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我带千亿物资嫁糙汉》 第1章 穿成七零小辣椒 “娘，你快看，她好像还有口气呢？” “真的？快，把老三叫回来，趁着人还没死把事儿办了！” “你们两个是疯了吧？丫都伤成这样了，你们还要逼她，真不怕又死过去？” “都说丑八怪命长，我看她的命就很硬嘛！” 白乐头痛欲裂浑身难受，脑门浑浑噩噩的，一转头，就看见两不怀好意的怒人盯着她。 白乐还没反应过来，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女人酸溜溜地骂道：“看什么看！请郎中不要钱吗？咱们家没钱浪费。” “俺闺女说的对！你这个丑八怪，把咱家脸都丢光了，还想花咱家的钱，做梦吧！” 红瓦房子，黄土墙壁，没上漆的窗户，还有一方破炕，和这两个尖酸刻薄的母女…… 斜前方还挂着一本老黄历，1976年12月22日。 白乐呆了好久，梦境和真实的世界不断重叠融合，她的记忆逐渐清晰…… 从一年前确诊脑癌开始，她就不断开始做梦。 在梦里，她经历了“白乐”的一生，从家里的小公主被送到乡下，再到被逼和公鸡拜堂，最后被人逼死。 昨晚是梦境最真实的一晚，没想到再次睁开眼真的穿到梦里了！ 而且还在被逼死之前！ 梦里的原主，父母本来是机关要员，察觉到风向之后，先将十六岁的大哥送到了部队，然后将她的年纪改大了三岁。 年仅十三的时候，白乐就以十六岁初中毕业的身份安排下乡。 父母接着又想办法把弟弟白硕也送过来了。 安排荣春县七山乡，一来因为爸爸的发小在荣春县有一官半职，二来因为周老太爷以前受过爸爸恩惠，他是知恩图报的人。 只是老太爷一走，她的结婚对象又在婚前得到调令走了。 她就被周老太按着跟公鸡拜了堂…… 理顺了所有的记忆后，白乐嘴角浮出一抹笑意。 她重生了！ 不管这个世界有多糟糕，上天给了脑瘤患者第二次生的机会，她一定要活出点滋味来！ 这辈子，她看谁敢再欺负她！ 第2章 空间跟来了 周嫦娥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邻居一大娘多嘴道：“昨儿深夜，我瞧陈屠夫家的来了一趟，扛了一个麻袋就走了，当时我还以为是猪仔呢，别是小硕哦！” “啥？你卖了白硕？你们这两毒妇，咱们村子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光了！” 村长快气晕了。 新国成立之后，严禁贩卖人口。 虽然农村很多人都在偷偷送孩子，但是大多是因为家里人口多，养不活，而且送的都是自家的孩子，多半还是女娃娃。 他做了八年村长，还是头一次听说，把别人弟弟拿去卖钱的。 这跟贩卖人口有啥区别！ 村长恨得牙根痒痒。 周老太母女见事情闹大了，一时也不敢开口，怯怯地在旁边躲着。 白乐冷眼瞪向周嫦娥：“你们俩最好祈祷我弟弟没事，否则我一把火烧光你们，让你们全去见阎王！” 白乐撂下狠话后，转身跑向村里找弟弟去了。 周嫦娥小声嘀咕：“平常没看出来，现在暴露了吧，简直是个悍妇！” “周嫦娥，你还有心情诋毁别人？你先跟我聊聊工分的事情吧！” 村长冷眼瞧过来，周嫦娥又不敢说话了，连忙往周老太身边躲。 白乐走了两里地，从村子中央走到了东头，这点距离白乐觉得无比远。 终于在街尾，瞧见一个瘦骨伶仃的少年，身上绑着两根粗大的绳子，努力拽动另一端的大石磨。 白乐急忙跑过去拉住了绑着白硕的绳子。 “谁做的？给我站出来！” 白硕见她活了，呜呜地抱着她哭。 白乐紧紧地抱着他，周木从驴棚里找了一把斧头，砍断了绑着白硕的绳子。 此时一个胖男人被惊醒了，他从屋子里冲出来，举着剁猪骨头的大刀骂道。 “谁敢动我家东西，老子宰了他！” “来呀！有本事就朝这儿砍，你敢吗？” 白乐伸长了脖子，把粗绳摔到了陈屠夫的脸上。 他们家有驴，却让驴休息，把白硕当牲畜使。 白乐咽不下这口气，她抽起地上的斧子，朝着石磨劈下去。 “陈富华，你今天要不砍，你就是孙子！” 陈富华是横，但真要做点什么，他就怂了。 “白乐？咋的，你要来偷人呀？他可是我花了十块钱买回来的福子，是老子的儿子！” “放屁！” 白乐满口唾沫喷到他脸上。 平时傻兮兮的胆小鬼，突然变得这么狂，陈富华也傻了。 白乐用斧头指着他的脑袋骂道：“政府明令禁止贩卖人口，前几个月隔壁村抓到的人贩子被扒光了送派出所，判了五年，你想判多久？” 陈富华狡辩：“那人贩子是拐了别人的孩子，白硕是老周婆给我的，不算拐卖！” “我弟弟是她下的崽吗？算她家的？别忘了，我们户口都不在一处！” 白乐火冒三丈，一斧头劈裂了他剁骨头的案板。 陈富华本来就外强中干，看见木桩子都被劈裂了，心里更发怵，不敢跟白乐争辩。 他婆娘见状，风风火火地出来，叉腰大骂。 “啥人贩子？老娘不认！反正给了十块钱，想把人带回去，除非给二十！” “钱是给的我吗？谁收的钱找谁要去！就像你儿子，谁偷走了找谁还，赖着别人的弟弟做福子是几个意思！” 陈富华夫妇顿时愣了。 婆娘刚才嚣张的样子也没了，她失神地拉住白乐的手哀求。 “你刚才的话是啥意思？是我儿子在下面过得不好，托梦给你了？” 白乐做梦的一年，将原主的一生都过了一遍。 很多事情也是从周老太和周嫦娥唠嗑里面知道的。 碰巧，周老太和陈富贵后妈的表姐很熟，又不忌讳她 ，当着她的面聊过这事儿。 白乐冷声说道：“你儿子小赖一岁的时候发烧，送到县城去治病，然后说没治好死了，是运了一坛骨灰回来对吧？” “对！是不是他怪我们把他烧了？我就说要买棺材下葬，你就不听！” 陈富华被媳妇捶打也不敢吭声。 儿子送回来的时候已经烧了放在坛子里，那年是夏天，他们说尸体腐烂了不好带回来，就在医院火化了。 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白乐把弟弟拉到身后说道：“行了吧，你们也是傻，都不检查一下，那里面放的是猫的骨灰！” “啥！” 陈富华夫妻愣了。 “小赖到医院去打了两针就好了，但是有人瞧上了你们儿子，陈屠夫的后妈就用五十块钱把孩子卖了，她怕回来不好交代，所以编谎话忽悠你们呢。你们想要儿子，找你后妈要吧！” 女人顿时瘫软在地上，哇地一声疯狂大哭。 陈屠夫脸色惨白。 他说呢，怎么那年过年，后妈给了他那么些腊肠腊肉，她儿子还都穿了新衣服。 原来是卖他儿子换的钱！ 他们夫妻提起棍子和刀冲出屋子，白乐赶忙拉着弟弟走了。 走了好远，白硕才缓缓开口：“姐，他们不会再回来找我吧？” 他身上都是勒痕和掐痕，才一天，身上就没几块好皮了。 白硕的眼里透着恐惧。 白乐心疼地说道：“她四年都没怀上，买你回去是为了冲福气，现在知道儿子还活着，肯定要闹，没时间管我们的。” “那我们不用分开了？” “不用，跟姐回家，今天给你煮肉吃！” 白硕不受控制地吧唧小嘴，眼里闪过兴奋的笑容。 不过他也知道，姐姐手里没东西。 当初来乡下的时候，父母的确给了一笔很可观的财富让周老爷子保管，可惜爷爷去世了，这笔钱全落在老婆子的手里。 连白乐的口粮也被周婆子捏住了，就连住的地方，都是鸡棚后面的破屋子。 白乐也很为难。 没粮食，没食材，她再能干也没办法呀。 这时候如果有两颗蛋，再加一颗番茄，能做顿番茄炒蛋就幸福了！ 想到这里，白乐的锁骨下的小月牙隐隐发热，的手里多了两颗蛋，和一个大番茄。 这是怎么会是？ 白乐摸了摸锁骨下的小月牙，意识里突然多了一个场景。 是她以前住的房子！ 第3章 揣着一肚子坏水 由于大环境影响，再加上诊断出了脑瘤，白乐在现实世界搬到了父母的遗产房里。 她家本来就是做物流的，白乐又卖掉了自己赚钱买的房子，隔三岔五地就买东西。 馒头、花卷、包子，烧麦、蒸饺、牛肉饼，塞满了一个大冰柜。 各种猪肉牛肉，把家里的三个冰箱和五个冰柜都塞满了。 苹果、香蕉、水蜜桃，瓜子、栗子、开心果等蔬果零嘴，整箱地排放在客厅和餐厅里。 当年父母结婚时候用的床单被套，搪瓷盆子之类的，还有好多都是新的，也存在柜子里。 虽然不多，但是过两年没问题。 房子后面连接的库房大门，拉开之后，一半是的米面油粮和日用品，一半是水泥石灰。 这些原本是物流公司承运的货物。 因为电商节的原因，物流跟不上，暂时存放在她的老家仓库里。 没想到竟然跟着一起来了。 “是不是在做梦呀？” 白乐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疼～！不是做梦！ 白乐开心地挫着小月牙：“以前我还嫌你长得不是地方，以后我再也不嫌弃你了，姐姐爱死你了！” “姐，你说什么呢？” 白硕红着小脸，害羞地抿着唇。 白乐捏捏他的小脸笑道：“姐说，你去洗个手，等姐给你做饭。” 白乐安顿好了弟弟，就生了一把柴火，打好蛋，放了一点油，就开始做饭了。 做好了番茄炒蛋，又炒了一道小炒肉。 白乐把番茄鸡蛋盖在他的米饭上：“都不许剩下，全吃干净了才行！” 白硕太饿了，也没问这些食材是哪里来的。 他端起饭碗给白乐分了点番茄鸡蛋，马上开始暴风吸入。 白乐欣慰地端起碗，跟他一起吃起来。 周老太和闺女被村长狠狠地教育了一顿，派了两个人守着她俩，给白硕送半斤肉和一斤蛋，道歉了才算完事儿。 她们两刚走到小破屋附近，就闻到了番茄炒蛋的味道。 周嫦娥猛吸几口气，神色立马变了。 “我就说她噎着藏着吧，这就是鸡蛋味儿！小贱人看着老实，心眼贼多！” “她真有鸡蛋？哎哟喂，你们炒了几个呀？” 周老太进来看见两道菜，眼睛都直了。 她面色阴沉地盯着米饭和小炒肉，心里的火蹭蹭往上冒。 白硕端起饭碗闪到白乐的身前护着她，还不忘记多吃两口，省得被这两婆娘抢了。 白乐起身，从后面拿出一把干活的镰刀，在地上磕了几下。 “我家的蛋，炒几个需要你同意？” 周老太母女凶巴巴地瞪着她。 白乐也凶，拿着镰刀起身指着她们两。 “要找茬是吗？来呀，我看你们两个废物能出几两肉！” “你！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居然藏了这么多吃的！” “我得分，我丈夫的钱，要不要跟你们算算？到时候可不止几框鸡蛋就能了事儿的！” 周嫦娥瞬间怂了。 她现在更担心的是陈屠夫家，十块钱呢，她已经花了一大半，万一别人找来，她没东西还。 “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我削你们！” 白乐举着镰刀冲过来，母女俩放下手里的东西连忙跑出门。 周太婆不忘大声叫道：“这是村长让我们赔你的，咱们的事儿两清了，再别拿这事儿说嘴！” 白乐踹了一下篮子，十二颗鸡蛋在里面打滚晃悠。 她追到门口骂道：“这十二颗鸡蛋算不清我们之间的账！以后我和弟弟单过，谁敢再来骚扰我们，我不介意给田里熬熬肥！” 白乐用镰刀在石磨上磨了几下，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两村民不咸不淡地劝说了两句，白乐没理他们就进屋了。 刚才发生口角的时候，他们就在外面看戏，现在装好心安慰人，白乐不需要。 她只需要这两人把今天看到的事情传出去就行了。 让大家都怕她，不敢靠近最好，这样清闲。 如果不出意外，白乐要在这里待到高考，还有两年多呢，就算身边没有亲人朋友，少点儿麻烦事儿也行。 白乐进屋，就看见白硕崇拜地瞧着自己。 白乐笑了笑，给他加了点大米饭。 白硕的头顶落了点灰下来，他赶忙护着碗心疼说道：“姐，这地方四处漏风，屋顶都是坏的，晚上咋睡？” “我捡了个帐篷，这两天先对付一下，明天我去村里找泥瓦匠过来帮忙。” 快到晚上的时候，白乐提着十二颗鸡蛋跑到稍微远点的海大娘家去换东西。 农村白天热晚上冷，白乐姐弟俩身子都不好，禁不住寒气。 还好这屋子是破土屋。 白乐借来铁锹挖了一个炕洞，在里面塞了点枯木和叶子，把地面先烤暖。 有了地暖，这儿就舒服多了。 白乐烧好了水，让白硕洗了澡之后，正用碘酒和药膏给他擦伤口。 一个小人抱着床厚被子就冲进了小破屋。 “姐，我偷了床被子给你，快盖上！” 男孩七手八脚地把厚被褥铺开，给他们两裹上。 他探出头，哭兮兮地塞了一个鸡蛋给白乐。 “姐，白天我被老不死的支出去拉煤去了，没傍上你的忙，你可别怪我！” 