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别追了,替嫁合约已到期》 第1章 她生病了,他不要她了 拿着医院诊断书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七月流火的天气里,苏晚晚却感觉自己仿佛揣着一块巨大的寒冰,冷得失去了所有知觉。 “这是不可逆的退行性病变,现在即便国际上也没有很好的医治办法,只能保守维持。” “你可能会出现突发性短暂失明的情况,身边一定要有人陪着。下一次,和家属一起来吧,我有些医嘱要和他们谈谈。” “孩子?孩子最好慎重考虑一下,这种疾病有一定的遗传可能性。” …… 闭上眼睛,苏晚晚缓缓迈出一只脚,想尝试一下在一片漆黑里的生活。 一阵呼啸,苏晚晚被一辆摩托车碰倒在地。 “瞎了!好狗不挡道,要死滚远一点!”开车的男人一边咒骂着,一边继续前行,没有多看她一眼。 看了看手掌蹭破的皮肤,苏晚晚看着血滴从一道道伤痕里缓缓渗出,仿佛唯有如此,她的心才能不这么疼。 爱了一辈子,学了十几年的绘画,难道就这么终结了吗? 不能画了,甚至都不能看了,自己以后的生命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他……若是他知道了,是会心疼,还是冷冷无言呢? 回想起刚才在眼科隔壁的妇产科里,那些幸福的准妈妈们,苏晚晚忽然觉得,自己恐怕不能继续留在傅家了。 漫无目的地前行着,苏晚晚足足走了四个多小时,从黄昏一直走到繁星满天。 到家的时候,傅墨寒已经在客厅了。 不知为何,苏晚晚感觉今天的他显露出几分少有的焦灼。 “回来得这么晚?” 听见傅墨寒的问话,苏晚晚缓缓抬头,骤然出现的光亮对比起外面的黑暗,让她的眼前一片光晕,什么都看不清楚。 “嗯……”隔着包里,捏着里面的诊断证明,苏晚晚犹豫着。 若是真的说了,傅墨寒会是什么反应? 同情,亦或是安慰? 不,这不是她想要的! “你应该吃过饭了吧。”看着一脸局促的苏晚晚,傅墨寒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我有个好消息通知你,从今天开始,你不必再为难,也不用继续在奶奶面前扮演孝顺的孙媳妇了。晚晚,我们离婚吧。” 刺目的灯光中,苏晚晚依旧看不见任何东西,可她分明听见什么东西在滴血的声音。 “离婚?” 我已经失去我最爱的事业了,傅墨寒,如果可以,就算还我陪在你身边三年的情分,不要这个时候离婚,行吗…… 我只剩下你了。 苏晚晚死死掐着手指,压抑着喉咙里几乎要不受控制要涌出去的乞求。 未觉察到苏晚晚的不对,傅墨寒迅速躲开了她的视线,指了指摊在桌子上的离婚协议,平静道:“对,离婚。这是我让林助理草拟的离婚协议,你先看看,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改,我都答应。这三年来,谢谢你。” 凭借着对这个家的熟悉,苏晚晚一步步挪到桌子旁边,手指摩挲着那几张薄薄的纸,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只要离婚,他什么都能答应,傅墨寒忍了自己三年,早就已经受够了吧。 毕竟他心里的那个人,从来不是自己。 “你觉得行就行,我没意见。”将包里的诊断书往回塞了塞,苏晚晚努力让自己不要发抖,可面前逐渐清晰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字,还是让她的心如刀刺,疼得不敢呼吸。 “也对,毕竟是当初说好的,三年后不论我身体如何,都放你走。”傅墨寒轻轻呼了一口气,对于苏晚晚的同意他仿佛如释重负一般,“这张卡不是奶奶当初承诺的补偿款,算我一点心意,给你……和你的家人。” 看了看协议书旁边放着的笔,又看了看傅墨寒推过来的一张金卡,苏晚晚强撑着没让自己崩溃。她现在再经不起任何一点点的负重了, 这两样东西就像有千斤重一般,是她眼下绝对承受不起的。 “这算是员工遣散费吗,傅总?”她努力说着打趣的话,眼前已经氤氲一片。 傅墨寒心头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他微微蹙了蹙眉头,之后又努力释然。 “若真是如此,你可以算是这世界上,最尽心尽力的好员工了。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傅墨寒又将那张卡向前推了推。 “我去收拾东西。”视线渐渐清晰,几乎将牙咬碎的苏晚晚逃跑似的奔上了楼。 傅墨寒未发一言,静静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脸颊印出了一个咬紧牙关的凹痕。 火速关上卧室的门,苏晚晚缓缓坐到地上,泪水瞬间涌出,打湿了她的脸。 知道即将失明的那一刻,她都不曾如此崩溃过,明明是早已经预料到的结局,可此时发生让苏晚晚几乎承受不住。 三年前,傅墨寒车祸入院,医生说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傅家奶奶心疼孙子,束手无策的情况下,想到了冲喜。她苦苦哀求,希望与傅墨寒交往了六年的苏青能嫁过来,无论将来傅墨寒能否醒来,她都会给苏家一笔丰厚的补偿。 苏家想要傅家的财产,可又舍不得女儿,此时才想起早已被苏太太赶出家门的苏晚晚。 两岁时,晚晚的妈妈去世,苏爸很快再娶。有了新家庭的苏爸,几乎将晚晚忘在脑后,直到傅家提出要兑现婚约的时候,苏爸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 苏晚晚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替苏青嫁给了傅墨寒。 但是不会有人知道,嫁给傅墨寒的时候,苏晚晚有多开心。即便傅墨寒永远不醒,即便他醒来只有几岁孩子的智力,苏晚晚都不在乎。 她爱他,从第一次见到傅墨寒,默默爱了这么多年。 只是情深如此,也敌不过不爱两个字。 苏晚晚认命。 毕竟,从答应这门婚事的时候她就知道,傅墨寒心里只有自己的妹妹苏青一个人。 抹掉了脸颊上的泪滴,苏晚晚看着自己住了三年的卧室,虽然傅墨寒从未与她有过夫妻之实,可晚晚还是将这里当做了自己一辈子的归宿。 墙上挂着她获奖的两幅画作,一张是夕阳下的海滩,一张是冰雪中的夜晚。 其他人看着两幅画,看的是技巧、层次、配色与构图,但是在苏晚晚眼中,这两张画只有一个他。 将画框取下,苏晚晚摩挲着画面上站在黄金比例位置的那个身影,视线再次模糊…… 半个多小时以后,拖着行李箱的苏晚晚从楼上下来,她低着头不想让傅墨寒看见自己哭肿了的眼睛。 “这么急?”见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傅墨寒先是诧异,随后眼神里又写满了释然,“也对,都这样了,你也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 没必要?! 三年的倾尽所能,只换来没有必要!? 即便如此,苏晚晚什么也不说,她怕自己一开口就哭出来,只是点头。 到了门口,傅墨寒还是追了过来,他替拿着行李的苏晚晚支着门,淡淡问道:“这么晚了,你直接回苏宅吗,我送你吧。” 说罢,他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加了半句:“不过,应该有人来接你吧。” 苏晚晚还是点头,依旧一个字不说。 别送了,我快绷不住了,你若不爱,麻烦你干脆利索点,别这么温柔刀一刀刀割在我心上。 我真的受不了了。 不知是汗还是泪,苏晚晚撩了一下脸上的水渍,傅墨寒一眼看见她手掌的伤口,一把捉住了苏晚晚。 “你的手,什么时候受伤的!?” 体温和触感,从千疮百孔的心渗入,苏晚晚莫名心悸,眼前的画面瞬间又失去了颜色。 第2章 燃烧生命,完成最后夙愿 拿出医药箱,傅墨寒挑挑拣拣了半天,最后选了一瓶碘伏。 苏晚晚视线恢复清明,她看着傅墨寒轻之又轻的动作,眼角再次湿润。 轻轻呵气,傅墨寒以为是自己弄疼了苏晚晚。 “这么疼?你现在应该格外当心一些才对。” 默默点头,苏晚晚内心回应着:以后我要靠自己的,你再也不能陪在我身边,是应该独立一些的。 抽回手,苏晚晚故作坚强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过两天就好了。” 不知为什么,傅墨寒的力气特别大,苏晚晚不仅没抽出手,还被硬按着贴了几个创可贴。 隐约中,她感觉傅墨寒好像在生气。 明明都要分开了,还添麻烦,有些不耐烦也是难免吧…… 三年间,苏晚晚从未见傅墨寒发过一次脾气,永远和气温柔,所以,永远相敬如宾。 他像一杯波澜不兴的温开水,永远在苏晚晚触手可及的地方。 但也从未热络,也从未靠近过。 “这几天千万别沾水,好好照顾自己,万一感染了影响就大了。” 傅墨寒说话间蹙着眉,目光紧盯着苏晚晚的伤处,认真的神情,就像在研究什么重大疑难的课题。 十年前,校园树荫下,那个闪光少年捧着一本书,就是带着这副神情走进了苏晚晚的心里。 可惜的是,这个人从未属于过她。 三年婚姻就仿佛是上天垂怜,给她注定无疾而终的暗恋,制造了一场短暂的美梦。 该醒了,苏晚晚。 不是你的,终究不是。 “没事儿,好在是左手,不耽误我画画就行。”苏晚晚含着泪花开了一句玩笑,盯着面前自己万分不舍的人,张开了双臂轻轻抱了抱他,“日后多保重。” “你也是……”傅墨寒浅笑着,很是绅士地抱了抱苏晚晚的双肩。 第一次相拥却是诀别,傅墨寒,若为了我好,求你此生都别再出现。 拖着箱子走在路上,苏晚晚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回苏宅去。 毕竟,那栋别墅是用傅家奶奶补偿自己的钱才买下来的,父亲当时说过,这里就是苏晚晚的家,任何时候她都能回去。 虽然幼时缺失了不少父爱,可自从答应嫁给傅墨寒以后,父亲对她还是不错的。 伸手拦停了一辆出租车,苏晚晚行李简单到后备箱都不用开,径直坐进后排。 此时,街角一个男子拿起了手机。 “傅总,夫人上车走了。不是,她一个人走的……应该是去苏宅。夫人看着形单影只的,挺可怜的,您确定要让她走?” 走回卧室,看了看衣柜里没有被带走的新衣服,苏晚晚连标签都没拆,傅墨寒叹了口气:“他们孩子都有了,我还能不放手吗?就算我不说,她今天也会提的,我看见她包里收着医院的诊断书,本来想拿出来的,直到我提了离婚,她才收起来。再不放她走,她和孩子怎么自处?” 计程车走远了,林尧看着消失在夜幕里消失的车影,默默挂断了电话。 今天是他在医院妇产科意外碰见了苏晚晚,当时她脸色惨白,像是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虽然结婚三年,但林尧作为总裁助理,很清楚傅总与夫人只有夫妻的名分,所以才将这件事情汇报了。 现在这个结果,让他多少有些后悔,若是自己不说,局面会不会不同? 可苏晚晚怀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傅总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付了车费,晚晚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门前,一直在心中涌动的情绪,此刻开始向眼眶蔓延。 爸,我回来了。 按了几遍门铃,院子里都没人出来迎接,苏晚晚只能走到可以直接看见客厅落地窗的位置,这才发现家里热闹非凡。 父亲和秦姨正围着一个蛋糕,周围是苏爸公司的几位 副总。 被众星捧月的那个,正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苏青。 这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苏晚晚的心房炸开,将一切毁灭之后,又恢复死寂。 她看见灯下众人说着笑着,看见卷发披肩的苏青好似公主一般,将一块奶油抹在父亲的脸颊上,之后大笑不止。 怪不得,傅墨寒突然要离婚,连一晚上都等不了,原来是苏青终于从国外留学回来了。 真正的主角登场,自己这个替代品,当然要立刻让位。 捂着心口,苏晚晚此时只觉得万念俱灰。 三年的陪伴,亲眼看着傅墨寒从昏迷中醒来,陪着他迈出苏醒之后的第一步,照顾他的起居生活,陪他做复健……最难熬的日子,点点滴滴注满了苏晚晚的心,却没能在傅墨寒心里留下分毫涟漪吗? 在他眼里,自己永远比不上苏青分毫? 心已经凉了,苏晚晚没有惊动家里任何人,独自回到以前的小屋里。 这是母亲个人名下唯一的一处房产,也是苏晚晚被秦姨赶出苏家之后,不至于露宿街头的依靠。现在,又成了即将失婚的她唯一能去的地方。 房间里还保留着晚晚大学时的模样,到处都是画笔和各种颜彩,一打上学时被老师评为优秀作业的素描,苏晚晚一张都没舍得丢。 如今再看这些,只觉得心如刀割一般。 倾尽一切的努力,难道最终只能是泡影吗? 事业如此,感情亦是如此?! 不! 苏晚晚打开台灯,将自己行李中那几张未完成的画稿拿了出来。 这是她作为新锐画家的第一场个人展,无论如何,苏晚晚都要认真完成。 虽然医生叮嘱过,要想尽可能长时间维持视力,就要减少用眼时间,尽量让视网膜得到充分的休息。 可苏晚晚知道,即便如此,失明也是不能避免的结局。 既然结果已定,她希望在自己还能看见的时候,走到能达到的最高处去。 感情不能强求,可她也已经用尽全力。面对命运,苏晚晚绝不会低头! 线条从她笔下蜿蜒而出,从未画过灵兽主题画作的晚晚,勾勒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双目如有神般跃然纸上。 全神贯注之下,时间飞逝而过。 清晨,伏在桌上睡过去的苏晚晚被一阵电话声吵醒。 “晚晚,你的画展主题设计效果图已经出来了,上午过来看看吧。” 心还是很疼,比枕了一夜酸痛的胳膊还疼。但是苏晚晚依旧极力打起精神,仰起一脸的阳光回道:“好的孙总,让您费心了,我尽快过去。” 孙彦是苏晚晚外公的一位好友的儿子,幼时曾见过几次,但是此后很长时间都没有联络过。几年前,她与孙彦在一场业界知名的美展中相遇,自此后便逐渐开始合作。 这次她的画展,就是孙彦的公司承办的。 整理一番,苏晚晚叫了一辆车,迅速赶到了巨擘美业。 由于孙彦祖父在美术界的影响力,巨擘美业汇集了不少当代知名画家,即便没有独家授权,也会在巨擘挂售几幅画作。业界新秀更是以能在巨擘展出自己的作品为荣,每年的金彩凤、奇条等国内知名大奖,也多半是从巨擘的藏品中脱颖而出。 推开厚重的鎏金大门,已经等候在此的李小姐将苏晚晚引到等候室。 “实在是不好意思,孙总本来今天上午专程等您一个人的,但是有个没有预约的画家过来,硬要见他。您稍等一下,孙总很快忙完的。” 苏晚晚点点头坐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什么都没吃,脚下仿佛踩了棉花一般,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知道对面有一家餐包店,横竖也是等,苏晚晚拎起包打算先垫垫肚子。 刚刚拉开会客室的大门,一阵争执传进耳中。 “孙总 ,您该不会不知道我是谁吧!?宁肯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画师开展,也不接纳我的作品!?” “不是不接纳,这几个月肯定不行,苏小姐要是有兴趣合作,可以考虑三个月以后的档期。我相信我之前在电话里说的够明确了,不知道苏小姐是哪里不清楚,一定要再跑一趟?” 这个声音…… 苏晚晚心底顿了一拍,即便告诉自己放下,可昨天才被通知离婚,她现在并不想看见苏青。 可惜,老天爷没给她躲避的机会,就在苏晚晚打算先退回等候室的时候,苏青正好从孙彦的办公室里冲了出来。 “谁不知道马上就到奇条奖的评选时间,所有的画家都着急为自己的画作造势,这个节骨眼儿上,您让我等三个月!孙总若是如此没有诚意,恐怕会影响您在业界的口碑啊。” 一道光从旁边敞开的门投射而来,本就已经怒气冲冲的苏青一转头。 “苏晚晚!?你怎么在这!” 第3章 她怎么会忘了这件事 脸上是堆起了笑意的,可是苏晚晚自己知道,这笑容恐怕比哭还难看。 她不想嫉妒谁,路是自己选的,这个结果苏晚晚认命。 毕竟尽力争取过,输了也不丢人。 可现在她心口还是像有一条还在淌血的口子,稍稍触碰就痛不欲生。 “你回国了?”苏晚晚强打起精神,“怎么没告诉我。” 苏青一挑眉轻笑道:“昨天回来的,墨寒去机场接我,所以我以为你知道。怎么,他没和你说?” 傅墨寒,估计满心都是逃离婚姻的喜悦吧,哪还有心思说这些。 心里微微抖了一下,苏晚晚勉强维持着笑容:“可能是他忘记了。” “不过,你怎么也在这啊?”苏青看了看孙彦,又打量了一下苏晚晚,眼睛在二人之间反复穿梭着。 孙彦见状诧异道:“晚晚,你们认识啊?” 就在苏晚晚还在斟酌如何开口,把她们俩的复杂关系简单割离的时候,苏青已经拥着她的胳膊,一脸灿烂地向孙彦介绍道:“孙总,这是我姐啊,你看我们两个长得不像吗?” “像……是有五六分相似。”孙彦打量这二人,缓缓点头道。 “孙总可是太客气了,何止五六分,小时候我和姐姐一起出去,经常被当成双胞胎呢!这几年就是姐姐略显憔悴了些,以前我们两个,可是一模一样的呢,好多人都分不出来。要是我俩悄悄换过来,别人恐怕都很难发现。姐,你说对吧!”苏青揽着苏晚晚的胳膊,脸上的笑意居高临下。 好多人都分不出来…… 苏晚晚缓缓掐住了手指,回想起三年来,傅墨寒偶尔的情意流露,多半也是因为自己这张脸吧。 替身。 还有比她更彻底的替身吗? 苏晚晚感觉自己身上的血好像都不流动了,三年来的温柔以待,傅墨寒每次的细心与周道,这仅剩的一点点慰藉,在苏青一句“要是我俩悄悄换过来,别人恐怕都很难发现”之后,支离破碎。 她怎么忘了,自己毕竟与苏青是有情缘关系的姐妹啊。 这三年,当傅墨寒每每看向自己的时候,他心里看见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见晚晚不说话,不明就里的孙彦只能笑了笑,尔后开口道:“既然如此,这件事就容易了。苏青,我刚才说已经占了档期的画家就是晚晚。你刚回来可能不清楚,晚晚的画展半年前就已经定下了,实在没办法接你的画。不过我还认识不少业内画商,可以帮你调整一下,到时候我们巨擘也会做同期宣传的,你看如何?” 微微挑了挑眉毛,苏青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晚晚一眼,回应道:“孙总肯帮忙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真是没想到,三年未见,我姐的面子已经这么大了。以后,我恐怕要仰仗姐姐提携了~” 一个拐调加上苏青故意的亲昵举动,都让苏晚晚很不自在,她抽出手臂淡淡道:“我可不敢当。” “姐姐和孙总关系这么好,何必谦虚呢?”苏青满脸讥讽,上下打量着三年未见的苏晚晚,只觉得这女人现在看起来比之前更显得憔悴苍白。 自己当初的选择果然没错,在植物人的傅墨寒身边,那就是当女佣使唤的。 这三年青春浪费掉不说,自己的学业和前途都将毁于一旦。 多蠢的人,才能做出这种决定! 三年时光逝去,她们俩一个磋磨成了毫无光彩的家庭主妇,另一个则是光鲜亮丽的新锐画家。 现在,傅墨寒只要再看她们一眼,绝不可能选择苏晚晚,而放弃自己这个未婚妻的。 况且,这个孙彦一看就是对苏晚晚意图不单纯的,这件事若是让傅墨寒知道,以他的脾气,恐怕会立刻离婚吧。 想到此处,狠狠忍下被拒稿的恶气,苏青摆摆手道:“孙总约了姐姐一定是有事情谈,我就不打扰了,等您好消息啊!” 看着 苏青离开,苏晚晚沉沉松了一口气。 “她真是你妹妹?”走进办公室,孙彦轻声问了一句。 毕竟,他与苏晚晚相识是通过晚晚外公家,之后久未联系,对于苏家之后的状况也并不了解。 理了理头发,晚晚平复了一下心情,淡淡道:“不提也罢,我先给你看看昨晚新出的构图,我想在画展里增加一幅作品。” 见晚晚不高兴,孙彦也并未继续纠缠这个话题,立刻拿出了设计公司给出的画展方案。 二人谈论了许久,快到中午时,基本商定了画展的设计方案和预展作品的范围。 “你以前好像不怎么涉及玄幻题材,不过这一幅凤凰涅槃,一定会是震撼人心的作品。增加这幅画作,我当然是没有意见,只不过画展就快开始了,这么临时你不会太辛苦吗?” 苏晚晚看了看桌案上的凤凰,微微摇头:“值得。” 见她如此坚持,孙彦也未多说什么。 “不知不觉都这个时候了,一起吃个午饭吧。”孙彦看似轻描淡写地邀请道,手里却将已经整理好的设计稿无意义地来回挪动着。 “不必了,我还要回去赶画。”苏晚晚拎起包,站起来的瞬间感觉天旋地转,可她还是撑住了,掉头便向外走去。 “那我送你回去吧,苏宅离这里可不近。”孙彦看着急匆匆出门的苏晚晚,赶紧又加了一句。 走到门口的晚晚顿了一下,垂眸道:“我搬出来了,现在住在原来妈的房子里,你知道的,离这里很近,不用送了。” 看着她离开的孙彦微微一怔,晚晚妈妈的那间小公寓,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那已经是有三十多年历史的老旧小区了,而且空置了许久,晚晚为什么突然要搬到那里住? 回想起方才那个苏青的表现,孙彦蹙了蹙眉,随后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正午的阳光很是刺眼,苏晚晚拿出一副墨镜戴上,这才推门出去。 忽然,一辆豪车冲了过来,几乎顶着她的膝盖停住。 惊魂未定,苏晚晚抬头看见苏青捏着手机,怒气冲冲从车上下来,揪着她便质问:“苏晚晚,你和孙彦睡了多少次,才换来的这个机会!你还魅惑他堵死我的路,不让其他画商接手我的画展!你和你妈,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怪不得爸爸当初连她死了都不愿意看一眼。” “啪!”这一次,苏晚晚几乎没有过脑子,下意识便狠狠甩过去一记耳光。 第4章 苏晚晚才是我的妻子 手掌火辣辣地疼,苏晚晚盯着面前的苏青,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的画面也开始晃动。 明明是和自己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液,明明是的至亲,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能让如此刻毒的话随口说出?! 母亲是晚晚内心的一道疤,一方面她爱着母亲,可同时对她的自杀也有抱怨。 直到自己也出现眼疾和婚姻的双重危机,晚晚才明白了本来就有抑郁症的母亲,当时有多么绝望和痛苦。 她不能容忍任何人,再诋毁母亲半个字。 “你最好管住嘴,再敢诋毁我母亲半个字,别怪我不客气!”苏晚晚指着苏青,满眼的悲愤。 而此时,疾言厉色苏青却忽然换了一副面孔,捂着脸颊悲戚戚的模样。 “姐姐,我是真心劝你几句,那个孙总看起来,确实对你居心叵测的模样。虽然事业重要,但是女性的尊严更重要,我是怕你被骗了啊。你毕竟是已经结了婚的人,就算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墨寒的感受,顾及傅家的面子啊。你生气也不要紧,如果这一个耳光能让你消消气,能让你仔细思考一下你和孙总的关系,千万不要伤害到墨寒,我可以让你再打几个耳光。” 一脸莫名,苏晚晚盯着秒变了一张脸的苏青,刚想让她收回这副假惺惺的嘴脸,忽然一个身影从背后跃过,一脸关切地走向苏青。 时间仿佛瞬间被放慢,只不过是一个擦肩而已,可傅墨寒仿佛看不见她,眼中只有苏青的模样,还是瞬间击穿了苏晚晚的心。 “怎么样?”拉开苏青的手,傅墨寒先看了看她的脸,之后才回过头,盯着苏晚晚语气冷冷地问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墨寒,你千万别怪姐姐,我没事,就是来巨擘谈业务正好碰见姐姐而已。没想到,孙总和姐姐居然这么……熟悉……不过,你可千万别多想,我看姐姐和他只是工作关系,一定没有其他的事!”撒娇似的拉着傅墨寒,苏青一脸含泪委屈的模样。 第5章 谢谢你的善良 不夸张地说,坐在副驾上,被傅墨寒扣好了安全带,苏晚晚还是懵的。 她看了看毫不犹豫将车从苏青面前开走的傅墨寒,甚至有点怀疑,昨天晚上,不,昨天一整天的遭遇,都是自己的一场噩梦而已。 毕竟在她眼里,傅墨寒从来都不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虽然三年夫妻,只是徒有其名,但是傅墨寒对她的温柔和用心,苏晚晚是深切感受得到的。 也许…… 可能…… 心脏忽然扑通通跳了起来,苏晚晚紧紧捏着带有余温的安全带,手心微微渗出汗来。 “对不起。” 傅墨寒突然开口,短短三个字,将苏晚晚幻想的大厦彻底击碎。 她狠狠呼了一口气,轻笑了一下。 即便心疼如撕裂一般,苏晚晚还是维持住了自己的体面。 “没关系。” 利用我也不是一次两次,想用我当挡箭牌,和苏青玩欲擒故纵嘛,我懂。 既爱又恨,即便骂过自己一万遍,还是爱得多些,忍不住一次次原谅对方,我日日都在这种煎熬里,怎么会不懂。 她一回国,你就离婚,已经说明了所有。 傅墨寒,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幻想了。 听见苏晚晚的干脆利索的回答,傅墨寒有些意外,他转头看了一眼,阳光从窗口洒进来,晚晚撑起手轻轻挡过。 柔和又温婉脸庞没有任何修饰,却简单得那般美好。 就是脸色差了些,那家伙根本没有好好照顾她啊! 想到此处,傅墨寒又蹙了蹙眉头。 “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道歉,怎么回答得这么快?” 苏晚晚挑了挑唇角,这家伙是打算将刚才的一切,当做没发生吗? “那请问,傅先生是为什么道歉呢?” “离婚的事……” 语调低沉,傅墨寒刚刚开口,苏晚晚下意识吸了一口气。 疼就疼吧,这一次疼到底,以后就别再反复折磨了。 “今天去办手续吗?”苏晚晚利索地打开包,开始翻找自己的证件。 傅墨寒分出一只手,轻轻按在苏晚晚的手上。 “不是,离婚的事,我很抱歉。办手续,恐怕要耽搁一阵子了。”傅墨寒略带歉意道,“奶奶她出了点问题,可能还要麻烦你再忍耐一下。但是你放心,绝不会耽误太久,最多三个月,我不会让你难做的。这次是实在没有办法,我才来打扰你。” 苏晚晚眉头蹙起,她不明白,为什么傅墨寒要定下三个月的期限。 但是比起这件事,更让她担心的,还是傅家奶奶的情况。 第6章 要离婚了,却被迫同居 半躺在床上,苏晚晚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一颗心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适。 若是她足够勇敢,昨天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了,可现在这个状况,算是怎么回事? 老宅别墅是傅家的祖产,已经有不短的历史,据说民国时期苏家太爷爷买下的,反复修缮扩建,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只是这套房产距离市区有一定的距离,傅墨寒很少回来住,苏晚晚更是第一次留宿在这里。 也怪她刚才为了给傅墨寒争取与奶奶相认的机会,说了二人是夫妻关系,傅奶奶热心地让管家收拾了卧室给他们过夜。 现在傅家没有人知道苏晚晚和傅墨寒已经走到离婚的地步,他们同住一房在所有人看来都是理所应当。 除了苏晚晚。 当然,应该还有傅墨寒…… 水声停了,苏晚晚慌忙拿起画册举在面前,将视线全部遮挡住。 可她的心分明跳得慌乱,以至于举着沉重画册的手,都微微有些发抖。 浴室飘出一股带着沐浴液的氤氲,傅墨寒并没有说话,反倒径直走来坐在床边,忽然拉起了苏晚晚的手。 昨天给她贴的创可贴,还在晚晚的手上,傅墨寒蹙着眉将已经卷边的胶贴撕开,看见里面依旧红肿的伤处。 “你,你干嘛……”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窘迫,苏晚晚猛然坐直身体,一脸戒备。 看着她好似惊弓之鸟,傅墨寒心底一冷,面上淡淡道:“昨天不是说过好好处理,千万别感染了,你看都已经红了。” 再次拿出碘酒,傅墨寒这一次将消毒范围扩大了一圈。 瞥了自己的手一眼,苏晚晚轻描淡写道:“就是擦伤而已,你这么紧张干嘛?” “我是不应该紧张,但是他……其他人,也不紧张不关心吗?” 事出紧急,傅墨寒听了林尧的汇报,知道苏晚晚去找孙彦了,才直接到巨擘去接她过来的。 现在回想起当时在巨擘楼下,晚晚竟然形单影只的,傅墨寒对孙彦的怒气就又多了一分。 苏晚晚轻笑了一下,这个世界,除了傅奶奶以外,哪里还有一个会关心自己的人。 “苏青回来了,我的一切都归她了,还哪里有什么‘其他人’会关心我?”说到此处,苏晚晚再也没有惊慌,只有一肚子怨气。 苏青不过是昨天刚刚回国,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将我扫地出门,现在这些小恩小惠,又是演给谁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傅墨寒一脸疑惑,他不理解,孙彦那小子对苏晚晚和她腹中孩子应有的关心,与苏青回来与否有什么关系。 见他故意装傻,苏晚晚彻底没了耐心,抽出手起身道:“奶奶也不在这,你不必演了,我去客房睡。” 起身太猛,苏晚晚眼前又是一阵模糊,她想直线走向房门,可几步之后却触碰到墙壁。 不过是指尖轻轻一触的阻力,却让努力强撑着的苏晚晚忽然怒气飙升,这间陌生到走不出的房间,就像她现在的人生一般。 想要的,一样都得不到,困在一个怪圈里,无论如何挣脱也无济于事。 明明用尽了全力,明明竭尽了所能,画画、傅墨寒、父亲都失去了,甚至现在奶奶也出了问题。 所有的不忿,所有对命运不公的怨气,此时都凝聚在苏晚晚心头,她狠狠拍打了一下墙壁,之后止不住掉下泪来。 傅墨寒慌忙上前,一把将疯了一般的苏晚晚揽在怀里。 她的变化太突然了,傅墨寒睡袍的带子被挣脱在地,衣襟大开也顾不得了。 “晚晚,当心身体!” 气血上涌,什么都看不见的苏晚晚用力挣扎着,可不多时就耗尽了体力,任由傅墨寒将她扣在怀里,动弹不得。 “你究竟是怎么了……”许久,感觉到怀里的人逐渐瘫软在自己双臂之间,傅墨寒才轻声询问。 他心底有了一个答案,一定是孙彦那小子,做了什么对不起晚晚的事! 这家伙,是需要点教训了。 “晚晚你别怕,不论如何,傅家都不会放着你不管的。”傅墨寒心疼地将苏晚晚狠狠抱了抱,第一次觉得,一个人能这么小,这么轻,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在他怀里一样。 情绪逐渐恢复,苏晚晚抹掉了脸上的泪。 不会不管我又如何,难道让我看着你和苏青举案齐眉,再衷心献上自己的祝福? 傅墨寒,你的要求未免太高了。 我从来都不是个圣人,也没想过要做个圣人。 “对不起,让你见笑了。”苏晚晚抬起头,本意是想解释两句,将自己的失态搪塞过去,可恢复的视力,却将傅墨寒还挂着几颗水珠的胸膛送进她的眼中。 此时,苏晚晚才意识到,自己是以一种何等暧昧不清的姿势,躲在傅墨寒的怀里。 别说都准备离婚了,就算是婚姻中的三年,她也从不曾与傅墨寒这般亲昵过。 一股热浪不合时宜地扑向苏晚晚的脸颊,她的心脏也不受控制开始狂跳起来。 头晕、气短,正想从傅墨寒怀中挣脱的苏晚晚,脚下却忽然一软。 “你当心点啊!”看着只顾着伤害自己的苏晚晚,傅墨寒终于怒了。 两年多来,他眼看着苏晚晚几乎天天泡在巨擘美业的画室里,从他康复之后,晚晚便一直与那个孙彦谈论画作技巧,一同去看画展去采风,有时候一走就是数日。 奶奶说过,晚晚是傅墨寒的救星,是他的福星。若不是这个心地善良的姑娘紧要关头肯放弃一切嫁过来,悉心照料傅墨寒的饮食起居,他可能真的不会再醒过来了。 只是可惜,傅墨寒倾尽所能,最后能给苏晚晚的,却只有自由。 可若是和那小子在一起这么不快乐,苏晚晚,你为什么不能考虑考虑,选我呢!? 忽然被打横抱起,本就惊慌失措的苏晚晚顿时惊叫起来。 “傅墨寒,你干什么!” 这一次,傅墨寒未做半个字的解释,硬将苏晚晚抱到床边后,又很是温柔地将她放下。 “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有我在,你先好好睡一觉。”傅墨寒将手按在要挣扎起身的苏晚晚额头,近乎霸道地将她按在床上,伸手便关了灯。 “傅,傅墨寒!” 苏晚晚正要挣扎,对方却道:“现在出去睡,只会让奶奶起疑,就算帮我个忙,好好休息吧。” 只是为了瞒过奶奶而已…… 为了让奶奶好好的,苏晚晚没什么不能忍耐的。 紧张的心跳顿时安静下来,已经疲惫不已的苏晚晚,眼皮渐渐沉了。 看了看身边人的睡脸,傅墨寒轻轻起身,将晚晚的手机关掉了。 黑暗中,傅墨寒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重复了十几次。 第7章 苏青跳楼了 清晨醒来的时候,苏晚晚身边已经空了,她揉了揉眼睛,感觉这一觉睡得特别沉。 为了画展,她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这次醒过来,感觉眼前的世界都变得异常清晰。 从枕边拿起手机,苏晚晚发现居然已经关机了,想来是昨天一直在忙,没充电的缘故。 来得匆忙,她也没准备充电线,只能拿着手机先下楼。 刚走到楼下便看见傅奶奶已经整理妥当,在餐厅等她了。 “奶奶?”看着傅奶奶与昨天截然不同的神态,有些激动的苏晚晚试探着叫了一声。 看见晚晚出现,傅奶奶将鼻梁上的金丝老花镜拿了下来,点了点身边的座位,示意她过去坐下。 “奶奶,您还好吗?”生怕刺激到傅奶奶,苏晚晚试探开口,对方的回答让她骤然安心下来。 “晚晚,昨天的事我听管家说了,辛苦你了。怎么样,奶奶是不是吓着你了?”傅奶奶一脸疼惜看着苏晚晚。 见她已经恢复神志,苏晚晚激动地将奶奶紧紧抱住。 太好了,终于还有一件事,是值得庆幸的。 “没有,奶奶您到底怎么了,我们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好不好?” 拍了拍晚晚的后背,傅奶奶等到她彻底冷静下来之后,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轻声道:“我的身体不用烦心,已经是多年的老毛病了,我心里有数。倒是你们的事,墨寒和我提了。晚晚,你实话和奶奶说,你真的想离婚吗?虽然当初是强人所难,可是这三年奶奶都看在眼里,晚晚,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孙子吗?” “他是这么说的?”苏晚晚眉头微蹙。 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事到如今,他居然能将离婚的错,都推到自己头上! 看见苏晚晚的反应,奶奶也不再多问,拍了拍她的手沉声道:“既然如此,晚晚你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不会看着你们离婚的!” 摇了摇头,苏晚晚低声道:“奶奶您应该还不知道,苏青,她回来了。” “那又如何!”傅奶奶眉头拎了起来,一脸不屑,“从一开始我就不喜欢那丫头,就算她是你妹妹我也还是要说,若不是傅墨寒出了事故,我可从没打算让她进我傅家的大门。现在正好,老天爷给傅家安排了好亲事,我是绝不会看着傅墨寒犯浑的。晚晚你放心,奶奶站在你这边,你安心做我的孙媳妇就行。” “可是……”苏晚晚挣扎着,她不能将自己即将失明的事情说出口,否则即便没有傅奶奶逼迫,傅墨寒恐怕也会因此违心地守在苏晚晚身边。 那种施舍,苏晚晚宁肯不要。 若要留,她要傅墨寒心甘情愿,眼里只有自己。 “可是……我恐怕没有奶奶想象的那么好,我也有很多毛病的……”苏晚晚转换了口吻,毕竟她很可能无法生育出一个健康的孩子,这一点,傅奶奶恐怕就无法接受。 “你有毛病!?我怎么看不出来!”傅奶奶打量了苏晚晚一圈,越看越喜欢,“就算有,你还能比当初傅墨寒命都保不住的时候问题更多吗?那种情况下,你都愿意嫁过来,心无旁骛地照顾他。晚晚,你这辈子不会有任何事,能动摇你在奶奶心目中的地位,你放心!” 说罢,她忽然凑近苏晚晚,故作神秘道:“而且,傅墨寒那小子,是喜欢你的,我是他奶奶,这一点我心里有数!所以啊,晚晚,你可要一直做我的乖乖孙媳妇啊。” 喜欢我? 会吗…… 脑海里莫名出现昨晚的画面。 苏晚晚心底微动,一股暖流从心底最渴望处涌动而出。 “少夫人,苏宅那边来电话了,说您手机关机联系不上您……”管家老顾此时走了过来。 “我这就去接。”苏晚晚抹了抹眼角,迅速起身,想不明白很少联系自己的苏家,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喂……” 刚刚拿过听筒,对面就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吼声。 “苏晚晚,你也太狠毒了,苏青怎么说也是你妹妹的,你怎么能这样做!”秦晚清的声音透着恨意,字字都几乎穿透了苏晚晚的耳膜,“她已经把傅墨寒让给你了,这次回来,只不过想办一次画展而已,你居然也要抢走她的机会!!昨天晚上,她从楼上跳下去了,现在还在医院抢救!苏晚晚,青儿若是有个好歹,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我要你偿命!” “行了行了,这里是医院,别喊了!”苏爸在一旁,将电话硬生生挂了,没有与苏晚晚多说半字。 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苏晚晚还是一脸错愕。 苏青自杀? 那昨晚上傅墨寒忽然离开,也是因为这件事吗? 看见苏晚晚脸色不对,管家走过来关切道:“出什么事了吗?” 虽然对这个妹妹谈不上任何感情,甚至到了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程度,可是听见这个消息的瞬间,苏晚晚还是抑制不住地担心。 她甚至忍不住去想,傅墨寒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该是何等厌恶当时正睡在他身边的自己。 “晚晚,怎么了!?”傅奶奶也闻声过来,关切道。 “是,是苏青,她出事了。昨天晚上,她跳楼了……”苏晚晚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究竟是惊慌,还是自责,苏晚晚已经分不清了。 她脑海里不断浮现着的,都是傅墨寒的脸。 他现在,会是什么心情? 估计,是要恨死自己了吧…… “跳楼!?”闻声而来的傅奶奶眉头蹙起。 此时,老顾开口道:“傅总凌晨的时候急匆匆出去,恐怕也是与这件事有关吧。” 傅奶奶满脸不悦:“小姨子出事故,他一个姐夫这么着急干什么。老顾,你给晚晚安排些礼品,开车带她去医院一趟看看吧。” “是。”老顾立刻去安排了。 苏晚晚攥着手机,开机后才发现并不是没电了,只是关机而已。 顾不得去想是谁动了她的手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和留言,已经带走了苏晚晚所有的注意力。 电话和留言都是苏爸的。 语音留言里还夹杂着秦晚清的歇斯底里,语气和刚才电话里差不多。 看着苏晚晚的神情,傅奶奶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让老顾陪着你去看看情况吧。你别慌,依我看那丫头才舍不得死呢!” 点点头,苏晚晚收拾心情,跟着老顾匆匆上了车。 一路上,她翻看着苏爸发来的消息,还有几张现场照片,最后她的指尖在一张拍到傅墨寒的背影的照片上停住了。 他一身黑衣,正抱着苏青向急救车走去,即便看不到脸,苏晚晚也能感受到那个时候,傅墨寒的焦急与忧心。 医院的手术室外,秦晚清一看见苏晚晚,就歇斯底里地冲了过来。 “你还敢来,你怎么还敢来!苏晚晚,我要你偿命!” 管家老顾此时拎着几盒花旗参走了过来,不着痕迹地挡在苏晚晚前面。 “苏太太,这是傅总和少夫人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说话时,老顾刻意加重了傅总两个字的音量。听见声音的傅墨寒转过头来,看见苏晚晚的一瞬,忽然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兴师问罪吗? 明明觉得自己并未做错什么,可苏晚晚还是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第8章 苏晚晚怒了,这婚她不离!(大章 “傅墨寒,你但凡还有一丝丝良心,就陪在青儿身边,一直到她康复。如果她有三长两短,你要负责她一辈子!!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傅墨寒,你要是个男人,就不能这样辜负她!”看着傅墨寒走向苏晚晚,秦晚清一边哭诉着,一边软了身子,跌坐在苏爸怀里。 没有理会秦晚清,傅墨寒径直走来,将苏晚晚拉到转角处,避开所有人的视线,神色凝重。 苏晚晚目光直盯着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得遥不可及的傅墨寒。昨晚那点温存,如今已经在他脸上荡然无存。 “我昨天没来得及细问,你和苏青在遇见我之前,到底发生什么了?” ??!! 苏晚晚眉头蹙起,她没想到,自己最先迎接的,竟然是傅墨寒的质问。 明明是你把我叫回家照顾奶奶,是你拥着我入睡让我内心一潭死水又起涟漪。现在又没离婚,我们才是夫妻,你半夜离家连一句交代都没有,为了个外人,现在还要这样质问我?! “她被巨擘美业拒绝合作了,就这么简单。” 回想起昨天苏青嚣张跋扈的态度,尤其是她侮辱晚晚去世的妈妈的一幕,苏晚晚还是恨得咬牙。 若是作恶者寻死就能被原谅,那这个世界就没有监狱存在的必要了。 听到这里,傅墨寒微微挑了挑眉:“孙彦……” 那小子还知道替晚晚说句话,总算没狼心狗肺到彻底不可救药。 既然如此,收购巨擘的动作倒是可以先静止,以观后效。 看他目光微转,苏晚晚急道:“这件事和孙总没有任何关系。本来就是已经签了合同,也定了展厅,难道因为苏青一句话,就要毁约改办她的画展吗?就算偏袒她,你们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吧!” 见苏晚晚如此激动地护着孙彦,傅墨寒渐渐冷了眸子,一步步将她逼进墙角:“我,不讲道理!?” 执拗地瞪着傅墨寒,苏晚晚冷冷道:“讲不讲理,傅总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应该有点数吧。” “傅墨寒,苏晚晚,青儿出来了!”苏爸的一声惊呼,傅墨寒不得已松开了苏晚晚。 “一会儿你把这件事解释清楚,其他我来处理。” 解释? 为什么我要解释! 苏晚晚跟在傅墨寒身后,只觉得这个人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苏青的伤势并不严重,从手术室出来直接进了普通病房,秦晚清因此很不高兴,不断质问医生的专业性。 “她可是跳楼,跳楼啊!直接送进普通病房,护理不当出什么事情,你们担当得起啊!” “医院有规定,她各项体征正常,就应该进普通病房观察。这位家属阿姨,您不会希望你女儿真的有什么问题吧!”护士姐姐看不下去了,不软不硬地怼了一句。 苏青立刻拉住母亲,还带着淡妆的脸写满了通情达理。 “是我不对,一个不小心,让爸爸妈妈还有姐姐担心了。妈您就别为难医生了,我没事。”说着,她眼角的泪就涌了出来,转而看向苏晚晚,“姐,昨天都是我不对,我不该提起你和孙总的关系,也不该和你竞争画展的机会,你别生气了。我也不是跳楼,只是想在楼顶看看风景散散心的,谁知道一个不小心摔下来,是妈妈太紧张了,那么晚还把墨寒叫来,害得他在医院熬了一夜,打扰了姐姐休息。” 苏青说着,一脸柔情都在傅墨寒身上,这哪里是道歉,分明就是示威。 秦晚清此时已经冲了上来,指着苏晚晚就破口大骂:“为什么要道歉!苏晚晚,你是怎么当姐姐的,居然无耻到抢妹妹的男人不说,还要抢她的工作机会!逼死她,对你有什么好处!” “画展是我和巨擘美业一早签了合同的,婚事也是你们自己不愿意的,我从来没抢过她什么。”苏晚晚淡淡开口。 “死丫头!” 被彻底激怒的秦 晚清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不顾苏爸的阻拦就要动手。 此时苏青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精致的脸上写满了虚弱:“姐,我当时在国外考试,墨寒的事我一点也不知道,是爸爸妈妈瞒着我做了决定。我知道委屈了你,是妹妹对不起你,你别怪妈妈……咳咳咳……” “别说了,喝点水吧。”傅墨寒站了出来,走到苏青身边,递上一杯清水。 “墨寒,我真的不知道,我当时是真的不知道……”苏青没有接杯子,而是拉着傅墨寒的手,默默流着泪。 回头看了看已经无比尴尬的苏晚晚,傅墨寒微微蹙眉道,“看来你是解释不清了,苏青现在不能再受刺激,你先回去,其他事交给我吧。” 仿佛不认识一样,苏晚晚看着这个三年来对自己温柔体贴的“丈夫”,忽然心底无比寒冷。 受偏爱的果然不一样,在苏青面前,什么正义、情义、是非,统统不值一提。 “你以为我想呆在这吗!?”苏晚晚拎起包,转身便离开。 老顾不动声色地跟上,临走前看了看病房里的人,之后对傅墨寒轻声说道:“傅总别耽搁太晚,老夫人交代,让您夫人最近都安置在老宅,您太晚回去会影响她老人家休息的。” “我知道,一会儿就会去看奶奶。”傅墨寒点点头。 一路回去,苏晚晚静静看着窗外,比起彻底失望,更让人难受的就是反复给与希望,然后再无情地拿走。 也许在傅墨寒眼里,自己就是个呼之即来的保姆? 之前为了照顾他,现在为了照顾奶奶。 至于他的心,一直在苏青身上,从未有过半分动摇。 即便对方在他重伤的时候弃之不顾。 可是爱一个人,又哪有什么逻辑可言,看看现在的自己,不就是个例子吗? 苦笑一声,苏晚晚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古典乐,让她的心情舒展了不少。 “谢谢您,顾老,真不好意思,让您跟着烦心了。”回想起方才的场面,苏晚晚无力长叹了一声。 “少夫人无需忧心,您才是傅家的人,其他事,完全可以不用理会的。”管家开着车,从镜子里看了看苏晚晚,悠悠道,“您的为人,老夫人都看在眼里,那个苏青,是翻不起多大风浪来的。关键在您,这个时候您可以一定要坚强些啊。” 坚强…… 坚强有用吗? 苏晚晚靠在座椅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直到夜幕降临,傅墨寒才一脸疲惫地回到祖宅。 傅奶奶坐在客厅里等着,直到看见自己孙子进门,眉头才微微舒展了一些。 “那丫头死了吗?” 傅墨寒愣了愣,随即才明白奶奶说的是谁。 “苏青她没什么大事,就是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傅奶奶继续道:“医院没有大夫护士吗,她无父无母连个朋友都没有吗!?