伟 我快到家时三子给我来了个电话,他问我回来没有,说盛哥来了,想跟我聊聊天。 我挂了电话没有上楼,直接去了三子的酒吧。 酒吧今天生意不错,卡座基本都满了,还有不少人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 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小凤,她似乎在等我,看我过来冲我微笑,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跟她来到二楼,就是上次跟三子喝醉和小凤发生了啥的那个包间。 小凤走在我旁边,很小声的跟我说:“旭哥,今天能晚点走吗?” 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小凤,我明天还要上班,怕是不能走的太晚,等我哪天休息,我在这多待一会儿。” 小凤低着头不说话,我不再说话,明明已经错对她了,还是及时刹车比较好,她陷的越深,我内心越不安,既然没有未来,为什么非得害人家姑娘呢。 临进门时,小凤又低声说:“旭哥,我虽然在这里上班,没有让别人碰过,只有你……” 我连忙说:“小凤,你误会了,我不是因为这个,你千万别乱想。” 正说着,我们已经到了门口,小凤红着脸敲了敲包厢门,然后推门让我进去。 房间里只有盛中伟一个人,他坐在沙发上抽烟。 看到我进来,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我坐下。 坐下后,他递给我一颗烟,我刚想说我不会,他硬塞到我手里说:“听说你去了尚德,那可是上海顶流公司,是培养销售精英的地方,老弟,这个机会不错,你要好好把握。” 我点点头,通过这几天的培训,对尚德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对销售也有了新的认识,不得否认,盛中伟说的很对,他一语中的。 他把打火机递给我,我把香烟放到嘴里,笨拙的按打火机,把香烟点着。 盛中伟哈哈大笑:“这才对嘛,酒是开山斧,烟是敲门砖,你既然准备在尚德做了,这两样你都得会,要不你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 突然,盛中伟话锋一转,看着我说:“知道包哥这人吗?” 我一怔,他知道了我昨天的事? 我不解的看着他,说:“盛哥怎么这么问?” 盛中伟:“不瞒老弟说,我有一笔生意被包哥截了。” 我仍是不解:“盛哥,我还是不太明白,你们生意有交集?” 盛中伟:“我跟他能有什么交集,是我从海外的一批货,他在公海强行截留了,还口口声声说没伤我的人,给我留足了面子。我那一船货,连个空壳子都没剩,全部弄到了他的船上。” 不用问,盛中伟的货见不得光,对方吃定了他不敢吭声,典型的黑吃黑。 我还以为我昨晚的事他知道了呢,没想到竟然是个大瓜。 我问他:“盛哥您想怎么解决这个事儿?” 他肯定不是无缘无故找我的,我想听听他的想法。 盛中伟:“跟你说实话,这些年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安无事,最近他看中了我们区里一块地,他托人想通过我的关系拿下来,我这里没给他答复,这不,马上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这是敲山震虎呢,我这里还是压着不办,估计后面还有更狠的。” 盛中伟判断的没错,这个人我已经领教过了,毫无底线,穷凶极恶。 我平静的跟他说:“我昨晚去了他的金山总部。” 盛中伟:“你去了他那里?你们认识?” 我苦笑着说:“我哪里会认识他,昨天他的人冒犯了我表姐,我收拾他们的人,这不昨天下午我下班回家,在公交车上就被盯上了,一直跟踪我到弄堂里,我被打了闷棍,一直到了才清醒过来。” 盛中伟:“你进了他那里还能好好的出来?” 我跟他讲了我在金山的遭遇,他听得很认真,一直到我讲完都没打断我。 他听我讲完了才说:“你说的这个孙墨涵一直被包哥的人称大小姐?” 我点点头,他说:“都叫他包哥,难道这个包哥不是姓包?姓孙?” 我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感觉孙墨涵在里面说话挺硬的,那些人也很怕她。” 盛中伟若有所思的低着头,过了一会儿说:“有点意思,没想到你跟包哥还有这么一段渊源,不过孙墨涵应该跟包哥的事情没有交叉,假如她真是包哥的女儿,以她的身份,昨晚的事就不是这样处理了,她会直接放掉你,而不是妥协让你打完那场拳赛,正因为她不是局中人,包哥的事情她插不上手。” 盛中伟:“行了,不说这个事了,既然你过来了,咱哥俩喝一杯,我让三子吩咐人给咱们上菜。” 他拿起茶几上的对讲机说了一声,没多一会儿,三子推门进来。 三子过来跟我打了招呼,然后转身到门口喊小凤进来。 我们说话的时候,小凤一直在门口守着。 三子:“小凤,今天晚上你陪着我兄弟,盛哥,今天喝什么酒?” 盛中伟:“我喝什么都可以,让晓旭老弟挑,喝台子还洋酒?” 我有了喝断片的经历,对高度白酒产生了恐惧,连忙说:“盛哥,三哥,我明天还要上班,酒就算了,我们喝茶聊天蛮好。” 三子:“那怎么行?难得盛哥过来,你就当是陪陪盛哥,少喝点就行,盛哥也得工作不是。” 盛哥:“那就台子吧,洋酒那玩意儿我喝不惯。” 小凤听到后拿起对讲机走到门外通知吧台上菜上酒。 我没办法再拒绝,我倒不是怕和盛中伟喝,盛中伟酒量不大,喝点就不喝了,我怕的是三子,等盛中伟一撤,他就撒了欢的跟我对饮,关键是,他怎么喝都不醉,我三杯准被放倒。 有了前车之鉴,我等盛中伟撤的时候我说什么都得走。 还是用的小杯,小凤这次坐在我身边,陪着我们喝。 果然,喝了三杯后,盛中伟就起身准备走。 我只好也顺坡下驴推脱要跟盛中伟一起走。 三子说什么也不干,硬是把我留下来。 我计划落空,只好等盛中伟走后又跟表姐说了一声,坐了下来。 39.钱万里深夜电话 三子又张罗换大杯,酒倒是没换,小凤给我们倒了一满杯,她自己还用小杯陪我们。 三子:“盛哥没跟你说什么吧?” 我摇摇头:“没说什么,就聊了几句天。” 小凤听我们单独说话,知趣的站起来去了洗手间。 三子压低声音说:“盛哥这次损失惨重,一千多万的货全被截胡,他让我找你过来,我以为是因为这个事儿呢,没说什么就算了,我们喝酒。” 我点点头:“那喝酒,不过说好,咱们就这一瓶,喝完了我就得回去。” 三子等小凤过来,这才端起酒杯说:“小凤,你这也不行啊,每次你旭哥来,像屁股上长着钉子一样,一来就先说急着走,他要再这样,我就得考虑重新考核你了,留不住朋友的员工,是不是不称职?这样,如果晓旭兄弟总是这样,你这个月只能打八折,再留不住,我就得按一半发了。” 小凤红着脸说:“隋总,的确是小凤不够优秀,不过我相信旭哥不能瞪着眼睛看着我受罚,如果我实在搞不定,受罚也是应该的,我心甘情愿。” 这两个人演双簧给我看,我也不能睁着眼睛钻他们的套,我说:“三哥,小凤服务非常到位,我不能长待是因为最近要筹备浦东团队,时间紧任务重,一大帮子人等着我带呢,我不敢丝毫懈怠,所以如果这里没有什么事,我尽量早点回去休息,遇到事儿,不用说,干就是了。” 三子:“看看,旭老弟还是心疼了,行,有你这句话,我不但不扣小凤的工资,还得给她发奖金,来来,喝酒喝酒。” 说完他跟我碰了一下,仰头喝了。 小凤也端着酒杯站起来,微红着脸说:“旭哥,谢谢,我敬你。” 我让她坐下,等她坐下后才把酒喝了。 三子给我递了一颗烟,小凤赶紧帮我点着。 酒斟满后,我端起来回了三子一杯,酒杯不是下面的洋酒杯,大概一两一杯的样子,喝起来没有那么拿人。 刚放下酒杯,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是一个上海本地陌生手机号,我有点纳闷,我的手机号很少有人知道,陌生号码打进来,会是谁呢? 我迟疑着盯着屏幕上的数字,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接。 三子:“怎么不接?” 我说:“陌生号码,我不知道是谁打过来的,又这么晚。” 三子:“接嘛,万一有重要的事呢。” 我只好按了接听键,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生音:“喂,陈晓旭先生吗?我是钱万里,这么晚,没打扰你吧?” 我想起来,哪天我接了钱万里的名片,把我的手机号报给他,他打了一下,手机响了就挂了,我当时慌张做任务,就内存,过后给忘了。 我赶紧说:“钱总晚上好,不晚,您打电话有事儿?” 钱万里:“是这样,我今天把我们遇到的事在董事会上提了一下,公司决定让你们公司派技术人员过来,对我们公司的办公软件和财务软件做一个检测评估,看能不能做一个升级,如果做不成升级,可以考虑考虑换新软件。当然,公司派人来做检测评估我们也是付费用的,陈先生到时候先给我一个报价,我提交董事会审核,等通过就可以着手进场。” 我听他说完,有点小激动,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我正愁新公司筹备没业务呢,钱总的业务如果拿下来,可以算是个开门红。 我回来后了解过飞凡仪器仪表公司,它的体量在上海属于重量级的企业,他这块蛋糕应该很诱人。 我跟他说,明天我上班就落实公司派人检测评估的事,让他等我消息。 撂了电话,三子把酒杯端起来说:“旭老弟这还没上任呢,业务就来了,听口气这单不小啊,恭喜恭喜!” 我说:“那天在广场上扫街,偶然碰到的,没想到他还真用了心,说心里话,有了他这一单,我心里稍微踏实点了。” 又东扯西扯聊了一会儿,我端起酒杯说:“就这一杯吧,我得回去,表姐知道我在这,回去晚了说不定会找过来。” 表姐还在家待着,得罪了滕伟强,会所怕报复,让她先不上班避避风头。 现在已经到了凌晨十二点半,估计丽娜也快下班了。 我跟三子碰了一下,小凤也端起酒杯,跟我碰。 她那期待的眼神让我难过,我无意让一个痴情的女人动了心,却不能给她未来,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酒量真是练起来的,如今的我,半斤四两高度白酒下肚似乎没啥反应,完全没有以前那种一杯倒的感觉。 我站起身,冲三子拱了拱手说:“那我先告辞了。” 三子跟着也站起身,说:“我想让你陪我到天亮,可惜你老弟身不由己,罢了罢了,赶紧回去吧,等你哪天有休息,我们一定喝他个通宵。” 三子陪着我往外走,小凤紧随我身旁,拉着我的手。 我有点难为情,会所上下对我已经很熟悉,她亲昵的动作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怎么回事。 小凤一点都不顾忌,大大方方的跟着我走过他们身边。 狗剩子在楼下值班,看到我过来,忙给我打招呼:“旭哥,这就走?” 我说:“明天有好多事,先撤了。” 狗剩子跟在三子身后,把我送到门口。 三子:“小凤,你送送旭哥。” 小凤拉着我的手没有松开,我只好跟他俩道别,跟小凤一起往外走。 走了一段路,我跟小凤说:“别往前走了,这么晚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看着你回去,等你到了门口我再走。” 小凤站下,深情的看着我,说:“旭哥,你抱抱我好吗?” 我说:“小凤,你听我说,我刚来上海不久,一切都刚刚开始,关键是,我刚经历了一次痛苦的分手,还没有真正走出来,关于恋爱,我已经不敢奢望。小凤,你是一个好姑娘,只是我还没有准备好,我不能给你承诺,也不能给你未来,我不想看到你陷的太深不能自拔,那样我的罪过就太大了。” 小凤把头埋在我的怀里,泪水湿了我衣襟,我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小声的说:“听话,回去吧。” 小凤乖巧的抬头看着我说:“旭哥,我不要你的承诺,也不要未来,只要你不讨厌我,嫌弃我,让我陪你吃饭,说说话,我就知足了。” 40.草木皆兵 目送小凤离开,看着她走到门口站住,转身冲我挥挥手,然后进了会所的大门。 我转身往回走。 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偶尔有车子经过,亮着车灯开向远方。 拐进弄堂,我往身后看了看,确定没人跟踪才开始往里走。 被刺青男打了闷棍,我对黑咕隆咚的弄堂有了阴影,总觉得身后有人。 还别说,我刚走没几步,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我下意识的站住,看到有个黑影在向我靠近。 我本能的靠在墙边,握紧拳头,看着他走过来。 这个人走的很急,走到我跟前时还往我这里看了一眼,不过他没有停下脚步,匆忙走了过去。 是我草木皆兵,人家就是个过路的,虚惊一场。 我等他走远了才开始走。 一直走到表姐楼下,再没遇到第二个人。 我上楼时表姐还没睡,听到我上来,她从丽娜房间开门出来。 表姐:“回来了?” 我嗯了一声,问她:“你还没睡?” 表姐:“我这一天吃了睡睡了吃,都快睡傻了,哪里还睡得着,明天会所再拖着我就得找地方上班了,要不是我不想跟丽娜分开,我早就换地方了。你不知道,这个行业太黑暗,有丽娜在一起,相互还有个照应,我不想一个人待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再说,我一走,丽娜怎么办?” 我说:“丽娜不行就跟你一起走呗。” 表姐:“哪有那么容易,我们在这里都有固定的客户,能不动最好不要动,我是没办法,丽娜又没得罪人,她没必要跟我一起走,真要走损失太大。” 原来还有这层原因,想想也是,她们这份工作是要有客人捧场才有饭吃,到了一个新地方,又要从头来,是有点得不偿失。 前天一战,滕伟强碍着孙墨涵面子放了我一马,不等于他们就会放弃报复,他们要报复我,不一定非得动我,表姐是我的软肋,动表姐就可以把我拿捏得死死地。 不彻底搞定包哥,始终有一把利剑横在我们头上。 还有,盛中伟货船被劫,盛中伟喊我的目的肯定不是单单是请我吃饭,可他到最后离开都什么都没说,我想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他叫我一定有他的目的,是什么原因让他没说呢? 我仔细回忆了我们见面的细节,一开始,他问我听没说过包哥这个人,我把这几天事情捋了一下,我接着说了我的遭遇,然后他就不再往下说了,一直到最后再没开口。 问题出在孙墨涵身上? 当我说了遇到孙墨涵时,他就没再说什么了。 难道他改变了主意? 他找我来是想让我做什么吗? 然后听到我说认识包哥家的大小姐,突然有了新的思路? 或许他觉得他原计划被我的遭遇冲突,所以才他打住没说出来。 表姐看我发呆,跟我说:“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去洗洗睡觉吧。” 这时候楼道有脚步声,丽娜跌跌撞撞的上了楼。 表姐:“丽娜,你喝酒了?” 丽娜:“我没喝多,小旭,你还没睡啊,正好,陪姐姐再喝一杯,丽姐,帮我俩炒个菜,我要喝酒。” 表姐:“丽娜,赶紧回屋睡觉,小旭明天还要上班呢,要喝明天喝。” 丽娜:“不行,我就要现在喝,你炒不炒菜?不炒我俩干喝。” 丽娜不知道喝了多少,站都站不稳,表姐扶着她,硬把她往房间里拽。 丽娜:“我不嘛,我就要喝,小旭,你拿酒,我们对瓶吹。” 表姐死拉活拽把她弄到屋里,示意我把门关上。 丽娜还在里面闹,表姐连哄带吓唬,丽娜的声音渐渐小了,我松了一口气,赶紧回房间拿脸盆去洗漱。 第二天一早,我刚下楼,手机响了。 我拿出手机,还是一个陌生号码。 响了几声后,我按了接听键。 一个男人的声音:“陈晓旭,今天中午12点,外滩老码头,有人要见你。” 我有点懵,这个声音我绝对没听过,知道我的号码还能说我的名字,这个人是谁? 我问:“你是谁?” 男人:“不要问我是谁,记住时间,到了旅游码头售票厅门口,回我这个号码。”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愣了半天,琢磨不透这个人到底是在为谁传话。 他虽然说话没有威胁的味道,可是却没有商量的余地,既然能找到我的号码能报出我的名字,我的行踪也一定在他的视线内,想推脱不去恐怕不行。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他是谁,见见还能把我吃了。 