男孩叫周木，是二房生的三儿子，今年才七岁。 虽然是姓周的，但是跟她关系极好，经常趁人不注意给白乐偷粗面馒头，被人发现了几次都挨了揍。 就算被揍了，还是偷偷给她送吃的。 她对事不对人，尽管厌恶周家人，但是对周木还是很喜欢的。 白乐内心震动，她摸摸周木的脸颊：“姐又不是糊涂蛋，怎么会怪你呢！你硕哥哥也不会怪你的！” “我给硕哥哥也拿了蛋！” 周木说完，从怀里掏出一颗蛋塞给白硕。 白硕剥开蛋壳，分了一半给周木，兄弟俩钻进了一个被窝里。 周木说道：“姐，我经过老东西窗下的时候，我听到她们说啥大集、鳏夫、三十块钱，你可当心，她们还憋着坏水呢！” 她知道明天有大集，附近三四个村子都会集中在三水沟置换物件。 老太婆肯定想找机会撒气。 白乐本来就想去一趟大集，找机会从空间多拿点东西出来，就算换不了啥，也能自己用。 没想到她们母女先到一块儿去了。 “看来明天的路费有着落了！” 第4章 卖鸡蛋赚钱 她笑了笑，把自己的鸡蛋也分给了两个弟弟：“快吃，吃完了赶快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 第二天五点左右，公鸡刚打鸣的时候白乐就起来了。 她还在洗漱，周嫦娥就拿着白面馒头笑嘻嘻地过来献殷勤。 “乐乐，俗话说穷人家里是非多，你也别往心里去，咱们说到底还是一家人嘛！今早大集，十里八村都到二条水沟那换东西，我带你去，看中啥好吃的我给你买！” 白乐冷眼看着她，一盆洗脸水泼到她脚边，吓得周嫦娥一个激灵。 她不懂，小贱人看见大馒头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是鸡蛋吃多了，瞧不上大馒头了？ 周嫦娥还惦记着老鳏夫的三十块钱，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按计划，把她引到三水沟那边去。 周嫦娥故作可怜地说道：“乐乐，你要是不原谅我，老四的在天之灵也会怪我的！” 白乐心里冷笑，她们要真在乎周永诺，就不会做这些事儿了。 她动动脚，指头就从破鞋里面露出来了。 “我脚疼走不动道，你给我叫个驴车吧。” 周嫦娥眼角抽抽。 坐一次驴车要一毛呢，这败家的娘们真烦！ 但是今天不去，要等大半个月才有机会，母鸡下蛋还要捡热乎的呢，何况在和事儿。 周嫦娥咬咬牙：“行，咱也奢侈一会，就座驴车！” “我衣服上全是破的，都没缝补丁，出门让别人瞧见还以为你们虐待我呢，给我找身新衣服吧。” 周嫦娥气得牙痒痒，转身回去给她找了套最丑的新衣服。 白乐倒还喜欢这种亚麻素色的衣服，她换好了之后，又一脸苦闷：“可我的鞋还是破的，这怎么逛大集。” “行，你等着！” 周嫦娥又跑回去一趟，拿了她给闺女做的新布鞋递给白乐。 “这下可以了吧？” “还行，走吧。” 周嫦娥心里不甘地给了车夫两毛钱。 白乐背着她的小竹筐坐上车，一出家门就闻到了新鲜的草木味，虽然夹杂着些许异味，可是清新干净，让她精神振奋。 乡村的风情也很特别。 全是土房子，偶尔有一些大石块和红砖的，都是环境好的人家，能盖红瓦的更是屈指可数。 好多房子外墙都用红漆写着宣传标语，还有的把墙壁用炭灰抹黑了，用砖头在上面划出白色标语字。 每个标语都鸡血满满，很有时代的味道。 “你们瞧，那个丑八怪居然坐车出门了！” “克死了自己老公还有脸出来。” “长得丑，又克夫，她要不是知青啊，早就被丢山沟里了。” 白乐昨天闹的那一场，村子里多数人都凑着看热闹。 大早上见她坐驴车出来了，故意抬高了嗓门说话。 白乐仰着头，用鼻孔对着这些长舌妇笑道。 “王大娘，你家大女婿有没有再揍你闺女啊？可小心点，再把头打破了可不好。” “六婶，听说你儿子要读高中了，倒数的成绩还是不行啊，要加油哦。” “陈姐，你老公没再去澡堂偷看了吧？村子要评先进了，注意点儿好！” 周嫦娥见交好的几个姐妹都吃瘪了，她忙拿了一壶水给白乐。 “你跟她们斗啥嘴，赢了还能多块肉？” “谁让他们嘴贱，管不好自己的嘴，就有人帮他们管。” 白乐刚打开盖子就闻到了异样的味道，她指着天空：“天上有只猪在飞！” “啥！” 周嫦娥抬头看的时候，白乐快速从框里调换了水袋。 家里用的水袋都是去年捡回的牛皮自己做的，外观长得都一样，好在周木昨天给她拿水的时候用了这个。 “我看错了，这水真好喝。” “早上刚 打的井水！” 周嫦娥见她喝完了，心里可开心了，中途白乐以上厕所为由下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打了新的水给她。 周嫦娥喝了两口：“的确好……” 喝字还没说出口，人便软趴趴地倒在了驴车上。 赶车的师傅转头看了一眼，乐呵呵地取笑周嫦娥：“妹子看着挺有力气，没想到这么不中！” “兴许是晕车，叔叔帮我把她挪路边吧，钱还是照给，不要您还。” 少走一里路，就能少喂牲口几口吃的，师傅也很开心，赶忙帮她把人扶到树跟前坐好便走了。 白乐躲在暗处，没过多久就看见一个女的领着两个年轻力壮的青年过来。 “是她吗？” “这跟我们约定的地方就差一点儿，应该就是。” “长得有点急呀？别弄错了！” “说好的药晕了丢路边的，这十里八乡还能找到第二个？肯定就是她！快给刘鳏夫送过去吧，耽误了时辰不好！” 几个人用麻袋把人罩起来，扛着就走了。 白乐做梦的那一年里，出现过刘鳏夫这个人。 他是出了名的厉害，五年克死了两人媳妇。 虽然大家都说是命硬，但是白乐知道是被他打死的。 刘鳏夫好酒，平时挺好，喝醉了就爱打人，一个月总有二十多天是醉醺醺的状态，两任媳妇都是被他打出毛病走的。 大家知道后，就不敢再把闺女送他家了。 “这母女俩的心眼够狠辣的，活该！” 白乐冷笑，她爷爷是老中医，小时候什么药材没见过呀，蒙汗药的酸味儿她一闻就知道。 她从空间里拿了许多鸡蛋，摆满了竹筐后，背起筐子闷头赶路。 三水沟位于两个山缝之间，有三条平缓的水流在此处交汇。雨季的时候，这儿水涨起来，甚至有村民会划船过来交易，又快又方便，还能在河里捞鱼。 这儿位子得天独厚，才会形成几个村置换物品的交易点。 白乐去看了一圈，有人拿着县城皮革厂的鞋子，有人拿着毛巾厂发东西，也有把自家偷养的鸡种的菜拿出来的。 但就是没有卖蛋的。 乡下人口多，就算母鸡下了蛋，也不够一家人吃，大家宁愿卖几只鸡，也要把蛋存着。 白乐选对了物资，心里可开心了。 她戴上口罩，压低帽檐，选了一个小块空地，刚把鸡蛋摆出来，就有人上门了。 “鸡蛋？真是卖鸡蛋？” 白乐压低声音：“是鸡蛋，土鸡蛋！个儿都不大，有些也放了段时间，但是保证好的，打包卖便宜！” 第5章 糙汉回来了 超市买的土鸡蛋本来就不能跟农村的新鲜土鸡蛋比，土鸡蛋在乡下不是新鲜事儿，白乐想压低价格快速出手，只有在新鲜度上做点文章。 大妈觉得她年纪小，不懂行儿，故意扭捏。 “不新鲜呀，那五毛钱一斤，我拿三斤！” 白乐摇头，蹲下来整理鸡蛋： “我的蛋一块钱一斤，五斤算八毛，要是包圆就算六毛一斤，大娘，我不要票的，很便宜了！” 市面上有票还要一块二，没票卖一块钱已经很便宜了。 六毛一斤的鸡蛋已经非常便宜了。 白乐虽然瘦，长得还是挺好的，嘴巴再甜一点儿，大娘马上就破防了。 大娘点了十八块钱交给白乐，拿了货就叫嚷着：“一块一斤！不讲价不要票勒！” 围观的群众都傻眼了。 大爷皱眉怒怼：“你咋这样呢，转手就抬高了价格，不是二道贩子吗！” “这是我买的，就算我的东西了，我乐意这么卖，你管得着吗！” 大爷有些不开心，他还想问问白乐有没有多的。 白乐摇摇头：“今天真没了，下次大集的时候我给您留点儿。” 大爷一想，也就半个月而已，先买两块钱的蛋回去吃半个月，下次再来把丫头的蛋包圆，也赚几块钱去换肉。 他点点头：“行吧，丫头你记着我的脸，下次我要十五斤！” “好嘞大爷，您放心吧，我脸熟您呢！” 白乐踹好钱，在大集上逛了逛。 大集上最多的就是土豆和红薯，这些都是山里挖的，不算值钱而且很重，白乐不想背，所以一个都没买。 倒是有个中年女人卖的布鞋和棉裤引起了她的兴趣。 想到弟弟还穿着草鞋呢，白硕就花三块钱买了两双鞋子和四条棉裤。 现在虽然才入秋，但是山上的秋天已经很凉了，不能让弟弟冻着。 而后又买了点农村小点和麦芽糖，买了两个橘子罐头。 一起花了四块钱，兜里还剩十四呢。 白乐揣着这笔巨款，抠抠搜搜地跟牛车大叔讨价还价，牛车大叔瞧她娇娇小小也不占地方，也同意给她少五分钱，两毛五拉她回村子。 白乐回家的时候，周老太正坐在门口嗑瓜子。 见了白乐，差点吓得从小凳子上摔下来：“你咋回来了？” 白乐冷笑：“我咋不能回来？你咋像见了鬼似的呢？” 周老太确实以为见鬼了。 说好的卖给老鳏夫，怎么又回来了呢？ “嫦娥呢？你把她弄哪儿去了？” “我们走到一半小姑子肚子疼去上茅房，把我一个人丢大集上。我一直等不到她，所以就回来啦！周嫦娥没回来吗？” 白乐和善地冲她微笑：“老婆婆您放心，周嫦娥这么大的人了，总不可能被人掳回去成亲吧！” 周老太一听，两只眼睛圆鼓鼓地盯着白乐，突然穿上了鞋子边嚷嚷边朝外面跑。 “老三啊，快叫辆驴车，你姐出事了！不、马车，坐马车去！” “哎哟，天杀的小贱人，我咋没早看出你这么恶毒！我们家可被你害苦了哟！” 白硕从破房子里探出头：“姐，老太婆又咋了？欺负你啦？” “她抽风呢，咱不管她，姐买了包子，你记得吃，也记得给周木留几个，姐先去打水。” 小破屋里生活，最要命的就是水电问题。 她暂时可以不用电，但是没法不吃水。 家里唯一的水龙头在周老太的院子里，开龙头的钥匙也挂在周老太的脖子上。 白乐拿不到钥匙，只能提着水桶到千米开外的井边打水。 白乐提着木桶，走到古井边，摇摇晃晃地打了一桶水，拽着木桶准备走的时候，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周木的声音。 “你这个臭流氓，让你惦 记我姐！兄弟们，用牛粪招呼他！” 几个小恶棍兜着牛粪往一人身上扔。 男人虽然左腿还打着石膏，拄着拐杖。 但也没惯着他们，一棍子撩倒了两个混小子。。 周木骂道：“你这个死瘸子，敢对我兄弟动手，老子今天就把你另外一条腿打断。” 周木冲过去，男人提起他的脖子提起来，往地上一摔，藐视地瞧着周木。 周木疼得打滚，还是从地上爬起来，抄起一根棍子准备从后面偷袭。 白乐一看男人的腿，什么都没来得及想，放下水桶冲过去，一脚踢到了周木的屁股上。 “哎哟！他妈的谁敢……姐？” 周木呆住了。 委屈兮兮的爬起来揉揉屁股：“姐，你干嘛踹我呀？” “你干嘛打人？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就下狠手！” “他是臭流氓！刚才盯着我打听你的事儿呢，他不安好心！” 白乐抿着唇，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长了一张十分清爽却很硬朗的脸，因为常年户外作业，皮肤散发着熟麦子的颜色。 精致的轮廓，深邃的眼眸，眉宇间的神态，和周爷爷如出一辙。 男人透着粗狂的美感，比她见过的任何男人都多了丝野性美。 “周、周永诺……” 这容貌，这身形，这个小瘸腿，是周永诺无疑了！ 白乐知道他肯定会回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上了。 他比梦里好看多了…… 周永诺一瘸一拐地走向她，上下打量了白乐一番，眉头微微皱起。 白乐也皱起眉。 这男人几年没回来，刚回家就冲她皱眉头，什么意思呀？ 周永诺伸头看了眼水桶，径直走过去提起水桶朝家里走去。 白乐瞧他还瘸着，急忙上前准备把水桶接过来。 周永诺微微侧身躲开她的手：“我能做，我来。” “那……那你送到小破屋去吧，我现在住那儿。” 周永诺眉宇皱得更深，朝小破屋的方向张望了会儿，看见白硕站在门口瞧着这儿。 他抿着唇深呼了一口气：“先回家。” 周永诺提着水桶，一瘸一拐地走向小破屋。 白乐跟在后面，回想起梦里的情节。 原主和周永诺虽然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但是因为周永诺一直板着脸，原主跟他没说过几句话，直到原主死去，她才听到周永诺半句没头没脑的话。 