这个时候,你一个姐夫激动什么!傅墨寒,你给我记得,你是有家的人,晚晚才是你的妻子。其他无关的人,还是别来往的好。” “奶奶,您没事了?”傅墨寒走到傅奶奶身边,刚想关切两句,又被打断。 “我就是没事了,才想起你说的那些混账话。傅墨寒,你提的离婚的事,我不同意,这辈子都不可能同意!” 轻轻叹了口气,傅墨寒坐在奶奶身边,矮声道:“可是她心里有别人,我们这么困着晚晚,难道是对她好吗?” “就算是这样,那也是你做得不好!”奶奶瞪了自己孙子一眼,“除非晚晚为了离这个婚,也能被逼得要去跳楼,否则,你休想我同意!还有,那个苏青,你以后不准见她!” 傅墨寒略显为难:“这几天,她情绪不稳定,容易过激,我得看着她点儿。以后,自然是能不见就不见。” 傅家奶奶叹了口气,低声道:“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八岁的时候你遭遇绑 架,确实是苏青打了报警电话,这才让你及时获救。可是你要知道,事后我也立刻安排人送了一间盈利能力极强的公司给苏家,他们才有了今天,我们不欠她什么的。” 听着奶奶又提起当年的事,生怕她再因此受到刺激,傅墨寒赶紧递上一杯水。 “我心里有数,奶奶,您放心。现在的苏青对我,不过是个认识的人罢了。” 重重叹了口气,傅奶奶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厉声道:“你最好真的有数!快上去看看晚晚吧,她抱了一大堆画画用的东西回来,已经闷在房里一整天了。” 刚到门口,傅墨寒便听见里面传来苏晚晚打电话的声音。 “怎么,公司股票出问题了?严重吗!?……只是收购,没有后续动作?那会不会就是普通商业投资呢?……好的,我最近也在集中精力准备画展,新作品争取下周送过去。……好的孙总……谢谢,你也多注意身体。” 傅墨寒嘴角微微上提,指示收购巨擘美业股票的,是几家普通的投资公司。从外观来看,与傅家扯不上丝毫关系。 本来想给那小子点教训的,若不是为了晚晚的画展…… 狠狠咽下一口气,傅墨寒推开房门,一股颜料的气味绕了出来。一堆绚烂的色彩里,苏晚晚头发简单挽在脑后,鬓边自然垂下的几缕青丝将她的脸庞雕琢得更加添柔和和慵懒。可灼灼的目光,聚精会神的挥笔,又让光晕里的苏晚晚充满了力量。 “我马上就好,你不用一直站着。”感觉到门口有人,苏晚晚眼睛没有离开画布,沉声说道。 她以为傅墨寒是担心打扰到自己,毕竟这个场景,之前在家里也经常出现。 视线解锁,傅墨寒不自在地活动了一下眼睛,尽可能自然地走了进去:“苏青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没担心,从小到大,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多了去了,只有你们才会上当。”苏晚晚看着刚刚涂上去的一笔,并不十分满意,叹了一声停了笔,“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会整天整夜陪在医院里,所以才用了这个房间。打扰了,我这就搬到客房去。” “晚晚!”傅墨寒微微蹙眉,上前一步拉住了她,“别为难我……” 为难!? 苏晚晚抬眸看向傅墨寒,这才注意到,从不喝酒的他双目赤红,显然是有了几分醉意。 “你,你喝酒了!?”苏晚晚一脸震惊,三年前傅墨寒那一场事故并非没有后遗症,其中之一就是不能饮酒,否则会剧烈头疼,甚至引发晕厥。 “你不要命了!?”苏晚晚刚说完,傅墨寒两眼一翻,整个人就软了下去。 “别,别惊动奶奶……”晕厥前,傅墨寒呢喃道。 第9章 借醉行凶? 苏晚晚并不知道,傅墨寒没有一整天都在医院里,把苏青住院的事情处理差不多之后,他便以公司还有事离开了。 苏青一脸通情达理让他去忙,还替傅墨寒向秦晚清解释他公司事情多,这才让傅墨寒没被狠狠数落一顿。可这也让他本就沉重的心情,更加烦乱起来。 想回公司,用工作分散一下注意力,只可惜林尧一早知道最近傅墨寒烦心事多,将所有事项都打理的井井有条,本来的董事会也通知延期了,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傅墨寒一时间竟有些闲的发慌。 自己那个空荡荡的家不想回,奶奶家不能回,他开车转了几圈,最后去了表弟的会所。 已经临近下午,司渐澜的身上还带着昨天的酒气,看见傅墨寒这时候过来,满是诧异。 “傅总怎么有空来了?” “你小子别阴阳怪气!”傅墨寒从司渐澜猪窝一样的沙发上扒拉出一个空地,很是嫌弃地坐下。 领口几乎敞到肚脐,司渐澜看着西装革履一脸正经的傅墨寒,不由感到好笑,“我知道你最近不太开心,听你助理说,你和嫂子闹离婚呢!?真的假的。” 傅墨寒一言不发,拧开桌上的香槟,给自己倒了一杯,一仰脖就灌进嘴里。 “我的哥啊,你慢点儿,这么多年不喝酒了,你是想把自己灌死在这,讹诈我啊!”司渐澜夺下傅墨寒的酒杯,脸色也正经了几分,“不会吧,你们不一直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要离婚了!?” “当初晚晚嫁过来的时候,奶奶就给了承诺,三年放她走。”傅墨寒说着又满了一杯。 司渐澜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他坐直了身子问道:“那时候不是因为怕你真的醒不过来了,耽误苏家姑娘,所以才定了个期限吗?你真当签了合同那么履行啊?再说,你现在都醒了,哪还有什么三年不三年的。” “可是,晚晚当真了啊。”傅墨寒一口倒进嘴里半杯,久未受过刺激的心脏开始咚咚作响,“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有个喜欢的人,我还以为三年能有所改变,可是最近发现,已经不可能了,永远也不可能了。” 司渐澜一脸疑惑,“你说真的!不会吧,那她当初为什么答应嫁给你?” “可怜我吧……”傅墨寒盯着剩下的半杯香槟,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 司渐澜赶紧夺过酒杯,鼓励道:“哥你先别着急,好歹现在咱们占个名分啊,一天不离婚,她就是你傅墨寒的太太。再说,这么好的姑娘,你舍得放手吗?实在不行,你再植物一次,试试她?” 话音刚落,傅墨寒的眼刀子便递了过来。 “我不懂,我什么也不懂。就给你出个建议,是否采纳,还要傅总定夺。” 说罢,司渐澜做了个给嘴上锁的动作。 都是什么馊主意…… 这小子,一辈都没有靠谱过!! 明明觉得司渐澜那家伙,泡在万花丛中,所思所想没有半分正经。 可是真的看见晚晚之后,傅墨寒忽然觉得,至少现在,他不想放她走。 果然,即便到了这时候,晚晚还是那个善良又美好的姑娘。 傅墨寒被扶到床上,感觉着苏晚晚熟练的动作,检查了他的生命体征,又将常用药找出来,用温水一点点送进自己嘴里。 温热的毛巾擦拭过他的脸颈和双手,动作一如以往,是那样的轻柔又细致。 还没醒过来之前,傅墨寒就经常感受到这股气息,睡梦之中的他确实经常以为那个人是苏青,清醒之后才发现,自己屡屡听到的温柔鼓励和细心照顾,竟是另一个人。 大概是从那时候起,苏青这个人,渐渐走出了他的心里,以前完全看不出的缺点,都渐渐刺眼起来。 反倒是苏晚晚,像是无声的细雨,不知何时灌溉了傅墨寒这个心田。 自从傅墨寒康复出院之后,苏晚晚是第一次遇到他饮酒的 情况,能做的都做了,他还是没有要醒的意思,苏晚晚拿出手机,打算求助主治医生了。 “我好多了,你不用给江教授打电话了。”床上,傅墨寒张开了眼睛。 这才松了一口气,苏晚晚立刻又检查了一遍他的状况,确定大碍之后,才放下心来。 “为什么喝酒,你在哪喝的酒?你的身体状况不宜饮酒的,你不知道吗?”苏晚晚刚才紧张到几乎无法呼吸,放松之后,没来由的眼圈发红,忍不住责备道。 “吓着你了?”看见苏晚晚抽着鼻子骂自己,傅墨寒莫名感到窝心,他轻轻擦掉晚晚眼角的泪,柔声道,“今天有个重要的客人来,实在推脱不开,就喝了一点点。下次不会了,你别担心了。” “你去公司了?”苏晚晚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一整天都在医院呢……” 傅墨寒拉着守在身边的晚晚,沉声道:“医院沉闷又无聊,一到病房我就会想起在医院里的那半年,真是太难熬了。好在当时就像现在一样,每次我睁开眼睛,都能看见你。” 以前,傅墨寒也说过很多感谢的话,可没有一次像今天一样,目光仿佛能穿透苏晚晚的内心。 苏晚晚看着目光灼灼的傅墨寒,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再去拿毛巾给你擦擦脸吧。”苏晚晚挣脱开傅墨寒的手,正要起身,却被他紧紧拉住。 “你先别忙,我想问你个问题。”傅墨寒拽住苏晚晚,犹豫着开了口,“如果,我又生病了,需要人照顾,你会留下吗?” 确定他没什么事了,苏晚晚看着傅墨寒,忍不住笑道:“你是真的打算让我当一辈子保姆了?” 傅墨寒依旧看着她,目光殷切地问道:“你愿意吗?” “我……”不知为何,一个假设性的问题,苏晚晚竟忽然紧张起来。 她当然是愿意的,当初傅墨寒不知生死,苏晚晚都能义无反顾,更何况现在。 可她忽然想到自己的眼疾,一时间竟梗住了。 “滴滴滴……”傅墨寒的手机忽然响起,他蹙着眉拿起,才发现里面已经挤满了信息。 “苏青情况恶化,已经送去急救了,你快点来!!她只想见你!” 第10章 临终遗言? 傅墨寒赶到医院的时候,秦晚清就像是看见救命的稻草一样,以往的嚣张跋扈、疾言厉色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副凄然可怜的模样。 她哆哆嗦嗦拉住傅墨寒的袖子,泣不成声。 “墨寒……不,傅总!就算是我求求你,看在青儿小时候救过你,看在我一个母亲的苦心上,你去劝劝青儿,给她一点儿活下去的动力!别再刺激她了!当初是我瞒着她,是我不让她回来和你结婚!就是因为这件事,青儿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没有你她受不了,她会自杀!!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秦晚清说着,就要跪下去,傅墨寒赶紧将她扶住:“秦阿姨,苏青在哪?” 病房里,苏青的脸色铁青,洗胃的机器刚刚撤下去,她闭着眼睛满是痛苦的神情:“干嘛还要救我,让我去吧,你们还有姐姐,不差我这么个不争气的女儿……” 苏父刚要说话,看见傅墨寒进来,便擦了擦眼睛起身走了出去。 白天离开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傅墨寒看着忽然憔悴起来的苏青,不禁蹙起了眉头。 “你怎么这么傻?” 听见声音,苏青猛然睁开了眼睛,她理了理头发挣扎着坐了起来:“墨寒,你怎么来了?我没事,真的没事。” 没再说什么,傅墨寒默默坐在床边,看着苏青挂着吊瓶的手背,还有处理过伤口的痕迹,不由心底微微一颤。 “你这是要做什么?都住院了,就应该配合治疗,你这么作践自己,是想让父母担心死吗?” 微微低下头,苏青咬着嘴唇,一副强忍眼泪的模样:“要是没有我,所有人都会更开心。你不用左右为难,姐姐也不用因为我生气,爸妈没了我这个累赘,也会过得好一些……” 说着,一颗泪珠从眼眶滴落,傅墨寒叹了口气,举手帮她擦掉,正要开口劝几句,却忽然被苏青紧紧攥住了胳膊。 她就像一个快溺死的人,终于抓住了一块浮木一般,几乎疯狂地拉着傅墨寒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就一会儿,墨寒,就一会儿……我实在太想你了……”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是你姐夫,苏青,你还有你的生活,大好的青春,没必要浪费在以前的记忆里!”傅墨寒没有生硬的抽出胳膊,但也没有继续给苏青幻想,他低声道,“作为你姐夫,你未来一切问题,我都可以帮你。唯有一件事,你和我,只能是现在这种关系,我希望你别因此记恨晚晚,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 眼眸闪动了一下,苏青脸色微沉,但是随即便找回了状态。 她继续楚楚可怜地抱着傅墨寒的胳膊,两眼含泪地摇着头:“我不恨她,我怎么会恨她呢?别说她是我亲姐姐,光是她辛辛苦苦照顾你三年,让你能从昏迷中醒过来,彻底恢复,就已经是我一辈子的恩人了。墨寒,我不能接受没有你的世界,你当时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在美国就已经自杀了。” 狠狠蹙了蹙眉,傅墨寒缓缓伸出手,拍了拍苏青的肩膀。 苏青就势一把抱住了傅墨寒,嚎啕大哭起来。 输液的针管还在苏青手背上,傅墨寒只能像个树桩一样站着,静静由着她发泄。 苏父对晚晚本就不是十分热络,苏青若是再有个万一,晚晚就彻底没有家了。 傅墨寒微微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自己给晚晚带来的,总是灾难呢? 医院门口,苏晚晚气喘吁吁地赶来,傅墨寒喝了酒还非要自己开车离开,这让她很不放心。 走廊里,一脸颐指气使的秦晚清看见匆匆而来的苏晚晚,横出一步拦在她面前。 “你来干什么,我们家青儿可不想看见你!” 苏晚晚瞥了她一眼:“我也不是很想看见她!傅墨寒来了吗,他今天不舒服,我带了应急的药物,他人在哪?!” 经历过傅墨寒深度昏迷的阶段,苏晚晚深知他 发作起来的可怕,尤其今天,他还破例喝了酒。 “药?”秦晚清挑眉看了苏晚晚一眼,“你这狐媚功夫,是和你妈学的吗,这么低劣的借口也拿出来用?傅墨寒早就好了,要不然青儿也不会放弃美国的大好机会回来的!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了,我家青儿才是傅家的儿媳妇,傅墨寒的心头宝。我劝你,赶紧让位,还能得个体面!抢来的终究是抢来的,不会成你的!” “无耻之尤!”苏晚晚惦记着刚刚犯病的傅墨寒,冷冷瞥了秦晚清一眼,“你当初害的我妈自杀,背了一条人命才大着肚子嫁进苏家,这是什么体面事吗,还拿出来显摆?让开!” “你爸早就对你妈没感情了,是她自己赖着不肯离婚,我劝你别走你妈的老路!”被提起不堪过往,秦晚清尖着嗓子还想再骂几句,被闻声而来的苏爸拦住了。 “你快闭嘴吧,还嫌不够丢人吗!?” 苏晚晚就势摆脱了秦晚清,快步向苏青的病房走去。 快到门口时,她便听见一个抽泣的声音,不停地在叫着傅墨寒的名字。 渐渐放慢了脚步,苏晚晚攥着手指,向苏青的病房一步步挪了过去。 早就听见母亲在走廊里的争吵声,苏青瞅准时机,忽然勾住傅墨寒的脖子。 苏晚晚站在病房门口,看见二人交织的背影,一瞬间寒意从脊椎一路窜上了头皮。 她扭过头,立刻藏在病房门外的墙壁后面,手止不住的发抖。 为什么要来? 为什么要看见这一幕? 这一刻,苏晚晚觉得,自己要是瞎了其实也挺好的。 最起码永远不会看见如此恶心的场面。 她逃跑似的,快步冲出住院部,甚至连秦晚清嘲笑似的目光都顾不得了。 “你干什么!?”傅墨寒挣脱开苏青的手臂,他盯着面前这个几近疯癫的女人,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疼……”苏青抱着手哭了起来,只见挂吊瓶的针头已经错位,她的手背上又多了一条血痕。 “护士,护士!”傅墨寒奔出病房,向护士站跑了过去,他身后楼梯拐角的阴影处,苏晚晚一脸绝望地看着他,眼神里再也没有一丝光亮,转过头去,苏晚晚一脚踏空…… 回到老宅,奶奶已经起来在客厅等她了,看着被老顾扶着进来的苏晚晚,傅奶奶一脸惊讶:“这是怎么了,傅墨寒人呢,他就让你这么回来了!?” 