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少年归国补天裂!》 第1章 一支被帝国遗忘的孤军! 光和六年,阳春三月。 西域都护府。 它乾城,城楼之上。 “十五年了!” 一名身着破旧甲胄,面容俊朗的年轻人,看着眼前的漫天黄沙,神色复杂不已,“也是时候回去了!” 他便是它乾城内,身份最为尊贵的人,他的名字叫段修。 而他还有一个身份。 那就是重生者。 只不过他这个重生,时间跨度有亿点大。 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得他从小浑浑噩噩,脑袋里面不记事,更不晓事。 要说唯一的优点。 那就是他从小天生神力。 直到三天前父亲段渊去世,他才彻底将两世记忆融合,神智才得以恢复清明,每每想起这件事,段修都是嘴角微抽。 “记忆觉醒得有亿点晚!” 段修微眯着双眼,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他前世。 是一名考究型历史扑街,虽然三国类的小说,他只写过三本,可基于考究党的原因,他对汉末这段历史的了解,要比很多专业人士都要了解的得更为全面。 至于为什么扑街? 考究写手扑街那才是正常的。 而这一世作为段颎嫡孙,他原本的身份,可以说是东汉最顶级的官三代,能与他比肩的同龄人那是一个都没有。 毕竟整个。 大汉自开国以来,也就他的祖父能两次坐上太尉一职,只能说他祖父的运气,也有亿点点差。 谁让第二次刚坐上太尉。 就遇上了日全食呢? 可偏偏的。 如今的他心中明白,光和六年的现在,祖父已经自杀于雒阳狱,所以他顶级官三代的身份,已经没有了,更何况现在连父亲也没了,等于他现在连官二代都做不成。 而现在他可以依靠的。 就是西域都护府它乾城内,一百六十九名老卒,如果他再不想着回到中原,除了被耗死在西域三十六国,也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当初祖父和刘宏。 将重建西域都护府的重任,交给了他父亲段渊,之后祖父便转战东羌、鲜卑、乌桓。 最后一次与中原取得联系。 如果段修没有记错,还是在十三年前,也就是建宁三年(公元170年),汉天子刘宏着人送来了一封密诏,以及一枚侧面刻有中兴二字的西域都户大印。 而现在的他们。 则是一支被帝国遗忘,从而不记文献,不留青史的孤军。 “回去就能活吗?” 这个问题段修已经思考了一天。 “一生事业总成空,举世功名在梦中!” “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凉雍!” 想起父亲段渊的绝笔,段修眉头微蹙,和祖父比起来,父亲混的着实有点不咋地,而现在朝堂上的大环境,对他而言是非常不友好的。 主要是祖父当初,陪着刘宏闹得太凶。 “政治啊!” 长叹一声,段修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转身离开了城楼,喃喃道:“但愿刘宏还记得段氏之功!” “少都护!” 一名老卒见段修走了下来,赶忙上前面色凄惶道:“咱们真的可以回家吗?” “夏良叔!” 段修神色肃穆,深吸口气继续往前,“我们没得选!” “噔噔!” 老卒夏良闻言身子一阵踉跄,旋即悲愤道:“是啊!留下来也是死!” 如今三十六国。 对大汉的敬畏越来越低,如大宛,康居,大月氏等国蠢蠢欲动,乌孙对祖上段氏的那点香火情意也即将消耗殆尽,龟兹国王同样不止一次提出,它乾城是他们的国土。 反正话里话外。 都充满了对都护府的不欢迎。 更有甚者。 如车师三部,小宛,温宿,尉头,鄯善等国,在这十几年里曾无数次遣兵冲击它乾城,使得原都护府三千将士,如今只余下一百多名老卒,眼看回天乏力,父亲段渊由于心理压力太大,最后郁郁而终。 一座铁匠铺内。 “少都护!” 见段修到来,几名老卒连忙恭敬行礼。 “如何?” 段修摆了摆手,笑着问道。 “少都护!” 一名年纪稍长的老卒道:“您要的两柄兵器,预计明天上午可以锻造完成!” “那就好!” 段修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神色稍缓道:“后日咱们便要班师回朝,你们这两日也要注意休息。” “少都护,您真的决定了吗?” 铁匠铺里面的几名老卒闻言,脸上并没有多少欣喜,反而是一脸惶恐的模样。 “决定了!” 他可以理解老卒们的想法,但他自己却不愿留在它乾城里等死,上前拍了拍几人的肩膀,正色道:“都把心放回肚子里,咱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们回家的路,相信我!” “我等相信少都护!” 几名老卒似被段修的信心感染,镇重的点头应是。 “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段修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铁匠铺。 它乾城说大不大,实际上这么多年下来,城里住的只有他们这些人,失去了王朝的供给,加上父亲的一根筋。 在刚开始的时候。 许些小国多多少少都会给他们送来一些物资,因为他们的存在,小国才能得以更好的生存,至少有他们,西域这一片不会出现灭国的战事。 然而越到后面。 来送物资的小国越来越少,父亲只能带领着士卒自力更生,什么种田打铁打造兵器,都是常规的技能。 来到军营。 “樊叔!” 段修看到伏在桌案,处理公务的长史樊瑞,他是隐士樊志张的独子,字不为。 延熹八年,祖父率军出征西羌,遭遇陷阱被羌族联军围困在湟中,而在湟中游历的樊志张父子也遭到了无妄之灾,最后由樊志张献策,“东南角无羌,宜乘虚引出,住百里,还师攻之,可以全胜!” 祖父接受了对方的计策得以全胜,其年幼的独子樊瑞,被大军风采吸引立志从军,兜兜转转被父亲带到了西域都护府,现在还不足而立之年,却也是两鬓斑白。 “承泽来了!” 樊瑞闻言抬头,看着已经彻底痊愈的段修,脸上带着一抹笑意,“有想过该怎么回去吗?” 在看到段修的一瞬间。 他就明白,对方已经下定了决心,所以也就没有再劝,而他自己心中何尝不想着回家。 “自然是杀回去!” 段修闻言咧嘴一笑,“我这些年,哪怕是过得浑浑噩噩,依然能把诸国杀得服服帖帖,现在我已恢复神智,许些小国何能阻我?” “有自信就好!” 樊瑞听了以后,也没有说什么丧气话,而是鼓励道:“那咱们一起杀回去,这鬼地方我早就待腻了!” 第2章 西域三十六国段修之名。 两日时间转瞬即逝。 它乾城外。 一支黑色的铁骑,缓缓进入了漫天黄沙之中。 城墙之上。 一面残破,几乎化为絮状的大汉王旗迎风作响,似似不舍,又似送别。 “等我!” 似听到了战旗的召唤,段修回眸遥望,心中很不是滋味,回过头眼眶之中闪过一丝血色。 之所以留下王旗。 是因为他要告诉诸国,它乾城乃是有主之地,而不是被放弃的无主之城,谁要是动了它乾城,最后必然会被大汉清算。 三天之后。 乌垒国,乌垒城外。 “轰隆隆!” 眼看不足一里之地便是乌垒城,然而身后大军的铁蹄声,却让得段修不得不停下来。 “少都护!” “只怕对方来者不善!” 见段修勒马顿足,樊瑞夏良等人面色微变,夏良急忙开口道:“咱们现在冲过乌垒国,对方不一定追的上咱们!” “不用!” 段修右手从一侧战马上取下战刀,一脸轻松道:“反正早晚都得遇上,乌垒小国,民不过两千,卒不过八百,历来与我军交好!” “若贸然冲关!” “对我们没有什么好处,且追兵不可能永远追不到我们!” 看着越来越近的追兵,段修开口道:“来者是龟兹国大帅兹布,备战吧!” “锵!” 见段修报出来人身份,夏良彻底放弃侥幸心理,抽出环首刀暴喝道:“全军备战!” “锵锵锵!” 一百六十多名老卒,纷纷从腰间拔出战刃,面色冷酷如铁,并没有因为敌军的到来而有丝毫的慌乱。 “诸位!” 段修催动战马缓缓向前,似察觉到主人的杀意,手中三尖两刃刀有散发出凛凛的寒意,“如今有人阻拦我们回家的路,我们当如何?” “杀!” “杀!” “杀!” 不足两百人的老卒,在这一刻凝聚而成的杀气,却犹如千军万马。 回家。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是他们数千个日夜都不敢奢望的事情,如今事情来临,这种对家的思念爆发出来,谁也不能阻挡他们的脚步。 “杀!” 没有过多的言语煽动,段修催动战马长刀斜指长天,双眼中杀意沸腾。 两刃刀划过虚空直指龟兹大帅,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擒贼先擒王,用后世的话来讲,那就是紧急避险。 对方胜兵二千有余。 虽然段修麾下老卒身经百战,但人数差距太大,根本不可能做到歼灭对方,而能做到这一步的,只有段修自己,这也是他敢带兵回中原的主要原因。 “杀!” 见少都护一马当先,老卒们包括长史樊锦平,都纷纷崔马上前。 龟兹大帅兹布。 是整个龟兹,对西域都护府怨恨最深的人,因为都护府地处龟兹境内,双方有着些许摩擦也在所难免,他的儿子便是意外死在了它乾。 之所以在此之前。 兹布都没有任何行动,除了龟兹国主的压制以外,就是对大汉心有畏惧。 如今在他看来。 段修等人等于是弃城而逃,这让他对大汉消除了最后一丝敬畏,在国主的默认之下,他毫不犹豫的领兵前来追击汉军。 “呵!” 看着段修等人杀来,兹布满是不屑的发出军令,随后狠厉道:“如今的都护府就这么小猫两三只,疯魔段修?一个傻子空有蛮力有什么用?也是时候为我儿子的死付出代价了!” 乌垒城楼之上。 一众乌垒国高层,不明所以的看着即将发生在家门口的战事,一个个心惊胆战双腿发软。 一百米。 五十米。 十米! 段修 双腿一夹战马,马儿好似通灵一般,人立跃起,直接来到了对方的战阵之内。 “锵锵锵!” “杀!” 手中近三米的三尖两刃刀,隔开周围兵器,段修长啸一声,数名来不及闪躲的龟兹士卒在刀下饮恨。 “杀!” 看着自家少都护的神勇,其他老卒也是热血满腔,心中无不振奋万分。 “嘭嘭!” 长刀横扫,所过之处血花绽放,段修并没有停下来杀那些被他击倒的士卒,他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可即便如此。 短兵相接不足一刻钟,死在他手里的士卒依旧过百,鲜血肆无忌惮的染红了大幕(沙漠或者沙地的意思),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和戾气。 “这?!!”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段修,兹布有些慌了,这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急忙道:“都给我杀,谁要是杀了段承泽,奖励良马百匹美婢十人!” “杀啊!” 龟兹将士们一听,瞬间双目充血,又鼓足的勇气朝段修杀了过去。 “难道说他的病好了?” 兹布看着宛如杀神的段修,心中不由一阵咯噔,他认识段修,也知道段修武力惊世,只不过对方以往的战斗,根本就没有章法,更加不可能有什么明确目标,就只是一个只知道杀敌的怪物而已。 可如今这种情况。 让兹布有些心惊肉跳,因为对方明显是冲着他来的,这让他明白,之前准备好对付傻子的方法没用了! “刺啦!” 随着段修一个横击,四名龟兹士卒背拦腰而斩,鲜血狂飙而出,染尽了周遭大地。 “魔鬼!” “他是魔鬼,不打了不打了!” “救命,我不要死!” “……” 这一下子让龟兹士卒真正的害怕了,靠的比较近的士卒纷纷扔掉兵器,满是崩溃的四处逃窜。 “噗噗噗!” 敌人有些崩溃,但段修却是舔了舔嘴角,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现在距离兹布已经不足百米,那么大一个人头,他必须要拿过来珍藏,为他的未来贡献出一份功勋。 身后老卒见状。 一个个也化身恶魔,在龟兹士卒经过段修之后,惊魂未定之际,便被他们收去了性命。 乌垒城楼。 “这这这。。。这是那个国家的杀神?” 乌垒国王哆嗦着嘴角,用手颤颤巍巍的指着战场,一张老脸之上,带着极度恐惧的神色。 “或。。或许是疯魔段修!” 一名将军模样的人,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的回到了国主的问题,段修之名在西域三十六国,虽然谈不上家喻户晓。 但只要和行军有关的将领。 都知道它乾城里住着一个疯子,住着一个杀起人来,不知疲惫且力大无穷的疯子。 “什么?!” 老国王闻言惊呼道:“少都护怎么来我们这边了?我们年初的时候没送物资过去吗?” 由于段修一行。 没有战旗,战甲更是破旧,所以他第一时间,根本就没有想过对方是西域都护府的部队。 第3章 斩杀龟兹大帅,国主求见! “送过了!” 一名文官模样的老者,面色难看且焦急道:“战马,吃食都送过了,老臣现在担心的是,大汉王师是不是又要撤销都护府,如果真的是那样,咱们乌垒国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啊!” 西域都护府的存在。 对于西域的一些大国来讲,是一种无形的约束,可对于他们这种小国而言,却是头上的一片青天,要是都护府撤走,对他们而言就是灭国之祸。 “那咱们该怎么办?” 老国王闻言脸上尽是恐惧,他自己年龄大了死不足惜,可作为一国之主,却绝对不能容忍国破家亡,因为他太明白奴隶的待遇。 “等吧!” 文官老者摇了摇头,神色也有些绝望,“待大战结束,如果龟兹胜了就举国投降,那样还可能保留一丝火种,如果都护府胜了,咱们就算是求,也要求都护府留下来!” “只能这样了吗!” 老国王眼中神光暗淡,他没有再多问什么,因为他知道他们目前所能做的,也只能是如此。 战场上。 阵阵刀光带起片片血花。 龟兹国的士卒,军心已经来到了崩溃边缘。 “杀!” 段修宛如一台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其周身缠绕着滚滚煞气与杀机,形成一股势不可挡的威势,前方的兹布早已坐不住,开始朝人多的地方躲藏。 “兹布!” 废了一番力气,看着离自己不足十米的兹布,暴喝道:“你躲不掉的!” “咻!” 说完,手中三尖两刃刀化作离弦利箭,带着一抹银光朝人群中的兹布,激射而去。 “铿!” 抽出腰间龙雀大环,也没管兹布的死活,因为他知道对方即便不死,也逃不了。 “噗噗噗!” “啊!” 三尖两刃刀透过两名士卒的身体,将兹布死死的钉在沙地,兹布临死的惨叫声响彻全军。 “为。。为什么?” 直到死,兹布都想不明白,他看到武器飞出的瞬间,明明都躲了,谁知竟好像自己主动去接兵器一般。 “死人不需要知道!” 看着口吐血沫,神色满是不甘和不可置信,还没有彻底死绝的兹布,段修一刀砍下了对方的脑袋。 “兹布已死!” 见身边的龟兹士卒不敢靠近,段修立于马背,厉喝道:“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这些话都是扰乱军心的。 也只有这样做,龟兹的大军才会退走,要不然麾下的老卒,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 “大帅死了!?” “跑啊!” “撤,快撤!” 一名军官模样的龟兹士卒,脸上急惶道:“大家快撤,疯魔段修的病治好了!” 一刻钟后。 龟兹大军撤退,段修下令就地安营扎寨。 “少都护!” 长史樊瑞一脸哀伤的来到段修身边,“此役丧身弟兄二十二人,其中九名重伤弟兄自刎!” “统计好户籍!” 段修闻言钢牙紧咬,沉声道:“以生前战刀做碑,就地挖坑掩埋,待回到中原,他们的家人,由段氏供养,到时候再来接其英灵回家!” “少都护仁慈!” 樊瑞躬身行礼。 “樊叔!” 段修扶起樊瑞,正色道:“你是看着我长大的,虽然我此前的记忆不多,但现在却已经全部记起来了,所以你我之间无需多礼!” “况且!” 说到这里,段修苦笑道:“当年都护府带三千良家子出关,当初由祖父大人作保,以先父大人为将,将你们带出了大汉,如今却落到了此等境地,说实话,哪怕是我,也有些无颜面对家乡父老!” 也只有这样。 他才能够体会出,当初项羽说出那一句,“无颜面 对江东父老”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或许父亲也是因为如此,才是导致他郁郁而终的主要原因吧。 “少都护万不可如此做想!” 樊瑞闻言急喝道:“汉儿生来无畏,战场本就残酷异常,更何况我们守护的是自己的家乡,就算是于亏欠,那也是大汉皇族对我们的亏欠,跟段氏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这样想,那就是对死去兄弟的一种亵渎!” “他们战死沙场!” “是为国!” “也是为家!” “从来都不是为了段氏!” 樊瑞严厉道:“更何况这么些年下来,段将军与我们同吃同住,对弟兄们更是无微不至的关心,我们也从来没有后悔过跟随段将军出关!” “承泽!” “战士戎边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这是天经地义的宿命,你明白吗?” 他真担心段修,在想什么亏欠,因为樊瑞明白,这种压力除了国家,没人背得起,段颎不行,段渊不行,段修更不行。 “樊叔我明白了!” 段修闻言深吸口气笑着回应,可他也明白这些东西,从来不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樊瑞说的道理,谁都明白,难道他的父亲就不明白吗? 难道当初的项羽就不明白吗? 就算江东父老不愿意怪罪,甚至愿意支持其东山再起,可自己那一关如何过? “你明白就好!” 见段修脸上露出笑容,樊瑞这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随后笑道:“我过去搭把手,承泽多休息一会儿,咱们能不能回到中原,还得靠你呢!” “咦?!” 正待樊瑞转身之际,远方乌垒城门随之打开,从中走出了一些人,一个个手里像是端着什么物什。 “看来他们想到了什么!” 段修转过身,看着一众乌垒人,神色之间有些复杂,这些年都护府的征战,实际上就是维护一些小国的利益,一些不听话想要动乱的国家,都会受到都护府的制裁。 这也导致。 都护府的士卒越来越少,因为没有兵员可补,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父亲对自己太苛刻了一些,要不然都护府绝对是另一番景象。 “乌垒国国王垒肯!” 待靠近以后,当先一名老者恭敬道:“携乌垒国文武,求见都护大人!” 段修与樊瑞两人闻言,面面相觑有些愣神,前者是听不懂对方说什么,后者是因为前都护已经病逝,他还没有适应段修新都护的身份。 “都护在此!” 反应过来的樊瑞,左手朝段修微引,正色道:“尔等拜见都护,不知所为何事?” ps:小作者浅谈几句关于,三尖两刃刀,龙雀,以及西域三十六国。 三尖两刃刀,不是小作者意淫出来的武器,据记载袁术手底下武将纪灵,用的也是三尖两刃刀。 龙雀:我相信很多老哥,对龙雀一词还比较陌生,稍微有点了解的,估计有七成的老哥,也是因为雪中悍刀行里面的大凉龙雀,不过那玩意是剑。。。 而实际上,龙雀没有那么神秘。 他的由来对于资深历史迷而言不是什么秘密,龙雀战刀脱胎于大环刀,实际上也就是汉刀。 而汉刀是什么? 一句话,汉刀乃华夏战刀始祖。 汉剑虽然也出名,但剑这种武器自先秦以后,就从战场上淘汰下来作为礼器。 言归正传。 环手刀因其刀柄有特质圆环而得名,战时环内系绳以固其身,而龙雀,则是一些士族,或者说一些当时的社会顶流人士,所携带的环手刀。 因其环上雕刻有龙雀图案,于是又别称于龙雀大环,曾经的大汉有很长一段时间,士大夫因为拥有一柄龙雀大环而自豪。 主角之所以铸这两柄兵器。 无他,就是因为帅。 而西域三十六国,也正 如小作者所言,都护府的存在,对小国来说是一种非常好的保护,有相关文献记载,当初班超被召回中原,许多小国国主携百姓跪求班超留在西域。 先不扯远了。。。。 第4章 万里归途,前路迷雾! “啊!?” 老国王听了以后惊呼出声,先是畏惧的看了看段修,又看了看樊瑞,他是见过段渊的,而眼前明明是段渊的儿子。 “垒肯!” 樊瑞见状和对方解释了一番,在对方失魂落魄的同时,也接受了老都护去世的这一结果。 “这位大人!” 整理好心情,老国王垒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您和都护大人来此是为了?” “你不要多想!” 樊瑞摆了摆手,一脸轻松道:“都护大人这是回朝廷述职,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 对于西域弱国的情况。 他做了十来年西域长史,可以说比段渊还要门清,但他如今也只能以善意的谎言,来说给对方。 “真的还会回来吗?” 没等垒肯出声,他身边一名文官老者双眼死死的盯着樊瑞,好像要在对方的眼中找到答案。 “会…一定会!” 面对老人的目光,樊瑞一开始有些底气不足,随后语气之间充满了坚定。 “哎!” 老人见状满是失望的叹了口气,旋即落寞的收回目光,老国王垒肯同样也明白了什么。 “樊叔?” 段修虽然不知道他们交流着什么,但察言观色什么的,却明白了事情的大概,毕竟小国找他们,除了寻求庇护,也没有其他什么事。 “少都护!” 樊瑞看向段修,神色复杂道:“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回来吗?” 大汉皇朝对西域都护府的事情,不说有多上心,那是开玩笑的,就连凉州,朝中的衮衮诸公都曾一度想要放弃。 而真正在意这些的。 除了当权的皇帝,以及极少的几个人,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把这些放在心上,而皇帝的目光也不可能一直停在西域。 丝路的开通。 对皇帝而言,更多的是一种功绩,一种文治武功的炫耀,毕竟丝路打通以后,万国来朝的盛景,可不是每个皇帝都能够享受的。 “这不是机会的问题!” 段修闻言摇了摇头,坚定道:“是一定会回来,我回朝的目的不是为了躲避,而是为了重整旗鼓,以更好的姿态再临西域,这个时间不会太久,最多一年时间就好!” 它乾城离玉门关。 后世距离便有一千四百多公里,换算成这个时代,那就是三千多里路程,更何况这个时代的交通,哪怕他们不缺战马,回到玉门关也要花上个把月。 中途战争什么的。 那就得花一个月多时间,而玉门关距离雒阳,怎么也有两千多公里,也就是说加起来万里路程,没有任何意外,他们要回到雒阳,也得花两个月时间。 再回来。 同样也要花这个时间。 现在他们回雒阳,前途一片迷雾,就算他身上有着刘宏当年的诏书,可刘宏如今的态度是怎么样的。 没人说的清楚。 这种事情他也不敢保证,不过他也不在意了,以他变态的体质,只要他不作死天下便无人可以杀死他,哪怕皇帝也不行。 之所以回来。 是因为段修认为,他有义务完成父亲段渊没有完成的事业,丝路必须打通。 “真的能回来吗?” 樊瑞听了以后,心中一丁点把握都没有,见段修这样说,他也只能选择性的相信,毕竟对方是段公的嫡长孙,只要段公还在,那对方绝对有这个能量。 在段修这里得到答案。 樊瑞也适时的和乌垒国众人沟通,最后乌垒国等人留下了物资,并派人帮忙打扫战场。 “樊叔!” 见乌垒国一众文武离去,段修看着战场道:“你看能不能把这些战马,卖掉一些给乌垒国,反正咱们也带不走这么多,哪怕是换一些上好的草料也好!” 刚才一役。 龟 兹国丢下了四百具尸体,和六百多匹良马,段修麾下原本就是一人双马,这还是出发之前,特意杀了不少老马,煮熟制成肉干的缘故。 现在麾下一百四十七人。 马匹却有八百多匹,也是让段修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虽然他也知道战马是好东西,可再好的东西,在现在他这里也没什么用。 西域三十六国虽然算不上产马圣地,但比起中原却是要好上无数倍,至少一些大国如康居,乌孙,大宛哪怕次级大国龟兹,车师都不缺什么战马。 “卖给乌垒还是算了吧!” 樊瑞闻言苦笑道:“咱们先把战马带着,等到了尉黎国,咱们再卖也不迟,现在乌垒国养活自己都已经不容易了!” “尉黎吗!” 段修想了想微微颔首,感叹道:“也好,实在卖不出去咱们就带着吧,这玩意真要是带回中原,那肯定非常受欢迎,只是这一路却不是那么太平啊!” “我相信承泽!” 樊瑞含笑开口,对于接下的路程,会遇到什么样的风险,他并不是很在意,因为他早已经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更何况如今的少都护已经康复,他还不至于绝望。 “我也相信自己!” 面对樊瑞的信任,段修也是一笑。 翌日清晨。 段修带着部曲继续出发,途经乌垒国,数百乌垒国百姓夹道送行,把家里为数不多的食物,争抢一般的往老卒手里塞。 最后实在没办法。 段修只得下令让众人收下食物,同样让麾下把煮熟的马肉干,分给百姓做以交换,反正马肉干这玩意,老卒们也不喜欢吃。 就这样又是过了四天时间。 段修等人来到了尉黎国,同时回玉门关的路程,也走了三分之一。 用了一百匹战马。 在城里换取了充足的马料,和一些食物之后,大军继续上路。 似与龟兹一战的战报传开,一路走来并没有什么人来找他们的麻烦,段修也乐得如此,毕竟一百四十七名老卒,打一战可能就打没了,那样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出发第十六天。 “少都护!” 军司马夏良策马向前,神色认真道:“前方五里便是鄯善国的领土,这一国跟都护府向来不对付,咱们应该小心才是,这一路太安静了!” “鄯善国吗?” 段修闻言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随后挥手道:“让兄弟们放缓速度保存体力,随时准备战斗!” “喏!” 夏良恭敬抱拳,旋即策马下去传递消息。 “樊叔!” 段修开口道:“你说鄯善国,会派大军阻挡我们吗?” “会!” 樊瑞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实在是这一国和都护府碰撞得太多了,西域诸国死在鄯善国的都护府士卒,可以排到诸国前三,虽然对方付出的代价更大。 第5章 鄯善使者:我承认我说话大声了一点! 半个时辰以后。 陈恒在段修前方的,不只是广袤的草场大幕,还有一望无际诸国大军,其中车师,鄯善,小宛三国的服装鲜明。 “全军戒备!” 段修勒住战马,抬手止住大军继续向前,而一颗心却也是缓缓的沉入谷底,前方来军目之所及,起码来了两万余人。 “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心中如是感叹,同时也有点后悔,要是不选择保存体力,日夜兼程或许对方根本就拦不住他,可那种情况下,如果被拦住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少都护!” 夏良樊瑞等人纷纷上前,一个个眼中充满了杀气,同时也充满了死志。 “先不急,对方过来人了!” 段修看着对面越众而出的三骑,摆了摆手低声道:“你们去把咱们的战马收拢,恢复体力,待会儿都不要心疼战马,咱们用战马,给咱们开出一条生路!” 他没有说什么侥幸。 因为对方好几个国家联合,目的根本不用多说,出列的三个人,不外乎就是想着羞辱他们而已,不过他也想看看,这三人想玩什么把戏,毕竟对方是用命换来的装逼机会。 “喏!” 几名老卒见少都护神态自若,并给出了具体章程,也纷纷恢复了一些信心。 “来人可是段修少都护!” 诸国三人来到近前,用鼻孔对着段修等人,一派趾高气扬的模样,同时用的是大汉官话。 “吾乃都护府长史!” 樊瑞上前沉声道:“尔等诸国为何阻拦王师去路,望尔等速速退去,不然尔等国祚必危,亡国就在眼前!” “哼,少危言耸听!” 居中一名鄯善国服饰的将领,冷哼一声,讥诮道:“现在大汉早已千疮百孔,尔等不过丧家之犬,有何资格在我等面前放肆?况且我是代国主而来,你一个都护府佐官,有何资格与我对话?” “呵!” 樊瑞闻言却是被气笑了,“你说你代国主而来?可提前递交过相关文书?可有我都护府的带印批文?尔等这般形事,与蛮夷何异?” “你…你…我懒得跟你这种死到临头的人计较!” 一声蛮夷让得鄯善使者有些破防,转头看向段修,“段都护,我家国主欲借都护府大印一用!” “可以借!” 段修闻言眉头微挑,含笑道:“不过,得让你家国主亲自过来取!”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借印。 但段修却从来没有想过答应对方,因为这个时候,他不论答应什么条件,最后都会有一战。 “段都护!” 鄯善使者闻言面色阴沉道:“我家国主万金之躯,又岂能来到两军阵前,还望段都护不要给脸不要脸,再说我家国主又不是有借无还!” “说说你们想干什么吧!” 段修没有在意对方的说辞,他只是好奇对方的目的,或者说是鄯善国的目的。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见段修的疑惑,鄯善使者像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脸施舍的模样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家国主说了,只要你愿意在鄯善国,复国的国书上盖上大印,并且交出我鄯善国曾经的国书,今日便不再与你为难!” “复国国书?” 段修闻言与樊瑞对视一眼,旋即嘴角微掀嘲弄道:“你们国主还真能痴心妄想,你们鄯善国想复国楼兰,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根本不可能,只要大汉在的一天,只要我段修在的一天,你们复国楼兰的幻想,只能是水中捞月。” 鄯善国。 原名楼兰。 西汉时期楼兰地处玉门关外,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同时那时候的楼兰,也是大汉的狗腿子,大汉派兵驻扎过楼兰,为其发展提供了保驾护航。 谁知楼兰站起来以后。 第一时间投靠 了大汉的死敌,也就是匈奴,当真是妥妥的白眼狼,直到一百多年后,大汉收拾了匈奴,又把楼兰怼的元气大伤,还被大汉改了国名,迁了朝都。 几百年以后。 有诗云:“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就可以看得出来,楼兰改回了名字,又在玉门关外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上,继续恶心着中原。 所以段修对鄯善国。 那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好,希望你等会儿还能嘴硬!” 鄯善使者闻言大怒,却又畏惧段修,只得咬牙切齿的调转马头。 “我让你们走了吗?” 段修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传入了三人耳中,使得三人调转马头的动作微微一顿。 “怎么?!” 一名车师国使者脸色难看道:“段都护的意思是想要留下吾等?” “也不是不可以!” 段修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在他面前想装了逼就跑,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段都护!” 听到段修的话,车师使者也不敢再度应声,小宛使者沉声道:“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大汉乃礼仪之邦,您更是西域都护之尊,于情于理都不能做出这种事情!” “如果!” 段修看着色厉内荏的三个使者,语气森冷道:“我非要留下你们呢?” “段修你敢!!!” 鄯善使者闻言面色涨红,大声喝道:“我们身后有三万大军,你要是杀了我们,你们一个也别想活,要是放了我们,等下我们还能回去帮你求求情!” “嗯?” 段修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鄯善使者,眼中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段…段都护!” 面对段修噬人的目光,鄯善使者心中一寒,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我…我…我承认…我承认我刚才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 “说点对我有用的!” 段修看了看左右,淡淡道:“说不定我还能绕你们一命,如果你们一点用处都没有,那么我就先杀了你们,然后再领兵杀穿你们的大军,相信我,我要杀你们,那么你们便逃不了!” 要不是担心麾下弟兄的体力。 他也懒得在这里废话练习,这一战他也没有多少把握,带多少袍泽杀出去,所以现在的每分每秒,他都很珍惜,至少身边的人都还活着。 不杀这三人。 或者这三人没有回去,对方也不会提前开启战端。 第6章 中原消息,湟中义从欲反? “段都护你不能这样!” “不关我的事啊段都护!” “对呀都是鄯善使者搞出来的,不关我们的事啊,还请段都户明鉴啊!” “……” 三人闻言,瞬间七情上面,一个个急得面红耳赤顺带推卸责任,因为其他两人本就是陪跑,自告奋勇出来装逼,在大军面前亮相的,谁知道这段修这么头铁。 而且他们心中都明白。 如果段修要杀他们,他们根本跑不掉,作为与都护府交战过数次的三个国家,对于疯魔段修那是一点都不陌生。 从前交战之际。 也都是他们先认怂,最主要的原因是都护府每一个士卒,都很珍贵,加上原本的段修智商有缺,可现在面对恶魔一般的段修,他们哪里敢激怒对方,更加没有料到对方竟然不守规矩。 “说够了吗?” 段修接过三尖两刃刀,刀身因为经过战场的洗礼,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妖异暗红。 “段都护,您想知道什么?” 看着这柄如魔如神的武器,鄯善使者艰难的开口,裆部也有些湿意,因为他感觉这柄大刀,随时会取掉他的性命。 “大军之中何人主事?” 同样,如果凿不穿诸国大军,那他只能拼了命的紧急避险,逮到一个统帅,就算不能让大军陷入崩溃,也能给大军带来巨大的慌乱。 “鄯善国主,楼连!” 三人闻言,除了鄯善使者,另外两人异口同声,他们现在恨死鄯善使者,如果不是对方话太多,又说的难听,他们也不至于身陷囹圄。 “是这样吗?” 段修看向鄯善使者。 “是…是吾主指挥!” 鄯善使者硬着头皮开口。 随后段修又问了一些详细情报,比如说车师来了一个大帅,小宛来了一个大首领,以及三人的装扮之类的相关问题。 “好了!” 段修催马上前含笑道:“该问的我都问完了,不过这些问题对我的用处不大,所以现在就送你们一起上路,等下我再把你们的大人送下去,黄泉路远,你们也算是结伴而行,不至于太过寂寞!” “段都护!!!” 鄯善使者惊叫出声,他听到前面半句,还以为可以走了,谁知道后面半句,却把他们三人打入了深渊。 “怎么?” 段修饶有兴致道:“你还有什么遗言需要交代!” “没有!!!” 鄯善使者慌忙摇头,三月的大幕寒风凛冽如冬,然而他身上的冷汗,却早已浸湿了衣衫,“我还有一个秘密,还有一个秘密,我希望我说了以后,段都户可以饶了我一命。” “说来听听!” 段修闻言微微蹙眉。 “段都户!” 鄯善使者急忙道:“月前中原来使吾国,希望吾国可以阻拦你们班师,同时他们还开出了丰厚的条件,所以国主一听您要回中原,才回如此的大张旗鼓!” “中原来使?” 听了对方的这段话,段修了解到了几个关键的信息,首先就是中原已经有人知道他们还活着,其次就是他们不希望段修回归,而且所谓的中原使者,也绝对不是皇室派人,最大的可能就是祖父的敌对势力,甚至有可能是祖父的曾经的部曲争斗。 “来人自称是北宫伯玉!” 鄯善使者如倒豆子一般,“当初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叫李文侯,他们正在密谋策划,准备鼓动湟中义从胡和羌族造反,所以我之前才说,如今的大汉已经自顾不暇,段都护您就饶了我吧,您现在再往前,就算您再厉害,入了敦煌同样也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您还不如就此原路返回,您的来路我们没有大军,您看……” “不可能!” 没等鄯善使者说完,夏良反驳道:“段公麾下第一强军湟中义从,根本就不可能造反,北宫 伯玉和李文侯同样也是段公嫡系,他们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更何况羌族早已归附大汉,当年随段公征战东羌,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羌族有多惨,他们根本就不敢造反。” “什么不可能?” 鄯善使者反驳道:“你们在都护府待了多久?和中原联系过吗?和段公联系过吗?我告诉你,他们之所以敢造反,是因为段公。。” “噗噗噗!” 没让鄯善使者在说下去,因为再说下去,可能会对剩下的一百多名老卒,造成严重的心神失守,段公在凉州的威望,就和大汉在百姓的威望一般。 凉州从戎之士。 尽皆奉段公若神明。 更何况段修身边这些人。 “少都护?” 夏良见段修突然暴起杀掉三人,也是微微一愣,有些不明就里的看了看段修。 其他人同样有些无语。 他们刚才还真想,从对方口中了解一下如今的中原。 “这人没安好心!” 段修随意的摆了摆手,“他就是想扰乱军心,湟中义从我虽然没有见过,但也知道祖父带领过的部曲,不可能造反。” “少都护言之有理!” 夏良闻言点了点头。 “都休息好了吧!” 认真的看了一圈袍泽,段修铿锵道:“只要过了这里,前方便是我们的家乡!” “等下死力催动无主战马,然后紧跟在我身后,我会带你们杀出去!” “敌方三万但铁骑不过万于,步卒哪怕十万对我们而言,都可以视若无物,他们的铁骑与我们相比,也只是瓦鸡土狗!” “此战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跟紧我的脚步,不要回头!” 段修沉喝道:“听明白了吗?” “明白!” 一众老卒齐声长喝,至于对少都护的关心,算了吧,少都护自打上了战场,就从来没需要过他们的关心,关心少都护,还不如该想想,等下怎么样才能做好不掉队。 因为他们心中都非常清楚。 这要是掉队了,那就是十死无生的结局。 “来了!” 夏良看到远处的大军开始冲锋,握紧大刀出声提醒。 “诸君!” 段修催动战马于大军前方,三尖两刃刀平指前方,“随我杀出去,前方就是我们的家乡,十几年的思念就在眼前,而这些阻拦我们回家的蛮夷,都将化作血肉归为尘土!” “策马!” 看着不足一里之地的诸国士卒,段修果断下令。 第7章 汉方兵至,毋敢动,动,灭国矣! 唏律律! 数百匹战马在吃痛中嘶鸣,带着一股不畏生死的气势,朝着诸国士卒疾驰而去。 狂风怒号,卷起滔天黄沙。 “杀!” 段修见时机已至,怒喝一声便打马冲向诸国敌军。 “杀!” 身后一百四十七名老卒,纷纷仰天长啸,带着一股壮烈紧随其后。 格开飞来的箭矢。 霎时间双方短兵相接。 “锵锵锵!” “哐啷!” 没有多余的动作,段修的眼中只有前路,前方不管有什么阻拦,他只有一个目的。 “杀!” 一刀斩去数名敌军头颅,带起阵阵血色水柱,周遭之兵见状纷纷面无人色。 随着短兵相接。 一条血色溪流从段修身后开始蔓延,直至都护府最后一名老卒留下背影,血色溪流已然化为血河。 “刺啦!” 又是几名士卒被砍翻,段修的每一击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每一击都能做到开金裂石,得益于身体素质的强悍,更得益于此前百战还生的经验。 “唏律律!!” 似察觉到段修的勇武,鄯善诸国士卒开始把目标,放到他身下战马。 “噗噗噗噗噗!” 战马人立而起的瞬间,段修斩断刺来的长矛,胯下战马似被激怒高高跃起,带着段修跨越了一大段距离,周遭敌军纷纷倒地逃窜。 “楼连!” 在战马起跳的同时,段修头盔随之掉落,用以守孝的麻丝断裂,三千青丝随风狂舞,他也看到了远处的中军,冰冷的怒喝带着森寒的杀意。 “杀!” 没有丝毫停顿,段修带着都护府老卒,直奔对方中军而去,因为他已经明白,仅靠人力想要杀穿敌军,那样的结果他可能接受不了,毕竟其他人的体能,和他没法比。 且末河畔。 滔天的喊杀声,成了这片大幕唯一的主旋律,老卒们面色如铁的挥舞着大环刀,目光却游离在最前方的那道身影。 曾经浑浑噩噩的暴力狂。 曾经小小只的少都护。 如今也能执一柄长刀摧枯拉朽,也能做的其祖父能做的事情,心中有觉老怀大慰的同时,也感叹少都护不愧是大汉杀神的子孙。 “疯魔段修!!” 诸国中军之地鄯善国王楼连,身体微颤看着已不足两百米,浑身浴血的段修,面色变得煞白无比。 “国主!” 身边一名统领咽了咽口水,提议道:“咱们换个地方吧,再这样下去不出一刻,那疯子就要杀过来了!” “还请国主以大局为重!” “楼国主!” 一名车师国服饰的武将,同样畏惧的看了段修一眼,“此地不宜久留,我看就听他们的建议吧!” “不在这里?” 鄯善国王楼连闻言,急忙环顾了一圈四周,呐呐无言道:“那疯子已经快杀穿了,咱们又无后军,这个时候如果咱们换地方,岂不是放虎归山?” “这!??” 其他几人听了以后,觉得好像有点道理,只不过当他们看到段修,又前进了一大段距离以后,觉得这国主可能有些魔障。 “国主!!!” 鄯善统领急喝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就别管什么虎不虎的,咱们再不走就可能走不了了!” 哪怕他们身边。 还有百余骑,已及两千多名步卒,可这些兵马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多少安全感。 “冲出来了!” 一直关注段修的车师国武将惊呼出声,旋即打马狂飙,气急败坏道:“劳资不管你们了,都是一群废物。” 随着车师国武将逃离。 又带走了车师国几百士卒,同时给中军带来了巨大的恐慌和骚乱。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 间。 “快迎战,迎战!” 等鄯善国统领反应过来之后,只能抽出腰间青铜长剑,硬着头皮凄厉大吼。 “怎么办?怎么办?” 中军飞鸟兽散老得太快,鄯善国王楼连一时间也是六神无主,因为他明白这个时候,想逃去人多的地方,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楼连,死罪!” 段修同样察觉到了敌方中军的情况,冰冷凶厉的声音好似恶魔低语,“还不快过来领死!” “想杀我国主!” 鄯善国将领擎着青铜长剑,策马上前欲阻挡段修的脚步,狠声道:“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如你所愿!” 段修听懂了对方说话,显然鄯善国离大汉较近,高层会不少人说大汉官话。 “杀!” 鄯善国将领挥剑狂吼。 “螳臂当车尔!” 段修脸上没有多少波动,手中三尖两刃刀由下斜劈而上,对方连同战马在内,都被一分为二。 “啊!不许伤我国主!” 