第6章 铁面糙汉也会笑？ 据说周永诺以前也不叫这个名字，是周爷爷为了教育他做人知恩图报，信守承诺，想不断敲打他，才特意托关系改的名字。 白乐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待原主，更不知道他如何看待这段婚姻。 回到小破屋里，白硕笔挺地站在旁边，怯怯地看着周永诺，也不敢吭声。 他走进小破屋张望了会儿，眉头皱得更深了。 白乐拿了两个包子给他，又给他倒了一碗水。 “我跟你大姐去赶大集，把偷偷存的东西卖了，换了点钱买了包子，你吃吧。” “偷偷卖了换钱？你没钱吗？” 白乐差点当他面翻白眼了。 这话问得，好像她很有钱一样。 白乐自嘲地笑了笑。 周永诺放下手里的包子，提着水桶又出去了。 白乐跟在后面叫道：“你干什么去呀？你的腿还没好呢。” 周永诺回头看着白乐，眼底有惊喜又有诧异。 他嘴角微微扯动，马上转身，拄着拐杖走了。 周木小声说道：“姐，臭流氓好像笑了！” “什么臭流氓，这是你姐夫！不对，是你叔。以后不能叫我姐了，要叫小婶婶！” 周木满头雾水。 白硕记得周永诺，所以没太大的反应。 但是周木今年才七岁，周永诺离开的时候，不过是个四岁的混小子，还穿着开档裤呢，根本不记得周永诺。 突然杀出一个小叔叔，还让他改口叫婶婶。 周木心里很不舒服，不情不愿地嘀咕：“管他是谁，要是敢欺负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白乐笑了笑，招呼两弟弟进屋吃包子的时候，心里还在琢磨周木的话。 周永诺笑了？那个铁面男也会笑？真奇怪…… —————— 周老太带人冲进了老鳏夫的家里。 一进去，就瞧见闺女被绑在房里的木柱子上，老东西一副喝多了的样子，正拿着小柳条在抽她。 周老太当时就冲上去，替闺女挨了一条子。 最后好说歹说，再加上倚老卖老耍无赖，终于花了三十块钱，把周嫦娥弄出来了。 一路上，周嫦娥哭个没完。 “我真是没脸活了！那个小丫头居然算计我，娘，你这次一定要帮我讨个说法！” 老三和老大窝囊的坐车马车前，听了周嫦娥一路的哭嚎。 老大周壮安的耳朵都听麻了，忍不住说了她两句。 “大姐，这事儿本来就是你两不对，老四媳妇做了啥？” “好你个周壮安，胳膊肘往外拐是吧？被那小狐狸精迷住了吧，尽为她说好话！你别忘了，都是因为她，我们才丢了三十块！” 周嫦娥在后面踹了周壮安两脚。 她气得半死。 这次不仅被老鳏夫绑走，脱了衣服差点那啥了，扯皮的时候还被他们围起来，礼金退回去了，还多给了三十，他们才愿意放人。 这笔账肯定要算在白乐头上！ 周壮安生的憨厚老实，他知道这事儿老四媳妇才是受害者。 可他不敢吭声，又碍于老娘的淫威，就再没说鬼话了。 周老太一路上都在酝酿情绪，到了小破屋门口，老太婆手脚麻利地跳下车就往小破屋冲。 “天杀的小贱货，老娘打出生就没见过你这么恶毒的人！” “乡亲们来评评理呀，这还是城里来的呢，简直是个臭不要脸的烂货！” “她也算你小姑子，你怎么下得去手！你想毁了他们全家吗！” 白乐料到她差不多回了。 她早早地就在大门口等着。 “你叫呀，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大女儿被隔壁村的老鳏夫掳走了，差点拜堂成亲呢！” 她斜靠在破门边讽刺道。 “把事情再闹大点儿，让生产队和学校，都 知道周嫦娥的事儿！” “你……” 周老婆只是想把事情闹大，把白乐手里的好处榨干，倒没想到这点。 大女婿虽然是上门女婿，但是这几年混得好了，颇有造反的势头。 大外孙女眼瞅着今年中考，以后保管是个金凤凰，可不能因为这事儿耽误。 周嫦娥也意识到了这点。 她哭哭啼啼：“你这个小贱人太歹毒了！” “我歹毒？小姑子给弟媳下药，打算把弟媳卖掉，这不歹毒？” “你、你别乱说，我没有！” 白乐提起一个水壶，周嫦娥的脸色瞬间铁青。 周老太母女大气都不敢喘。 谁能想到白乐会把水壶留下来，里面可有下药的证据呢。 周老太瞬间变脸，半劝半威胁地说道。 “乐乐，你也算咱家的人，何必闹到这种田地呢？万一把自己名声闹臭了，以后回不了城里咋办？” 知青到了时间都会回去，但这只是理论上的。 如果地方不放人，或者在地方上结婚生子，原户籍没法接档案，等等原因……都能把人扣在这里。 周老太的确不傻，可惜白乐也不傻。 “你先是强迫我给你三儿子暖床生儿子，后来卖我弟弟，接着又要把我买了，你这个恶毒的老不死好意思威胁我？要把我逼急了，我先烧了你全家再自杀，谁都便宜不了谁！” 周老太没想到她会说这么狠的话，竟然是鱼死网破法子。 死丫头，真是翅膀硬了，把她男人的狠劲儿学了十成十！ 白乐慢悠悠地走开口：“分家吧。” “啥？分家？” “对，我要分家，你们最好同意，否则我先去村里再去县城，把你们老周家的事情张扬到十里八乡都知道，再告你们虐待妇女，拐卖人口，欺凌烈士遗孀，分不分你看着办！” 周老太气得发抖。 这小妮子嘴巴太厉害了，说得头头是道。 偏她也找不出话反驳。 去年隔壁村的让一个遗孀拉磨被人举报了，一顶帽子扣下来，全家都被抓去游街，被砸了不少烂白菜。 这个人她可丢不起。 白乐补充道：“这些年周永诺和我的钱票，我也不想跟你们掰扯了，龟山脚下的房子和地本来就是周爷爷的，我就要那块地和我的衣物用品。” “要分家也行，你先还五十块钱来！” 周老太也不想再看见白乐了。 这丑丫头脑子像开过光似的，变得又贼又精，以后住一起，指不定添多少堵呢。 但是今天吃了亏，这个缺口非讨回来不可。 第7章 谁许你们欺负她？ 白乐气笑了。 “你赊钱了是自作自受，跟我有啥关系？你做事这么恶心，不怕周永诺找你算账？” 周老太母女也是怕的。 虽然她一直不待见老四，可是他的确是家里最有出息，而且最厉害的一个。 但是和钱比起来，死人算啥？ 何况周永诺一直是她最不喜欢的一个，现在又死了，也没留下一儿半女。 家里还有其他子女要养，她总要为周家其余人考虑吧。 周老太顿时又有了底气，骂出来的话也更难听了。 “我是他老娘，他还敢反了我不成？我实话告诉你，那个窝囊废我早就看不上了！” “他是姓周的，每个月寄回来的钱居然都贴给你这个小贱人，临走的时候还跟我说，如果对你不好，就不放过我。” “他什么玩意儿！我就瞧不上你们两，咋了？” “你也少跟我废话，今天要分家就拿五十块出来，否则这事儿周永诺来了也没用！” 白乐倒不知道周永诺说过这种话。 他一直像个木头疙瘩，呆呆的木木的，竟然会为了她，向亲妈放狠话。 白乐一时有些诧异：“他真的这么说？还说了啥？” “还说让我们别亏待你，少一根头发跟我们没完。你又丑又傻，给我儿子吃了什么迷魂汤，把他弄得七荤八素，连我这个老娘都不认了，你这个灾星！” 周老太骂完了，周嫦娥也尖酸地插着腰，指着白乐的鼻子骂。 “你这个扫把星，我弟弟说不准就因为你才死的，五十块钱还便宜你了，要我说，拿一百！” 老大周壮安听到这话，脸都羞红了。 他上前想阻拦她们，被周老太用力推开。 周老太和周嫦娥对视了一眼，两人立刻达成共识。 周老太吼道：“一百块！我儿子都没下葬呢，还需要棺椁费，这钱你必须出！老四是英雄，我们要给他风光大葬！” 白乐的目光穿过她们，落在后面不远处。 此时，周永诺正提着水站在小坡上，正要走上来。 周围环境敞亮得很，周老太骂人又不避讳着，老远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周永诺的脸色已经沉下来了。 白乐笑道：“周永诺的棺椁要五十块钱，可真贵啊，我要拿不出来怎么办？” “那就找你哥要！” 白乐眯起冷眸，手里的抹布啪地一下甩到了她的脸上。 周嫦娥还没反应过来，白乐撸起袖子冲上来就给了她两耳光。 周老太想拦住她，也被白乐一把推开，又给了周嫦娥两耳光，揪起她的领子，把人甩在篱笆栏上。 “疯了，你疯了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从三年前开始，我哥每年都会邮给我两百块钱，你们不仅黑了周永诺的钱，我哥的也被你们拿走了，现在还好意思找我要钱，给你们脸了！” 看热闹的大伙儿一听，都惊呆了。 一年两百，一个月差不多二十，在他们乡下算大票子了。 再算上周永诺的钱…… 好家伙，周老太富的流油呀！ “你这就不厚道了，拿那么多钱，还贪人小姑娘的，要不要脸？” “贪了人的钱，还不给吃不给穿卖人家弟弟，你是不是人呀。” “怎么会有这么黑心的人哦。” 周老太母女俩被骂得臊得慌。 每年钱到了镇上的邮局，她们就拿白乐的章子和证件，偷偷地把钱弄出来。 这事儿已经做了三年，也没出过岔子，丑丫头咋知道的呢？ 白乐当然知道，梦境里什么都看见了，包括她们取钱时的丑陋嘴脸。 白乐冷着脸说道：“周永诺要在的话，指不定扇你们几巴掌！” “谁说的？他从地下跳起来告诉你的 ？” 周嫦娥还在赌气，挺着平胸朝白乐抬起巴掌。 眼看就要扇过去了，手腕突然被人掰扯住，扭了一个弯儿。 紧接着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到脸上。 这一巴掌可不轻，周嫦娥被打飞了几米，重重地摔到地上。 “天！这不是永诺吗？你没死！” 周永诺瞧了瞧隔壁的胖婶，眼里怒意未消，瞧得胖婶心里怪毛的。 周永诺从小就是周家的异类，不太听周老太的话，也敢逆着来。 从小到大，身份是老四，但没少揍上面的兄弟姐姐。 周嫦娥被打得脑袋晕乎乎，嘴角渗出一口血。 周老太慌了，不是说死了吗？咋回来了呢？ “老、老四啊，你真回来了？” 周老太懵了。 明明说战死了，抚恤金过几天就下来了，这会儿怎么活着回来了？ 有瞬间，她倒希望周永诺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周老太眼咕噜转了转，立刻哭天抹泪地哭起来。 “老四啊，你媳妇又疯又傻，成天在家作妖，今天差点把你大姐卖了，我年纪大了管不了她，你回来就好，你看怎么办吧。” 白乐没什么情绪，站在旁边淡淡地看着周永诺。 周永诺面色冷若冰霜，厌恶地皱起眉：“我看，分家之前，你要先把钱吐出来。” “啥？” “我每个月往家里捎的二十二块钱，一半给你们，一半给乐乐。她大哥给的钱全是乐乐的，她的工分就不算了，把钱算清楚退回来，你们就可以走了。” 周老太一听，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周壮安也急了，这些年家里虽然拿的不少，但是用的更多，现如今手里压根没几个存货。 省吃俭用也就够半年生活，哪来的钱还给他们。 周壮安劝道：“老四，这事儿够让人看笑话了，咱有话能回去关上门来俏俏地说吗？” 周永诺对这个大哥还是有几分情面在，他的神态软和了些，语气还是很冷淡。 “我出去之前就打过招呼，要好好照顾乐乐姐弟，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把老爹的遗愿放在心里，还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没、没那回事儿，老四你可别误会我，我……” “大哥，我就问你一件事，你们真想让乐乐给老三生孩子？” 周壮安沉默地低下头。 周永诺突然一个步子上前，勾拳结结实实地揍到了老三的脸上。 周壯粮的一颗牙从嘴里蹦出来，趴在地上哇哇大哭。 “你这是干啥？乐乐，你快劝劝老四呀！” 周壮安赶忙拦着周永诺，还找白乐求救。 但是白乐压根没理他。 这都是报应，活该！ 第8章 小龟山下的新家 “大姐，当初调令来得太匆忙，你让我快点收拾东西离开，乐乐有你照顾，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周永诺的眼里透出血腥戾气。 周嫦娥看到三弟都被打了，她大气不敢出，立刻躲到了周老太的身后瑟瑟发抖。 她们做了啥心里都有数儿，又有那么多证人在，想赖也赖不掉。 