苏晚晚忍着疼,深深吸了一口气:“没事儿,就是不小心扭了一下,顾老带我去看过了,就是普通扭伤。” 傅奶奶硬是掀起晚晚的裤管看了一眼,见她脚踝肿得老高,顿时怒了:“老顾,傅墨寒人呢,你们不是去接他了吗!?” 老顾将苏青在医院里寻死觅活的经过说了一遍,不由替傅墨寒解释起来:“这苏家二小姐确实能折腾,我看少爷也是疲于应付。” 想起自己在病房里看见的一幕,苏晚晚眼睛一热,侧过头不想再提起这个人。 傅奶奶眉头一簇:“寻死觅活?傅墨寒是去听那丫头临终遗言了吗?晚晚你放心,奶奶一定……” 不再想听见这个名字,苏晚晚站起身道:“我有点累了,奶奶,我先上楼去睡了。” “快去吧,当心点!” 看着晚晚离开,傅奶奶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年轻啊……老顾,现在打电话给傅墨寒,告诉他晚晚腿摔断了让他立刻回来!只要他离开医院,立刻把苏青那丫头送进疗养院!有病就要治病!抑郁症,那是要吃很多药的!” 第11章 被绑架了? 傅墨寒赶回家的时候,奶奶没有像以往一样在客厅等他,并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的他,一路冲上二楼,推开卧室的门只看见苏晚晚正一瘸一拐在收拾东西。 绘画的工具已经整理妥当,其他小物件也收拾得七七八八,马上就要出门的样子。 “你在干嘛?”见晚晚并没有老顾电话里说的那么严重,傅墨寒轻轻松了一口气,沉声问道。 “收拾东西。”苏晚晚看都没看他,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我看得见你在收拾东西,我是问你这么晚收拾好东西,要干嘛?”傅墨寒上前两步,苏晚晚绕开他,继续整理。 “我看苏青的情况不好,你这么一趟一趟跑太麻烦了,还是把她接回来住吧。我在这,不是碍事吗?”苏晚晚咬着牙,她努力不去回想在医院里看见的那一幕,可是心还是突突突跳个不停。 “这是我们的家,为什么接她来住?再说了,奶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就这么走了,你是不打算管她老人家了吗?这些年,她可是把你当成亲孙女一样疼着的。”看着苏晚晚瘸来瘸去,傅墨寒伸出手想扶她一把,又一次被不冷不热地躲开了。 尴尬地收回手,傅墨寒目光冷峻起来。 “奶奶最近情况还算稳定,若是有任何不对,你尽管联系我,我一定来。”把最后一件东西收好,苏晚晚将行李箱拉起,抬起头淡淡看着傅墨寒,“但是这个家已经不是我的了,再留在这里不合适。早晚,我们都是要离婚的,不是吗?” 这个话题,从他们一起搬进老宅开始,好像就成了两人的禁忌。 谁也不提,谁也不想提。 可是苏晚晚知道,那才是他们俩真正的结局,眼下的一切不过是幻象而已。 她不能让自己继续沉沦在虚妄里,傅墨寒的温柔和体贴,就像是能腻死人的蜜糖,再这么下去,她怕自己没有拔出来的勇气。 “说好了三个月,你就这么着急?”掐着手指关节,傅墨寒的脸色冰冷无比。 苏晚晚笑了笑:“我不急有人着急,天天要死要活的,你不累我也累了。” 她走到傅墨寒面前,努力让自己不动声色。 要吵要闹要说法,那是被爱的人才有的权力,就像医院里的苏青,不论她怎么作,都有父母护在身边,都有傅墨寒一次次安慰和守护。 没有伞,就得昂起头迎接风雨,这个道理从初中被赶出家门开始,苏晚晚就非常清楚。 “麻烦你让一下。”苏晚晚看着堵门的傅墨寒,轻轻说道。 门神一样,傅墨寒一动不动:“说好了三个月,少一个小时也不行。” 将行李箱立起,苏晚晚支着把手充当拐杖,看着面前这个忽然不讲理起来的傅总。 “我们已经要离婚了,傅总!” “我们还没离婚,傅太太!” 苏晚晚与傅墨寒登记结婚的时候,他还在医院里,两个人除了领证,什么仪式都没举办过。 别说被叫做傅太太,就连孙彦这么密切的合作伙伴,都不知道苏晚晚已经结婚,而且是商界首屈一指的傅家的媳妇。 猛然间,“傅太太”这三个字被傅墨寒叫出来,苏晚晚盯着他的脸,一时有些发愣。 “你心里的那个傅太太,不应该在医院里吗?” 傅墨寒也被问得一愣,随后苦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只有在医院照顾我的时候,你才愿意扮演一下我妻子?” 什么和什么啊…… 苏晚晚眉头一蹙,刚要问他什么意思,傅墨寒的电话又响了。 瞥了一眼号码,傅墨寒眉头一蹙,按下挂机键。 刚才要从医院过来的时候,秦晚清就又哭又闹的,才半小时不到,这女人又要干嘛!? “总之,你不能走,你现在还是我傅墨寒的合法妻子,就有义务……” 话还没说完,手机再次响起,这 次是苏爸爸的号码。 傅墨寒叹了一口气,将电话接起。 已经被他的话气得肺疼,苏晚晚不想理会这家伙在想什么,推开他便一瘸一拐向门外走去。 “喂,爸,您什么事?” 傅墨寒咬着牙与苏爸交谈着,转头看着苏晚晚倔强的背影。 这家伙扭伤了脚,就看你能走多远! “墨寒啊,医院里突然来了一群人,说是要送青儿去什么疗养院!为首的那个医生给青儿做了好多检查,说是你安排的?”电话里,苏爸的情绪显然很紧张,可又不敢质问傅墨寒。 听见这话,傅墨寒顿了顿,他立刻明白了老顾为什么骗他说晚晚的腿摔断了,而他赶回来以后奶奶也不在家。 “嗯……对,爸,是我安排的。苏青老是这么折腾也不是个办法,那间疗养院条件很好,苏青在那里有专业的医护照顾,您和秦阿姨也能轻松一些,不用整天这么担心她。” 电话那边,苏爸沉默了一会儿,还没说话,电话立刻被秦晚清抢了过去。 “这可不行啊,这是我女儿,我要管着她!傅墨寒,你要把青儿送进精神病院啊,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了!!我们青儿就是因为你,才弄成今天这副模样的,你不照顾她,还要把她关起来!!傅墨寒,你对得起青儿吗,你要对青儿负责啊!” 听着秦晚清的话,傅墨寒不由摇头,姜还是老的辣啊,奶奶这一招釜底抽薪,的确够狠的。 “秦阿姨,我负责。苏青疗养院所有费用,我都会承担,您放心就行。”傅墨寒说罢,就将手机挂断直接关机了。 医院里,已经焦头烂额的秦晚清对着手机喂了半天,见对面彻底没了动静,顿时慌了。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她六神无主下,看见苏青已经被注射了镇静剂,抬上转运床上,更是要急疯了,“我们没有病,我们哪也不去,你们快放了她,不然,不然我要报警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金丝眼镜听见这句话,立刻走了过来,递了一张A4纸到秦晚清面前。 “若是你们坚持苏青小姐一切正常的话,就在这张纸上签个字,她可以不去疗养院。” “签什么字?”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秦晚清接过纸仔细看了看,顿时头脑一阵发晕:“承诺书……?我苏青精神状态正常,并无包括但不限于抑郁症、躁郁症等一切精神障碍……自伤自残与人无尤,责任自担……尤其与傅墨寒先生……毫无关系……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女儿就是被傅墨寒害成这样的,凭什么签字!” “不签?”金丝眼镜立刻将《承诺书》收回,递过去一张《患者家属须知》。 “每周一三五可以探视,这里有地址电话,去看苏青小姐之前记得预约。” 秦晚清将须知一把撕了个粉碎,怒道:“你们这是绑架,这,这是强盗,是犯罪!!” 金丝眼镜又拿出一张新的《患者家属须知》递了过去,依旧彬彬有礼道:“记得预约。” 苏爸上前,将须知接了过来,劝了秦晚清一句:“青儿这么折腾也不是个办法,去疗养院住一段时间,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你懂个屁!!”秦晚清骂了一句,随即身子一软,坐到了地上。 “苏晚晚,你这么狼心狗肺,居然想到如此恶毒的法子害自己妹妹,我一定不会饶过你的!” 第12章 破坏者狭路相逢 挂断电话,傅墨寒听见一阵汽车引擎声,等他追出去的时候,早已不见了苏晚晚的影子。 瘸了还能跑得这么快…… 傅墨寒一阵咬牙,他也实在没想到这么偏的地方,滴滴快车也能这么快到。 几乎同时,老顾开着车也回来了,傅奶奶看见为自己拉开车门的傅墨寒灰头土脸的,还以为是自己送走苏青惹恼了这小子。 “怎么,心疼了?我可告诉你傅墨寒,苏青那丫头你是想都别想,这辈子不可能。就算我死了,你也休想!”扶着孙子的胳膊下了车,傅奶奶继续敲打道。 “送走也好,让她冷静冷静,没什么坏处。”傅墨寒平淡着回应,目光依旧看着远处。 傅奶奶意识到,孙子这副德行不是因为苏青,顿时紧张起来:“晚晚怎么了?” “走了。”傅墨寒看着远去的尾灯,眼神里满是不舍,却又拼命压抑着。 “她的脚都肿成那样了,你还能让她走了?”看着孙子这副模样,傅奶奶又是心疼,又是怒其不争,就差没跺脚了,“苏青在医院里有个风吹草动,你跑得比兔子还快。到了晚晚这,你是怎么了?” “是她自己非要走,我也没办法。奶奶,这三年我也尽力了。她心里没有我,这是不能强求的事情。”傅墨寒想起方才苏晚晚绝情的模样,重重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到了不得不离婚的地步,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 听闻傅墨寒已经有了离婚的打算,一旁的老顾微微蹙了蹙眉头。 傅奶奶知道二人之间一定出了问题,他们两个都不愿意说,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毕竟,婚姻也好感情也罢,终归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即便自己看得再清楚,面对这一切的,只能是傅墨寒和苏晚晚。 “你想不说我也懒得问,傅墨寒我只有一句,现在晚晚一个人一瘸一拐离开了,今天苏家闹成这样,她不可能回苏宅,一个姑娘家这么晚了去哪,你一点都不担心吗?”傅奶奶叹了口气,将胳膊从傅墨寒手里抽了出来,“别说是自己老婆,就算是个普通朋友,你也不应该坐视不管吧,这就是你所谓的尽力了?我也累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想清楚。” 看着奶奶进了门,傅墨寒站在院子里,再次看向苏晚晚离开的方向。 初春的风,好似特别伤人,明明温柔和煦,却在你敞开心扉的时候,乍暖还寒,冷得毫无防备。 听见引擎声,老顾扶着傅奶奶笑道:“少爷到底是追去了。” “他总觉得,是自己抢了晚晚三年。这个心结,只能靠他们自己解。”傅奶奶笑了笑,指了指卧房说道,“这一晚上累死我了,让年轻人去折腾吧,我可要睡觉了。” 一路开进小区楼下,滴滴司机看见苏晚晚一瘸一拐的模样,忍不住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问道:“小姐,有人下来接你吧?要不然,我帮你送一趟也行。” 一向不习惯麻烦别人,苏晚晚赶紧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就行,您快去忙吧。” 她将画画用的东西先放在平稳的地方,再到后备箱将行李箱搬出来。 司机实在看不下去,正要解开安全带下来帮忙,一束车灯光照了过来。 车窗玻璃摇下,一个人探出头来,一半惊喜一半担忧。 “晚晚,真是你啊,你去哪了这么多天不见人影?”孙彦将车停好,感谢了司机师傅,便向苏晚晚走去,“我打你手机好几次都是关机,你去哪里了啊?你的腿怎么了,快放下我来搬!” 苏晚晚拗不过,只能让孙彦将行礼扛上身,对他浅笑道:“没灵感没冲动,这两天出去添了添堵,现在绘画的愤怒已经积攒满了,今晚准备通宵干活。这么晚,你怎么会来这啊?” 对她这个回答似懂非懂,孙彦笑了笑:“电话不通微信不回的,我有点担心你,所以我这两天有空都会拐过来看看。没想到这么巧,今天正好遇到了。你的 腿要紧吗,我扶你上楼吧。” 手刚刚碰到苏晚晚的胳膊,一阵寒意从孙彦身后窜了过来,他下意识回头的瞬间,被无声无息出现的傅墨寒吓了一跳。 一开始,他以为这是这栋楼的住客。 可是仔细一看,孙彦发现这个人有点眼熟。 不等他询问,傅墨寒先开了口:“脚都肿了,还能跑这么快。你家楼梯也没个电梯,你打算怎么上下?” 意识到这位先生是冲着晚晚来的,孙彦立刻警觉起来。 “没事儿,我公司就在附近,这几天我可以来照顾她。”说罢,孙彦看向晚晚,轻声问道,“晚晚,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三个字憋在苏晚晚心口,她知道,自己一旦说出口,孙彦多半会报警。 三年来,孙彦从未见过傅墨寒,偶尔孙彦去接她,也是去苏宅。 咬了咬牙,苏晚晚低声道:“认识,他是我家一个亲戚。” 傅墨寒远远看见二人在一起有说有笑,已经怒火冲到脑门上了。 这婚还没离呢,还没离! 现在听见苏晚晚这么介绍自己,更是冷笑出声。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亲戚啊,那我是什么亲戚呢?”傅墨寒说话的时候,后槽牙有点分不开。 苏晚晚认真考虑了一下,脱口而出:“妹夫。” 拳头瞬间攥紧,傅墨寒点着头,重复着苏晚晚的话:“妹夫……妹夫……” 孙彦对于傅墨寒的反应自然有些不解,可他还是瞬间想起了前几天来过公司的苏青。 “哦,这位就是那个苏青的爱人吧?你好,我叫孙彦,是晚晚的朋友。”伸出手,孙彦觉得,既然是未来的连襟,自然应该搞好关系。 眼看着傅墨寒青筋暴起的手,马上就要握住孙彦,苏晚晚打了个圆场,站在二人中间说道:“孙总,他们还没结婚呢。” “哦……”孙彦的套近乎莫名被打断,只能继续尬聊,“苏青从国外回来,就是因为你吧,那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办不了。”傅墨寒冷冷道。 “为什么?”孙彦满脸不解。 傅墨寒一脸狞笑:“我还没离婚,怎么能结婚呢?重婚,那可是犯法的。” 这句话将孙彦噎在当场,他尴尬地看了看苏晚晚,实在不知道这话怎么往下接。 “啊,这……” “他开玩笑的,你别听他胡说,他就喜欢开玩笑!”苏晚晚脸都绿了,她看着明明不理解,却在努力想办法理解的孙彦,觉得他实在太可怜了。 再多留他一会儿,不知道傅墨寒还会说出什么来,苏晚晚只得先把孙彦打发走。 “时间也不早了,孙总您先回去吧。他帮我搬行李就行了,画展的事情,明天我去你公司谈。” 被吓了逐客令,孙彦也不好继续留下,只能点了点头,狐疑地看了看傅墨寒。 这个人真的很眼熟,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也好,不过你可别通宵了,这么晚回来多休息。”孙彦恢复彬彬有礼的模样,笑着说道,“你腿不方便,明天别去我公司了,我过来接你直接去展厅看看,那里已经开始装修了。” “这么快!?”苏晚晚眼睛一亮,心头的光终于又亮了。 但是随即,身边的大黑脸就像乌云一样压了过来,逼得她不得不快速道别:“也好,那就明天再联系,孙总再见。” “再见。” 点点头,孙彦又看了看傅墨寒,转身离开了。 听见晚晚叫了一声孙总,傅墨寒黑云密布的脸总算有了一线晴天,他一把拿起苏晚晚的行李,不管不顾便向楼上走去。 “你……”扶着扶手,苏晚晚看着傅墨寒快速离去的背影,不由咬了咬牙,“你慢点儿!” “傅墨寒,你不知道在几楼!!” 第13章 你在哪我在哪 令苏晚晚意外的是,傅墨寒居然将行李准确放在她家门口。 之后他又快速折返回来,堵在苏晚晚面前。 楼道里的灯好得没有坏得多,隔几层才有零星一两盏亮着,瓦数还都不大。 安静几秒之后,灯光立刻熄灭,苏晚晚的世界彻底陷入一片漆黑,再无一丝影像。 她只能凭借听觉和触感,确定面前还有个活人站着。 