哪怕被段修一刀斩去了一条大腿,鄯善国将领惨叫出声,也不忘国主的境遇。 “是条汉子!” 这是段修第一次回头,朝身后朗笑道:“夏良,把他脑袋割下来带回中原厚葬!” “喏!” 同样浴血奋战的夏良闻言,咧嘴露出猩红的鲜血笑着回应。 “楼连,还不死来?” 段修继续策马直插敌方中军,他要用声音让对方一步步陷入绝望,他要让对方知道,有些事情。。。做不得。 正如大汉那一位。 即便是面对诸国万军,依旧说出:“汉方兵至,毋敢动,动,灭国矣!” 如今的都护府将士。 同样也代表着大汉王师,谁敢动就削谁,至少段修不会委屈自己。 “段都户!!” 鄯善国王楼连看到已不足三十步,宛如魔神一般的段修,只觉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慌忙出声道:“我降了,别再杀了,我投降!” 他不想死。 楼连已经想明白了,再杀下去他必死无疑,与其逃无可逃丢掉性命,还不如求得一线生机。 “国主??!” 正在抵御的鄯善士卒,以及正在追击的诸国联军,反正听到楼连的声音,无不错愕以对。 “嘭嘭嘭!” 段修借机打开去路快速靠近楼连,一柄长刀直接架在对方脖子上。 “又降了?!” 看着楼连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倒也是给段修出了一个难题,毕竟关于鄯善国以及前身曾经的楼兰,降而复叛,叛而复降的事情,发生得很多,连这个国家的国主,都被大汉宰过好几个。 “好!” 不动声色的看着靠近的诸国士卒,段修将武器放开双眼微眯,“我可以带大汉接受你的投降,但,你得表示你的诚意!” 第8章 段修:你是想我宰了你? “诚意?” 楼连见暂时保住了一条命,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暗恨车师国将领不讲武德,同时不太明白段修的意思。 “即刻下令鄯善士卒!” 段修沉声道:“让他们围剿车师,小宛等国士卒,怎么?投名状还需要我教你吗?” “这!!!” 楼连闻言一脸忐忑的看向段修,小宛还好和鄯善国半斤八两,车师却分三部,且三部同气连枝,每一部都不比鄯善弱多少,他要是这么干了,就等同自绝于西域。 “要么下令,要么死!” 段修看出了楼连的犹豫,大幕之上他们这时候,又即将重新陷入包围,如果不快刀斩乱麻,保不准会出什么意外。 “好好,我这就下令!” 楼连面对段修的杀意,急忙答应了下来,旋即在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下,鄯善国的士卒,将刀兵对准了西域诸国。 一个时辰以后。 大幕之上,战斗已然落幕。 “少都护!” 樊瑞来到两人身边,面色看不出喜怒,“此役有三十七名弟兄丧身,无重伤!” “一切照旧!” 段修微微颔首,悠悠开口道:“半个时辰以后,继续出发!” “喏!” 樊瑞恭敬应是。 “你们才死三十七个人?” 一旁的楼连闻言惊呆,这段时间他比较老实,段修也没有搭理他,但听到这个数字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段修看了他一眼。 旋即闭目养神,要不是担心袍泽坚持不住,又担心敌军穷追不舍,他也懒得让对方活着。 “这。。” 楼连被这一眼看得内心一寒,心底也是苦闷难当,弱弱的开口道:“段都护,您看什么时候放我回去,我保证以后年年上供,永远也不会和大汉为敌!” “放你回去!?” 段修睁开双眼转身看着楼连,微抬眼皮道:“现在还不能放了你,等下把你的士卒遣散回国,留百余士卒陪着你,我带你去见识一下大汉的繁华!” 既然暂时不好杀。 那就带回去交给刘宏,也算是一番功绩,毕竟父亲在任之际,算是辜负了刘宏的信任,但这些事情从来,都不是一两句说得清楚的。 说句不好听的。 以他现在的身份,要是刘宏不为他站台,他很可能会因为是段颎嫡孙的身份,被拿下入雒阳狱。 因为这个时候。 刘宏还没有给段颖翻案。 他要回朝,想要干点啥事,首先要做的就是唱功,不把功劳说得高高的,那些衮衮诸公可不会轻易放了他。 作为段颎的子孙。 他得了一定程度的便利,然祖父再世之际得罪的人太多了,光是抓一千多太学学子下雒阳狱,这一件事情,都足以够他喝一壶。 不过整体看来。 这个身份也绝对是利大于弊。 “去中土?” 楼连闻言瞪大了眼睛,人都有些裂开。 “嗯!” 段修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淡然道:“要么去,要么死,你没得选,不过大汉乃礼仪之邦,只要你眼睛放亮一点,不会有任何什么危险!” “当然!” “你也可以尝试一下,在我这里逃出去,试试能不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死就死吧!” 楼连闻言苦逼的闭上眼睛,脸上如丧考妣。 “噢?!” 段修听了以后有些惊疑不定,手握龙雀道:“你的意思是,想我宰了你?” “不不不!” 楼连慌忙睁眼摆手,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从小就仰慕中土文化,此行与我而言早就期待已久,段都护带我回中土,实在是荣幸之至!” “嗯!” 段修这才点头,旋即吩咐道: “夏良,带几个鄯善国将领过来,让他安排一下善后事宜,毕竟此去山高水长,没个几个月也回不来!” “喏!” 夏良恭敬抱拳应是。 “少都护仁义!” 楼连闻言大喜过望,这也是他最担心的问题,别怎么去一趟中土,侥幸回来之后家没了,或者被社死,那就不好玩了。 段修摆了摆手。 他这段时间在赶路的同时,也在脑海中回忆这段历史,知道蝴蝶效应是一回事,但蝴蝶效应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 就是刘宏对他的态度。 这一点很重要。 其他的事情,或者后续的安排,那也只能等雒阳之行以后再做打算,万一他被下了雒阳狱,那想都不用想,他绝对会跑出雒阳做个反贼。 五日时间转瞬即逝。 玉门关前。 看着这道古老的雄关,脑海中忆起这道雄关的历史,心底也有些苦涩,如果是父亲回来,会有什么样的待遇? 近百年前。 大汉远征匈奴,四万大军进入西域,最后一批归国战士只十三人,整个大汉随之震动,因为他们在西域征战了一年。 而像父亲那般。 一如定海神针一般坐镇它乾,一坐就是十五年,如今归来除了他这个弱冠青年,只余老卒一百一十人,他们虽然没有打通丝路,但也绝了西域诸国寇关的心思。 “是非功过啊!” 低声感叹了一句之后,段修整理好心情,转身看着双眼血红的一众老卒,挥手朗声道:“咱们回家!” “轰!” 随着段修的一句回家,老卒们无不心怀激荡,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回家!” “哈哈。。哈哈哈。。。。老子终于又回来了!” “也不知道俺爹娘怎么样了,我当年出关的时候,媳妇才给我生了一个儿子!” “哈哈哈!” “我。。。我。。” 老卒们有哭、有闹、有怔仲也是欢乐,然更多的是一种近乡情怯,甚至不少老卒都不愿意回家。 “走吧!” 段修一马当先,玉门关如今连一个守将都没有,虽然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但同样也在情理之中。 敦煌太守一职。 前几年可能还会有人过来上任,现在整个大汉都很乱,更何况羌族满地的凉州,不过再乱对段修而言,都没有什么影响。 因为他们本就脱胎于乱世。 第9章 贾诩:我是段公外孙,你们不能伤害我! 四月中旬! 段修一行人从进入玉门关以来,也没有得到半分消停,一路大小战事不绝,不少羌族似知道他的身份,对其进行围追堵截,好在段修等人骁勇善战,一路杀了出来。 这样的境遇。 直到进入了武威郡,才算有所好转。 只不过原本的一百一十名老卒,如今只余九十六人,连楼的百人护卫队同样损失惨重。 祁连山。 段修下令原地休整。 “少都护!” 樊瑞来到段修身边递上水壶,眉眼间少有的浮现出了沧桑。 “樊叔?” 段修喝完将水壶递了回去,好奇道:“你有心事?” “承泽!” 樊瑞看着洛阳方向,神色万分复杂道:“你恢复神智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可曾想过,我们在它乾城一守就是十五年,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人联系过我们?” “而且如今敦煌,酒泉,张掖三地沦为羌人牧场,也未见王师前来将其剿灭?” “段公呢?” 他没有多提段颎,但字字句句都指向一点,那就是段颎绝对出事了,因为樊瑞比谁都明白段公这两个字,对羌族而言代表着什么。 当初的羌族被段颎平过几次。 后来段颎被调走。 羌族故态复萌,朝廷又把段颎调了回来,当时反叛的羌族集体无条件投降。 这就是段颎在羌族的地位。 现在三郡之地的情况,结合鄯善使者提及的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的事迹,樊瑞有理由相信,段公十有八九是去世了。 但他又不好明着对段修讲。 “或许祖父也有苦衷吧!” 段修没有多言,只是道:“一切等咱们回到了雒阳,自然都会水落石出!” 政治和军事。 完全就是两码事情,祖父戎马半生战功彪炳,可一旦进入了朝堂,那就会感受到什么是身不由己,不比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而自己祖父的选择没错。 祖父的政敌,以袁氏杨氏为首的衣冠世家也没错,甚至祖父如果真的懂政治,他也不会死,笑到最后的也一定会是祖父。 因为祖父的背后。 站的是皇帝刘宏。 而祖父宁折不弯的性格,才是使他黯然退出历史舞台的主要原因。 “少都护!” 樊瑞闻言微微蹙眉,轻声道:“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意思,而且我相信,不论是曾经的都护,还是现在的你,心中都有想过这个问题。” “樊叔!” 段修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个问题,别说我和先父,难道其他弟兄就没想过吗?” “但是现在这些问题,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如何让跟着我们活下来的弟兄过得更好,如何让死去弟兄的家人们过得更好!” “其他的事情?” “你我就算知道真相又能如何?” “十五年前祖父便已经是两千石大吏,这十几年以祖父的本事,会原地踏步?” “这其中涉及的博弈!” “根本不是你我现在所能撼动的,想再多也只是庸人自扰而已!” “樊叔放心好了!” 段修笑着道:“我是不会冲动的!” “承泽真的长大了啊!” 樊瑞听着段修的话,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同时有些东西是他自己都不敢想的,一时间也是有些老怀大慰。 经过一个时辰休整。 段修一行人再次踏上归途。 “少都护,有动静!” 还没走出祁连山,夏良来到段修身边低声道。 他们这一路走来,本就草木皆兵,要不然也不可能走到这个位置。 “应该在前方五里位置!” 段修闭上双眼感受地面传来的震动,随后 开口道:“对方人数不多,我带二十骑前往探查,樊瑞夏良二人缓步跟上!” “喏!” 众人低声应是。 而就在这个时候。 距离段修一行人六里地的官道上,一群羌族正对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进行一场丧心病狂的屠杀。 其百姓中间一辆马车之内。 一名年龄约莫四十上下,体型微胖的老者,脸色愁苦万分,口中喃喃自语道:“完了完了,没想到我贾文和就装病回个家,也能遇上这档子事,难道是天要绝我?” 随着车外的惨叫声越来越近。 贾诩的脸上布满了肉眼可见的细汗。 “算了不管了!” 想到横竖都是一死,贾诩深吸口气掀开车帘,朝着领头模样的羌人沉声喝道:“我乃段公外孙,尔等还不速速助手,要是让我外公知晓,尔等恐有灭族之祸!” “什么?!” “有段公外孙在这里?” 在场羌人闻言无不手中刀兵一抖,可见当年段颎给他们造成的阴影。 羌族数目繁多,而羌族从来所指的也不是哪一个民族,而是大汉对他们的一种统称,虽然他们很讨厌这个统称。 实际上。 羌族各族之间,消息是不流通的。 只有少许一些羌族,会保持一些消息共享,而眼前的这些羌族很明显,他们并不知道段颎已经去世。 “如果尔等今日放了我们!” 见方法凑效,贾诩暗松了口气再度道:“我一定会给你们向我外公求情,到时候我外公定会赏赐你们,我相信该怎么选,大豪应该很清楚!” 羌人首领挥手。 让手底下的人停止杀戮,同时目光惊疑不定的打量着贾诩,想判断对方到底是不是段公的外孙。 而另一边。 早在贾诩喊出他是段公外孙的时候,段修等人便已经到了。 “少都护!” 身边一名老卒轻声道:“那个老头,真的是您表哥?” 其他老卒闻言,有纷纷把目光看向段修,他们中年级最大的亦不过三十五,当然之所以唤贾诩为老头,主要是为了照顾段修。 “不是!” 段修想也没想直接摇头,先不提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就对方的年纪比他先父的年纪都还大,怎么也不可能是什么表哥。 “好啊!这老小子胆子不小!” “等下必须得好好教训一下对方!” “没错,段公的大名岂能让宵小扯虎皮?” 一众老卒闻言纷纷摩拳擦掌,不过说也没说杀人之类的话,因为他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同时心底对贾诩也有一些佩服。 第10章 贾诩: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哈哈!” 羌人首领与贾诩对视良久,心中确定了对方是段颎的子嗣,大笑道:“原来是段公外孙亲至,这一切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吗?我看不见得!” 见羌人首领被唬住,还不待贾诩喘口气,一道冰冷的声音由远及近。 “谁?!” 羌人首领闻言被吓了一跳。 “轰隆隆!” 一阵马蹄声响起,一群身穿破旧战甲的士卒出现在众人眼前,为首一人手中武器翻飞,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 “杀!” 其实当段修看到汉人惨死之际,心中便对这些羌人下了死刑,至于阵前聊几句,或者自报家门什么的,他表示根本没必要和死人浪费时间。 “扑通!” 此时的贾诩心底终于崩溃,一屁股墩跌坐在地,他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个犄角旮旯杀出来的,明明只要再给他一点点时间,他就可以逃出生天。 现在。 他心底有些绝望,因为他明白,对方杀羌族不代表对方不会杀他,万一对方把他打成私通外寇,那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半个时辰以后。 战斗结束。 “老头!” 段修策马来到贾诩身前,咧嘴笑道:“听说你是段公外孙?” 身边樊瑞夏良等人闻言。 也纷纷把目光投向贾诩,眼神之中除了审视以外,更多的是一种忐忑与希冀。 “这。。” 面对众多这样的目光,即便是贾诩也是头皮发麻,他不明白这些人的目光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嗯?” 见贾诩沉默不语,段修可没准备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当即脸色变冷。 “对!” 贾诩见状硬着头皮道:“我就是段公外孙,你们最好放了我!” 通过他的察言观色,他发现这些人,也好像同样不知道段公身死的消息,既然话都说出口了,那就一条路走到黑。 “既然你是段公外孙!” 一旁樊瑞开口道:“那你可以知道,你眼前之人是谁?” “是谁?” 贾诩想也没想直接就问。 “你瞪大眼睛看清楚!” 夏良沉声道:“在你面前的,就是段公的嫡长孙,段修,段承泽!” “不可能!” 贾诩看着段修的模样,情绪激动不敢置信道:“绝对不可能,段公不可能还有嫡系子嗣在凉州,段武和段威两位郎中,更是早已被发配朔方。”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武公子和威公子被发配边疆?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段公呢?段公在哪?” “你快说话啊!” “……” 随着贾诩这段话说出,老卒们群情沸腾,一个个双目通红欲择人而噬,连带着早有心理准备的段修,同样目光微润。 “都安静!” 见场面就快不可控,段修沉声喝道:“打扫战场,前方十里安营,至于有什么想问的,等到时候再一起问!” 饭要一口一口的。 这么大的消息,同样也需要给大家一些缓冲时间,让弟兄们有点心理准备。 “喏!” 一众老卒虽然心底焦急,但少都护的话却不能不听。 “去吧!” 段修摆了摆手,随后看向惊魂未定的贾诩,“咱们去那边坐会儿吧!” “好,好的!” 贾诩连忙点头答应下来,心底却苦闷难当,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又是如何。 两人来到一处山丘之地。 “我祖父已经去世了对吧!” 段修下马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语气之中听不出多少情绪。 “对!” 贾诩站在一旁,听到段修所言内心一紧,但还是没有想着隐瞒,因为他知道,这个消息,根本不存在隐瞒的可能。 “咱们也算是认识了,还未请教?” 段修看着贾诩。 “姑臧贾诩,贾文和!” 贾诩老老实实的道。 “嗯!” 段修微微颔首,收回目光淡淡道:“我知你心中有不少疑问,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就明白了!” 贾诩闻言目露疑惑。 “这是?” 看着段修从怀里取出来,又是密封包裹连油纸都用了好几层,贾诩明白这其中的东西,只怕是不简单。 “喏!” 拆解之后随意的将其递给贾诩,含笑道:“别这么紧张,我又不吃人,等你看了自然知道我们的来历!” “这东西太贵重了!” 贾诩见状并不敢接,因为他知道,这玩意绝对是烫手的山芋,接了以后天知道会发现什么秘密。 “嗯?” 段修双眼微眯,似乎对方再不接,他就会一刀砍死对方一般。 实际上。 他也是见猎心起,身边善于动脑子的人除了樊瑞,再也没有其他人,而樊瑞和他在西域生活了十五年,对如今的大汉,完全称得上陌生,需要时间慢慢了解。 而贾诩则不用。 “这这这。。这是密诏!” 受不了对方的杀机,贾诩只好接过文件,翻开之后里面的内容也是没让他失望,只是整个人有些头皮发麻,身子也有些摇摇欲坠,喃喃自语道:“还是十三年前陛下发的密诏!” 他虽然也是第一次看见诏书。 但诏书根本不存在伪造的可能,因为每一份诏书,不论是正常的公布制曰,还是天子私下所授的密诏,实际上都是有记录在案的。 这也是为什么。 一旦有人整个什么矫诏,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扒出来拆穿的根本原因。 “没错!” 段修缓缓点头,悠悠道:“实际上我们在它乾城,已经呆了整整十五年,距离十六年也不过旬月!” “嘶!” 贾诩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要不是刚刚看了诏书,指不定都会以为段修在吹牛,因为他都不知道有重建西域都护府这件事儿。 将诏书双手递给段修。 这个时候,贾诩已经摆正了自己的心态,至少在他看来,他现在没有了生命危险,对方是曾经的大汉王师,更是段公的嫡系队伍,不可能是什么乱军。 半响之后。 “段都护!” 贾诩理清思绪皱着眉头道:“你是想进雒阳?” “时不我待!” 段修讲诏书包裹好,重新塞进怀里淡然道:“你还是好好想想,今晚该怎么给袍泽们讲我祖父的事情!” “同样!” “我会在这里整修一天,一天之后,我希望你可以拿出此行回雒阳的具体章程,我只要结果!” “记住,最好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第11章 段修:唯英魂不可辜负! 看着段修转身的背影,贾诩呐呐无言,他相信对方的话,同时心底也不敢妄动,毕竟那几百羌人还尸骨未寒呢。 日近黄昏,卢水河畔。 其他幸存的百姓都已经被遣散,只留下了贾诩及其两名家仆。 段修聚齐众人。 在一众都护府老卒们翘首以盼的目光中,贾诩一脸如丧考妣的告诉大家这个噩耗。 这一夜。 都护府九十六名士卒大部分情绪崩溃,也就好在人少,不然绝对会引起啸营事件,而段修也在奔走各方,安抚众人情绪。 段公之名。 不单单是西凉杀神,而是他们从军时的偶像,更是他们这些年的信仰所在,如今才知道,原来段公早已死去多年,这种事情让他们怎么接受。 翌日。 段修双眼充满血丝,他同样一夜无眠,好在这个时候,老卒们总算没有什么再那么激动。 “少都护!” 还没等段修进入营帐,樊瑞快步走了过来,面色痛苦道:“我们别回雒阳了,正如你此前曾说过,那个层次的博弈,我们无力抵抗,况且只要你回了雒阳,以你的身份,有极大的可能会被他们打成罪犯,还不如直接回姑臧,反正这会儿也没人认识咱们!” “樊叔!” 段修摇了摇头,“大丈夫生于乱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今天退一步,的确可以保全自身!” “然!” “跟随我父子的袍泽怎么办?” “属于他们的功绩,属于他们的荣耀,谁能替他们讨回?” “这。。。” 樊瑞闻言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规劝。 “樊叔!” 段修看着樊瑞,“这世界上,很多东西都可以辜负,但最不能辜负的,便是战场的英魂,如果连英魂都可以辜负,那么这汉帝国有何颜面存活于世?刘氏又何敢坐拥天下?” “放心吧!” “或许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再说了在这个世间,除了我束手就擒,谁能阻我出入雒阳?” “唉~” 樊瑞无话可说,虽然他也认同段修的说辞,但他毕竟是看着段修长大的,根本不愿意让对方去冒险,雒阳在他看来,和龙潭虎穴没有任何区别。 “少都护!” 就在这时,一众老卒从暗处走了出来,单膝跪地铿锵道:“不论您做什么样的决定,吾等誓死追随!” 一众老卒们的情绪同样感染了樊瑞,跟着单膝跪地,铿锵道:“誓死追随都护大人!” “誓死追随都护大人!” “誓死追随都护大人!” “弟兄们都起来吧!” 段修手扶龙雀,深吸口气道:“祖辈荣光不提,父辈艰辛不论,因为那些都是昨日,今天我们要做的,就是要问朝廷讨个说法,咱们这些活着的人,要为那些死去的袍泽要一个说法,要不然,咱们有何颜面去面对死去的袍泽?” “我段修今天问你们一句!” 段修目光如刀的扫视着众人,“你们怕吗?” “不怕!” “不怕!” “不怕!” “杀杀杀!” 一众老卒这些年,早已经生死置之度外,更何况这个说法他们也想去讨要,要到了荣耀加身,要不到一死而已,少都护都不怂,他们更加没有丝毫顾及。 “好重的煞气!” 远处的贾诩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生怕有人趁他睡着摸了他的脑袋,听到动静前来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感叹道:“或许曾经的北军,就是这样的不可一世吧!” 曾经的北军。 当初是由段颎带出来百战之兵,不过现在十几年过去,在贾诩看来已经被养废了。 下午。 段修醒了以后,让人把樊瑞和贾诩唤到身边。 “文和,可有预案?” 看着睡眼惺忪的贾诩,段修摸了摸鼻子。 一旁樊瑞同样看向这个其貌不扬的胖子,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都护会把这样一个人留在身边,如果只是因为对方知道段公身死的消息,只凭这一点的话,反正他是不相信的。 “都护大人!” 贾诩闻言点了点头,“如果咱们只是单纯进入雒阳,实际上并不难,凉州刺史左昌为人贪财成性,且欺软怕硬,对州内事物并不上心,司隶对人流管制虽然严格一些,而您手中有都护大印,自然也是无人敢拦!” 段修微微颔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旁樊瑞也松了一口气,至少目前看来这一路不会再动什么刀兵。 “而重点是!” 贾诩继续道:“都护大人,您的身份不允许您无召进入京师,最起码的,您也得找一个合适的由头,才好入京,比如献捷,而如今鄯善国王就是最好的工具,他虽然只是一个小国之主,但再小也是国主,这份捷报发出去,谁也不能更不敢阻止,到时候只要陛下还有雄心壮志,必然会为都护大人安排妥当!” “当然!” “如果陛下真的沉迷于酒色,这些都只能是无用功,我能想到的只能是这些!” “嗯!” 段修微微颔首,同意了贾诩的说辞,至于刘宏还有没有雄心壮志? 在段修看来。 刘宏称得上东汉史上,少有的帝皇。 十一岁登基为帝,同年九月诛杀擅权的外戚,十四岁铸中兴四剑,支持段颎征战四方,连鲜卑最强的单于檀石槐,都在段颎手里吃了败仗。 熹平四年。 立鸿都门学,篆刻熹平石经(太学石经),布天下文道对抗士族。 而这个时候的刘宏。 才十九岁而已。 至于后世对他的描述,说实话段修从来都没有信过几个,因为太正常,如商朝覆灭,周朝死命抹黑帝辛,秦朝覆灭,汉朝死命抹黑始皇,汉朝覆灭,魏晋必须抹黑刘宏,如隋唐杨广照样黑的发光。 至于刘宏修裸泳馆? 天天沉迷温柔乡? 有点脑子的人都不相信,因为有记载的刘宏就一个女儿两个儿子,他真要这么能折腾,子嗣早就一个加强连了。 “樊瑞!” 想明白这些东西以后,段修吩咐道:“此事就交给你了,由文和从旁协助!” “喏!” 樊瑞起身恭敬应是。 一旁贾诩一脸懵逼,他不明白他怎么又接了一个活,他本以为今天就可以回家的。 第12章 刘宏的态度! 凉州。 金城郡,湟中义从胡大营。 中军大帐之内,一群羌族大豪齐聚。 “首领!” 一名体型健硕的中年汉子,面色难看道:“如今段公的孙子已然回归,虽然消息还没有被传出去,但这件事情,咱们今天必须要找到解决方法,要不然都不要打,咱们内部都会出现问题。” 实在是段颎凶威太甚。 哪怕对方已经去世三年,可现在的羌族中,谁一提到段颎依然会激灵灵的打个寒颤。 “哎!” 首位上的北宫伯玉闻言,先是叹了口气随即道:“时间还是太紧了,咱们还没有做好准备,段颎的孙子回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如果我们提前发动,必然会被大汉雷霆覆灭,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那就杀了段颎的孙子!” 一名羌族首领恶狠狠道:“到时候嫁祸给大汉,这样一来,不但能使咱们各部团结一心,还能让大汉自乱阵脚,同时也能消除吾族对段颎的恐惧,一举多得!” 其他首领闻言。 一个个像是看傻子的神色看向那名首领,段颎的孙子要是那么好杀,他们哪里还需要在这里商量对策? 更何况。 他们这段时间为了截杀段修,死去的羌族首领都不下去十名,正是因为心生恐惧,才不得不过来抱团取暖。 “文侯!” 北宫伯玉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文侯,眼中露出期待的神色。 “等吧!” 李文侯沉声道:“咱们现在拿段颎之孙没什么办法,只要他离开凉州,咱们便直取允吾,冀县,下辩和临泾,将凉州打造成铁桶一般,吸纳更多的族人过来,到时候即便朝廷又再大的本事,也拿我的无可奈何!” “嘶!” 北宫伯玉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咽了咽口水神色紧张道:“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点,我们即便据城而守,也也很大的可能抵挡不住朝廷的王师啊!” “首领!” 李文侯看着北宫伯玉,沉声道:“这是我们唯一的活路,因为段颎之孙那里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他不可能会放过我们,段颎对咱们羌族是什么态度,不需要我来提醒!” ”更不要指望段颎之孙会对我们仁慈,我们再阻拦对方回归的时候,便已经成了敌人,现在,我们没得选!” “这……!” 北宫伯玉等人听了以后,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又无力反驳。 “唉!” 看着帐内众人情绪不高,北宫伯玉苦涩道:“早知道年初之际就不出关了,谁知竟然惹了这么一个杀神!” “首领不必如此!” 李文侯见状安抚道:“段颎之孙虽然勇武难当,但我们也未尝没有机会,而且大汉朝廷派出平定凉州的人,也未必是段颎之孙,如果是其他人过来平叛,我相信湟中义从胡会让他们明白,什么是百战之兵!” …… 自武威郡以后。 段修一行人一路上相安无事,樊瑞配合着贾诩,一路连发了八封捷报入雒。 虽然并没有荡起丝毫水花。 但段修相信,那只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五月上旬。 雒阳,大汉朝都。 嘉德殿。 天子刘宏高居庙堂。 俯瞰着下方泾渭分明,老神在在的文武百官,神色之中充满了厌恶与心痛。 “陛下!” 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殿中的沉静。 “陛下!” 一众大臣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小黄门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锦盒入殿,高声喝道:“白虎门外有一列残军,为首者名段修,此人呈上西域都护大印入朝献捷!” “轰!” 随着小黄门的话音刚落。 整个嘉德殿霎时间便炸开了锅,就连高位上的刘宏闻言, 都被震撼得不轻,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残军!” “段修?” “西域都护?” 三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词汇,在众人脑海中碰撞,其中不少官员不明所以。 “段修?” 回过神来的刘宏,目露疑惑的看向身边的张让。 “陛下!” 没等张让开口,下方太尉杨赐出列恭敬道:“臣连日以来,连续收到了八封自称来自西域都护的献捷文书,可臣并不记得吾朝有重设过西域都护一职,是以臣没有上报!” “混账!” 刘宏闻言瞬间面色铁青,指着杨赐骂道:“吾朝虽弃置西域都护府多年,但朕当初可是派了整整三千王师,由段颎嫡长子段渊重建西域都护府,如今好不容易传来消息,你竟敢隐瞒不报,你杨赐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心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皇帝?” “臣惶恐!” 杨赐闻言赶忙跪伏在地。 “哼!” 刘宏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旋即将目光看向小黄门,“还不赶紧呈上来!” 一旁张让见状。 快步走下台阶将锦盒接了过来,随后将其恭敬得呈给了刘宏。 朝中大臣无不凝神而望。 “没错,正是这枚大印!” 刘宏打开锦盒,取出里面的都护大印,看着上面篆刻的中兴二字,脸上布满了兴奋的神色。 “段修?段渊呢?” 轻轻摩擦着都护大印,刘宏双眼微眯,对于段修他的印象不深,吩咐道:“张让,你持节去白虎门迎段修入殿,传令御膳房准备好膳食给其他将士,他们可都是当年的老卒,万不可懈怠!” “喏!” 张让闻言恭敬应是。 “陛下不可啊!” 一听刘宏的安排,下方官员瞬间炸锅,持节而行可是巨大的殊荣,更何况如今段颎都还是戴罪之身,其子嗣怎么能享受这种待遇? “陛下!” 司隶校尉何进上前,恭敬道:“段渊乃段逆之子,如今段逆一案尚未尘埃落定,微臣以为,应先将其收监如雒阳狱,等审问清楚之后,可再招朝堂!” “何校尉所言极是!” 司徒袁隗出列,恭敬道:“臣附议!” “臣等附议!” 一众官员见有人起头,也纷纷跳出来赞同何进的说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 赞同何进说法的官员越来越多,天子刘宏的目光缓缓变冷。 “怎么?” 见朝堂上的官员跳出来了七成,刘宏语气冰冷,“你们这是要逼宫吗?你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你们是否已经忘记了窦氏,陈氏的前车之鉴?” 第13章 一步天堂,一步死亡! “臣等不敢!” 随着刘宏一声怒斥。 朝堂衮衮诸公终于是反应了过来,上面坐的那位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旋即一个个冷汗狂涌不敢冒头。 白虎门外。 “段都户?” 看着小黄门进宫汇报,贾诩一脸苦逼的看着段修,提议道:“咱们就这样进去面圣?要不咱们先去驿站歇歇脚,等打听一番陛下的态度,再入朝也不迟?” “不用!” 段修看了贾诩一眼,摆了摆手道:“这一关迟早都要过,一步天堂,一步死亡,没有任何侥幸!” “……” 贾诩呐呐无言,想跑路又有点不敢。 “踏!” “踏!” 一阵脚步声传来。 却是张让带着一众小黄门,持着节钺快步而来。 一旁的贾诩见状。 心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有着节钺加持,至少他们的性命无忧,而且他还从中看到了天子的态度。 “可是西域都护段修?” 张让来到众人面前,旋即将目光停在了段修身上,看着眼前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小将,语气没有半分轻慢。 “不错!” 段修不卑不亢微微颔首。 “嗯!” 张让见此也缓缓点头,旋即侧身相引道:“陛下请都护入殿,御膳房已经备好了吃食,供其他将军使用!” “陛下费心了!” 段修神色稍缓,行礼道:“还请让侯代本都护感谢陛下!” 说完。 “樊瑞,文和!” 转身吩咐道:“等下你二人,带上战利品随我入殿面圣!” “喏!” 樊瑞铿锵应是,一旁的贾诩只得苦笑以对。 他原本就不想做官。 借生病之便才得以脱身,谁知兜兜转转竟然跑到了雒阳面圣,当真是有苦难言。 稍微整理身上残破的战甲。 段修大手一挥,一马当先踏进皇宫,身后众老卒神色凛然,眼神之中充满了无畏与自信,而这种自信往往伴随着滔天的煞气。 这种煞气。 并不是他们有意为之,而是老卒们一种精气神的表现,寻常新兵哪怕表面再凶,依然不会有这种煞气。 一众老卒的表现。 自然瞒不过落后段修半个身位的张让,心中不由怀念起曾经的北军五校,那时候的北军五校也是如此这般。 嘉德殿外。 “可要卸甲?” 看着一排排整齐的织履,段修眉头微挑,哪怕已经在东汉呆了好几个月,有些习俗依旧难以适应,如进屋拖鞋,如跪坐等等。 “不用!” 张让谄笑摆手道:“如果是十年前,那都护自然需要挂剑卸甲,可今日都护拥节钺而行,自可剑履上殿,见帝不拜,因为节钺代表的,是皇权!” “明白了!” 段修闻言有些恍然。 “请!” 张让弯腰侧引。 心中明白了所谓的节钺,段修心中好似明白了什么,旋即面色如铁,眼神之中张狂而又恣意。 “轰!” 段修踏入殿中瞬间。 一股血腥,凶戾,狂暴的气息从他周身弥漫开来,这也是他第一次毫无保留的释放杀意,既然刘宏已经表明了态度,他自然不可能唯唯诺诺。 随着段修一步步往前。 所过之地的官员,无不感受到一股滔天压力扑面而来,使得原本打算好好瞧瞧段修的官员,此时尽皆垂首。 对于官员的状态。 段修自然无暇理会,因为他从入殿的瞬间,其眼神便没有离开高高在上的刘宏。 只见其目光沉静。 至少段修,没有在刘宏眼中看出喜怒。 “狂妄!” 文官首位之上,一名老者见段修如此 肆无忌惮,袖袍一甩冷哼一声。 其他前排的官员。 此时看向段修,同样也没有好脸色,甚至那目光如果能杀人,段修起码得死上八百回。 “大汉西域都护段修!” 段修目光凛冽,上前至超过文官之首半个身位,朝刘宏行礼语气铿锵,“携西域三十六国国书,龟兹国大帅印玺,氐羌,燒何羌,先零羌。。。另缉拿鄯善国主楼连,入朝献捷!” “国书何在?” 文官一排一名官员出列,看向段修率先发难。 “你是?” 段修转头看着对方,他没想到还真有人跳出来,简直是拿节钺当摆设。 “好叫段都护知晓!” 周央同样目视段修,沉声道:“下官名周央,任大鸿胪,掌管诸侯及番邦属国事物!” “哼!” 段修冷笑一声,讥诮道:“本将任西域都护,与尔同职,你凭什么质问我?而且本将拥节钺而行,你为何见皇不拜,还是说你认为你的权势,已经大过了皇权?” “你!” 周央闻言气的脸色漆黑,一时间又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段将军!” 一旁袁隗淡然出声道:“吾朝可没有定下西域都护,尔等身份尚未坐实,朝堂之上又岂容尔放肆?” “陛下!” 段修不理会袁隗的说辞,而是将目光投向刘宏,西域都护一职,本就是当年刘宏和段颎搞出来的,一纸诏书同样如此,只要刘宏承认,那就一切好说。 “嗯!” 刘宏对着段修微微颔首,旋即沉声道:“当年恰逢段颎平定西羌,朕为了重启丝路便由段颎之子段渊,带三千王师秘密组建西域都护府,建宁三年朕往西域送去的,不只是由中兴剑熔炼的都护大印,还有一封诏书!” “诏书早已言明!” “谁执掌都护大印,谁便是西域都护,总理三十六国事务,此前朕已经看过都护大印,大印不假!” 随着天子发声。 一众官员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见过段都户!” 周央忍着愤慨,朝段修恭敬行了一礼。 “樊瑞!” 段修没有理会周央,而是淡淡开口。 “国书在此!” 早已准备多时的樊瑞,长喝一声便将三十六国国书呈给一旁的小黄门。 “段修?” 趁着这个空挡,刘宏目光死死的盯着段修,“段渊呢?段渊可还安在?” 段颎之死。 一直是刘宏心中永远的痛,爱屋及乌的影响下,他一直都还记得当初意气风发的段渊,那个神采飞扬,愿只身赴异国的臣子。 第14章 剑指太尉,杨赐断指! “回陛下!” 段修语气稍显沉闷,“先父于二月病逝它乾城!” “什么?死了!” 刘宏闻言仿佛又苍老了几分,明明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在他脸上却看不到半分朝气。 其他官员听了以后。 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中不少人,对姑臧段氏都有了解,知道这一族的可怕,要是段颎的嫡长子还活着,对他们中不少人而言,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家父坐镇它乾城!” 段修深吸口气,“十年如一日,早在十三年前便于中原断了联系,这十五年来,每年的战事多如繁星,三千王师如今只余九十六人,但家父在世之际,西域诸国无一国敢于冦边,然人力有时穷,家父累死在了它乾城!” “其弥留之际!” “心中的所思所念,依旧是边关的安定,正如家父所做的那首诗一般,一生事业总成空,举世功名在梦中,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凉雍!” “死后不愁无勇将!” “忠魂依旧守凉雍!” 刘宏听了以后不由跟着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苦涩与愧疚,实在是段氏父子为大汉付出的太多了。 世人只知道他年幼登基。 只知道他杀大将军,杀外戚,立鸿都门学开百姓通天之路,却没有人记得,当初如果不是有着段颎鼎力支持,如果没有曹节王甫等人出谋划策,他的皇位哪里会这样安稳。 段颎的支持。 使他可以大刀阔斧的对外戚动手,哪怕是面对士族的联合施压,他依旧敢发动党锢,将不老实的士族打进尘埃。 这一切。 都离不开军权。 而段颎,则是他不可或缺的力量,直到三年前弘农杨氏再次联合各大士族,欲卷土重来,其嫡子杨彪率先点燃战役,目标直指常侍王甫,段颎因此牵连入狱,从而不堪受辱而自缢。 虽然他最后回过神。 一纸诏书赐死了阳求等人。 可刘宏心中明白,那一役他输了,而且输得彻底,段颎的死,直接导致他失去了对兵权的掌控,现在他虽然又培养了何进。 但刘宏心中明白。 何进属于烂泥扶不上墙,可即便如此,他也别无他法,实在是可用之人太少了。 像段颎父子这样的人太少了! “你们为何不早些回来?” 想到段颎,刘宏目光死死的看着段修,这同样是他心中的疑惑,既然和朝廷失去了联系,怎么不想办法取得联系? “回不来的!” 段修默默的摇了摇头,“当初家父取得诸国国书之后,没几年便发生了车师之乱,这些年都护府在西域,一直扮演者平乱的角色!” “不过!” 好似想到了什么,“玉门关的事情,倒是让我很好奇,为什么一座千古雄关,如今却落得连一个戎边军将士都没有?” 随着段修这话一出。 太尉杨赐脸黑如锅底。 “段都护!” 杨赐开口道:“你说你们这十几年,一直在平定西域诸国的叛乱,那不知谁能给你证明?别不是仗着封疆大吏的身份,在西域作威作福,现在是实在混不下去了,才灰溜溜的回到中原的吧!” “放肆!” 段修闻言瞬间转头看向杨赐,腰间龙雀寒光乍现,凶厉道:“无数战死的英魂,岂容尔一介腐儒怀疑?你要证明?十五年来,凉州失去了三郡的掌控,祖父含冤而逝,玉门关不设防,此间种种就是最好的证明,尔若是再敢亵渎英灵,本都护必让尔血溅庙堂!” “噔噔!” 杨赐被这股戾气所摄,身子一阵踉跄,一双老眼瞪大,“你想杀我!” “杀你?” 段修看着对方色厉内荏的模样,不屑道:“杀你不是必然,但尔若是找死般侮辱英魂,本 将不介意成全你!” “你作为朝廷太尉!” “执天下兵戈,你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十年前祖父戎马疆场,大汉四海威服,如今呢?不提其他,单独一个西凉,本都护自入玉门关以来,大大小小战役不下十场,这就是如今的大汉,呵,太尉?你觉得你自己配吗?” “你想要证明!” “那我告诉你!” “西域诸国国书是证明,龟兹国大帅印是证明,鄯善国国主楼连同样是证明,被我斩杀的羌族各部首领,也是证明!” “怎么?” 段修看着杨赐,沉喝道:“有这么多证明还不够?是不是需要我带着太尉大人,亲自去一趟它乾城,才能算作证明?” “你!” 杨赐被一连串的话,震得无言以对,伸出手指着段修。 “铿!” 随着一抹银光划过,杨赐的断指掉落在地,一道惨叫声随之传出,“啊!” “尔敢!?” “段修你放肆!” “这里是朝堂!” “陛下,还请下旨缉拿凶徒段修!” “……” “都给我闭嘴!” 段修眼中闪过血光,手中拖着龙雀凶厉道:“一座城,三千王师,守了整整十五年,只活下来了九十六人,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中原,迎接他们的不是荣耀满身,而是各种质疑,这就是朝堂的衮衮诸公吗?” “扑通!” 