白乐冷笑：“我知道钱要不回来了，痛快点把分家的事情处理完，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否则我就闹得大家都没脸，可别把你外孙女的前途闹没了。” 周老太想到外孙女，脑子顿时就清明了。 周嫦娥跟上门女婿生了一个闺女，叫周晴晴。 小模样长得不差，脑袋也还不错，虽然人被宠得有些心高气傲，又有点刁钻，可是学习成绩在乡里还不错。 前年她们找了算命先生，说周家要出金凤凰。 周晴晴更是了不得，快被她们捧到天上了。 家里有好吃的好穿的，全都先紧着周晴晴，周木还经常被她冤枉，总在家里受气。 白乐知道周晴晴是她们的短肋，她笑眯眯地说道。 “不分也可以，反正我男人回来了，我就在家闹着，每天出门抖落你们的丑事，不知道现在考大学要不要背调，万一知道家里的破事儿取消资格……” “你做梦！” 想毁了晴晴，毁了周家的未来，别做梦了！ 周老太拿白乐没办法，咬牙怒道：“就按你说的，分！现在就分！” 周老太跑回屋里，拿了户口本和关系资料袋丢到了白乐的面前。 又将一个破包裹甩到了周永诺的面前。 白乐瞧见他小时候玩的纸牌也在里面，马上捡起来拍拍包裹，把东西收起来。 “这是你儿子小时候用的东西，你就这么对待？” “我就丢了，咋得？一些废物还不让人丢了？东西都给你们了，分家也同意了，但我是他老娘，赡养费怎么算？“” 周永诺说道：“每个月让大哥过来拿五块钱和两斤粮票，半斤肉票，” “好，你连这个家门都不想进了，真是我的好儿子！那这个破屋子你们也别住了，滚，现在就给我滚蛋！” 周老太拉着闺女进屋，用力地甩上了木头门。 周永诺也很硬气，马上找海大娘借了板车，把破屋里的东西打包好装上板车。 大娘也找来儿女们过来帮忙收拾东西。 白乐其实没什么东西好收拾，不到二十分钟，就把屋子搬空了。 板车上最值钱的，就是白硕怀里抱着的肉包子了。 周壮安偷偷地抱了一床棉被放在板车上，还偷藏了两块煤放进来。 他回头往屋内看了看，见没人发现，才把两包东西塞到周永诺的手里。 “这是一包地瓜，里面还有一小块我偷存的熏肉，对付两餐没问题，你拿着！” “这一包里面木薯粉，兑点水煮成糊糊也能管饱。” 周壮安一直跟着家里吃大锅饭，几乎没有开小灶的机会，能偷偷存下这些已经很难得了。 周永诺也领情：“谢谢。” “老四，我知道这事儿是咱对不住你，但是我跟你嫂子吧……哎，分家了咱们也是兄弟，有事儿你也别憋着，我能帮肯定帮！” 周永诺点点头，在肩膀上垫了一块厚棉布，将粗厚的大麻绳跨在肩膀上，双手握住板车准备走。 白乐按住把手：“你腿还没好，体力活儿让别人来吧。” “我能行。” 周永诺抬起车板，海家兄弟也没闲着，在两旁帮衬着拖车。 周壮安本来也想帮忙，老太婆突然推开窗户大骂。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敢帮忙就再也别回来！” 周壮安尴尬地叹了口气，低着头怯怯地回屋里。 周老太的嘴里还在碎碎骂，嘴巴像 开了闸的菊花，什么难听的恶心的都从里面喷出来了。 白乐瞧着大路上有个熟悉的影子向这边靠近。 她笑了笑，抬高了声音叫道。 “老太婆成天为三儿子找新媳妇，昨天没把我弄到老三的床上去，不知道明天又盯上哪家的闺女媳妇，说不定抱了孙子就要把三嫂赶出去咯~~” “啥？周壯粮，老娘跟你没完！” 大路上的人提着裤腿朝家里奔去。 白乐坐在板车上，开心地晃动着双脚。 这就叫报应！ 周永诺回头看了她一眼，轻轻摇摇头，拖着板车朝小龟山过去。 小龟山下的房子其实挺大的，占地面积近两百平方，搁现代绝对是大户型。 还自带一个院子，背后靠着小龟山，几步台阶走下去，有条小溪流。 地理位子一般，环境却很好，改好了住起来肯定舒坦。 只是现在屋子还没修缮，破破烂烂的连门都没有，只有半扇破篱笆横在门边。 屋里更不用说了，不仅破烂，到处都是蜘蛛网和老鼠屎的味道。 好在是用红砖做的，基础结构打得好。 大海二海把兄弟们也叫来帮忙，不一会儿，村长带着一个小队的人来了，还带来了修房子用的材料。 二十几个人没用两小时就把破屋收拾干净了，剩下的就是修缮的活儿，白乐也帮不上忙。 再过两小时就到吃晚饭的时间了，白乐就去知青站借了点东西。 本来那的人大多都瞧不上她，可现在听说她男人回来了，村长也带头叫人来修屋子，好几个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很大方地借了点用品给她。 白乐回到院子里捡了一个破架子，把铁锅架在上面，下面烧着木柴，把地瓜埋在里面，点了火烧起来。 白乐从空间里拿出一些蘑菇和一个鸡蛋。 本来打算做排骨汤，可是一穷二白的时候，她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排骨…… 还是算了吧！ 白乐划拉了火柴，学着梦里的方法，先点燃了报纸，再引火点燃火柴，等锅里的水烧滚了，白乐把东西下进去。 又从板车上把炭炉搬下来，用一小块猪油润了锅，把切好的土豆丝和辣椒、蒜片一起下锅爆炒，出锅之前加了点醋。 两道菜清汤寡水的，几乎没啥味道。 村长也不好意思占他们这口，忙活到天蒙蒙黑的时候，给他们留了两根蜡烛就带人离开了。 第9章 都是你的,谁也分不走 白乐弄了几双筷子，和三个有缺口的小碗给大家分汤。 “做多了点，就当水喝吧，包子不够就吃地瓜，都是热的。” 周永诺喝了一口汤，虽然很清淡，但是他觉得异常好喝。 白乐端了一盘煎蛋进来，旁边还切了一阶腊肠。 “蛋掏的野鸭子窝捞回来的，腊肠是周木偷的。” 周永诺没吭声，鸡蛋鸭蛋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他没说话，先把蛋夹给白硕。 他知道白乐不喜欢他碰过的东西，所以没给她夹菜，只伸手把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 “快吃，凉了。” “你也别愣着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白乐夹起煎蛋放进他的破碗里。 周永诺愣了愣，诧异地看了眼白乐。 白乐说道：“愣着干嘛？不爱吃也要吃，你的腿还没好全，需要营养。” “诶，我吃。” 周永诺把蛋黄戳破，和米饭搅和了一下，就这米饭两三口就把鸡蛋吃了。 白乐给他加汤的时候，周永诺看看屋里。 虽然整干净了，但是依旧四处漏风，屋顶也是破的，墙壁也不牢靠。 他眉头紧缩地说道：“要不你还是去知青点住几天吧，我问村长帮忙弄点红砖过来，重新把墙壁修缮好。” “没必要，铺点干草再铺上被褥睡两晚也行。” 知青点的人虽然谈不上坏，可是总有几个傲娇的，觉得自己是城里来的，就高人一等，屁股翘到天上去。 白乐虽然也是城里来的，但是在他们的眼里，长得不好，命也不好，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白乐不想和他们发生冲突，只想带着弟弟好好过日子。 她把汤放下说道：“明天我去找胡大叔帮忙，他木匠活儿做得好，能帮咱们快点住进房子。屋顶的瓦片也要定，扎的稻草不顶事儿，还是要做瓦，我说话你听见了吗？看着我干什么？” 周永诺连忙点头：“乐乐会安排事儿了。” 白乐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聪明。 以前的白乐，在周永诺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出呢。 白乐还没想好怎么敷衍，周永诺放下筷子说道：“这些年我不在，辛苦你了。以后有我呢。” 白乐听着这话，颇觉暧昧。 也许是她感觉错了吧…… 白乐搅动着汤说道：“你能弄点竹子或者木头吗？把里屋小间隔一下，我睡一边，你们两男人睡一边，今晚就这么对付。明天弄点黄泥和砖头做个通炕，能睡三个人的那种。” 到时候周木肯定经常过来，要给他留出睡觉的位子。 白硕虽然是她的亲弟弟，可是年纪慢慢长大，总不能和姐姐睡一起，会招人闲话的。 正好周永诺回来了，可以带着两个弟弟一起睡。 她再单独弄个小房间自己睡，刚好！ 白乐在心里打着小算盘，丝毫没注意到周永诺诧异又激动的眼神。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等会儿就要铺草搭棚子，不然晚上没地儿睡。” “行，我一会儿就去借点干草，明天我去拖一车黄土回来把炕做好。” 周永诺收拾好碗筷，瞧白乐在整理棉被和衣服。 “乐乐。” “嗯？” 白乐回头，周永诺站在她身后一臂远的距离。 他一米九的大个子，肩膀宽厚，腰杆硬挺，冷峻英朗的五官，还透着些沉稳和睿气。 周永诺哪怕穿着破衣烂衫，也格外好看，和村里的汉子完全不同。 白乐仔细想想，他也没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儿。 虽然原主很怕他，可是他在的时候，的确从未亏待过原主。 白乐抿抿唇说道：“是不是腿脚不方便？那我去吧，你带着白硕在家里等我，我一会儿就……” 白乐还没说完， 周永诺就从上衣的内缝口袋里掏出了两叠钱票，塞进她的手心里。 白乐：？？ 她看着手里的钱票都傻了。 票子最小也是一毛和五毛的，分子钱都没有，还有好多大票子，粗略算一算，有小三百块了。 在这时代，穷地方一包米换个媳妇，好点儿五块十块做嫁妆。 城里顶好的家庭，五十块钱的彩礼就能吹一辈子了。 三百块可是大数字！ 除此之外，还有一叠票子。 粮票、肉票、红糖票、布票，还有厚厚的一叠点心票。 全是最紧俏的东西！ 村里有工分的人，每人每月半斤肉票。 除了极个别的以外，家家户户的肉票都不够，想方设法地存下来，紧着过年用。 白乐手里光肉票就有三十斤，妥妥的大户人家了。 白乐知道周永诺是个厉害角色，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她瞧他的眼神都变热了。 周永诺憋红了脖子，忙解释道：“这些可不是偷的，是我立了几次功，上头发我的奖金！还有平时存的。” “平时存的？那你每月邮回来的……” “我知道我娘的性子，怕她亏待你，所以自己偷偷攒了点，想着回来之后能给你。” 周永诺的队友以前偶尔过来探望，也塞过几次钱票给白乐。 虽然不多，也是心意。 可惜原主以前被周老太吃得死死的，稍稍吓唬，就什么都招了。 闹的兜儿比脸还干净。 白乐没想到这次这么多，脸蛋儿抑制不住的笑开花了。 周永诺又把自己的行李打开，里面没几件大男人的东西，反倒是有许多小孩的和女人的。 他抿了抿唇，红着脸低头说道：“给白硕和你买的，城里流行，你……你喜欢吗？” 奶粉、糖果，麦乳精，还有半斤大白兔。 这些都是稀罕物，好些就算有票也买不到。 还有一双小白鞋，是她的鞋码。 白乐虽然不稀罕这些，可是知道这些有多珍贵。 她抑制不住地笑道：“都是我们姐弟两的？” “嗯，都是给你们买的！” “不用分给你娘和姐？” 毕竟是他亲娘亲姐，分了家也是血亲，白乐还是装模作样地试探了一句。 语气有点酸酸的，还有一点阴阳怪气。 一瞧就是不乐意！ 周永诺瞧了她一眼，闷声抿了抿唇忍着不笑。 “这些都是给你们两的，以后我的全是你的，谁也分不走！” 第10章 挤挤一起睡 周永诺以前不在家，让朋友们捎回来的东西，也没落到白乐的手里。 媳妇也不会给他写信打电话，他一直不知道白乐被刻薄了。 现在他只想补偿白乐。 白乐心里也高兴。 一刻钟之前，白乐还在想以后怎么从空间拿东西出来，既能合情合理，又能安排好大家的生活。 现在手里钱票都有了，还有不少吃喝的物件，她也不用考虑这些问题了。 到时候就说是用的周永诺的钱。 白乐收好了钱票，心里踏实了，瞧周永诺也顺眼多了。 虽然看起来又糙又凶，但却是个靠谱的男人。 白乐打开一罐麦乳精，往两个碗里舀了两勺子，边充边说道。 “阿硕昨天在陈屠夫家吃了不少苦，已经九岁了，长得和鸡仔似的，以后我要给他好好补补，还有周木也是。” 这话要让别人听了，肯定要酸她。 说白了，阿硕又不姓周，和周永诺隔着呢，他也没多少义务养活白硕。 况且大饥荒才过去几个年头，各乡各县都要紧着粮食上交，分到手的也就够勉强填肚子。 