我第一个想到的是包哥,只有他还没放过我,不过用这种方式通知我好像不是他的风格,他如果要找我麻烦,有一万种方法,唯独这种不像他。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起身往公司赶。 浦东营销部在装修,我们暂时在总部这里办公。 我到的时候连欣田小蕊李倩倩都来了,其他几个伙伴也在座位上,看到我进来,田小蕊跑过来说:“经理,跟着说个事儿,宋妍也来我们营销部了,她来做我们的总监。” 营销部经理上面有一个总监我知道,我以为公司会派一个老人来,毕竟我们是小白带小白,来一个业务熟练的精英任总监才对,怎么直接让同一天入职的宋妍来就任? 怪不得大家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培训几天,大家都领教过宋妍的傲慢和不合群,她当我们的顶头上司,我估计大家都有点不开心。 我说:“公司安排肯定有公司的考量,宋妍学历高,各方面都比较优秀,她来对我们有好处,我们需要向她学习的东西很多,你说是吗?” 田小蕊撇撇嘴,一脸的不削。 我招呼大家说:“伙伴们,早上好!” 坐着的人从座椅上起来,回我早上好。 我招呼大家围拢过来,让他们把手头上掌握的意向客户梳理一遍,今天做一次回访,再用黄页打电话锁定一百个有效,下午三点汇总所有电话制定下一步计划。 我们虽然分了区域,在浦东是以浦东为主,业务是不分区的,原则上上海所有的业务我们都能做。 我刚布置完,办公室的小吴通知我去总部会议室开会。 41.领任务 会议室里有十几个人,除了宋妍,都是陌生面孔。 宋妍示意我坐在她旁边的空椅子上。 我挨着她坐下,她小声的跟我说,参会的是各个大区的总监和经理,布置下个月的任务指标。 今天是2004年4月30号本月的最后一天。 这时候温虹带着两个副总走进会议室。 先是有张俊豪副总宣布浦东大区销售部成立,同时任命宋妍为营销部总监,我为营销部经理。 接着刘佳副总做四月份总结,四月份任务指标为一千二百万,每个区二百万,三个市区营销部完成六百零九万,基本持平,松江三百万二十超额一百万二十万,青浦二百九万超九十,宝山完成二百六十万超六十。 公司规定,任务内激励标准为营业额的百分之十,超额二百万内超额部分为百分之二十,超额二百万以上为百分之三十五。 每个月设前三名,第一名奖励二十万,第二名十万,第三名五万,每个月一号以现金的方式在全体员工大会上发放。 松江营销部超了一百二十万,除了他们任务内的奖励二十万,超额部分又奖二十四万,加上第一名奖励的二十万,他们这个月拿回去六十四万。 这个月他们最优秀的销售冠军一个人就完成了五十万,保守估计能拿到十五万的收入。 这样的收入,在2004年,几乎就是天文数字。 在松江,绝对能买一套五六十平的公寓房。 房价是到05年后才开始上涨的,这还是炒房团的功劳,在之前,一般在三千每平左右,到07年,就炒到上万了。 扯远了,还是回到会议上来。 对上海了解的朋友们都知道,大中型企业,海外独资或者合资企业基本都在郊区的松江和青浦金山等地,宝山又是工业重镇,这里的企业体量都很大,业务相对比较好做。 飞凡仪器仪表公司在闵行,算是郊区和市区的结合部,也有不少大中型企业。 这个月的任务在原有的数字上提高百分之十,浦东营销部刚成立,有一周的筹备期,给我们打了一个折扣按任务的百分之八十计算,为一百七十六万。 我心里有点打鼓,眼前一抹黑,别说一百七十六万,就是十七万六我都不知道在哪。 孙墨涵那个单子纯粹是友情赞助,她一间事务所,充其量能签个十万八万还是多说的。 开完会温虹留下我和宋妍,让两个副总和其他部门的人先走。 温虹坐到我俩对面,看着我说:“陈经理,你们部门刚成立,又都是新人,照理说这个月不应该给你们压任务,可上海的形势很严峻,不是我们一家在做互联网和软件业务,市场就这么大,我们不占领就会被兄弟公司吃掉。我也是有意给你压压担子,能力永远都是激发出来的,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我相信你有办法做到。不说超额,完成任务应该没问题。还有,宋妍总监有深厚的知识储备和国外超前的营销理论,我想你俩配合一定会擦出绚丽的火花,我期待你们的好成绩。” 宋妍在营销部担任的是行政角色,我主要负责业务,所有的这些任务指标需要我来带领大家完成。 温虹说完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我虽然心里没底,可这个时候也不能认怂,坚定的点了点头,宋妍也赶紧说:“放心吧温总,我们虽然是新团队,我们有信心完成任务指标,争取超额。” 温虹给我们一个紧握拳头的动作:“加油!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说完伸出右手平放在我俩面前,我俩把手放到她手上,同时大声说:“加油!我们能行!” 从办公室出来后回到二十二楼我们的临时办公间,这时候给我们分派过来的两个老业务员也在,我们八个人加上他俩一共十个人全部到岗。 我跟大家通报了五月份的任务指标,除了宋妍,我们九个人要分配这一百七十六万。 我自己拿了三十六万,剩下的让他们自己报数。 两个老业务员每人报了二十万,还剩一百万他们六个分。 连欣李倩倩报了二十万,还有六十万田小蕊他们四个每个人十五万。 分配完任务指标,我23楼技术部询问昨晚钱总委托我的事。 我上楼时正好遇到温虹从她办公室往外走。 温虹:“有事?” 我说:“飞凡仪器仪表公司找我咨询办公软件升级的事,我到技术部了解一下。” 温虹:“飞凡?你的业务?” 我说:“那天扫街的时候认识的,他们想让我们到他们公司对所有的办公系统做一个检测评估,看能不能升级,如果评估达不到,可以考虑换代。” 温虹:“飞凡可是上海乃至国内最大的仪器仪表公司,如果能拿下他们的业务,不要说整体换代,就是每年的维护费用都够你们一个月的任务的。” 我听后吓一跳,我对我们业务的价值完全没概念,怪不得一个团队都是几百万的业绩,原来费用这么高。 温虹:“仪器仪表属于精密设备,生产加工过程全计算机编程,虽然他们自己有技术人员,但他们只是负责运行,故障软件开发安装都是靠外援完成。陈经理,你一定很紧,拿下这个单,这个月你们的任务至少能完成一多半。” 我吃惊的看着她,她不愧是公司老总,不是吃白饭的,我随口说出一个公司,她竟能如数家珍的把人家公司说的这么明白。 我说:“他只是说让我们派人去检测评估,是不是要更新换代还不知道,等有结果了再说,我现在主要任务是挖掘新客户。” 温虹:“那你赶紧去技术部,你和钱总保持联络,把工作往前推进。” 我跟温虹道别,来到技术部。 我跟技术部的冯经理说了飞凡仪器仪表公司的事情,冯经理说他们下午就派人过去,让我跟钱总联系对方接洽的事宜。 42.外滩老码头 跟冯经理沟通好后,我回到工作间,连欣他们还在通过黄页打电话,我看了一下时间,上午十点五十,我跟宋妍说我有事要出去,宋妍正在弄任务报表,她放下手头的工作,抬头跟我说:“公事私事?” 我说:“我个人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她脸色一变,说:“近二百万的业绩靠打电话肯定不行,你今天得拿出个具体的计划来,这个时候你不能分心做其他事情。” 她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好像任务指标是我一个人的似的。 她做为总监,恰恰是她应该给我们制定计划,而她现在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我。 而她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把我们当成了一群干活的机器。 我说:“这个事情很重要,我中午尽量把事情处理好,上班前赶回来。” 刚刚开始搭伙,我不想把关系搞僵,尽量心平气和的跟她说。 我说完她没等她开口,转身出去。 我承认她学历高,也足够优秀,不过带领一个团队,靠自身的学问和优秀远远不够,还要有筹划和组织能力。学问和优秀只代表你自己,几百万的业绩是靠大家一起来完成的,一味地吃海归高学历的老本而不作为,再好吃的美味也有食之无味的那一天。 电话里说的老码头,其实就是十六铺码头,曾经的客运货运中心。九十年代的时候,这里还是东南沿海最大的客运港和海鲜产品的集散地,后来随着陆地高速公路的建成,海上客运被快捷的陆地交通取代,客运线路逐渐萎缩,客运中心也搬迁到长江出海口的吴淞码头,十六铺码头大部分老建筑被拆,开发成写字楼酒店和大片绿地,仅剩一个旅游码头。 现在的十六铺码头仅是一个地名,保留的旅游码头也只剩接待旅游观光的游船和接送过江客人的摆渡船。 十二点整,我到了旅游码头售票厅门口后拿出手机拨了早上那个电话号码。 听筒里还是那个陌生的男声:“你去买一张摆渡过江的船票,过闸机上船。” 他仍然只有一句话,说完就挂。 我像一个牵线木偶一样,被人牵着,任由人摆布。 我去窗口花两块钱买了一圆牌,在闸机那里投进去,奔摆渡船走去。 我走上甲班,船上很安静,环顾四周,竟没看到任何人。 我有点惊讶,虽然这时候不是过江的高峰期,也不至于一个人也没有吧。 这时候手机响起,还是那个陌生人的声音:“往里走,上二层观光台。” 还是说完就挂。 我来到观光台,整个观光台和下面一样,空无一人。 这时候船已经启动,慢慢离开岸边,调转船头,往江心驶去。 我很纳闷,约我来不见人,一条可以载几百人的摆渡船就我一人,玩我? 船到江心,慢慢减速,最后停了下来。 这时候,从南面江面上飞驰而来两艘摩托艇,分开两路靠近摆渡船,我看到,每个摩托艇上坐着两个人。 摩托艇靠近船体后,甲班上出现一个穿工装的中年人,这个人估计是船长。 他在两侧各放下一副软梯,摩托艇上各有一个人抓着软梯爬上来。 这到底是什么人物,搞这么大阵仗,还弄得这么神秘,一起上船不好吗? 我接着听到踩着木楼板的脚步声,顷刻,上来两个戴着墨镜身穿土黄色风衣的两个身材硕长的男人。 两个人站在我对面,江面上风大,两个人的的长发吹的有点散乱。 其中一个把墨镜摘掉,微笑着跟我说:“陈先生别来无恙!” 我这才认出来,原来是那天晚上在三子酒吧遇到的文艺青年。 果然是某二代,约个人见面就这么大动静。 我冷笑的看着他,说:“你找我什么事?” 他说:“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我说:“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吗?” 他:“说不定关系很大呢,你不想知道没关系,我自报家门,虹桥一哥知道吗?在下就是,大名方文宏。”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啥一哥二哥,确实跟我没关系。” 方文宏仍然不急不躁的说:“你在尚德机构没错吧,温虹是你的老板也没错吧?你还说认识我跟你没关系吗?” 他一连三个问号,得意洋洋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脚下这条大船多少钱一分钟租的,肯定是个大数字,可是他一点不急,好像钱像废纸一样。 我说:“我在哪工作只不过是我混口饭吃的地方,尚德再好,不赏我饭吃我可以另寻出路,你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好像也不干我的事。” 方文宏双手拍着巴掌说:“好!好!方某人佩服你,果然是个汉子,兄弟这次找你,的确跟他们没有鸟毛的关系,就是上次你打到了我,我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找来我的好兄弟,道家张大师七十五代弟子周峰周公子来给你过两招,赌注是你赢了我给你五十万现金,输了,从尚德辞职。怎么样,敢接吗?” 我盯着他说:“你很无聊知道吗?第一,我不是武者,第二,输赢和我的工作有什么关系?这怎么可以做赌注?” 尚德的工作不是我自己的,我既然带着连欣田小蕊李倩倩她们,我走了她们怎么办?也跟着辞职?这个赌注跟他那区区五十万没有可比性。 业绩突出,一个月的奖励都会超过这个数。 我说:“不接!我不可能辞职!” 他惊讶的看着我:“一个破工作能抵五十万?你脑子锈住了?” 我说:“不是钱的事,第一我不接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打算打,第二,我的工作不是用钱衡量的,我不会把我的同事和朋友当做赌注。” “好,既然你不同意我可以换一个,我这个人好说话,这样吧,你输了,把你哪天打我的那两招教给我,这总可以吧?” 我笑笑说:“我都输了,是你朋友的手下败将,你直接跟他学啊好吗?” 他说:“那不一样,你那两招实用,就这样,好不好?” 我心里说,那叫什么招数,我愿意的话,可以教给他三招,还有迎面一掌呢,只是那天他只挨了两拳就倒了,没来得及发挥。 我说:“可以,招数我可以教给你,不过这套招数是要有功底的,你功力不够用不了我就没办法了。” 他抱抱拳说:“那先谢了!” 他接着又拍了拍手,这时从楼梯口上来一个穿深色西装的年轻人,手里提着个绿色帆布袋子,走过来放到方文宏的身边。 方文宏:“打开!” 年轻人把袋子拉锁拉开,从里面拿出五大捆现金。 他把现金摆好,退后一步站在那里。 方文宏把手一摆道:“先说好,没有拳法限制,打倒为败,当然,掉进江里也算输,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开始!” 43.激战摆渡船观景台 周峰站在那里,脱掉了风衣交给穿西装的年轻人,然后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下身体,一看他就是有备而来,他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跨栏背心,下身牛仔裤,脚穿一双中腰军用皮鞋,目测身体比我高半个头。 不用说,他的腹肌胸肌玄二头肌爆表,衬托着我这单薄的小身板,风都能吹倒,两个人在风中站在这里对峙,怎么看都显得有点滑稽。 他身材健硕却不臃肿,不像大块头那样空有一身蛮力却笨手笨脚,长腿细腰的他身体足够灵活,胸肌腹肌虽然发达却没有一点赘肉,我想找出他的破绽难上加难。 打大块头我那是投机,他身大力不亏,我跟他拼体力他能把我锤出屎来,可是他身体笨拙,转个身我能跑出半里地,所以我靠灵活的身体取了巧,眼前这位不同,他的灵活度不在我之下,我跑一步他能跑一步半,我跟他拼速度甘拜下风。 这一仗,没得打。 再难也得打,打不赢还打不输吗,输了把那两招教给他好了,这也不算是什么绝学密术,我想周峰的拳脚功夫比我的强一百倍,他俩关系这么铁,学多少招学不了,非得学我三脚猫的功夫,我估计是因为我制服了他,而周峰,他俩从没过过招,没有机会伤到过罢了。 他举了一下手右手,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我也脱掉西装外套交给年轻人,装模作样的活动了几下手腕,也做了一个准备好了的动作。 他向我点了一下头,意思是说让我先出招,我微笑了一下,看着他没动。 不是我不想出招,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主动出拳只有找虐,我可能都到不了他跟前就会把我放倒。 我的那点本事都是打架练出来的,见招拆招,根本就没有章法,让我跟他们科班的打,就不在一个层面上,出拳就露怯,还不把我给拆散架了。 方文宏也真看得起我,弄这么大阵仗跟我约架,没想到我是一个水货,就上不了台面。 他还把我的两招做赌注,想想都好笑。 我俩足足找了一分多钟,方文宏急了,看着我俩彬彬有礼的让来让去,气的大喊:“我让你俩在这看风景呢?周峰,出手,给我放倒他!” 周峰这才拉开架势,压着小碎步向我走来。 我后退半步,微弓着腰,两手架到胸前,瞪眼看着他。 他近身过来,一个直拳直捣我的面门,我本能的偏头躲避,谁知他只是一个虚拳,在我眼前一晃快速收回,紧接着一个扫堂腿踢到我的左脚踝上。 我的脚踝被他踢的咧贴了一下,移动了半个身位,强忍着钻心的疼痛飞起一脚,踢在他没收回去的腿窝上。 我这一脚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他快速的收回腿,又是一记勾拳向我的下巴袭来。 这一拳如果打上去,估计我的下巴就废了。 