杨赐老脸涨红一手捂着断指,面对凶厉张狂的段修,此时再也忍不住跌坐在地。 周遭其他文武。 一个个目光或怜悯,或悲愤的看向段修,不过大多数人则是一脸事不关己,做起了吃瓜群众,其中刘宏甚至还抽空喝了口蜜水。 “铿!” 随着龙雀入鞘,段修凛冽一笑,转身朝刘宏行了一礼,“陛下,臣随先父坐镇孤城十五年,每年战事不下百起,打打杀杀的习惯让臣难免会有些戾气,还请陛下恕罪!” “嗯!” 刘宏见状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沉声道:“虽然事出突然,也算情有可原,然而此地毕竟是朝堂,罚你一年俸禄,你可心服?” “唯!” 段修恭敬应是。 “嗯!” 刘宏点了点头,好奇道:“你给我说说,这个龟兹国又是怎么回事?” “陛下!” 段修开口道:“它乾城,坐落于西域三十六国龟兹国境内,其一国大帅兹布,早前子嗣意外身故于它乾城,所以一直以来对它乾城虎视眈眈,恰逢先父去世,臣意回中原休整,其便纠集三千铁骑欲为子复仇,臣领兵将其击溃,并将其斩杀于大幕之上!” “段都户!” 司隶校尉何进闻言,沉声道:“你就这样走了,那它乾城怎么办?岂不白白的拱手让人?” 第15章 吕强叙功,武侯难封! “未请教?” 看着突然出列膀大腰圆的何进,段修目露疑惑。 “司隶校尉,何进!” 面对段修的目光,何进毫无畏惧沉声回应。 “嗯!” 段修微微颔首,打量着何进眼神中充满了玩味,“早在入雒之前,本都护便从百姓那里,听说如今庙堂之上,有一个屠猪贩肉之辈位列朝堂,怎么?你站出来发问,是不是要告诉我,你比我更懂军略?” “你敢说我是屠夫?” 何进闻言脸色涨红怒不可遏,他这辈子最讨厌被人说成屠夫,而屠夫一词更是成了他的心病。 “又如何?” 段修眼神肆无忌惮,手扶龙雀语气冰冷道:“你是想和本都护比一比,是你更会卖肉,还是本都护更会杀人?” “你...!” 何进见状脸上肥肉一抖,想伸出手指责段修,可一想到杨赐的前车之鉴,又不敢太过激怒对方,因为他不敢保证,对方会不会因此砍了他。 在他看来。 眼前之人和疯子没什么两样。 “哎!” 只说过一句话之后,便冷眼旁观的司徒袁隗默默叹了口气,朝堂的局势已然明朗,陛下铁了心要为段修站台,他们再跳出来搞事,除了自取其辱别无它途。 其他敏锐的官员。 同样在此时眼观鼻,鼻观心,只要战火不燃到自身,便高高挂起不问世事。 “陛下!” 而此时,已经验证完战利品的大鸿胪周央,上前恭敬道:“段都护带回的诸国国书,龟兹大帅印玺,以及诸羌首级已验证完毕,确认无错!” “哈哈好!” 刘宏闻言朗笑道:“段卿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英雄出少年啊,如此年纪便立下如此战功,不知段卿有何求,朕必当允之!” “陛下不可!” 没等段修回话,一旁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何进,再次出列恭敬道:“臣以为,段修乃段颎之孙,段颎乃王甫爪牙,其人虽然已经畏罪自杀,但其罪难赎!” “是以!” “臣提议,关于段修的赏赐可以功过相抵,以示皇恩浩荡!” “屠夫!!!” “铿!” 段修闻言龙雀瞬间弹出,其锋直指何进面门,语气森冷道:“尔敢说我祖父是爪牙,欺本都护龙雀不利乎?” “噗通!” 面对突然暴起的段修,何进被吓得面色煞白,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起来!” 段修龙雀微倾,在其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沉声道:“屠夫,你给本都护说清楚,是谁给你的勇气,说我祖父是王甫的爪牙?吾祖父从戎之际,尔还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喂猪,尔有何资格评价吾祖?” “段都护别冲动!” “放肆,段修这里是朝堂!” “这个疯子!” “段修,还不快住手,你是要杀了司隶校尉,杀了当今国舅吗?” 从何进出声 。 到段修含怒出手,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以至于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反应过来之际,何进已然被段修强势镇压,宛如鹧鸪一般不敢动弹。 “段卿!” 天子刘宏此时也出声道:“你先把武器收起来,想必司隶校尉也是无心之言!” “哼!” 段修闻言对着何进,不屑的冷哼一声收刀入鞘,其它官员这会儿,也连忙把地上的何进搀扶起来。 “陛下!” 转身朝刘宏行了一礼,沉声道:“关于祖父的事迹,臣所知甚少,但也知祖父戎马一生,战功卓绝,最后落得那样的结果,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臣恳请彻查此事!” “段都护!” 没等刘宏出声,一名常侍模样的宦官开口道:“某乃中常侍吕强,关于你祖父段颎一案,其实早已尘埃 落定,朝堂诸公对此也是心知肚明,此事乃秘而不宣的秘密,当初加害段公之人,也已然伏法,司隶校尉何进,位列朝堂时间不长,所以对此并不了解,属于情有可原!” “秘而不宣!?” 段修将目光转向刘宏,见对方面露沉痛微微颔首,心中便有了计较。 至于何进位列朝堂。 还是近几年,因为其妹成为皇后才发生的事情,这也可以解释,他为什么敢和段修顶牛,因为现在对何进而言,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 “陛下!” 正待段修就要开口为祖父正名之际,之前出声的中常侍吕强,突然跪伏在地言辞恳切道:“已故太尉段熲,战功彪炳,勇猛盖世,对外征战更是百战百胜,其年幼之际便投身军旅,直到老年白头时才完成大功,历事二帝,赫赫功勋。” “陛下!” “在此等时节,臣以为当既按次第叙其功劳,追封其身,其流放他地的妻子,应被召回官复原职,不然必将大失民心,良臣厌功!” “同时!” “应该把蔡邕召回京都雒阳,重新委任官职,有忠贞之臣路开,百姓的怨恨才可以平息。” “再则。。。。” 随着中常侍吕强为段颎叙功,朝堂之上瞬间变得针落可闻,都被这一份庄严所震撼,也为大汉朝堂即将变天而颤栗。 “臣曹嵩附议!” 吕强说完以后,大司农曹嵩出列。 “臣等附议!” 一小部分官员同样站出来发声,只是和之前弘农杨氏带头比起来,只能说是小猫两三只,从这里段修也能看出天子刘宏,已经慢慢的在失去对朝堂的掌控。 “准!” 随着文武附议之音落下,刘宏金口玉言同意了吕强的提议。 “拟召!” 刘宏再度开口道:“追封已故太尉,新丰县侯段颎,迁镇西武侯,封地敦煌,张掖,酒泉三郡,其镇西武侯爵位,由其嫡长孙段修继承,其二子段威迁中郎将,三子段武迁羽林郎将,其妻加封姑臧君!” “陛下!!!” 刘宏话音刚落,太尉杨赐忍着手指传来的剧痛,出列大喝道:“段颎乃靖安之臣,有大功于国不可磨灭,然武侯一爵不可轻封,此召有违祖制,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臣袁隗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臣何进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臣袁基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第16章 湟中义从胡叛乱,杨赐的机会! “尔等放肆!” 看着突然又跳出来的衮衮诸公,原本心情还不错的刘宏,瞬间气炸了肺,突兀起身右手拔出中兴剑,“段颎为国征战一生,生前更是含冤而终,如今真相大白于天下,追封其武侯,叙其功勋又有何不可,祖制祖制,尔等眼中除了祖制还有什么?” 一想到这个迂腐的大臣。 每当他想干什么,都会把祖制抬出来反驳,刘宏就很是憋屈,逼得他不得不每一次都得掀桌子,才能保持着一部分属于帝皇的权利。 “陛下!” 杨赐梗着脖子,一张老脸上面满是为国为民,“祖制不可违逆,段颎加封镇西侯,甚至其封地足有三郡之地,亦是无可厚非,但武侯之尊绝不能放!” 有汉一朝。 最为避讳的爵位,武字绝对是首当其冲,因为前有汉武帝刘彻,后有光武帝刘秀,余下没有任何人敢在爵位上加一个武字。 至于凉州三郡。 实际上东汉一朝,对凉州的管束着实放松,主要是交通和凉州的地域问题,毕竟凉州大汉百姓没几个,但归化的羌族却是绝对不少的。 就如。 马腾韩遂等人后期的凉州军阀,一爆兵就是二三十万人,但凉州有记录的百姓总人口才五十来万。 所以凉州之地。 实际上羌族小部落众多,虽然他们已经被归化了很多年,但他们是结部落而居,该乱的时候依然会乱。 再加上就是不得不提的。 地域之间的敌视,以及汉人和羌人之间的敌视,这也是凉州一直比较乱的主要原因,东汉对凉州的态度,不少士大夫认为,可以将凉州摒弃。 所以对于凉州的三郡之地。 朝堂之上一众文武大臣,并没有什么想法,最多就是名头比较好听而已。 “铿!” 刘宏挥剑斩断龙案一角,怒斥道:“段颎已然亡故,朕追封其武侯明其功勋,有何不可?” “陛下……!” “杨卿!” 没等杨赐再度开口,刘宏看着对方沉声道:“尔身体欠佳,先下朝休息吧!” “陛下!” 杨赐闻言双目瞪大,一脸的不敢置信。 “让父!” 刘宏不理会杨赐,而是将目光投向张让。 “杨太尉,请吧!” 张让领着两名小黄门来到杨赐身前,侧身相引,语气阴冷,似乎杨赐不配合,他就会采取强制手段。 “报!” 没等脸色难看的杨赐离开,一道焦急的声音响彻嘉德殿。 “报!” 一名羽林郎快步进入殿内,单膝跪地恭敬抱拳急喝道:“启禀陛下,凉州八百里加急,湟中义从胡联合羌族聚兵发动叛乱,凉州刺史左昌,护羌校尉伶徵等人已被乱军杀害!” “轰!” 随着羽林郎传来的消息。 大殿之内一众朝臣,只觉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 “什么,凉州又反了?” “这些羌族到底想要干什么?” “要我说,凉州就应该被摒弃,你想想咱们这些年下来,因为凉州的动乱损失了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 “对啊!这凉州明明弹丸之地,却是真真切切的在给咱们大汉放血!” “我也建议,将凉州排出大汉版图!” “……” “蝴蝶效应吗?” 段修听完羽林郎的汇报,心中原本就有心理准备的他,也是觉得有些意外,同样也没有想到对方发动得这么决绝。 不过他也不在意了! 因为蝴蝶效应这种事,从他进入玉门关那一刻起,便一直没有停止改变历史。 “叛军首领是谁?” 段修看着羽林郎沉声问道。 随着段修的声音传出,也把众人从慌乱中拉回过神。 “北宫伯玉 !” 羽林郎不卑不亢道。 “北宫伯玉?” 众人将目光投向大鸿胪周央。 而一旁的樊瑞,脸色有些不好看。 “回陛下!” 见刘宏目光望来,周央出列声音中带着一丝颤音,“北宫伯玉乃原湟中义从胡将领,小月氏贵族出身,曾跟随过段颎征战四方,同时湟中义从胡,也是一支骁勇善战的百战之兵!” 他没想到。 在大汉服役,给大汉打工上百年的湟中义从胡,竟然主导背叛大汉,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他自己的位置也会出现问题,因为关于小月氏这些归化部落,同样也是他管理的。 “嘶!” “竟然是一支百战之兵?” 朝堂一众大臣听完周央的讲述,一个个倒吸凉气,两股颤颤。 自从段颎嫡系。 在征战鲜卑檀石槐惨败以后,大汉已经很多年没有打过胜仗了,现在眼看兵戈将起,众文武尽皆不敢妄言。 更何况。 湟中义从胡的大名,他们也是听说过的。 “陛下!” 还没离开的杨赐开口道:“臣以为,此次湟中义从胡联合羌族造反,与段修有着必然的关系,若不是段修归朝途中杀戮过重,原本安安分分的羌族,又岂会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而且湟中义从胡,原属从段颎,护羌校尉伶徵,凉州刺史左昌之死,未必没有段颎的原因在里面,臣恳请陛下收回先前所赐,下令缉拿段修!” 太巧了! 杨赐听到消息之后,心中无不欢欣鼓舞,这来的太突然,太巧了,不论是段修回朝,还是湟中义从胡叛乱,都和段氏脱不了干系,就算天子再想站在段修这一边,却也是没有任何理由。 “臣等附议!” 随着杨赐发声,满朝文武应声而动,无不彰显着弘农杨氏对朝堂的掌控,无不彰显着世家左右朝堂的能力。 “让父!” 在听到杨赐出声之际,刘宏便闭上了双眼,随着附议百官越来越多,刘宏睁开眼眸语气冰冷道:“送太尉杨赐回府静养!” 他实在是累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面对如此局势之际,满朝文武对凉州之乱不提,反而逮着有功之臣的痛脚不放。 “唯!” 张让脸色漆黑的接过命令,来到杨赐身前咬牙切齿道:“杨太尉,还请不要让某家难做!” “哼!” 杨赐看了看刘宏,张了张嘴最后冷哼一声,大步离开的嘉德殿,他倒是想看看,没有他的朝堂,如何收拾现在的乱局。 第17章 晋位镇西武侯,老卒安心! “关于段颎的追封,尔等可还有不同的意见?” 刘宏强势镇压了太尉,坐回原位以后俯瞰着群臣。 “陛下圣明!” 中常侍吕强以头抢地。 “陛下圣明!” 曹嵩出列恭敬长喝。 “陛下圣明!” 一众文武见事情已然尘埃落定,纷纷表态支持。 “臣段修!” 段修面容沉静,抱拳道:“谢陛下厚恩!” “无碍!” 刘宏看着眼前雄姿英发的段修,脸上露出了一抹喜爱之色,他从段修身上,仿佛看到了当年段颎的影子。 当年的段颎。 同样不卑不亢,同样宁折不弯,但对刘氏皇族却是忠贞有加,哪怕受了委屈却依然顾忌着皇室的颜面。 “诸卿!” 刘宏收回目光,“如今凉州刺史,护羌校尉被杀,湟中义从胡联合羌族造反,凉州军政已然形同虚设,然凉州之地若被叛军做大,必将危及三辅之地!” “长安乃大汉陪都!” “更是有历代先帝皇陵,所以凉州必不可失,一旦失去凉州,那么三辅之地长安,甚至雒阳都将在叛军的虎视之下,不知诸卿有何良策教朕?” “陛下!” 卢植出列,铿锵道:“臣请战平定凉州叛乱!” “陛下!” 皇甫嵩出列,铿锵道:“臣愿请战凉州羌族!” “陛下!” 司徒袁隗出列道:“凉州羌族造反,消息传递雒阳,短则七天,长则半月,如今凉州局势不明,臣以为,朝廷应派官员先行前往凉州主持大局,不能让羌族任意肆掠凉州!” “嗯!” 刘宏闻言目光一亮,开口道:“袁卿可有官员推荐?” “回陛下!” 袁隗恭敬道:“举贤不避亲,河东太守董卓少有勇力,曾跟随过张公征战四方,在凉州更是声名鹊起,由他坐镇凉州,三辅必然大安!” “董卓?!” 刘宏闻言脑海中寻找董卓的履历,旋即点了点头道:“好!拟召,命董卓任凉州刺史,领河东之兵进入凉州,主持凉州刺史府一应事宜,待朝廷王师到来,一举平定凉州叛乱!” “喏!” 张让恭敬应是。 “再拟召!” 刘宏看向段修,“段颎之孙段修继镇西武侯之爵,任西域都护一职不变,从北军五校调屯骑,长水两校兵员组建都护府军,三日之后兵发凉州,由凉州刺史董卓配合平叛,再建西域都护府!” “唯!” 张让恭敬应是。 “段卿!” 见事务安排好,刘宏目光锐利的看向段修,“你可有异议?” “臣并无异议!” 段修眼眸微抬,认真得行了一礼。 刘宏对他的偏爱,他感受到了,心中滋味有些莫名,他明白对方强行撸掉太尉,其中的后遗症太大,如果他不做点什么,就真正的辜负了对方的信任。 同时。 北军五校,乃囤积京师的王牌军队之一,虽然这些年早已不复王师之名,但不能否认其军也是这个时代,少有的精锐。 当初祖父入雒之际。 可是整整带了五万百战之兵。 “好!” 刘宏容光焕发,开口吩咐道:“让父,下去之后将原新丰侯府,改名镇西武侯府,另,三日之后王师出征,希望诸卿不要错过了时辰!” “唯!” 一众文武神色各异,但也没有人敢跳出来反驳,他们都知道,陛下这是再给段修铺路,凡事挡在段修身前的人,都得给其让路。 “段修!” 刘宏微微颔首,“给你三日时间整军,拟好都护府军番号,到时候朕亲自给其题字,也好在公府登记造册!” “唯!” 段修深吸口气 应道。 他知道,接下来有的忙了! “退朝吧!” 刘宏挥了挥手起身离开了大殿,百官垂首而立不敢目睹其背影,唯有段修目光平静。 “还是没习惯啊!” 看着众人低眉顺眼,段修心中苦笑连连,同时也暗自告诫自己。 “莽夫!” 何进冷哼一声,一甩袖袍快步离开了大殿。 “……” 段修转头无语的看着对方的背影,他心中也觉得有些新奇,没想到他段某人,有一天会被屠夫称作莽夫。 “都护大人!” 待朝堂诸公下朝,一直当隐形人的贾诩,带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出声道:“刚才朝堂之上,你太冲动了!” 老实讲。 他贾诩刚才差点没被吓尿,谁见过在庙堂之上舞刀弄枪的? 他贾某人就见过! 而且,他还和那个疯子是一伙的。 谁见过当朝太尉血溅庙堂的? 他贾某人也见过。 而且,他当时离那个太尉还很近。。。 “冲动吗?” 段修不置可否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祖父为大汉征战一生,其功绩又岂能容杨赐,何进这等玷污?再则战死的英灵不容亵渎,这是我的底线!” “哎!” 贾诩闻言愣了愣,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如何评价对方的做法。 “樊叔!” 看向一旁已经回过神来的樊瑞,段修含笑道:“看来你这个都护府长史,还是要继续做下去啊!” “都护!” 樊瑞满脸红光道:“说实话,这么多年下来,我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激动,现在总算觉得,咱们这十五年来没有白费,至少陛下还记得咱们!” “是啊!” 段修抬步向前,“如今,也只有陛下才记得咱们了,那些士大夫巴不得我们全都战死沙场!” 嘉德殿外。 一处偏殿之内。 此时早已是一片狼藉,九十六名老卒造得骨架满地,酒香四溢,见段修进来,纷纷停下手中动作眼中充满了希冀。 “无事!” 段修笑着摆了摆手,“陛下认可咱们的付出,如今我已是大汉镇西武侯,身兼西域都护一职,你们的荣耀以及赏赐,都少不了!” “轰!” 随着段修出声。 场内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他们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我就知道,朝廷一定不会忘了咱们!” “这些年百战还生,今天总算是有了一个交代,这辈子算是值了!” “哎,可惜段公看不到都护,成为武侯的那一刻!” 第18章 清流常侍,刘宏相邀! 雒阳皇宫。 嘉德殿外偏殿之内,段修吃着刘宏让御膳房准备的美食,心中思量着凉州局势。 “文和!” 看着同样埋头淦饭的贾诩,“屯骑,长水两营可战之兵有多少?” “都护!” 贾诩闻言沉吟道:“雒阳城中北军五校,每校有可战之兵三千,其中越骑和屯骑两校为精锐铁骑,其他三校皆为步卒,但如今的五校,可能和原来不一样了,诩听闻,越骑与屯骑两校战马配置不全!” “噢?!” 段修听了以后,也不由大感意外,“中原缺乏战马一事,本都护也有所耳闻,但应该没缺到连王师精锐,都配置不全的地步吧?” “不可能吧?” 樊瑞此时也皱着眉头,插话道:“当初段公征战四夷,所缴获的战马没有百万,也不会低于十万,如今才十几年过去,怎会到了如此境地,朝廷的马政呢?” “好叫樊长史知晓!” 贾诩苦笑着摇了摇头,“朝廷的马政制度,早在桓帝时期便已被摒弃,而当初段公缴获的战马,如果不出意外,如今应该在某些人家里养着!” “这。。。” 樊瑞眉头紧皱呐呐无言。 他初回大汉,对天下局势以及世家都不是很了解,所以也没有太多的发言权。 “呵呵!” 段修冷笑一声,一口喝完樽中美酒,“那些人怎么从朝廷手里拿回家的,本都护到时候会让他们全都吐出来!” “还请都护不要冲动!” 贾诩闻言吓了一跳,连忙低声道:“此事没有那么简单,毕竟这是连当朝天子都无可奈何的事情,有些事情咱们不能做,您想想您祖父的遭遇,您就明白了!” “天子怎会?” 见段修沉默不语,樊瑞目露疑惑。 “嘿嘿!” 贾诩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樊长史,你应该听说过天子喜好驴的故事吧?” “嗯!” 樊瑞眉头微蹙缓缓点头。 “中原缺乏战马!” 贾诩意味深长道:“哪怕是军中的战利品,只要交到地方或者朝廷,都会被人以各种名义调走,天子震怒却也只能以毛驴为引,提醒那些人不要做得太过,然,如此做派,在那些人眼里不过是幼稚之举!” “啊这!?” 樊瑞闻言仿佛看到了新大陆,他没想到刘宏喜欢毛驴的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咕噜!” 段修喝了口酒,淡然道:“如果不出意外,这个事情应该是最近几年才发生的吧!” “没错!” 贾诩闷闷点头,随后三人陷入了沉思,因为这个故事,毫无疑问是个悲伤的故事。 酒足饭饱之后。 段修带着众人离开偏殿,时间紧急,他准备去军营点兵。 “段都护!” 正当段修踏出偏殿,中常侍吕强领着几名小黄门走了过来。 “吕侯!” 段修见来人微微一笑,“可是陛下安排,带本都护去军营?” “吕侯不敢当!” 吕强矜持的笑了笑,摇头道:“唤常侍即可,某此次过来却不是因为兵事,而是陛下邀段都户去北宫,至于军营,由小黄门带樊长史等人过去即可!” “吕常侍高洁,修佩服!” 段修闻言目光微眯,旋即对吕强郑重行了一礼,对方不仅仅是祖父的好友,而且还是东汉末期少有的清流宦官。 要知道。 至刘宏往上数三代帝皇,每一位常侍都享有列侯之尊,而列侯的含金量是何等显赫? 有汉一朝。 最为出名的便是飞将军李广,一身战功却一辈子都没有捞到一个侯爵,是为千古意难平。 但到了东汉后期。 高祖那句非大功不得封侯的话,直接就成了 摆设,而常侍封列侯则是成了官场的潜规则。 不过。 段修祖父再世之际,其爵位虽是县侯,却也是最顶级的列侯,因为段颎当初的食邑高达一万四千户,堪比一个小诸侯国。 同时也是非刘姓。 在大汉能到的最高爵位。 然而,当世间浑浊成为一种常态,清白即为有罪,吕强作为中常侍,却拒绝了天子赐下的列侯之尊,所以天子即便知道他品性高洁,却也难以成为真正的心腹。 “段都户过誉了,可需要稍作安排?” 吕强摆了摆手,看向段修的目光如看待自家后辈一般。 “嗯!” 段修微微颔首。 “那段都户请便!” 吕强理解的点了点头,旋即带着小黄门去到一边等候。 “夏良,樊瑞!” 待吕强走远,段修沉声道:“你二人等下去到军营接受将士,记住,不要堕了都护军的威名!” “喏!” 二人铿锵应是。 “文和!” 段修深吸口气再度开口道:“你等下去趟鸿都门学,治理地方不比征战沙场,需要专业的理政人才,此事便交给你了!” “喏!” 贾诩眨了眨眼睛,苦笑着接下了这趟活,先前见段修没有吩咐他,他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原来对他是有单独安排。 只是随着和段修走得越近。 他心中就越发不安,因为从段修入雒那一刻开始,对方俨然成了风暴中心,稍有不慎便有生死道消之危。 这让一向求稳的贾诩如何受得了! 只是。 正如段修曾经对他说得那般。 他自从遇到对方那一刻起,便没得选,对方的强势令他感到窒息。 半响之后。 段修跟着吕强步入了北宫。 皇宫有南宫北宫之分,通俗一点来讲,南宫主要是上班的地方,北宫则是皇室的宿舍。 是以。 东汉后期的北宫,比南宫的戒备更加森严,装饰也更加富丽堂皇。 来到北宫以后。 段修先是跟着吕强,在对方的安排下进行了一番洗漱,换上独属于诸侯的冕服,最后才被带着与刘宏相见。 一路走过北宫正殿德阳殿。 一处大殿之外。 “承泽!” 刘宏好似等候多时,又像是一位大哥哥一般笑着朝着段修招了招手。 “臣段修,见过陛下!” 段修见状快步向前行了一礼。 “承泽不必如此!” 刘宏笑着摆了摆手,说完便拉着段修,“走,朕带你四处转转!” 第19章 刘氏有皇位,杨氏有太尉! 面对如沐春风的刘宏,段修有些受宠若惊,实在是对方太过热情,差点让他忘记了对方的身份。 两人行至章德殿。 此刻的殿内有十几张桌案,一名严师模样的夫子,以及数名学子模样的少年,先不管这些人的身份,单纯知道这里是北宫,段修便明白这些人都不是小角色。 “如何?” 两人静悄悄的站在殿外,刘宏轻声相问。 “春秋?” 段修目光微眯,沉吟道:“公羊传!” 倒不是他不知道,而是没想到,眼前这些明显还是童子的少年,便已经在学这么高深的经学。 按道理。 以这些童子的年纪,不应该老老实实学习五经中的易诗书礼吗? 不是段修妄自菲薄。 他并不认为,这些小家伙能读得懂公羊传。 “不错!” 刘宏同样有些意外的看了段修一眼,他同样没想到段修对此竟然也有涉猎,要知道对方可是坐镇了异国十五年。 没有丢掉大汉官话。 在刘宏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陛下可曾读过荀子!” 段修轻声问道。 他从皇宫内的教学中,好像了解到了什么,都是大汉罢黜百家,以儒道独尊。 但让皇嗣习公羊传? 而荀子虽为儒家先贤,而实际上荀子却是儒家的异类,其思想很多地方与儒道相悖逆。 “荀子?!” 刘宏听了以后眼眸微抬,语气之中听不出喜怒,“朕学的第一篇便是大略,里面主要讲的便是天子与诸侯的区别,同样也教会了朕,什么是帝王之道,什么是臣属之道!” “第一篇大略?” 段修闻言微微蹙眉,心中明白了什么才是帝王,帝王同样也不是什么都学的,他们只会学经历代帝皇整理后的精华部分,因为人力有时穷。 想他段修当年。 第一篇学的竟然是劝学。。。 “这就是精英教育吗?” 由此,段修不由想了很多。 “臣失态了!” 突兀间,段修见眼前有手掌摆动,原来是他开小差被刘宏发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无碍!” 刘宏微微一笑,心中感叹对方还是太年轻。 “光和三年!” 随后刘宏将目光,停留在为首的一名,年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身上,自顾自道:“何氏母凭子贵,晋位后宫之主母仪天下,其兄何遂高以国舅之尊位列朝堂!” “如今更是官居司隶校尉一职,然其身在高位,却不思报效皇恩,反而联合天下顶级士族,欲行逼宫之事!” “辩儿乃朕之嫡长!” “不论是于情于理而言,实际上都是东宫的不二人选,然而其幼时身居道观,再接回皇宫之际,其性格已然定型,若立辩儿为太子,朕恐其难以压制天下野心勃勃的士族,承泽以为朕该如何?” “陛下!” 段修面容冷漠,语气平缓道:“您可知武帝为何能威加海内,以一人之力摄服天下?” “可天下只有一个武帝!” 刘宏缓缓闭上眼睛,心中虽然万般不是滋味,但武帝的强势,他依然心生向往。 “陛下!” 段修再度问道:“您认为,如今的局势,与曾经武帝面临的局势相比,如何?” “这!!!” 刘宏闻言瞬间睁开双眼,其眼中迸发出炙热的色彩,“自然比不上曾经的艰难!” 当初武帝是杀出来的。 他是被人送上来的,和武帝面临的局势相比,他占尽了天时地利,只是人和这一块让他很是揪心。 如若他文有东方朔! 武有卫霍,他感觉自己也能拼一把。 “然也!” 段修微微颔首,“古有破釜沉 舟,三万士卒一杀四十万,使天下惊惧名传海内,今陛下不妨效仿之,乱世需重典,强疾需猛药,中兴之剑不染血,也只能是一柄礼器!” 面对刘宏的考验。 段修是真的希望对方可以拼一把,毕竟只有拼了才有机会做大做强。 至于他自己的未来。 已经被他暂时摒弃,忘恩负义的事情他做不来,同样世界那么大,他的未来是星辰大海,不可能为中原之地而束缚。 “好你个段承泽!” 刘宏闻言笑着点了点段修,“你可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陛下相问!” 段修不置可否道:“臣自是知无不言!” “你说的倒是简单!” 刘宏转身踏步而行,边走边道:“世家豪强兴于王莽,盛于光武,朕如今所面对的格局,看似比武帝占优,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 “承泽!” 说道这里刘宏脚步放缓,“想必你也听说过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的言论,朕问你,你可知一个杨家,其家族乌堡之中,不在大汉公府造册的百姓有多少?” “臣不知!” 段修老老实实回答。 “呵呵!” 刘宏见状冷笑道:“那朕告诉你,据绣衣直使汇报,光一个杨氏其圈养的门客,隐户,漏户以及与其签订卖身契约的佃户,便足有四十三万!” “人口?” 段修眨了眨眼,心底有些触动。 “不,是户数!” 刘宏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诮。 “户数?!” 段修闻言心底有些发寒,他没有怀疑刘宏的情报来源,毕竟作为大汉独有的特务机构,绣衣直使的大名,他还是听说过的。 “这还只是杨氏的嫡传力量!” 对于段修的惊讶,刘宏非常满意,“杨氏一族在大汉早已根深蒂固,其祖上杨敞于宣帝时期出任丞相一职,权位之盛连当时的霍光,都会给其三分薄面!” “在其后!” “其曾孙杨震,杨震之子杨秉,杨秉之子杨赐,皆是位列朝堂,官至武官之首太尉之尊,你发现什么了吗?” “雾草!!!” 段修闻言人都有些麻了,他不是不知道弘农杨氏的牛逼,而是这话从天子口中说出来,还是让他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而且。 段修还知道,杨赐之子杨彪最后也是太尉之尊。 好家伙。 搁着太尉一职,大汉公府门第。 就差不多直接成了杨氏的传承之位,太夸张了,人家刘氏有皇位要继承,杨氏倒好,他们家有太尉要继承啊! 第20章 中兴之剑不染血,与礼器何异? 直至日落西山。 段修才被小黄门带出皇宫,至于后面两人在皇宫里面聊了什么,外面无人得知。 宣平殿内。 “虎侯!” 天子刘宏斜倚在奢华的胡凳之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你觉得,这段承泽如何?” “是一柄绝世之剑!” 一名身着青衫面容清癯,双目锐利的中年男子缓缓从暗中走了出来。 “何为绝世?” 刘宏闻言来了兴致。 “有一往无前的勇气,亦有目无余子的勇力,方为绝世!” 虎侯在说话间,不由握了握腰间宝剑,刚才段修在这里的时候,他即便是在暗处,却依然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力。 那是独属于武者之间感应。 “朕可能用之?” 刘宏眼中闪过一缕精芒。 “慎用!” 虎侯沉吟片刻,语气有些嘶哑。 “嗯!” 刘宏缓缓点头,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喏!” 虎侯恭敬应是。 “绝世之剑吗?” 待虎侯离去,刘宏喃喃道:“赏剑如观人,观人亦如是,如此宝剑朕又岂能不用?只希望你便是朕的中兴真剑!” “来人!” 刘宏起身唤道。 “陛下!” 在外面早已等候多时的张让赵忠二人,闻言快步进入大殿。 “武侯府诸将如何?” 刘宏开口道。 “回陛下!” 张让率先出声,“今日武侯来北宫之前,曾安排其都尉夏良,长史樊瑞前往北军五校,然屯骑校尉杨宇,与长水校尉袁焕,对二人避而不见,最后士卒以无将令的说辞,将二人阻于营门之外!” “好好好!” 刘宏闻言气极反笑,大怒道:“好一个杨家,好一个袁家,好,当真是目无王法,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陛下?” “陛下息怒!” 张让赵忠两人连忙跪伏在地。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眼看天子已经在暴怒边缘,身边岂能有他们站立的空间。 “朕息怒!?” 刘宏面色涨红,“你让朕息怒?雒阳乃天子脚下,大汉朝都天下首善之地,如今王师竟敢对诏书阳奉阴违,你们让朕如何息怒?” 他不是不知道。 在段颎死去以后,他便对兵权失去了掌控,可他没想到,事情会恶劣到了这种境地。 “中兴之剑不染血,与礼器何异?” 就在这时。 刘宏脑海中,不由想起刚才段修的言论,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后来如何?” 刘宏手握中兴剑。 “二人最后只得无功而返!” 见天子有息怒的打算,张让咽了咽口水。 “哎!” 刘宏叹了口气,结果虽然在他意料之内,可还是忍不住对二人感到失望,他内心更希望二人,有段修那种剑斩太尉的勇力。 “陛下!” 一旁赵忠弱弱开口道:“武侯入北宫之前,还安排了幕僚前往鸿都门学,那人同样无功而返!” “鸿都门学,呵呵!” 刘宏听到这四个字,脸上布满了讥诮之色,他立鸿都门学,将熹平石经正文刻于太学之外,其目的就是为了出现更多的读书人。 更是为了对抗士族。 可没几年功夫,他便知道是他异想天开了,因为鸿都门学转眼间,也成了太学国子监一般,成了世家豪族的人才培养基地。 他所想看到的。 依然没有被实现。 现在鸿都门学,则成为了他政绩的一种表现,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咚!” “咚!” “咚!” 刘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回原位手指轻轻敲打着龙案,“武侯已然到了弱冠之年,其婚事也当提上日程,尔等可知谁家才女待嫁?” “陛下!” 天子对段修的看重,赵忠自然看在眼里,连忙开口道:“万年公主于建宁二年降生,再过三年便到及笄之年,您看以此考量,关于武侯的婚事,是否可以暂缓?” “万年!” 刘宏闻言眉头微蹙,随后摇头道:“武侯之所以遣人前往鸿都门学,一方面是为了向朕表态,另一方面,同样也是因为西凉缺乏内政之才,关于他的婚事,这点必须要考虑进去!” “这?!!!” 赵忠闻言直接惊呆,他没想到天子竟然为了段修,考虑到了这种地步,可待嫁之龄的才女,还有考虑其自身的背景,那就更少了啊! “让父!” 刘宏开口问道:“蔡邕之女才名远播,不知可到了待嫁之龄?” “陛下!” 张让苦笑着摇了摇头,“蔡邕一生无子,育有两女,其长女早年便嫁给了泰山羊氏,幼女听音辨琴,其才名广为流传,但其年龄如今亦不过十一岁!” “才十一岁啊!” 刘宏眉头紧皱。 “陛下!!!” 好似想到了什么,张让大声道:“臣知道有一女待嫁,且绝对符合您的心意!” “快说说!” 刘宏也被突如其来的高音吓了一跳,但还是快速的反应过来,急忙道:“是哪家的女子?” 一旁赵忠也微微蹙眉。 他和张让地位相当,按道理张让知道的,也没道理不知道,可他刚刚明明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却被对方找到了答应。 这让他有些不服。 “颍川荀家!” 张让语气变得镇重了起来,实在是这一个家族的学术气息太过浓厚,其家族之人的品性也太过高洁。 哪怕荀氏。 在建宁元年之际,便和当朝位高权重的唐常侍联姻,可即便如此,谁也不能否认,荀氏依旧是衣冠世家的清流代表。 “颍川荀氏?” 刘宏闻言目光大亮,在听到这个名号的时候,他心中便有了主意,即便是荀氏女年幼,他也要赐婚。 你荀氏不是自诩清流吗? 那我就把你绑上武侯的战车,老老实实做朕手中的利刃。 “对!” 张让开口道:“荀氏有女少有才名,名为荀采,乃是当代大儒荀爽,荀慈明的幼女,如今已过及笄之龄,现在十七岁,年初之际荀家曾传出招婿的传闻!” “陛下不可啊!” 一旁赵忠此时也回过味来,出声道:“荀氏女已于月前,与南阳阴氏递交婚书,双方已经约定好了成婚之期,而且这南阳阴氏也同样不简单,还请陛下三思!” ps:作为一个成熟的扑街。 一般是不发ps的,但在这里解释一下,荀采生卒年不详,其名上了列女传,是小扑街佩服的女子之一。 同样情况下蔡昭姬和荀采,都是悲剧人物,前者意志坚定才学过人,后者妻为夫纲。 小扑街明显偏向贞洁烈女,当然也不是其他意思哈。 同样荀采作为荀彧的堂妹,183年的荀彧20岁,而荀采出嫁时间有记载为17岁,所以年龄方面还是核理的。 同样蔡邕长女嫁给羊氏同样有记载。 至于牛逼闪闪的南阳阴氏,也着实算是牛逼的。 闲话少叙。。。 第21章 荀氏有女,帝乡阴氏! “十七岁?” “荀爽的女儿?” “有婚约?” “南阳阴氏!!!” 经过两人的讲述,刘宏了解到了几个比较关键的信息,之后也由不得眉头微蹙,因为赵忠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南阳。 大汉第一大郡。 有帝乡之称。 因为它是大魔法师光武帝刘秀的家乡,同时也是刘秀的起家之所,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更何况乱世杀出来皇帝的老家。 其中战功赫赫的云台二十八将。 大半出自南阳,可以说整个大汉,南阳的世家是最屌的,同样南阳的世家也是最多的,更重要的是,南阳也是大汉最富的一个郡。 南阳和其他州郡比起来。 堪称是目无余子。 作为帝乡,就是这么豪横。 而南阳阴氏。 最出名的便是,当初光武帝刘秀在没登基之前,见到金吾卫发出过一句感叹,“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所以南阳阴氏,阴丽华最后成了刘秀原配,东汉的“第二任”皇后。 而南阳阴氏还不止于此。 因为汉和帝的皇后,同样出自南阳阴氏,更别提其这么多积攒下来的底蕴,和南阳阴氏相比,河东卫氏,如今也只能扮演弟弟的角色。 这让身为天子的他。 也是觉得有些难办。 可难办? 又不可能不办! “陛下!” 没等刘宏开口,赵忠再度出声道:“臣以为,此事不可轻动,如今南阳阴氏虽然势微,但其体量依旧不可小觑,现任颍川太守便是阴氏之人阴修,听说其与颍川的各大世家交好。。。” (阴修,据资治通鉴和后汉书记载,他在任职颍川太守期间,提拔过荀彧,钟繇,荀攸,郭图,后献帝初期位列九卿少府,为袁术所杀!) “拟召!” 刘宏闻言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激起了他的愤怒,沉声道:“荀氏有女采,朕闻其才思敏捷,赐婚于镇西武侯为妻,等下赵忠亲自去一趟颍川,办不好就别回来了!” “唯!” 赵忠闻言张了张嘴,随后有些不忿的看了一眼张让,他想不明白,这么得罪人的活计,还是由张让提出来的,最后办事的人竟然是他。 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张让!” 刘宏起身取下身上的配件,递给张让沉声道:“拿着中兴剑走一趟鸿都门学,将荀攸带给段修,同时将中兴剑交给他,关于军营的事情,朕就不插手了!” “……?” 张让隐晦的憋了憋嘴,都将中兴剑给了对方,这还叫不插手? 要知道中兴剑。 和节钺是一个性质的,同样代表着不可侵犯的皇权。 “唯!” 张让恭敬应是。 一旁的赵忠更加不平衡了,怎么好办又有人情的事情,又便宜给了张让? …… 雒阳。 朱雀大街。 一座匍匐在地的府邸前,段修带着众人沉默不语,随着代表着祖父新丰县侯府的牌匾被换,一众老卒有着时代落幕之感。 此时的段修。 已经了解到了三人的遭遇,不过他没说什么,因为他心中明白,此时上面那位,比他更为着急。 华灯初上。 镇西武侯府内大堂之中。 一身常服的段修手执竹简,吸收着竹简里面的知识,神色淡然,沉静。 “文和先生?” 下方樊瑞贾诩夏良三人分而落座,夏良低声道:“都护这是在?” “夏都尉稍安勿躁!” 贾诩抿了口茶水,闻言看了看大堂之外的天色,“客人很快就到了!” “客人?!?” 夏良听了以后微微一怔,脱口道:“咱 们刚回雒阳,哪里来的客人?” 一旁同样手执竹简的樊瑞,眉头微挑没有出声,他现在同样需要多了解如今的大汉。 “都护!” 随着夏良话音刚落,一名老卒快步走进大堂恭敬道:“张常侍来了!” “段都户,哦不!” 没等段修出声,张让领着一名身着流云儒袍的文士,和几名小黄门走了进来,一张脸笑成了菊花,“现在应该叫段武侯才对!” “让侯唤段都护即可!” 段修放下竹简,起身开口道:“武侯一爵乃祖辈福荫,实在是有些担当不起!” “段武侯自谦了!” 张让笑着回应,旋即转移话题,“陛下听闻武侯谴人往鸿都门学,所以便安排某将鸿都门学的博士带了过来!” “颍川荀攸!” 儒袍文士面色复杂的出列,礼仪得当道:“荀公达,见过镇西武侯!” “公达不必多礼!” 段修闻言心头火热,旋即面色不变,神态自然得将其扶起。 “陛下费心了!” 随后看向张让,感动道:“原本我还在为三郡之地的治理感到发愁,没想到陛下怜本都护年幼,竟然连人才都帮我找好了!” “还不止于此!” 张让笑着摇了摇头,转身从小黄门哪里接过一则诏书,镇重道:“此乃陛下对武侯的赐婚诏书,某就不在此过多赘言,武侯等下自行查阅即可!” “赐婚???” 段修闻言眉头紧皱,心里的感觉就很突兀,在他前世,女人只会影响他码字的速度,今生女人只会影响他杀敌的力度。 面对赐婚。 他心中的感觉,可以称得上极其复杂。 “武侯!” 见段修没有接过诏书,以为对方心中有所不满,张让出声提醒道:“天子赐,不可辞!” 一旁的其他人。 同样目光死死的盯着段修,荀攸的目光依旧异常复杂,因为他已经从张让那里得知,联姻的对象是他的族姑。 没错。 他荀攸,荀公达虽然年纪不小,但辈分却着实不高。 “倒是让让侯见笑了!” 段修抿了抿嘴接过诏书,俊脸微红道:“本都护在孤城一待十五年,实在没经历过男女之事,一时间有些出神!” “原来如此!” 张让闻言缓缓点头,瞬间高看了段修一眼,毕竟世家子弟什么德行,他心中同样非常门清。 自从段修接过诏书。 贾诩的目光,便没有在离开过,他心中思量着,诏书中的女子会是何人,同样也在思量着天子的真意。 第22章 武人榜样,将门旗帜! “此乃陛下所铸的中兴之剑!” 最后张让接过中兴剑,神色尊崇双手捧着将其递给段修,“想必武侯也定然不陌生,陛下口谕,屯骑与长水两营之兵事,他并不准备插手,当然,陛下的意思是,武侯也可以自募兵员,到时候公府登记即可!” “让侯!” 段修双手接过中兴剑,随后将其递给夏良,沉声道:“还请代本都护转告陛下,就言段承泽必定不会令陛下失望!” “但愿如此!” 张让看着段修微微颔首,他心中好奇段修会如何做,同时也明白大营的凶险,毕竟不论什么时候,军营乃兵刀之所,乃大凶之地。 “让侯!” 好似想到了什么,段修开口道:“本都护也有一物,欲送给陛下!” “噢?!” 张让闻言目露疑惑,不过没等他疑惑太久,只见段修取过一张书写所用的绢布。 “出塞!” 信手书写道:“战歌应唱大刀环,誓灭羌胡出玉关,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随着一篇诗写完。 张让在上面似乎看到了滚滚狼烟,也看到了战场上的金戈铁马,连战将浴血奋战的画面,都仿佛跃然纸上。 “武侯好文采!” 见对方将其收好递了过来,张让深吸口气道:“某相信陛下,一定会很喜欢这份礼物,就先告辞了!” “夏良!” 段修闻言也没做挽留,沉声吩咐道:“代本都护将让侯送回皇宫,如果有任何意外,别怪本都护无情!” “喏!” 