而且,气势如牛。 “谢,谢谢……”尴尬了许久,苏晚晚低声开口,“辛苦你了。” 没有回应,也看不见对方的反应,直觉自己被紧盯着的苏晚晚,感到一阵刺痛从脚后跟附近拔地而起,一路麻到后脖颈。 不想让傅墨寒觉察到她眼睛有事,苏晚晚垂下眸子,扶着扶手打算上楼。 “太晚了,你回去陪苏青吧,我能行。” 手腕被猛地攥住,苏晚晚吓了一跳,又怕惊动邻居,只能忍着:“疼,你轻点。” 傅墨寒瞪着面前这小女人,感觉自己的心绪已经许久没有如此紊乱过了。 淡淡的月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苏晚晚脸上,映衬得她格外清丽。 看了她许久,傅墨寒只觉得浮躁失控的一切,仿佛都回归了正轨,唯有自己的心,跳得混乱。他低下头,一点点靠近,苏晚晚没有羞怯,也没有躲避,只是静静站着。 就在傅墨寒闭上眼睛,打算吻上去的一瞬,听见苏晚晚提起苏青,所有的悸动都成了焦躁,尤其看见她脸上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傅墨寒更是忍不住恼恨,这女人对自己,当真就这么无所谓吗? 三年来,她的细心呵护和照顾,真的是把看护自己当成工作了,没有一丝感情!? 哪怕只是不舍呢? “疼吗?”傅墨寒将苏晚晚的手拉进胸前,迫使她不得不靠近自己。 踉跄两步之后,苏晚晚脸上只有慌乱,她的目光都没有在傅墨寒脸上聚焦分毫,这让他更是憋气。 “你当着孙彦的面,说我是妹夫!?苏晚晚,我们还没离婚呢!” 一只手摩挲过来,打断了傅墨寒的怒气。 苏晚晚的手很凉,冰得让人吃惊。 指尖经过了脸颊和鼻子,苏晚晚才将手扣在傅墨寒嘴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轻一点,已经很晚了,你想把所有邻居都吵起来吗?!” 看了看苏晚晚单薄的衣服,傅墨寒眉头一蹙,将外套扯下,将她裹进怀里就往楼上走。 什么也看不见,苏晚晚顿时感到莫名惊慌。 “你干嘛,放我下来!” “你要是想让整栋楼的人都出来看看,我也不介意你继续拼命挣扎,继续大喊大叫。”傅墨寒面无表情向楼上走去。 灯光亮起,苏晚晚看着周围几个黑洞洞的猫眼,只能暂时安静。 三层楼而已,仿佛走了半个世纪,傅墨寒的心跳声就像在耳边的炸雷,震得苏晚晚脊背绷直不敢乱动一下。 终于到了门口,苏晚晚慌忙挣脱下来,摸出钥匙。 大门打开,傅墨寒没有丝毫客气的意思,直接走了进去。 房间简单的程度让他有些意外,家具已经精简到少任何一件都会影响正常生活的程度。 装饰都是布艺或者画作,屋角有几个泥塑,看起来是半成品。 地上什么都没有铺,原始的水泥地,但是打扫得非常干净。 只是离开的时候应该很匆忙,屋里最奢华的那张大桌子上,一片凌乱。 将门口的东西一一搬进来之后,傅墨寒没找到坐的地方,只能继续在门口站着。 苏晚晚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异常局促。 傅墨寒是第一次到她以前住的地方,任何一丝凌乱,都像画在自己脸上的伤疤,让苏晚晚很是难堪。 “你先坐,我好久没回来了,家里有点乱。” 一边说着 ,苏晚晚将写字台旁的唯一一把椅子拖了出来,推到傅墨寒身边,又钻进厨房倒了一杯水。 “你还做泥塑?以前没见你做过。” 出来的时候,傅墨寒正站在屋角看着几件泥塑半成品。 苏晚晚眼角低垂了一下,轻声回道:“做着玩的。” 这是她能想到的,以后还能继续从事艺术创作的唯一可能性。 如果真的看不见了,最起码她还能靠泥塑养活自己。 接过杯子,傅墨寒不置可否地又看了看那几个泥塑,毕竟在他眼里,苏晚晚不论干什么,都是用尽全力,所谓玩玩而已的事,她从没做过。 “你坐一下喝点水,然后就回去吧。时间太晚了,奶奶该担心你了。”苏晚晚将画笔一一归类,又匆匆将桌子上的废画纸全部卷起。 “你别忙了,简单收拾一下先休息。奶奶那边还有老顾,你不用担心,今天我守着你。”傅墨寒说着,继续四处打量了一圈。 房间里虽然工作气氛浓重了些,但都是女孩子的气息,倒是不像常有男人来过的样子。 听见傅墨寒的话,苏晚晚顿了一下诧异转头:“你,守着我?” 指了指她的腿,傅墨寒淡淡道:“你的脚不方便,既然不想留在老宅,那只能是我过来陪你了。” “我们现在的关系,你留下不合适吧……”苏晚晚急促道,“况且,苏青还在医院,你也不用管吗?” “她有专业人士照顾,最近都用不着麻烦别人了。”傅墨寒想起住进疗养院的苏青,莫名松了口气,“就算普通朋友,我也不能看着你一瘸一拐的。” 说着,傅墨寒溜达到窗边,掀开一角向下看了一眼。 孙彦的车还在楼下停着,傅墨寒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将窗帘整理好。 本想尽快把他打发走,清静一会儿的,苏晚晚见傅墨寒真不打算走了,再次紧张起来:“我就是扭了一下,不要紧的,你快回去吧。” 一直满地溜达,听见苏晚晚这么说,傅墨寒忽然坐下了。 这套公寓确实小得可以,呼吸都有点憋气似的,可那张单人床也实在太小了点,傅墨寒想不通以前苏晚晚在这样的一间屋子里,是怎么生活的。 “你睡你的,我靠着将就一夜就行。”说着,傅墨寒将外套盖在身上,靠在椅子里直接闭上了眼睛。 捏着一把画笔,苏晚晚看着这一幕,瞬间不知该怎么办了。 “我真的没事,你不用留下的,这椅子怎么睡啊!?你快回去吧。” “以前你在医院陪床的时候,也经常这么睡。你能睡,我有什么不能的。”傅墨寒没睁开眼睛,把头转向另一边低声道,“今天喝了点酒,很累,明天一早我还要去公司开会,折腾不动了。睡吧,很晚了。” 楼下,一直看着苏晚晚的房间熄灯了,孙彦也没等到“妹夫”下来,一时间有些意外。 他反复看了看周围,确定自己不可能看漏一个大活人,顿时好奇起来。 “这家伙,到底是谁?” 第14章 妈妈,邀请你来我的画展 清晨,苏晚晚被一阵电话声吵醒,她摸索着打开手机,忽然记起傅墨寒昨晚留在这里,顿时坐直了身子。 房间里空荡荡的,椅子上还留着一个人坐过的凹痕,傅墨寒已经走了。 她枕边放着一盒红花油,包装已经拆开,说明书翻到使用禁忌的那一部分。 拿着药瓶,苏晚晚有些疑惑,傅墨寒什么时候去买的药,自己怎么感觉都没有。 最近烦心事很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傅墨寒在的时候,她总是会睡得格外沉。 一想到昨晚傅墨寒就在这看着自己的睡姿,苏晚晚就有一种想钻地缝的冲动。 “喂,您能听到吗,我是林尧。”电话里,传来了林助理的声音。 揉了揉太阳穴,苏晚晚将自己从噩梦般的一夜里拉回现实,轻声道:“能听见,林助理你有什么事吗?” “傅总出差了,他让我过来接您去画展,您能下楼吗?”林尧站在苏晚晚楼下,抬头向上看着。 自从傅墨寒提出离婚,他已经快在这附近生根发芽了。 “能,我自己能下楼。”苏晚晚起身,从窗户看见楼下的林尧,一阵无语。 附近都是看着她长大的老邻居,总是有男人在楼下等自己,不知会被传出多少版本的八卦来。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带着新画作的初稿和一些立体画的材料就下了楼。 “傅太太。”站在车门旁的林尧见到她,很是正式地鞠了一躬。 “很快就不是了,你不用这么客气。”苏晚晚说完便上了车。 “什么事情还能劳驾傅总亲自出差处理,昨天他还为了应酬喝酒,集团公司最近出了什么状况吗?”苏晚晚忍不住问道,自从那次车祸以后,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傅墨寒出差。 林尧从后视镜看了苏晚晚一眼,他显然不知道昨天傅墨寒喝酒的事情。 “集团业务越来越广,傅总身体已经没事了,自然要忙一些。”回避了主要问题,林尧收回视线继续开车。 苏晚晚却在他一瞬而过的诧异里捕捉到一个信息,昨天傅墨寒破例饮酒,肯定不是因为公事。 苏青自杀,对他影响这么大吗? 明明知道喝酒有危险,一向稳重的傅墨寒竟然都控制不住了? 沉了沉脸色,苏晚晚默默摇了摇头,和他马上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昨天见他喝酒,自己居然还那么紧张。 真是可悲又可笑。 头靠在车窗上,街景一幕幕滑过,周围热闹繁华起来。 画展选址是孙彦定的,不论是位置还是面积,在全国都是首屈一指的规模。 刚刚开始装修,画展门口就有不少记者和同行出没,想探听到一点消息。 苏晚晚见状,赶忙让林尧靠边停下:“我自己过去就行,你去忙你的事吧,不用管我了。” 作为傅墨寒的助理,林尧这张脸也经常出现在商界访谈或者财经新闻里。 隐婚三年,苏晚晚可不想到要离婚的时候,反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背着画筒下了车,苏晚晚向画展大厅走去,她刚一出现,立刻引来不小的议论声。 “她就是苏晚晚,去年的新人奖得主。” “《雪夜》确实不错,可是这么年轻,就开这么大的画展,资力够雄厚的啊。” “巨擘的老板和她认识,要不然你以为她凭什么!?” “孙彦可是业界出名的铁公鸡,从来不做赔本买卖的,这次是看上这小丫头的什么了?” “要是这次的画展里,能有拿下奇条奖的作品,巨擘还是稳赚的。没准,这丫头确实有些本事呢!” 听着周围的议论,苏晚晚一路带着浅笑并未回应,她时间不多,这一次奇条奖很可能是她绘画生涯的最后一次,苏晚晚势在必得。 “动作可真够快的,设计稿前几天才定下,大框架都已经完工了?” 看着已经有了雏形的展厅,苏晚晚由衷感谢道,“这几天我有些事情,没能到现场来,真是辛苦孙总了。” 正在指挥工人,孙彦听见苏晚晚的声音,立刻从架子上翻身下来。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意外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还想等着吊顶结束,再去你家接你呢。” 苏晚晚笑了笑:“躲了几天懒,让巨擘的老总亲自监工,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毕竟是我自己的画展,哪能一点心都不操啊。” “你只要专心把新画画出来,其他的我来办就行。”孙彦抬眼看了看,发现苏晚晚是一个人来的,顿时轻松了不少,“不过你既然来了,我们一起再把定稿的画作展位确认一遍吧,到现场来实地感受过,你可能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两个人将苏晚晚十二幅作品重新定位了一遍,尺寸和画框的位置高度都现场核实了。 最后,苏晚晚指着展厅尽头,已经装修完的部分说道:“那幅《化羽》我看就放在这里吧。” “已经定好名字了?”孙彦看了看苏晚晚选定的位置,微微蹙了蹙眉,“这里会不会太绕了,主要作品都在那边,而且这根柱子不能动,只能做了些造型太遮挡了。” 拿出初稿比量了一下,苏晚晚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就在这里,柳暗花明疑无路,这里最合适。” “这么快初稿就拿出来了?”孙彦有些意外,他看了看苏晚晚,低声道,“你还是得注意身体,别太累了,画展还有一阵子呢。” 这时,一个高挑的短发女子走了过来,一看见孙彦就热络地握了握手。 “孙总,你之前可是承诺过的,今年会把巨擘的独家给我,结果把画家藏得比以往还深,今天有缘遇上,总得让我采几句回去交差吧!?” 孙彦笑了笑:“是晚晚自己低调,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什么时候藏她了?” 转头,他向苏晚晚介绍道:“这位是时尚杂志dee的杨记者,我们也是很多年的朋友了。” “杨琼丽。”大方的伸出手,杨记者自我介绍道,“我想采访你很久了,苏小姐这次可一定要给我们一个独家啊。二位先找个角度,我拍几张照片。” 苏晚晚准备将画稿收起,杨琼丽阻止道:“既然是独家,方不方便稍微透露一点?” 晚晚看着初稿有些为难,毕竟是自己心血设计的,还没成稿就发布,很有风险。 看出她的为难,杨琼丽立刻说道:“不必全部展示出来的,你们做一个看稿的动作,我只拍一个一角剪影就行。” 孙彦看了看晚晚说道:“别为难,你若是觉得不妥当,不拍就是了。” “不要紧。”苏晚晚展开画稿站在孙彦身边,三年来她一直躲避镜头,是担心自己与傅墨寒的关系被挖出。 现在已经走到离婚的地步,她自然也不用诸多顾忌。 杨琼丽动作很快,十几分钟拍完了素材,又简采了几句。 “好了,多谢二位配合,等到画展当天,我可还要来拿一手资料,到时候你们可得给我时间做一个专栏访问啊。” 孙彦见苏晚晚没有拒绝,点了点头道:“没问题。” “那我再随便拍拍,你们先忙。”杨琼丽摆了摆手,带着相机离开了。 苏晚晚盯着装饰好的柱子问道:“孙总,我能不能再加一点修饰?” “你愿意亲自动手那自然是好啊。”孙彦自然没有反对的意思。 拿出立体画的材料,苏晚晚开始添加装饰,一片金箔一朵羽毛几片花瓣,看起来好似杂乱无章,落下那一刻才发现都是恰到好处。 见晚晚很是认真沉浸,孙彦没有打扰,绕到另一边去监督装修了。 再回来的时候,苏晚晚依旧在忙碌,每一件装饰她都用心铺设着,没有构图和草稿框架,仿佛胸有成竹。 “是,花环主题?”孙彦仔细看了看, 觉得应该没那么简单。 苏晚晚回头看着他笑了笑:“你再看看。” 换了个角度,孙彦绕着柱子转了一圈,忽然眼睛睁大:“是,是她……!?” 第15章 画展被砸了 看出立体画上的人是谁,孙彦第一时间走向苏晚晚。 他知道晚晚这些年来的不容易,更知道她对母亲的思念与不舍,生怕晚晚难过。 “阿姨一定能看见你今天的成就,会为你自豪高兴的。” 这边,晚晚低头将最后一片羽毛放置完毕,缓缓抬起头,在绚丽的装饰物中,用羽毛和花瓣勾勒出的母亲,正看着自己微笑着。 就是一个简单的剪影轮廓,可需要每一处线条都精准,才能勾勒出被一眼认出的形象。 “你知道吗,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记恨她的。” 孙彦有些意外,但随即又释然了,幼年失去母亲的痛苦,不是外人所能想象的。 被放弃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每每遇到困难和打击的时候,晚晚对母亲的怨恨,应该都在压抑中叠增吧。 “你也别太苛责自己了,人之常情,晚晚,你要学会放下。” 眼睛里闪动着微光,晚晚看着面前立体又清晰的母亲,淡淡开口:“现在不是常说一句话吗,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到了现在我才知道,妈妈当年是有多绝望,我不该怪她的……” 伸出手,理了理妈妈的“头发”,苏晚晚仰头看着母亲柔和的面容,眼眶渐渐湿润。 “阿姨都了解,她和你外公都在看着你,一定会很欣慰的,晚晚。”孙彦把手搭在苏晚晚肩上,一起抬头看着立体画中微笑着的女子,深深叹了一声,“她真的好美,晚晚,你把她刻画得很美。画展开幕的时候,全世界都会知道,你妈妈的美。” 含着泪点了点头,苏晚晚侧头看着孙彦,一时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门处,正准备离开的杨琼丽转头看见这一幕,立刻举起相机框住了二人的背影。 接下来的几天,异常安静。 傅墨寒不知道在忙什么,一连几天都不见人影。 孙彦出差去下一个画展地点,处理展厅的事情。 为了苏青的事情时常短信骚扰的秦晚清,这几天也只是发了一条:死丫头,你敢这么做,我就能让你后悔一辈子!就再也没动静了。 唯有林尧,像是个尽职尽责的卫兵,一直在苏晚晚左右,即便她的脚已经消肿了,又跑又跳给他看,林尧依旧不为所动。 “傅总吩咐过,他不在这几天,让我守着您。” “需要贴身守护、寸步不离吗?”苏晚晚气郁。 