我赶紧向后倒退,他拳落了空,人却没有停步,一个大步就又到了我跟前。 脚踝的疼痛还没退去,我移动的速度严重受到影响。 我见后退被他锁死,只好闪身向右跨了一步,躲开他的正面攻击。 他虽然比大块头灵活点多,可没有我身材瘦小,我移动起来仍然比他有优势。 我快步的在场地上躲闪,他出拳速度很快,我不时的挨上两拳,不过都不是致命的一击,皮肉疼痛而已。 估计是方文宏把我吹嘘的太狠,我这招数把周峰搞懵了,我这那里是在对打,根本就是一个打一个跑。 终于他在我的奔跑中乱了章法,不再一板一眼的拉开架势打,而是爪牙舞爪的想把我抓住给我一顿胖揍。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必须让他丢掉对打的思维,顺到我的思路里来。 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到他的破绽。 他跟上了我的步伐,我就得改变套路,待他到我跟前时,我突然停下脚步,转身一头撞到他肚子上。 他根本就没有防备我会突然发力,这时候他的重心全部在上身,头重脚轻。 我撞他的时候,感觉到他的小腹猛的一抽,虽然我使出了全身力道,仍然像撞到了充满气的内胎上,把我的身体弹出去老远。 我倒退了好几步,我算准了他的重心在双臂,想偷他一下,没想到他迅速调整,腹部力量瞬间拉满,硬是接了我一头猛撞。 他没等我站稳,大步往前,距离我一步之遥时突然转身,一个漂亮的后踢腿奔我而来,我觉得一阵风声袭来,眼睛一黑,人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我好像被扔到一个铁板上,疼痛直往骨头缝里钻。 我挣扎着让肢体恢复知觉,努力的睁开双眼。 我看到的方文宏和周峰一下子变成好几个人,后面的西装年轻人干脆就是黑乎乎的一片。 我把手在身后感受了一下,我得判断我现在是什么状态,如果倒地,这场较量直接结束。 这本就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博弈,胜负在没有开始的时候已成定局,我甚至都能看到好多个方文宏在鼓掌,他已经在提前庆祝胜利了。 毕竟,我输了他不但可以省下50万现金,还可以让我教他左右摆拳。 我的左右摆拳其实一点就透,先来一记直拳,待他本能躲避的时候变换一记右摆,右摆用四分力,接着出左手,十分力打在他右侧太阳穴,一招制敌。 出招的要点是速度,直拳左右摆拳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能有一丝停滞。 我回过神来,原来我并没摔倒,半屈膝靠在围栏处一个铁牌子上。 这块牌子就是我们看到的某某号摆渡船名称的标识牌。 方文宏:“陈先生,是认输还是继续?” 他用玩味的口吻问我,那意思很明确,再打,我死的更惨。 我咬了咬牙,让自己的身体直立,跟他说:“来吧!” 方文宏:“那你走几步啊,站在那里当靶子啊?” 我活动了一下身体,一动,哪哪都疼。 他仍用那种口吻说:“我看还是算了吧,五十万你仍然拿走,做为你陪我们玩的报酬,那两招我也不学了,意义不大。” 我的血一下子冲到脑门,士可杀不可辱,他的那种语气,已经完全把我踩到脚底下揉搓。 我攥紧了拳头,再次跟他说:“开始吧!” 他说:“你确定?” 我点点头:“确定!” 他拍了拍巴掌,说:“给你一分钟准备,准备好了站到中间来。” 我说:“不用,开始吧。” 说完我迈步往前走。 周峰看我过来,也往前走了几步。 我上前抱了抱拳,周峰点了一下头,然后拉开架势向我逼来。 44.致命一击 我没等他近身,一个箭步过去,拼出全身力气向他正面撞去。 我知道我拳头对他不构成任何威胁,唯有用整个身体做武器,才有可能对他有一丝撼动。 果然,他看我撞过来,突然停下脚步,调整姿势,双手护在胸前。 我不得不承认他应变能力极强,能在我突然袭击中瞬间变换。 但他还是迟了一步,他刚把手抬起来,我的身体已经到了,硬生生把他推出去好几个身位。 我趁机把右脚别到他倒退的小腿后,又做出一个欺身上前的动作,他本能后仰,我的右脚继续发力,他彻底失去平衡,整个身体平躺倒地。 方文宏目瞪口呆,他没想到瞬间局面一百八十度扭转,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周峰错就错在他轻敌,刚才我受到致命一击不假,但还不至于倒地不起的程度,我那些痛苦的表情,大半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麻痹他俩,让他们感觉到我剩下的就是一股不服输的勇气,身体已经不堪一击,只要再补一拳,我就彻底熄火。 我在他向我走来的那一刻,把身上所有的力气提上来,拼尽全力向他发力。 我走过去拉他,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他向我抱了抱拳说:“你赢了。” 我苦笑一声,摇摇头说:“我们比的是倒地,如果真打,我连个对手都算不上,怎么能算我赢,好了,我下午还要上班,就不陪你们了,麻烦方公子告诉一声船长,回码头吧。” 方文宏:“既然规则定了倒地为输,这一场你已经赢了,刘波,把现金帮陈先生装好,送他到码头。” 说完他跟周峰转身走下观景台,来到甲板上。 这时候船侧靠过来一艘游艇,有人在摆渡船甲板上放了一块木板,方文宏和周峰踩着木板上了游艇。 我接过西装男刘波递给我的帆布袋子,别说,虽然是百元大钞,五大捆提在手里有点沉甸甸的。 这是我生平第一笔巨款,拿在手里的这种感觉真好。 如果是手里拿着几块砖,肯定没有这种感受。 我回到甲板,摆渡船已经发动,缓慢的转头,驶向码头。 我下船后到对面找了一家银行,办了一张卡,把钱存了进入。 我可不想背着这玩意儿回公司,再说在路上也不安全。 04年的街头,可不像现在这样太平,不说别的,在天眼下面,任何行踪都逃不过它的眼睛。 特别是你背一个包,会有无数双贼溜溜的眼睛盯着你。 我回到公司还没到上班时间,连欣她们几个女人围在一起聊天。 田小蕊最先看到我,站起来跟我打招呼:“晓旭,不,陈经理,技术部刚才来电话,说你回来了让你到技术部去一下。” 我点点头,问连欣:“你们电话打了多少?有没有有价值的客户?” 连欣:“效果不太好,一听是推销业务的,大部分二话不说就把电话挂了。” 我点点头,黄页电话簿是公开发行的,这些企业一天不知道接多少类似的推销电话,有这样的结果很正常。 我把大家叫在一起开了个小会,上班后让他们继续打电话,三点钟的时候停止,开五月份任务指标动员会。 我没看到宋妍,她上班都是踩着点来。 我安排完去23楼技术部。 技术部冯经理在门口站着,看到我过来向我招手。 我走过去他说:“到我办公室吧。” 他的办公室在工作间尽头隔了一个小间,目测只有七八平方的样子,里面放着一个办公桌,对面还有两把椅子,他指了指椅子说:“陈经理坐。” 他给我倒了一杯水放到我跟前,自己坐到对面。 他说:“技术部上午派去四个工程师,对飞凡的办公软件和车间程控系统做了一个初步评估,他们是老公司,计算机应用安装的比较早,正因为此,基础设备也就是计算机的系统版本比较低,我们的应用大部分都不能安装,如果要使用我们这套软件管理系统,就要更换最新一代的计算机,这就不是软件安装和维护的费用了,更换设备需要很大一笔资金,这就需要陈经理跟飞凡沟通,是否有更换微机的预算,如果有,我们公司可以根据他们要求的品牌安装好最新版本的系统和应用软件,打包给他们,这样他们可以省去不少环节,也等于省去不少经费。” 接着他又说:“如果他们同意更换设备,可以让他们公司采购先询价,我们再报价,让他们做一个比较再做决定。” 我问:“如果他们全部更换设备大概得多少费用?” 冯经理:“办公电脑分两个部分,一般办公用的和技术部门专用的,办公用的对处理器和显卡要求不高赛扬的完全够用,技术部门用的要求的高一点,必须是英特尔和独立显卡,价格能高三分之一,这个你要跟他们说清楚,那怕是他们自己采购,也必须是这个条件,否则没办法装应用。” 我点点头,我自己就是电子信息专业,这些对我来说不陌生,我知道怎么跟钱总说。 他接着说:“我们算了一下,他们需要更换三百台微机,两种机型,低配二百台,高配一百台,这笔费用大概是三百六十万左右,软件安装加第一年维护费用是一百二十万,总计需要四百八十万。后期每年的维护费用三十万,提前一个月付。” 我说我知道了,我马上跟飞凡沟通。 从冯经理那里出来我给钱总打了个电话,把刚才冯经理跟我说的跟他汇报了一遍。 他一直等我说完,然后说他下午会安排开会讨论这个事,明天上午给我答复。 刚挂了电话碰到温虹从电梯间走出来,看到我站在走廊,问我:“飞凡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说:“刚和冯经理沟通完,他们已经做完了评估。我刚才把评估的情况跟飞凡钱总做了汇报。” 她哦了一声,跟我说:“到我办公室来吧。” 45.原来是这样 进来后秘书给我倒了一杯水退出房间,我还是坐在我上次来的那个位置。 温虹整理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文件,然后拿着保温杯过来坐到我对面,她突然冒出来一句:“你认识方文宏?” 我一愣,不是在说飞凡的业务吗,怎么说到方文宏,难道他们熟悉? 我点点头:“算是吧。” 她皱着眉说:“怎么叫算是?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算是是啥?” 我苦笑着说:“本来是不认识的,他在我朋友酒吧里闹事我制止过他一次,本来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他今天又约我在外滩见了一次,我才知道他叫方文宏,算是正式认识了。” 她若有所思的说:“怪不得,他昨天去我家摆愣我的手机,翻到你的号码兴奋的不行,他找你应该是在我手机上记下了你的电话。对了,方文宏是我表弟,我姨家的,我俩一起长大。”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这就说的通了。 温虹:“他没难为你吧,他这人很浑,不知道给家里惹了多少乱子。我姨夫都快被他气死了。” 我心里说,难为是肯定的,还用问,差点被周峰打散架,不过我拼死挣了五十万现金,这难为也值了。 我笑笑说:“跟他朋友切磋了一下,也算不上什么难为,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跟你汇报工作吗。” 她说:“那就好,他喜欢打打杀杀的,记得有一年他闹着要去少林寺,让我姨夫整个暑假把他锁在家里,安排了两个保镖看着他,最后把他送到国外我读书的地方找了个高中,我姨全程陪护,直到在那里读了大学才不闹着去少林寺学功夫了,那一年他十六岁。” 怪不得他对功夫这么痴迷,原来是有渊源的。 温虹:“飞凡的事那边怎么说?” 温虹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突然又把话题拽回到飞凡上来。 我说:“技术部评估下来,单纯加装软件他们的电脑不支持,建议他们更新设备,冯经理给了两个方案,第一由我们提供加装好系统和软件的设备,第二他们自己采购我们上门安装,两个参考报价我都报给飞凡钱总了,他说明天上午给我他们公司的答复。” 温虹:“是这样,这个项目拿下来,你们的任务指标压力就小多了。” 我说:“现在说有点早,我们部门不能把宝都压在这一单上,任务该怎么分解到人就怎么分解,我们要的是每个人过硬的营销本领,我们要的是长期稳定的业绩增长,单靠一两个大单走不远。” 温虹:“你这种想法很好,这一单如果成功,算是来了个开门红,对鼓舞大家的士气有很大的提振作用,试想,你们部门半个月不进一单,你还这么沉得住气吗?” 我同意她的观点,这一单对于刚刚成立的新部门,意义非凡。 采购设备的费用只有百分之五的提点,费用不计入业绩,如果按我们第一套方案,机器和软件打包由我们提供设备和软件,只有软件的120万算业绩。 我说:“一切都要等飞凡那边的反馈,下个月的任务指标还照常推进,我们下午把任务布置下去。” 温虹:“周六你有安排吗?” 我愣了一下,温虹的思维跳跃的确大,从业务跳到方文宏,又从飞凡一下子转到我周末有没有安排。 我疑惑的问:“温总的意思?” 温虹:“我有个应酬,特别不想去,又推不掉,你要有时间,陪我应付一下。” 我:“我去合适吗?” 温虹:“合适,太合适了,就是吃个饭,吃完我们就走。” 我只好说:“那行吧,我有时间。” 从温虹办公室出来,我站在走廊里待了一会儿,温虹让我陪她应付饭局,这个信息量有点大,我得消化一下。 到了工作间,宋妍还坐在她的位子上敲击键盘,看到我进来,一脸的不满说:“近二百万的任务,我看你一点都不急,这都几点了才看到你人。” 我懒得跟她解释,招呼打电话的伙伴们停下手里的事情,准备开会。 这时宋妍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我跟前说:“计划做出来了?” 我说:“宋总监,你跟大家说说开拓业务的一些要点,我们大部分都是新人,有点摸不到头脑。” 宋妍:“你是业务经理,这些不是你来做的事情吗?怎么反问我?” 我对她真的很无语,转身对坐在工作位的连欣他们说:“我们的任务已经落实到每个人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理出思路,我想听听各位的意见。” 连欣第一个站起来说:“宋总监,陈经理,虽然任务指标已经落实到个人头上,我们这些没有一点销售经验的新业务员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完成几十万的任务非常吃力,我的建议是把所有成员分成两个队,把单枪匹马变成小团队作战,让两名老业务员任队长,把我们现有的资源全部拿出来,放到一起做,大家一起各个击破。” 我说:“你说的这个方法很好,接下来我们开始分组,分组没问题,这样有利于发挥两个老业务员传帮带,不过我不太认同连欣说的大家一起做业务,这里面存在一个问题,大家手里的资源参差不齐,有的人资源好,有的就差了一点,到时候成单了业绩怎么算?因为这涉及到月度奖励的问题,或者说人家本来能独立完成,放到大堆里是不是吃亏?这个你考虑进去没有?” 连欣听我说完一下子哑了火,不知道怎么接了。 我对两个老业务员说:“小陈小李,你俩的意见呢?” 小陈是个女生,从市区一队调过来的,上个月的销售第三名,连续三个月公司前十。 她站起来说:“我认为前十天大家独立做业务,中间十天可以组队,不一定非得四五个人一起,找一个搭档或两个一起做,业绩五五四六三七自己协商,后十天可以考虑团队攻坚,必要时总监或者经理出马,我们一般带新人都是这样做的。” 我首先表示赞同,不愧是业务尖子,思路非常明晰。 我看向宋妍,她仍然沉着脸,还是一副欠她钱的表情。 我说:“从明天开始,每天下午六点准时汇报当天的工作进展情况,遇到什么困难,需要什么帮助等用文字的形式做成报表,汇总到我这里。” 我接着说:“大家还有新的思路可以继续说。” 宋妍:“公司给我们的指标是一百七十六万,我们自己的目标不能停留在这个数字上,我们至少要定在和其他大区一个水平上,二百二十万,这样在每个人原有任务指标上增加五万,这是我们营销部的标准,后面我会定出相应的奖惩方案,明天上午公布。” 宋妍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反驳,本来大家心里就没底,这样以来压力又大了不少。 见我不说话,大家都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我接着让小陈和小李到前面来,让连欣他们先主动站队,老业务员带三个新人。 连欣田小蕊李倩倩她们三个站到小陈这组,张春刘芳路海晨到小李那个组。 46.影视总监谢辉 分好组,我让两个组长各自做一份工作计划进度表,打电话给后勤申请两块白板,各自写在白板上,放到工作间正前方。 宋妍一直看着我布置工作,没再插嘴说什么。 别的大区营销部总监也是有任务的,宋妍搞特殊,把自己摘了个干净,说她刚回国,对国内还不熟悉,硬是一分钱没摊。 我对她很无语,关键是温虹也默许她这样干,老总不说,我就不好计较什么。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看了一眼,是孙墨涵。 我拿着手机去了走廊。 孙墨涵:“下班后有时间吗?” 我说:“有事?” 