每家每户的娃情况都差不多，能活着就行了，哪有营养可谈。 但是，周永诺听了这话，心里难受极了。 他看着白乐给一碗给了阿硕，一碗端给自己，周永诺心里臊得慌。 “这两年你也辛苦了，等我再恢复几天开始工作了，再给你买两罐回来。” “我没有抱怨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你也回来了，以后好好过日子。” 周永诺愣了愣，有种幻听的错觉。 他大口呼了两口气，迷茫、不解，和开心，一起涌上心头。 以前她总说以后会离开，他听了心里不舒服，脸色就不好。 白乐瞧见他脸臭，就越是躲得远远的。 两人的关系，就像兔子和狼。 周永诺看着碗里的麦乳精，怎么也想不通。 媳妇是真的想跟他好好过日子，还是有别的目的？ 白乐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想什么呢都呆了！凉了就不好喝了。” “我不用，你喝吧，你也需要补补。” “女孩子晚上喝多了容易发胖，你和阿水快点喝，喝完了还要去弄干草呢。” 周永诺揉了揉白硕的脑袋，他喝了第一口，白硕才端起碗开始喝。 麦乳精甜甜的，白硕喝得小心翼翼。 周永诺见状，把剩下的大半碗给了他：“我晚上吃多了喝不进去，都给你，别浪费。” “诶，谢谢姐夫！” 白硕得了两份麦乳精，才奢侈地大口喝。 他看周永诺的眼神也更亲近了。 白乐有些开心：“我打算改个书房，以后在里面读书参加高考！” 周永诺忽然抬头。 她的本意是要参加高考，以后有个好前程。 但是听在周永诺耳朵里，是她要离开这里，先考大学，再跟他离婚，然后跟那个知青回城里。 周永诺眼里的星光忽然暗了，眼眸一片死沉…… “你要去城里……” “总是要回去的。” 白乐还没意识到他的情绪变化，自顾自地说道：“我爸妈在城里，阿硕以后也要读书，等我考上大学安顿好了，也要想办法接他去城里读书，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 周永诺不吱声，但是脸色肉眼可见地变黑了。 回城里可以，但是离婚想都别想！ 打死也不离！ 周永诺一声不吭，起身收拾了两个碗，出去借干草了。 白乐也不知道为什么，瞧见他这样子，心里有点酸酸涨涨的。 白硕趴一边问道：“姐，你考上了大学会跟姐夫离婚吗？” “说什么胡话！小孩子别乱说！去烧点 柴火准备洗脚睡觉！” “没有就好。” 白硕乐呵呵地去抱柴火烧水去了。 等周永诺再回来的时候，白乐姐弟已经洗好了，土洞也挖好了，里面的火烧得地面暖暖的。 周永诺铺好干草，在上面放上两床被褥，又用防水布挡住了漏风的地方。 又把一块加棉厚料子挂在房门口，这样能多挡点风，保暖。 白乐哼着他从未听过的小曲，把洗脚水给他倒进木盆里，招呼他坐下：“你泡个脚再睡能舒服点。” “给我准备的？” “嗯，需要我帮忙吗？你的腿不太方便。” 周永诺连忙摇头：“方便，我的腿没事儿，医生说了，再修养个把星期就好了！” 他急忙解释，是不希望媳妇将他看成残疾人。 “行，那你泡完了快点进来，外面凉。” 白乐瞧他暗戳戳的傻笑，没好意思告诉周永诺，那是阿硕泡剩下的热水，倒了可惜才留给他的。 她钻进里屋睡觉，过了会儿他也进来了。 白乐睡在边上，把阿硕横在中间，留了边上的位子给他。 周永诺深邃的眸光抽了抽。 把弟弟搁在中间，是做挡板？为了挡住他？ 周永诺黑着脸钻进了被窝。 半夜，外面响起呼呼的声音，风从林间穿过的时候，像鬼哭似的。 白乐听到声响，抖了两个机灵从被子里跳起来。 外面又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 白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声音大了，她才发现下雨了！ 她摸上周永诺的胸口叫道：“快醒醒，你听是不是下雨了？” 白乐下意识地想找开关开灯，摸了一手的灰才想起这儿还没拉电线呢！ 周永诺包里有手电筒，他赶忙摸出来，去外面看了看。 又在屋子里绕了一圈。 的确是下雨了，不过好在里屋的屋顶还算争气，至少他们睡的这片区域没咋破损，暂时还没漏雨。 外面的厅堂就不行了，淅淅沥沥地漏了一地。 周永诺把能用的锅碗瓢盆都拿进来接水了。 白硕也起来，帮他把外面的两个小水缸挪进来接水。 周永诺羞红了脸：“让你遭罪了，屋子年久失修，明天我多叫几个人来修，很快能修好！” 房子是她选，白乐当然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可是再差，也比在周老太手下过活舒心。 白乐往干燥的地方挪了挪，收紧了被褥说道：“你往我这儿挤挤，我这儿干燥些，好睡。” 周永诺听完，瞬间脸红。 她让他睡过去？ 第11章 总算开窍了 周永诺走过去，蹲下来把干草和被褥往里推了推，铺好了后，蹑手蹑脚地钻进了被窝里。 白乐见雨下得挺大，她招呼周永诺往里再挤挤。 等他靠过去了，白乐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才发现她和周永诺四目相对，两人竟然距离不到半米！ 白硕瘦瘦小小，夹在他两中间就一点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黄土下面烧的柴还没灭，火盆里的炭火隐隐约约窜动，偶尔有几滴水滴落在上面，炸出几丝响声。 雨水沁润了土地，山林土壤的味道传进来，也盖不住周永诺身上好闻的芳草香。 这种感觉太奇特了…… 白乐裹紧了被子，直勾勾地盯着周永诺。 她觉得自己脑子有病，这时候了，竟然还顾着欣赏他的颜值。 外面雨声淅淅沥沥，下了半晚上。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白乐从床上爬起来，就没瞧见周永诺。 见弟弟还在睡，她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准备找点干柴生火做早饭。 刚走出门，昏暗中一道光从远处照过来。 白乐下意识抬手挡住了眼睛，眯眼一瞧，诧异道：“周永诺？你咋从外面回来了？” “我去挖了点野菜，一会儿做点野菜团子和疙瘩汤。” 周永诺没框子，这会儿把野菜揣在手里，指甲缝里都是泥。 他放下野菜，提起水桶：“水缸里都是雨水不能喝，我去弄点干净的水，你在家等我。” “诶，路上小心。” 周永诺点点头，瘸着腿提水去了。 白乐把野菜洗好，剁得碎碎的，偷偷从空间拿了芝士和蛋，碾得碎碎的，和野菜一起揉到了面团里。 昨天他就知道家里有蛋了，这年代知道芝士的人少，吃过的更少。 大城市里都不一定有人知道，农村就更没人知道了。 白乐觉得放点芝士又香又不刮喉咙，还安全，手一松就多加了点儿。 把面团揉好了，锅子架上，把炭盆拿来，用火钳夹了几块炭火丢到锅子下面，点燃了柴火。 火升起来之后，白乐在锅里放上两块平整的木板子，上面铺了一块梭织布，再把面团放上。 周永诺回来的时候，瞧见锅子已经上大气了，屋里的盆也收拾了，连床铺都整理好了。 他皱着眉，加快脚步走过去，放下水桶就把白乐从锅边挤兑下去，蹲下来照看炉火。 白乐拿起大扫帚准备扫扫院里的水。 周永诺抢先一步，拿了扫帚扫水。 白乐愣了愣，她回忆起记忆里的周永诺，也是跟她抢活干。 以前他在家的时候，她基本没干活啥。 周嫦娥以前总是背地说她好吃懒做。 其实不是她懒，实在是因为周永诺把活儿都干完了，没有活儿留给她呀。 白乐又起了一堆火，把水壶架上，在里面打了一个蛋花，又丢了点葱花和野菜根。 周永诺眉头又皱了皱：“放着我来，我能做。” “见过人抢食的，还没见过抢活儿的！你可真奇怪。” “我是怕你……” 怕你累着呀！ 周永诺看着她冻红的小脸，没好意思说出口。 白乐趁着做饭的空隙，指挥阿硕去把院子里的杂草除掉些。 她搅动着菜汤说道：“一会儿吃完早饭，你记得带人去搬黄土和砖块，你现在腿脚不方便，不能一个人硬抗逞强，当心以后留后遗症。” “我去一趟海大娘家，她兄弟在瓦片场做事，我问问能不能帮忙先分我们点，把屋子修了。” “对了，她家两媳妇半年生了两胎，现在都在炕上躺着没法下地，我想家里差好多用具，床套被褥也差，不如让她们帮忙分担点儿，我给点工钱，你说呢？” 周永诺眼里闪过一丝怀疑。 这真是她媳妇？ 周永诺笑了笑：“你想得很周到，一切你做主。” “那就让阿硕看家，咱们吃完了就做事。” 菜汤好了，野菜面团也蒸好了。 一开锅，香味儿就把人的魂儿勾走了。 周永诺先用筷子插了一块面团给白硕，然后给白乐插了一块，最后才是自己的。 白硕咬了一口，惊呼：“姐，这真是野菜面团吗？咋这么香呢！” “人多心情好，吃什么都香！” 白乐没敢看周永诺的表情，用一句话快速带过去，希望能忽悠住他。 可他又不傻…… 心情再好，也不能吃出奶味儿吧？ 他没吭声，掰了一块塞给白硕，让他多吃点。 两人的关系，因为一碗麦乳精和一块面团，更亲近了。 早饭后白乐把多余的几个面团子包好，带在身上。 把白硕留在家里收拾屋子，就和周永诺一起先去了海大娘家里。 她的两个儿子昨天就来帮忙做事儿了，村长吩咐这两天也不用上工，帮周永诺干活儿也一样算工分。 大海二海正准备去她家呢，就在院里碰上了。 周永诺说了来意，两人马上拉上板车，带他先去砖厂拖砖，完事儿再去瓦厂拉瓦片。 隔壁的黄大叔也招呼了两个亲戚先给他们拉黄土。 白乐不好意思地说道：“太麻烦大家了。” 海大娘笑盈盈地拉着她的手说道：“麻烦啥，都一个村子的乡亲，你过的好，我心里也高兴。” 白乐忙拿出面团子塞进她怀里。 以前周老太婆没少欺负她，每次海大娘见了，都会帮她出头。 见她挨饿受冻，也会偷偷塞两颗烤土豆给她。 白乐把这些好都记在心里呢。 “大娘，这是我早上做的面团子，是白米面做的，好吃呢!” “哎哟，这么贵重我可不能要！” 海大娘想塞回去，被白乐按住了。 她笑道：“其实我也有事儿麻烦您，这点面团子就当我的定金，您可不能推辞呀！” “哟，什么事儿还谈定金呀？” “您知道的，我做粗活儿还成，但是针线活是真的差。再过两月就过年了，我两弟弟的衣服也没着落，我男人的衣服也……我不想让他觉得我笨，您看能不能让嫂子帮我做两身衣服？” 海大娘和她的两个媳妇可劲儿地大笑。 她拍着大腿前俯后仰：“乐乐呀，你可算开窍了！” 第12章 铺路打关系 “脸上有胎记，你就自卑，唯唯诺诺地被人欺负。你瞧瞧村里的傻大妞，人都比你过得舒坦！” 白乐笑了笑：“以前我是冲着周爷爷，感激他的恩情。可是现在我想通了，周爷爷的情我已经尽到了。以后我只管干我的，票和钱也不会再让她们抢走了。” 海大娘和她大儿媳可算笑了。 海大娘连忙点头：“可算开窍了！以后就跟永诺好好过，别看他凶巴巴的，从小就是小霸王，但是人有出息，对你又上心，是个好男人！” 白乐听完，心头不知怎么着，麻酥酥地发热。 她忙拿了两张布票和五块钱给她们，起先海大娘死活不肯收，白乐说了是要拜托她们帮忙买东西的，海大娘僵持了一会儿，终于松口了。 家里工具太少，的确需要购买。 但是白乐也不揪着新工具，水缸、凳子、扫帚，旧的也能用。 海大娘从家里翻了些新点儿地给她打包上。 知道山上冷，把上个月刚弹好的棉花被也给她打包好，让媳妇帮忙送过去 白乐都不好意思了：“大娘，嫂子，你们对我的好我记在心里呢！今年我家的衣服就拜托你们了！” 白乐说完，又掏出了布票。 她不太清楚一张票能做多少衣服，反正手里票多，她抽了一半塞给了海大娘。 可把海大娘瞧傻了。 她羡慕地捋着布票说道：“要不是说还是永诺有出息呢！回头把你男人的尺寸量好给我，大娘亲自给你做！” “谢谢海大娘！” 白乐告别了海大娘，从空间里面取了点东西。 按照模糊的记忆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干净敞亮的小院子。 她走到门口，轻声细语地喊道：“有人吗？村长伯伯在吗？” 不一会儿，一个年近四十的妇女抱着两颗大萝卜从院里出来。 白乐一眼就认出，她是村长的老婆刘凤儿。 “哟？这不是乐乐吗？稀客啊，你咋来了呢！” 