夏良闻言心中一紧,铿锵保证道:“末将必不负都护所托,若有意外,提头来见!” “武侯客气了!” 张让闻言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 “无碍!” 段修面容正色的摆了摆手,突兀开口道:“还有一件事情,麻烦让侯转呈天子,并州九原都尉吕良乃是先父挚友,闻其已故,家有子嗣名为吕布,吕良骁勇刚烈,想必其子定然不差,我想将其带在身边培养!” 反正祖父做过并州刺史。 吕良也跟随过祖父,而且段修对这人中吕布非常感兴趣。 “九原都尉吕良遗孤?” 张让闻言微微蹙眉,心中对吕布并没有什么印象,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武侯放心,此事某必会转呈陛下!” 随后也不耽搁,在夏良的带领下离开了镇西武侯府,他同样也想早点将段修的礼物呈给天子。 毕竟天子对诗赋的喜爱。 他是有目共睹的。 “让父回来了!” 皇宫之内刘宏立于龙案之前,刚刚放下手中的御笔,抬头便看到张让入殿,面色复杂道:“快过来看看,朕刚刚写了一篇段渊的绝笔之作,朕在书写之际,好似真的也经历了一遍段渊的际遇!” “好字!” 张让快步上前,煞有介事道:“陛下在书法一道进步神速,奴婢认为当今天下,唯有蔡邕自成一派的飞白体,可以和您比肩!” “就你会说话!” 刘宏闻言没好气的呛了一句,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书法一道他不可能做到与蔡邕比肩。 “陛下!” 知道天子没有真的生气,张让谄笑道:“奴婢从武侯那里回来,同样也带回了武侯给您的礼物!” “噢?” 刘宏闻言觉得有些新奇,毕竟他做了皇帝以后,除了地方上供,妃子争宠,谁也没给他正儿八经的送过礼物。 “陛下请过目!” 张让知道刘宏赏字的规矩,将绢布在龙案另一边端正铺开,随后侧开身子。 “嘶!” 刘宏走进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震惊道:“这是武侯写的字,你亲眼所见?” 观其字如观其人。 只见绢布之上的字体,字 字苍劲有力,清冽而又优雅,如铁画金钩般又不失正当堂皇,刘宏看得出来,对方在书写之际运笔极正,而笔正则心正。 “回陛下!” 张让恭敬道:“正是奴婢亲眼所见,武侯在奴婢临别之际所书!” “出塞!” 对于张让的话,刘宏已经听不进去了,而是沉浸在诗词之中,眼色灼热而又迷离,“战歌应唱大刀环,誓灭羌胡出玉关,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好好好!” 刘宏连道三个好字,荣光焕发道:“好字,好词,好文采,好一个何须马革裹尸还!” 如果前面三句是为了引人入胜,那么最后一句则是将整首诗得到了一个升华,更是对军中将士信仰的一种升华。 半响之后。 “此等巨作!” 刘宏坐在胡凳之上,苦笑道:“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朕刚才竟然生出一股投身军旅,为国征战的想法,哪怕是战死沙场,哪怕是血肉归尘,朕都无怨无悔,而且这种想法还尤为强烈!” “陛下正值壮年!” 张让恭维道:“更是心兼天下,此乃百姓之福,此乃大汉之福!” “让父!” 刘宏摆了摆手,吩咐道:“明日,将已故都护段渊,以及镇西武侯段修的诗篇布告四方,务必将其颂传天下,朕要给天下武人立一个榜样,更要给天下将门立一杆旗帜!” “陛下圣明!” 张让闻言目光一亮。 随后,张让又把去镇西武侯府的所见所闻描述了一遍。 “吕良之子吕布?” 刘宏目露疑惑,他同样没什么印象,不过想到对方战死之前只是一个都尉,便也是心底了然,毕竟当初那一役死掉的骁将可不少,“此事便由吕强跑一趟吧,让他务必将吕布交到承泽手上。” “唯!” 张让恭敬应是。 而另外一边镇西武侯府。 由于夏良离去,荀攸留了下来,是以大堂之内依旧还是四个人。 “公达!” 段修起身朝堂外行去,边走边道:“你初入都护府,就当是自己家不必过于拘束,以后慢慢就会习惯的,今夜无事,都早些下去休息吧!” 说完之际。 众人只能看到,段修的背影已经缓缓的消失在了眼前,只留下三人大眼瞪小眼。 荀攸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段修诏书不看,也不亲近一下他这个新人,也无后续安排,人就走了? 第23章 荀氏八龙,老谋袁隗! “颍川衣冠世家荀氏?” 贾诩意味深长的看着荀攸,蹙眉道:“可是与陛下赐婚有关?” 毕竟段修和荀氏。 那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而天子安排的人,先不论其真才实学如何,最基本的就是信任,而让陌生的双方互相得到信任,在这个时代,最好的方法就是联姻。 “姑臧贾诩,贾文和!” 荀攸被贾诩的声音拉回过神,看着一派商贾模样的贾诩,目光有些闪动:“孝廉出身,历任多地,也曾辞官更曾托病,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却被西北名士阎忠称其有陈平之才,今日一见方知名不虚传!” “这便是衣冠士族的底蕴吗?” 贾诩不动声色道:“受教了!” “你们这是?还有文和先生。。??” 一旁的樊瑞,听着两人云里雾里的对话,满脸懵逼的同时,也觉得有些不明觉厉。 这贾胖子。 难道不是他们在路上捡的吗? 咋还捡了一个陈平之才? 认真的吗? 还有,荀氏和赐婚有啥关系?连他都不知道赐婚的对象是谁,而另外两个人好像啥都知道,这样就显得他很呆好不好。 “樊长史!” 贾诩经过刚才的交流,心中便确定了武侯夫人的人选,老神在在道:“荀氏乃颍川衣冠士族,而上一辈天下盛传荀氏有八龙,而八龙之中以慈明为最,是以便有荀氏八龙,慈明无双的说法!” “嗯!” 樊瑞看着贾诩缓缓点头,他十四岁才入的西域,父亲又是山水间的隐士,所以对荀氏八龙自然也不陌生。 “咕噜!” 一旁的荀攸神色平静的喝了口茶水。 “而天子!” 贾诩缓缓开口道:“赐婚给都护的妻子,便是荀慈明最小的女儿,才情亦非同小可,以后荀氏也算是自己人了!” 至于为什么这样说。 是因为荀攸出现在这里,同时也相信段修的手段,虽然段修的手段,在他看来有点血腥,但却不可否认的好用。 至少他贾某人心中清楚。 段修表面温和,实际上是对自己人而已,一旦暴起发难,觉得是天崩地裂,至少他现在算是认命了! “自己人?” 樊瑞将目光投向荀攸,眼神之中没有疏离,有的只是一种审视。 荀攸八风不动,没有做出任何表态,同时也在默默的观察两人,天子的做法虽然不地道,但荀氏一向以天子为尊。 所以被安排到镇西武侯府。 他心中并没有怨言,有的只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毕竟他之前还收到消息,等过段时间阴氏便会为他举孝廉。 谁知道。 还没被举孝廉的他,直接被天子征辟,算是一步到位进入了次级公府,虽然比不上公府的高门大户,但也比太守府,比刺史府起步要高上不少。 “西凉如何?” 荀攸看向两人问道,既然没得选择自己也甘之若饴,那边好好了解一下西凉,省得到时候闹出笑话。 “西凉吗?” 见樊瑞同样把目光望来,贾诩抿了口茶水开口道:“那是一个羌族遍地,民风彪悍,同样也是一个战争阴云密布,黄沙席卷城镇的地方,说实话,与中原相比,称西凉一声蛮夷之地,并不为过!” “如果我没记错!” 樊瑞眨了眨眼睛,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贾诩,“文和先生应该和都护一样,都是武威郡姑臧人士吧?” 他自然知道西凉是什么德行。 只是作为对方的家乡,贾诩这样贬低是不是有些不太对劲。 “又如何?” 贾诩笑着道:“在下只是实事求是,描绘整个西凉罢了!” “文和先生倒是洒脱之人!” 荀攸听了以后,心中虽然有些忐忑,但也为贾诩这 种洒脱感到佩服,至少让他介绍自己的家乡,他最多说一句平平无奇而已。 “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 樊瑞怕荀攸打退堂鼓,赶忙开口道:“都护有万人莫敌之勇武,比之当年的段公亦强出百倍,羌族更是土鸡瓦狗不值一提,公达先生只需配合都护主政一方即可!” 好不容易有个人才。 过来给他打下手,要是被贾胖子三言两语吓跑了,他哭都不知道去哪里哭,毕竟处理军务和处理政务是两码事。 他虽然做了十来年长史。 实际上对政务,依旧没有丝毫涉猎,而贾胖子在樊瑞看来,明显也不是处理政务的好手。 “樊长史多虑了!” 荀攸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在下既然进来镇西武侯府的大门,自然不会因为先天环境恶劣,而打退堂鼓,同样将环境差的地方理好,才更能不负生平所学!” “好气魄!” 樊瑞听了以后大赞,心中明白这个人已经稳了。 就在三人说话之际。 司徒府。 书房之内。 “叔父!” 一名神态温和,举止优雅的中年男子,对着桌案前的袁隗道:“您今日借身体有恙,拒绝了太尉府的宴饮,是否会对如今朝堂之上的,格局造成不利影响?” “士纪!” 袁隗看着眼前袁氏未来的接班人,下一辈嫡长子袁基,神色之中充满了满意之色,“今日段修入朝,配合天子何等张狂,何等霸道,然而其他人却只看到了一个嚣张的武夫,却没看到,这一切实际上都是天子的手段!” “从明天起!” “大汉朝堂的格局就会发生巨变,有段修这柄利剑在手,曾经强势无双的天子便回来了,你看着吧,这将是天子斩世家的一种手段。” “那杨氏岂不是?” 袁基看着袁隗,眼神之中有些不确定。 “当段修挥刀!” 袁隗缓缓点头道:“斩断杨赐食指那一刻起,杨氏注定只能没落,同样其太尉一职,最多还能保留旬月,至于杨氏的未来,只能看如今南阳做太守的杨彪了!” “要知道南阳可是帝乡!” “杨氏应该没那么容易倒台,最后迟早会位列朝堂,现在杨赐失势的原因,不过是给段修让路而已,其本身并无大错!” “基明白了!” 袁基受教的行了一礼。 第24章 剑斩校尉,段修整军! 翌日。 雒阳城,北军辕门。 “站住!” 当段修带着众人到来,一名守营小将上前,沉声喝到:“此乃军营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杀!” 段修眼眸微抬。 “刺啦!” 随着一道银光划过,那名小将便被手持中兴剑的夏良尸首分离,一旁贾诩眼皮狂跳。 “敌袭!!!” “快通知校尉!” “尔…尔等何人…竟敢擅闯军营??” 见小将被杀,看守营门的士卒慌乱不已,一时间纷纷后退的同时执戈以对。 “走吧!” 段修没有理会前方的士卒,带着众人踏入辕门,面对强势的段修,众士卒只得后退不敢妄动。 “擂鼓,聚将!” 来到营中点将台,段修纷纷道。 “轰隆隆!” 一阵聚将鼓声响起,整个北军五校大营瞬间炸开了锅,一名名士卒快速前往点将台。 “他们是谁啊?” “难道是有战事发生?” “有个屁战事,就算有战事也轮不到我们啊!” “这些人想要做什么?” “三通鼓了!” 越来越多的士卒来到点将台之前,看着高台上闭目养神的段修,一时间议论纷纷。 “你们别吵说了,刚刚这些人杀了郭司马!” “什么?郭司马死了!” “嘶!” “轰隆隆!” 鼓声宛若闷雷炸响,一刻也不得停歇,士卒们除了一开始的议论,这会儿也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再吵下去,估计这鼓声是不会停的。 “公达!” 段修微微抬手战鼓之声戛然而止。 “制曰!” 荀攸深吸口气出列打开诏书,声音清朗道:“今北军五校,屯骑,长水两校并入西域都护府,新建都护军,五校士卒及各级校将,需严厉配合镇西武侯,凡违逆者,武侯可执中兴之剑先斩后奏,钦此!” “哗!” 荀攸清朗的声音传出,下方士卒一片哗然,概因他们中不少人,都还没有收到消息。 “屯骑,长水两军校尉何在!” 段修缓缓睁开双眼,目光锐利的扫过大军,但凡其目光扫过,众人无不垂首。 “长水校尉袁焕!” 一名中年汉子出列,恭敬道:“见过段武侯!” 他昨晚,已经收到了袁隗传来的消息,虽然校尉一职当不了了有些可惜,但也比被人拿去祭旗要强。 “可有人知晓,屯骑校尉在哪?” 段修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便不再理会。 “回武侯!” 一名小将出列,恭敬道:“屯骑校尉杨宇今日告假,目前不在军营!” “下次出列,记得听清楚我的问题!” 段修眉头微蹙,朝着夏良吩咐道:“给你半个时辰时间,我要看到杨宇的脑袋!” “喏!” 夏良持剑抱拳,旋即带着一队人马,快速的离开了大营。 “段武侯,杨宇乃太尉族侄…!” 此时的袁焕额头之上冷汗狂涌,其身边一名校尉模样的汉子出声道。 “太尉族侄?” 段修手扶龙雀,语气森寒道:“即便是杨赐匹夫的儿子,今天依旧难逃一死!” “……” 下方诸将闻言也不由头皮发麻,一个个当起了鹧鸪,心中明白这镇西武侯,明显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段武侯!” 一名司马出列,抱拳问道:“请问是否有战事发生?” “嗯!” 段修咧嘴一笑,“昨日传来消息,凉州湟中义从胡联合羌族反汉,两天之后本都护便会带屯骑,长水两营兵发凉州,怎么,你怕了?” “不怕!” 那名司马闻言大喜,声音坚定道:“某从军之际,便已经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只恨北军作战的机会太少,如今终于有机会上战场,某高兴还来不及呢!” “嘶!” “真的要打仗!” “要死人的怎么办?我不想从军了!” “我就是进北军熬资历的,可不想上战场啊!” “完了完了,这回看样子是真的了!” 随着段修给到了答案,大军之中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惧怕之色,其中不少家境优越的士卒,此时纷纷脸色煞白。 毕竟良家子当兵。 除了混口饭吃,那就是军籍可以减免一定的赋税,而家里条件好点的,当兵是为了熬资历,最后进入地方做官。 原有汉一朝。 是有兵役制度的,只不过这个兵役制度,在汉末差不多名存实亡了而已,所以不少地方当兵都是靠自愿的。 不过正经人谁愿意当兵? 这个时代当兵,屯长以下是没有军饷的。 军饷制度,实际上是在三国时期在开始有的,因此又名募兵制,也就是招兵。 不像这个时期。 有半残废的服役制度,以及一部分为了温饱,或各怀鬼胎的人进入军营。 就在此时。 夏良带着一队人马,直接杀进了杨宇府邸。 “尔等是什么人?” 此时的杨宇正在家里招待客人,见夏良气势汹汹而来,厉声喝道:“某乃北军屯骑校尉……” “噗嗤!” 没等杨宇说完,夏良一刀砍下了对方的脑袋,将其拎在手里讥诮道:“是你就没错了!” “杀人啦!” “啊!” 随着夏良离开杨府,里面的仆役惊恐四散。 “都护,杨宇人头带到!” 夏良回到点将台,抱拳之后将手中人头高举,前面的校将见状,纷纷噤若寒蝉。 “嗯!” 段修微微颔首,沉声道:“屯骑,长水两军之士留下,其他三营之兵各自回营!” “告辞!” “……” “夏良!” 带三营士卒离开以后,段修吩咐道:“带人整军,理出五人伍长,十人什长,五十屯长,百人军侯,两百人司马,四百人都尉!” “喏!” 夏良铿锵喝道。 这也是王师的与众不同,比如边军,司马最少可以管理四百人,都尉管理两千人都是常事。 点将台下。 随着夏良带人整理,六千士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 “诸位!” 段修接过最后呈上来的军籍,随意的看了两眼,将其合上沉声道:“从今天起,屯骑,长水两校番号不复,统归都护府军靖武营,而靖武营只有一个军令,那就是令行禁止,违者,斩!” 台下士卒闻言,面色有些复杂。 毕竟两校名号用了这么多年,突然之间被撤销,他们还有些不习惯,但却没有任何人敢表露出来。 因为台上这位是真敢杀人。 第25章 立靖武军,少年杨修! “公达!” 见状,段修将军籍簿递给荀攸吩咐道:“等下到公府备案靖武军,樊瑞,你去一趟让侯府邸,他自会传话陛下!” “喏!” 荀攸樊瑞二人恭敬应是。 “文和!” 段修继续道:“整理两营军备,并将原都护府军军备合为一处,战刀,战甲,战马我都需要具体情况!” “喏!” 贾诩行礼应是。 日近正午。 南宫,宣室殿。 张让将北军大营内发生的事情,详细的汇报了一遍。 “呵呵!” 刘宏闻言莫名了笑了笑,“杨宇,杨赐亲侄,屯骑校尉之身,就这样被斩了?” “陛下!” 张让咽了咽口水,面色古怪道:“武侯在杀人之前,并不知晓对方有这一层身份,而且武侯曾言,就算是杨赐的儿子,他也要杀!” “他倒是杀伐果决!” 刘宏眉头一跳,沉吟道:“通知下去,一天之内制定出武侯军旗,番号,靖武!” “唯!” 张让躬身退出大殿。 “靖武?!” 刘宏斜倚胡床,抿了口茶水缓缓道:“欲靖天下,唯武而论?” …… 太尉府邸。 “嘭!” 大堂之中杨赐将花瓶摔碎,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道:“段修,你欺人太甚,吾侄都已经暂避锋芒,尔为何如此残忍!” “祖父切勿动气!” 一名年约七八岁的少年走了进来,行礼道:“您常言气大伤身,如今段修明显是一柄屠刀,此时与他为敌实属不智,杨氏亦有倾覆之危!” “唉!” 面对从小便聪明伶俐的孙子,年老的杨赐也跌坐下来,叹了口气道:“错了!祖父错了啊!祖父昨日低估了天子的决心,也高估了自身的影响!” 说完以后。 杨赐整个人好似都苍老了几分。 其实昨天下朝以后,他便召集诸公欲商讨对策,谁知就来了小猫两三只,如与杨氏同为顶级世家的袁氏,更是借故不至,让他彻底的看清了现实。 所以他昨天对侄儿杨宇也有吩咐。 谁知段修不依不饶,跑到人家里都要把人给杀了。 “祖父!” 年幼的杨修出声道:“您莫要动气了,杨家还有父亲,还有修儿,一时的得势,不代表一世,您调养好身体,才是如今最重要的事情。” “可是祖父不甘心啊!” 杨赐满脸痛苦道:“世家与皇权,本就是相互依存,相互竞争的存在,而皇权占据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于一众世家而言,世家合则两利,分则被皇权蚕食,袁隗老儿是老糊涂了吗?” “祖父!” 杨修见安抚无效,小脸上充满了认真,“对于您的说法,孩儿有不同的看法!” “噢?!” 杨赐闻言目露惊奇,倒不是奇怪自家孙儿的聪明程度,而是惊奇,是不是真的是他自己的问题。 “祖父您看!” 杨修掰着手指道:“咱们弘农杨氏,于前汉起家,可称世受皇恩,而就近而言,高祖父杨震,曾祖父杨秉,祖父您都位列三公,享开府之便,可称门生故吏遍天下!” “《孟子·离娄章句》曾言!”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咱们杨氏辉煌至今数百年,实际上已经到了一个很可怕的程度,如袁氏,您看袁隗和曾经再世的袁逢,他们从来都不会与皇权相碰,为什么?” “嘶!” 杨赐听了以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作为大汉的顶级世家,对儒圣孟子自然在熟悉不过,虽然其还不算杨氏家学,但却也是必学之篇。 “不对啊!” 随后杨赐蹙眉反驳道:“袁氏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的家学乃是《孟氏易》 ,他们这样做并不意外,可祖父也没错啊!” “祖父您魔怔了!” 杨修苦笑着摇了摇头,稚嫩的脸上满是无奈之色,“这个和家学没有关系,您想想,皇室的本质,与咱们杨氏的本质有什么区别?” “实际上是一样的!” 杨修自顾自道:“刘氏实际上便是大汉最大的世家,而咱们杨氏,说句不自谦的话,那便是大汉,除刘氏以外最大的世家,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杨氏已经有了功高震主的嫌疑!” “功高震主?” 杨赐闻言神色有些复杂,咋还能功高震主呢? “对,就是功高震主!” 杨修轻声道:“前朝丞相,今朝三世太尉,咱们杨氏的位置太高了,如果没有做好改朝换代的准备,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急流勇退,那样一来,天子才不会与我们为难!” “修儿!!” 杨赐闻言惊呆,慌忙的看了看四周,低沉着声音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以后就别说了!” 到了这个时候。 其实杨赐已经全明白了,说白了就是他现在就差成了天下人的眼中钉,天子视他为政敌,世家眼红他的地位。 虽然明面上拿他没办法。 但继续下去,早晚会出事。 “孙儿晓得!” 杨修笑着行礼。 “呵呵!” 杨赐揉了揉杨修的小脑袋,苦笑道:“没想到我杨赐,还有被自家孙子说教的一天,某主动辞去太尉一职便是!” “祖父英明!” 杨修见祖父终于放下,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差不多同一时间。 司徒府。 大堂之内袁隗高坐首位。 左下方为袁基,和另外一名身着武士常服,神色有些桀骜的中年。 右下方一人则身着蓝色儒袍,举手投足间露出一股贵气的中年。 “叔父!” 儒袍中年此时神色严肃,“某听闻段武侯,今日于杨府斩杀了屯骑校尉,难道杨氏就不做反击?” “一个蛮荒之地的疯子而已!” 桀骜男子闻言,不屑的憋了憋嘴,“若是他久留雒阳,早晚会被杨氏玩死,正如当年他那不可一世的祖父一般!” “本初,公路!” 袁基抿了口茶水,语气温和道:“此事可没有那么简单,昨夜宫中传来消息,陛下将荀氏荀慈明的女儿,赐婚给了段修,而且在鸿都门学的荀攸,如今也在为段修做事!” “荀慈明的女儿?” 袁绍闻言面色一变,面色古怪道:“绍不是听闻,听闻荀氏女已经与南阳阴氏递交了婚书?” “这。。。” 袁术同样有些看不懂刘宏的操作,要知道既然递交了婚书,等于对过了八字,这一个处理不好,段修是要背骂名的。 第26章 公达高效,文和沉稳? “南阳阴氏不算什么!” 主位上,袁隗沉吟道:“主要还是在荀氏,如果因为联姻将荀氏推给了段修,那姑臧段氏可能还会出一个太尉,而且是那种最年轻的太尉!” “这不可能!” 袁术不可置信道:“这绝对不可能,段修才十八岁,如果真让他以后坐上了太尉,那绝对是大汉开朝以来最年轻的太尉,没可能的,陛下绝对不会这样做!” 想他袁公路。 现在都而立之年,原本还打算过几个月,便接替袁焕的位置,坐上长水校尉一职,谁知现在连长水都番号都被撤了。 而人家段修。 十八岁便是大汉的顶级列侯,如果拿下三郡便自成侯国,官位更是中两千石,比长水校尉不知道高多少。 这让袁术怎么不嫉妒? “是啊!” 袁绍蹙眉道:“天子必然不会这样做,段修站的位置太高,我认为朝廷对他最好的处理方式,便是让其永镇西凉!” “要不然以他的性格!” “几年之后大汉可能只有他的声音,天子亦会被其压制,他现在虽然是一柄剑,但却同样锋芒太露,很可能会反噬用剑之人,这一点天子不可能不清楚,因为他始终不是段颎!” “嗯!?” 袁隗听了以后深深的看了袁绍一眼,“何以见得?” 袁基和袁术同样投来好奇的目光。 “礼!” 袁绍掷地有声道:“段修生于大汉,却长于西域军旅,这样的人只能是狼,可能会被其父谆谆教导,但他在嘉德殿的表现,却很明显的不通礼法,说明其心中无畏,而没有敬畏之心的人,永远不可能被天子束缚,边关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说得好!” 袁隗默默点头,老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其实对段修还有些担心的,因为段修的位置太高,十八岁的列侯,官位更是到了九卿一列,再往上便是三公,而且最多也就几年时间便能到达。 可以想象。 一个二十多岁的太尉,将会对天下世家造成这样的冲击。 不过。 现在经袁绍一顿分析,袁隗知道是他多虑了,如果其永镇西凉,那么和他们袁家并没有利益冲突。 最多大家互相给点面子。 井水不犯河水。 “那荀氏?” 袁基将问题拉到了荀氏身上,既然段修的归宿是西凉,那么荀氏呢? 要知道。 荀氏和段修有着本质的区别。 那就是荀氏家学渊博,要是荀氏借段氏之便,从而在朝堂之上身居高位,那么就会对袁氏造成冲击。 因为袁氏的处境。 和杨氏差不多。 站得越高,自然会有更多的人,想把他们踩下去。 “无妨!” 袁隗笑着摆了摆手,“只要段修无法位列朝堂,荀氏在袁氏面前翻不起什么浪,他们虽然家学渊博,文学底蕴不可小觑,但在大汉官场的底蕴太弱了!” “即便有段修和天子为其护道!” “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基,明白了!” 袁基缓缓点头,只要他们自身没大问题,好像还真不担心荀氏,至于对段修的忌惮,是因为他们都清楚,段修是个不遵守规则的人。 毕竟当朝砍太尉。 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面对这样的凶人谁不发憷? 日暮时分。 雒阳北军大营。 “都护!” 贾诩走进大帐将一封文书递给段修,含笑道:“这是袁焕的辞表!” “呵!” 段修嘴角微掀,笑道:“袁氏的反应倒是挺快,也好,省的到时候麻烦!” “还有其他事情吗?” 将辞表批复递了回去,段修疑惑问道。 “有!” 贾诩看了看段修,斟酌道:“就是您安排的老卒,其中一部分人觉得自己德不配位。。。” 他没有说完。 因为他知道段修明白他说的意思。 “此事。。” 段修闻言也不由揉了揉太阳穴,随后沉声道:“你告诉下去,本都护不要他们觉得,本都护觉得他们行,他们就一定行!” 回来的路上。 其实他也找过每个人谈过心,他们都没有退伍的打算,而现在同样的,段修手里也没有余钱,只能给一众老兄弟加官进爵。 每个人最低也是屯长。 掌管五十号人。 反正六千人也不算少,安排九十六人轻轻松松,只是这些人太淳朴了,好歹也是战场上百战还生的老卒。 带一些没怎么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怎么也是绰绰有余的。 “喏!” 贾诩松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大帐。 “都护!” 没过多久夏良走了进来,“大军整顿完毕,各级校将已经就位!” “不错!” 段修点了点头,旋即认真道:“原北军两日一训,如今却是不行,大军需要马上操练起来,每天务必操练四个时辰,所需食物消耗,你回头找樊瑞,同时将消息传递下去,两日之后大军开拔!” “喏!” 夏良铿锵应是,随后目露希冀道:“都护,咱们可是要杀回西域?” “会的!” 段修微微颔首,“不过不是现在,如今西凉叛乱,咱们要做的便是平乱,之后才会考虑兵进西域一事,不过那一天应该不会太久!” “末将明白了!” 夏良恭敬抱拳应是。 “去吧!” 段修摆了摆手,“回头让樊瑞过来一趟!” “喏!” 半响之后。 “都护,您找我?” 樊瑞快步走进大帐。 “先坐!” 段修点了点头,“文和与公达如何?” “心思缜密!” 樊瑞闻言微微一愣,想了想之后道:“两人都是难得的人才,公达先生做事认真高效,文和先生。。文和先生做事沉稳!” “呵呵!” 段修闻言也不由笑出声,“沉稳?你是想说这胖子喜欢偷懒吧?” “我没有!” 樊瑞连忙摆手,义正言辞道:“都护可别冤枉我,文和先生做事本来就沉稳!” “我知道了!” 段修含笑道:“这两天大军训练,钱粮的消耗不会小,以后都护府下面的军队,都会按这个标准,所以你这两天辛苦一点,做好各项数据统计!” “都护放心!” 樊瑞郑重的点了点头。 第27章 想要名声,朕给他便是! 北宫,章德殿。 “陛下!” 张让面色焦急步入殿内,将一封文书呈给刘宏,“这是太尉杨赐,递交的辞呈!” “这老狐狸疯了?” 正在用晚膳的刘宏闻言,也不由眉头紧皱,他是想过借机撸掉杨赐,可这被撸和主动急流勇退是两码事好吧。 “奴婢也不知!” 张让刚刚拿到辞呈的时候,同样也被震撼得不轻,毕竟那可是太尉啊,真正一人之下的位置。 “算了!” 刘宏看过以后有些意兴阑珊,“他想要名声,朕给他便是了!” “陛下圣明!” 张让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得恭维道。 “赵忠到哪了?” 刘宏起身走下龙案。 “回陛下!” 张让沉吟道:“应该已经到了颍川地界!” “嗯!” 刘宏缓缓点头,旋即淡淡道:“荀慈明应该还在家赋闲吧?将其召入雒阳任司空一职!” “这?!” 张让微微一惊,出声道:“陛下,荀慈明虽然声名远播,可直接出任三公一职,是否有些欠妥?” “并无不可!” 刘宏淡然道:“荀慈明在先帝时期,便以博学至孝而闻名,曾出任中郎一职,如今更是以硕儒之身晋位司空,天下无人会说闲话,如果有人说,那便更好!” “那原司空张温?” 张让明白了天子的意思。 “张温!” 刘宏沉声道:“既然太尉一职空缺,那就让张温上吧!” “陛下英明!” 张让想了想确实合情合理。 翌日清晨。 河东郡。 安邑城太守府。 “制曰!” 一名小黄门朗声道:“河东太守董卓,在任期间兢兢业业,勤学不辍,治兵有方,今凉州羌人作乱,措河东太守董卓晋位凉州刺史,令即刻带兵进入凉州以安民心,待镇西武侯领兵前来,配合武侯镇压叛乱安抚黎民,钦此!” “臣董卓领命!” 身着宽大锦服的董卓,恭敬的接过诏书,身边一名中年文士目光闪烁。 “公公一路辛苦!” 接过诏书的董卓满脸热情,爽朗道:“来人,到库房给公公取十金!” “喏!” 一名下人恭敬应是。 “董刺史太客气了!” 小黄门见下人离去,感慨董卓的大方脸上盛开了笑容,十金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这不比后朝时期。 什么黄金万两,实际上是铜。 而这个十金,则是真正意义上的黄金,至于多少钱,简单来讲一金万钱。 也就是一万枚五铢钱。 这个时代黄金白银,虽然不是流通货币,但绝对是硬通货币,专门用以大宗交易,市面上是看不到的。 哪怕天子赏赐。 都是以多少五铢钱。 东汉不比西汉,西汉时期光是武帝赏给霍去病,就是几万金。 而东汉的黄金产量,却着实低得可怜,当初段修的祖父,段颎立功之后,便被皇帝赏赐了五十万五铢钱。 咳咳。闲话少叙。。。。 “公公!” 见小黄门收好黄金,董卓笑着问道:“这个镇西武侯是什么来头?” 他原本听闻自己当了一州刺史。 可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被告知他只是给人家打下手的,而且这名头还有些吓人,他都不知道大汉,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关于凉州的叛乱。 毕竟八百里加急一路嗷嗷叫,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还期待前去平乱,那可是活生生的战功。 “董刺史!” 小黄门闻言也收敛起笑容,提醒道:“我可告诉你,这镇西武侯 你可万万不能得罪,那是前日刚回大汉的西域都护,你或许还认识,就是已故太尉段颎之孙,段修,段承泽!” “什么?!” 董卓闻言胖脸上的肥肉一抖,不可置信道:“西域都护段修,是段公的孙子?亲的?” “嗯!” 小黄门神色认真,表情严肃道:“这还有假,段修乃段颎长子段渊的儿子,人太凶了,刚回雒阳就在朝堂之上,把太尉杨赐的手指给斩了!” “咕噜!” 董卓闻言和中年文士对视一眼,不由咽了咽口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匪夷所思的神色。 “那个。。!” 董卓语气颤抖道:“那个段渊不是死了十五年了吗?” “反正这事现在也不是秘密!” 小黄门想了想,开口道:“我就给你好好说道说道,那个段渊其实根本没死,而是奉了密诏。。。。。” 随着小黄门巴拉巴拉。 董卓总算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待送走了小黄门,董卓一路沉默回到了书房。 “文优!” 董卓猛灌了一口茶水,神色复杂道:“之前路过的那一队残军,就是段公的嫡长孙,我竟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段修路过河东。 他是后来才得到的消息,毕竟感受到段修一行人的杀意,守卫们自然也不敢拦截,甚至连最基本的盘问都不敢。 只得给他做了一个汇报。 “主公!” 李儒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凝重道:“当年段公遭难,您人微言轻无法搭救,如今其嫡长孙回到中原,而且和段公当初一般,同样与天下世家为敌,您这次会怎么选?” “怎么选?” 董卓闻言看着李儒,苦涩道:“文优,你觉得我有的选吗?” “当初是段公为我举的孝廉!” “让我踏入仕途初期,便能跟随张奂那样的地方大员,后来段公更是将我送入了公府,我才有机会进入袁氏的视野!” “文优!” “你是寒门出身,你应该明白段公曾经对我的帮助,可以说没有段公,我即便是西凉豪族出身,如今最多也就是一郡都尉,甚至是一县县尉!” “可如今!” 董卓喃喃道:“可如今段公已逝,就因为当初段公被迫害之际,我没能说得上话,张公不愿认我,更是在我身上了袁氏门生的标签,你说我还有得选吗?” 段颎对他的知遇之恩。 董卓永不敢忘。 正是因为段公的提携,他踏入仕途就是军司马起步,后来张奂失势,他找到段公,对方直接把他送进公府(公府,三公府邸佐官,相当于副国级大秘,进入地方直接可以当封疆大吏那种!),要不是段公垂怜,他董卓哪里有机会当上河东太守。 可正因为如此。 他身上便有了袁氏的标签,以前的老上司张奂赋闲以后,他带着礼物去看望,直接被对方扫地出门。 毕竟对方觉得他是忘恩负义之辈。 第28章 荀彧:仕途虽暗,但吾心中有光! “如今段修威势不小!” 李儒同样目光复杂,“主公想要两全其美,也只能是两边不讨好,更何况袁公刚举荐您为凉州刺史,先不论袁公的目的,但对您而言,至少是有利的!” 自家主公的事情。 作为对方的女婿兼心腹,李儒自然清楚对方和段氏的香火情,这些年主公对段煨的礼遇,他同样看在眼里。 而段煨只是主公手下的都尉而已。 但段煨还有一层身份,那就是段颎的族弟。 “文优!” 董卓想着想着脑子都快炸了,沉声道:“你说我该如何做?段公之恩要报,同样袁氏这边我也不想放弃!” 他并不是一个善于动脑的人。 不论是张奂,还是袁氏,在他心中都没有段公来的重要,因为他心底认为段颎才是他的举主,他是段颎门生。 而袁氏。 只是可以带他晋升的工具而已,所以他对袁氏更多的,是表面恭顺。 只是天下人,并不这么认为。 “首先!” 李儒斟酌道:“您配合段修镇压叛乱,这是朝廷的旨意,任谁也挑不出毛病,待镇压叛乱以后,您私下给予对方一些帮助即可,如果您还想往上走,那属下建议公开给段修巨大好处,那样也算是斩断过往,大家心照不宣!” “此事容我好好想想!” 董卓揉了揉额头,胖脸之上满是纠结之色,“下去整军,明日寅时兵发凉州!” “喏!” 李儒恭敬应是。 与此同时。 豫州。 颍川郡,颖阴城荀氏府邸。 书房之中。 主位上,刚刚送走赵忠的荀爽,脸上满是羞愤之色,然而天子赐婚又不得违逆。 “叔父!” 下方一身儒袍的荀彧,神色复杂劝慰道:“事已至此,我荀氏没得选,至于阴太守那边,彧想必他们会理解的!” “哎!” 荀爽沉默半响,只得叹了口气,“文若,你可知道,天子这是在逼我们荀家站队啊!” “段氏自纪明公起!” “便一直和士族不对付,哪怕与他同为凉州三明的张奂和皇甫规,都和他有着隔阂,现在段修同样如此!” “而且很明显!” “这段修比当初的段公,做得更绝,更加肆无忌惮,如果我们和段修搅在一起,你觉得天下士族会怎么看我们?” “叔父!” 荀彧一脸正色道:“彧以为,当年段公的选择没错,如今段修的做法亦是如此,段氏忠心大汉,心向天子才是正确的做法!” “反观杨氏与袁氏!” “两家在大汉树大根深,俨然成了天下士族的领头人,皇权与世家本不该相撞,因为世家是依托皇权的稳定而生存才对!” “如今天下世家独尊!” “百姓民不聊生,其中天子固然有无可推卸的责任,但那些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就无错吗?” “文若啊!” 面对固执的侄儿,荀爽有些无奈,“你也是知书明理之人,当明白这个世间本无对错,皇权更是可以更迭的存在,若你一心向着刘氏,想着世受皇恩,那样只会令你陷入迷雾,很多事情就会看不明白,你知道吗?” “远的不提!” 见荀彧沉默不言,荀爽起身道:“如前朝外戚窦武,太傅陈番,皇后窦妙,还有渤海王刘悝,他真的是想造反?” “其他人真的都是有罪的吗?段颎兴于桓帝,盛于今上,桓帝期间战无不胜,海内靖安,为什么天子上位第一时间,就是除掉这些人?” “这!!” 荀彧听了以后,额头之上细汗密布。 “你是不是想说!” 荀爽淡淡道:“他们权利太大,就该死?” “叔父!” 荀 彧瞬间抬头,目光直视荀爽道:“这些都不是理由,而是天子登基,他们作为臣子本就应该还政于天子,要不然天子有何威仪?” “那渤海王刘悝呢?” 荀爽脸上露出一抹玩味之色,“还有宋皇后呢?要知道,当初的宋皇后贤良淑德,乃章帝宋贵人的曾孙女,其父宋豐执掌金吾卫兢兢业业谨小慎微,最后又如何?” “还请叔父教我!” 荀彧神色变幻不定,最后朝着荀爽恭敬的行了一礼。 “教不了!” 荀爽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些东西只能靠你自己去悟,仕途的权利斗争,比你想象中更为阴暗,这也是叔父我这些年,从不主动入仕的原因,甚至当初做中郎之时,依旧想着远离官场!” “文若!” “你之才能远胜叔父,以后的路还很长,不过你的执拗的性格,以后可能会成为你的心魔,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可以想想叔父!” “彧,受教了!” 荀彧恭敬的行了一礼。 “下去吧!” 荀爽摆了摆手,朝屋外行去,“你堂妹那边,就交给你了,我去一趟太守府!” “恭送叔父!” 荀彧再度行了一礼。 “仕途虽暗,但吾心中有光!” 看着荀爽的背影,荀彧握了握拳头,神色之间满是意气风发之色,他下定决心,以后不会和叔父学,因为他有自己的路。 …… 雒阳皇宫。 宣室殿。 “陛下!” 张让恭敬道:“治栗内史崔烈传来奏书,言武侯之靖武军,今日钱粮消耗远超往期,同时太仆袁基也在奏书中提到,武侯要求的战马三千,让他有些为难!” “治栗内史那边不做理会!” 刘宏蹙眉冷声道:“如今太仆掌管多少战马,连三千匹都凑不出来吗?” “据奴婢所知!” 张让不敢去看天子,垂首道:“太扑掌管的战马,尚不足万匹,其中包含越骑,屯骑,金吾卫,羽林郎等骑兵战马!” “择令袁基!” 刘宏揉了揉眉心,“务必配齐原屯骑战马配置,这个脸朕丢不起,同时通知下去,开放靖武军战甲,战刀,箭矢弓弩等军备,待离开雒阳以后,这只军队的供养,就靠段修自己了!” “唯!” 张让恭敬应是,随后躬身离开大殿。 “都说朕富有四海,可谁又能得知如今国困空虚,皇室内库同样入不敷出?” 刘宏心中苦叹不已。 第29章 刘宏:大汉尚未中兴,朕还不能死! 雒阳。 北军大营。 “公达!” 一处营帐之内,樊瑞鬼鬼祟祟道:“你听说了吗?朝堂征召荀氏慈明公入朝当司空,你们荀家要发达了!” “呵呵!” 荀攸苦笑道:“陛下如此大张旗鼓,我又岂会不知道?只怕叔祖父知道以后,会很苦恼吧!” “不至于吧?” 樊瑞满眼不相信,“那可是三公之位,享开府之权,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苦恼?” “公达说得没错!” 正在这时贾诩走了进来,神色戏谑道:“这三公之位,对慈明公而言就是烫手的山芋,因为这个时间太巧了!” “何解?” 樊瑞见两人都这样说,也不由皱眉苦思。 “呵呵!” 贾诩抿了口茶水,笑道:“不可否认,以慈明公的品行和资历,登上三公之位没有人会说闲话,但这是什么当口?前一天才赐婚都护,后一天都护的老丈人成了司空,你说天下人会怎么想?” “这只是一部分!” “而另一部分,则是都护封地虽然在边地,但谁也无法否认,以后凉州三郡便是都护的私人王国,天子就真的那么放心?” “你是说?” 樊瑞蹙眉道。 “嗯!” 贾诩缓缓点头,“天子的想法又岂是那么简单?这样一来不但把荀氏,推到了世家群体的对立面,同样还拿孝义,束缚住了都护!” “这就是帝王心术!” 一旁的荀攸面色平静出声道。 “嘶!” 樊瑞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突然心底生出一股雒阳水太深,他要回西域的想法。 “不过!” 荀攸淡然道:“这对都护而言,并不是什么坏事,至于对荀氏而言同样如此!” “自古以来!” “仕人之间,分清流,浊流,名流,如宦官以及背靠宦官起家的士族,被称浊流,袁氏杨氏等依靠家传学经起家,被称清流,而余者碌碌,依靠杂学起家,如郑玄,司马徽,庞德公,蔡邕等等,可称名流!” “三流之间!” “看似泾渭分明,实则早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荀氏经此之间,可能会被世家排挤,会被当做浊流,但这些实际上都是暂时的,而世家之所思所想,从来都不是在当下!” “说得好!” 早已在帐外听了许久的段修,也不由出声大赞,“公达好远见,好格局!” “都护过奖了!” 三人见段修进来赶忙起身,荀攸自谦行礼。 “都坐吧!” 段修自然的坐上主位,含笑道:“后日便是咱们出兵凉州的日子,这两日你们可还习惯?” “多谢都护关心,攸无碍!” 三人闻言对视一眼,荀攸起身道。 “嗯,那就好!” 段修缓缓点头,三人之间他最关心的就是荀攸,主要是对方第一次接触军旅,不像樊瑞算是军旅中长大,也不像贾诩是个老油子。 两日时间转瞬即逝。 清晨北军校场。 点将台上。 段修一身戎装双手杵着龙雀,身后的秀着万里山河的大氅迎风作响,远处宫墙之上则是刘宏携带着文武百官。 场面肃穆而庄严。 “诸君!” 看着经过两日训练,精气神有着明显提升的大军,段修沉声喝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凉州诸羌叛乱,欺我汉家百姓,欺我汉家无人,尔等告诉我,该怎么做?” “杀!” “杀!” “杀!” 靖武军一众士卒纷纷举戈,金铁之音齐动,煞气席卷这个大营,连远在宫墙之上的刘宏等人,依旧可以感受到那股冲宵的杀意。 “铿!” 段修拔出 龙雀,长刀指天大喝,“出发!” “轰!” 随着段修话落,大军轰然而动,在各级将校的带领下,有条不紊的离开大营。 “都护!” 樊瑞策马来到段修身边,回头看了看宫墙道:“咱们离开雒阳,不用向天子辞行吗?” “不用!” 段修目光锐利,开口道:“该做的已经做完,该说的也已经说好,道别那种无谓的矫情,并不适合靖武军,也不适合时宜,这一点从陛下没有过来点将台,便说明了一切!” “都护说得没错!” 一侧荀攸认可的看了段修一眼。 “原来如此!” 樊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自从来到中原,他发现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不论是都护,还是贾诩荀攸等人,看事情好像都要比他看得明白。 “夏良!” 段修沉声道:“此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同时我们也需要尽快赶到战场,羌族是什么样的,你比我更了解,本都护不希望看到一个残破的凉州!” “末将明白!” 夏良铿锵抱拳。 “都护不必忧心!” 一旁贾诩出声道:“原河东太守董卓,也算是久经沙场,同为西凉人士他应该会做好战前准备!” “是吗?” 段修微微颔首,随后森冷道:“如果本都护到了他没做好准备,那便拿他的脑袋祭旗!” “……” 贾诩闻言连忙缩了缩脖子,心底只好祈祷董卓能干点正事,不然以这位的性子,搞不好真会拿对方祭旗。 北宫宫墙之上。 刘宏看着远去的大军,久久都没有回过神。 “陛下,武侯已经走远了!” 身后的张让出声道。 “都散了吧!” 回过神的刘宏一挥袖袍,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臣等告退!” 一众文武恭敬行礼。 “让父!” 待大臣们离去,刘宏开口道:“你知道吗?朕刚才似乎有看到了曾经,那不可一世的大汉王师!” “武侯有乃祖之风!” 张让也见过曾经段颎带回的王师,也明白刘宏心中的渴望。 “不!” 刘宏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道:“段修会比曾经的段颎更强,因为他比段颎更凶,现在的大汉,更需要有这样一个凶人,来镇压天下士族!” “曾经段颎没做完的事情!” “咳咳~咳咳咳!” 说道这里,刘宏突然剧烈咳嗽一阵,随即双眼带着血丝沉沉道:“朕希望,由段修来完成!” “陛下!” 一旁的张让大惊失色,急忙道:“还请保重圣体,段修还年轻,没有陛下支持也是不行的啊!” “放心,朕无碍!” 刘宏深吸了口气,“在没有完成中兴大汉之前,朕还不能死!” 第30章 李儒迎王师,凉州乱局! 五月中旬。 距离离开雒阳已经过了七天时间,段修领着靖武军穿过三辅之地,只要过了散关,便会进入凉州武都郡。 时值盛夏。 炎炎的夏日,并不会因为段修在行军,而给其优待。 一路上。 随处可见的是成长喜人的麦田,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当是一个丰收之年。 “报!” 大军过了散关,一名探马来到身前,恭敬道:“启禀都护,前方有一队打着董字旗的兵马,拦住了大军的去路!” “董字旗?” 段修闻言眉头微挑,“待我前去看看!” 身边众人策马紧随其后。 “可是镇西武侯当面!” 李儒远远的就看到了段修一行人,连忙下马恭敬行礼道:“下官凉州别驾李儒李文优,奉刺史之命前来迎接王师!” “凉州局势如何?” 段修打马来到近前,看向李儒的目光带着些许审视,这位可是有着毒士之称的家伙,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下官也不清楚!” 李儒解释道:“刺史大人也是昨日才进入凉州,目前刚收复武都七县,至于其他郡的情况,只能再行打探!” “那你可知叛军兵力,驻兵何地?” 段修闻言眉头紧皱,他没想到董卓也就比他早来一天,不过旋即也就释然了。 “不知!” 李儒脸色有些挂不住,但他心底同样也很无奈。 “前方带路吧!” 段修没有再多问什么,因为他知道必然啥也问不出来。 “喏!” 李儒苦笑应是,随后爬上战马调转马头。 日跌时分。 武都郡下辩城外。 “轰隆隆!” 一阵铁蹄之音传来,城墙之上董卓看着远方的战旗,开口道:“文优回来了!” “并州刺史董卓!” 待段修靠近城墙,董卓已经带着诸将来到了城门之外,抱拳喝道:“恭迎王师,恭迎镇西武侯!” “董刺史不必客气!” 段修目光直视董卓,淡然道:“眼看天色已晚,还是先进城吧!” “武侯言之有理!” 董卓看着段修笑着点了点头,道:“某已经为王师准备好了营地,武侯请随我来!” “好!” 段修微微颔首,他看得出来现在的董卓还没有飘,待人接物还是可圈可点的,只能感叹权利这东西是有毒的。 华灯初上。 靖武军中军大帐。 “都护,董卓求见!” 一名守卫进入大帐抱拳道。 “让他进来吧!” 段修合上竹简,将其置于一旁。 “见过武侯!” 董卓进来以后行礼道。 “董刺史不必多礼!” 段修微微摆手,引着一旁的位置,“坐吧,说说现在凉州的局势!” “喏!” 董卓愣愣的看着段修,闻声连忙回应,心中感叹不愧是段公的孙子,其一言一行浑然天成,好似天生的领导者一般。 “武侯!” 坐好以后,董卓神色凝重开口道:“如今凉州反贼数目众多,预计其数量有十八万之巨,其中以北宫伯玉为首的湟中义从胡,现在已经扩张至六万,是为乱军之中兵势最盛的一支,另外诸羌之中,先零,抱罕,烧当,白马,牢姐各有万于人马,余者皆是一些小羌部落,不足为惧!” “敦煌,酒泉,张掖如何?” 段修缓缓点头,对这次叛军的势力割据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 “三郡之地太远!” 董卓摇了摇头,“其中大汉军政已失去数年,目前我这里并没有三郡的具体消息,不过某听说有一个叫宋建的人,在三地横行无忌!” “北宫伯玉驻兵何 地?” 段修沉吟片刻,决定还是先处理凉州叛乱,三郡之地只能后续慢慢恢复。 “下官正是为此事而来!” 说道这个,董卓脸色有些不好看,“北宫伯玉携诸羌之兵,预计有十五万人,目前就驻兵在下辩城,西北方十里之外的赤亭!” “赤亭!?” 段修闻言缓缓起身,来到一侧行军地图之前。 “对!” 董卓重重点头,“赤亭原本乃归化的烧当羌驻地,此时俨然已经成了叛军的军事堡垒!” “你带了多少兵马过来?” 段修看了看赤亭的位置,随后看向董卓。 “铁骑两万,步卒一万!” 董卓一脸自豪道。 “你也是行伍之人!” 段修点了点头,开口道:“军事防御不用我教你,多派些斥候打探叛军情报,随时做好羌族来袭的准备!” “喏!” 董卓重重点头,他自然知道羌族的目的。 “下去吧!” 段修回到座位喝了茶水,淡然道:“某这几日都不会动兵!” “下官告退!” 董卓闻言深深的看了段修一眼,随后抱拳退出大帐。 半响之后。 董卓中军大帐。 “主公!” 见董卓进来,李儒连忙迎了上去,“段修怎么说?” “段修言,这几日他不会动兵!” 董卓皱着眉头,他不明白段修是什么意思,按理说对方年少气盛,来了以后再怎么说,也该打过一场再说的,谁知干脆就不打。 “这!” 李儒闻言微微一愣,呐呐道:“叛军最多明日便会兵临城下,要是不主动出击,岂不是要将守城的任务交给主公?” “你是说?” 董卓闻言大惊道:“段修要消耗某的兵力,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可能是属下想错了!” 李儒苦笑道:“咱们对这位段武侯所知甚少,对方到底怎么想的无人得知,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接下来几天时间。 段修责令夏良等人日夜操练大军,面对羌族攻城,他便交给了董卓,虽然其军中多有怨怼,但在董卓的安抚下平静了下来。 五月下旬。 随着天边的赤霞褪去,夜幕随之而来。 下辩城外赤亭之地,连绵数十里的叛军营帐。 中军大营之内。 北宫伯玉高坐上首,下方则是军中悍将,吃吃喝喝好不热闹。 “首领!” 李文侯喝了口酒,开口道:“要不咱们撤军吧,汉军将下辩打造得如龟壳一般,这几天下来各部损失不小,时间一久恐会出事!” “文侯多虑了!” 主位上北宫伯玉道:“各部为什么会加入我们?还不是为了钱粮和女人,他们付出的代价越大,反而越不会放弃,如果我们此时撤军,士气就散了,你应该明白士气的重要性!” 第31章 夜袭敌营,韩遂思退路! 同样出身军旅的北宫伯玉。 自然清楚仗该怎么打。 “可是这与我们的初衷不符!” 李文侯沉声道:“咱们当初想的是据城而守,不与汉军正面交锋,汉军的强大你我都清楚,如今在这荒野之地,一旦汉军袭击大营,虽不至于将我等击溃,但必定会让我等元气大伤!” “文侯!” 旁边一名文士模样的中年,出声道:“羌族习惯于荒野间生存,待在城中,兄弟们只会觉得压抑,时间一长可能都不需要汉军过来,咱们自己就会乱起来!” “哎!” 李文侯重重的叹了口气,这的确是个无解的难题,同样也是他当初没料到的。 “文侯不要想那么多!” 北宫伯玉道:“该吃吃,该喝喝,汉军现在根本就不敢和我军对战,等明日某亲自带湟中义从胡出战,一举将汉军赶出凉州!” “但愿如此吧!” 李文侯猛灌了一口酒。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距离叛军大营五里之外的森林之中,一支庞大的铁骑正在黑暗中凝视着他们。 这些军队。 身着黑色甲胄面容冷酷,环首刀早已缚于右手,连胯下都战马都被裹上了马蹄。 “咚!” “咚!” “咚!” 为首之人身躯挺直,手指富有节奏感一般一下一下敲击着龙雀,金铁之音宛如死亡的旋律,在这山风呼啸的夜晚,显得格外灌耳。 其后边。 是一名身长一丈,身着兽凯,头顶两条翎羽的汉子,其目光锐利如鹰,嘴角掀起了一抹嗜血的弧度。 “奉先!” 段修停下手中动作,看着远处大营淡然道:“你说明日之后,凉州还会有多少叛军?” “不知!” 吕布闻言沉吟片刻,摇了摇头看向段修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和亲近。 他没想到。 把他从并州调出来的大汉武侯,竟然这么年轻,关键是武艺更远在他之上,对方的怪力让他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 同时他也得知。 他的父亲和对方的父亲,乃是袍泽关系,所以他很愿意亲近对方。 “都护!” 没等段修开口,最后一名斥候回归,抱拳恭敬道:“已经探明,叛军周遭并无探马巡视!” “嗯,下去准备战斗吧!” 段修微微颔首。 “喏!” 斥候恭敬应是,随后朝大军后方行去。 “其实!” 将龙雀挂回腰间,并从士卒手中接过三尖两刃刀,淡然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明日之后还会有多少叛军,但我知道此役过后,凉州便没有羌族的生存空间!” “轰!” 没等吕布说话,段修将手中长刀举高,月光撒在刀刃之上,一抹银白的寒光夺目而刺眼,旋即早已不安的战马,缓缓前行身后铁骑宛如起了连锁反应。 随着一开始的缓步。 行至距离大营二里之地之际,铁骑的冲锋之势已然成型,这些铁骑借助着月光,宛如黑暗中幽灵,阴森,疯狂且悄无声息。 直至距离大营不过两百米之时,铁骑已然换了一幅模样,手中长刀凛冽,胯下战马嘶鸣,杀戮也随之展开。 “敌袭!” “快来人,敌袭!” 此时羌族听到动静才反应过来,慌乱之间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防御,只能靠最原始的方式传递信息。 “嘭!” “唏律律!” 一抹寒光划过,段修一刀击飞前方马拒,马拒打在营门,营门亦随之破碎,胯下战马在嘶鸣之中跃进叛军大营。 “刺啦!” “敌袭!” 一道寒光带走一条条生命,中间夹杂着叛军临时之际的绝望之音,不少羌族听到了动静,在慌乱中穿 上衣服,跨上战马,准备去迎接突如其来的敌人。 但是很明显。 他们的动作太慢了,段修如杀神临世,随手一击便带着千钧之力,残肢断臂卷起阵阵血花,一旁吕布方天画戟狂舞,身前的羌族骑兵,根本不能阻挡他们哪怕一秒。 “杀!” 吕布双目赤红放声长啸。 “杀!” “杀!” 身后早已憋不住的铁骑,同样狂吼不止,有着两名战神带头冲锋,连带他们觉得自己都是无敌的。 “呜……” “呜……” 随着动静越来越大,叛军的羌笛发出了苍凉之音,羌笛沉重而震撼的音色,像是来自荒古的旋律,正式奏响了战争的旋律。 一场人数悬殊的血肉磨盘缓缓拉开了序幕。 “吼!” 战马发出临死前的嘶吼,控诉着人类战役的血腥。 “杀!” 段修看着前方的叛军,挥动着手中鲜血淋漓的长刀,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段字旗!” 此时北宫伯玉等人已经酒醒,看着远方踏马而来的铁骑,脸色难看异常,一旁李文侯借着月光,看清了对方的旗帜。 “什么?” 北宫伯玉大惊失色道:“西域那个疯子也来了?” 他并不知道段修的名字。 他只知道,段颎在西域有个孙子,而且武艺绝高,毕竟他也曾派兵拦截过对方,只是没想到朝廷竟然把对方派了过来。 “报!” 一名士卒跑到近前,焦急道:“烧当,抱罕大军顶不住了,请北宫伯玉首领尽快支援!” “文侯怎么办?” 北宫伯玉看着状若疯魔的段修,心中有些没底。 “战吧!” 李文侯缓缓抽出大刀,“对方带来的都是铁骑,这一步咱们不能退,退也是死,战还有一线机会!” “那就战!” 北宫伯玉见此狂怒出声。 “杀!” 没有过多言语,北宫伯玉抽出战刀跨上战马,带着诸将一马当先杀向段修等人。 “快跑啊,他们是恶魔!” “撤,那些是魔鬼!” “有鬼啊!大家快跑!” “……” 随着越靠近战场,原各部士卒此时已经魂飞胆丧,慌乱之中四处逃窜。 “混账!” “噗!” 北宫伯玉一刀砍了一个逃窜的羌族,大怒道:“都给我站住,谁要是再扰乱新军,我就砍了谁,韩文约,你带领督军!” “喏!” 见被安排督军,韩遂立马答应了下来,顺手还拉了拉身边的马腾。 “文约?” 被韩遂拉到一旁,马腾目露疑惑。 “怎么?你想前去送死吗?” 韩遂没好气道。 第32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人封侯万民冢! 两人都是凉州官吏。 刺史左昌被杀,他们被迫加入了叛军,不过现在韩遂又有了其他想法。 “走!” 韩遂带着马腾道:“先带着部曲随我前去督军,若是败了咱们也有退路。” “好!” 马腾此际也有些六神无主,见韩遂提议也就顺着答应了下来。 “兄弟们,随我剿灭叛军!” 在段修等人浴血奋战,吸引叛军主力的时候,董卓苦逼的带着万余步卒,从敌方后军杀入。 “杀!” 董卓身后一名彪形大汉狂吼出声。 “怎么后面还有汉军?” 正带着部曲督军的韩遂马腾二人,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眼中都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文约?” 马腾彻底慌了,现在的后军除了他们的督军队伍,根本就没有其他大部队。 “董字旗!” 韩遂透过火光,远远的看到了对方的军旗,又看了看不断从前军撤回的羌族,咬牙沉声道:“寿成,搏一把降了董卓,咱们是被迫从乱的大汉官吏,想必对方不会于我们为难!” “有把握吗?” 马腾闻言心中一紧,降了就等于将自身性命交付给对方,而且此役的胜败还是未知。 “有!” 韩遂重重点头,“你看前军逃跑的羌族,你觉得此役还能赢吗?” “好,某相信你!” 马腾咬牙答应,他和韩遂其实并没有什么交情,只是同为大汉官吏,如今身陷囹圄同病相怜而已。 “杀!” 董卓带着大军一路杀了过来,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这么轻松,一路上除了极个别想要逃跑的羌族被他们杀了,根本就没有遇到的阻拦。 “凉州从事韩文约见过将军!” 待董卓靠近,韩遂带着马腾等人丢掉武器,恭敬长喝道。 “凉州从事?” 董卓闻言惊呆,“尔等为何在叛军之中?” “将军!” 韩遂面露悲戚,“某上官被杀,是被叛军胁迫入伙,如今终于等到王师平叛,遂带领部曲正本清源,重回大汉!” “好!” 董卓闻言脸色大喜,沉声道:“尔等卧薪尝胆,某佩服不已,如今既然回归,那便拿起武器随本将杀敌平叛,到时候某必然会为你们请功!”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韩遂心底松了一口气,连连拜道:“下官愿为将军杀敌!” “嗯,孺子可教!” 董卓不顾华雄劝阻,上前扶起韩遂。 随后韩遂带着马腾等人,加入了董卓的平叛队伍。 另外一边。 “败了!” 一身是伤的北宫伯玉,看着前方不足百米,好像不知疲倦的段修,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战马之上,此时的李文侯因为拼命救他,已经魂归九幽。 “悔不听文侯之言啊!” 北宫伯玉喃喃一声,旋即挥刀自刎,临死前的眼神充满了不甘。 “杀!” 对于北宫伯玉自杀段修毫不知情,如果换做汉人,他可能还会说什么降者不杀,对待异族他却没有那份心思。 一场战斗随着北宫伯玉自刎。 缓缓的接近了尾声,有着董卓的加入,叛军的消亡已经注定。 翌日清晨。 一抹阳光撒下,赤亭战场宛如一片人间炼狱。 “都护!” 身着后军的荀攸来到段修身边,面色沉重且心有余悸道:“大军伤亡已经整合完毕,此役靖武军战死三千一百六十二人,重伤六百九十三人!” “董卓所部!” “战死七千四百五十九人,两千八百人重伤!” “呵呵!” 段修抹了一把鲜血淋漓的脸,苦笑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人封侯 万民冢啊!” 他昨晚杀到后面。 其实也发现了问题,可那个时候已经停不下来了,羌族见投降不成,激起了最后的血性,给他带来了沉重的伤亡。 “都护!” 荀攸抿了抿嘴没有接话,而是接着道:“此役绞杀叛军十三万八千多人,不少尸体不全无法确认,董卓受降三万余人,缴获战马八万五千匹,牛羊逾五万头!” 经过昨夜一战。 他算是了解到段修的血腥,此时他的心还有些不平静。 “嗯!” 段修起身道:“将缴获登记造册,同时将战死将士户籍登记清楚,不论是战死亦或者失踪或重伤,都要登记清楚,不能漏掉任何一个人明白吗?” “喏!” 荀攸恭敬应是。 “下去吧!” 段修摆了摆手,提醒道:“安排人将尸体尽快火化,这炎炎夏日,保不准会出什么疫情!” “属下告退!” 荀攸缓缓点头。 三日时间转眼即逝。 自那日战役之后,段修便下令回城休整。 太守府内。 “都护,董刺史求见!” 一名守卫步入大堂,语气之中充满了敬畏。 “让他进来吧!” 此时的段修,正在看整理出来的详细战报。 “见过武侯!” 董卓看向段修的目光有些打怵,实在是那天晚上给他留下了太大的心理阴影。 “嗯!” 段修微微颔首,“不知董刺史前来,所谓何事?” “武侯!” 董卓斟酌道:“那天我没有征得同意,便擅自主张收拢降卒,您看这些降卒该如何处理?” 他是真不想过来问。 实在是担心对方一句话,把他收的这些人全给杀了,在董卓眼中,其实羌族不羌族的无所谓,只要能为自己所用就行。 “你可自留两万!” 段修蹙眉道:“剩下的人交给我,敦煌三郡的建设少不了这些农奴!” “喏!” 董卓闻言面露喜色,能有两万人加入,那也是极好的,随后再度出声道:“某听闻武侯欲售出一部分战马和牛羊,下官家里也小有余财,愿献上五千金赠予武侯!” 虽然他不知道段修为什么这样做。 但他明白,段修应该是缺钱了。 反正前次一役之后,凉州注定会显有战事,趁着这个机会,他想把欠给段氏的人情还了。 “噢?” 段修闻言蹙眉道:“无功不受禄,你欲何为?” 五千金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一金万钱,五千金等于五千万五铢钱,而就如今的粮价而言,一石麦子九十钱,一石豆子一百一十钱,一石粟米也就是小米一百五十钱,大米三百二十钱。 之所以如此。 是因为现在种大米的地方很少,产量也非常感人,除了小部分贵族,其他人买都买不到大米,而小麦则简单很多,属于农民的常用食物,如麦饭,麦饼。 而肉内。 牛肉一般人不敢吃,百姓打牙祭要么猪肉,要么烤鱼,猪肉三十二钱一斤。 由此可以想象五千金的购买力。 段修不得不怀疑,董卓的真实目的。 ps:汉一石,为120斤,实际上按现在来讲,也就是60斤的样子,同样十升为一斗,十斗为一石,一石分四钧,一钧为三十汉斤。 第33章 董卓的选择,士卒的抚恤! “段公是某举主!” 董卓坦然道:“五千金亦是下官大部分身家!” “你当真要如此!” 段修闻言神色一变,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位,被后世称为大魔王的汉子。 “此情不还,某心难安!” 董卓深吸口气,没有否认对方的说法,正如李儒所言,对方明白他的意思。 “如此,那便放下吧!” 段修深深的看了董卓一眼,他没有理由拒绝对方,不是他有多差钱,而是对方自己的选择。 “多谢武侯!” 董卓朝着段修深深行了一礼,这一礼不是对段修,而是对曾经有着知遇之恩的段颎,同样也算作告别。 “去吧!” 段修深吸口气,挥手道:“希望你的选择没错,同样也需要承担其中的后果!” “下官告退!” 董卓没有回答段修的问题,而是躬身退出了大堂。 “董仲颖!” 段修摇了摇头,自语道:“看来你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关于董卓如何起家,段修作为历史通,心中自然门清,只是他没想到还没飘的董卓,依旧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当然段修也知道。 董卓的选择,实际上并没有错。 “传樊瑞长史过来一趟!” 段修沉声道。 “喏!” 一名守卫恭敬应是。 半晌之后,樊瑞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樊瑞!” 段修开口道:“刚才董刺史送了五千金过来,你即刻将战死将士的抚恤安排下去,按战死三千钱,重伤一千五百钱,其他参加战役士卒千钱发放,后续论功行赏不要放在里面!” “切记!” “河东军与靖武军待遇相同,此事我交给你亲自处理,我希望每一个参战将士,和战死将士的家属,都能领到这份抚恤,你能做到吗?” “能!” 樊瑞闻言双目泛红,铿锵应是。 “去吧!” 段修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别让他们等太久!” “喏!” 樊瑞恭敬大喝,随后离开了大堂,至于董卓为什么送来五千金,他只能以后有时间了再问,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将都护的这份心意,交到战死将士的家属手里。 “哎!” 段修叹了口气。 五千金虽然不多,但在这个皇帝都差钱的时候,却是将士们梦里都梦不到的待遇。 段修杀敌无情,并不是漠视生命,而是更加的敬畏生命,只是表达方式不同而已。 “都护!” 没过一会儿荀攸走了进来,“属下刚才听闻,长史带着五千金前往发放抚恤了?” 他还正在为筹钱了苦恼。 却没想到天上掉下了五千金,牛羊马虽然是大汉的紧俏事物,但突然之间这么多也处理不掉,更何况身在贫瘠的凉州。 “嗯!” 段修点了点头,含笑道:“公达,你说董卓花这五千金,用来斩断与段氏的香火情,划算吗?” “这!!!” 荀攸闻言脸色狂变,但却也不敢开口评价。 “无趣!” 段修见状吐槽了一声,旋即道:“下去之后从战马中选出两万匹,送到雒阳天子手中!” 段修从来爱恨分明,刘宏既然力挺他,他自然也会投桃报李,实际上两万匹战马的价值,要远超五千金。 因为大汉不产战马。 一匹驽马便价值万钱,一匹战马最低两万钱,上好战马甚至价值百万钱。 “喏!” 荀攸恭敬应是,随后离开大堂去消化消息。 五月末。 一道捷报点燃皇城。 宣室殿中。 “哈哈!” 刘宏看着手中染血的战 报,龙颜大悦道:“朕就知道段修一定能行,他果然没让朕失望!” “陛下!” 一旁赵忠面色纠结道:“这的确是一场天大的胜利,但此役战死将士过万,而且朝廷根本拿不出那么多抚恤。。。” “无碍!” 刘宏大手一挥,不以为意道:“朕与段修曾言,其大军的供养自担,这里面自然也包括大军的抚恤,至于董卓那边,想必袁氏自会帮忙!” “陛下圣明!” 赵忠眨了眨眼,愣愣的回道。 “陛下!” 张让出言道:“自捷报传回雒阳,城中出现了一些声音,说什么对于羌族,咱们大汉应该采取怀柔手段,武侯如此做法实在有伤天和,奴婢恐此流言,会的武侯不利!” “废言!” 刘宏大怒道:“这不就和当初段颎面临的情况一样?当初张央黄埔规等人,同样反对段颎动兵戈,可凉州的情况谁人不知?羌族就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百年间为了镇压羌族,朝廷花费了多少心力?” “陛下息怒!” 张让苦逼的匍匐在地,“奴婢也是听下面人禀报的!” “起来吧!” 刘宏开口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此事就随他们去折腾,反正段修的能力没问题就行,朕到时候希望,他能把羌族都灭了,那样我大汉再过十年,可能又是另一番光景!” 如果说西汉的阵痛是匈奴。 那么东汉的阵痛,就绝对离不开羌族,可见羌族对大汉的危害。 六月初。 凉州叛乱彻底平复,董卓将刺史府迁至湟中金城郡,允吾城。 段修则领着一群牛马前往张掖,而他的目的地则是酒泉禄福城,他将在那里建设镇西武侯府。 十日之后。 大军来到禄福城外,一路走来羌族或闻风而降,或迁徙驻地,无人敢上前捋段修虎須。 六月中旬。 酒泉郡禄福城。 原太守府,已被换成镇西武侯府。 大堂之上段修高坐首位,下方文武分而落座。 “都护!” 贾诩率先开口道:“大军于日前,已在北门之外弱水河畔设立校场!” “嗯!” 段修缓缓点头,随后将目光看向荀攸。 “都护!” 荀攸苦哈哈道:“禄福城经羌族作乱,各个府邸翻修还需要几天时间!” 他来之前。 对凉州三郡也算做了一个大致了解,心中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谁知来了以后才知道,这完全就是从零开始。 “夏良!” 段修点了点头,看向夏良。 “都护!” 夏良面带喜色道:“靖武军募兵事宜,得宜于您提出的惠兵之策,目前进展顺利已招募兵员四千,且训练的积极性很高!” 其他人闻言。 都不由隐晦的憋了憋嘴,当兵一日三餐一餐有肉,每月士卒两百月俸,出战奖金另算,且战死又有高额抚恤,谁不愿意当兵? 第34章 百废待兴,赋税减免! “招满一万便停止招募!” 段修缓缓点头,最后将目光看向吕布,“战场,永远是最好的练兵之所,奉先,本都护予你调五千兵马之权,而你要做的便是每月平定最少两个羌族,你可能做到?” “都护放心!” 吕布闻言狂喜,抱拳道:“末将保证完成任务!” “嗯!” 段修揉了揉眉心,开口道:“三郡之地的治理,不论是对本都护还是对你们,都将是一场巨大的挑战,公达,尽快从鸿都门学调集士子过来协助治理三郡,本都护需要从根源上出发,也就是说,里,亭,乡,县,城都需要做到绝对掌控!” 这一刻。 作为都护的段修,深切的体会到了刘宏所面临的无奈,哪怕明知道“举茂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却依然没有任何办法。 书籍在士族手里。 学院里面同样充斥着士族学子,不管怎么做都离不开士族。 “都护!” 见众人将目光望来,荀攸苦逼道:“您看不若属下,从颍川邀一些好友过来,他们的学识并不弱于鸿都学子!” 段氏是什么德行。 世家谁不清楚。 他要是想从鸿都门学要人,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会过来,段颎当初可是捉了一千多太学生的狠人,段氏的名声在不少世家那里,早就变得臭不可闻。 “如此再好不过!” 段修脸上看不出喜怒,心底甚至还有些想吐槽,这万恶的仕途。 正如荀攸所言。 他带来的人,十有八九会承他的情,甚至认他为举主,一个党派的雏形就此形成,关键是段修好像还没有办法处理。 这就是二重君主制的弊端。 不过他心中也明白,这说是现在,哪怕几千年后的未来,仕途之中裙带关系,翁婿关系,师徒关系,以及嫡系铺路什么的,依旧屡见不鲜,形成形形色色的各种党派。 随着会议结束。 众人各自下去安排,唯有贾诩留了下来。 “都护!” 贾诩苦笑道:“属下刚才没讲,咱们的粮草供应不了一万铁骑的消耗,同样一万大军的军备,也需要咱们自己处理,还有那一万多羌族俘虏的消耗!” “贾文和啊贾文和!” 段修闻言有些石化,没好气道:“你可真会给我找事情啊!” “这不!” 贾诩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色,“樊长史不在,属下只能找您了啊!” “按一万铁骑来算!” 段修问道:“咱们的粮草,还可以支撑多久?” 他明明带了十多万石粮草过来,因为伙食中缺少油水的缘故,一个士卒每天耗粮五斤,也就是后世的两斤半左右。 战马于人相比。 也很简单,翻五倍就行,所以军中常言,养一个铁骑可比养十名步卒,关键是段修现在战马还不止万匹,那是除去给刘宏和董卓的,还有足足四万多匹。 “十八天!” 贾诩毫不犹豫的给出了答案。 “噗!” 刚刚喝完茶的段修,一口茶水喷出眼中充满了震惊之色,“近十万石粮草,一万大军,一万俘虏,四万战马,只够用十八天?” “按您给出方案,确实如此!” 贾诩郑重点头,心中觉得段修太大方了一些,原本怎么也能用一个月的。 “哒!” “哒!” “哒!” 段修面色变幻不定,手指轻轻敲打着桌案,旋即恶向胆边生,“文和,下去之后告诉奉先,征战途中务必要把羌族的,牛马羊,以及粮食带回来!” 反正都是抢。 他段某人作为军阀,还能养饿兵不成? “都护!” 贾诩闻言眼皮狂跳,出声提醒道:“即便如此,也只能是饮鸩止渴啊 !” “我心里有数!” 段修摆了摆手,“你安排下去就行,待三郡通商之后,自然就会好起来的!” 现在的三郡。 他就算是想找一两个豪强借粮都借不到,因为西凉的豪强士族,都聚居在武威郡以东,至于武威郡以西,那便是纯纯的不毛之地。 “那好吧!” 贾诩只得无奈点头,他本是凉州人,但此刻对这三郡也是服气了。 “好想要个系统啊!” 贾诩走后,段修心中吐槽连连,原本他以为凭他的本事,不管遇到什么都可以迎刃而解,可当事情来临之际,他才知道他高看了自己。 入夜时分。 一众高层再度回到侯府用晚宴,整得段修都差点以为,他们不是啥朝廷命官,而是一个初创的草台班子。 “都护!” 荀攸放心碗筷,斟酌言辞道:“属下虽然还没有去过敦煌郡,但一路走过张掖,再到现在的福禄城的所见所闻,都可以感受到,三郡的百姓太苦,可以说是民不聊生,您看关于赋税一事?” “赋税就别想了!” 段修喝了口小米粥,“我也不是那种欺压百姓的人,明日放出告示,三郡之地所有赋税减免三年,三年以后按三十税一!” 听到荀攸提起赋税。 段修都想骂人,百姓都穷的吃土哪里还敢让对方缴税,用一个词来形容三郡的百姓,好听一点是民风彪悍,难听一点那就是穷凶极“饿”。 至于这个时代大汉的税收。 其实和后世某个年代差不多,都是不把百姓当人,表面上三十税一,实际上苛捐杂税一大堆,一个人干活种田一年,基本是连过年都得饿肚子。 “都护仁德!” 荀攸闻言微微一愣,随后蹙眉道:“只是三年是不是太长了?” 他知道三郡实际上就是段修的私人领地,根本不用缴税给朝廷,但三年时间却让荀攸觉得有点冒险。 “不长!” 段修摆了摆手,“三年时间刚刚好,如今三郡百废待兴,等各个衙门开始运作以后,到时候还得丈量土地,将其分给每一户人家,同时水利工程,官道,县城的翻修等等都要提上日程。” “那好吧!” 荀攸闻言苦笑以对,实在是正如都护所言,三郡之地百废待兴,他们就跟开荒差不了多少。 “嗯!” 段修再度道:“公达记得尽快,和中原各大富商取得联系,咱们现在啥也没有,就卖马,咱们现在缺的东西不多,就缺粮,此乃重中之重!” 第35章 移风易俗,断其传承! 六月末。 雒阳司空府。 一处凉亭之内,一老一少正在手谈。 “文若!” 老者落子以后,含笑道:“你的心不定啊,再这样下去可又要输了!” “瞒不过叔父!” 举棋不定的荀彧闻言,苦笑着将手中棋子放回棋奁,“公达传来书信,言凉州疾苦,邀我前往共建三郡!” “那文若如何想的?” 荀爽满是好奇的看向荀彧。 “若彧所料不错!” 荀彧开口道:“公达所传书信不止一封,其他好友如何选择彧不敢妄言,但三兄应该会前往凉州!” “休若?” 荀爽闻言微微蹙眉。 “对!” 荀彧点了点头,“三兄一直以来都喜欢研读兵书,如今的凉州是他向往的地方,同样段公也是他最敬仰的人!” “那你呢?” 荀爽缓缓点头,疑惑道:“你们这一代,荀氏子论才学而言,除了公达,你文若无出其右,甚至你之内政才能更甚公达,你叔父虽然老了,但眼力还是在的!” “我决定留在司空府!” 荀彧摇了摇头,闷闷道。 他虽然同样向往施政一方,但段修的为人他不了解,而且荀氏已经有人在三郡了,过犹不及的道理他心中清楚。 “你想留在司空府?” 荀爽一脸不高兴,旋即开口道:“司空府没你的地方,你想留在雒阳,那明日你便去少府,当一个守宫令吧!” “全凭叔父安排!” 荀彧抿了抿嘴,他当然知道叔父的目的,可他也有自己的坚持,当守宫令也挺好,反正在司空府任职,同样也没多少事情,还不如靠近天子,多了解一下对方。 “真拿你没办法!” 荀爽见状也是无奈了。 七月下旬。 荀攸骑着战马,领着一队人马风尘仆仆的回到福禄城。 “公达回来了!” 见荀攸进入大厅,段修起身亲自为其递上茶水,“一路辛苦了!” 早在六月下旬的时候。 段修便安排对方,前往三郡各地清查百姓户籍,要知道三郡军政早已瘫痪多年,现在镇西武侯府官员配置不齐,以前的数据早已不起作用。 所以这一趟。 荀攸可称事事亲力亲为。 “谢过都护!” 双手接过段修递来的茶水,狠狠的喝了一口。 “不着急,坐下慢慢说!” 段修知道对方的性格,拍了拍对方肩膀旋即坐回主位。 “咕噜!” 荀攸坐好以后,将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苦笑道:“还记得离开雒阳之时,正值盛夏,现在已经是初秋,如果现在是在颍川,应该可以感受微醺的秋风,然此地却是燥热异常,很多地方连一杯茶水,都是难得的事物!” “水利关乎着民生!” 段修点了点头,“所以三郡之地的水利,一定要尽快提上日程,不过秋日过后,冬季的三郡,那也是真正的苦寒之所!” “属下已经可以想象!” 荀攸苦逼的回道,表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怎么样?三郡还有多少百姓?” 段修目光如炬的看着荀攸,这个问题他同样非常想知道。 “正要向都护汇报此事!” 荀攸从怀中取出厚厚的一沓户籍簿,翻看汇总篇,“三郡之地,敦煌六县八千户,百姓三万一千人,另归化羌族九千户,三万五千人!” “等等!” 段修微微抬手,好奇道:“归化羌族不是汉籍?” “不是!” 荀攸沉吟道:“当地羌族与汉人杂居,其中矛盾重重,此事还需都护上心!” “嗯,继续!” 段修点了点头,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 ,大汉不给羌族户籍,然后汉人看不起羌人,羌人厌恶汉人,这纯纯的死结。 一旦遇到什么事。 经有心人挑拨,羌族不搞事情才奇怪。 “酒泉郡九县,两千八百户,一万三千人,归化羌族三千户,一万七千人,张掖郡连同其属国九县,六千七百户,三万两千人,归化羌族七千六百户,三万八千人!” “三郡之地合计!” “汉籍一万六千九百户,百姓七万六千人!” “归化羌族一万九千六百户,百姓九万人!” “呵呵!” 段修笑道:“这样一看,这三郡之地百姓还真不少!” 和中原相比,一个大郡就不止百万人,但凉州始终属于边境,而他所在的三郡那更是边境中的边境,人少一点很正常。 “都护!” 荀攸神色忐忑道:“这些归化羌族如何处理,他们有的几代人都在凉州生活,有的与当地联姻,您看?” “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 段修摆了摆手,正色道:“即日起,给三郡羌族登记造册,全部归为汉人,以后三郡没有羌族,只有汉人,并将原羌族文化,户籍焚毁,若胆敢有人以羌族自居,确认以后就地格杀,汉人之中若主动挑事,也绝不轻饶!”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 全杀了根本就不现实,正如有一首诗中曾言“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大致意思是。 在玉门关的羌族,实际上和被流放汉人一样可怜,甚至还会被汉人看不起,而中原的繁华美景,与他们无关。 好像还是唐代诗人写的。 可想而知羌族对凉州的影响,段修不能再让羌族乱下去,既然杀不了,那就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直接移风易俗断其传承,在配合惠政与高压。 他相信。 只要不想掉脑袋的人,都知道怎么选。 “这样真的可行吗?” 荀攸有些担心道:“会不会引起羌族的反弹?” “不用担心!” 段修咧嘴笑道:“这也是我之前说过,里,亭,乡,县,城务必掌控的原因所在,各个地方到时候都会配上官吏,谁敢冒头就杀谁!” “这,那好吧!” 荀攸看着段修,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位是个凶神来者,随着这段时间相处,他都快忘记了对方的血腥。 突兀之间。 一阵训练有素的马蹄声响起。 “噢?看来奉先也回来了!” 段修抬眼看向远处,对这种声音并不陌生。 “奉先回来了?” 一旁荀攸也回过神,转头看向远处。 第36章 立平乱军,步入正轨! “哗啦!” 随着府外传来一阵动静,一名身着兽铠头顶翎羽的雄壮汉子,大步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盒子。 “此人是谁?” 段修瞥了一眼正正方方的盒子,都不用想,定然又是吕布带回来的战利品。 “都护!” 吕布将其放在地上,抱拳道:“此乃原敦煌郡作乱之人宋健的首级,末将于三危山将其剿灭,至此三郡之地,再无任何乱军势力!” “三危山!” 一旁荀攸面色古怪的看着吕布,那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是难为宋健了,只是即便如此躲藏,依旧难逃一死。 “做得好!” 段修夸赞道:“从今天开始,镇西武侯府再建一军,名曰平乱,兵员五千,奉先为平乱校尉!” “布叩谢都护!” 吕布闻言面色涨红,单膝跪地激动抱拳。 “起来吧!” 段修上前笑着扶起吕布,开口道:“如今本都护不可轻动,下次出征便是境外的羌族,我不管奉先如何行军,但你要明白,袍泽即为兄弟,是可以托付后背的人!” “末将明白!” 吕布郑重行礼。 “嗯!” 段修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明白,但有他看着应该没什么事,旋即道:“下去安排吧,建立好平乱军之后,将军籍簿交给文和,他要转呈公府备案!” “喏!” 吕布铿锵抱拳,一甩披风带着一颗火热的心离开了大殿,能到公府备案的大军,那可是王师编制,说出去可以抬头挺胸的。 “奉先,虎将也!” 看着吕布离去的背影,荀攸面色感慨。 “将门虎子当如是!” 段修微微颔首,“况且奉先武道天赋极高,若是其能静下心来多读兵书,未来必然前途远大,可惜其太过依赖自身勇武,这或许就是有得必有失吧!” “额?!” 荀攸闻言愣愣的看着段修,心说依赖自身勇武这一块,谁比得上都护你啊,不过他没敢说出来,只得附和道:“都护言之有理,不知樊长史可曾回归?” “昨日刚回!” 段修想到樊瑞来时的模样,也是有些忍俊不住,“公达也先下去休息,晚宴之际再行仪事,这次要把三郡之地的格局定下来!” “喏!” 荀攸闻言也郑重应是。 这两个月,他们实际上也没做什么,因为就连官府的框架都还在搭建,官员配置更是一片空白。 如今都护这样说。 那就说明,一切都即将进入正轨。 日暮时分。 禄福城,镇西武侯府。 “诸位!” 主位上段修看着下方,也算人才济济的侯府文武,沉声道:“经过两个月的时间,对于三郡之地的情况,我想大家也都有所熟悉,那么今天,便制定出三郡的行政方略!” 下方众人闻言。 无不目光炯炯的看着段修,这关系到他们以后的地位与负责的板块。 “任命都在这里!” 说完,段修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文件,让侍者递了下去,开口道:“诸位都看一下,自己以后的职能以及职权!” “吏部?” 荀攸看到自己吏部侍郎的认命,一脸懵逼加不知所措,当看到职权的时候,更是惊为天人。 “这。。” 看着其他工部,户部,兵部以及刑部的时候,荀攸眉头紧皱,也发现了其中的问题,这俨然就是六曹的升级版,九卿的精简版。 “咕噜!” 段修没有多说,等着众人去慢慢消化,他只是把三省六部,搬了五部过来而已,但也足够支撑起如今的三郡。 至于荀攸的吏部侍郎。 他也没办法,因为手下除了荀攸,其他人根本没交往什么士子, 如下方的杜袭,荀衍,枣祗都是前几天从颍川过来的。 “都护!” 下方枣祗看着自己工部,屯田司司主的职位,头皮发麻的同时,心中的某种属性也被激活,“您可是要效仿武帝时期,赵充国将军的屯田之策?” “嗯!” 见众人目光望来,段修缓缓点头道:“三郡之地地广人稀,可耕种的作物不多,但能开发的荒地却着实不少,现在三郡士族无存,正好用以大规模屯田,来缓解百姓粮食缺乏的压力!” “属下明白了!” 枣祗重重点头,心中压力剧增的同时也充满了动力。 “都护!” 一旁杜袭看着自己的任命,出声道:“工部兴修水利,官道,百姓屋舍规划及建设,其中所用劳工,是服役制还是如何?” 他可是知道。 这位镇西武侯,在上任之初便减免了三郡百姓所有赋税,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服役。 “我给你两个方向!” 段修开口道:“第一,便是招募工匠以及劳工,工部提供两餐食物和劳工的工钱,所需财务回头找文和即刻!” 杜袭蹙眉颔首,继续看着段修。 “第二!” “那便是由工部规划出工程,核算出每个工程所需财务,最后将其承包给百姓,由工部出面签订承包协议,最后验收工程结算财务!” “属下明白了?” 杜袭闻言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旋即出声道:“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讲!” 段修淡然开口。 “关于给百姓修建屋舍!” 杜袭斟酌道:“这一部分财务,是由百姓出,还是由侯府出?” 三郡百姓家家穷凶极饿。 哪有什么余钱修建自家房屋,可这么大的工程,要是全部有侯府出资,那是不是太冤枉了一些,毕竟再多的钱,也不是这样花的。 “由侯府出吧!” 段修闻言面色沉静,“工部与户部联合,百姓屋舍规格按五室三居来建,同时羌族归入汉籍需一视同仁,并严厉核查浑水摸鱼的百姓,一经发现全家连坐!” “喏!” 杜袭贾诩二人恭敬应是。 “都护!” 贾诩脸色有些为难道:“这段时间与中原,交易战马逾两万匹,换得粮食百万石,以及一亿三千万钱,但这么多工程同时进行,府库的压力太大了!” “不急!” 段修摆了摆手,安慰道:“待三郡之地进入正轨,以后就会好起来的!” “哎!” 贾诩叹了口气,每次卖马都跟割肉一般,他心中清楚,光靠贩马中原,根本不是长久出路。 第37章 发出布告,羌人反应! “都护!” 拿到刑部任命的荀衍,有些麻爪插话道:“关于刑部的官吏?” “官吏找公达!” 段修挥了挥手,开口道:“你要做的是掌司门司,诸关门禁失物追踪,以及地方治安,此事我会让兵部夏良配合你!” “喏!” 见都护都这样说,荀衍也只能先做着。 “诸位!” 