孙墨涵:“没事就不能约你了?这才当一天经理架子就这么大?以后当了老总还得了?” 我:“孙小姐,你别乱扣帽子,我这算啥狗屁经理,管着几个人,还都是啥也不懂的小白,小二百万的任务,我被搞得焦头烂额,正布置任务呢。” 孙墨涵:“区区二百万就急成这样了,这不是你陈晓旭的风格啊,那个大块头比你大了一圈你都没放在眼里,这点业绩算什么?” 我:“那不一样,打架可以拼命,拼的是我自己的命,现在是大家一起共进退,要大家一起拼命才行,问题是,他们就是想拼,都不知道怎么拼,跟谁拼。” 孙墨涵:“陈晓旭,其实是一样的,你现在需要的不是你个人要怎么拼,而是把你的团队变成一个整体,把业绩变成唯一的目标,团队的力量比你单枪匹马要强数倍,你要做的是让大家拧成一股绳,心往一块想,劲儿往一起使,你说,这点业绩还难吗?” 没想到孙墨涵思路这么清晰,一下子就把我烦恼的事情给说透了。 我倍感压力的就是我们的人员参差不齐,有都是新人,别说是让他们完成任务,就算是我也头大,大家的心理和我一样,没有头绪,不知道怎么办,现在大家需要的是一个主心骨,一个有方向有目标的领路人。 我:“孙小姐,谢谢你,你这一说我一下子就亮堂了,对了,刚才你问我下班后的事,我有时间。” 孙墨涵:“那好,你不是跟我说过你认识一个酒吧吗,我们过去喝一杯。” 她指的是三子酒吧,上次无意说的,没想到她还记得。 我:“好啊,就我们俩吗,还是有别的朋友?” 孙墨涵:“有一个神秘朋友,见面的时候再给你介绍。” 我:“那我猜猜,是个帅气男生?” 孙墨涵:“别猜了,你猜不到的,到时候见。” 撂了电话,我在走廊里站着,这时温虹从电梯间走过来,看我站在门口,过来问我:“怎么样,工作上有什么困难?” 我说:“说没有是假的,不过我能克服,请温总放心。” 温虹:“光我们俩的时候你不用温总温总的叫,叫我温虹就行。” 我:“那怎么行,在公司还是别直呼大名,万一有员工听到多不好。” 温虹:“随你吧,总之我特别不喜欢总总的叫,特别扭。” 我心里说有多少人想当这个总还当不上呢,她年级轻轻就担任这么重要的职务,却说不喜欢,这往哪说理去。 温虹说完去了软件开发部,我回到工作间。 小陈和小李已经把计划表格画到了白板上,每个人的任务,每天完成的情况都列在了上面,一目了然。 从明天开始,大家到公司打卡后不用再坐班,下午下班前回来例会就行。 我到三子酒吧的时候是晚上八点,表姐跟我说公司已经让她回去上班,我下班就没回家,直接到三子这里等孙墨涵。 我主动来的不多,今天这么早出现在这里三子有点惊讶。 三子:“旭哥今天是什么风,肯过来找我了?不对,不是找我,是另有其人吧?” 我说:“我到这里来不找你找谁,别净说没用的,给我安排一个卡座,我朋友要过来。” 三子:“那还不是一句话,我旭哥张嘴,那肯定不是一般的朋友,要啥样的你说,我去安排。” 我说:“靠里面一点吧,离乐台远点,那里太吵。” 三子:“好来。”说完过去让服务生去留台子。 这时候狗剩子过来跟我打招呼:“旭哥,来了。” 我点点头,狗剩子跑到吧台那里要了一杯冰水递给我。 “旭哥,你坐着,我去招呼客人。” 小凤站在迎宾位上,她不像狗剩子可以满场子跑,站在那里不时的往我这里看。 三子安排好卡座回来,坐到我对面说:“咱俩先喝一杯?” 我赶紧说:“你忙你的,一会儿客人来我先喝了酒不礼貌,等我这里结束我再找你喝。” 三子:“也行,你好好陪朋友,我等你,对了,今晚盛哥可能过来。” 我哦了一声,盛哥那个事不知道有头绪没有。 正说着呢,我听到迎宾大声的问候声,我扭头看,孙墨涵和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我站起来,迎着孙墨涵走过去。 孙墨涵:“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尚德机构的陈晓旭,陈经理,影视总监谢辉。” 谢辉过来热情的跟我握手:“幸会幸会,我是谢辉。” 我说:“座位订好了,孙小姐,谢总监,请吧!” 这时过来一个迎宾带我们去卡座。 三子到我跟前跟我说:“要不要安排个包间?” 我用询问的眼神看孙墨涵,孙墨涵摇摇头,表示不用。 我不知道孙墨涵跟谢辉的关系,不好硬做主。 如果是一般关系,就是应酬,没必要去包厢。 迎宾把我们带到卡座,站在一旁请我们入座。 孙墨涵直接坐到对面靠外的位置,我只好和谢辉坐一排。 我坐在里面,谢辉坐外侧,看我们坐下,孙墨涵挪了一个位置,也坐到了里面,跟我面对面。 谢辉尴尬笑了笑,小心的看了孙墨涵一眼,说:“喝啥酒?” 孙墨涵:“我喝柠檬水就行,你们两个男生可以喝一点。” 孙墨涵跟我挤了一下眼,我装作不明白,跟谢辉说:“谢总监想喝什么我来点。”说完向服务生做了一个手势。 一个服务生小跑着过来,弯着腰说:“旭哥,您吩咐。” 孙墨涵:“行啊,都旭哥了,混的不错啊。” 我苦笑一下:“孙小姐,别揶揄我了,我只是在这里混了个脸熟,那里混成什么哥了。” 孙墨涵:“谢总监可是圈里的大咖,你今天可得帮我陪好,晓旭,姐今天看你的了。” 47.孙墨涵的局 谢辉冲着服务生说:“给我上一瓶XO,菜品把你家经典的上四个,然后来一个甜品,一个全鸭货拼盘,孙小姐,您看还要什么?” 孙墨涵摇摇头:“我晚上不吃东西,你们看着点就可以。” 谢辉转头看我:“陈经理,您看呢?” 我赶紧说:“叫我小弟就行,别经理经理的,有点怪怪的。” 谢辉:“那行,我们就兄弟吧,我比你长几岁,就叫你老弟。你看看还要点啥?” 我说:“孙小姐不吃,就我们俩要的有点多,撤掉两个经典菜品,留下鸭货和甜品,还有洋酒我喝不惯,要不点两瓶台子吧。” 台子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贵,倒是洋酒价格有点吓人。 谢辉:“那怎么行,酒可以换,菜不能减,就这样,去准备吧。” 服务生又把酒和菜品报了一遍,核对好后拿着菜单下去。 孙墨涵:“晓旭,你那里怎么样了,工作有压力吗?” 我说:“还好吧,比别的业务部少百分之二十的指标,不过我们部门都是新人,压力还是不小。” 孙墨涵:“多少任务?要不要帮你分担一点?” 我说:“还是别,我这个月靠你应付过去,下个月呢?还要你帮忙?那我们永远也出不来,实在完不成就少拿提成呗,锻炼队伍才是重要的。” 孙墨涵:“也是,如果你不是经理就好了,我能保证你月月做销冠。” 我笑笑:“那我不是发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就是我自己做业务,我也不能光靠你,我也想成长呢。” 孙墨涵:“你在公司里从业务员一点点成长,熬到老头也熬不出来,你呀,榆木脑袋,不会拐弯。” 我俩聊的热闹,谢辉在旁边有点尴尬,几次想插嘴都没机会。 服务生把菜品上齐,然后帮我们开酒。 谢辉拿着酒吧配的三两大酒杯有点胆怯,跟服务生说:“你们这有小杯吗?几钱的那种?” 服务生:“对不起老板,我们都是这种,先生要是喝不惯,可以加冰。” 谢辉扭头看看我说:“老弟,你要加冰吗?” 我说:“喝台子加冰就没味道了,我不用。” 谢辉:“那算了,我也不加,那我们半杯半杯喝,这么一大杯,我有点……” 我说:“今天您说了算,怎么喝都行。” 谢辉:“今天孙小姐不喝有点小遗憾,那就咱俩喝吧,不过我酒量不太好,老弟多担待。” 孙墨涵又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听他的,该怎么喝怎么喝。 我只好说:“我今天是陪您的,尽兴就好。” 服务生给我们斟好酒退到一边。 我说:“你可以下去了,有事再叫你。” 我端起酒杯说:“谢总监,今天很荣幸认识您这么大咖位的艺术家,这也就是遇到了孙小姐,您想,我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做梦也梦不到能跟您坐在一起,来,这一杯我敬您。” 说完把整杯酒端起来跟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谢辉瞪大眼睛看着我说:“不是说好了半杯半杯喝吗?你怎么都喝了?” 我举着酒杯没放,跟他说:“喝酒就要满杯,这叫实心实意,难道要半心半意?” 谢辉无奈,只好闭着眼,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把整杯酒喝下去。 谢辉喝酒的时候孙墨涵冲我竖了一个大拇指,我会意的笑了笑。 我给他把酒斟满,谢辉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着我,我没理会他,倒满自己酒杯后端起来,说:“这第二杯,是小弟我单独敬谢总监的,您这么大的腕肯屈尊和我一起喝酒,我倍感荣幸,还是老规矩,我先喝为敬。” 说完我跟他又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谢辉端着酒杯,硬挤着笑容,好像下了多大决心似的把酒咽下去。 我不慌不忙把两个人的杯子倒满,又要端杯时,谢辉慌忙捂住我的说:“老弟,缓一下,缓一下,我们吃口菜。” 我说:“我们老家的规矩,酒过三巡才可以动筷,这都喝两杯了,也不差这一哆嗦,来,谢总监,打铁要趁热,我们喝了这一杯,接着怎么喝您说了算。” 谢辉无奈,只好端起杯,像喝药一样跟我对饮。 我喝完回味了一下台子的香气,感慨道:“还是我们自己土地上产的的酒地道,一口下去回味无穷啊,谢总监您说是不是?” 谢辉的舌头早已打结,含混不清的说:“对,老弟说的对,满口留香。” 说完,一头趴到在桌子上,嘴里还咕噜咕噜说着什么。 孙墨涵又冲我伸出大拇指,说:“小旭,厉害,让他在这做美梦,我俩上去唱歌。” 桌子上的菜一点没动,我让服务生给我们弄到楼上去,我喊狗剩子派人盯着点谢辉,我俩起身去楼上KTV包厢。 到了房间,孙墨涵吩咐服务生给我们上一打啤酒。 我惊讶的说:“你不是不喝酒吗?” 孙墨涵:“谁说我不喝酒?得看跟谁喝,跟我老弟我就会喝,跟谢辉这样的,我滴酒不沾。” 我们坐下来,孙墨涵说:“这个圈子里的人,满脑子都是男盗女娼,连老娘他都惦记,说给我在他的新戏里安排一个重要角色,约我几次了,我推不过,就想到了你,没想到你还真给力,三两下就拿下。” 我说:“我看出来了,虽然他长着一副憨厚像,一双眼睛出卖了他,从进房间就没闲着,转往迎宾的下半身喵。” 孙墨涵:“我老弟总结的真到位,来来,你陪我喝啤酒。” 孙墨涵告诉我,她和谢辉是在一场酒会上认识的,他并不清楚孙墨涵的身世背景,以为就是一个高级白领,从那以后展开了猛烈的进攻,这次干脆许下重要角色,约饭局后签约。 孙墨涵有包哥的家庭背景,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她在包哥家族里绝对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存在,孙墨涵没有搬出包哥,如果要搬出来,估计谢辉当场得吓尿了。 从那次在金山的遭遇中我感觉到,她跟包哥的关系不是那么融洽,她好像不愿意跟包哥沾边。 孙墨涵酒量很好,仰头就是一个璇,整瓶吹。 我喝了白酒,就没跟她拼,一口一口的配合着她喝。 她没计较我喝多少,吹了两瓶后跑到点歌台找歌。 音乐响起,是大姐的《女人花》,她拿着话筒,深情的唱: “我有花一朵 种在我心中 含苞待放意幽幽 朝朝与暮暮 我切切地等候 有心的人来入梦 女人花 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 随风轻轻摆动 只盼望 有一双温柔手 能抚慰 我内心的寂寞 我有花一朵 花香满枝头 谁来真心寻芳踪 花开不多时啊 堪折直须折 女人如花花似梦 我有花一朵 长在我心中 真情真爱无人懂 遍地的野草已占满了山坡 孤芳自赏最心痛 女人花 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 随风轻轻摆动 只盼望 有一双温柔手 能抚慰 我内心的寂寞 女人花 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 随风轻轻摆动 若是你 闻过了花香浓 别问我 花儿是为谁红 爱过知情重 醉过知酒浓 花开花谢终是空 缘分不停留 像春风来又走 女人如花花似梦 缘分不停留 像春风来又走 女人如花花似梦 女人如花花似梦” 48.孙墨涵的激情 孙墨涵唱的投入,把我也带到了歌声里,她拿着话筒款款的向我走来,拉着我的手到了舞池,她左手拿着话筒,右手挽住我的胳膊,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深情的唱: “只盼望 有一双温柔手 能抚慰 我内心的寂寞 我有花一朵 花香满枝头 谁来真心寻芳踪 花开不多时啊 堪折直须折………” 唱到动情处,她松开我的手臂,紧紧的偎依在我的怀里。 歌声断了,只有音乐声还在空间里悠扬的回荡。 孙墨涵埋在我怀里好久,我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她乖巧的搂着我,一动不动。 此处无声胜有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孙墨涵才从我的怀里抬起头来,看着我说:“谢谢你的拥抱,走,我们喝酒。” 她拉着我的手回到沙发上。 她这次没有对瓶吹,和我一样倒了一杯,跟我碰了一下,说:“走一个。” 她依然是仰头喝下,那气势,比一个男生还豪爽。 我也喝下,她说:“今天陪姐姐喝醉好吗?” 我说:“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孙墨涵:“我就想把自己喝醉,我太累了,喝醉了睡它三天三宿。” 我说:“姐,我陪你喝,只是别喝多。” 她又拿起酒杯跟我说:“不嘛,我就要喝。” 这个世界,没钱累,有钱人也说累,这到哪说理去? 有句话说的好,别人的世界我们不懂。 她喝的很猛,一副要把自己灌醉的节奏。 也好,喝醉了睡一觉,醒了就好了。 我说:“姐姐慢点喝,我去点首歌,唱给姐姐的。” 我找了一首张信哲的《爱就一个字》 音乐响起,我站在舞池中央,看着醉眼朦胧的孙墨涵,低声唱道: “拨开天空的乌云 象蓝丝绒一样美丽 我为你翻山越岭 却无心看风景 我想你 身不由己 每个念头有新的梦境 但愿你 没忘记 我永远保护你 不管风雨的打击全心全意 两个人相互辉映 光芒胜过夜晚繁星 我为你翻山越岭 却无心看风景 我想你 鼓足勇气 凭爱的地图散播讯息 但愿你 没忘记 我永远保护你 从此不必再流浪找寻 爱就一个字 我只说一次 你知道我只会用行动表示 承诺一辈子 守住了坚持 付出永远不会太迟 爱就一个字 我只说一次 恐怕听见的人勾起了相思 任时光飞逝 搜索你的影子 让你幸福我愿意试 两个人相互辉映 光芒胜过夜晚繁星 我为你翻山越岭 却无心看风景 我想你 鼓足勇气 凭爱的地图散播讯息 但愿你 没忘记 我永远保护你 从此不必再流浪找寻 爱就一个字 我只说一次 你知道我只会用行动表示 承诺一辈子 守住了坚持 付出永远不会太迟 爱就一个字 我只说一次 恐怕听见的人勾起了相思 任时光飞逝 搜索你的影子 让你幸福我愿意试 爱就一个字 我只说一次 你知道我只会用行动表示 承诺一辈子 守住了坚持 付出永远不会太迟 爱就一个字 我只说一次 恐怕听见的人勾起了相思 任时光飞逝 搜索你的影子 让你幸福是我一生在乎的事” 孙墨涵放下酒杯,从沙发上站起来,伴着歌声缓缓的走向我,等我把最后一个字唱完,一下子吻了上来。 我刚想挣脱,她使劲儿的搂住我,更加热烈的堵的我不能动弹。 她来的太突然,我本能的抗拒着,最后不得不缴械,配合她猛烈的热吻。 最后,她瘫软在我怀里,小声的说:“抱我一会儿好吗?就一会儿。” 我把她拦腰抱起来,坐到沙发上。 她坐在我的腿上,像小猫一样偎依在我的怀抱里。 任时光飞逝 搜索你的影子 让你幸福我愿意试 两个人相互辉映 光芒胜过夜晚繁星 我为你翻山越岭 却无心看风景 我想你 鼓足勇气 凭爱的地图散播讯息 但愿你 没忘记 我永远保护你 我开了张信哲的原声,他那沙哑的嗓音倾情演绎着爱的旋律。 心中爱是什么样子?像歌里唱的那样:“品尝这爱恋的味道,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日后慢慢回味,两个人手牵手儿,慢慢变老……” 我多想这一刻便是永恒。 清脆的电话铃声打破了了我所有的幻想,是孙墨涵的手机。 孙墨涵在我的怀里动了一下,换了一个姿势,并没有起来。 手机顽强的叫着,盖过了张信哲的歌声。 