刘凤儿是个好客的，又知道白乐是从城里来的孩子，她男人也出息了，昨儿晚上老东西一直在感慨这事儿。 刘凤儿也想让家里的丫头多接触，马上迎她进屋坐。 院里有个小丫头在玩沙包，她瞧了白乐一眼，害羞地跑进了屋里。 刘凤儿给白乐倒了杯热水，笑道：“我小闺女胆子小，跟你们城里闺女不一样，没见过啥世面，你别在意啊！” 白乐忙道：“婶子说笑了，什么世面不世面的，我在丫这年纪还不如她呢！” 刘凤儿听到自家闺女被夸，甭管是真是假，心里都高兴，准备给她抓把蚕豆的时候，白乐连忙起身。 “婶子您别忙，我就是来送点东西的。” 她赶忙拿出了罐头和麦芽糖，还有一小包囤积的红糖，和一包糯米。 这些东西都是稀罕货。 特别是红糖，家里有女孩的家庭谁不稀罕呀。 刘凤儿的眼神顿时亮了：“你头一次登门就这么客气，我怎么好意思呢。” “我们姐弟的命都是村长伯伯救的，这点儿东西算不上什么，以后我有好的，还会给丫头拿来的！” 白乐拿丫头做由头，刘凤儿正好能顺杆爬，她就没推脱了，还给丫头扯了一块麦芽糖吃。 刘风儿笑得乐不活了：“乐乐的命可真好，永诺一回来就有这些好东西！” “这也不是他带回来的，是我爸妈的老熟人在县城做差事，他前段日子才托人给我带了点儿，被我偷偷藏起来了。” “难怪呢！我说你爸妈怎么舍得把你送咱们村，原来县城有人呢，藏得够深呀！” 刘凤儿笑呵呵的，想着县城里的关系户肯定是个人物。 幸好她以前没亏待过白乐，周老太就惨了，以后等着后悔去吧！ 村里人很看名声和关系 ，白乐不能把爸妈的事儿说透，免得被人穿小鞋。 但是她在县城有关系的事儿必须透出去。 以后谁要动她和周永诺，还要想想她背后的关系呢。 白乐见刘凤儿在摘菜准备午饭，她又拿了一袋肉包子。 刘凤儿快四十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脑袋大的肉包子，嘴里瞬间全是口水。 白乐笑道：“这是我男人带回来的，婶子收着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 她正瞧着肉包发呆，白乐起身从墙上拿了一个簸箕，把肉包挨个放在簸箕上。 “面皮被蒸气糊着容易粘粘，一定要这样动一动才行。” 刘凤儿笑盈盈地说道：“是呀是呀，就是要动动才行！哎呀，咱以前也不知道周老太是那种货色，以后绝对不让她欺负你！” “咱也分家了，以后各过各的，她敢不同意，大不了我就跟她拼了！反正她儿子站我这边，我不信她还能毁了周永诺！” “是这道理，你们俩以后好好过，修房子的事儿别担心，村子里的人都热情！” “是呢，以后麻烦村长伯伯的事情还多着呢！现在家里修房子，我男人的腿脚又不方便，咱们是工分制度，他现在不能下地干活儿，没问题吧？” 刘凤儿甩甩大手，大咧咧地笑道：“谁还没三病两痛，养好了再说呗。” “那不会有人嚼舌根吧？” “谁敢！你男人是英雄，谁敢说英雄的坏话，就是资本主义的苗子！” 白乐被她逗笑了。 村里人不算多，但是舆论能压死人。 前年就有个寡妇被人说到跳了河。 周永诺刚回来就分家，修房子买东西，不下地不任职，难免有人传闲话捅刀子。 白乐把人情做在前面，以后谁敢碎嘴，她就把村长家搬出来当枪使。 白乐和刘凤儿寒暄了几句，见时间不早了，才起身回家。 她人还没走远，村长和两儿子就回来了，正巧看见白乐离开的背影。 村长好奇道：“乐乐来有事儿？” 刘凤儿把聊的散天给他说了一遍。 一来是谢谢他，二来是希望修房子的事情顺顺利利，还希望给周永诺安排个好活儿。 修房子的事情他义不容辞，不过周永诺的事情还轮不到他插手。 今早上面的文件就下来了，现在周永诺可是村里的宝贝，他供着还来不及呢，谁敢给周永诺使绊子，他就扣谁的工分，再罚写一万字检讨！ 第13章 自留地 白乐回去的时候，绕了一脚路，去了她之前照料的自留地里。 看到小白菜打霜了，正是好吃的时候，顺手摘了点儿。 菠菜也长得挺好，叶子又肥又厚。 白乐扒拉了菠菜上面的泥沙，手指伸进土里把菠菜挖出来。 她捡了四个人吃两餐的量，打算用猪油炒青菜，菠菜打汤，大冬天吃顿热乎的才舒服。 等她把菜收好准备离开，周嫦娥就急匆匆地跑过来。 看见白乐手里揣的菜，她气吁吁地质问：“好你个白乐，大白天的竟然来偷东西！” 白乐慢悠悠地转头回道：“你在跟我说话？” 周嫦娥气吁吁地冲上前，想把菠菜抢回来，被白乐躲闪过去。 周嫦娥气得跳脚：“那些菜都长在我家的后坡上的，你凭啥动！” 白乐说道：“你撒的种子？你浇的水？你施肥驱虫了？” 周嫦娥气得脸都红了，咬着后牙槽叫道：“我虽然没做，但这块自留地可是我们老周家的，你从上面挖菜，就是偷！” 白乐冷冷地说道：“这块自留地是三户人家一起用的，你凭什么说是老周家的？况且周永诺也姓周，跟你分家了他也是老周家的，我凭什么不能拿？我没找你收钱就不错了，少碍眼！” “收我的钱？你凭啥收钱？” 白乐给她细数道：“春天的豆角韭菜，夏天的黄瓜番茄，秋天的辣椒四季豆，冬天的萝卜白菜，你哪一样没吃？全家就你吃得最欢。” “你放屁！” “你不放屁？啊，你是嘴臭，屁都从上面出来了！” 白乐刚说完，周嫦娥大吼一声，玩命地朝白乐扑过去。 白乐怕她把自己的菜撞翻了，回头还得她收拾，就撒丫子往外跑。 她一跑，周嫦娥就在后面追，嘴里还骂着小偷之类的话。 周永诺正好和大伙儿拉着砖头和瓦片走到这儿，大海就奇了：“永诺哥，那不是你媳妇吗？咱要不要去帮忙？” 周永诺原地愣了几秒钟，白乐就跑得没影了，周嫦娥拖着笨重的身子回来，嘴里还骂咧咧的，说啥自留地偷东西之类的话。 周永诺摇摇头：“不用，乐乐腿脚快，吃不了亏。” 大海兄弟点点头，继续拉着板车赶路。 周永诺已经暗戳戳地把自留地的事情记在了心里。 老周家距离小龟山也远，虽然菜是白乐种的，但是跑这儿摘菜也不方便，又容易惹到周嫦娥。 他们人多，万一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欺负乐乐，她是要吃亏的。 小龟山那儿的空地倒是多，开发几块自留地不是问题。 只是距离知青站比较近，刚才听说村子里又要来一批知青，他们住进知青站后，也会分一些自留地。 回头要跟村长确定一下知青的人数，和需要的自留地。 再把他们家的自留地丈量好了留出来，省得日后又有掰扯，让媳妇吃亏。 白乐揣着菜跑回来的时候，周木和白硕两兄弟已经把院里的杂草全拔好了，工工整整地堆在角落里，足有一人高。 周木见她回来了，忙从她手里把菜拿过来。 “姐，你坐边上休息，我跟硕哥哥把这些洗了！” 白乐笑了笑，让他们两去洗菜，自己拿着绳子，在外面把杂草捆成堆。 现在天还阴沉着，估计还会下雨。 杂草也是农村的燃料之一，白乐先把它们捆好，再用东西罩上，等天气好了再拿出来晒干备用。 周永诺回来的时候，看见白乐用双手拽着细麻绳用力地勒，他急忙放下板车，上来从她手里抢过了绳子。 “你怎么自己动手弄这个？很容易把手弄破的！” 白乐被抢了绳子，双手空落落的，她还愣了。 周永诺力气大，干活儿利索，又比白乐熟练。 他三两 下就把东西捆得又扎实又规整。 周永诺转头看见满头细汗的媳妇，微微蹙起眉头。 他都回来了，她还这么拼命干啥？ 白乐也很迷茫。 他的眼神怪怪的，看得她心里发痒，白乐连忙说道：“你别愣着了，快进去把炕弄好，弄得快，今晚就不用挤着睡了。” 周永诺的川字眉皱得更深更浓，就这么着急分开睡？ 他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却说道：“我马上去弄，还有两个瓦匠一会儿过来修屋顶和窗户，今晚应该能睡个舒服觉。” “那感情好！你们快去忙吧，我去借点玉米面准备做午饭！” 白乐知道今晚能睡个舒服觉，心里就舒服多了，转身准备去找个没人的地方，从空间里抓两把玉米面。 周永诺叫住她：“玉米面不饱肚子，知青站应该有米，你去借点大米和二合面，明天早上去我公社兑换了就还回去，你长得这么瘦，还是要吃饱才行。” “好。” 白乐笑了笑。 从昨天到现在，主食都是面疙瘩和包子，不是不好吃，而是她也馋热乎乎的大米了。 这年头惊喜的米粮太珍贵，可是她有空间，又有周永诺。 比别人吃好点儿，不过分吧。 不过她本来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摸两把米出来的，现在周永诺开口了，她只能先去知青站借了。 这会儿知青站的人都下地了，只留了几个值班的人准备做饭。 薛甜甜刚洗好菜，在门口瞧见了白乐，她脸色一沉，酸溜溜地开口。 “哟，这是谁啊？哪家的宝贝疙瘩回来了？” 白乐瞧见她的脸，心里立刻多了几分讨厌的感觉。 薛甜甜和她是同批到这儿来的，可是白乐有周大爷照顾，以前下地干活，还有周永诺抢着做。 反正她没累过。 所以薛甜甜一直明里暗里酸她。 后来白乐身边没人了，被周老太欺负的时候，就数薛甜甜最开心。 白乐冷淡地扫了她一眼，没搭理她，转而向烧火的男青年说明了来意。 因为村长都给他们打过招呼了，所以男青年没犹豫，就准备给她拿东西。 薛甜甜更酸了：“你男人不是很能吗？你都不用下地干活儿就有人养，这么能耐，还惦记着别人的东西干什么？” 白乐依旧没搭理她，冷着脸，用极其默然的眼神掠过薛甜甜的脸。 第14章 香喷喷的香油肉沫饭 白乐好像什么都没说，但是又好像把她骂了个遍。 薛甜甜不服气地想骂人，男青年走出了出来，把米和油交给白乐。 白乐说道：“谢谢，明天上午我就还给你。” 她转身，肩膀用力撞到薛甜甜的肩膀上，气势汹汹地走了。 薛甜甜气得脸红脖子粗，跳着脚骂道：“这什么素质啊！以为嫁了个能耐人就了不起吗？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白乐停下脚步，回头冲她做了个鬼脸：“我就是嫁了个了不起的人，不服气你找个更好的呀！” “你、你一辈子住乡下！” “嘿嘿，我乐意！” 白乐扭着小腰走了，留下气的原地打转的薛甜甜。 以前她被酸的时候，觉得脸面过不去，也会帮薛甜甜干活儿，结果也没落到一句好。 现在白乐学乖了，就不搭理她，让薛甜甜独自美丽去！ 白乐回到院子里，瞧见大家都在干活儿。 白硕把洗好的菜拿到她身边，周木已经把柴火点上了。 来帮忙干活儿的人虽然多，但是村长说了算工分，所以中午饭还是公社管，到了时间他们会提前离开，下午再过来。 所以白乐只用做家里几个人的饭。 她把洗好的菠菜和鸡蛋一起打个汤，等汤煮得差不多了，就把米倒进去。 白乐从怀里偷偷拿出一包肉泥，虚声说道：“这是我在大集上买的，你们别吭声，万一永诺问起来，就说是阿木从家里偷给咱的，知道吗？” 周木和白硕点点头。 周木拍着胸脯保证：“姐放心，我贼得很，知道咋说～” 白乐笑了笑，趁大伙儿快收工的时候，才把肉泥下锅里，和汤饭搅合均匀。 虽然瞧不见有肉，可吃起来比素饭香多了。 白乐加了盐巴和胡椒，还加了点香油，出锅的时候，香味儿飘得满院子都是。 白乐又用猪油炒了白菜，出锅后让弟弟们把东西搬进屋子里吃。 里面虽然脏乱，但是暖和。 周永诺洗了手过来吃饭，他对吃的不挑剔，可是对这碗汤饭非常满意。 周永诺呼呼地吃完了一大碗，才反应过来：“家里有香油和胡椒，还有肉？” 这两种味道太香了，他一吃就尝出来了。 白乐连忙说道：“是阿木拿来的！他偷偷从你娘的厨房里摸出来的，你可别说出去，不然阿木肯定要被毒打！” 周永诺若有所思地看着周木，老周家有这么多肉让他偷？ 周永诺没有追问，看他们姐弟吃得香，他说道：“天越来越冷，要吃点肉才暖和，明年打粮的时候，我先去肉联厂看看能不能弄点肉。” 两弟弟听到要买肉，眼睛都亮了。 白乐有空间，可是也不嫌肉多。 冬天，村里偶尔还会有羊肉，算下时间也差不多了，明天正好去问问情况。 白乐笑道：“我跟你一起去，要能买回来，也好帮你拿！” 周永诺眼里透着笑，点头说道：“好，咱们一起去。” 下午，村长又让人帮忙拉了一车瓦片，村里照顾周永诺，都紧着这边先供应。 还加派了两个人，帮他们在院子外面开了泥巴水槽，在外面搭了一个棚子堆放杂物。 老屋的框架本来就是好的，厨房和几个小屋格局摆在那儿，不用重新搭建。 收拾好之后，先把灶台复原，从别处弄了一个破架子，重新定了几块板子，就放在墙根，先对付着用。 