看到不少人欲言又止,段修开口道:“我知道你们心中都有诸多疑问,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个脚印,三郡框架暂定如此,今后你们在行政途中,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及时与我沟通就好!” 六部制度。 于众人而言是相对陌生的,段修对他们的表现并不觉奇怪,但他相信以后会慢慢习惯的。 毕竟沿用了几千年的东西。 自然也有他的可取之处。 “喏!”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行礼,这代表着今晚夜议告一段落。 翌日。 侯府的机器正式运作,贾诩荀攸枣祗等人,带着护卫奔走四方,张贴布告。 “什么?武侯竟然要废除羌族户籍,将其全部归为汉籍?” “这。。。” “嘶!看来西凉要变天了!” “武侯这样做,会不会引起羌人叛乱?” “还叛乱?借羌人几个胆子也必然不敢,现在大汉谁不知道,武侯比当年段公还要凶,一战斩杀了二十万羌族!” “你听说是二十万?我怎么听说是五十万?” “你们两个懂个屁,明明就是屠杀了一百万羌人!” “……” 一处民居之内,一名羌人老者,正在晾晒刚刚收割的麦子,他祖辈都在西凉生存,对于农事早已深入骨髓。 “父亲,父亲!” 一名中年汉子跑了进来,脸色激动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刚刚侯府张贴布告,要求咱们羌人到府衙登记汉籍,以后咱们都是汉人了!” “什么,儿子你说什么?” 老者闻言身体轻颤,一双浑浊的老眼 ,满是不敢相信之色。 “是真的,父亲!” 中年汉子激动道:“布告上写的明明白白,以后凉州无羌,所有羌人都要到府衙登记汉籍,享有汉人享有的权利,对咱们一视同仁!” “啊!太好了太好了!” 老者听完以后怪叫不断,手足无措间一双老眼微微泛红,“汉人总算有人接受咱们了,总算有人接受我们了!” “是啊父亲,呜呜呜~” 中年汉子见状,上前抱着老父,不由悲伤的哭了起来,身在汉地却得不到官府承认,就是因为祖上是羌人。 经常会被汉人看不起。 汉人官员也同样看不起他们,原来的羌人更是视他们为耻辱,其中滋味何其艰辛,所以他们只能用狠厉来保护自己,来伪装自己。 可实际上。 那份迫切希望被认可的渴望,汉人又岂能知晓。 “走,走!” 两人哭了一会儿,老者擦了擦眼角,拉着中年急忙道:“咱们去武侯府,一定要去感谢武侯,要不然咱们依然是无根浮萍,游魂野鬼。” “好,都听您的!” 中年汉子闻言,也擦干眼泪脸上露出了笑容,至于羌籍,他早就受够了。 而这一幕。 随着布告张贴,从福禄城开始蔓延四方,无数羌人家里都相继发生,一家家一户户朝着镇西武侯方向叩拜。 更有甚者。 拖家带口的朝武侯府行去,一路上汇聚在一起,俨然形成了巨大的规模。 正午时分。 侯府内,吃过午饭的段修正在桌案上写写画画,只不过他的画技着实有限。 “曲辕犁明明不是长这样的!” 看着自己的作品,段修苦笑着摇了摇 头,他知道曲辕犁长什么样子,可想要画出来,却着实有些为难。 他更擅长画风景。 画实物却是太难了,因为这玩意是需要制作出来的,稍微画不好,做出来的东西性能就会大庭相径。 “都护!” 一名守卫快步入内,抱拳恭敬道:“府外来了一大群羌人百姓,声称要面见都护!” “羌人百姓?” 段修抬头看向守卫,眼神之中有些疑惑,将笔放于一旁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带段修来到府外之际。 只见樊瑞带着一群士卒,将百姓阻挡在外,不过这些羌人并没有什么过激举动。 “快看!” 人群中眼尖之人,老远便看到了一身诸侯常服的段修,激动大叫,“武侯出来了!” “武侯!” 一名老者见段修现身,含泪跪拜长喝道:“老农带家人,感谢武侯再造之恩!” “感恩武侯再造之恩!” 其中拖家带口的羌人,纷纷跪拜高喊,声声发自肺腑。 “感谢武侯再造之恩!” 看着不断叩首的羌人,段修难以感同身受他们的心情,但也可以理解。 “诸位都起来吧!” 段修沉声道:“尔等以后都是大汉的百姓,以后不论任何事情,都会对尔等一视同仁,但同样需要你们遵守汉律,奉公守法,要是谁敢犯上作乱,必然逃不了汉律的制裁,你们明白吗?” “武侯放心,我们一定守法!” “是啊武侯就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对我们的恩情!” “感谢武侯的包容,我一定会做好汉人的良家子!” “……” “好了都散了吧!” 段修缓缓点头,挥手道。 “武侯,这是我家里树上结的果子!” 一名老者怀里兜着几颗不知名的水果,目露希冀上前欲献给段修。 “武侯!” 又是一个中年,拎着明显刚抓的野兔喊道:“这是我家新来的兔子!” “……” 他们过来武侯府,自然不可能空手而来,一家家或多或少带了些许吃食。 “樊瑞!” 段修见状吩咐道:“将百姓带来的东西登记,并给予相对应的财务,不可白拿他们的东西。” “喏!” 樊瑞恭敬领命,对刚才的一幕心中也是震撼莫名,段公再世之际,羌人对他更多的是发自心寒的畏惧,而他从这些羌人眼中,却看到了发自内心的爱戴。 “武侯,我们不要钱。。。” 羌人见段修如此吩咐,连忙出声大喊,可段修已然进入了府邸。 第38章 三郡矿藏,大汉盐政! 随着这天的事情传开。 段修在羌人之间的名声,也由原来的恶名,换成了仁义之名,三郡之地成为汉人的羌族,更是对段修一阵歌功颂德,家家户户立起了长生牌位。 纷纷舍弃家里的祭器。 摘掉头上的羽毛,他们正式的融入大汉,为大汉的繁荣添砖加瓦。 半个月时间悄然而过。 来到了七月中旬。 镇西武侯府内,贾诩正在向段修汇报工作。 “都护!” 汇报完户籍之后,贾诩继续道:“如今城外北大河畔马场,育有战马总计十二万八千匹,其中幼马五万两千,老马一万四千!” “嗯!” 段修满意的点了点头,大汉缺战马,那只是单纯的皇帝缺战马而已,边郡世家战马从来都不缺,如董卓后期西凉铁骑十几万,基本都从羌族和自家马场而来。 “矿藏如何?” 段修再度问道。 “回都护!” 贾诩沉吟道:“目前三郡之地,石墨矿开发三座,盐矿一座,铁矿两座!” “雪花盐库存多少?” 石墨就是煤炭,这个时代一部分铁匠锻铁,已经使用上了煤炭,不过大部分还是用的木炭而已。 而矿盐制作工艺。 自然难不倒段修,作为红旗下的青年,啥都懂一点,杂而不精是一个问题,但一些小事物处理,和做一些小发明,还是没问题的。 “目前府库里已有五百石!” 贾诩舔了舔嘴角,似乎在回味雪花盐的味道。 “五百石!” 段修微微蹙眉,才三万斤的量着实不多,开口道:“三郡之地盐,铁,粮食皆为官营,这一点文和要多上点心,半月之后,官府开始贩卖雪花盐,以低于市场价五倍的价格,售卖给三郡百姓,同样每户人家做好登记,每月只许购买一斤雪花盐,至于外来商户,则以青盐五倍价格出售!” 大汉原来也是盐铁官营。 可到了这个时候,盐铁官营已经不存在了,青盐是一种统称,可以理解为青州那边的产盐,徐州巨富麋家就是以青盐起家。 而青盐产量极低。 百姓之家稍微好一点的,可以买点盐布回家吸收盐分,大多数家里盐分来源,则是酱菜,这个时代大汉的酱菜同样闻名。 “那外来百姓呢?” 对于段修的吩咐,贾诩没有异议,只是提出了新的问题。 “非三郡户籍百姓!” 段修双眼微眯道:“每月可购买半斤雪花盐,同样让荀衍看好各个关卡,雪花盐外流需要户部大印,粮食外流就直接斩于关前!” 这个时代粮食的重要性。 自然不必多说,小冰河时代降临,各地粮食收成都以肉眼可见减少,如果不看好粮食,未来饿死多少人都不知道。 同样段修也需要这种差异化。 吸引天下百姓目光。 “属下明白了!” 贾诩点了点头。 “文和!” 段修含笑道:“不要舍不得花钱,粮食比钱来得重要,对了,畜官养猪那边情况怎么样?” 不过是牛羊还是鸡鸭。 与猪比起来,都没法比。 只有把猪养起来,才会有足够的油水,因为植物油的提炼,在这个时代属于凤毛麟角,猪肉被上层人士称为贱食,除了因为其成长环境以外,更主要是没有好的烹饪方法。 铁锅的普及。 目前的段修还做不到,不过小圈子普及还是可以的。 “畜官那边!” 贾诩想了想,有些肉疼道:“目前育有两万猪崽,每天消耗的粮食同样是天文数字。” “先养着,那可都是宝贝!” 段修笑着摆了摆手,“三郡土地丈量到哪里了?” “目前还剩敦煌郡!” 贾诩回道。 “嗯!” 段修点了点头,“待土地丈量以后,全部收为武侯府,配合开荒,按每户一人十大亩来算,剩下的启用屯田制!” “十大亩会不会太多了?” 贾诩可是知道的,哪怕西汉时期文景盛世的时候,一户人家最多才分配十五大亩,近三十小亩土地。 而实际上。 真正到了百姓手里,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平均一户才七八大亩土地而已。 而这个时节。 一户五口之家,能有五大亩都是谢天谢地,很多百姓活不下去,或卖地之后当流民,或打包自己给豪族当佃户。 而豪族土地到手以后。 因为家族特权,一点税都不用交,自然就会让朝廷出现财政危机。 “十大亩不多!” 段修摇了摇头,“咱们这一块,地广人稀不说,良田同样少的可怜,都是一些下等田,产量本就不高,与其被我们捏在手里,还不如将其给予百姓!” “都护仁慈!” 贾诩不由发出感叹,眼前这位凶起来是凶了一点,但不论是对麾下,还是对百姓那都是没的说的。 “下去安排吧!” 段修挥了挥手,笑道:“三郡本为荒地,我希望在我们手上,可以发出不一样的光彩!” “一定会的!” 贾诩闻言神色一正,认真行礼道:“属下告退!” 雒阳城。 “再次来到雒阳,当真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樊瑞看着高大的城楼,一时间也有些恍惚,他被安排过来递交文书,依旧任侯府长史一职。 下午,宣室殿。 “陛下!” 张让快步入内,恭敬道:“武侯府长史上午进京了!” “噢?!” 刘宏微微一愣,“可有打听清楚,其所为何事?” “回陛下!” 张让笑着道:“听说武侯府新建了一军,名曰平乱,其校尉,乃原九原都尉之子吕布!” “这吕布有何本事?” 再次听到吕布的名字,刘宏也是有些好奇。 “奴婢也不知!” 张让摇了摇头,开口道:“听说当初武侯剿灭诸羌之际,吕布便跟在身边!” “看样子!” 刘宏缓缓点头,“段修是真的要培养吕布啊,不过光是为了此事,应该不用派长史前来吧!” “陛下圣明!” 张让谄笑道:“奴婢还听闻,武侯将三郡之地的羌族,全部改成了汉籍,惹得羌人纷纷聚集于府前叩拜,至此三郡羌乱,彻底消散于无形。” “他倒是真敢啊!” 刘宏听完也是有些无语,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没人提议,只不过士大夫高贵矜持,谁敢提就是众矢之的。 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现在段修这么干,刘宏倒是很想看看那些士大夫的嘴脸。 第39章 百姓迁徙,董卓反应! 七月下旬。 禄福城侯府。 段修高坐主位,下方文武两分,周遭寒气冰鉴散发出丝丝凉气,使得原本燥热的初秋也变得凉爽了起来。 “都护!” 荀攸率先起身,面带笑意道:“如今三郡官吏配置完全,您的各项慧政在各地正式实施,民心无不归附,处处都能听到百姓歌颂的声音。” 三个月的时间。 荀攸感觉过了一生那么漫长,但所有的付出都得到了回报,此刻心中无比的满足。 “都护!” 杜袭起身行礼道:“百姓听闻您要给他们修建屋舍,纷纷表示不需要工钱,他们自愿以各亭里为单位,修建各种的屋舍!” “都护!” 枣祗起身道:“百姓听闻每人分发十亩土地,表示所有屯田可以由他们完成,不用再另行招募屯田兵!” “都护” “……” 看着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段修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事实证明只要对百姓好,百姓同样也会投桃报李。 “咳咳!” 段修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激动的众人,开口道:“关于建设工程和屯田,咱们原计划如何做,依然不做改变,现在的侯府也不差钱,没必要为了这些事情苦了百姓!” “都护仁慈!” 众人闻言恭敬行礼。 “文和,如今府库存粮几何?” 不管什么时候,段修最看重的便是粮食。 “都护!” 贾诩捋须含笑道:“目前府库之内,粟米五十万石,大黄黍七十万石,大豆九十万石,小麦一百二十万石,大米三百石!” “好!” 段修闻言大喜,旋即目光看向夏良,“军部如何?” “回都护!” 夏良恭敬抱拳道:“得宜您提出流水线标准化作业,目前靖武军五千满员,平乱军五千满员,甲胄装备七成,战刀满配,强弩三千,弩矢两万,弓箭三万,箭矢十万支!” “甲胄还有多久可以配齐?” 大汉的战甲,除了少部分有铁甲以外,大部分士卒都是木质扎甲,段修自然不希望自己的麾下穿着木甲上阵。 “回都护!” 夏良恭敬道:“三千战甲,预计八月中旬可以完成!” 所有军备当中,唯有战甲最为麻烦,不过随着工匠越做越熟练,夏良相信半个月时间,三千套战甲没有任何问题。 “嗯!” 段修点了点头,好似想到了什么,“夏良,回去之后发出布告,九月初一镇西武侯府,将举办一次演武,天下百姓都可以参加,第一名可为军中司马!” 现在文官方面不缺。 可武将方面,除了段修和吕布,余者可称碌碌,而夏良和那些老卒,随着时间的发展,段修将他们安排到了地方。 也就是县尉之类的官职。 毕竟他们打了十几年的仗,也是时候享受一下了。 所以也就造成了武将人才短缺。 段修自身爵位很高,但官职也只是和九卿相当,并无开府之权。 现在他是可以辟一些在野人士,但那些人有拒绝的权利,只有公府征辟,天下才无人可以拒绝。 “都护!” 一旁吕布闻言目光大亮,“请问这个演武,原军中将士可以参加吗?” 自古文无第二,武无第一。 他自认除了都护就是无敌的,有这种盛会,他吕奉先岂能错过。 “可以!” 段修看着跃跃欲试的吕布,也是有些头疼,但为了公平起见,他还是决定给军中士卒一个机会。 “末将代军中将士谢过都护!” 吕布闻言恭敬抱拳。 “时间还早!” 段修点了点头,含笑道:“奉先可别忘了你的任务,本都护希望开年之前,三郡之外羌 族无存!” “末将保证完成任务!” 对于征战羌族,随着这几个月的战斗,吕布早已得心应手。 “都护,可是要回归它乾?” 一旁夏良带着颤音出声道。 他可没忘记他们的来处,也没忘记战死的袍泽。 “嗯,是有这个打算!” 见众人目光望来,段修也没有否认,“开年之后,本都护便会领军西进,将西域三十六国之地,纳入大汉版图,这么多年留着他们,只会空耗大汉的实力!” “都护!” 一旁贾诩蹙眉道:“属下也在樊长史那里,了解过西域之地,其中有几个国家,其实力并不弱于大汉各州,关于兵发西域一事,还请都护三思!” “放心,我自有安排!” 他自然知道西域三十六国的实力,不过他也不是要一下子灭了三十六国,先不提没那个实力,单纯那么广阔的地域,也是一个问题。 只是西域一定要打。 因为段修盯上了他们的一样东西,那就是白叠后世称作棉花,纺棉工艺不是黄道婆才有的,只是黄道婆之后,中原才普及的。 而西域三十六国。 其中身毒,唐称天竺。 其纺棉工艺追溯道几千年前,这是段修必须要得到的东西,大汉普通百姓到了冬天,只能靠死捱,如果有了棉花,就会完全不同。 虽然煤炭可以供暖。 但哪有棉衣棉被来得实在? 半响之后会议结束。 此时湟中金城,刺史府内。 “主公!” 李儒面色难看道:“据下面传来消息,不少百姓举家迁入三郡,属下认为此事应当引起重视。” “段修!” 董卓没有回答李儒的问题,而是问道:“你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几个月。 三郡的变化和各种政策,董卓都看在眼里,可越是看越看不明白,他原本以为段修是个冷血无情的军阀。 可对方把他的钱。 发放给他手下,以及战死将士家属的时候,他也只当对方爱兵如子,毕竟这也算是段公家的传统。 但后来的三年免税。 羌族汉化,以及水利民房工程,倒是把他惊呆了,又感觉对方和段公完全不一样。 “某不知道怎么说!” 李儒闻言摇头苦笑不已,说对方是个好人,可哪个好人,砍死十几万人眼睛都不眨,说是坏人,可对方又实实在在的为百姓着想。 “百姓的事情别管了!” 董卓摆了摆手,“如果阻拦只会恶了段修,况且那些百姓只是活不下去,才会进入三郡之地,于我们而言,算不上什么坏事!” 第40章 徐州麋家,人口生意! 八月中旬。 随着演武布告传递四方,凉州武人无不摩拳擦掌,这对他们而言可是一步登天的机会,要是不小心拿了第一名,当上军司马,那可是百姓光宗耀祖的事情。 而今天的太守府中。 段修接待了从长安过来的富商,徐州麋家二公子麋芳。 “武侯大人!” 麋芳面色不安道:“您看,我麋家与府上也算多有合作,雪花盐的价格是不是可以便宜一点。” 和镇西武侯府合作之初。 麋家便安排他到长安负责一应事宜,月初之际侯府推出雪花盐,当他知道消息以后,直接被吓得跳起来。 要知道盐,可是麋家的命脉。 而雪花盐这种东西,一旦流入中原,对他家的生意绝对是种毁灭性的打击。 可这价格让他难以接受。 他家青盐一斤才五十钱,一石五千钱,而雪花盐则是两百五十钱一斤,一石的价格高达三万钱。 然而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本地居民,买一斤只需要十钱,这种区别对待让他完全不能接受。 作为商人。 麋芳自然明白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武侯府的雪花盐,制造成本极低,一旦这个口子拉开,麋家的青盐直接没有任何出路。 毕竟产品好过青盐数倍。 价格还低数倍,这完全就是不给活路。 所以他第一时间,只给家里写了一封书信,就直接快马加鞭杀了过来。 “子方稍安勿躁!” 段修笑眯眯的道:“麋家家大业大,应该明白三万钱一石的盐,并不算太贵,至少不论是世家,还是豪族,亦或者富商,都吃得起这个价!” 这玩意是盐。 一个月一户人家也用不了一斤,贵点对那些人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他们是吃得起!” 麋芳苦涩道:“可麋家的客人,同样也是这些人,他们都来买雪花盐,那我麋家。。。” 如果将段修换做是普通人。 他自然不用这么卑微,甚至或偷或抢的得到配方,可对方是大汉武侯,更是军中杀神,即便他家食客过万,却依旧不敢有半点想法。 “这样!” 段修含笑道:“关于盐的生意,咱们暂且不提,本都护这里有另一桩生意,想和糜家合作,只要麋家答应,盐的事情好商量!” “还请武侯言明!” 麋芳闻言目光一亮,赶忙道:“只要不超出麋家能力范围,麋家必然全力以赴!” “此事一点也不为难!” 段修开口道:“如今三郡之地,地广人稀,需要大量百姓过来填充各地,不知你麋家能不能通过商道,将大汉的百姓带过来?” “这!!!” 麋芳闻言大惊失色,大汉私下里虽然也有人口买卖一说,但那些都是秘而不宣的潜规则,要是搞大了,这个锅他麋家还真不一定背得起。 “怎么样?” 段修笑眯眯道:“只要麋家带一名百姓过来,本都护就给你两斤盐,只要送满五十万百姓,本都护可以给你麋家一金一石的价格!” 虽然很可悲。 但现在的大汉就是这样,百姓养不活孩子,在其头顶插个标贱卖,或有活不下去的干脆卖身葬父。 这就是插标卖首的由来。 “一个人两斤盐!” 麋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按两百五十钱一斤来算,五百钱一个人,那算是给的多了,毕竟不少地方买一个人,连一石粮食都用不到。 而且他也不一定用买的。 直接提供流民吃的,带过来就是钱,可他心中还是有些不敢做决定。 “如何?” 段修知道对方有些意动。 “武侯!” 麋芳苦笑着摇了摇头,行礼道:“此事事关重大,还需 要和家兄商议,草民无法做主。” “子方!” 段修循循善诱道:“你可以换个思路,你想想,我三郡之民一人可分田地十大亩,还有新建的屋舍免费发给百姓,没有春种可以到官府免费领取,还有三年的免税!” ”而且如今三郡之地羌人归附,治安可以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中原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过来三郡,总比饿死要强得多,你做这种事情,是有大功德的!” “那些过来的百姓都会感激你,感激麋家,这种事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哪怕麋竺知道了也定会答应此事!” “三郡真的有这么好?” 麋芳闻言瞬间惊为天人,他不理政事,同样也是第一次前来三郡,虽然对三郡的情况有所了解,但也没有放在心上。 “你认为本都护有必要骗你?” 段修淡然出声。 心底想着他这么干,明年的黄巾起义是不是起不来了,到时候张角登高一呼苍天已死,结果从者只有小猫两三只,那就太有趣了。 “是草民烂言了,武侯恕罪!” 麋芳赶忙恭敬的陪不是,以对方的身份,的确没必要骗他,甚至段修愿意见他都是意外之喜。 想到这里。 “这桩生意,芳代麋家接下了!” 麋芳也不做犹豫,年少的他自然也有一颗善心。 “好,麋家果然英雄出少年!” 段修闻言大喜,爽快道:“回头本都护给你一封文书,到时候一路上无人敢与糜家为难!” “谢过武侯!” 麋芳听了以后也是心潮澎湃,只要有了这封文书,他完全可以对外宣称为武侯府做事,到时候操作空间就大了。 半响之后。 麋芳一脸喜滋滋,因为他拿到了印有镇西武侯府印玺的文书,原本他还觉得这桩生意没得赚,现在他已经完全不这样想。 “有着麋家的一路宣传!” 段修抿了口茶水,喃喃道:“相信愿意过来三郡的百姓,到时候会越来越多!” 这也是他一直收粮的主要原因,要不然三郡区区二十万不到的百姓,哪里需要几百万石粮食的库存。 “唉!?” 离开武侯府的麋芳,感觉自己遗忘了什么,不由懊恼道:“对了!还没问武侯府的冰鉴是怎么回事!” 作为大汉的顶级商贾。 哪怕是炎热的夏季,他都可以吃到冰镇水果,可这里是西凉,而且武侯府初立,根本就没有那种底蕴,他一开始还觉得惊奇,后来干脆忘记了。 “算了,只能等下次有机会再问了!” 甩了甩脑袋,麋芳带着侍从离开了福禄城。 第41章 校场演武,张绣庞德! 九月初一。 酒泉郡。 福禄城西北部,弱水河畔校场,此时是校场人声鼎沸,无数百姓在校场之外远眺,对段修而言这可能只是一场演武,但对百姓而言,那就是一场盛世。 “肃静!” 随着夏良一声大喝,原本热闹的校场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开始吧!” 段修穿过人群来到高台,一甩身后披风坐于上首。 “喏!” 夏良恭敬抱拳,随后快速退下高台。 紧接着一通战鼓之声响起,一群武人分批入内。 “诸位!” 一名监督士卒见众人入内,指着身前三副石锁,沉声道:“此乃两石石锁,那个为三石,五石,只要举起两石石锁,便能进入下一个环节!” “原来如此!” “明白!” “好!” 一众武者恍然,纷纷摩拳擦掌。 “两石,过!” “三石,过!” “超时,淘汰!” “五石,过!” 随着一道高喝传出,众人只见一名壮硕青年,面色涨红的举起了那副狗都不愿多看的石锁。 “轰!” 场面瞬间变得热闹了起来。 “那人是谁,竟然举起了五石石锁!” “这也太厉害了吧!” “此人绝对是天生神力!” “兄弟,你很强!” 待那名汉子放下石锁,来到前方通过的武人身前,一名身着干练武袍的青年笑着打招呼。 “兄台过奖了!” 那名汉子揉了揉手腕,笑着道:“在下只是力气大点罢了!” “武威张绣,张佑维!” 干练武袍的青年,神色认真抱拳。 “南安庞德,庞令明!” 庞德见状同样抱拳。 “五石,过!” 没等张绣多说,一道高喝之声传来,见来人之后不由忌惮道:“此地当真是藏龙卧虎啊!” 因为来人一脸轻松,同样目光桀骜锐利,张绣第一时间,便能感受到对方的武力绝对在他之上。 “见过吕将军!” 一旁的庞德闻言嘴角微抽,朝来人抱拳行礼。 “这???” 张绣闻言惊呆,不知道这吕将军是啥玩意,只是心底的不安愈发强烈,要知道他可是冲着第一名来的啊。 “不必多礼!” 吕布淡然的摆了摆手,旋即朝高台行去。 “这?!” 这番操作看得张绣有点看不懂。 “他便是平乱军校尉,吕布,吕将军!” 庞德目光火热道。 他两月前同样加入了军营,不过是在靖武军,一直也没有出战的机会,所以才来参加这次演武。 “飞将吕布?” 张绣闻言响起了这段时间,西凉之地羌人对这位吕将军的称谓。 “对,就是他!” 庞德虽然没见过吕布出手,但目前在对方手中覆灭的羌族,没有十支也有八支,战绩都是实打实的,而且他明显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武力比他高出许多。 “此次演武!” 张绣看着吕布远去的背影,愣愣道:“他该不会也参加吧?” 要是吕布也参加。 他还玩什么? 就算上去挨打,也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啊。 “不知!” 庞德摇了摇头,开口道:“不过此次演武,军营各级将校和士卒,只要对自己有信心的,都可以参加!” “那令明兄你?” 张绣眨巴着眼睛看着庞德。 “嗯!” 庞德点了点头,“在下也是靖武军的一员,不过是无名小卒罢了!” “……” 张绣闻言人都麻了,感觉自己被演了! “走吧!” 庞德见轮到他们了,出声提醒道:“这一关是骑射与定射,有五十米和最远一百二十米!” “嗯嗯!” 张绣闻言也回过神来。 在张绣等人骑射之际,一名络腮胡的汉子,同样举起了五石石锁。 高台之上。 “奉先!” 看着下方跪坐的吕布,段修含笑道:“刚刚去下面看了一圈,结果如何?” “都护!” 吕布摇头抱拳道:“此次演武,布便不参加了!” 凭借武者之间的感应,他刚才已经发现了,下面没有人值得他出手,就算要比那也是和旗鼓相当的人比,才能提起一些兴致。 “如此也好!” 段修闻言眉头一挑。 “让奉先将军下场!” 一旁夏良脸色古怪道:“那委实有些太过欺负人,正如我们这些老卒,就从来不会找都护切磋!” 段修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对方的力气与武艺,他们比谁都清楚。 “哈哈!” 众人闻言不由开怀大笑,只有吕布老脸一红,他就和段修打过一架,不到十合的完败记录,是他一直到现在的心理阴影。 “夏良!” 段修看着下方的武人,开口道:“即日起,军营再度开营募兵,目标两万,但有一个要求,家中独子禁止参军!” “喏!” 夏良闻言大喜,抱拳恭敬应是。 他现在已经不上战场,但靖武军的管理人还是他,而且一万士卒对他来说,特别是知道董卓养着五万大军以后,他觉得还是太少了。 一旁贾诩眼皮一跳。 知道钱粮的消耗,又得提升一倍。 随着日落西山。 这场演武也接近了尾声。 “都护!” 夏良来到高台,抱拳道:“前三名已经决出,分别是武威张绣,靖武军庞德,以及张掖胡车儿,其中张绣和庞德比分不分上下,只是最后马战,庞德率先力竭,胡车儿骑射丢了比分!” “嗯!” 段修双眼微眯缓缓点头,随后道:“既然张绣为第一名,而庞德原靖武军出身,将两人晋位靖武军假都尉好了,胡车儿晋位平乱军司马,给奉先做副将!” 关于演武。 段修以后肯定还会进行,第一次就当千金买马骨,假都尉虽然有一个假字,但职权却和都尉一样,只要立功就能转正。 胡车儿为军司马。 那就是实打实的官职。 “喏!” 夏良闻言恭敬应是。 “布,谢过都护!” 一旁吕布没想到,还能捞一个人才,赶忙起身行礼。 “嗯!” 段修微微颔首,起身离开高台边走边道:“三到十名可为军侯,前百名可为屯长,就这样吧!” “喏!” 夏良再次抱拳。 随着段修的离开,这场震动西凉的演武也随之结束。 第42章 泡过的石头,可以燃烧? 翌日。 弱水河畔军营。 一座颇具规格的大帐之内,庞德躺在床上调养身体,昨天他尽了全力,依旧没有战胜张绣,反而因为力竭需要静养两日。 “佑维兄!” 手持竹简的庞德,看到张绣走了进来连忙出声。 “令明兄!” 张绣目光复杂的看着庞德,拱手道:“多谢昨日手下留情!” 他以为对方昨天是有意让着他,要不然他并不觉得自己会赢,五石石锁他尽全力也能举起,但副作用肯定不小。 对方既然有余力和他拼成那样,也很有可能打赢他,可实际上昨天却是他赢了。 原本他打算。 如果拿不到第一,就回家找叔父,到时候跟着董卓,有叔父的存在,到时候起步也不算太低。 可现在他完全舍不得。 先不提假都尉一职,光是军中的待遇及伙食,就让他的心躁动不已,作为豪族出身,他在家里的时候,也做不到每日一餐肉食。 但整个军营。 哪怕是普通士卒都能这样炫,那肉像是不要钱一样供应,看的他不住的咽口水。 而同样假都尉一职。 比他叔父的职位还高,让他更加走不了,既然走不了,那就得面对这位昨天让着他的袍泽。 “佑维兄何出此言?” 庞德一脸懵逼道:“在下昨天可没让着你,是真真正正尽全力以后被你击败的!” “令明兄所言当真?” 张绣闻言目光大亮,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好接受的多,说到底他也是自尊心作祟。 “自然当真!” 庞德苦笑道:“我现在还在后悔,如果昨日某和你一般,只举三石石锁,或许还有战胜你的可能!” “哈哈哈!” 张绣闻言彻底相信了庞德的话,大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 “你赢了又如何?” 庞德没好气道:“还不是和某一样,如今都是假都尉!” “不一样不一样!” 张绣笑着道:“你为假都尉,乃是因为你本就靖武军出身,咱的假都尉才可以算是一步登天!” “好小子!” 庞德虎着脸道:“你搁着给我炫耀来了对吧,要不是浑身酸软的厉害,我非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嘿嘿!” 张绣闻言也不以为意,“某等着那一天!” 经过这次接触,两人也算彻底接受了对方。 三日之后。 两人接到了第一个将令,那就是跟随吕布出征羌族,而也是经过这一次之后,两人才彻底明白吕布的武力。 也第一次知道。 原来哪怕是受了陷阱,依旧可以莽赢的打法,用张绣的话说,吕布的行军方略,那就是没有方略,莽就完了! 九月中旬。 段修领着护卫来到煤矿,光是燃煤取暖他觉得,其中的隐患还是太大,所以他决定将蜂窝煤做出来。 那样一来。 烧炭中毒的可能性就会降低很多。 “都护!” 同样跟随而来的贾诩樊瑞二人,看着眼前漆黑如墨的大水池,贾诩咽了咽口水道:“用水泡过的石头,真的还能燃吗?” 这完全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能!” 段修挥手招过工具,撸起袖子道:“来吧,咱们给劳工们打个样!” “属下也要做?” 贾诩闻言一脸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鼻子。 “不然呢?” 段修铲这细碎的原煤,理所当然道:“要不然带你来干啥?当初制盐你不也经历了?” “这。。。” 贾诩一脸苦逼,心说这能一样吗? 不过他没有再多说,因为人家都护和长史都开始干活了,心中只得 祈祷,这乌漆嘛黑的玩意能好洗一点。 半响之后。 “把模具拿过来!” 段修看着眼前这一堆已经脱胶的煤渣,挥手唤道。 “来了来了!” 一名胡须黑白相间的黑人老者,拎着模具走了过来。 没错,这黑人老者就是贾诩。 三日之后。 段修看着眼前的铁皮小火炉,心中有些紧张,也有些古怪,经过他的设计,这算是比较现代的产物了。 “点火!” 段修一声令下,樊瑞将火炉下方的木料点燃,旋即众人围着小火炉。 不少人都有些不相信。 因为他们没有听说过泡过水的石料,还有被点燃的可能。 “把烟囱加上!” 见火势不旺,蜂窝煤还未被点燃,段修吩咐将早已备好的铁皮烟囱装上。 “燃起来了!” 樊瑞蹲在地上,眼神不住的喵向正在燃烧的蜂窝煤,见真的是蜂窝煤在燃烧,不由激动大叫。 “哗!” 随着樊瑞出声,周遭众人有样学样,趴在地上去看。 “真的燃起来了!” “这不科学,呸,这不符合常理啊!” “都护的博学,不能以常理度之!” “……” 一刻钟以后,最下方的蜂窝煤彻底被点燃,下方柴火已化为灰烬,段修让人拿掉烟囱。 “还不错!” 看着袅袅不多的烟雾,段修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竟生出一股,老家幼时的烤火之感。 “文和!” 将思绪甩出,段修吩咐道:“蜂窝煤和煤炉的制作工艺,这几日你也看得清楚,那便从今天开始囤货吧,再有月余此地便会迎来寒冬,我不希望今年有一个百姓被冻死!” “属下领命!” 贾诩深吸口气,再度接下这个大活。 “嗯!” 段修点了点头,朝外面行去爽朗的声音传了进来,“此地就交给你了!” “哎!” 贾诩看了看段修的背影,又看了看身前的小火炉,苦笑道:“只希望你真的有都护说的那样神奇。” 每到冬季。 边地冻死百姓的传言屡见不鲜,要不然没不会称为苦寒之地,如今都护算是给了边地百姓一个活路,他自然也要尽心尽力。 不过今年三郡大行建设。 其中不少百姓都住进了新房,在贾诩看来被冻死的可能性,应该会小很多。 待段修回到侯府之际。 天上的圆月已经开始了工作。 “都护!” 见段修策马走近,一名守卫上前恭敬道:“徐州麋家来人,已被安排进东厢!” “好,我知道了!” 段修把缰绳递给对方,心想是不是人贩子到了。 第43章 士农工商,无贵贱之分! 翌日。 段修一番洗漱,再吃过早饭以后,吩咐将麋家之人请来。 不过片刻光景。 “徐州麋家麋竺,见过武侯!” 一名身着靛蓝色儒生袍服,气质文雅的青年走了进来,朝段修恭敬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 段修挥了挥手,随意道:“可是麋家,麋子仲?” “小人贱名,有辱武侯倾听了!” 麋竺再度行礼。 “贱名?” 段修含笑道:“大汉有贱名之人,犹如过江之鲫,但本侯清楚,你麋竺不在此列!” “武侯言过了!” 麋竺摇了摇头道:“麋家世代经商,商道即为贱业!” “呵呵!” 段修突然觉得这人有点意思,笑道:“士农工商,士居首位,上位者执宰天下,吞吐宇内之机,商居末位,前有商圣三散家财富可敌国,后有吕不韦奇货可居,成天子亚父,三千门客铸吕氏春秋,商道何以为贱业?” “武侯果然与众不同!” 随着段修开口,麋竺眼神越来越亮,他最佩服的就是吕不韦,以一介商贾之身,做到了万人之上。 而他自己商贾的身份。 一直是他比较苦恼的东西,想步入仕途上位者却看不上,一些小职位,他自己又看不上。 与无极甄家相比。 麋家始终没有经学传家,属于地地道道的商业出身。 “事实而已!” 段修含笑道:“士农工商,并无先后贵贱之别,他们只是天下的组成部分,缺一不可!” “可天下间!” 麋竺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武侯这般做想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他认可段修的说辞。 但光他一个人认可有什么用,因为吕不韦的原因,有汉一朝,对商户的态度本就轻贱。 “咕噜!” 段修没有接话,而是喝了一口茶水,对方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他也不清楚,不过越是这样,他越不可能打开话题。 “草民在徐州!” 麋竺行礼道:“听闻武侯欲揽天下流民如三郡,竺有感武侯仁德,特送来粮草百万石,稻谷十万石!” “子仲破费了!” 段修闻言心中一惊,正色道:“世人常言为富不仁,但子仲今日的表现,却让我改变了这一想法。” 他没想到。 对方能弄到这么多大米,要知道哪怕他收粮这么久,大米的库存还不足五千石,没想到麋家一出手就是十万石,怪不得刘备那么能作死,都依然可以被奶活。 不过对方的目的好像还是没说。 “武侯谬赞了!” 麋竺苦笑道:“原本竺还以为麋家,可称巨富大汉无出其右者,可到了酒泉才发现,是竺狭隘了,武侯府随意一样事物,便能让麋家世代经营变得不值一提!” “子仲” 段修闻言眉头微蹙:“你可是对侯府与令弟的合作,有所不满?” “武侯多虑了!” 麋竺连忙道:“草民适才有感而发,侯府之内不管是城南马场,还是雪花盐,其代表的财富,都是麋家难以想象的!” “原来如此!” 段修听了以后缓缓点头,淡淡道:“子仲啊!你只看到了城南马场有良马万千,却没想过它们的所得,与麋家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因为马场之所以有如此气象,全靠战场上将士用命,你不用为此介怀!” “草民不敢!” 麋竺闻言连忙恭敬行礼。 不过心底对于出仕的想法愈发强烈。 “子仲此行专为送粮而来?” 段修看着麋竺。 “回武侯!” 麋竺苦笑道:“草民原本此行主要是为了雪花盐一事,然而到了三辅之地,才知道事情已经谈妥,故特来感谢武侯 对麋家的关照。” 虽然人口贩子的生意,说出去有些不好听,但他们的目的,却与其他有着根源上的不同,因为三郡之地百姓的待遇确实非常好,至少百姓可以活下去。 “感谢就不必了!” 段修想了想,摆手道:“正巧府中欲建长平商会,关于商道,麋家可以算得上此中翘楚,不知麋家是否有意与长平商会合作?” “竺求之不得!” 麋竺目光一闪面色激动。 不论做什么生意,都没有与官府合作赚得多,祖辈的从商经验告诉麋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第44章 当年真相,曹嵩教子! 九月下旬。 雒阳,大司农府邸。 “回父亲,孩儿想通了!” 面对父亲的问询,即便心中有很多不同的想法,但也知道此时不能反驳。 他作为曹家长子。 胸中有理想,也有抱负,更何况前段时间,在拜读了镇西武侯所书的出塞以后,心中最初的梦想被忆起,自然也不愿意再浑噩下去。 “嗯!” 曹嵩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耐心教导道:“阿瞒,关于为前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平反一事,你以后就不要参与了,曹家在朝堂也算说得上话,此际你想出仕,为父便去太尉府走上一遭,为你谋得羽林郎骑都尉一职!” 提起这个,曹嵩也是心中想死。 自家这大儿子倔强如牛,此前以朝廷议郎之身,自然免不了翻看一些卷宗。 可这一翻倒好! 自家儿子便发现前大将军窦武,和前太尉陈蕃于国有功,在任之际也是勤勤恳恳,百姓之中名声极佳。 谁知竟然死在宦官的阴谋之中。 发现这个结果以后,自家儿子曹操便如偷到香油的老鼠,以为自己发现了惊天大秘,之后不顾他的劝阻与责骂,整日上蹿下跳要上奏给天子。 嘴巴里天天嗷嗷叫着。 要为前大将军窦武等人平反,那副愤青的中二模样,看得当时曹嵩直呼这个号练废了。 这好大儿也不想想。 没有当今天子的授意,宦官岂能干下那种惊天大事,更何况自家祖父曹腾,自家祖父好友曹节和段颎都参与其中。 曹嵩每每想起此事。 就觉得自家这个儿子,有欺师灭祖的嫌疑。 “谢父亲!” 曹操闻言面带喜色恭敬行礼,什么职位他无所谓,只要能再度出仕就行,况且骑都尉一职也符合他的胃口。 “先别急着道谢!” 曹嵩深吸口气,苦口婆心道:“此次你再度出仕,但要切记,莫要再招惹宦官,为父知你胸中不忿,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父亲!?” 曹操闻言瞬间抬头,眼中满是疑惑与复杂,自他出仕以来,自家父亲已经很少对他谆谆嘱咐了! “你只需要知道!” 曹嵩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家儿子,声音嘶哑道:“当初窦武,陈蕃之死,与曹家祖上有着脱不开的关系,甚至你家祖,更是在其中扮演举足轻重的人物!” “你想要为他们平反!” “并不是说不可以,但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是不可能有任何结果,甚至你会为此连累整个曹家,这个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也有很多时候是没有对错的!” “噔噔~” 曹操闻言瞳孔不断放大,身子一阵踉跄不住后退几步,心中满是不敢相信。 片刻之后。 “父亲?!” 曹操满脸痛苦道:“您说的是真的?祖父当年当真参与了谋害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 这个结果。 他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如果父亲说的是真的,那他当初岂不是被别人当成笑话看了几年? “为父岂能骗你?” 曹嵩沉声道:“当初天子初登大位,心怀帝皇杀术,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但由于年龄之故,大权由太后窦氏,外戚大将军窦武和太傅陈蕃把持!” “天子胸中有中兴之志!” “即便是年幼的他,又岂能容忍大权旁落?于是才有了窦氏的灭门之祸,太傅陈蕃亦被牵连一同而诛!” “还有渤海王刘悝!” “已及卫尉宋豐和宋皇后,皆因其造反而族诛,我可以告诉你,刘悝根本就不可能造反,这件事情是由宦官王甫主导的,你明白了吗?” “父……父亲!” 曹操哆嗦着嘴唇,说话都有些说不利索,这些事情他原本无从得 知,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残酷。 “阿瞒!” 曹嵩看着有些被吓傻的儿子,神色复杂道:“朝堂之上,很多事情都不是你目光所见的那么单纯,其背后往往都不为人所知,正如为父知晓袁氏子愿意与你交好一般!” “你当真以为你与众不同?” “你见过袁氏子,与其他宦官子嗣走得近吗?” “你可还记得,袁氏子与你相交是哪一年?” “这。。。” 几个问题给到曹操,震得他三观有些炸裂,能与袁氏子平辈论交,一直以来都是他吹嘘的资本。 毕竟他从小。 打心底的瞧不上祖父的身份,对宦官之后的身份更是深恨欲绝,现在父亲却告诉他,他曾经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若不是祖父的身份以及权势。 袁氏子又岂会与他相交? “那段公?” 好似想到了什么,曹操看着父亲。 “段公?” 曹嵩闻言脸色难看道:“当年段公威势正盛,陛下初登皇位,欲行大事,唯有段公能稳住大军!” “后来的情况你也知道了!” “王甫被杨彪实名举报,段公因与王甫走得近被打为同党,更恰逢北军出征鲜卑惨败,需要有人站出来背黑锅,而这个人就是王甫!” “段公之死其实是个意外!” “他为人太过刚烈,下狱之后被阳球教唆,三言两语便自缢而亡,天子知道以后龙颜大怒,虽然事后也一纸诏书处理了阳球等人,但段公也为此与王甫一起,背上了北征惨败的黑锅。” “从此以后!” “杨氏因为举报王甫,成为天下士族的领头人,身居太尉掌天下兵事,天子因此彻底丧失了兵权!” “日前朝堂对奏!” 