孙墨涵闭着眼睛伸手从茶几上摸到手机,使劲儿按着关机键,直到它安静下来。 孙墨涵:“晓旭,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我把她放到沙发上坐好,说:“姐,你在这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谢总监什么情况,他如果没事我送你回去。” 孙墨涵点点头,乖巧的像一个邻家女孩。 我下楼后看到狗剩子在大厅里站着,过去问他谢辉的怎么样了,狗剩子往楼上努了努嘴,小声的说:“他要给他安排一个,在楼上呢。” 狗还真改不了吃屎,孙墨涵还没走呢,狐狸尾巴就露出了,急不可耐的发泄自己的兽欲。 我只好回到楼上,叫上孙墨涵下楼。 孙墨涵坐在那里不动,伸出手来让我拉她。 拉着她起来,她顺势靠外我肩膀上,孙墨涵比别的女生高,这样一靠,几乎头碰头。 我有点尴尬,外面还站着小凤呢,我几次想跟她分开,都被她牢牢地抓着,像粘在我身上一样。 下楼时果然看到小凤不自然的表情,不过她还是一副笑脸送我们出门,只是显得有点僵硬。狗剩子跟在后面小声的跟我说:“盛哥想见你,不知道一会儿……” 我说:“我去送孙小姐,等会儿过来。” 孙墨涵:“今天你哪都不能去,好好陪我。” 我只好说:“我哪都不去,我送你回家。” 孙墨涵的车在门口停着,狗剩子安排了一个司机在车旁等我们。 我让孙墨涵在座位上坐好,我坐到她旁边。 孙墨涵报了一个地址,竟然是希尔顿大酒店。 司机没说话,发动了车子。 希尔顿大酒店在静安,离这里并不远,十多分钟就到了。 司机把车开到大堂门口,他下车开门让我们下来,把车钥匙交给门童,跟我打了一个招呼转身离去。 迎宾看到孙墨涵进来,赶紧弯腰问候,并小碎步的跟在她身边,陪着她往电梯方向走。 我跟在后面,就像一个大明星身旁的跟班。 迎宾一直把我们送到2018房间,用门禁卡打开房门,自己站在门口,请我们进去。 进了房间,孙墨涵把一双高跟鞋甩在一旁,跟我说:“我去洗澡,你不许走,你要走了我永远不再理你!” 我说:“你好好休息,我真有事,刚才出来的时候你也听见了,有人等着我呢,这样,你洗澡我不走可以,我看着你回卧室我就走,这样总可以了吧?” 孙墨涵:“不行!打电话告诉他们,有事明天办。” 49.逃离 我说:“你先去洗澡,我不走。” 她看着我,我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她这才去了卧室的洗漱间。 这是一间套房,外边是一间商务房。 说心里话,我喜欢孙墨涵,从第一天因为阿迪结缘,她的清纯,率真打动了我,只是,孙墨涵是我仰望的女人,我只能远观,不能近视,今天她这样,我的理解是酒精的作用,我不会幼稚到当做她对我动了感情。 所以,我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因为冲动,犯了男人容易犯的错误。 趁着她在洗澡,我悄悄的打开房门,紧走几步来到电梯,摁了了一楼的按键。 喜欢不代表拥有,如果可以,我更愿意水到渠成,在花前月下,在繁星满天的郊外,你我倾心,水到渠成,只是,我不想在酒精的刺激下的苟合,亵渎了爱情。 林燕以后,我不再奢望花前月下的天真浪漫,而孙墨涵,是唯一一个因为偶遇产生情愫的女生,我要小心的呵护,那怕最终不会结果发芽,我也不会因为欲望摧毁它。 直到走进大厅。我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 我出门打了个车,直奔三子酒吧。 在我赶到酒吧门口时,孙墨涵的电话来了:“你回去了?” 她开门见山的问。 我说:“你洗好了赶紧睡,我的确有事,等空了我陪你。” 孙墨涵:“那我睡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睡着。” 我说:“睡不着闭着眼睛养神,我明天要早起,在这里呆一小会儿也就回去了。” 安抚完孙墨涵,我看到了一双幽怨的眼睛,小凤站在门口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我走到跟前跟她说:“盛哥在哪个房间?你带我过去。” 小凤恢复了她职业的笑容,很礼貌的向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和她一起去二楼。 包厢内,盛哥正低着头抽烟,整个房间烟雾缭绕。 我跟盛哥打了一个招呼,盛哥抬起头,颓废的脸庞让他老了十岁有余。 他看到我进来,赶忙打招呼:“来来旭老弟,我等你半天了,赶紧进来,我们喝酒。” 我冲他抱抱拳,说:“酒我的确不能喝了,明天还要上班,我陪您聊聊天。” 盛哥:“刚才你和孙墨涵在一起?” 我点点头,盛哥说:“哥求你一个事,能不能找个机会,介绍我跟孙墨涵认识一下?” 我有点为难的说:“盛哥,我跟孙墨涵交情并不深,贸然的介绍您认识,我觉得有点不太妥。” 盛哥:“我不让兄弟为难,兄弟要是觉得不妥,那就不提这个事了,来,喝茶。” 他把我面前的杯斟上热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盛哥:“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吗?” 我赶紧说:“盛哥费心了,目前没有啥困难,有几个目标客户问题不是太大,别的不敢说,就像您一样,对老弟无微不至的呵护,您说再大的困难也不怕啊。” 盛哥:“主要你老弟的人格魅力在这,我相信凭你的能力,在上海滩不要三五年,定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我赶紧说:“也就是盛哥把我抬得高高的,您就不怕我飘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盛哥:“别人我不敢说,就你晓旭,绝对是个脚踏实地的人,就说上次吧,我都给你开到那么高的工资了,还给你股份,要是换个别人,上赶着还怕得不到呢,你连想都没想就推了,你说,就我这几句褒奖,你会飘吗?” 我笑笑,不再言语。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孙墨涵:“陈晓旭,你言而无信,我不理你了!” 说完咔的一声挂了。 我怔怔的看着手机,冲着键盘苦笑。 盛哥:“女人的电话?让我猜猜,你表姐?不对,你表姐没有这么盛气凌人,她闺蜜?哎,你是不是做了啥对不起人家的事情?听口气要吃了你的样子。” 我:“盛哥,你就别打趣我了,我只不过是不想犯男人都喜欢犯的错误,给彼此留下更多的空间,她喝了点酒,等酒劲儿过了就好了。” “孙墨涵?” 我点点头。 盛哥:“人家对你有好感,你不能这样,会让她伤心的。” 我说:“伤心就伤心吧,我不能趁人之危,如果换一个场景,我倒是乐意接受。” 盛哥:“你还是不了解女人,特别是孙墨涵这样的女人,你想,她的社会背景,她的身份地位,她在人前要保持她的矜持和高贵,你想,她如果不趁着这点酒精遮脸,她会屈尊主动抒发自己的情感?你想啥呢,赶紧回去吧,别真的伤了人家姑娘的心。” 接着他又说:“我问你,她喝了多少酒?” 我说:“差不多两三瓶啤酒吧。” 盛哥:“这不就得了,如果是你,或者任何一个姑娘,喝两三瓶啤酒会醉吗?除非她是一杯倒,你看她像吗?” 我恍然大悟,孙墨涵绝对不是一杯倒,她那个架势,整一打也不可能醉。 可是现在让我回去找她,还是下不了决心。 盛哥:“你哥我是过来人,比你对女人了解的多一点,你听我的,赶紧回去。” 我迟疑的站起来,盛哥摆摆手说:“我这没事,就是想跟你聊聊天,你赶紧走,我让三子派车送你过去。” 我无奈,只好跟他告辞,三子在楼下站着,我跟他说派个车送我去静安希尔顿酒店。 三子忙不迭的区安排车,小凤还没有下班,她站在那里看着我,我心里有点发虚,不敢跟她直视。 我回到2018,抬手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孙墨涵的声音:“谁呀?” 我说:“晓旭。” 孙墨涵:“你走错房间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门牌,没错啊,再说里面就是孙墨涵的声音。 我说:“姐,我错了,快开吧,让人看到多不好啊。” 孙墨涵:“知道不好还走?以后还敢不敢了?” 我:“不敢了,绝对不敢了,姐,好姐姐。” 门打开,孙墨涵穿着浴袍翻着白眼看着我,撅着嘴说:“进来吧。” 50.谁能拿下第一单 第二天天亮,我让手机的闹钟吵醒,努力睁开双眼,孙墨涵像八爪鱼一样盘在我身上,听到我有动静,她闭着眼睛跟我说:“你要去上班?” 我嗯了一声,她松开我的身体,翻了身继续睡。 我轻手轻脚的下床洗漱,准备下楼的时候,孙墨涵躺在那里说:“下楼去餐厅报房间号吃早餐。” 我走过去低头吻了她一下,跟她说:“你多睡会儿,起床给我电话。” 下楼我没去餐厅,时间有点紧,我在路口买了一杯豆浆两个包子,边走边吃。 到公司的时候连欣已经来了,她问我今天怎么安排,我说我可能一会儿去一趟南京西路的皮鞋商店,跟老板娘沟通建企业网站的事,剩下就是等飞凡钱总的回信。 连欣说:“我和田小蕊也去南京西路,等会儿我们一路。” 这时候李倩倩过来,跟我说:“陈经理,我跟的单子都推三推四的,你说我去见吗?” 我说:“去见啊,电话沟通和本人过去区别很大,你先跑一趟,如果需要让连欣或者我去帮你催一下都行。” 李倩倩:“那好吧,我先去一趟,搞不定再找你们救援。” 我说:“李倩倩,我们帮你是义不容辞的事,不过你要有底气,你现在给我的感觉是你自己都在犹豫,这会给客户一个错误的信号,他很容易就会拒绝你。毕竟网络是一个长期投资,现在看不见摸不到,他们给你往后推,你接着怎么办?就算是我们去了也很难救场明白吗?” 李倩倩点点头:“我懂了经理。” 我:“拿出精神来!只要你信心百倍的把所有的工作做了,签不成也没关系,至少你努力过了。” 李倩倩再次点点头说:“好,我明白了。” 看着李倩倩离开,我进屋去签到,宋妍还没来,她还是那个习惯,不到最后一秒绝对不会进房间。 其他几个人进来跟我打了个招呼,签完到走了。 今天是五月第一天,大家都攒了一股劲,争取拿下本本月度第一单。 我承诺大家,谁在今天签下第一单,部门额外奖励个人三千。 这个奖励跟业绩无关,业绩该那多少提成还照样拿。 俗话说重奖之下必有勇夫,这话一点不假。 不光是为了奖金,第一单意味着什么?我们新部门的开门红,将会记入史册,永远贴在总榜的上面。 这是多大的荣誉,部门第一单,这个含金量,比月度销冠都重。 田小蕊进屋,看到我们已经来了,赶紧签完到催促我们走。 我说稍微等一下,等宋妍来了我跟她交代一声。 田小蕊撅着嘴说:“没当这个总监的时候 就傲的不得了,现在更牛逼了,多大的官似的。” 我说:“不许在背后议论别人,今天你努力拿下第一单,你比任何人都牛逼!” 田小蕊:“你饶了我吧,我那点水平你还不知道,到时候别拖大家后腿就烧高香了。” 我说:“那可不一定,说不定第一单就是你呢?” 田小蕊:“白天是不行了,看看晚上的。” 我疑惑的问:“什么单子晚上签?人家不下班吗?” 连欣:“你可真是个直男,她说她在梦里签。” 说完几个都笑了,我挠挠脑袋,这个弯我的确没转过来。 说笑了一会儿,宋妍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我跟她说:“宋总监,我跟她们一起出去做业务,你在公司盯着着点,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宋妍没有表情的看了我们一眼,点点头去自己的办公桌上拿起茶杯,到饮水机那里泡茶。 我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漠,转身跟她俩说:“我们走吧。” 从电梯里出来,我的手机响了。 是孙墨涵的电话,我走到一旁,按了接听键接问她:“你醒了?” 孙墨涵嗯了一声,说:“昨天晚上你说要见一个人,是不是盛中伟?” 我怔了一下,我没记得跟她提过盛中伟求我介绍他们认识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迟疑的说:“怎么?你认识他?” 孙墨涵:“我刚才接了我姐妹一个电话,提到盛中伟这个人,是酒吧的幕后老板,她说的那个酒吧就是昨天咱俩去的那家,我想你昨天那么急着回酒吧,是不是盛中伟找你。” 我说:“的确是他找我。” 孙墨涵:“他找你是不是和我有关?” 我只好说:“是的,他让我引见一下和你认识,我没答应。” 孙墨涵:“怪不得,我姐妹说盛中伟也找了她,她也没答应,只是向我透了点口风。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认识我吗?” 我说:“他有一批货在公海被人截了,他怀疑是包哥的人干的,所以想找条路子解决这个事。” 孙墨涵:“行了我知道了,还有,他官居要职还做这种勾当,迟早要出大事,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我嗯了一声,她接着说:“你抽空到我公司去一趟,让主任把我们有业务关系的客户介绍给你。” 我说:“你们那边的业务我想搬过去之后再开展,现在重点是带队伍。” 孙墨涵挂了电话,田小蕊跑过来说:“老实交代,神神秘秘的躲我们老远,是不是哪个美眉给你打电话?” 我脸腾得红了,结结巴巴的说:“是我表姐打来的,问我要不要回去吃中饭,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味道了?” 田小蕊:“我信你个鬼,你表姐的电话还背人?瞎话都不会编,脸都红了。” 我被她呛得接不上话这时候连欣大声的说: “田小蕊!做业务不上道,这事儿你倒挺来劲,赶紧走,一晃半天时间就没了。”连欣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田小蕊吐吐舌头,不再纠缠我,走几步跟着连欣往大厅外边走。 我们到了南京西路的时候兵分两路,我去皮鞋商店,她俩去了街对面。 皮鞋商店还是那么冷清,我进去的时候阿姨以为我是来看鞋的,又是一通介绍。 我微笑着跟她说:“阿姨,我是前两天来的网络软件公司的,上次跟说的推广的事您跟老总沟通了吗?” 51.文具店 阿姨打量了我一眼,不好意思的说:“原来是小陈啊,你看我这脑子,你们公司打过回访电话的,我把事情跟黄总说了,你知道,这新事物我说不明白,他说等到见了你让你去找他,我给你找黄总的电话,你直接去跟他说,我觉得有门。” 阿姨忙不迭的去翻电话本,拿了一张纸把黄总的电话给我抄了下来递给我。 我从商店出来,正好看到连欣和田小蕊她俩从一家商店出来。 我走过去问她俩:“怎么这么快就出来?搞定了?” 田小蕊撅着嘴说:“别提了,我们见到经理还没张嘴,那个经理就说没空把我们撵出来了。” 我看着连欣说:“以前你们没说明白吗?” 连欣:“说明白了,他们是连锁店,专门做文具和课外读物的,市场很大,全市的中小学校的业务差不多都被他们垄断了,我给他们建议做一个网站,把课外读物和辅导班资源放到网上推广,他当时很感兴趣,还给我们提了不少建议,我回去后跟技术部沟通,技术部说可以做,我们今天去找他落实,谁知他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连个好脸都没给,说他很忙,没时间跟我们谈,我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他说不知道,有时间会联系我们。我感觉根本就是不想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我说:“我们换个角度思考,是不是他个人出了什么岔子,心情不好,或者说有别人跟他谈了类似的项目?” 连欣:“你这么一说倒是有可能,这毕竟是市区,我们有那么多部门在这里,不排除有别的同事也来找过他。” 我说:“你俩在这等着,我去会会这个经理。” 连欣点点头,我让她俩去旁边一个奶茶店等我。 我走进这家文具店,里面有几个年轻人忙碌着,看到我进来连个打招呼的都没有。 我没着急找他们的经理,随手拿了一本书翻着。 里面很大,这边的一排排的架子上摆满了书,往里面走都是琳琅满目的文具。 有一个年轻人终于主意到我,走过来问:“你是学校还是还是教育机构的?” 我说:“我是做网络推广的,主要是课外教育方面,想看看你这里有什么资源可以用。” 