下午五点天就开始黑了，活儿也干得差不多，大伙儿收拾东西回去。 晚上白乐做了一锅浓浓的玉米糊糊，用生腌的作料泡了几个熟鸡蛋，又烙了几个玉米饼吃。 快吃完的时候，白乐把周永诺拉起来。 “手臂垂直，站好。” 周永诺迟疑了一下 ，条件反射地昂首挺胸立正站好。 白乐看见他的胸口挺起来，隔着两层厚衣服，似乎还能看见他的胸膛。 真的很挺拔！ 白乐笑道：“你放松点，我给你量好尺寸，找海大娘帮忙做衣服。” “给我做？” “嗯，不能过年还让你穿军服吧？” 白乐拉着卷尺先给他量肩宽。 55cm……好宽厚呀！ 两人头一次距离这么近。 近到周永诺低下头，嘴唇就能碰到她的额头。 近到他能清楚地看见白乐的胎记，和脸上的细细容貌。 以前的白乐，因为脸上丸子大小的很自卑，总是披头散发地遮住脸颊。 今天她把头发扎得高高的，脸上虽然还有点毛茸茸的碎发，可是看起来特别青春活泼。 周永诺敏敏嘴唇，轻轻舔舐唇角。 “真好看。” “什么？” 白乐抬起头，长长的睫毛扫到他的下巴，周永诺红着脸转过头。 他绷直了身子说道：“我、我说新衣服会很好看。” “村里的布花样太少，你们男同志的衣服也是黑白灰为主，你要想做好看的，我瞧瞧过两天抽空去镇上看看，有没有新到的颜色，顺便去邮局瞧瞧，我哥给我的过年东西应该到了！” 周永诺听到她要去镇上，心里扎得难受。 他淡淡说道：“镇上，他在吧……” “谁啊？” 白乐想了想，恍然大悟：“你说陈叔叔？是提醒我了，我好多年没去过了，年前是要去看看他，省得人家说我结婚了还不懂事儿。” 周永诺见她完全没提到那个人，他索性也不提。 白乐给他量完了上身的尺寸，便把卷尺伸向他的裤子。 周永诺夹紧了腿往后退，白乐愣了愣，和他对视了一眼，忽然明白了，小脸瞬间红了。 周永诺也脸红地抿着唇。 周木不解地问道：“姐你咋了？是不是姐夫的裤子太烫，把你的脸烫红了？” 白乐的脸更红了，心脏砰砰狂跳。 臭弟弟，不会说话就别乱说！ 她把卷尺抛给了白硕和周木：“我去洗完，你们两帮他量好裤裆和裤腿尺寸，记下来之后，再让姐夫给你们量好尺寸，不干好就没新衣服穿，懂吗？” 两弟弟听到有新衣服穿，幸福到花枝乱颤，忙围着周永诺的裤腿转悠。 周木碰到了周永诺的小腿，硬邦邦的，像块石头。 他又碰到了周永诺的大腿，也是硬邦邦的，长得又长又壮。 他再看看自己的，瘦瘦小小，还很短。 周木忽然气吁吁地甩了卷尺，准备跑出去，又停下来冲他叫道：“我能给姐姐洗碗提水暖被窝，我是大男人！” 第15章 量尺寸做衣服 周木吼完后，一溜烟儿地跑了。 白乐洗完碗回来，诧异地说道：“阿木怎么了？” “可能不需要他暖被窝了，不开心吧。” 白乐满脸问号，但是入夜了家里还有很多事儿要弄，比如土坑还不能睡，今晚还要烧土坑。 但是里间的屋子已经不透风了，屋顶的瓦片没铺上，打底的工作也做完了，还盖上了防水层和干草，今晚下雨也不怕了。 白乐去烧水给大家洗漱，周永诺打地铺的时候越想越绝对不对劲儿。 他是乐乐的男人，周木的叔叔，那他为啥管他媳妇叫姐姐，不是应该叫小婶婶吗？ 周永诺越想越别扭，下次碰到周木，一定要让他改口。 周木跑回家里，全家人刚吃完饭，大伯母正在收拾全家人的碗筷，瞧他回来了，脸上一阵尴尬。 “阿木回来啦？你奶说你可能在外面吃了，不让留剩菜，所以……” 周木瞧了眼盘子碗，别说饭菜了，连个菜汤渣滓也没给他留。 他知道家里人多，吃饭的嘴也多。 家里有出息的是大哥大姐，没人把他这个泥猴儿放在眼里，所以周木从不稀罕。 周木故意抹了把嘴，大声说道：“没关系的大伯母，我在姐姐那上午吃的肉包子，中午吃的大米肉沫饭，晚上吃的烙饼，我饱着呢！姐姐还说明天要去领肉回来，明天我们烧肉吃！” 才不稀罕你们的剩饭剩菜！ 周木哼了一声，急匆匆地跑回自己小破屋。 周嫦娥听了，心里立刻酸了：“娘，你听他说的了吗？有大米和肉包子呢！她咋有这些东西？” “咋有的？肯定是偷偷藏着的！老四是个实心眼，他不可能做这种事儿，一定是小贱人瞒着我们藏起来的！” “小贱人心眼子太多了！咱现在也不能上门要呀！” 周嫦娥想到肉包子的味儿，嘴里就抑制不住地分泌口水。 如果是分家之前，她能光明正大地抢过来吃。 毕竟都是一家人，上有老下有小，她没脸吃独食呀。 可现在分家了，老四也守着呢，周嫦娥找不到理由过去。 周老太也一样，她想了想，冲外面叫道：“老大家的你来一下！” 沈桂兰放下碗筷，巴巴地跑来说道：“娘，你叫我有事儿？” “嗯，你明天去一趟老四家看看情况，要真弄到肉了，你就弄回来些。” 沈桂兰傻了，为难地说道：“娘，这也太难办了吧。” 下个月底就要过年了，过得再穷再苦，也在想办法弄肉灌香肠做腊肉，谁有多的分给别人啊！ 沈桂兰想拒绝，周老太拉过她拍了两下。 “你个没用的东西！平时跟她走那么近，关键时候就没有用了？明天你不把肉弄回来，就别回来了！” 沈桂兰妥协习惯了，不敢吭声。 她默不作声地出去洗碗，一双手冻得红彤彤的，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 晚上白乐睡得很踏实，早上五点半还想赖会儿床，就听见外面啪啪的响动。 她把给白硕掩好被子，穿好了棉衣走到厨房。 厨房的灶台火烧得正旺，锅里烧着水蒸着东西，一边的小炉子上温着水壶。 厨房里蒸气弥漫，周永诺在穿着毛衣，撸起袖子在那剁着东西。 他的身姿非常挺拔，倒三角的胸廓透着野性，隔着毛衣还能透出结实的线条。 周永诺抬头看了她一眼，白乐马上低下头躲避他的目光。 心脏却一直狂跳不止…… “我吵到你了？” “没，我……憋尿憋醒的。” 白乐说完又后悔了。 什么破理由！ 周永诺举起借来的砍刀，三两下就把一块大棒子骨剁成了几节。 白乐瞧见骨头，惊喜地说道 ：“哪儿来的棒子骨呀？你去肉联厂了？你怎么不叫我呀！说好一起去的。” 周永诺点点头。 他不到四点就起来了，打着手电筒去肉联厂排队准备排队，那的工作人员一瞧是他，马上从里面拿了十五斤肉兑给他。 还送了几根棒子骨，和半边猪头肉。 周永诺说道：“看你睡得香，我就自己去了，反正也不重。” “虽然不重，可你的脚还没好全，一个人走夜路多危险！今天我给你熬骨头汤好好补补，你要把盖子上的软骨和里面骨髓都吃干净！” 周永诺点点头，手上的活儿没停下。 白乐还发现了两根排骨，没剃得很精细，上面还挂着肉。 “中午炖锅骨头汤，把大的棒子骨放上辣椒和葱花烤了，在把排骨上的肉剔下来一些，切成丝晚上炒肉吃，排骨就切好了放盘里腌上，明天准备红烧！” 白乐在旁细数着做法，周永诺就按照她说的，换了把刀，细细地把肉剔下来。 “诶！别剔地太干净了，光啃骨头也不行呀，还是要留点肉，啃起来才香！家里的十五斤肉一会儿我来改刀处理好，留一部分每天做点儿吃，一部做腊肉，在屋檐下面挂一排腊肠腊肉，香死他们！” 白乐心里盘算着，把这些肉全灌香肠做腊肉，平日吃的就从空间里拿。 现在肉有了，她每天拿点儿参合进去，不仔细盘算，心里也没数儿吧。 周永诺听她巴拉啦了一堆吃法，虽然话很多，可是听起来莫名有意思。 白乐忽然凑过来：“你有想吃的吗？酱油肉也可以，炒打算和蒜苗都香！” “我都行，听你的。” 他对吃的不挑剔，小时候菜根都是宝贝，现在能吃上肉已经很开心了，不纠结做法。 白乐取笑道：“这么没主见……那用白水涮肉给你吃成吗？” “成，我都听你的。” 周永诺再次重复这句话。 白乐微微嘟起嘴唇，再瞧周永诺的眼神都不自觉地变亮了。 他好像比梦境里的帅多了…… 周永诺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憋着砰砰乱跳的心，把几块肉剁碎了，搓成万丸子放进锅里蒸。 因为家里有肉了，早饭就有油水。 白乐和周永诺出门兑米之前，把白硕从床上叫起来，嘱咐他锅里的饭有一份是周木的，安排好后就去村里了。 第16章 都听媳妇的 这次白乐除了要买米面粮油，还要兑换布票做衣服。 因为六点半不到就出门了，街上静悄悄的，也没什么人。 赶到换粮食的地方，有一个值班老头认识周永诺，马上热情地把他迎进去了，还主动帮忙，把队上的驴车拉来借给他们拖粮食。 白乐在这帮不上忙，就把人情世故的事儿交给周永诺，她先去供销社看看能不能弄些日用品。 村子里的供销社不比城里，这儿的种类很少，货也少。 还有不少东西用了票还要排队，白乐没抱希望能买全，但是打着去供销社的幌子，她能从空间里摸一些物品出来。 回去的时候就说是在供销社买的。 白乐打定了主意，去供销社走了一圈，兑换了做棉衣要用的东西。 看见有锄头和种子，白乐也买了点儿。 出来的时候躲到没人的地方，她从空间里取了几条干净的素色毛巾，四双棉鞋，一把刮胡刀，几块肥皂和油盐酱醋。 这些东西供销社也有，可是空间里也存了许多。 白乐不想浪费钱和票，就从空间里拿了。 她还偷偷拿了一个打火机揣进兜里。 白乐还是不喜欢用柴火，放一个打火机在身上方便干活儿。 回去找周永诺的时候，走到大门口就看见驴车上放着两口大麻袋，和三个小麻袋。 白乐一瞧，竟然是两包大米，两包二合面和一袋烩面。 看到这些东西，白乐惊讶得小嘴都圆了。 大米不是稀罕物吗？怎么弄了这么多？ 白乐惊喜地说道：“周永诺你也太能干了吧！我、我咋就跟你结婚了呢？” 周永诺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他不知道这话是觉得结婚结对了，还是有别的意思。 但是听着，应该是不后悔吧。 周永诺接过她的背篓，固定在车上笑道：“村里对我特殊照顾，把能分的都先分我了。” “也不是特殊照顾！永诺的工资和分都够，他是英雄嘛，级别不一样！” “是呀，乐乐就跟着永诺好好过，能享福的！” “过段时间永诺的任职书下来了，那更不得了！有这么个汉子在身边，啥都不用愁了。” 大叔和两个汉子好像都怕白乐要走，逮住机会就说好话。 他们帮忙把绳子拉紧了，把赶驴的杆子递给了周永诺。 周永诺用袖子擦擦板车，朝白乐伸出手：“坐上来吧，咱们回家！” “好。” 白乐搭了一下他的手，坐上了驴车。 周永诺拉着驴走出院子才坐上来。 冬天冷，两人穿着棉衣已经很臃肿了，驴车又窄小。 白乐和周永诺自然而然的手臂贴着手臂挨在一起。 村里的七姑八婶见了，立刻打趣她：“乐乐好福气呀，永诺回来你开心吧？” 白乐知道村里的闲话多，也懒得跟她们发生冲突。 索性拉着周永诺的手臂，天天地回道：“开心呀！他回来我可开心呢！” 周永诺绷直了身子，脸色一红…… 大娘还在起哄：“那你以后还回城里去不？回城里就见不到咯！” “见得到的！我把他拐回去不就行了！” 大娘们当她在说胡话，哈哈地大笑。 周永诺的档案关系都变了，可是在街坊邻居的心里，他还是以前村里的小霸王。 再说城里户口那么难，咋可能说去就去。 乡亲们都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全在两边跟着起哄。 只有周永诺心认真地问了句：“把我拐到城里去？” “你本来就是我的，还用得着拐？” 白乐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这辈子她要用白乐的身份好好生活，虽说现在和他谈不上男女感情，可是白乐心里还是依赖他的。 而且周永诺很好。 这点她心里清楚。 白乐又开始哼着他没听过的小曲，周永诺赶着车没心思听曲子，脑子里一直是她的那句：本来就是我的。 农村冬天的清晨很冷，可周永诺的心和脸都热乎乎的。 两人赶着驴车回家，路过知青点的时候，白乐把昨天借的东西拿下车，还多拿了两颗糖还过去。 正好薛甜甜在一楼的水池边刷牙，见到一车的东西，眼睛都直了。 有人说了句：“真本事，兑换了这么多粮食，要过富足年了！” 薛甜甜酸溜溜地说道：“老人说傻人有傻福，真没说错！” 白乐听见了，她回头冲薛甜甜露出一个不太聪明的笑容，蹦蹦跳跳地回到驴车上挽起周永诺的手臂。 “老公，中午我就把排骨做了，你想吃椒盐的还是红烧的？” “都行，你做主。” 周永诺被她的一声“老公”叫得七荤八素。 农村里虽然没这个叫法，但是城里有呀，薛甜甜听见了，脸上也是热乎乎的。 羞羞人！ 白乐笑道：“那就炸了做椒盐的，香！” “都行，听你的。” 