林尧有些赧色:“那自然不必,但是不论您去哪,我都要跟着的。” “……” 天天守在楼下,林尧的尽责程度导致苏晚晚这几天都在家里画画,一步没敢离开,更不敢去展厅,生怕被八卦记者发现,傅墨寒的助理和自己在一起出现。 终于,一个午后,正在画画的苏晚晚竟然接到林尧主动打来的电话。 “傅太太,我这有点急事要离开一下,已经安排了方助理过来,他一会就会儿和您联系的。”林尧的语气透露着紧张。 “我真的没事了,你快去忙。”仿佛看见鸟笼被打开的小鸟,苏晚晚就差没预祝林尧的急事永远办不完了,“我会自己联系方友伦的,你放心去忙你的。” 看着楼下的车子终于离开了,苏晚晚火速换了衣服,拿上工具就往画展的展厅赶了过去。 上次去的时候时间太紧,做完立体画以后,忘记量尺寸了。 还有从柱子到后面那堵墙的距离,苏晚晚需要考虑《化羽》挂在那里的视觉效果,还有一些色调搭配。 满怀创作的冲动,苏晚晚赶到的时候却愣住了,明明应该收尾的展厅外面,挡了一层厚厚的布。 人来人往的现场也冷冷清清,看起来就像是停工了一样。 孙彦的电话没打通,苏晚晚只能试着向里面喊:“有人吗,能不能开个门!?我是画展的画家,过来确定几个数据!” 许久,大厦的保安过来, 从里面给晚晚开了门。 “您现在过来也看不见什么,孙总已经安排人过来打扫,准备重新装修了。” 保安说着,将晚晚领进展厅里,眼前的一切让她顿时呆住了。 其他地方都不在她眼中,苏晚晚一眼看见自己辛苦制作的那一幅妈妈的立体画,被砸得七零八落,还泼了各种颜色的油漆。 仿佛被人打得遍体鳞伤。 苏晚晚快步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羽毛和花瓣,眼睛仿佛被灌了沙子。 她环顾了四周,虽然整个展厅都被打砸过,但是唯有母亲的立体画,被损毁的最为严重,也是唯一被泼了油漆的地方。 “我们大厦安保一向都挺严密的,这群人早有准备,砸完了就跑,监控只拍到几个人影。他们速度特别快,我们赶到的时候,早就跑没影了。你们是不是得罪人了啊,第一次看见砸这么狠的。” 攥着手里涂满油漆的几根羽毛,苏晚晚掉头便向外走去。 刚上车,孙彦的电话就来了,得知晚晚去了画展以后,他赶忙安慰:“你别难过,也别着急,我已经报警了,正在追查那几个人,一定会抓到的。画展也不会耽误的,我们着手早,再重新装修就是了。” “我知道了,孙总,这次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苏晚晚看着前面的苏宅冷冷说道。 “这怎么能怪你呢。晚晚你别急,我处理完华城这边的展厅问题,立刻就回去……” 没听完孙彦下面的话,苏晚晚挂了手机下了车。 苏宅里一片寂静,院子里正在浇水的女佣见苏晚晚回来,正想打个招呼,却被她凌厉的神情给吓了回去。 这还是那个温软的大小姐吗? 神色可怕得像要吃人一样…… “秦晚清!”冲进客厅,苏晚晚一眼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更是怒不可遏,她将手机扔在茶几上,指着那条短信厉声道,“你知不知道,破坏公私财物,公然打砸抢,我可以让你去坐牢的!” 被突然冒出来的苏晚晚吓了一跳,秦晚清瞥了手机一眼冷冷道:“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胡说八道些什么,在长辈面前大呼小叫,你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有人生没人养,野种就是野种!” “不承认不要紧!”苏晚晚厉声道,“砸展厅的人显然对我母亲有私人恩怨,孙总已经报警了,那几个小混混跑不了的。他们的口供,再加上你发的短信,秦晚清你觉得你跑得了吗!?” “怎么了,一回来就吵吵嚷嚷的!?”苏爸听见动静,从楼上走了下来。 第16章 我就想要个公道 看见苏爸过来了,秦晚清立刻走了上去,一边哭哭啼啼,一边打开了手机 “老苏,你看看你女儿干的好事。我嫁给你二十多年,为了这个家,什么都不要了。都这把年纪,你总得让我有点脸面吧。苏晚晚这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分明要让我难堪,让你也下不来台吗?我是生气,难道我没理由生气吗,这么多年含辛茹苦,喂出了个白眼儿狼,害了我们青青不说,现在还要做这种龌龊事情!” 拿过手机,苏爸看着视频里苏晚晚那张立体画,顿时脸色也变了。 “这是什么!?苏晚晚,你想干什么!” 面对盛怒的父亲,苏晚晚满腔的悲愤顿时化作委屈和不值。 她替母亲不值,替自己二十多年来小心翼翼活着,只想要父亲的一点关爱而委屈。 不论他之前的话说得如何漂亮,拿到傅家赔偿款以后对自己如何温煦,只要提起母亲,苏爸就会原形毕露。 “这是我妈妈,我想让她看见我的第一次画展,有什么问题吗?”苏晚晚直视着父亲,再无以往的怯懦和委曲求全。 这么多年,妈妈就像这个家里的禁忌,唯有苏晚晚挨骂的时候会被拿出来当做反面教材、一切坏事的源头,狠狠批判一番。 这不该是母亲的待遇。 她当时也不过是一个希望丈夫回心转意的年轻妻子,患病又有抑郁症的情况下,在无人关心的境地里走向绝路,已经很可怜了,为什么还要在死后遭受这种不公? “有什么问题!?”苏爸看着视频里亡妻的脸,不见丝毫悲伤,只有满脸愤愤不平,“她是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吗!?扔了丈夫、孩子、家庭,大过年的自杀死在家里,她想没想过,我们孙家的脸面!尤其是现在,我们家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你要让所有人把这件事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柄吗!?” 父亲的话,就像是耳光一个个砸在苏晚晚脸上,她看着幼时对自己疏于照顾的这个男人,第一次有了彻底心寒的感觉。 “妈是为什么自杀的!?她爱自己的丈夫,有错吗?大过年的,你也知道那时候是过年!?你不回家,和这个女人厮混在一起,逼死了妈妈,现在反倒还有理了!?”苏晚晚眼睛赤红,声音都有些颤抖。 “都这么多年了,你提这些有意义吗!?现在说的是,不要再翻出来过去的事情,你别岔开话题!我是为了谁?!”苏爸忽然激动起来,“我老脸可以不要,这还不是怕你和你妹被人非议,一辈子抬不起头!?” 为了我!? 苏晚晚笑了。 小时候起,就被反复告知,晚晚是妈妈都不要了的孩子。 受父亲冷落,被秦晚清赶出家门的时候,苏晚晚一直认为,这是自己的错。 二十多年来从未感受到分毫家庭的温暖,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自己的成绩,却被责令要为了家族的面子继续忍气吞声。 “妈妈的立体画我还会做,秦晚清砸了展厅的事情,我也一定会追究。你们,好自为之。”苏晚晚看了看怒气冲冲的两人,觉得没有继续讲理的必要了。 拿起包正要往外走,苏爸厉声喝道:“你想毁了这个家才甘心吗。以前你秦姨说你狼心狗肺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我真是养了条毒蛇在身边!苏晚晚,你敢在画展搞事情,敢去告你秦姨,我就当没生过你!” “你是第一天当没生过我吗?”苏晚晚头也没回,快步走出大门,身后传来秦晚清的哭诉和摔破东西的声音。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替别人养孩子,养了一辈子,养了一条专门咬自己人的狼啊!” 一路回到家里,苏晚晚感觉自己好像没有了知觉,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这个世界的欢声笑语、车水马龙一件件擦身而过,但仿佛在另一个世界一般遥远。 摸出钥匙打开房门,苏晚晚将包扔在地上,几步走到床边倒了下去,一下 都不想再动了。 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她的心仿佛沉入深海之中,没有一丝生气。 “嫂子,你这破电脑怎么这么慢啊,我这游戏掉帧都卡成幻灯片了。” 忽然传来一声抱怨,紧跟着,背对着苏晚晚的椅子转了过来,一个少年好似凭空出现一般闪现在她面前。 苏晚晚一咕噜爬了起来,盯着面前的男孩,诧异道:“傅明皓,你怎么在这!?” 眼睛继续盯着屏幕,傅明皓看也没看苏晚晚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们学校这两天腾考场放假。” “我没问你为什么放假的,我是问你为什么出现在这!?”苏晚晚赶紧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 傅明皓拿起旁边的巧克力棒咬了一口,不以为然道:“我去哥家你们都不在,林助理说我哥出差了,你住在这,我当然就过来了啊。” 苏晚晚嫁到傅家的时候,傅明皓还是个刚刚进高中的孩子,一转眼已经进了大学校门。去年高考的时候,还是晚晚帮他辅导的。 傅明皓是傅奶奶本家一个远亲的孩子,父母离婚以后谁也不管他,奶奶便将他接了过来,最后干脆过继到傅家,成了傅墨寒血缘关系稀薄的亲弟弟。 “你是怎么进来的?”苏晚晚依旧满脸不可思议。 “林助理有钥匙。”傅明皓伸了个懒腰,“嫂子,你这破电脑快换了吧,我都要被队友骂死了,不玩了,晚上我们吃什么?” “你回老宅去住!”苏晚晚不由分说,想把傅明皓拉起来,“你这是私闯民宅啊,你们兄弟俩怎么一个德行?” “我哥也来?”傅明皓重重坐在椅子里,任凭苏晚晚拉扯,依旧纹丝不动,“那我更不走啦!” “别耍无赖,你哥也回老宅住。你快回去,奶奶一个人在家,你正好回去陪陪她。” 傅明皓连连摇头:“我才不回去,奶奶见了我就是一火车唠叨,过年刚刚听了一遍,耳朵里的茧子都还没消呢。” “那也是为了你好,快回去!” 苏晚晚继续拖起傅明皓的胳膊,想把他打发走。 “嫂子……”拖着长长的尾音,傅明皓一脸可怜相,“嫂子我饿了,中午就没吃……我想吃炸酱面。” “你真是有出息了,吃了饭可得走了啊,我这没地方给你住!”苏晚晚无奈,走进了厨房。 看着她开始忙活起来,傅明皓拿出手机,点开大哥的头像发了一句:已到家,嫂子一个人安好,放心有我。 第17章 夜莺与大黄狗 简单的一份炸酱面,傅明皓吃得狼吞虎咽。 苏晚晚看着他第三次伸过来的空碗,透彻理解了什么叫: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幸亏她早有预料,做了一大锅,不然还真喂不饱这小子。 “嫂子,你也吃啊。”傅明皓看着抱肩而坐的苏晚晚,一边嗦着面条,一边说道。 “含着饭别说话!”苏晚晚蹙着眉头打断了他的话,冷冷道,“吃饱喝足赶快回去,难得放几天假,去陪陪奶奶。” “那你也回去呗。”傅明皓垂眸看着面,眼睛滴溜溜转着。 苏晚晚感觉到不对劲:“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又闯祸了!?现在刚刚过完年,什么考试能用考场,你到底为什么跑回来?!傅明皓,你要是敢撒谎,看你哥……看我怎么收拾你!” 抹了抹嘴,傅明皓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能有什么事儿啊,你要是不收留我,那我就去住酒店。” “傅明皓!” 苏晚晚急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儿学坏就是一出溜的事情,她也算看着这小子长起来的,他说没说谎苏晚晚一眼就能辨出来。 “你再不说,我打电话给你导员了!” 见苏晚晚拿出杀手锏,傅明皓终于认怂了,他举起双手投降道:“好好好,嫂子,我说,我都说,你别打电话。我多大的人了,你还打电话给老师,我这面子还要不要了!” 松了口气,苏晚晚盯着傅明皓,等着下文。 瞥了面若冰霜的苏晚晚一眼,知道自己已经躲不过了,傅明皓换了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坐姿,蔫蔫道:“我真没啥事,就是请了一个周的假,下个星期就回去。” “你才大一,寒假也才刚放完,好端端的请什么假!”苏晚晚皱起眉头。 傅墨寒在医院里的那半年,也是苏晚晚大四最后半年,虽然课业已经不多,可她也一节不落的将所有课程都完成了。 从初中开始,就靠自己供自己读书的晚晚,最看不得有人浪费在校时间,任意挥霍青春。 “我……我当然有理由的,你就别问了。”傅明皓还想做最后挣扎。 苏晚晚没多说话,直接拿起手机,开始翻通讯录。 见她来真的,傅明皓赶紧将苏晚晚的手机按住,一米九的大个儿缩成了一米五,大虾一样勾着身子呢喃道:“别打别打,我说还不行吗。但是你得保密,谁都不准说!我哥、奶奶,还有顾爷爷,都不准说!还有,你也不准笑!” “好,我答应你。绝对不说,绝对不笑!”苏晚晚伸出三根手指。 “其实没啥大事儿,我就是在告白墙上,写了一封情书。”傅明皓抖着腿,左右看着,“那姑娘大三,是入校那天接我的学姐。本来我也没落款,不知道她怎么查到是我写的了,不仅改了我的语法和错别字,而且点名道姓地写了评语,又给我贴回告白墙上去了!我现在都成了全校的笑柄了,所以就跟导员请了个假,回来清净几天。” 感觉一天的阴霾好似都散开了,苏晚晚抿着嘴,憋住笑,看着局促不安的傅明皓,狠狠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上学你不学习,心思都往哪用呢!?” “行了嫂子!我都已经够倒霉的了,又失恋又丢面的。”傅明皓揉了揉额头,“就知道你们都会这么说,我才不想告诉你们的,我都已经后悔死了,你就别再说了行不行!” 苏晚晚活动了一下憋笑憋僵了的脸,继续问道:“一个周的假可不短,你用的什么理由和导员请下来的?” 傅明皓破罐子破摔,再无挣扎,直接回答道:“我说我嫂子生了,回家看小侄女,喝喜酒来了。” 万万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头上,苏晚晚伸手又想给傅明皓一下,被后者躲过了。 “我可是坦白从宽了,嫂子,你可不能整刑讯逼供那一套!不过你别担心,等你真的生一个,我还会请假回来看小侄子!” 傅明皓拿起桌上的饭碗,火烧屁股似的奔进了厨房,“刷碗,我去刷碗。” 心情刚刚轻松了一点,手机响了,苏晚晚看了一眼厨房里忙活的傅明皓,拿着手机走到了房间的另一端。 “晚晚,那几个混混抓到了,你不用再担心了!真是对不起啊,让你跟着担惊受怕的。”孙彦的声音满是激动,他本不想让苏晚晚知道展厅被砸的事情,若不是华城这边预定的展厅出了点问题,他早就着手开始重新装修了。 “这太好了,不过孙总,他们几个恐怕不是主谋,我知道这件事还有人在背后指使。要不然,展厅没有金银财宝,他们几个冒着风险去砸一个画展干什么。” 听见孙总两个字,厨房里的水声小了一些。 “你的意思是,有同行故意使坏?巨擘虽然没到在业界一手遮天的程度,可是敢这么公开和我们叫板的美业公司,应该是没有的。”孙彦听着苏晚晚语气沉重,想宽慰她几句。 翻出短信截图,苏晚晚发给孙彦。 “不是同行,是……是我们家的人。孙总,这件事该我向你道歉,因为我个人的原因,给公司造成了这么不好的影响。” 苏晚晚将整件事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省去了自己去苏宅的过程,只说自己已经录了音,都可以作为证据。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晚晚你别太伤心了,为了这种人不值得。”孙彦语气凝重,本以为几个醉酒的混混没事找事,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深的原因,“这些情况我去公安局那边反映,你就别出面了,你把证据都发给我,这一次一定要秦晚清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孙总,你不用顾虑我,必要时候我愿意去作证,没事的。”