年轻人冲里面喊了一声:“钟经理,又来一个做网络的,你要不要见一下?” 里面有人应了一声,过来一个穿着同样制服的年轻人。 他们这里清一色都男职员,估计是力气活比较多,不太适合女生。 年轻人过来跟我说:“我是钟涛,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我说:“我姓陈,做网络推广的,最近在做一个课外教育网站,听说你们做的挺大的,就慕名而来,看看我们是不是有合作的机会。” 他用疑问的表情看着我:“这几天奇了怪了,来了好几波做网络推广的,都把我搞烦了,刚刚撵走两个女生,没想到你来也是为这个事,对不起,我不感兴趣,你到别家去问问吧。” 我不慌不忙的说:“钟经理,在上海虽然是你们一家独大,但绝对不是没有其他同行,他们只是没有像你们这么大规模。你把我推出去,让我去找另外一家,万一我们网站做起来,你想过没有,整个教育市场就这么大,被我们分食一大块出去,这是什么后果?”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我的分析在他内心起了波澜,让他感到了危机。 他说:“网络真有这么厉害?” 我说:“二十一世纪是互联网时代,你早进入就早占先机,等到别人把这一大块蛋糕分完的时候你再想明白,恐怕连蛋糕盒子都剩不下。” 他将信将疑的看着我,显然我刚才的话起了作用。 他拉了一把椅子,让我在书架前面坐下,他自己坐在一个塑料周转箱上。 他让一个年轻人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才说:“你给我唠唠,这互联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像一夜之间铺天盖地都是互联网,难道这看不见摸不到的玩意儿这么厉害?” 我跟他讲了数字化,信息化和新媒体,还跟他讲了网上商业平台对传统行业的冲击,这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事实。快递物流业为什么发展这么迅猛,就是网络购物平台在发力,不出几年,网络将成为消费的主流。人们足不出户就会得到想要的任何商品。线上教育更是社会发展的大趋势,还可以做到资源共享,如果你是消费者,你是不是更愿意选择不但简单便捷,还足不出户的服务? 我侃侃而谈,这也得益我本身就是学的就是数字信息专业,讲起来轻车熟路,还就是这几天的强化培训,专业知识和商业价值相结合,把构建网络平台的好处给他说的明明白白。 如果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还顽固不化,那这个业务干脆就别做,勉强做了也是后患无穷。 果然他说:“你带合同了没有,我现在给你签。” 我笑了笑说:“我只是给你画了个蓝图,具体业务还得是负责给你开发这款软件的业务人员来签,如果你真想明白了,找她们来就是。” 钟涛有点发窘的说:“我刚才把人家给赶跑了,这……” 我说:“走了可以回来嘛,做业务哪有一帆风顺的,刚才你撵走她们是她们没把事情说明白,责任在她俩,要是我,我也烦一上来就是推销的人,你别在意。我给她们打个电话,保证一分钟就到。” 钟涛:“你们?……” 我说:“我是她俩的经理,这不,让我来做做你的工作,没想到钟经理这么开明的一个人,她俩愣是搞不定,哈哈……” 钟涛也跟着我笑,只是笑的有点尴尬。 没过一会儿,连欣和田小蕊进来,向我俩打了招呼,我让她俩准备合同文本,先签下第一期三年的搭建平台和日常维护合同。 连欣惊讶的看着我,田小蕊更是夸张的张大了嘴巴,如果不是钟涛在场,估计得跑过来亲我一口。 这很可能就是部门第一单,也是她俩踏入职场的第一单。 我看见连欣打开文件夹的手都在抖。 52.皮鞋厂黄总 这一单费用十五万,算是个比较大的单。 签完合同,钟经理安排会计打款,我们告辞出来,田小蕊终于忍不住抱住我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 田小蕊:“旭哥,我太爱你了。” 连欣:“你太厉害了,怎么做到的?” 我说:“你们以后做业务千万不要为了业绩而促单,这样会让客户有逆反心理,你越急他就越不跟你签。你们要学会换位思考,你是客户,遇到这样急于求成的业务员会怎么样?会痛快的签吗?你们一定要从客户的需求出发,人家有没有需求点,需求点在哪。找到需求点,要跟人家解释明白这个需求点的作用,是不是会事半功倍。如果你真心实意的替客户解决了所有的疑惑,而他们又需要这项业务,你说他们还会撵你们出来吗?有谁会把财神爷往外赶的?” 我刚说完,连欣也过来抱了我一下,不过她可没学田小蕊,只是轻轻的抱了抱,说:“怪不得温总看人看得准,你当经理都屈才了。” 田小蕊亲我,我都没感觉到什么,连欣这一抱,竟把我抱了个大红脸。 我赶紧说:“你俩今天开门红,不光是对你们,对团队都是大喜事,我今天晚上请客,对今天签单的同事给予表扬,如果是第一单,还有现金奖励。不过你俩不要骄傲,你们不是还有目标客户吗,接着去跑跑,记住,不要急于签单,多做铺垫,就算不成,还丰富了你们的关系网,说不定以后还能用得上。” 她俩点点头,我们在路口分开,我去皮鞋厂找黄总,她俩沿着南京西路去下一家。 我给打了黄总的电话,他说他中午回厂,让我过来和他一起吃个工作餐,然后再谈事情。 刚挂断,手机接着又响了。 我一看,头皮有点发麻,是丽娜的电话号码。 昨天晚上没回去,本来就有点心虚,她来电话肯定为这个事。 果然,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丽娜愤怒的声音:“陈晓旭,你翅膀硬了,敢夜不归宿了?” 我有气无力的解释道:“丽娜姐,我昨天有个应酬,喝了太多的酒,再说,我跟表姐请过假了。” “陈晓旭,你别以为我和丽姐一样那么好糊弄,这次放过你,下次直接跟我请假,实在不行我过去接你,就是喝成一团烂泥我也有办法把你弄回去!” 她声音很大,听得我胆战心惊的,想起她威胁过我的话,两腿都打战。 我赶紧说着好话应承她,要不会没完没了的数落我。 好不容易才让丽娜停止了纠缠,刚挂断,紧接着又一通电话打进来。 我一看是一个本地的座机号,接通后说:“您好,我是陈晓旭。” 那边是一个很好听的女生的声音:“您好!陈先生,我这里是飞凡仪器仪表公司行政部,我接到钱总的指示,通知您下午两点到飞凡仪器仪表公司总部办公楼二楼接待室,接洽电脑更新事宜,您看时间上有问题吗?” 我估算了一下时间,跟她说可以,对方礼貌的回应不打扰了,挂断了电话。 钱总那里来电话,说明他那边的事情有了进展,大公司跟钟经理那里不一样,所有的事情都得按流程来。 我赶紧招呼了一辆出租车,往黄总那里赶。 黄总的公司在南汇,车子跑了近四十分钟才到。 没想到的是,黄总不是我想象中的有点年纪的人,而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干练年轻人。 聊天中才知道,他不是上海人,浙江温州的,在温州那边有两家鞋厂,上海这家鞋厂是他刚接手过来,用他的话说,是看中了老上海皮鞋的品牌,冒着赔钱的风险,去年年底才接手过来。 听了他的介绍,我心里反而有点小惊喜,原以为我跟一个传统的企业管理者沟通上会有些障碍,对此我还做了一些心理准备,谁知道竟然是这种情况,那我的那些顾虑就不复存在了。 黄总带我去参观了一下车间,整个车间充斥着皮革的味道,有不少工人在机器前忙碌着,成品车间码着好多箱子,有两部叉车进进出出的装卸货物。 参观完黄总带我去了员工餐厅,还没到开饭时间,空旷的大厅里除了一排排桌椅,一个人都没有。 黄总带我到窗口前,从口袋里拿出两个餐券交给师傅,师傅给了我们两个托盘,他要了两个炒菜和一份米饭,我有样学样的要了两个炒菜,还要了两个馒头和一个包子。 外边放着两个大桶,一桶蛋花汤和一桶稀饭,自己可以随意盛了吃。 我俩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他吃饭很快,风卷残云一样把饭菜吃了个精光。 我们吃完后才看到员工陆陆续续的进来。 黄总说:“那我们回办公室吧,你跟我聊聊网站的事。” 从我进门到现在我都没提网站的事,我想多看看,深入的了解一下工厂的情况,除了建设企业产品推广网站,看看还有没有可能拓展一点别的业务。 这一看不要紧,还真看出点问题。 由于这是一家老企业,管理手段还是沿用过去传统的方式,还有不少过去那个时代的味道,不知道黄总其他工厂是什么样子,反正参观下来,我总感觉这个工厂就像我们在电影里看到的,五六十年代那种作坊。给人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进了黄总的办公室,我耳目一新,漂亮的老板桌,独木茶台,靠墙那里还有一台跑步机。 看来黄总是个喜欢运动的人。 坐到茶台前,我没有急着跟他介绍业务,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黄总,您温州那边的鞋厂也是这种生产模式吗?” 黄总给我倒了一杯茶,说:“我那边以运动鞋为主,都是机器流水线作业,跟这里正好相反,这里大部分是手工,有一些小型设备只是辅助,这也是皮鞋特别是这种传统皮鞋跟运动鞋最大的区别,性质不同,生产流程也就不同。” 他接着说:“我看中恰恰是这种传统工艺的魅力,我求的不是批量生产的数量,而是高质量的精品,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53.奇怪的梦境 我有点傻眼,原来我看出的所谓问题,正是黄总需要保持的特色。 不过紧接着黄总话锋一转说:“虽然我的思路没错,可是,设备老旧,工艺滞后,生产周期长以及市场需求萎缩,这些致命的硬伤把我逼到了死胡同,皮革不像针织面料,成本高的离谱,而高投入并没有高回报,大量的成品皮鞋积压在仓库里。皮鞋和运动鞋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消费群体,我原来的运动鞋销售渠道根本用不上,这就是我目前面对的现状。” 我听明白了,根本问题还是没有建立一个定位准确的的销售渠道。 我喝了一口茶,说:“时代的变迁和市场的繁荣,让人们在穿衣打扮上有了更多的选择。你抓住运动鞋生产的风口就是一个例子,我没去过温州,不知道你们那里有多少家鞋厂,我估计不会是只有你一家。不过我知道福建的泉州等地也有许多鞋厂,大部分都是运动类鞋子。说明什么?说明运动鞋需求更大,而皮鞋因为受到衣服搭配的制约,变得相对小众,我有一个想法,你在质量和工艺不缩水的情况下,增加一些休闲类的皮鞋,这样是不是能拓展一点市场的空间?还有,在传统皮鞋上多增加一些世界顶级皮鞋的元素,专门针对高端客户群体,定位政要,职场高级白领,商业精英,这样你的高投入就会有高回报,而不是像现在还在一味的走传统的老路,既然这条路走不通,为什么不去创新呢?” 他一拍大腿说:“你这一番话真的让我醍醐灌顶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原先我一直抱着保持传统皮鞋的理念,想在既有的路子上尽量保持它的原汁原味,看来我的思想还是僵化了,没想到让你一下子点醒了我,好,我这就召集几位副厂长和技术人员开会,有了你这一番话,我已经形成了一条明晰的思路,又看到了鞋厂的希望。” 我站起来说:“黄总,那今天我就不谈互联网平台的事,等你这边确定下来新战略,我们再坐下来探讨利用互联网推广,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我等你好消息。” 从黄总这里出来,我感觉到无比轻轻,黄总是个干事的人,从他那里我看到了一个年轻企业家的敢于拼搏勇于创新的精神,我相信他一定能从困局里突围,我之所以没有提我的业务,是因为他现在还没有一个成熟的产品定位,我还找不到切入点,现在匆忙的把网站建起来,也只能是一个陈列滞销皮鞋的展示厅,这样很容易让消费者产生先入为主的概念。不如等到新品上市,有足够吸引眼球的爆款登场,那时候人们打开网站,看到的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优质产品,能一下子紧紧抓住消费者的心。 我相信,只要黄总转型成功,一旦想利用互联网这个平台,他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我。 不是我自负,是我相信黄总这个人的人品,他给我的印象是,既有温州人的聪慧机敏,又不失男人的义气和真挚,从他带我去食堂吃饭我就能看出来,他不光能做生意上的伙伴,还是能够长期交往,做朋友的那种。 他假如只是想跟我谈生意,完全可以约上班的时间,而他接通我电话的时候就先说让我过来吃个午餐,然后再谈业务,虽然只是两菜一汤的工作餐,也足以让我对他产生了好感。 他跟三子他们那种哥们义气不一样,三子他们江湖味道太浓,跟他们在一起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再怎么称兄道弟,再怎么兄弟亲情,都是嘴上的逢场作戏,而黄总,给人的感觉就是两个字:踏实。 我看了看时间,12点46,这里距离飞凡有点远,而这里还没开通地铁,我只好又打了个车,往飞凡赶。 今天有点奢侈,上海的出租车比其他城市都贵,一趟下来,估计得小一百。 虽然是正常的交通费用,车费也可以报销,可毕竟得先从我口袋里掏出来,还是有点肉疼。 在车上的时候孙墨涵给我来了个电话,她问我在哪呢,我说在车上,从南汇往闵行赶,她说你下午还去哪吗,要不我去飞凡等你,我可以给你当司机,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 我说飞凡出来我就回公司了,今天是五月份第一天,也是我们开展业务的第一天,我答应晚上请大家吃饭,奖励今天开单的同事,等明天中午我如果能安排开一起吃中饭。 挂了她的电话,我想在车上眯一会儿,晚上没睡好,白天又这么马不停蹄,也就是仗着年轻,拿着精力硬顶着,一旦坐下来,困意就来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孙墨涵非要拉着我去见家长,结果她的家长是包哥,包哥看到我大怒,包哥的人拿着砍刀追我,一直把我追到黄浦江边,我走投无路,正要往下跳时,突然看到温虹站在我旁边,她拉着我的手拼命冲出突围,一路狂奔,跑到一幢高楼的楼顶,楼顶上有一个宽大的平台,足有一个篮球场大,平台上种满了奇花异草,温虹说这里是空中花园,是她的家,我很诧异,这里没有一间房,难道她住在花从里? 温虹看我疑惑,笑着说她其实不是人类,她是花仙子,假扮成女生到人间体验生活,刚好在街上认识了我,她就假扮成公司总裁把我招进了尚德,其实,根本就没有尚德这个公司,是她虚构的,就是为了和我在一起,才编织这么一个虚拟的场景,那里的所有人都是假的,都是她用魔法杜撰出来的。 我有点恍惚的看着她,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真实,她走到一棵盛开的牡丹跟前,慢慢的淡化着自己的身影,没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 我惊呼道:“温总,你在哪里?我不想待在这里,我要回去,我要去找表姐,还要去找孙墨涵,我要走。” 突然,温虹又现身,她有点温怒的说:“谁是你表姐?孙墨涵又是谁?” 她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厉声说道:“我不允许你找她们,你必须待在这里陪我,我要你变成花童,在这里陪我到老!” 我说:“你不是花仙子吗?怎么也会老?” 温虹哀怨的说到:“神仙也会老,只是老的慢而已,跟人类比。我们可以活千年万年,可是在仙界,千年万年跟世间百年一样,一晃就会过去,” 我想仙界也挺悲哀,我们印象里的千年万年是多么的漫长,而对于他们,却只有一瞬间。 我想找到一个下去的出口,我左右看了半天,四周都是围栏,没找到任何出口。 温虹:“别找了,这里根本就没有出口下楼,除非你像一只小鸟飞出去!” 我绝望了,我要去见飞凡钱总,我还要赶回公司,我答应了连欣要为她们庆功,可是,我现在却困在这里动弹不得。 54.合同落地 温虹在花丛里用迷人的眼神看着我,这含情脉脉的目光让我心猿意马,有一刻,我真想留在这里算了,既然做人那么苦,做神仙或许会有更多的快乐,况且,有一位这么漂亮的花仙子陪伴左右,岂不美哉? 