回忆起那天朝堂上的局势,曹嵩似感叹道:“除了中常侍吕强为段颎叙功以外,更重要的便是段颎之孙携功而回,这让天子看到了重掌军权的希望!” “这一点杨氏看得清楚!” “袁氏之后,更是先知先觉!” “所以段公一案,才能借此平反,这些条件缺一不可,如若不然,段公如今依旧是戴罪之身!” “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段公理应与王甫同罪,而段氏只死他一个,他的家人只是发配这么简单?” “孩儿明白了!” 曹操听完以后苦笑以对,他以前祭起五色大棒,当街打死大宦官蹇硕的叔父,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得感谢祖上。 不过他心中并不后悔。 如果没有当初的五色大棒,他在仕林也不会有此名声。 第45章 董卓问计,袁隗回应! 而同一时间。 雒阳。 司徒府邸。 书房之内袁隗放下手中翡翠玉管,欣赏着自己刚刚所书的作品,面上看不出喜怒。 “叔父!” 下方袁基见袁隗停下动作,起身上前轻声道:“凉州传来消息,段修上任不过半年,三郡之地气象万千,其麾下校将吕布每每出征,总能满载而归!” “加上其在三郡之地施以善政!” “如今凉州百姓,不少人对其心生向往,其中不乏有一些百姓举家迁往三郡,董卓对段修有颇多顾忌,遂传书前来问计!” “您看,是否需要为其谋划?” “董仲颖!” 随着袁基的讲述,一旁袁隗已经在桌案上书写了董卓的名字,将其举起欣赏淡淡道:“他手底下有能人啊!” “叔父何出此言?” 袁基听了以后疑惑出声。 “士纪!” 袁隗将手中字画放回桌案,含笑道:“你可还记得数月之前,董卓予段修五千金一事?” “自然记得!” 袁基缓缓点头,他当时还在担心,说给叔父以后,叔父笑而不语。 “你觉得五千金价值几何?” 袁隗坐回案前。 “五千万五铢钱,天下少有的巨资!” 袁基沉吟片刻给出了答案,袁氏四世三公之家,其家资丰厚异常,但五千金于袁家而言,也依旧不是一笔小数目。 哪怕折算成粮食。 那也是最少五十万石。 “是啊!” 袁隗喝了口茶水,“是天下少有的巨资,这同样也是董卓的高明之处!” “为何?” 袁基还是有些不明白,关于董卓送五千金给段修一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董仲颖!” 袁隗淡淡道:“凉州陇西人士,其父曾在豫州轮氏县当过县尉,致仕以后在陇西也只能算作小门小户,不过其勇武过人,喜欢行侠仗义,在陇西诸羌里面也算小有薄名!” 袁基没有出声。 而是目光微闪面露沉思。 “其恰逢段颎征战羌族!” 袁隗继续道:“从羌人那里段颎知道了董卓的名声,起了爱才之心,便将其推荐给了当时护匈奴中郎将张奂,至此董卓才算真正的进入仕途!” “叔父!” 袁基蹙眉道:“段颎既然爱才,却为何将董卓推给张奂,而不是把董卓带在自己身边?” “呵呵!” 袁隗含笑道:“因为面对胡人的态度,段颎和张奂是截然不同的,张奂主张安抚感化,段颎主张武力镇压,董卓能与诸羌交好,其所走的路子,更加适合张奂所部!” “原来如此!” 袁基听了以后恍然大悟,对于段颎对胡人的态度,他也是知道的。 “后来段颎得势!” 袁隗继续道:“张奂担心被其加害,致仕归隐一心专研儒道,段颎念及董卓是他推荐,张奂失势以后,便将其推荐入公府,恰巧叔父欲掌兵事,便将董卓招入府中任掾吏!” “至此!” “有着袁氏的资助,董卓的仕途可说是平步青云,先是并州刺史,然后河东太守,到如今的凉州刺史,而段氏则是董卓仕途中绕不开的一座大山!!” “早些年段颎身死!” “我对董卓也算彻底放心,至少在段颎出事之际,董卓并没有过激举动!” “直到段颎之孙归汉!” “董卓与段氏的香火情,再度被我忆起,于是才有了如今的凉州刺史!” “叔父的意思是?” 袁基迟疑道:“您举荐董卓为凉州刺史,这其中有试探的成分?” “自然!” 袁隗微微颔首,“董卓是咱们袁氏目前,唯一执掌一方大军的门生,如果不清楚其心性, 不了解其过往,我又如何安心?” “那现在?” 袁基此刻心中终于是明白了什么。 “没错!” 袁隗沉声道:“董卓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以五千金巨资斩断了与段氏的过往,段修即便心中不忿,但这都是董卓自己的选择,同样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果然如此!” 袁基微微蹙眉道:“叔父,董卓如此做派,是否太过势利和冷血?是否会对我们袁氏造成反噬?” “士纪多虑了!” 袁隗一脸定笃道:“如今天下人都知道董卓乃袁氏门生,他要是敢弑主,那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等于自绝于天下士人,他不敢的,这世上也无人敢那样做!” 养虎为患一词。 袁隗心中自然清楚,但袁氏四世三公之家门生故吏遍天下,终日打鹰,又岂会被鹰啄了眼睛。 “看来董卓手下的确有能人!” 袁基明白了董卓的用意,但这种事情,明显不是董卓一介武夫可以想到的,旋即好奇道:“那咱们是否回应这封书信?” “回!” 袁隗起身缓步行出书房,抬头看着永安宫方向,目光悠悠道:“皇后何氏与司隶校尉何进,仗着皇室嫡长子之尊,这些年没少在陛下耳边嚼舌根,欲立刘辩为太子!” “但我知道!” “陛下心思不定,皇子协自出生起,便被安排在永安宫由太后董氏抚养,而董卓想要的安心,此时便在永安宫!” “永安宫,董太后为何要帮董卓?” 袁基站在袁隗身边,看着远处的宫殿群,似乎要看明其中原因。 “因为陛下至孝!” 袁隗轻声道:“而太后与何氏这些年水火不容,当年王美人之死,种种证据指向何氏,但陛下需要外戚来平衡朝局,不得不压下此事!” “同样轻佻的皇长子!” “也是陛下这些年,没有立下太子的原因所在,可以想象一旦太子之位定下,董太后与皇子协的处境将愈发艰难,董卓与太后同为董氏,祖上或有可能同出一脉!” “这不可能吧!” 袁基呐呐无言,如果董卓真要这重关系,那对方这些年不可能这样浮浮沉沉。 “呵呵!” 袁隗意味深长笑了笑,旋即吩咐道:“是不是真的同出一脉没关系,即刻给董卓传书,让其给董太后备一份厚礼,只要这份关系坐实,只要他不把天捅穿,都可以高枕无忧!” “侄儿这就去办!” 虽然这其中很多事情,袁基都没有看明白,但出于对叔父的信任,便恭敬的答应了下来。 第46章 吕布与张绣,师承渊源! 公元183年。 史称光和六年。 金秋十月,凉州三郡之地每天都发生着新的变化,各地随处可见的房屋兴建,以及从张掖居延泽拓宽的弱水河床,四地都是忙碌的身影。 荒地间。 一片片良田山地被枣祗开荒而出,撒下由段修调配出的农家肥,为来年的春耕作最后的准备。 镇西武侯府。 今日平乱校尉吕布得胜而归,段修高坐主位,下方文武两分。 “佑维,令明!” 酒过三巡之后,段修看着月前进入侯府领导班子的两人,含笑道:“你二人随奉先出征,也过了一段时间,感觉如何?” “都护!” 听到段修开口,张绣放下手中鸡腿连忙起身,一脸兴奋抱拳道:“末将随吕将军出征旬月,承蒙吕将军抬爱,时常指导末将武艺,这段时间末将自觉武艺精进神速,同时行军方面,吕将军对末将也不做保留,末将已熟悉军中各项事物,随时可以单独领军作战!” 虽然张绣不明白。 为什么段修明明武侯之尊,麾下众人却唤其都护,而对方也以都护自居。 不过既然他加入了进来。 自然也跟着大家一起如此,要不然天知道会发生什么,同时他感觉自己,单独领兵的时候快到了! “奉先,可有此事?” 段修闻言笑着看向吕布,这是意外之喜,他倒是没想到吕布还有这份觉悟。 “都护!” 吕布目光复杂起身,行礼道:“佑维师承枪神童渊,与家师李彦不但是同门更是连襟,只是佑维的百鸟朝凤枪好似并未学精,遂不忍师叔英明毁于一旦,布才指点了一番!” 上次校场演武。 吕布就发现了张绣的招式有些熟悉,一问之下才知道对方师承,气的吕布差点为师叔清理门户。 “这……???” 张绣闻言瞬间傻眼,这事儿他根本就不知道,他跟随师傅学艺的时候,只知道对方有个师兄,却不知道这位师叔有个弟子叫吕布。 而且他听说师叔最强的是戟法。 方天画戟是戟吗? 张绣满脑子疑问,还有,学艺不精是什么鬼,他自认自己的百鸟朝凤中规中矩的好吗? “原来还有这种渊源!” 段修看了看张绣缓缓点头,心中有些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 “原来是奉先师兄!” 但知道打不过的张绣,神色讪讪的朝吕布行了一礼。 “佑维师弟!” 吕布神色稍缓,见张绣不明所以道:“家师与师叔不同,师叔极情于枪为枪而生,家师却是十八般武艺皆通,你既然学会了师叔的枪术!” “那应该明白!” “武道一途,从来不是什么中规中矩,那样永远也成不了绝世强者,只有将所学融会贯通,才能学有所成,方能拥有自己的武道!” “奉先所言不错!” 没想到吕布竟然还有好为人师的一面,段修微微点点笑道:“武道一途唯有融会贯通,才能达到登峰造极,更有甚者便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多谢都护和师兄教诲!” 张绣闻言有些害臊的同时,也恭敬的对二人分别行了一礼,他知道这两位,都是在武道一途强悍无匹的存在。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点头。 如夏良庞德等人,他们没有名师指导,更加明白融会贯通的意义。 而荀攸等文人。 则是觉得都护借用荀子的劝学,借用得非常好。 “诸位!” 段修抬手微压示意两人坐下,开口道:“再有两月便是年关,如今三郡战兵两万,郡吏两千,年后本都护将会发兵西域,此行欲带一万铁骑,所以不论是粮草,还是将士的战力,都将是这段时间的重中之重!” 众人闻言。 纷纷把含笑的目光,落在庞德和张绣二人身上,至于夏良则被他们自动忽略,因为对方已然成了兵部的大管家。 张绣庞德二人见状,面色激动的同时,也不由暗自握拳。 “本都护曾经说过!” 段修目光扫过一众武将,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张绣二人身上,开口道:“战场才是最好的练兵之所,如今三郡军备,足够一万五千大军使用,所以你二人作为都尉,也是时候领军作战了!” “谢都护成全!” 二人闻言连忙起身铿锵抱拳。 他们心中落下大石,在激动的同时也有一些即将单独领军的忐忑。 “鉴于你二人皆为靖武军都尉!” 段修含笑道:“那么你们下去以后,各自从靖武军选出两千五百兵员,呈上副将名单,以及各自军籍递往兵部夏良处,由夏良给你们挑选各自的征伐目标!” “我希望到时候!” “两位不要被对方比下去,年关之前我会根据你二人的战功高低,择出一人自成一军,本都护亲自为其拟定番号!” “末将必不负都护厚望!”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战意,语气之中都带着一股舍我其谁的张狂,他们没想到这个惊喜来得这么突然。 不过谁也不愿放弃。 侯府的战功计算方式,与其他地方不同,因为不但要记录杀敌,还有自身折损以及战后收获等等,都将列入战功考核,比秦时的军功制都要严谨许多。 这段时间。 两人早已心中门清。 “有信心便好,坐下吧!” 段修笑着点头,随后看向樊瑞,“樊瑞,雪花盐以及蜂窝煤,已经在三郡大城以以物易物的方式售卖,奉先征战羌族三月,覆灭羌族各部八支,此际需要你去一趟雒阳!” “属下义不容辞!” 樊瑞闻言可怜兮兮的眨了眨眼,随后苦笑着应了下来。 他官位是都护府长史。 也就是段修的大管家,这段时间实际上做的最多的就是学习以及跑雒阳。 “此行八部族标!” 段修吩咐道:“十石雪花盐以及三十石蜂窝煤,其中雪花盐和二十石蜂窝煤交给陛下,剩下的十石蜂窝煤交给司空府!” 虽然和所谓的荀氏女素未谋面。 但作为未婚夫,即便他没什么经验,可派人去雒阳还是得表示一下。 “喏!” 樊瑞闻言看了看荀攸,旋即恭敬的答应了下来。 第47章 绕不过的袁氏,天子初心! 十月中旬。 凉州金城郡。 允吾城。 刺史府大堂之内,董卓看着雒阳司徒府传来的信件,眉头越皱越紧。 “文优!” 董卓将书信放于桌案,蹙眉道:“你如何看待此事?” “主公!” 见董卓问起,李儒捋须苦笑道:“属下只能说,袁氏不愧是四世三公之家,其目光早已不在当下!” “何解?” 董卓闻言大为惊奇。 “主公!” 李儒面色凝重道:“皇后何氏与董太后不合,对咱们而言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天子对太子之位举棋不定,何进仗着国舅之身在朝堂如鱼得水,袁氏此举,是要将我们引入未来的皇位之争!” “皇位之争?” 董卓闻言大惊失色,出声道:“如今天子正当壮年,皇长子刘辩不过八岁,次皇子刘协更不过三岁,皇位之争是不是太早了?” “袁氏高瞻远瞩。” 李儒摇头苦笑道:“可能得到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消息,反正只要主公与董太后攀上关系,吾等的未来必将扑朔迷离。” “哎!” 董卓叹了口气,脸色复杂道:“这条路是我选的,既然袁公提出如此,想必也不会害我。” “此计于主公当下而言。” 李儒点点头道:“属于百利而无一害,自大汉开朝以来,外戚从来都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只要得到董太后承认,主公外戚的身份就会被坐实。” “董太后会同意吗?” 董卓好奇的看向李儒,至少如果有个人跑来跟他攀亲戚,他董卓可能会拔刀相向。 “会的!” 李儒含笑道:“主公于董太后而言,是一股不可或缺的外援,最重要的是,您身后站的是袁氏,这点董太后不可能不明白。” “没想到绕来绕去,最后还是袁氏!” 董卓深吸口气无奈道。 这一刻他为自己的选择而庆幸,同时心底对权利的渴望愈发热烈。 李儒苦笑以对没有接话。 “对了!” 好似想到了什么,董卓问道:“忠明最近如何,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没有!” 李儒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呵呵!” 董卓笑了笑,语气听不出多少情绪道:“看来忠明这是打算陪着我董某人,不打算离开了啊!” “主公,不得不防啊!” 李儒脸色复杂,但还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无碍!” 董卓摆了摆手,道:“忠明跟了我十几年,我知道他的为人,同样我如果站在他的位置,也不会跑去见段修!” “或许这就是世家吧!” 李儒若有所思的感叹出声。 “文优!” 董卓没准备讨论这个话题,起身吩咐道:“就按袁公的计策行事吧,所需财物不用向我汇报,你直接去府库提取便是!” 说完,董卓便离开了大堂。 “喏!” 李儒笑着行礼相送。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之间便来到了十一月。 看着已经非常熟悉的雒阳城门,经过一个多月赶路的樊瑞,还是忍不住掀开马车车帘。 “长史,雒阳城已到!” 一名护卫来到樊瑞跟前,恭敬抱拳道:“您看我们是先住往驿站,还是先入司空府?” “先去驿站吧!” 樊瑞想了想,开口道:“此行的目的与前次不同,自然不能如前次那般行事。” “喏!” 护卫闻言恭敬应是。 两个时辰以后。 北宫,宣室殿。 “陛下!” 张让快步走进大殿,面带喜色将一封文件呈上道:“武侯再度遣使入京,这是刚刚使者呈上的奏报!” 如果段修是常规官吏。 谴人入京,不论是献捷还是其他,都有不同的说道,但如今段修的身份乃但列侯,更兼是有封地的列侯。 所以遣人入京可称使者。 代表着段修本人。 “噢?!” 刘宏目露疑惑的接过文书,心中不由泛起了嘀咕,觉得这段修入京还挺勤。 “滇那,零吾,烧当,牢姐,良多,封养,唐旄,沈氐八羌族覆灭,归化羌族三万七千人,解救汉人六千三百人!” “不错不错!” 刘宏看着上面的消息,脸上容光焕发,先不提其它,光凭段修出征不需要朝廷花钱,便已经让他占足了便宜。 要知道当初段颎出征。 虽然缴获不少,但前期朝廷的投资都是十数亿五铢钱起步,两者一比高下立判。 “雪花盐?!” 刘宏看着段修上面说送来的雪花盐,不由抬头看向张让。 “回陛下!” 张让笑着道:“从三天之前起,奴婢已经将皇宫之中的青盐,全部换成了武侯府制造的雪花盐!” “原来如此!” 刘宏闻言这才有些恍然,开口道:“怪不得朕感觉自己这几天胃口好了许多,一些膳食再也没有原来的苦涩之感,问题竟然出在了盐上。” “陛下洞若观火,奴婢深感敬佩!” 张让恭维道。 “对了!” 刘宏好似想到了什么,出声道:“这雪花盐,外面作价几何?” 至于所谓的盐铁官营。 此时的刘宏想都不敢想,因为这条规矩早就坏了上百年。 “回陛下!” 张让闻言忐忑道:“目前市面上雪花盐极少,只有徐州麋家以及无极甄氏有卖,而且非常难以购买,雪花盐的价值,已经被各大世家抬到了八金一石,千钱一斤,且供不应求,奴婢也是费了些手段,才从糜家哪里买到一石!” “什么?” 刘宏闻言大吃一惊,有些震撼道:“八金一石还供不应求,那些世家那么有钱吗?” 一想到八万五铢钱。 才能买到一石盐,刘宏突然觉得,自己两千万钱一位的两千石高官,是不是卖的便宜了点。 毕竟一千石盐都要八千万钱。 “让父!” 想到这里刘宏不由问道:“你说,一个太守之位朕才卖两千万钱,而且很多偏远地区更是只得一千万钱,还能上任再给,是不是太便宜了!” “陛下!” 张让闻言苦笑道:“对于您卖官鬻爵的做法,天下士族本就怨声载道,前来求官的人也不多见,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其实陛下的苦心。 不论是世家还是百姓,都是难以理解的。 世家霸占天下九成五的官员选拔,天子最多只剩下那最后半成,一开始天子的初心,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使自己身边凝成一股力量,以及充盈空虚的国库。 谁知买官的人。 往往都是不作为且收刮百姓的人,这也使得天子的名声越来越差,买官的人被换了一茬又一茬。 即便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来西园买官,而天子的名声却依旧是越来越差。 第48章 刘宏的思虑,对段修的赏赐! “蜂窝煤二十石?” 对于张让所言刘宏没有回应,因为经过对方的提醒,他也是心知肚明,从而继续看着奏书,好奇道:“这蜂窝煤又是什么?” “回陛下!” 张让忆起方才樊瑞的讲述,开口道:“此物乃武侯有感凉州百姓冬日艰辛,所创作出来的一种燃料,据武侯使者言,此物可以用于房屋供暖,亦可烹饪膳食,其燃料散发的热量,将比木炭更为持久,也更为暖和。” “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事物?” 刘宏听完也是有些不敢置信,毕竟木炭他都用了几十年,现在出现的什么蜂窝煤,竟然可以代替木炭,而且听张让的语气,此物的造价很低。 因为造价太高的话。 根本就不可能造福于百姓。 “奴婢也是第一次见!” 张让苦笑着摇了摇头,提议道:“不若陛下将使者招入皇宫,让他为您演示一番?” “也好!” 刘宏放下手中的奏报,抬眼思虑片刻同意了张让的提议,含笑道:“眼看天色渐暗,让父便再度走一趟驿站,朕也很好奇这所谓的蜂窝煤。” “唯!” 张让闻言笑着行了一礼,旋即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大殿。 “段修啊段修,你还有多少神奇之处?” 看着张让离去的背影,刘宏收回目光再度拿起奏书,再度看了一遍之后,将其缓缓合上,眼中闪过一缕精光。 段修的存在。 原本刘宏还打算着,先让其坐镇三郡十年,待其养望有成之后,便将其招入朝堂,让其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谁知这段修。 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凉州湟中义从胡联合羌族叛乱,刘宏觉得可能会是一场持久战,谁知段修到了以后,半月不到凉州叛乱便消散于须臾。 如今更是派吕布征战四方。 八大羌族覆灭便是最好的例子。 段修的激进,以及对百姓的惠政,让刘宏惊喜的同时,也让刘宏对其有了一丝警惕,因为如果真的让段修坐镇三郡十年,那么他可能会培养一头猛兽。 这种事情。 站在刘宏的角度,是无法接受的。 “如果你继续这么优秀,不得不说,朕可能会提前招你入雒阳!” 刘宏看着龙案上的奏书,一股皇者之气从其身上弥漫而出。 一个时辰以后。 樊瑞跟着张让进入了皇宫,刘宏平易近人的和他聊着家常,在他引燃蜂窝煤一个时辰以后,刘宏告诉他参加明日的朝议,这才离开皇宫。 宣室殿内。 除了刘宏以外,赵忠张让吕强等宦官,眼神时不时的瞟向燃的正旺的小火炉。 “武侯派人前来献捷!” 刘宏斜倚胡床,淡淡道:“并献上雪花盐以及蜂窝煤,你们说说该如何赏赐对方?” “陛下不可!” 吕强闻言急忙出列,行礼道:“镇西武侯的爵位,已到大汉之最,其官职更是西域都护之尊位比九卿,其年少有为,以后亦有更多的成长空间,此时对其多赏一分,以后便会对其不公,因为到时候可能会赏无可赏,封无可封!” 他之所以发声。 并不是对段修存有敌意,恰恰相反段修祖父段颎生前,与他乃是挚友,他说这些都是出自真心。 因为段修的潜力他已经看到了。 如果对方不知收敛,未来的结局必然是鸟尽弓藏。 一旁的张让赵忠等人闻言,纷纷闭上嘴巴,吕强常侍的特殊性他们心中清楚,虽然很多时候他们也挺讨厌吕强,但对方一心为公,也深得他们钦佩。 “赵忠,你说说!” 对于吕强的说辞,刘宏并不在意。 “陛下!” 见陛下点名,赵忠出列看了吕强一眼,“奴婢以为当赏,同样奴婢觉得吕常侍的话,有 些过于危言耸听,天子所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段武侯爵位不能加!” “这点无可厚非,但食邑和封地却没有上限,同样就是荣耀,如大汉不常设,骠骑,卫将军,前后左右将军,征字头将军,以及开府假节仪同三司,甚至金章紫绶等等。” “武侯府初立!” “如今正值斗志昂扬,生机勃勃之际,如果有功而不赏,就算武侯自己并不在意,但其麾下骁将会如何做想?” “所以奴婢以为,不能让有功之臣寒心!” “奴婢附议!” 张让看了看两人,出列行礼道。 “奴婢附议!” 夏恽郭胜等常侍纷纷出列附议。 这一瞬间。 吕强只觉自己再次被孤立,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已经习惯如此。 “赵忠言之有理!” 刘宏将一众常侍的行为看在眼里,沉声道:“张让拟召,镇西武侯平羌有功,加封右将军,予其开府之权,原三郡之地两千石官员可自行认命!” 东汉一朝以右为尊。 前后左右将军不常设,地位仅次于大将军和骠骑将军,与卫将军,车骑将军同级,但由于卫将军和车骑将军拱卫皇都,所以两者地位上又要高于前后左右将军。 刘宏加封段修为右将军。 则表明了他对段修的喜爱,至于开府则是他对段修的一种特权,要知道目前只有三公才享有开府之权。 “陛下圣明!” 一众常侍纷纷行礼,唯有吕强一脸倔强。 “吕强!” 刘宏好似看到了吕强的不满,他不以为意道:“关于段修的赏赐,待明日朝议宣读之后,便由你前往凉州三郡宣召。” “唯!” 吕强闻言微微一愣,原本他还准备拒绝,但想到好友的孙子,上次也没好好聊过,这次前去最好借此机会,提点一下对方,也就恭敬的答应了下来。 翌日。 朝议大殿嘉德殿内。 刘宏面色平静的高居庙堂,下方百官恭敬而立,而樊瑞也位列其中。 待朝议即将结束之际。 “诸卿!” 刘宏语气中带着些许愉悦,朗声道:“日前镇西武侯段修,遣使者入朝献捷,朕有感平叛一役未对武侯有任何嘉奖,此际借着武侯剿灭羌族八部,朕不能让有功之臣寒心,张让,宣读朝廷对镇西武侯段修的赏赐!” ps:作为一个成熟的扑街,一般是不发ps的。 咳咳。 这里简单的说两句。 将军之位在东汉一朝基本都不常设,甚至骠骑将军是武帝专为霍去病而社,现在大汉只有中郎将,至于前后左右将军,是在黄巾以后才陆续出现。 三国时期各种将军。 实际上都是烂大街的存在。 而这个时候的将军位,含金量属实有点超标。 再来说开府。 有汉一朝三公享开府之权,简单点来讲,三公如果想征辟谁来府上做官的话,其他人是没有权利拒绝的。 因为这个开府,指的是大汉公府。 里面的官吏含金量很高,其次如果有人拒绝征辟,可视为叛国。 寻常太守,刺史也有辟召人才的权利,但这种事情,硬气一点的百姓都可以拒绝。 这就是开府的意义。 第49章 段修婚期,东汉匈奴! “制曰!” 张让看了一眼下方的文武,长声喝道:“今镇西武侯段修,于……” “哗!” 下方文武听完以后,不出意外一片哗然,他们之中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人群中的樊瑞。 不过现在这些官员。 都乖了很多,没有人选择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搞事,哪怕有些头铁的何进,同样也是眼观鼻,鼻观心。 “周卿!” 见没人跳出来唱反调,刘宏也觉得无趣,看着大鸿胪淡漠道:“诸侯这一块一向由你负责,武侯年关之后便到及冠之龄,关于武侯的婚事,不知道你准备得如何?” 一众文武闻言。 纷纷把目光投向大鸿胪周央,其中好几道目光死死的盯着对方,可见这些目光的主人也非常紧张。 “陛下!” 面对百官相望,周央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出列躬身道:“臣这段时间与大鸿胪一众官员推算历书,观测星象,确定来年三月五日,乃天定吉日,司空府千金可从皇城出发嫁往凉州武侯府!” 如果此时段修在这里。 一定会喷出一口老血。 “荀卿!” 刘宏闻言微微颔首,将目光放在荀爽身上,淡笑道:“武侯段承泽,其爵位虽为祖上福荫,但其自身,通过这段时间也证明了自己,当为大汉天下少有的英杰,当初赐婚之际,朕未征得荀卿同意,你该不会对这桩婚事心有芥蒂吧?” “老臣不敢!” 荀爽出列行礼面容正色道:“镇西武侯乃天纵之才,陛下为其赐婚理所应该,此事是我荀氏高攀了才对,遑论有芥蒂在心?” “好!” 刘宏闻言大喜,“荀卿能如此做想,朕很是欣慰。” 荀爽再次行了一礼,便退回原位,至于朝廷中不少大臣,对他的表现嗤之以鼻,他都不为所动。 现在木已成舟。 阴氏虽然丢了颜面,可面对的是当今陛下,也只能咬牙认了,荀氏同样如此,还不敢心生不满。 朝会之后。 张让便将诏书,以及相关授印转交给吕强。 “樊。。” 拿到诏书以后,吕强原本准备同樊瑞一起到凉州,谁知还没等开口,只见樊瑞朝着司空荀爽行礼。 他目光微微有些疑惑。 不过一想到两家的关系,转瞬便释然,旋即领着一群小黄门,准备去羽林郎调配了一队护卫自行先行。 “吕公!” 一名羽林郎将官,见来人之后恭敬行礼道:“好久不见,不知您此行是?” “原来是伯林啊!” 吕强仔细的看了看眼前之人,恍然笑道宛如邻家仁厚长者一般,“怎么样,在京师可还习惯?” 这个时候,吕强才想起来。 眼前之人乃是好友段颎的第三子,如今好友被平反昭雪,其子嗣自然连晋数级,现在三子段武任羽林郎中郎将。 二子段威任护匈奴中郎将。 “承蒙吕公还记得晚辈!” 段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连忙道:“京师之地乃大汉朝都,环境自然比朔方要好上许多。” “朔方?” 吕强看着对方满是风霜的神色,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苦笑道:“这些年你们受苦了!” 段氏的脾性他心中清楚。 原本发配朔方的蔡邕,此时也位列朝堂,他也与其有过交流,得知对方根本就没有去朔方郡,只是在朋友那里避难。 他原本以为段氏子弟也是如此。 谁料今日他才明白,段氏子弟还真的去了朔方郡。 之所以如此。 是因为并州朔方郡,五原郡,云中郡等河套地区,如凉州三郡同出一辙。 东汉建立之初。 匈奴分裂,其中一部分改名鲜卑,乌桓。 而另一部分则保 留匈奴部族之名,又分为南匈奴和北匈奴,南匈奴归附大汉,驻进河东郡,这也是为什么董卓只是河东太守,麾下却能供养几万大军的主要原因。 北匈奴被大汉击败,远走北方。 而没过几年功夫,原驻进河东郡的匈奴再次被分裂,又分成东西两部,而每部之下又各设左右两部,一部南匈奴依旧兵驻河东,又称南匈奴西部。 另一部分匈奴。 则驻进河套三郡之地,又称南匈奴东部。 而东部的南匈奴时常作乱,更兼其驻地接近大幕,有许多匈奴分支纷纷加入南匈奴东部,终于在三年前,河套的这只匈奴露出了獠牙,如今的大汉实际上,已经丢失了并州三郡的军政。 只是在交界之地雁门,西河长城一带置重兵防御。 同时安抚东部的南匈奴。 吕强可以想象,段武一行人这几年在匈奴驻地过得何其艰难。 “我们不苦!” 段武摇了摇头双目微红,苦涩道:“与我们相比,大哥一人带着侄儿在异国,坐镇孤城整整十五年,如今更是埋骨西域,和他比起来,我们要幸福得多。” “可与家侄取得联系?” 吕强闻言心中默然。 “吕公!” 段武苦笑道:“吾与修儿只见过两回,那时候的他虽然天生神力,但其神智与同龄之人相差甚远,这些年由大哥将其养大成人,吾等在未身陷囹圄之前,也未对其伸出援手,早知大哥如此倔强,如今吾等却已无颜面再见修儿!” “哎!” 吕强重重的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皇帝家如此,段颎家如此,百姓家同样如此。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伯林!” 看着老友子嗣家不成家,吕强看着段武出声道:“如今段修已然神智清明,乃段氏不世之材,难道你们就这样僵持下去?段修某虽然才见过数面,但其骄傲的性格,比之段渊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们作为长辈!” “都是一家人,很多时候双方只需要一个台阶,甚至连台阶都不用,只需要一个问候,一切便会顺其自然顺理成章,我能说的便只有这些。” “多谢吕公提点,晚辈会考虑的!” 段武抿了抿嘴唇,朝着吕强深深的行了一礼,当初若不是家父的这些好友从中周旋,说不定他们到不了朔方便会死在雒阳狱。 “嗯!” 吕强点了点头,随后带着一队羽林郎离开了驻地。 第50章 有女荀采,段氏兄弟! 司空府邸。 “后生可畏啊!” 看着已经烧的正旺的小火炉,荀爽感叹出声。 “父亲!” 荀采见樊瑞离开,也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一双眉眼满是好奇的打量着小火炉,脆生生道:“您说武侯研制出来的蜂窝煤,真的可以惠及凉州百姓,让他们冬日得以免受严寒之苦吗?” 对于自己这位未婚夫。 荀采也是有些服气,她感念对方记得有她这个未婚妻,同样对段修送来的礼物无力吐槽。 不过自古英雄爱美人。 美人又何尝不是倾慕英雄,至少荀采对这门婚事没什么抗拒,身在世家大族,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当年年幼的堂哥如此。 如今的她也是如此,堂哥当初是年幼不懂事,而她则是早有心理准备。 “惠及凉州倒也说不准!” 荀爽伸出满是褶皱的双手,置于小火炉前方感受其传来的温度,意味深长道:“不过惠及三郡之地的百姓,武侯还是能做到的!” “可是其工艺艰难,供应不便?” 荀采同样伸出小手取暖,一张小脸微微泛红,十一月的雒阳恰逢小冰河时期,现在昼夜的温差很大,不少世家府邸都已配上了暖炉。 “其工艺应该不难!” 荀爽盯着小火炉沉吟片刻,“不过采儿这位夫婿,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如今不少世家都用上了雪花盐,其价值被世家抬到八万钱一石,同样也是武侯府的产物。” “八万钱一石?” 荀采闻言一双小手瞬间收回,明媚的眼眸之中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旋即掰起玉指算起自己的零花钱。 半晌之后。 “父亲!” 荀采哭兮兮的看着荀爽,“采儿十七年来的零花钱加起来,还不足买两石雪花盐,您说,您是不是太抠了吖?” “你咋不说是雪花盐卖的太贵了呢?” 荀爽听了以后,气的当场吹胡子瞪眼。 “太贵吗?” 荀采微微抬起小脸,嘴角噙起一抹笑意,“采儿并不这么认为,因为父亲您也说了,这个价格是被世家抬起来的,物以稀为贵嘛!” “还没过门呢!” 没等荀爽开口,一身蓝白相间儒袍腰佩香囊的荀彧走了进来,脸上露出打趣的神色,笑道:“堂妹这就胳膊肘往外拐,到时候嫁过去了,岂不是要把荀氏搬空?” “兄长胡说!” 荀采来到荀彧近前反驳道:“人家哪里会那样,再说以父亲勤俭持家的性格,人家还不知道能不能凑齐嫁妆,到时候被侯府嫌弃,荀氏才是丢大人了!” “女大不中留啊!” 一旁如邻家老爷爷一般的荀爽,大叹人心不古,儿大不由娘。 “堂妹放心便是!” 荀彧当即拍胸脯保证道:“为兄在娶了你嫂子以后,也算小有家资,而且为兄同你嫂子伉俪情深,此生也不会考虑纳妾一事,待你出嫁之际,若是叔父凑不齐嫁妆,为兄就算砸锅卖铁也不会让堂妹丢脸!” “这还算句人话!” 荀采闻言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反而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啊嘁~” 随后在荀彧身前吸了一口,连忙用小手在鼻尖扇了扇,俏脸满是嫌弃道:“兄长,你是不是半月没换香囊了?” “有吗?” 荀彧闻言满脸紧张,左右闻了闻自语道:“难道今日侍从给我带错了香囊?” “叔父,彧先行告退!” 想到这里,荀彧朝着荀爽行了一礼,旋即飞速离开了大堂。 “咯咯咯~” 待荀彧走后,荀采捂着小嘴开心的笑出了声。 “你们啊,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样子!” 荀爽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自家女儿捉弄侄儿,他也不好说破。 “哼!” 荀采娇哼一声,揉了揉琼鼻道:“谁让兄长刚才调笑我来着,再说了,兄长整日带着香囊,他自己的嗅觉早已迷失,时间久了可能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我这也是为了他好。” “就你有理!” 面对自家古灵精怪的女儿,荀爽笑着道:“不过有一点还真给你说中了,那就是雪花盐在凉州三郡卖得真不贵,据家族方面传来消息,三郡一斤雪花盐官府售卖十钱,不过没有一石的购买记录,武侯段修对每户人家进行的限购,也就是说,实际上一石雪花盐,在三郡只需要花一千两百钱。” “一石一千两百钱?” 荀采听了以后,也不由失声。 “对啊!” 荀爽笑道:“所以在三郡人人吃得起的雪花盐,在三郡之外却是一斤难求,你说武侯将蜂窝煤惠及三郡难吗?” “这。。。” 荀采修眉微蹙,“那三郡之外的百姓。。额!!!” “采儿,你着相了!” 荀爽摇了摇头,“大汉百姓数以千万计,仅凭武侯一人有怎会顾及的过来,他能做到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便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 “还真是如此!” 荀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随着夜幕降临。 雒阳羽林郎中郎将府邸。 “二哥!” 段武喝了一口酒,开口道:“今天我和吕公碰面了,他此行便是前往凉州宣召,我原本想让吕公帮忙带点东西给修儿,可回想一阵又不知道修儿缺什么。” “三弟,你想通了?” 段威看着段武,眼神之中有些疑惑。 “哪有什么想通不想通的?” 段武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道:“修儿乃大哥唯一的儿子,我们与大哥一奶同胞,这是血浓于水,母亲这些年没少念叨大哥,咱们再僵持下去,我怕母亲坚持不到那时候。” “哎!” 段威苦涩的叹了口气,“没想到活了这么多年,我们的胆子还是如小时候一般,现在更是因为害怕被修儿嫌弃,就不敢去面对他,一如当年大哥保护我们之时那般怯懦。” “呵呵!” 段武苦笑道:“咱们现在之所以能被平反,更能做到如今的位置,可以说修儿功不可没,这种感觉不好受,但我已经想开了,就算修儿写信骂我,我也要与他取得联系。” “好!” 段威狠狠的点头,支持三弟的决定,“待回头好好想想,第一次该说些什么,到时候咱们一起派人送往凉州。” 旋即两兄弟在房间之内商议了起来。 第51章 肥猪出圈,馒头问世! 十一月中旬。 此时边地恶劣的环境,开始展露出自己的獠牙,即便是在白日,也依旧寒风凛冽,这也导致三郡之地,大部分的建设停工。 不过,好在这几个月以来,三郡的百姓都住上了新房。 凉州酒泉。 福禄城镇西武侯府。 段修身着常服,肩披裘皮大氅,在大堂内处理各地传来的文书。 “哎!” 揉了揉有些酸软的手腕,段修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得找个时间,把标点符号以及宣纸给弄出来,不然这也太费劲了!” 看着竹简上面的文字。 段修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无鸡鸭也可,无鱼肉也可的怪异体验,同时也佩服始皇的毅力。 “都护!” 没待段修多想,贾诩红光满面的走了进来,笑着行礼道:“日前养猪畜官传来消息,称所育家猪已到出圈之期,属下专程前往,特意领了几头回来。” “噢?肥猪可以出圈了?” 段修闻言大喜。 这个时候养猪不比有什么各种饲料,所以成长速度也快不起来,对此段修也有心理准备,他原本以为还要等个把月,第一批家猪才能出圈,没想到倒是传来了意外之喜。 “属下已经确认无误!” 贾诩笑着点头。 “好!” 段修也笑着起身,边走边道:“我去看看畜官的成果如何!” “属下给都护带路!” 贾诩快步上前,对于都护对畜官那边的重视,他心知肚明,猪对于士族而言,的确是鸡肋产物,可对百姓而言,却是不可多得的食物。 都护爱民如子,他们都看在眼里。 半晌之后。 段修终于看到了,被一群士卒禁锢住哼哼唧唧的二师兄。 “嗯~不错!” 围着几头二师兄转了一圈,段修含笑道:“这一头估计得有五石!” “都护!” 一旁贾诩笑着道:“在来前,属下便已称量过,这一头足有六石之重。” “不错不错!” 段修点头大赞,六石也就是后世的三百六十斤,虽然比不上什么猪王,但也算难能可贵的重量。 “文和!” 远离二师兄以后,段修吩咐道:“将这几头猪杀了,回头府上设宴,让城中三郡高层晚上过来赴宴。” “喏!” 贾诩笑着行礼道。 段修兴致勃勃回到府邸,朝后厨行去,他要亲自安排今天的晚宴,杀猪菜他是不太会,但东坡肉他就比较熟了。 府上大厨是远都护府老卒。 “都护!” 大厨听完段修的描述,愣愣道:“这种做法和红烧肉有什么区别?” 本来,都护想把他安排到地方做县尉,可他孑然一身又喜欢做饭,所以便留在了侯府。 没想到的是。 都护在神智恢复以后,不但对军政民生方面无师自通,就连饮食方面都有着极高的天赋,这几月下来,他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是红烧肉的另一种做法!” 段修原本想用东坡肉这个名字,后来想想未来都还不知道有没有苏东坡,也就没有乱起名。 “都护年关将至!” 大厨点了点头没有多想,而是道:“对于到时候的菜色,您有什么安排?” “年关吗?” 段修沉吟片刻,笑道:“到时候我自有安排。” 过年不吃点饺子,那能叫过年? 这年头饺子虽然没有出来,但以他的条件想做出来,还不是轻轻松松,同样段修觉得,应该把包子和馒头做出来。 三郡百姓不比他。 哪怕身在边郡,段修依然可以吃上大米饭,而百姓只有麦饭粥可以吃,虽然过几个月由官府提供伙食,要比以前自家吃的好上不 少。 “酵母?” 安排好大厨以后,段修在脑海中回忆酵母的做法。 “做什么?不是有现成的吗?” 感觉自己的思想进入了误区,段修苦笑着摇了摇头,因为他想到,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做酵母这么费劲,现成的酒曲就是最好的酵母。 而酒曲这玩意。 早在西周时期就有工艺。 想到就做,段修再次回到厨房,安排大厨晚上弄点馒头出来,同样把工艺告诉了对方。 随着夜幕降临。 侯府之内灯火通明。 “都护,这是?” 贾诩看着案几前三个白白的大馒头,不由将目光投向段修。 其他人也都咽了咽口水。 这玩意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这叫馒头!” 段修自身前方,也摆着三个馒头,含笑道:“是我吩咐做的,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馒头?” 贾诩用手拿起一个,就往嘴里送去。 “好吃!” 吕布在段修说完便吃了起来,赞叹道:“这比军中的精麦饭好吃多了!” 军中虽然有肉食供应。 但大军的主食,依然是麦饭,只不过和百姓家的比起来,要高端许多。 至于粟米。 这只有司马以上,才有供应,不过吕布时常与士卒同吃,也算有发言权。 “都护!” 荀攸拿起吃了一口,细嚼慢咽以后,目光一亮道:“我认为此物,比之粟米还要可口,细品之下,竟然还有一股香甜之感,不知其中可是放了糖?” 同样作为士族出身。 他时常吃的都是粟米,也是百姓之家很难吃到的食物,但依旧认为馒头的价值,比粟米更高。 “没有!” 段修笑着摇了摇头,回道:“这是此物本身自带的甜分。” 这可以说是一种化学反应。 不过这玩意,他段修对没那本事给荀攸解释清楚。 “原来如此!” 荀攸闻言心中有些震撼,因为这个时候的糖,卖的一点都不便宜。 “我就吃了两个,竟然已有饱腹之感?” 埋头干饭的张绣,在吃了两个馒头之后,言语只间有些惊奇。 “……” “都护!” 夏良好奇道:“不知此物造价几何,可能在军中普及,作为军粮使用?” 随着夏良出声。 其他人纷纷把目光投向段修,其中一众将领更是目露希冀。 而文官则更加关注其造价。 “自然可以!” 段修闻言面色认真道:“这也是我今日宴请诸位的原因之一,馒头的原材料为小麦,以军中麦饭一斤为例,一碗麦饭可得馒头五只,也就是说,原本一餐能食两斤的人,此物最多一斤便能饱腹,而且味道更加鲜美。” 第52章 馒头普及,流民西来! “凉州三郡之地!” 段修看了贾诩一眼,继续道:“历代以来,百姓都以耕种小麦为生,然天道无常,百姓很多时候忙碌一年,也会落得食不果腹的下场,等下我会将馒头的制作工艺拿给诸位,我希望从明日起,三郡百姓家家吃的上馒头,然后慢慢惠及大汉天下!” “都护胸怀广阔,此乃百姓之福!” 贾诩起身行礼,面露尊敬。 “都护仁慈!” 荀攸等人无不赞叹起身行礼。 馒头的制作工艺,在这个月三郡之地的变化当中,他们已经知道商业的价值,同时也知道馒头的商业价值,但都护却愿意,将其毫无保留的分享给百姓。 这让他们敬佩不已。 他们知道,只要工艺传开,天下间因此受益的,远不止三郡之民,甚至只要工艺不难,可能会改变天下百姓的主食需求。 而且粮食消耗,也将大幅度下降。 “诸位无需多礼!” 段修笑着摆了摆手,旋即侍从开始呈上各类肉食。 众人看着自己眼前案几之上,那一块肥嘟嘟,晶莹剔透的肉块,不由咽了咽口水。 “此物也是红烧肉!” 段修笑着开口道:“原材料乃猪肉,我知道你们其中不少人,对猪肉都敬而远之,不过吃了此物以后,你们或许可以改变对猪肉的看法。” 原本。 在听都护说这是猪肉以后,荀攸,荀衍,杜袭等人面色微变,待听完以后又有些好奇。 他们这段时间。 在三郡跟着段修,自然吃过猪肉也吃过炒菜,不过长久对猪肉的偏见,使得他们更加偏向吃牛羊和鸡鸭。 “不错!” 荀攸闻言之后,是几人之中率先的人,吃了一口之后也不由眼前一亮。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开动了起来,一大块入口即化的东坡肉入腹,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休若!” 酒足饭饱以后,段修开口道:“如今三郡凛冬将至,蜂窝煤的普及,也必会造成家家户户,夜晚明火不息,所以严防火患的工作不能疏忽,下面的打更人,此前归入到了刑部名下,我希望哪怕一个十户之里,都必须配上一个打更人!” 打更人。 说的自然不是那种今日无事,勾栏听曲的那种,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更夫,不过段修将其纳入了官府。 “属下明白!” 荀衍闻言恭敬应是,他原本还以为冬日到来,他的工作会轻松很多,现在想想都护的话也很有道理。 原本他下面的打更人,只是协管到乡,现在看来还远远不够。 “夏良!” 段修微微颔首,旋即看向夏良淡淡道:“来年征战西域,是都护府早已定下的决议,然中原乃礼仪之邦,讲的是先礼后兵!” “你回去以后!” “东至玉门关,西至小宛,南至鄯善,北至天山,把这一片地域的国家整理出来,遣使前往发出战书,告诉他们,要么臣服,要么夷国!” “喏!” 夏良闻言热血沸腾铿锵应是。 “都护!” 贾诩起身行礼道:“如此行事,是否会引起西域诸国,联合起来共抗我军?” “不会!” 段修淡然道:“西域三十六国,每个国家虽然大小不一,但依旧有自己的军政,想要联合谈何容易,最多不过几个国家联合罢了!” “属下明白了!” 贾诩再度行礼之后,便坐回原位,都护说的那一片地域他也知道,除了车师三部以外,并没有什么大国,所以也没啥好担心的。 翌日。 武侯府公布出来馒头的做法,以及各种好处,在三福禄城引起了热议。 “馒头?真的有那么好吗?” “酒曲?” 一名农民模样的中年,看着 布告喃喃道:“这玩意我会做啊,我好像要发财了!” 身边一人惊喜道:“你会做酒曲?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 那名农民模样的中年,满是兴奋到:“我祖上可是酿酒师,只是传到父亲那一代没了粮食,自然也无法酿酒,到了我这里虽然酿酒的佩方还在,但我也看不太懂,可酒曲我会做啊!” “那还等什么?” 身边那人怂恿道:“快回家把酒曲弄出来,这会儿肯定很多人买,也给我弄点,我回去试试这个馒头,听武侯大人的准没错。” “对对对,是这个理!” 随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多,纷纷表示需要买酒曲,那名中年见状连声答应,然后慌忙的跑回了家里。 可以卖酒曲。 对他而言,能算是天上掉馅饼,他的梦想是光复祖辈荣耀,成为一名酿酒师。 “还不错!” 一身便装的段修,看着那名离去的百姓,暗自点了点头,酒曲这玩意不难寻,就怕商户涨价,如今有百姓自己会,自然再好不过。 就怕馒头给他们做着做着。 变成所谓的窝窝头,还是一块钱四个那种。 “都护!” 一名看守府门的侍卫,下马来到身前恭敬道:“文和先生让属下请都护回府,言麋家送来了一群流民!” “噢,终于是来了吗?” 段修对麋家的效率,也是服气的,现在都十一月中旬,都几个月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回到府中。 “都护!” 贾诩上前面色凝重道:“张掖郡太守荀悦快马传来消息,言麋芳从中原带了三万流民过来,目前暂时安置在删丹,屋兰两县,如今三郡天气恶劣,希望都护尽快做出安排!” “三万?!” 段修闻言微微一惊,心中有些自责错怪了麋芳,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干大事的人。 “对,而且只多不少!” 贾诩郑重点头。 原本这算不得什么大事,可这个时间节点实在太过难受,而且三万人全部安置在张掖,荀悦的压力也会很大。 “文和!” 段修沉吟片刻,吩咐道:“将物资尽快安排,特别是蜂窝煤,我亲自走一趟张掖!” 随着城外大营大军征战四方。 如今的张掖,已有十二万百姓,一下子多出三万一个处理不好,在这个寒冷的冬天,还不知道会冻死多少人。 “喏!” 知道事情紧急的贾诩,连忙恭敬应是。 第53章 贾诩:我没改变世界,世界却改变了我! 凉州。 张掖觻得城。 由于天气的缘故,当段修带着人来到张掖治所以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得到消息称荀悦并没有在觻得城,而是在删丹县安置流民。 下午。 段修赶到了删丹县,也看到了一脸疲惫的荀悦。 “都护!” 荀悦见段修到来目光微闪,忍着疲惫上前行礼道:“此次麋家带来了三万七千五百七十九名百姓,光是户数便多达万余,这几天属下已在删丹县,安置了五千户,还有一万多名百姓,删丹县已无力安置!” “辛苦了!” 段修快步上前扶起对方,知道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问道:“剩下的百姓,仲豫准备如何安置?” 荀悦,字仲豫。 颍川荀氏族人,荀彧的兄长,荀攸的叔父,东汉史学家,政治家,思想家,在历史上著有《申鉴》五篇,抨击谶纬符瑞,反对土地兼并,主张为政者,要兴农桑以养其性,审好恶以正其俗,宣文教以章其化,立武备以秉其威,明赏罚以统其法,可见其人非同一般的本事。 而且还著有《崇德》。 这样的牛人,原本以荀攸的本事,肯定是请不来的,好在荀衍来到三郡以后,在荀悦那里大肆吹捧段修的执政方略,并表示如果不来定会后悔终生。 因为在荀衍看来。 段修的想法,和自家族兄的想法不谋而合。 由于荀悦早年丧父,在荀氏属于小透明,唯有年纪相仿的堂弟荀衍,和他比较合拍,面对堂弟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请,他还是走了出来。 到三郡以后。 得知段修发布得各项惠民之策,他连禄福城都没去,便直接在张掖停下来开始工作,也就是说,他实际上是第一次见到段修。 “都护!” 荀悦毫不犹豫开口道:“张掖郡,连同属国共领九县,随着这段时间凉州百姓迁徙,与羌人汉化的数量增多,如今删丹县以东的数个县城,已然进入了饱和状态,所以只能把他们带到前方,屋兰县进行安置。” “原来如此!” 第54章 上兵伐谋,吕强到来! “都护!” 吕布起身抱拳,忐忑道:“随着三郡进入凛冬,其对行军有着很大的影响,您看是否将战事搁置?” 这个月他连灭羌族四部。 其实他的主要目的,便是为了这个时候,吕布并州九原出身,自然知道所谓的苦寒之地代表着什么。 如果在并州。 他们这个时候,会担心匈奴胡人会前来劫掠,他们只能被动防御,不过三郡基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因为他相信没有羌族会主动找死。 下方的张绣与庞德二人也一脸紧张。 他们担心都护会同意。 又担心都护会不同意。 “也可!” 段修轻轻点头,随后含笑道:“战事搁置,不代表放下对外的征伐,如今羌族惧我等如魔,是因为我们从未停下过战事,同样的,冬季于羌族而言,将比三郡百姓更为艰难!” “是以!” “兵书有言,上兵伐谋,中兵伐交,下兵伐战,对外战争同样如是,现在羌族惧我,畏我,唯恐王师兵临其部,这便是你们的机会!” “都护英明!” 荀攸眼中精光一闪,行礼道:“只要谋划得当,不用交战,亦可尽收三郡之外的羌族!” 贾诩也缓缓点头。 吕布张绣等人不明所以。 “公达!” 段修不再多言,吩咐道:“此事便交由你来负责,兵部诸将配合行事!” “喏!” 荀攸恭敬应是。 “吾等领命!” 吕布等人纷纷抱拳,目光有些好奇的看向荀攸。 一转眼。 时间来到十二月中旬。 这段时间,随着荀攸遣少量兵马带着战旗,四处骚扰羌族,羌族看到段字战旗,无不胆战心惊,望风而逃。 随后又遣原羌族俘虏前往说降各族。 使得这段时间,不少羌族内部发生叛乱,更有甚者连部族大豪的首级,也被砍来交由荀攸。 然后一大批羌族迁入三郡。 成为大汉子民。 这一天,禄福城武侯府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却是吕强带着诏书而来。 原本,他还以为此行不过旬月之间,谁知由于气候的原因,他们硬生生的走了一个半月。 “吕常侍一路辛苦!” 带宣完诏书以后,段修笑着侧身引道:“府中已经备好了些许吃食,还望不要嫌弃才好!” “武侯客气了!” 吕强满是赞叹的对着段修点了点头,随后一同入府,他这一路走来,可以说目睹了三郡的种种惠民之政,也同样看到了生机勃勃的三郡百姓。 这可是中原都难得看到的景象。 而在心底,也有些为段修感到担心。 三郡虽为封地,但自古以来封地同样也是帝皇的心病,初期可能双方其乐融融,后面搞不好就是你死我活,特别是三郡民心向段之际。 大堂之中。 段修坐于主位,吕强等人居于右首,侯府官吏居左,为首者荀攸。 “没想到,真没想到!” 吕强吃着东坡肉,脸上满是赞叹之色,含笑道:“能在这苦寒之地,品尝道如此美食,这一趟便不枉了!” “吕常侍过誉了!” 段修笑着道。 这些食物吃久了自然不会有什么感觉,可初次食用的时候,那种惊艳之感,也绝对是难忘的,更何况这个美食匮乏的时代。 “武侯莫要自谦,这不是你的性格!” 面对段修的矜持,吕强爽快的摆了摆手,含笑举樽道:“此行其实还有一件喜事,朝廷大鸿胪已经定下了武侯的婚期,就在来年的三月五日,大鸿胪周央称,这天乃天定吉日,我在这里提前恭喜武侯!” “吾等恭喜武侯!” 下方的小黄门同样含笑举樽。 “吾等恭喜都护!” 荀攸等于也面带喜色,如果以前对天子的赐婚,荀攸还有所情绪的话,他现在是真希望自家族姑能早日嫁给段修。 “哈哈!” 段修闻言目光一凝,旋即开怀一笑,举樽回礼,“同喜同喜,到时候你们可都要来喝一杯!” 其实他心底早已骂翻周央。 因为对方和张角想到一块去了,张角的原计划也是在三月五日,喊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 “难道这天真的是吉日?” 喝酒的同时,段修也有些疑惑。 “不对,黄巾才是重点!” 想到这里段修微微一惊,他这段时间都没有观众黄巾,搞不好三郡之地也有黄巾传道,至于婚事和吉日,他也不做多想,因为很明显那天成不了。 “都护放心,那时候我等必到!” “都护的喜酒,错过了绝对会抱憾终身,那天就算拼了性命也要过来喝一杯。”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吕常侍!” 段修开口问道:“不知你这一路走来,可曾听过太平道?” “太平道?” 吕强闻言目露疑惑,不知道段修为什么问这个,迟疑道:“这个自然听说过,这些年天下各地都有不小的灾情,太平道施符水,开粥铺救民,在百姓之中名声极佳,武侯可是有故人生病了?” “没有!” 段修苦笑着摇了摇头,从吕强的反应他就看得出来,现在的太平道那可怕的影响力,不过想想也是,毕竟张角创太平道已有十多年。 “武侯这是?” 吕强发现了段修神色间的不对劲。 其他人同样好奇的看向段修,太平道的大名,除了很少一部分人,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听说过。 “吕常侍!” 段修满是凝重的看向吕强,“如果不出所料,乱天下者,太平道也!” “什么?” 吕强闻言大惊失色,骤然起身目光死死的盯着段修。 荀攸贾诩等人闻言,也眉头紧皱,处于对段修的信任,两人额头之上细汗密布。 “没错!” 段修深吸口气,淡淡道:“想想如今太平道在天下的影响力,你们就全明白了!” “噔噔~” “吕常侍!” 吕强身子一阵踉跄,身边小黄门连忙上前搀扶。 这一刻。 他才想到太平道,那隐藏在太平之下的獠牙,与对皇权的威胁。 因为古往今来,没有哪一个道统,会如太平道一般肆无忌惮的发展,他们想干什么,根本就不做它想。 “回,回宫,快回宫!” 此时的吕强浑身发软,朝着身边小黄门有气无力嘶吼出声。 第55章 八百里加急,信使阎行! “喏!” 小黄门也知道事情紧急,连忙领命。 “哎!” 看着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便快速离开的吕强等人,段修也叹了口气,他想告诉对方已经来不及了,可也要对方听得进去才行。 “都护!” 荀攸面色难看道:“太平道真的会反?” 其实他心底已经有了答案,可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 “什么?太平道要造反?” 吕布闻言轰然起身,眼中凶光闪烁,他听半天才知道,原来都护说的乱天下,竟然是造反。 “真的会造反吗?” 庞德等武将同样起身,目光焦急的看着段修。 “会!” 段修淡淡道:“从刚才吕常侍的话中,我便听出如今的太平道,已经庞大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如果创道之人初心乃是为了救民,自然不会有如此规模!” “同样!”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太平道造不造反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以它的规模,迟早会被有心之人发觉,已经到了太平道不灭,天下难安的地步。” “更何况!” “万一太平道创道的初心,本就是为了改天换地呢?” “哎!” 荀攸满是颓然的叹了口气,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主公!” 贾诩恭敬行礼道:“属下前次发现,三郡之地也有不少太平道的身影,不知该如何处理?” “休若!” 段修沉声道:“这一块交给你负责,凡是在三郡的太平道传道人员及其信徒,即日起立即捉拿,由夏良派人安排其前往挖矿!” 如果现在的三郡。 还有太平道生存的土壤,那这些人在段修看来,就当真是死不足惜。 “属下领命!” 荀衍和夏良恭敬应是。 负责刑部的荀衍,自然是负责此事的最好人选。 “公达!” 段修看着已经缓过神的荀攸,吩咐道:“待休若将太平道人员捉拿以后,由你负责张榜安民,并言明其中利害!” “属下领命!” 荀攸恍然行礼。 “行了!” 段修见状微微蹙眉道:“你们先下去,公达留下!” “吾等告退!” 众人对视一眼,吩咐行礼之后离开大堂。 “都护!” 荀攸满脸苦涩道:“属下入鸿都门学以前,颍川便布满了太平道的身影,今被都护点醒,方知一旦乱起,颍川必然会成为太平道的重灾区。” “原来如此!” 段修还在说荀攸不应该这样的,现在算是知道了原因所在,不过也正如荀攸所言,颍川还真的是黄巾重灾区。 “公达!” 段修上前拍了拍其肩膀,含笑道:“正好我的婚期也定了下来,等下我有一份礼物带给未婚妻,到时候八百里加急,公达想做点什么,可代为传达!” “谢过都护!” 荀攸闻言感动的朝段修行了一礼。 他知道什么礼物都是顺带,重点是让他可以把消息快速传回中原。 如果说十万大军。 想要从雒阳来到酒泉,起码要三个月多时间,快马也要三十天,那么八百里加急,就只需要十五天,不过八百里加急是不能随便用的。 “无碍,就当是帮一把吕常侍好了!” 段修摆了摆手。 随后便去准备奏书,以及给荀采的礼物,算是为三月五日,不能成婚表示的歉意。 是夜。 三匹战马从城外军营出发,每人身上背着一面小旗,逢人长喝武侯府八百里加急。 这种便属于鬼神辟易。 因为这代表着十万火急,要是哪个不长眼的山贼敢拦截,哪怕那个山贼从小是个孤儿,朝廷也能派人找到他的双亲及九 族。 翌日。 樊瑞从雒阳回归。 “都护?” 书房之内樊瑞满脸紧张道:“三郡可是有要事发生?” 他在行至乐涫县的时候,碰到了吕强的队伍,原本他还准备上前打声招呼,谁知对方像是逃离一般飞驰狂奔。 在后来又遇到了八百里加急。 搞得他人都麻了! 火急火燎的赶回了禄福。 “三郡无事!” 段修放下玉管,抿嘴道:“不过中原将有战事发生,此役可能会波及大汉十三州!” 原本的太平道是波及八州。 可实际上却远不止如此,如交州,凉州甚至并州匈奴在此期间,还拿下了西河与定襄两郡,导致雁门岌岌可危。 余波更是影响到了三国时期。 “波及十三州???” 樊瑞听了以后心中有些发寒,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天下不可能有人有这个能力!” 大汉外部战争虽然不少。 可大汉内部,却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超过一州的叛乱,这也是樊瑞不敢相信的主要原因,实在是大汉内部承平太久了! “有!” 段修摇了摇头,“太平道就有这个能力!” “太平道,我。。。。” 樊瑞闻言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怎么也说不出话,因为这段时间,他也没少听到太平道,甚至从中原一路走来,黄头巾的太平道也不算太过稀奇。 “樊叔!” 段修开口道:“太平道的主要范围,在冀,徐,幽,豫,荆,杨,兖,青八州,司隶乃三辅重地,太平道不敢放肆,凉州并州亦有波及,你想想,如果有一天太平道登高一呼,会是什么样结果?” “没办法阻止吗?” 樊瑞闻言不由心跳加速,紧张问道。 “太远了,鞭长莫及!” 段修摇了摇头,实际上不光是远,还有就是张角已经不会在等了。 “多事之秋啊!” 樊瑞深吸口气苦笑不已,他原本以为回到中原以后,就可以过上安生日子,谁知前脚湟中义从胡叛乱,还没安稳几天,一个更为夸张的太平道又要搞事。 段修沉默不语。 心中在思量,来年是否要亲自前往西域,也再想剿灭黄巾之役,刘宏是否会用的上他,他该做的都做了,怎么选在刘宏身上。 转眼间,年关将至。 夕阳西下。 皇都雒阳城,五里之外一名士卒摔倒在地,身边战马口吐白沫,在地上少有动弹。 “第九匹了!” 士卒满是痛苦在地上折腾了半晌,可还是没能从地上爬起来,斜看着远处的皇城,他在地上苦笑着揉了揉身体。 原本从军营出发的三人,半月过去只剩他一人坚持,其余两人全都力竭晕倒在半途。 “阎行,你可以的!” 阎行咬了咬牙,目光坚毅道:“你虽然错过演武,但你同样争取到了这次机会,不管怎么样,今晚一定要将消息传回皇都!” “啊!” 说完,阎行双目瞪圆大叫一声,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检查好身上的物品,一步步朝着皇都挪去。 ps:作为一个成熟的扑街,一般是不发ps的,我发说明我还不成熟。 咳咳,闲话少叙。 关于阎行,通过各种文献记载,也就是说他年少成名,还有跟着韩遂身边做小将,有差点杀死幼年马超的记录。 而马超这个时候才七岁。 阎行就算比马超大,应该最多也就大个十来岁,而且杀马超的时候,马超年纪应该不至于太小。 而韩遂这个时节还是治中从事,而治中从事掌官吏选举,名下应该不存在有将领的可能。 第56章 守岁之夜,阎行入雒! 今夜的雒阳城。 四处都是歌舞升平的景象,士大夫和文人名士,流连于各大勾栏,挥动笔墨书写锦绣文章,惹得身边女子异彩连连,暗送秋波。 百姓家家户户阖家团圆。 小孩子陪着大人一起守岁,为来年而祈祷,也为自己又长大一岁而高兴。 即便现在雒阳城门紧闭。 大街上依旧热闹非凡,各色花灯随处可见,少女们莺莺燕燕欢快的声音,为今晚的雒阳城平添了几分姿色。 也正在此时。 一道身着战甲,脚边溢血的士卒,扣开了中东门,说完一声八百里加急,便彻底昏迷了过去,只留下一群守城禁军手忙脚乱,头皮发麻。 北宫。 温室殿内。 “让父!” 刘宏合上皇宫的府库财务总汇,随后将早已准备好的诏书递了过去,摇头笑道:“也多亏了承泽当初送来的两万匹战马,要不然今年皇宫的用度都会紧张,关于后宫赏赐与母后的孝敬,都按上面发放下去!” “唯!” 张让恭敬的接过诏书。 “赵忠!” 刘宏起身来到殿前,看着夜空中的明亮,笑道:“召万年,辩儿还有协儿来温室殿守岁!” “唯!” 赵忠恭敬应是。 “又是新的一年!” 看着夜空,想象着热闹非凡的雒阳城,刘宏道出了自己对全新一年,心中的向往,“希望这一年大汉能够风调雨顺,待西域通商,并州失地也该拿回来了!” 没过多久。 已经亭亭玉立的万年公主走了过来。 “孩儿参见父皇,愿父皇龙体安康!” 万年公主朝着刘宏微微一福。 “静儿长大了啊!” 刘宏看着才十二岁,便知书达理乖巧懂事的女儿,脸上露出了老父亲的关爱神色。 “父皇!” 万年公主上前,拽着刘宏的袖袍,满是天真道:“孩儿不想长大,那样父皇就不会变老!” “哈哈!” 刘宏闻言大为开怀,笑着揉了揉对方的头发,追忆道:“哪有人不想长大的,为父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最渴望的就是快点长大,最无力的就是年龄太小!” 他十二岁的时候。 恰逢桓帝病逝,他很幸运的成了大汉国君,这让从小便立志,要做出一番功业的他,心中如烈火燃烧的同时,也为自己的年纪感到苦恼。 好在身边有曹节王甫等人。 这些人都是一心向他的,同样也就是这些人,他才能拿回帝皇的权柄,之后便铸造中兴之剑明志。 “孩儿参见父皇!” 没等刘宏思绪飘远,一道稚童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嗯!” 刘宏淡淡的点了点头,嘱咐道:“今晚就在此地守岁,不许四处乱跑!” “皇弟!” 万年公主见来人,含笑打了一声招呼。 “见过皇姐!” 刘辩一板一眼的朝对方行了一礼。 “都是一家人,皇弟不必如此!” 万年公主笑着上前拉着刘辩,随后看向刘宏撒娇道:“父皇,孩儿不管,反正孩儿就是不想长大,就这样最好了!” “好,都依你!” 或许是面对女儿没有权利之争,刘宏对万年的宠爱,亦如寻常百姓家对待嫡女一般。 没过多久。 一个目光皎洁,步履蹒跚的小男孩,出现在刘宏等人眼前,在对方见到刘宏的瞬间,满眼孺慕之色的跑来过来。 “父皇!” 来到刘宏身前以后,先是行了一礼然后张开小手,“抱抱!” “协儿!” 面对如此可爱的小家伙,刘宏也不忍拒绝,于是把小家伙抱了起来,眼中含笑嘴上却道:“过来今晚你便四岁了,以后就不在是三 岁小孩,明白吗?” “那~那孩儿就是四岁小孩!” 刘协满眼认真的看着刘宏,迟疑出声。 “踏!” “踏!” “踏!” 没等刘宏开口,一连串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陛下!” 却是张让面色煞白的走了进来,那副模样犹如天塌了一般,看得刘宏眉头紧锁,只见张让语气中带着颤音,“陛下,武侯传来八百里加急?” “什么?” 刘宏闻言面色大变,不敢置信道:“你确定是八百里加急?” “确定!” 张让将一份密封文件,以及一面玄色金边旗帜呈到刘宏身前,“信使于亥时一刻,扣开了雒阳中东门,说完八百里加急之后便昏迷不醒!” “噔噔噔~” 刘宏双目通红的看着张让双手所捧的书信,不由身子一阵踉跄,手中无力,刘协顺势从怀中滑落。 “陛下!” 还好张让眼疾手快,将正要跌落在地的刘协捞了起来,只是手中事物没来得及放心。 “哇~呜呜呜!”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大比兜,刘协疼得哇哇直哭,却是刚才途中被旗帜打在了脑门。 “带公主皇子入偏殿!” 刘协的哭声,也让刘宏回过神来,实在是八百里加急带来的震撼太过巨大,因为八百里加急向来报忧不报喜。 “唯!” 一旁内侍面带惶恐,恭敬应是。 随后便安排宫女,将三人带出大殿。 “让父!” 众人走后,刘宏看着张让手中的书信,深吸口气道:“上次八百里加急,还是夏育等人惨败,王师百不存一的时候吧!” 六年前。 夏育等人带着三万王师,出高柳战鲜卑单于檀石槐,最后以惨败收场,这是刘宏心中一直不愿提及的梦魇。 所以此时的张让。 也只能俯首,不敢回答刘宏的问题。 “难道武侯也战死了吗?” 刘宏自语了一句,但还是上前拿过信件,并检查了一遍小旗。 武侯府八百里加急,这是刘宏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他的心中的忐忑无人得知。 “太平道,黄巾?” 刘宏拿着文书,回到龙案之前将其打开之后,眼中满是惊讶之色,在确定段修没事之时,心中的大石也落了下来。 “张让!” 确认上面的消息以后,刘宏目光之中杀意凛然,“这太平道是怎么回事?” “太平道?” 张让闻言愣了愣,但见刘宏面色不对,同样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苦思道:“回陛下,奴婢对太平道所知甚少,听说是从冀州那边传来的!” “嗯!” 刘宏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手中捏着书信,沉声道:“既然不知道,那你还不快去把赵忠找来?” ps:作为一个……闲话少叙! 关于万年公主的年纪,实际上有两种说法,第一种是公元180年左右出身,小于刘辩长于刘协。 还有一种则是公元172年出身。 这个不是小作者杜撰的哈。 同样,本书进入了推荐期。 在这里小作者隆重感谢,随心所欲,爱吃韩式海鲜汤的路岑,星渊主宰者,红雨村的商思王送来的礼物。 再次感谢。 咳咳。。。那个春秋社大家长是小作者小号。 小作者第一次来到番茄,此前有过三部完结作品,而且是在卷王平台。 大佬们可以安心追读,每天万日五章属于尝龟操作,同样也求一下数据,评论,章评,催更皆可。 发了十几万字。 一个骂人的大佬都没有,小作者表示印象中的番茄不是这样的。 第57章 刘宏震怒,赵忠劝阻! 张让负责传召,以及西园的卖官鬻爵。 而赵忠则是执掌近侍,和天下情报总汇。 “唯!” 张让恭敬应是之后,连滚带爬的离开大殿。 “虎侯!” 待张让走后,刘宏沉声道:“这太平道是什么意思?武侯段承泽不可能无的放矢!” 作为天子。 他的耳目自然不可能只有赵忠,虎侯掌绣衣御史,同样也负责情报收集。 “陛下?” 身着锦绣常服,腰佩中兴剑的老者从暗中走出,目露疑惑道:“可是武侯的加急战报中提到了太平道?” “呵呵!” 刘宏嘴角掀起抹冷笑,语气冰寒道:“何止是提到了太平道,武侯直言太平道欲反,并且会波及整个天下,朕倒是很好奇,这太平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能有这种本事?” “什么?张角要反?” 虎侯闻言大惊失色,面色转眼就变成了恐惧。 “说说吧!” 见对方这副模样,刘宏沉声道:“这太平道是怎么回事,还有这张角又是什么人?” “陛下!” 虎侯抿了抿嘴,上前恭敬抱拳道:“太平道乃张角于建宁年间所创,传言其师承三仙之一南华,由冀州开始,每到一处便救助百姓,宣扬教义,广收门徒,因为其会使一些岐黄之术,百姓对其多有信赖,如今十多年过去,其信徒游走各方,身着不少地方,连官府都对其极为信服,不少官吏亦是其信徒!” “好啊,真的太好了!” 刘宏听了以后心态有些爆炸,寒声道:“告诉朕为什么?张角能凝聚如此大势,告诉朕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无人向朕提及?” “陛下!” 正在这时,张让带着一脸慌乱的赵忠跑进大殿,进殿之后赵忠便跪伏在地,面色惶恐道:“陛下,奴婢有罪,只因太平道广收门徒之际,同样也为百姓做了不少事情,奴婢是被张角蒙蔽了双眼,还请陛下恕罪!” “你给朕跪好了!” 刘宏见赵忠也知道太平道,不由恼怒不已,合着整个天下,就他一个人不知道太平道。 “虎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刘宏将目光再度投向虎侯。 “还请陛下恕罪!” 虎侯躬身行礼,太平道的确做的很大,可以他的眼光,哪里会想到对方有造反的可能,如今事发以后,他能做的只能求刘宏宽恕。 “呵呵!” 刘宏气极反笑道:“你们当真是朕的好臣子,也是朕的好耳目,你们告诉朕,有尔等这样的耳目,朕与那瞎子,与那聋子,又有何区别?” “还请陛下息怒!” 虎侯额头上冷汗直冒,恭敬道:“给臣半年时间,微臣必将斩杀张角等太平道信徒,献于陛下案前。” 如果只是张角三兄弟,他自然不用这么费事,主要是他明白,太平道里面还有地处天南地北的三十六堂主。 “还是算了吧!” 刘宏看了虎侯一眼,沉声道:“张让拟召,言太平道乃妖道,天下百姓不要为妖道所获,同样命各州官吏,缉拿太平道信徒,反抗者以叛国罪论处。” “唯!” 张让一脸紧张的恭敬应是,旋即转身就要行出大殿。 “让侯且慢!” 下面跪着的赵忠,忐忑出声道:“陛下,您看是不是该审查清楚,再为其定下罪责,天下太平道信徒众多,万一适得其反,甚至最后落下一个逼反百姓的名声,,,到时候,,,到时候可能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赵忠这是真切的为刘宏着想,掌管情报的他,再把太平道列入反贼的时候,太清楚太平道的恐怖潜力。 真要是没有证据。 最后张角在占着大义出发,对朝廷而言,绝对是不敢想象的。 “张让,回来吧!” 刘宏闻言身子瘫软在胡凳,右手捏了捏眉心,缓缓开口道:“此召暂且搁置,同样太平道绝对不可留,但朝廷也的确需要证据,虎侯,赵忠,朕给你二人一个月时间,如果找不到证据,那便自裁吧!” “臣领命!” 虎侯闻言心中一紧,这么多年下来,这还是天子第一次,给他下这么严厉的命令。 “奴婢领命!” 赵忠以头抢地恭敬应是,随后从地上爬了起来,快步离开了大殿。 “张让!” 刘宏看了看手中书信,开口道:“将武侯府八百里加急战报之事压下,在没有证据之前,绝对不能走漏任何消息。” “奴婢明白!” 张让恭敬应是,旋即离开大殿下去安排。 “张角!” 刘宏把玩着小旗,眼中杀意弥漫,“没想到大汉竟然出了你这等人物,如果不是段承泽提醒,你还当真会给朕来个所料不及,还有南华妖道,当真以为朕中兴剑不利吗?” 半晌之后。 刘宏唤人传来了三位皇嗣,宛如刚才的八百里加急没有发生一般,一切归于平静。 雒阳城依旧繁花似锦。 除了守城士卒,以及很少的一部分人,其他人对此一无所知,而所有知道消息的人,都被张让下了禁言令。 与此同时。 凉州武侯府内同样热闹非凡,段修组织着一众文武,在大堂之内包着水饺。 每个人身前的案几之上,都有一个小火炉,火炉上方则是盛有半锅水的小铁锅。 吕布下方。 “吕师兄!” 张绣看着吕布笨拙的包着水饺,将自己包好的一盘水饺递了过去,“这是师弟刚包好的,您先尝尝味道。” “不用!” 吕布高冷的回了一句,自顾神色认真的包着水饺,他吕布一生不弱余人,大家都是第一次,他又岂能接受啜来之食? “佑维兄,您看要不我帮您尝尝!” 一旁庞德舔了舔嘴唇,面带讨好之色。 “一边去!” 张绣连忙将盘子收到身后,没好气道:“你尝你自己的,这么点我自己都不够吃。” “切~!” 庞德见状不屑的翻了翻白眼,也就不再提这个话题,拿着饺子皮开始往里边装馅。 张绣见对方安静下来。 “这。。。。” 这才把盘子放回案几,伸长着脖子看了看都护身前,一时间也是目瞪狗呆,因为他看到都护身前已经包好了三盘。 第58章 何时沙场刀兵谙,从此男儿不节哀! 而另外一边。 “文和!” 荀攸看向文和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老实告诉我,你以前是不是在都护那里学过?” 他虽然也是第一次包饺子。 但细心的他一学就会,可和一旁的贾诩比起来,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菜。 “公达啊!” 贾诩一边包着饺子,一边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道:“我以前没学过,不过你如果和我一样,制作一段时间的雪花盐,在制作一段时间的蜂窝煤,我保证你也会拥有一双巧手!” “咳咳~当我没说!” 荀攸忍着笑意干咳了一声,他负责吏部,掌管着三郡政治,但和贾诩比起来,好像要轻松许多。 “看样子还不错!” 主位上的段修,看着下方其乐融融的众人,心中暗自点头。 有着他们的存在,使得段修总算感觉到了些许年味。 公元184年。 史称光和七年,又称中平元年。 雒阳城。 年关的第二天,阎行悠悠转醒,抬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摸了摸身上的事物,便明白战报和令旗已经被拿走,而这里则是皇城驿站。 “嘎吱~” “这位将军!” 似听到里面的动静,驿站房门被打开,一名守在这里的小黄门,进来以后含笑道:“让侯令奴婢守在这里,让奴婢转告将军,陛下以批阅加急战报,让您不要将消息传出。” “我知道了!” 阎行闻言微微蹙眉,但还是回了一句。 至于战报的内容他无从得知,毕竟三郡没有战事他是知道的,不过还是有些意外,毕竟这种八百里加急信件,按理说哪怕是年关,天子也该组织朝议宣他上殿才对。 “那将军继续休息,奴婢便不打扰了!” 小黄门说完之后,也不再停留,走出房间的同时带上了房门。 “算了不想了!” 阎行甩了甩脑袋,沉吟道:“还得去一趟司空府。” 想到临行前,吏部主官公达先生紧张的神色,他便明白此行的重要。 想到这里。 阎行忍着浑身的疼痛,检查完毕以后离开了驿站。 司空府。 书房之内荀爽荀彧两人,在吩咐好让人照顾阎行休息以后,便沉默不语。 “父亲!” 一道娇俏的身影入内,双眼咕噜噜的打量着书房,好似在寻找什么,“听说武侯又送礼物过来了?” 脆生生的声音。 打破了书房内的沉静。 “采儿!” 荀爽打趣道:“你是想说武侯给你的礼物对吧?” “对呀!” 荀采扬起俏脸,理直气壮的承认。 天子赐婚,以她爱憎分明的性格,自然知道嫁给段修是她的归宿,既然如此她当然也不会扭捏。 “哎!” 看着脸皮有点厚的女儿,荀爽叹了口气,有种家门不幸的感觉。 “堂兄,在哪呢?” 没理会自家老爷子,荀采把目光投向荀彧。 “别着急!” 荀彧扬了扬手中的卷轴,含笑道:“武侯所赠之物,自然会另有深意,再说以武侯的性格,也不可能是那种花前月下的人。” “文若言之有理!” 荀爽同样目视着卷轴。 “那好吧,快打开看看!” 荀采见明显拗不过两人,只好作罢。 “看来是一幅字画!” 荀彧拆开外面厚厚的兽皮,露出了里面精致的锦缎。 三人注视着锦缎,眼中神色不一。 “这是?” 当荀彧打开字画以后,微微蹙眉。 “雒阳城,禄福城,王师战旗悬于城外,王师于百姓交战,武侯军旗镇守西域?” 荀采看着字画出 声道。 “不对!” 荀彧盯着字画忽然开口道:“王师战旗本该于雒阳之内,战旗出城,代表着中原有战事发生,同样那些也不是百姓,他们头顶裹着头巾,代表着黄巾。” “雒阳城中繁华如故!” “而禄福城却空空如也,这表示武侯笃定与堂妹的婚事必然暂缓,武侯军旗下方士卒枕戈待旦,说明他已经做好了战事准备。” “这一切无不说明!” 看到这里,荀彧面色凝重道:“黄巾造反就在三月五日之前!” “烽烟纵横大旗开,千军万马滚滚来!” “何时沙场刀兵谙,从此男儿不节哀!” 看着右上角,宛如铁画银钩的字体,荀采不由颂念出声,目光有些迷离。 “好诗,好字,好情怀!” 荀爽连道三个好字,眼中满是赞叹之色。 “叔父!” 荀彧苦笑出声提醒道:“此时可不是欣赏字画的时候!” 面对一个看字画犹如看字画的叔父,和一个看字画如看自家男人的堂妹,荀彧无奈了,两人难道就不知道情况紧急吗? “咳咳!” 荀爽干咳一声,旋即将目光投向画作,一脸正色道:“文若之前的分析很有道理,结合公达的传书,已经可以肯定,太平道必然会在三月五日之前谋反!” “太平道谋反?” 荀采感觉自己听到了了不得的东西。 “至少武侯定笃!” 荀爽凝重的点了点头,“公达借八百里传书送来的消息,自然不可能是儿戏,不过也因此为我们争取了不少时间!” “颍川黄巾数目众多!” “文若,你下去以后快马传回族里,让他们尽快前来雒阳,并且让他们和交好的世家,以及百姓言明黄巾的危害,尽人事,听天命吧!” “侄儿晓得!” 荀彧恭敬行礼。 “父亲!” 荀采好奇道:“你说黄巾真的会造反吗?” 她可是知道的,太平道在百姓之间名声极好,坊间对所谓的大贤良师,更是歌功颂德称赞有佳。 “会!” 荀爽与荀彧对视一眼,开口道:“就以太平道的形式而言,其造反的时间只是早晚而已,只是对方隐藏的太久,以至于我们都没将其放在心上。” “武侯初回中原。” “便能现其中端倪,除了其见微知著以外,同样也有着这方面的原因。” “没错!” 荀彧也缓缓点头,如果太平道是近几年出现的产物,他们不可能发现不了其中的问题,关键是对方是桓帝时期便开始传道。 如今更是融入了大汉底层。 “好吧!” 荀采点了点头,一边手脚麻利的把字画收了起来,快步朝屋外行去,俏皮道:“父亲,我对你们说的这些不感兴趣,就先回屋了!” “哎~采儿,先把字画借为父欣赏几天!” 待荀爽伸手之际,荀采已经离开的书房。 “文若,你看这丫头!” 荀爽吹胡子瞪眼道:“你看这丫头,她哪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叔父!” 荀彧连忙行礼,躬身后退道:“黄巾之变事关重大,颍川族人入雒亦是刻不容缓,侄儿先行告退!” “这臭小子!” 见溜得比兔子还快的两兄妹,荀爽无奈的笑了笑。 第59章 荀氏动作,太平张角! 一月中旬。 豫州,颍川颖阴县。 荀氏府邸内。 “友若!” 前来荀氏做客的锦服青年,看着府中里里外外忙碌的众人,面色夸张到:“你们这是要举家搬迁啊!” 其实他心中明白。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毕竟同为颍川士族,祖地在这里数百年,根深蒂固的大家族,想要搬迁谈何容易。 “长文你来了!” 荀谌见来人之后,热情的上前打着招呼,苦笑道:“不过这几天,恐怕荀氏无法招待你了,奉叔父之命,荀氏族人迁往雒阳司空府。” “真的要搬?” 陈群闻言面色大变,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对方。 “如你所见” 荀谌郑重的点了点头,“叔父言太平道乃祸乱之源,不日或将行大逆不道之事,颍川太平道猖獗,不是久留之地!” “长文!” 看着目光变幻不定的陈群,荀谌提议道:“我认为叔父的忧虑不无道理,你们陈氏要么与我荀氏一般,要么尽早做出准备!” 原本荀谌打算。 等他们收拾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再通知各族与百姓,既然现在陈群碰上了,他提前告诉对方也是无妨。 “友若!” 陈群看着荀谌,面色凝重道:“此事你们可收到确切消息?” “长文!” 荀谌神色古怪的看了对方一眼,“你我不说有多渊博的才学,但也不用问我如此自欺欺人的问题吧?” “额!” 陈群将目光收回,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早些回去准备吧!” 见好友如此模样,荀谌含笑道:“到时候咱们雒阳再会!” “如此,群便就此别过!” 陈群心中装着事情,朝荀谌行了一礼之后,转身快步离开了荀府。 日暮降临。 颍川郡许县,陈氏府邸内。 一路紧赶慢赶的陈群,总算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家里。 书房之内。 “祖父,父亲!” 陈群恭敬行礼道:“孩儿今日去荀氏访友,见荀氏众人忙碌,一问之下,友若告诉孩儿,司空于雒阳传书,言太平道有反汉之心,遂举家迁入雒阳,孩儿闻言不敢片刻耽搁,回府禀明此事!” “父亲!” 陈纪听完以后,看向主位上精神矍铄的老者,对方是如今陈氏的定海神针,更是大汉少有的名士,在世家大族之中声望极佳。 连袁隗杨赐等人。 每与人谈及这位老者,都表示对方没有坐上三公,心中满是羞愧。 他就是有颍川四长之称的陈寔。 “慈明所虑不无道理!” 陈寔抿了一口茶水,开口道:“没想到老了老了,还是没能躲过雒阳,连最基本的大势都看不明白,更加没有荀氏那般敏锐,季和生了个好儿子啊!” 陈纪父子闻言不敢搭话。 因为陈寔口中的季和,乃是荀爽和荀氏八龙的父亲荀淑,与陈寔是同辈中人,自然没有他们的评价余地。 “下去安排吧!” 陈寔淡淡吩咐道:“陈氏主脉举家迁入雒阳,至于分支那边也言明利害,去留随他们吧!” “孩儿这就下去安排!” 对于父亲的决定,陈纪恭敬应是。 一月下旬。 荀氏正式发出消息,劝百姓尽快离开颍川,不少百姓与士族对此嗤之以鼻,不过这也引起了颍川的轰动。 同时也引起了太平道的注意。 是夜。 雒阳北宫,温室殿。 刘宏看着下方跪伏在地的二人,面色冰寒眼中泛着杀意。 “一个月过去了!” 忍着砍了两人的冲动,刘宏淡漠道:“关于太平道谋逆一案,你二人到现在,还没给朕一个答案, 是不是以为朕杀不得你们?” “陛下息怒!” 赵忠和虎侯二人跪伏在地,神色慌乱不已,对于这位陛下的心思,他们也摸不准。 “陛下!” 赵忠面带凶厉,赶忙出声道:“这旬月间奴婢了解到,太平道主要分布在大汉八州,其信徒数以百万计,然此前奴婢对此并不清楚,一定是雒阳有人故意掩其虚实,来蒙蔽奴婢视听,还请陛下彻查!” “哼!” 刘宏冷哼一声,气得怒骂道:“你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可见你之前是何等疏忽大意,当真是愚不可及!” “张让,传令!” 随后刘宏深吸口气,朝一旁张让吩咐道:“即刻封锁雒阳城门,羽林郎配合禁军全城缉拿太平道信徒,必要时可调动北军!” “唯!” 张让知道事件紧急,躬身领命之后快速离开了大殿。 “哼!” 刘宏大袖一甩,朝内殿行去,“你们两个就先跪着!” 随着刘宏一声令下,京师为之震动。 一队队甲胄鲜明的军队,与城内四处奔走。 “黄巾信徒!?” 作为羽林郎骑都尉的曹操,此刻也领着一队人马,在大街上巡视,只是他有些奇怪,为什么陛下,会突然发出这样的命令。 二月上旬。 冀州巨鹿郡。 治所廮陶城内,一处巨大的府邸之中。 这里是太平道的一处重要据点,此时张角三兄弟,正在进行最后的计划。 “大兄!” 张宝脸上凝重道:“至去岁段颎之孙段修回归,平叛之后一路连战连捷,慧政普及三郡,使得昏君刘宏,在百姓之中的名声亦有所转变,大汉好像有奋起之势!” “来不及了!” 张角手握九节杖,淡淡道:“段修远在边陲,展露头角的时间太晚,他救不回大汉的,更何况就他一人有何用?士大夫沉浸于繁华美景,又有几人如他一般,看到了大汉百姓的苦难?” “大兄言之有理,这大汉该变天了!” 三弟张梁握了握环首刀,眼中闪过一丝凶厉。 “二弟!” 张角开口问道:“马元义唐周二人如何?” “大兄!” 张宝沉吟道:“马元义如今应该到了河内,唐周应该也到了雒阳!” “那就好!” 张角眼中充满了希望,张开双臂道:“三月五日乃为兄据太平要术,测算出来的天定吉日,到时候元义联合黄巾各方,咱们于邺城举事,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报!” 随着张角话音刚落,一道急促脚步声传进了三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