苏晚晚平静地说道,可一想起父亲那张疾言厉色的脸,她还是心绪难平。 厨房里,一只湿漉漉的手伸了出来,悄悄从餐桌上拿走了手机。 --大黄狗来电对夜莺图谋不轨,信息获取不全,速来! 第18章 我不想放你走了 两天后,苏晚晚去派出所做了笔录,从问询室出来的时候,隔壁房间的门开了,一脸愤愤的秦晚清也走了出来。 看着苏晚晚,她将目光扭到另一边,一个字也不说。 孙彦见状,立刻走了过来,默默站在苏晚晚身前。 “正好你们都在,这件事情能不能协商解决一下?”警官见三方都到场了,便开始主持调解。 不等苏晚晚开口,秦晚清将身子扭到另一侧,冷冷道:“协商解决什么,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叫我来,还威胁我不来就拘我!你们警察不能听着小丫头片子一面之词吧!说我砸了她的画展,你们有证据吗!?苏晚晚,你还敢报警抓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砸了!我要告你诽谤!” 警官皱了皱眉:“这件事,不仅是只有苏小姐报警记录,那几个动手的人也都承认是收钱办事,我们都做了笔录的。而且我们也查到那几个人所得赃款的资金来源,就是从你账户里转出的!如果没有详实证据,我们是不会把你传来的!秦晚清女士,这次就是损失不严重,要不然你就涉嫌刑事犯罪了!配合调解,这是对你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调解!”秦晚清憋红了脸,瞪着几人怒道,“你们都是一伙的,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女人!苏晚晚你真有手腕啊,以前是我小看你了,不仅勾搭上一个孙彦,现在连小混混你也不嫌弃,甚至连警察……” 瞥了一眼旁边警官的神色,秦晚清咽下去剩下的话,转了个话锋说道:“想冤枉我,可没那么容易,我说什么都没做过,就是什么都没做过。你们如果有事,就和我的律师谈去吧。但是苏晚晚,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妄想再回苏家!你爸爸已经不认你了,吃里扒外的东西!” 被指着鼻子狠狠骂了一顿,苏晚晚面色平静不见丝毫波澜,她制止住想要上前的孙彦,将手里的调解书交回警官手里。 “刘警官,请原谅这个调解我不能接受。秦女士可以不赔款,我也不要求赔偿,但是按照相关条例,她至少应该被拘留吧?” 接过文件夹,刘警官点了点头:“调解不成,可以拘留。” “好!”苏晚晚看了秦晚清一眼,冷冷道,“我不接受调解,只要求拘留她!我的意见表达完了,辛苦刘警官了,再见。” 无奈地挥了挥手,刘警官也没多做劝说。 “你放心,我们会秉公处理,既然不能调解,你们就先回去。” 听到自己没捞到便宜,秦晚清像疯了一样追在苏晚晚身后,一边叫骂一边想追打她:“不要脸的东西,你想拘谁!?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你居然敢这么冤枉我,你不怕遭报应啊!” “干什么!”刘警官见状立刻上前制止,“秦女士,你再这么闹,我现在就有权拘留你!” 回头看了秦晚清一眼,苏晚晚没有一丝表情转头便离开了。 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孙彦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直接回家吗,要不要去哪里坐一会儿?” 默默摇了摇头,苏晚晚看着窗外,只感觉心灰意冷。 孙彦无奈,只能发动车子将苏晚晚送了回去。 “别多想了,这种人不值得你伤心的。”见苏晚晚脸色阴沉,孙彦低声劝了一句,“你放心,这件事公司这边也不会同意和解的,就算苏叔叔出面,我们也不会让步,一定要给秦晚清一点教训。” 眼睛终于有了一丝游动,苏晚晚看了孙彦一眼,点头道:“谢谢。” 一步步走上楼,苏晚晚也不明白自己明明算得上大仇得报,让秦晚清得到教训了,为什么心情还是这么差。 是孤独,是不被理解,还是过于委屈。 她也说不清楚。 只觉得每一步,都好似千斤重但一般,让她举步维艰。 转动锁芯,苏晚晚感觉自己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开门的一瞬,几乎 快要坐到地上。 没有任何防备的,一个温暖的怀抱忽然将她圈住,那个熟悉的清凉味道钻进鼻子,让苏晚晚无比安心。 一点气力也没有,她仿佛被两只臂弯箍在怀里,被强大地保护起来,再也不用她面对任何风雨。 眼泪不争气的涌了出来,甚至苏晚晚都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 秦晚清难听的话,从小到大她不知道听了多少,她压根不在意的,更不会在乎秦晚清对她的看法。 可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许久,傅墨寒轻轻抹掉苏晚晚的眼泪,沉声问道。 赶忙擦干了眼泪,苏晚晚冷静下来,推开傅墨寒淡淡道:“为什么要告诉你啊,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本来准备撩开苏晚晚额头的碎发,傅墨寒举在空中的手僵了一下,但还是伸了过去。 不动声色躲过,苏晚晚整理好情绪,走到一旁:“你回来正好,傅明皓这几天都躲在我这,都快把我的折叠床睡塌了,你把他带回去吧。” 攥住手指,傅墨寒凝了脸色。 “我在问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轻轻叹了一声,苏晚晚整理着包里的东西,幽幽道:“傅先生是不是忘了,你已经提出离婚了!我的事以后和你都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呢?” “我也说过你,你的事傅家不会不管的。苏晚晚,你就这么着急和我撇清关系吗?”傅墨寒盯着苏晚晚,第一次感觉,这个人离自己这么远。 “如果是为了奶奶,你放心,我们就算彻底离婚了,我也会照顾她的。这本来也不是为了你,是我愿意报答奶奶对我的照顾。至于其他,我觉得我们提前适应一下离婚生活,也没什么坏处。” “我要是说,这婚我不离了呢!?”傅墨寒盯着苏晚晚,一股无名火窜了起来。 抬起眸子,苏晚晚看着气急败坏的傅墨寒,忽然笑了:“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说离就离,说不离就不离?傅墨寒,我的确从小就没人疼、没人爱、没人要,但是我也用不着你可怜,要是真的为了我好,请你离我远一……” 大步跨过来,傅墨寒忽然拦住苏晚晚,一句话没说,便重重地吻了上去。 第19章 他俩蜜里调油 眼前一片金光闪过,苏晚晚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柔软而有力的触感,在她的唇上反复磋磨着,气氛中暧昧夹杂着些许强势,就连傅墨寒身上特有的那股清凉的气息,此刻忽然热络起来。 内心深处,仿佛有被烧开了的海水,一浪高过一浪,倒涌上苏晚晚的喉咙,浸润了她所有触感,也灼伤了七窍,痛彻心扉。 明明是那样美好又长久期待过的事情,现在发生,却伴着苦涩。 感觉到对方的脸渐渐湿润起来,傅墨寒缓缓睁开眼睛,松开了晚晚。 她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泪滴一颗颗涌出来,虽然没有拒绝他,却分明受了莫大委屈似的。 控制了一下呼吸,傅墨寒哑着声音问道:“这么不情愿吗?弄得我好像欺负了你似的。” 微微咬了咬嘴唇,苏晚晚抹掉了脸上的泪,低声道:“傅总自然是想要什么就要什么,都已经习惯了,我的意见,从来没有重要过,你还在意我情愿不情愿吗?” 积蓄在胸腔的悸动还没散去,傅墨寒又被苏晚晚这句话怼得一阵肺疼。 “我不在意你的想法?我要是真的不在意,你能有机会……”攥紧了拳头,傅墨寒狠狠忍住了下面的话。 即便他们两个是契约婚姻,从一开始就是源自可笑的封建迷信,可是苏晚晚一直爱着别人,甚至怀上了对方的孩子,这件事依旧是傅墨寒心中无法触碰的伤疤。 “你能有机会得到你想要的吗?” 苏晚晚心头一酸:“我想要的?我要到什么了!?” 结婚三年,傅墨寒对她是很好,温柔有礼、相敬如宾,大节小庆也都会发纪念意义的数额红包,从不干涉她的自由,一直很支持晚晚的事业。 可是这都不是苏晚晚想要的,她所求的自始至终都只有傅墨寒的心而已。 偏偏唯有这样东西,他给不了。 忽然被苏晚晚追问,傅墨寒不愿捅开窗户纸让两个人都难堪到没法见面,只能蹙眉回应道:“你想要的富足生活,你想要的一切东西,你想要的事业和未来,我哪一样没有满足你?” 沉默了片刻,苏晚晚抬起眸子,氤氲的水汽还凝在眼眶里,可她的神情已经坚定起来。 “没错,可我也尽职尽责完成了对傅总的照顾,并不欠你什么。难道说对我的工作,傅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气氛几乎凝固,四目相对下,倔强的两个人此刻都是输家。 寂静到几乎窒息,厨房里传来一声铁盆落地的巨响,虽然有人立刻按住了不断共鸣回响的肇事盆,可寂静之下的这一声,还是足以惊动房间内的两人。 苏晚晚一阵脸红,慌忙转过身去整理起东西。 傅墨寒蹙起眉头,对着里面喊了一声:“傅明皓,出来!” 片刻后,一颗脑袋从门帘里探了出来,看见二人憨笑着打了声招呼:“哥,嫂子……” “不是和你说了,我和晚晚有事情谈,让你回家去吗!?”傅墨寒的脸上的潮红并没有比苏晚晚淡多少,相对的,说话时语气里的温度也更低了一些。 “我是准备回去的,走之前想帮嫂子收拾收拾,没想到你来得那么快……”傅明皓继续编造理由。 显然,傅墨寒没中圈套,继续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刚才你不出来打招呼!?躲在里面想干什么!” 撇了撇嘴,傅明皓做了个抱抱亲亲的动作,一脸委屈:“我也是想出来打招呼的,你俩一见面就这样这样的,你让我怎么出去嘛!” 攥紧了拳头,傅墨寒快步上前就要揍他:“你还敢说,偷偷摸摸的,还是你的道理了?” 横竖也被发现了,傅明皓干脆走了出来,义正词严道:“哥,虽然我是姓傅的,但是这一次我站在嫂子这边。不管你俩发生了多大矛盾,你也不能把嫂子赶出家门,住在这么破旧 又不安全的地方啊。我刚才不出声,那不是怕耽误你俩和好的伟大进程吗。你怎么还不识好人心,要动手打人呢!?” 若是尴尬的脚趾头能抠出个别墅,苏晚晚可以毫不犹豫地住进去,这辈子都不出来。 眼下这情形,简直是噩梦级别的社死瞬间,若是被奶奶或者顾老撞见,她都能自我建设这是为了傅奶奶的身体,故意秀恩爱的。 可为什么,偏偏是被这小子看见了呢! “你哪那么多话啊,奶奶现在已经没事了,赶紧回学校去!”傅墨寒不接话,拿出大哥的威严来压傅明皓。 “我不回去,我请了一个周的假,还有两天呢。到时候我坐当天早班机回去,票都买了。”这回,轮到傅明皓低头了。 傅墨寒显然不想放过揪住自己尴尬一刻的小子,继续喝问:“那就改签!你才大一,动不动请假像什么话。再说了,你请一个周,你们导员也批假?你用的什么借口,是不是又撒谎了!?” 回想起傅明皓的请假理由,苏晚晚脑袋又是一阵发麻,已经够尴尬了,若是他说出来是打着看小侄女的幌子请的假,那就尴尬到家了。 “假都请了,你就让他再留两天吧。”苏晚晚不得已开了口,傅墨寒看过来的目光,让她一时间又红了脸。 “你就惯着他吧。”明明很局促,傅墨寒硬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厉声道,“那也得回家住,你老是挤在你嫂子这也不像话啊。” “那我们一起回去吧,哥你正好也出差回来了。”傅明皓立刻提议。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苏晚晚默不作声,傅墨寒也不开口。 “你们真的吵架了?嫂子,你真的离家出走,不要我哥了?” 挠了挠头,苏晚晚也想不出怎么解释,她看了看傅墨寒,对方显然也没想好这个问题怎么回答。 “好啊,哥你欺负嫂子,逼得她不敢回家。我就去告诉奶奶!”傅明皓拎起自己的挎包,说着就往外走。 “站住!”异口同声,苏晚晚和傅墨寒一起喝住了他,“奶奶身体不好,你别去烦她了!” “那就一起回家,不然我就去告状。”傅明皓单手将包扔在肩上,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另一只手拨通了奶奶的电话。 “傅明皓,你到底要干什么!?”见他真的要找傅奶奶,苏晚晚无奈开口。 “我要吃排骨炸酱面。”傅明皓将通话界面亮在苏晚晚面前,一脸得意。 重重叹了一口气,苏晚晚咬着牙说道:“吃了我的,你就不准再胡说八道了。” “奶奶,我是皓皓!学校放假我回来玩两天……住在哥哥家啊,您不知道哥哥嫂嫂蜜里调油,嫂子还做了我最爱吃的饭,他俩现在可好了,对我也好。”傅明皓对着电话里一阵撒娇装可爱。 傅墨寒和苏晚晚对视了一个作呕的眼神。 “我知道了奶奶,这次回来时间紧,等清明放假我再去老宅陪您几天。再见奶奶!” “好了,走吧!?”挂了电话,傅明皓得意开口。 苏晚晚无奈,先一步向门外走去。 傅明皓紧随其后,路过傅墨寒身边时,翘起嘴角朝他挤了一下眼睛。 第20章 我到了吃补品的年纪了? 回到家里,苏晚晚便进了厨房,橱柜、冰箱都还是她走之前整理的模样,没有一丝变化,仿佛这几天发生在他们之间的巨大变故,从未真实存在过一般。 客厅里, 傅明皓拉着傅墨寒下棋,表示自己这大半年在学校的围棋社有了长足进步,所向披靡,已经被定为下一届社长的苗子。 面端上桌的时候,两个人还在正经八百地对弈,苏晚晚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怎么样,明皓进步大吗?” 看了看蔫头耷脑的傅明皓,傅墨寒笑道:“这根苗子有点缺水,一会儿你给他多盛点面汤,滋润滋润吧。” 将手里的棋子一丢,傅明皓一脸委屈:“都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真是太不公平了,你怎么还两头都占上了。不玩了不玩了,吃饭去。” 把炸酱放在桌上,苏晚晚假装没听见傅明皓的话,催着两个人去洗手。 傅墨寒笑道:“对,你好好洗洗手,可能等会儿再下棋的时候,手就没这么臭了。” “哎呀嫂子!你看我哥,得了便宜还没完了。”傅明皓跺着脚,一边甩手一边走出来告状。 苏晚晚无奈,这兄弟俩明明差了十五岁,可是一凑在一起就成了俩没长大的孩子。 “别闹了快吃饭吧,面都要坨了。” 提到吃的,傅明皓将所有不快都抛诸脑后了,立刻坐到桌边拿起筷子。 “真香啊,嫂子,我在学校啥也不想,就惦记你做的炸酱面。你是哪学的这个手艺,比饭店做的还好吃。”傅明皓狼吞虎咽着,后脑勺忽然挨了一下。 “吃没吃相的,你饿鬼投胎的吗。上了大半年学,又黑又瘦,一回来就惦记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山西挖煤了。”傅墨寒揶揄道。 傅明皓摸了摸头:“我还发育呢哥,你这是虐待儿童。” “发育?”傅墨寒冷笑了一声,“你这发育期,比别人可是长了不少,趁这机会好好长长脑子。” “你别说他了,都吃饭了,你这样他消化不良的。”苏晚晚实在看不下去,开口轻声提醒道。 傅明皓吃饭的心情丝毫没受到影响,继续狼吞虎咽着:“等回头,嫂子你教教我这面怎么做的,我也去学校露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