也就是那么一刻,我突然清醒过来,我是人,我还有年迈的母亲,还有呵护我长大的姐姐,还有表姐,丽娜,孙墨涵,还有跟随我奋斗的连欣田小蕊她们,我做了神仙,她们怎么办? 我知道自己在梦里,虽然这个梦太过真实,但毕竟这只是一场梦,只要醒来,一切都不复存在。 我努力的让自己醒过来,怎奈不管我怎么努力,眼前仍然是一脸柔情的温虹和一片万紫千红的花海。 我环顾四周,喧嚣的世界已经消失,我们仿佛是被云朵托在半空中,俯首看去,茫茫宇宙中只看到流星闪过,除了眼前的繁花似锦,周围一片黑暗。 原来天上这么孤寂,怪不得温虹要下凡去食人间烟火,换作是我,我宁肯做人吃苦受累,也不做看上去很美的劳什子神仙。 突然,我的手臂被人打了一下,我睁开眼睛,司机师傅说:“你一直在梦里喊叫,做噩梦了吧?”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不好意思的笑笑说:“终于又回到人间了,谢谢师傅!” 师傅打趣的说到:“这一会儿功夫,你到天宫转了一圈?” 我挠挠头皮,不好意思的说:“亏的的你把我叫醒了,我正发愁怎么下来呢。” 师傅指着前面说:“下来了就好,过了这个路口就是飞凡公司总部,出租车进不去,我只能送你到大门口。” 我再次谢过师傅,看着师傅过了路口把车子停在路边,我付了车费推开车门下车。 回忆刚才的梦境,仍然心有余悸,我有点恍惚,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难道温虹真的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花仙子?这未必有点荒唐吧。再说,孙墨涵带我去见家长天经地义,包哥追杀我也情有可原,可是怎么会突然冒出和温虹出来?这没有道理啊,怎么扯到一块的? a难道我对温虹也心存幻想?不可能,不说别的,单说她那高不可攀的身价地位,都是我等草民仰视的存在,这个梦有一点非常贴切,那就是她是神,而我,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只蝼蚁。 我走向飞凡公司的大门,在门卫处说明了来意,门卫打电话给行政部,得到确认后打开边门让我进来。 我是第一次到飞凡来,给人的感觉就是办公楼气势恢宏,门口停着一排商务车,大厅门口站着一个带白色手套的保安,他示意我做访客登记。 我心里说这大公司规矩就是多,门口有一道岗还不够,进大楼还有一道手续。 开到二楼会客室,钱总已经在那里等我了,他旁边还有一个中年男士,钱总介绍说是行政部的张主任,这次电脑更新换代事宜主要是由张主任具体负责。 我跟钱总和张主任握手,钱总示意我坐在他旁边,这时候有服务人员送来热茶和果盘,放在两个沙发中间的茶几上。 钱总:“公司已经批准了你们公司给的第一套方案,由你们公司统一采购品牌电脑和预装办公软件,车间程控系统的升级也交给你们公司来做,包括后期的维护。我们公司也原则上同意你们的报价,只是有一条需要附加进去,就是你们得保证及时做到软件的升级,并且保证系统的安全运行,不能够有任何瑕疵和纰漏,这可能需要你们公司在原有的系统里加装一道防火墙,以杜绝受到外来病毒的攻击。这一条是我们附加的,并且是不提高费用的情况下给我们免费安装免费维护,如果你们答应这个条件,我们现在就可以签订合同。” 我说:“您提的要求比较合理,不过原合同里没有,我这就给上级主管打电话商量一下,如果同意连合同让他们打过来,您看这样好吗?” 钱总点点头说:“好的,你先沟通吧。” 我站起来走到一边给温虹打电话,把飞凡增加的项目跟她说了。 她让我等一下,问一下技术部的人这个操作有没有难度,如果没有,我们可以免费给他们加上。 过了一会儿温虹的电话打过来,她说可以,稍等会把合同发到飞凡的企业邮箱里。 我过来跟钱总说:“我们公司同意增加您附加的条件,您看还有没有别的要求,如果没有我们修改后的合同会发到企业邮邮箱里,您这边打印出来我们就可以签订合同了。” 钱总:“没有了,那张主任你去办公室把合同弄一下,弄好了我们去会议室。” 张主任走后,钱总招呼我吃水果,他说:“几天不见你可是变了很多,从一个彷徨不知所措的农村青年,变得成熟沉稳,不错,我没看错你,好好干,尚德机构发展空间很大,你要快速成长,适应更大的舞台。” 我连忙双手合十的说到:“谢谢钱总给我这么高的褒奖,我哪里有什么成长,只不过是适应了职场的节奏,没有了刚开始的惶恐而已。” 钱总:“我比你长几岁,我自认为看人还是比较准的,你只要不忘初心,踏踏实实的干,你前面的路很宽很宽。” 我俩说笑了一会儿,张主任拿着一沓子A4纸进来,分成两份交给我和钱总说:“这是你们公司发来的合同,你看看有没有纰漏的地方,如果没有我安排行政部把剩余的几份打印出来。” 合同文本是我们早就拟订好的,我看了一遍没有什么问题,附加条款把钱总提出来条件也一一列了出来,我看没问题,就把文本还给了张主任。 钱总也看完了交给他。 钱总站起来说:“我们移步去会议室。” 张主任代表飞凡公司和我签合同,钱总和另外一个副总也在场,签订完后全部交给我,由飞凡派一名行政人员陪我回公司盖章。 至此,飞凡的单子正式搞定,总合同款470万,其中设备款350万,软件和第一年的维护费用120万。 第一笔款项300万,尾款170万在安装调试完毕后一周内结清。 我回来盖完章送走飞凡的工作人员,拿着合同到23楼去温虹办公室。 温虹正埋在办公桌前忙着,看我进来示意我先坐,她马上就好。 秘书给我倒了一杯水,我还真渴了,顾不得烫喝了一大口。 看着温虹,我突然想起了中午的梦境,恍惚间她又变成了花仙子,我赶紧打住这奇怪的念头,别过头不去看她。 55.鼎鲜楼 温虹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我跟前说:“我们的大功臣回来了?旗开得胜,你一个人就拿回来营销部一多半的任务,看来我低估了你,把指标定少了。” 我把合同递给她,说:“这只是一个巧合,我怎么能保证每个月都会有这种单子?我找你来就是想跟你商量,我这个单子先在你这里放一放,等下周再公布,我一下子出来这么个单子,会给别人造成压力。” 温虹:“我没看错你,果然有大局观,这才是带团队格局和胸怀,不过今天你们团队还真没有掉链子,上午连欣田小蕊签回来十五万,下午又有人签回来一个七万,至少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二十二万进账,一个漂亮的开门红是没问题了,今天怎么安排的,有没有安排给大家一个鼓励?” 我说:“我们内部定的第一单有一个三千元现金奖励,另外我安排了一个饭局,大家在一起聚一下。” 温虹:“要不要我去凑个热闹?” 我说:“你这么大老总去了会让大家拘束,我看这次还是算了,如果月底我们拿了全大区好成绩,你再来给我们庆功不迟。” 温虹:“我看行,有你这一百二十万加持,很可能会破全区记录,到时候我组织全公司给你们庆功!” 我赶紧说:“现在说这个话还太早,这个月还有三十天呢,谁知道哪个团队杀出一匹黑马,出几个百万级以上的大单,我们那点业绩塞人家牙缝都不够。” 温虹:“也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加油!” 我从温虹办公室出来,回了我们业务部工作间。 宋妍正在白板上写今天的业绩,看到我进来,翻了个白眼说:“我的大经理,大家今天有好几个都脱单了,你呢,空着手就回来了?” 我被她说的脸上有点挂不住,站在那里尴尬的看着她,捂住飞凡的合同是我自己的注意,今天不报出了,的确是空着手回来的。 连欣看宋妍说话这么刻薄,想替我鸣不平,我赶紧制止她不要开口,我说:“我今天去拜访皮鞋厂,他们正准备转型,我建议让他们架构基本完善的时候,我再给他们出搭建网络平台的方案,目前皮鞋厂还只能算是一个潜在客户,我会继续跟踪。” 宋妍:“销售部门只看结果,所谓的潜在客户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安慰摆了。不用在我这里找这个理由,没业绩找自己的差距。如果让一个业务能力差的人领导业务能力强的人,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田小蕊:“宋总监,这才是第一天,你怎么可以按这一天的业绩来判断一个人有没有能力?” 宋妍:“事实摆在这里,还用判断吗?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吧?” 田小蕊被顶的哑口无言,连欣更是气的说不出话来,有点温怒的看着她。 我连忙说:“宋总监说的对,没出单就是没出单,我一会儿在会上做深刻的检讨。我们其他人也一样,每一天都要检讨自己,找差距找原因,这也是为了明天能有明确的方向和目标,好了,大家准备一下吧,我在楼下鼎鲜楼定了包间,今天的总结会在那里开,兑现第一单的奖励,再有就是今天的海鲜啤酒放开了造,吃饱喝足明天卯足了劲签单!” 下面一片鼓掌声,宋妍:“先说好了,营销部可以拿第一单的奖励,吃饭喝酒的费用得你自己想办法,公款里没有这项开支。” 我听她说完,转头跟伙伴们说:“咱们这里除了带我们的两位老业务员,剩下的都是咱们一期的新人,我陈晓旭非常感激你们对我的信任,二话不说就跟随我一起和我共进退,今天晚上我把大家叫在一起没别的意思,就是吃个饭,增进一下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费用的事宋总监不必担心,兄弟姐妹们只管放开了吃就好。” 宋妍没再说话,拿着报表回到了办公桌前。 我看了一下两个小组的业绩,连欣田小蕊第一单,完成十五万。刘芳签了一个小网站,三万六,路海晨七万,是一家公司的办公软件。 今天我们一共拿回来二十五万六。 路海晨是上海本地人,他在尚德工作以前是做轻工产品销售的,有一定的客户基础,他是我们营销部最具潜力的业务骨干。 我看了一下时间,差十分六点,我让连欣她们几个女生去打前站,拿着气球彩带简单的布置一下,我们几个随后到。 宋妍一直在电脑跟前磨蹭到下班才从座位上站起来,她把从财务那里预支的三千元现金用红纸包好装进挎包里,和我一前一后出了工作间的门。 我俩一路没说话,她昂着头像个不可一世的女王,而我像个小跟班,错后半步跟在她后面。 我定的饭店就在大厦的后面,这里一条街都饭店餐厅快餐店。 鼎鲜楼是这里为数不多的高档饭店之一,还有一家西餐厅距离它这里不远,只是我们聚会,去西餐厅有点不合适。 我定了一个大包间,一张圆台子足够坐下十七八个人,关键是圆桌旁边还有一间房的空地,是K歌的地方。 老板很懂在写字楼群做生意,公司组织团建,又不想跑太远,这里无疑是首选。 我们进去的时候连欣她们几个已经把彩带气球布置完毕,看起来有模有样。 连欣看到我进来把我拉到一边说:“我们那一单要不是你根本就签不下来,我和田小蕊商量了,算我们三个人的,你看宋总监那副嘴脸,你为什么不争辩?” 我说:“我帮你们做工作是我份内的事,你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这句话永远不要再提知道吗?再说宋总监说的也没毛病,我的确是该有点成绩的,要不怎么服众?好了,我们过去吧,还上菜了。” 我这次没跟宋妍客气,直接坐到主位上,招呼大家坐下。 宋妍倒是没说什么,坐到我左手旁。 我征求大家意见,喝红酒还是啤酒,今天的场合不适合喝白酒,主要是为了有个气氛,大家都端着茶水有点不像。 多半选择啤酒,只有宋妍说啤酒她喝不惯,她点了一支红酒。 我只好说我也喝红酒,其他人都是扎啤。 看得出大家都很亢奋,今天部门开门红,不光是出单的人高兴,连其他人也都摩拳擦掌,一副大干一场的样子。 服务员把酒摆好后,我示意大家安静,说:“我说一下,我们面前的杯子都是一样的高脚杯,为了公平,红酒倒三分之一,啤酒倒满,原则上端杯要喝干,不能喝的不能逞强,可以不喝或者少喝,以明天都能爬开来工作为准,因为喝酒耽误上班要扣全勤奖的,大家没意见吧?” 伙伴们齐声说没意见,我这才让服务员开始倒酒。 56.怒吼吧,我的伙伴们! 酒倒倒好后,我端起酒杯说:“这第一杯,为今天拿下第一单业绩的连欣田小蕊伙伴干杯,她们不单是我们部门第一单,也是上海大区第一单,我们优秀的伙伴,成功的向业绩这座堡垒打响了第一枪,这是不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我提议,我们共同举杯向她们表示祝贺!” 在一片干杯声中,连欣脸涨的通红,几次张嘴要说什么,我用眼神看着她,先带头喝干了我的酒,大家也纷纷把酒喝了。 这时宋妍拿出红包说:“宋妍田小蕊是我们部门组建以来,为部门拿下第一单业绩,根据我们动员会的约定,第一个打回到公司账户合同款的,有三千元奖励,连欣田小蕊伙伴合作的文具连锁网络平台业务,在上午十点正式签约,并打回了全部合同款项,连欣田小蕊伙伴,这是给你们的奖励,希望你们再接再厉,拿出更好的成绩!” 我认识宋妍以来,这是她说的最正常的一句话。 大家一起鼓掌,连欣的脸再次红了,她走过去跟大家鞠了一个躬,又礼貌的对着宋妍说:“谢谢大家,谢谢宋总监给我们的鼓励,其实……” 她又想说什么,我马上说:“连欣,你不应该敬大家一杯酒吗?” 连欣这才跑回座位,端起酒杯向大家敬酒。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让大家继续,我拿着手机出了包间。 电话是三子打来的,他问我回来没有,我说还没有,问他啥事,他说:“你如果回来的早到我这里来一下,今天这里来了几个生面孔,有点吃不准。” 我说:“酒吧哪天不来生面孔?至于这么紧张?” 他说:“他们几个在卡座里不点酒,不要茶,一直在那里闷声坐着,几波服务生过去问他们有什么需要,他们都给骂了回来,就这么干坐着,说是在等人,可是这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他们等的人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我说知道了,我安排一下就过去。 回到包间,大家还在起哄让连欣提酒,连欣也没含糊,又倒了一杯跟大家干。 坐到座位上,看着大家喝的这么高兴,端起杯说:“大家先停一下,我说几句,今天是五月的第一天,也是我们新部门正式开展工作的第一天,今天组织这场聚会,唯一的目的就是告诉大家,我们是一个团队,一个整体,我们今天奖励连欣田小蕊,并不是为了突出哪一个人,是告诉大家,她们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她们能拿到这个成绩,你们也一定能行!没有哪一个人天生就是干销售的,连欣以前学的是教育,田小蕊学的更是跟销售搭不上边,据我所知,路海晨最早学的是工程技术,他们能做到的,你们是不是也能做到?” 我举着酒杯说:“这杯酒,敬我们自己,我们要做最优秀的那一个,大家有没有信心?” 大家齐声说:“有!” 我说:“不够响亮,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响亮到但气势不够,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 虽然只有十来个人,这声音足够震感整个饭店。 我示意大家坐下,我清了清嗓子说:“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大家听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你从里面唔到了什么。” 我接着说:“在国外一所小学,小学里有一个清纯可爱的十二岁小姑娘,她虽然生的天生丽质,纯朴可爱,却非常内向,她从不敢主动和任何同学交流。原因是她胆怯,她怕别人看不起她,怕别人会不接受她。因为她的家境不好,父母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为此她非常自卑。因为家里穷,妈妈从不能给她买新衣服,她永远都是穿姐姐们穿剩下的旧衣服。每天上学她妈妈也不会为她梳理打扮,因为她很早就要出门去打工,根本就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做这些。她每天穿着破旧的衣服,顶着一头乱发来到学校,自己躲到一个角落里发呆。没有人会注意到她,没有人会在意她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学校组织一场舞会,小姑娘非常喜欢跳舞,她渴望自己也能在舞场一展自己的舞姿。可是她没有漂亮的连衣裙,没有好看的鞋子,当然,她妈妈也不可能为她特意置办,她就想,实在没有这些,我要是能有一个漂亮的发卡也行,这样就可以有勇气报名参加。 她回去跟妈妈说了自己的请求,毕竟,一个发卡的钱并不多,妈妈答应了小姑娘,给了她买发卡的钱,放学后,她几乎是冲到了路边的小卖店,挑选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发卡,并且在小卖店的镜子里照了又照,然后付了钱,开开心心的去参加舞会。 这一晚,小姑娘成了舞会上最耀眼的女王,她优美的舞姿征服了参赛的同学和老师们,她一次又一次的返场,同学们簇拥着她,好像今天才认识她一样。 她们散场回来经过小卖店,她想把成功的喜悦分享给老板娘,因为她觉得,她今天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功,完全是因为她戴了这么漂亮的蝴蝶结发卡。 当走进小卖店后,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们猜她在柜台上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她精心挑选的发卡,安静的摆在柜台上,原来她在付钱的时候,摘下来放在那里,付完钱就匆忙走了,根本就没再戴在头上。 可是她整个舞会,都以为自己在镜子里看到的那样,头上戴着漂亮的发卡在跳舞。” 我说完后看着大家,用询问的目光问他们,听了这个故事有什么感想? 包间里一下子陷入沉默,好久没有人说话。 我看大家没有人说话,接着说:“小姑娘为什么一下子变成了全学校最耀眼的那颗星?是漂亮的发卡有魔法吗?显然没有,就算有,她并没有戴在头上,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她变了一个人?是她心中的那个发卡给了她自信,给了她勇气。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最优秀的,是你自己把自己封闭在了自卑的狭小空间里,你缺少的是那个给你信心和勇气的发卡,这个发卡,没在小卖店的柜台上,而是在你的心里! 现在,我要求你们每个人面对大家大声说出,我是最棒的,我能行,我一定能行!” 我说完让大家起立,退后一步站到椅子后面,从我左手的路海晨开始,大声的说我刚才告诉他们的话。 路海晨做了一个半蹲的动作,微曲手臂,大声吼出:“我是最棒的!我能行!我一定能行!” 他一连说了三遍,一个大男人,说完竟泪流满面。 他的怒吼感染了所有人,在他感染下,所有人都使出了全身力气吼出了自己的最强音。 当最后一个伙伴大声说完,大家自觉的围拢,相拥在一起! 我和宋妍被他们拥在最中间,此刻,我感受到团队力量,感受到他们那股前所未有的勇气和信心。 大家分开后,我跟他们说,下面你们可以自由活动,能喝的继续喝,想唱歌的去唱歌,不过都不能太晚,如果明天还能拿二十万回来,还是这个地方,我继续请大家吃饭喝酒嗨皮。 田小蕊带头鼓起了掌,我说:“你们尽情的吃,尽情的唱,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就不陪你们了,我只要求一点,十点半之前,必须散场,另外,酒适量就行,明天谁迟到可是按旷工处理的。” 宋妍也说有事,她说完拿着包包离开了包间。 连欣站在我旁边拿眼睛翻了她一眼,显然,她还记着宋妍在工作间搞我难堪的那一幕,我拉了她一下,说:“我先去把账结了,等会儿你们还要点什么你先垫上,花多少我再给你。” 连欣:“还是我去结吧,这个奖励本来就有你一份,反过来还要你请客,我俩拿这个钱不舒服。” 我说:“你打住,以后不要再提这个话,我的确有事要先走,剩下的事你和路海晨顶着点,一定要保证每个人都安全回到家。” 说完我又叮嘱了路海晨几句,这才出去到前台结账。 57.神秘人 我出来打了个车,去三子酒吧。 我跟司机师傅说我有急事,能不能开快点,他说这样可能会绕一点路,费用会高,问我能不能接受,我说只要你不是高的离谱,我按实表付给你。 上海的哥真的很牛,他没上高架,带着我过街穿巷,车子稳稳的停到酒吧门口,竟然比坐地铁还快,十几公里的路程,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不过上海的打车车价也是真心贵,这一趟用了近五十块。 坐地铁也就七八块钱的样子,坐公交不会超过五块。 我着急赶过来,也就不去计较这几十块的车费。 狗剩子在门口,看我从车里下来,赶紧跑过来跟我说:“那几个人还在那里闷着呢,不吃不喝不抽烟,都黑着脸在那里慎着,看着都有点头大。” 我问狗剩子他们几个人,狗剩子说四个,我问带着家伙没有,他说手上肯定没有长家伙,身上藏着什么看不出来。 我让他带我进去,我去会会他们。 这几个人坐在最靠前面一张卡座,这个位置看到外边的一举一动,我进来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想站起来,被旁边的摁住了。 我走到跟前,上前问道:“几位,你们等的人还没到?” 有一个蓄着络腮胡子的胖子说道:“到了。” 我略带惊讶的问:“到了,在哪呢?” 络腮胡子:“不就站在我面前吗?” 我指了指我自己说:“怎么,你们等的人是我?” 络腮胡子:“你以为呢?这里还有别人刚进来吗?” 我说:“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你为什么等我?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 络腮胡子:“你是陈晓旭对吧?” 我点点头,表示第一个问题对了,说:“就算是你们是等我的,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络腮胡子:“你或许真没计划来,因为今天你很忙,但是,你不来会有人叫你来,这不,还不是乖乖的过来了?” 我被他说的哭笑不得,这是他妈啥狗屁理论,关键是,我还真来了。 我拉过旁边一个凳子坐下,问:“说吧,找我什么事?” 络腮胡子:“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负责找到你,具体什么事还要等我们的头过来,她跟你谈。” 我说:“弄了半天你们是跑腿的啊,好的和真的一样。人家这里是营业的地方,你们这么慎着,不吃不喝不点菜,还霸占个卡座,酒吧就这么点营业时间,损失算谁的?” 络腮胡子也不说话,刚才要站起来的那个瞪着眼睛说:“坐在这里给他们脸了,少废话,说多了把酒吧给他砸了,爱找谁陪找谁!” 我说:“朋友,你这话说的很不友好啊,你知道我还有一个身份吗?我是这里的保安负责人,这里发生任何事我都有权处置,你在我面前说这话,是不是意味着你在挑衅我?” 我跟他们说着话,脑子快速的转动,判断他们是谁的人,我最早判断他们是包哥或者包哥手下派来的,可是又不太像,包哥如果找我,绝对不会派几个人在这里稳稳当当的等我,这不是包哥的风格。 方文宏?也不太像,他在渡轮上算是输的心服口服,走的时候也没再约战,我想不起来在上海还有谁对我这么熟悉,不但掌握我的行踪,还对我周围的人知根知底。 就连我今天很忙他们都知道。 络腮胡子:“我看你还是算了吧,进来的就是客,我们既没有在这里惹是生非,也没有损坏一草一木,你保的是哪门子安?老实的在这待着,找你的人马上就到了。” 他话刚说完,狗剩子突然下意识的在身后动了一下,我扭头看向背后,却看到门口处,突然来了七八个保镖,他们分成两路,快步的跑进大厅,齐刷刷的站在两侧。 他们一进来,络腮胡子他们也赶紧站起来,迅速的离开座位,脸色肃穆的站到走道上。 莫非是他嘴里说的他们的主子来了? 我坐着没动地方,这时候三子也跑过来,紧张的站在我旁边。 就在这时,从门口进来一个系着浅灰色披风的高挑女人,戴着淡黑色墨镜,款款的往我这边走来。 女人走到我跟前,络腮胡子他们一起给她鞠躬,大声问候:“林先生,晚上好!” 林先生?明明是个女的,怎么这个称呼? 我一下子很恍惚,有一种梦幻的感觉,像是在梦中一样。 女人摆摆手,摘下墨镜冲我微笑着说:“你就是陈晓旭?” 没动地方,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她。 女人又笑笑,和声细语的弯腰在我耳边说:“这么跟我说话可是有点不礼貌哦。” 我说:“是你找我?有什么事赶紧说,我没功夫在这里跟你讨论礼貌的问题。” 女人也不着急,继续说:“虽然你不礼貌,可是我喜欢你这个样子,真实,不虚伪,不像有些人,表面上奴颜婢膝,背后还不知道做什么男盗女娼的勾当呢,我说的对吗阿德?” 她转身问络腮胡子,络腮胡子弯着腰,汗刷的下来了。 络腮胡子磕磕巴巴的说:“林先生说的对,林先生说的对!” 女人说:“我要跟陈先生聊聊天,你们都下去吧。” 络腮胡子像是遇到了大赦,赶紧招呼其他几个人离开,临走还不忘给女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觉得好笑,女人嘴里的奴颜婢膝,让络腮胡子们表演的淋漓尽致。 保镖们也有序的撤到了门外边。 女人率先坐到卡座上,然后示意我坐她对面。 说心里话,这个女人长的很标致,是那种典型的东方女人的美,要不是她有点盛气棱人的气势,绝对是让人看一眼就会刻骨铭心记在心里的那种女人。 我看不出她的年龄,我想她表现出来的成熟干练,至少得在三十以上,可是看她的脸庞,也就二十出头,跟我差不多的年纪。 那帮人离开后,她秒变成一个邻家女孩,冲着说:“见你一面真的不容易,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功夫才在这里找到你?我原以为你是个五大三粗的黑大汉呢,没想到却是个书生气这么浓的白静小伙,嘻嘻。” 我说:“我们素昧平生,我记忆中我们任何交集,到现在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费这么大劲找我好像没道理吧?” 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声的说:“刚说你是个白面书生,怎么这么大嗓门?别着急,我会告诉你的,只是我现在口渴了,能不能陪我喝一杯?” 我说:“渴了不是喝水吗?喝水也要人陪?” 女人摆着一根食指说:“NO,NO,不是喝水,是喝酒,不加冰的那种。” 她仍是和风细雨的说,不过说出来的话可不是微风吹拂,而是喝一口直冲喉咙的烈性白酒。 58.神秘的女人 我很无语,这个女人从进门就给人一种霸气凌人的感觉,不管她说的多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像一把把利剑,直穿心窝。 我说:“我们好像没有喝酒的交情,如果您实在想喝,您自己喝就是,要不要我帮您叫服务生?” 刚才络腮胡子他们撤的时候,我让三子和狗剩子也走了,客人们可能是被刚才的阵势吓到了,周边几个卡座的人纷纷换了位置,我们这个卡座变成了一座孤岛,远处有不少人站在那里,好奇的看着我们。 她含情脉脉的看着我,直把我看的起鸡皮疙瘩。 你说一个带着八个彪形大汉保镖的女人,那怕她是摩登女郎,她表现的再温柔,我也只能感受到透到骨缝的寒气。 她打了一个漂亮的响指,从远处过来一个怯怯的服务生,先看了我一眼,然后弯着腰冲着女人说:“贵宾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女人没看服务生,而是用玩味的眼神看着我说:“要两瓶XO,一份水果,一份干果拼盘。” 服务生应声下去,三子在吧台边站着给我使眼色,我轻轻的摇摇头,告诉他我这没事,他拿着手机举了一下手,问我要不要打电话找人,我再次摇摇头,他无奈的做了一个摊手的动作。 至少到现在,我还没感觉到有什么危机,与其琢磨女人是什么来头,要干什么,不如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 服务生把酒上来,打开瓶塞子,女人没让服务生倒酒,而是拿过来推到我这里,然后让服务生把另外一瓶也打开。 她说:“自己喝自己的。” 我说:“我同意跟你喝了吗?” 女人:“拒绝一个女人可是不礼貌的奥。” 我说:“我不是啥大丈夫,一个乡下土孩子,啥礼貌不礼貌的不懂。” 女人:“NO,NO,在我眼里,你就是大丈夫,就是绅士,你不好拒绝我,再说,你认为你拒绝的了吗?” 我冷笑一声:“刚才你所谓的温柔,果然是装出来的,这最后一句才符合你的性格,说吧,为什么要我陪你喝酒?” 女人定定地看着我说:“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我想找你喝酒,这个理由不够吗?” 我说:“你就不怕我把你灌醉丢丑?女人喝多了可不是啥好事!” 女人:“你知道我的绰号叫什么吗?千杯不醉,区区几杯洋酒就能把我灌醉?你想多了吧?” 我说:“那我更不能跟你喝了,如果喝醉的人是我,我何必找不自在?” 女人:“你的酒量我也有耳闻,一瓶酒还不至于把你灌醉,何必自贬身价呢?” 看来她还真的了解我,连我的酒量她都知道。 她接着说:“还是乖乖的跟我喝,就这一瓶,多一滴不喝,怎么样?” 我说:“我再说一遍,可以不喝吗?” 女人:“可以不喝,不过我们得换个地方聊,两个条件,你选。” 我:“我如果一个不选呢?” 女人:“你认为可以吗?” 我拿起酒瓶咚咚的倒满一杯,端起来说:“说吧,怎么喝?” 59.神秘的女人钱凤儿 女人的说的话果然不能太较真,明明是她说的只喝一瓶,现在又说去喝啤酒,我也是服了。 后来经历的多了,我发现,只要女生能喝酒,大部分都是那种不醉不归的人,不是喝几瓶的问题,是一直喝。 我一个女性朋友,她一坐到座位上,保证是这句话:能不能快点,快点找我喝。 她似乎很沉迷那种喝醉了的感觉,当第二天顶着黑眼圈,捂着胃部不适的肚子来上班的时候,我苦笑着摇摇头,为了一时的麻醉,不惜身体遭受伤害,这是何苦呢? 可是,当华灯初上,酒桌上,她又像打了鸡血一样,照醉不误。 等见得多了,再回头想今天女人喝酒的这个做派,觉得她还算是正常的了。 我今天一瓶酒下肚,虽然还不至于醉,但也差不多到顶了。如果再接着喝啤酒,我怕有点吃不消,到时候丢丑的可能是我。 她也端起酒跟我碰了一下,说话显然没有刚才那么利索,不过还不至于胡言乱语:“来,喝了它,我们上楼。” 我只好把酒喝了,让三子给我们准备一间包房。 三子巴不得把这尊神请上去,她在这里把酒吧弄的怪怪的,客人们都没心思喝酒,注意力全在这里。 女人很高,比温虹孙墨涵都高,我一米七八的个头,她穿着高跟鞋,竟跟我差不多高。 她的身高至少在一米七三左右。 她站起来腿突然一软,身子歪了一下,我连忙过来扶她,谁知她就势往我身上一靠,又恢复了嗲嗲的语气:“我头有点晕,你扶我上去。” 我跟门口的两个迎宾使了一个眼色,小凤她俩跑过来,我说:“你俩扶客人上楼。” 小凤伸手要去扶她,谁知她一甩手,说:“你们给我滚开!” 小凤吓得一哆嗦,有点惊恐的看着我。 我说:“你们回到岗位上去吧,我陪她上去。” 女人把长长的手臂勾到我肩上,搂着我的脖子,我想挣脱开,可是她却加了劲,越搂越紧。 我无奈,只好像个连体人一样跟她一起上楼。 这都是啥事儿啊,奇葩的事情偏偏让我遇到。 狗剩子已经帮我们开好了包房,和一个服务生站在门口等着,看到我们过来,两人齐刷刷的弯腰低头,大声的喊到:“欢迎贵宾光临!” 女人看都没看一眼,嘴里说:“给我们上两打啤酒,上一个水果,一个干果拼盘。” 好嘛,跟她喝酒好像永远都是拿水果干果当菜肴。 狗剩子给我挤了一下眼,坏坏的笑了一下,那意思很明显,我又走桃花运了。 我苦笑的回了一下,我这他妈叫啥桃花运啊,简直就是活受罪,是绑架,是QJ好吧。 进了包厢,服务生把啤酒果盘干果拼盘摆上,女人往沙发上一坐,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细枝华子,优雅的把盒子底磕了磕,有两支香烟冒出来,她往我跟前一送,我没客气,从烟盒抽出一支,她也拿一支,用一个小巧的打火机打着,然后把打火机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