薛甜甜听到他们要炸排骨，口水不受控制地分泌出来。 想到今天中午的萝卜白菜猪油渣，她心里又十分的憋屈。 白乐用余光瞧见她心里有气撒不出来的样子，开心地晃荡着双脚。 驴车快到院子口，白硕和周木就跑出来迎接他们。 周木想显摆，抓起最大的麻袋准备扛进去。 可他拽了半天，麻袋一动不动，反而差点甩了一屁股泥。 周永诺似笑非笑地瞧着他，抓起一个麻袋抡到肩膀上，又提着一个麻袋直径走进厨房。 周木扁着小嘴，心里骂了周永诺一百遍：臭姐夫欺负人！ 白硕羡慕地看着：“姐，那一包有十斤吧？姐夫真厉害！” “你好好长，长大了也会跟你姐夫一样的！” 白乐吩咐两个弟弟把生活用具先抱进屋子，自己提着二和面跟进了厨房。 周永诺打开米缸，撕开了麻布袋子，把二十斤米倒进了米缸里。 又抖了抖麻布袋子，折好了放在一边的货架上。 他瞧白乐提着东西进来，赶忙快步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两个袋子。 周永诺边整理边说道：“我说了放着让我来，我可以做。” “行，那你在这收拾，一会儿大海他们要来，你记得把水放炉子上，再弄点玉米糊撒点糖。他们尽心尽力帮咱们，现在粮食回来了，总不能一口实在的都不给吧？” 周永诺诧异地看着她。 记忆里的乐乐可没这么会做人。 这几年留她在村里受夹磨，肯定很辛苦…… 第17章 超能干的男人 他全当白乐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应下之后，白乐带着两个弟弟上山弄点柴火。 冬天冷，没火才难熬。 虽然这段时间他们都是用的炭，可是炭毕竟贵，灶台也做好了，以后也要烧柴火。 白乐不想都放着等周永诺做，他是她男人，不是机器人。 白乐想跟他安安稳稳过日子，别的事儿做不了，这点小事还是可以的。 好在小龟山位置偏僻没多少人来，白乐不用爬多高，就能捡到足够的柴火。 两个弟弟比白乐还积极，像猴儿一样蹿上去。 周木比较野，抢了白硕的小镰刀一心找粗壮的柴火砍。 白硕比较腼腆，跟在周木后面，把能收的都收了，放在小背篓里。 白乐跟不上他们，她在后面一边捡柴火一边叮嘱：“你们慢点儿别离开我的视线！阿木，你别弄那么粗的柴火，回头背不动，又要喊你姐夫上来帮忙！” 周木努着嘴，倔强地砍断了柴火：“用不着他，我可以把姐姐照顾得很好！” “你们慢点儿！阿硕你跟着他，别跑太远！” 两弟弟在山上追逐，白乐看看四周都没人了。 她琢磨着一会儿饭做什么好。 虽然家里有肉了，可是过两天灌了香肠就剩不了多少。 白乐又是无肉不欢的人，她不想亏待自己，也不想亏待两个弟弟。 她偷偷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之后，快速从空间拿出一只鸡。 货仓空间里没有活物，所以鸡已经处理好了。 白乐虽然觉得为难，但是好在跟她上山的是两个弟弟，好糊弄。 果然，周木跑回来的时候看见她手里有只鸡。 周木激动了：“山鸡？姐，这哪里来的？” 白硕听到有山鸡，也急忙跑过来：“姐，这是你抓的？” 白乐忙说道：“我刚才看见一只鸡撞死在石头边了，我瞧着还新鲜，就捡到水边给收拾好了。” 两个弟弟好糊弄，他们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只知道今天能吃鸡，四只眼睛都闪闪发光。 白乐把鸡递给周木：“一会儿回去了，就说是你抓到的，知道吗？” “为啥？” “因为我要在你姐夫面前装柔弱呀！女人太勤快，男人就不干活儿，我不想让他好吃懒做！” 周木觉得姐姐说的有道理，满口答应下来，抱着鸡下山了。 白乐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到家了，趁着周永诺在忙的时候，赶快把鸡剁好了，烧到面目全非，就不怕惹人怀疑了。 她开开心心地背着竹筐回家，沈桂兰正从岔路走来叫道：“乐乐！你在忙啥呢？” 白乐停下脚步看着她，一些记忆涌现了脑子里。 沈桂兰，老大的媳妇。 和她一样憋屈的周家媳妇，但也是老周家唯一帮过她的人。 她洗全家人衣服的时候，只有沈桂兰会偷偷帮她。 生病的时候，也只有沈桂兰会给她烧热水。 这些事儿白乐都记得，对她的态度也不一样，热乎得很。 “大嫂来啦！我正要捡了柴火准备回去做饭呢，一起呀！” 沈桂兰瞧见了周木手里的鸡，她怪不好意思的：“我这来得可真不是时候，没耽误你们吃饭吧？” “这耽误什么，填一双筷子的事儿。” 白乐怕她尴尬，把竹筐丢给她背着，拉着人就往家里走。 周嫦娥卖她的时候，故意把沈桂兰支走了两天，就是怕她坏事儿。 之前的事情，沈桂兰压根不知道。 白乐公私分明，不会迁怒别人，硬拉着沈桂兰到家里吃几口肉。 几个人进了屋子，沈君山正指挥着大家忙里忙外。 见到沈桂兰，他只是点了点头算打招呼了。 沈桂兰其实也很怕他，结婚之前就觉得这个小叔 子挺凶的，到现在还是这样的感觉。 要不是被婆婆逼迫，她也不想来这儿。 白乐把她拉到厨房里，搬了两个小板凳坐下，锅里的玉米糊已经煮好了，炉子被周永诺用泥巴封了一大半，只露了一个口吐火保温。 白乐尝了尝，发现没味儿，就在碗里放了点糖，给沈桂兰盛了一碗。 第18章 家里有粮心里不慌 虽说没分家，可是家里的事情几乎不参与，只要不烧他们身上便不吭声。 这段时间，周壮平陪着媳妇回娘家省亲，因为路途远，所以把周木托付给了沈桂兰照顾。 沈桂兰糟心地叹气：“跟他们住一起，我也拿不了主，没照顾好阿木呀！” 白乐知道她也想分，可是沈桂兰开不了口。 因为她是换来的媳妇。 当初周老太还有个侄女，家里父母去世了也没人管，就来投奔她。 那几年家里穷，周老太为了大儿子能娶媳妇，就到隔壁村和一户人家交换了。 自己的侄女嫁给别人的儿子，人家的闺女就嫁过来。 走亲的习俗到现在还有。 沈桂兰如果想分家，除非她男人硬气闹起来。 可惜，周壮安是个软弱的怂包。 白乐说道：“大嫂，我要是你，就先捂紧自己的荷包，自己的腰包壮实了想干啥不行？你做人也要硬气点，咱们以前好说话，性子软，得到什么了？还不是被人当牲畜使唤。” 沈桂兰委屈巴巴地缩成一团没吭声。 白乐一边剁着鸡一边说道：“反正人要为自己打算，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了自己的儿女吧。难不成紧着你们的那点钱养一大家子？花光了以后呢，你的儿女不上学？以后也不娶媳妇不嫁人了？” 提起儿女，沈桂兰的眼神才变了。 但是一想到婆婆的嘴脸，沈桂兰又只能叹气。 白乐说道：“大嫂，咱们都是平头老百姓，连我男人都要干活儿，他们凭啥不干活？他们是天王老子，还是资本主义的享乐派？” 现在没有几年前那么严重了，但是尾巴上还是有些敏感。 果然，白乐刚说完，沈桂兰的脸色瞬间苍白，忙捂住了她的嘴：“乐乐，这话可不敢乱说！” “我咋乱说了？” 白乐甩开她的手说道：“好吃懒做，几年不干活儿光等着别人投喂，在家也做甩手掌柜，连内裤都丢给别人洗，这比当年的地主婆还过分吧？” 沈桂兰沉默了片刻，但是她的眼神已经亮了不少。 白乐知道她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可是冰川融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指望从小被压迫长大的女人突然变得英姿飒爽也不现实。 白乐换了家常话，和她闲聊的时候，把鸡烧好了。 沈桂兰看着她的鸡都快出锅了，才想起来菜篮子里有她从自留地摘的菜，还有她偷偷带来的一些种子和酱油，还有一小瓶偷留的菜油。 白乐也收下了。 她找来几个碗，一个里面放上好块子，一个碗里放了鸡爪和鸡头，上面又盖上碗，用小细绳绑好了塞进她的菜篮子里。 沈桂兰慌忙说道：“这是干啥？你留着吃，我不是……” “拿着！” 白乐打断了她：“我知道是老婆子叫你来看情况的，你要空着巴掌回去，她能放过你？” 白乐把她的手拍开，帮她把小碗藏好。 “记住了，这个是老太婆的，这个是你的！我再给你塞几个鸡蛋，和一小块肉。” “这就算了吧，我做饭都是大锅的，做好了马上就被抢。” “你就说，这是我给我大侄子补身体的，只给大侄子一个人吃，谁要想抢就来找我说，我当面砸了也不给她！” 沈桂兰的眼眶都红了，看着白乐给她装东西，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她也没有分家，东西都被老婆子拿捏住了。 在家别说鸡蛋了，连蛋壳也轮不到她家。 白乐给她装好吃的，又去拿了两块料子塞进她的棉袄里面，抓了几颗大白兔塞进她的内袋。 “快过年了，我这儿也没有整块的料子，你把这些带回去给阿贵做件内衣和袜子还是可以的。这些糖是永诺带回来的，你藏着点，别被他们发现了。” 沈桂兰的怀里被塞得鼓鼓的。 老婆子虽然不至于搜身，但她怕被人看出来，连忙整理了一下，分了点儿放在裤子的内口袋里面。 沈桂兰红着脸说道：“乐乐，嫂子真是没想到有天还要你照应，要早知道啊，以前说什么也多分担点儿了。” “你帮我的够多了，今天留下来吃顿饭，午后再回去，晾晾她们！” “诶！晾着她们！” 反正今天阿贵不在家，她男人又在队上干活吃饭，家里就那两个婆娘。 饿她们一顿活该！ 沈桂兰索性留下来帮忙，盖瓦房她帮不上忙，挑水打下手比白乐还利索。 快到中午，院子里就飘出了鸡汤的香味。 白乐把鸡架子取下来熬了汤，鸡肉和土豆一起做了红烧鸡块。 原定计划要做的排骨就押后了。 餐餐有肉已经很招人恨了，每餐吃几种肉，那不成别人眼中钉了吗。 白乐还是想低调，她把郡肝取出来，切成了小片之后，和芹菜、香干一起，放上点山椒和辣椒，爆炒出锅，也算一道肉菜。 再做了一个小青菜，蒸好了热乎乎的白米饭。 白乐端着烧好的饭菜去屋里摆上的时候，上工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大海二海还在收拾。 “海哥，喝点鸡汤暖暖！” 大海二海接过小碗的时候，笑得傻呵呵的，挺不好意思。 但是鸡汤太香了，又熬得白白的，看着就好喝。 二海连忙喝了一大口。 白乐拿了一个铜制大汤碗，把鸡汤倒里面，再用一张油纸包了两个大鸡腿给他们。 大海惊地一跳：“这怎么好意思呢？你们好不容易打来的山鸡，我们咋好意思占？” “也不是给你们的，拿回去给孩子多补补，下午还要砌墙，辛苦你们了。” 大海知道这是冲他们娘平时的善意才给的，也没再推辞，小心翼翼地揣着鸡汤走了。 二海在路上打开油纸闻了闻，香得快晕过去了。 他羡慕地说道：“哥，你说乐乐运气咋这么好，遇到的山鸡也肥得流油！” “娘说人品好运气就好，是有道理的！” “嗯嗯，我早说过乐乐人好！” 兄弟俩乐呵呵地走回家，周永诺看了眼红烧鸡块，挑了挑眉。 山上的野鸡，啥时候比厂里养的肉鸡还肥了？ 第19章 兜里有钱才有底气 沈桂兰坐这吃饭怪不好意思，她还是选择中午回去了。 白乐也没拦着她，出于礼貌和情分，白乐起身送她到知青站前面的岔路口。 口子那好多人端着碗蹲在台阶上吃饭。 他们瞧白乐出来，都乐呵呵地打趣她。 “乐乐家做什么好吃的呢？老远就闻到香味了！” “听说是炸排骨，但是闻着不像，倒像是鸡汤味儿！” 白了脸上带着笑容，大大方方地说道：“是野鸡，今天阿木在山上抓的！明天我们家炸排骨，给您拿两块啊！” 陈大爷笑得合不拢嘴。 虽然他知道排骨珍贵，白乐可能是说说而已。 但是这话听着心里暖。 陈大爷也和气地搭话：“那感情好呀，我拿家里的泡菜跟你换！” “好嘞，我最近就好这口呢。” 大家哈哈大笑，乡下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泡菜，她这话就是说个气氛。 白乐送走了沈桂兰之后。 那些乡亲稀奇地围在一起：“你们瞧，乐乐好像不一样了，以前我喊她的时候，她都不搭理我呢。” “不是你一个，是谁都不搭理，埋着脑袋就溜了！” 陈大爷扁了扁嘴：“分了家心里舒坦了，见谁都乐呵呵的，要我说还是周老太婆的错！” “也是，周老太就不是东西。” 众人都见识过周老太的霸道跋扈，纷纷点头。 还好分家了，不然这么好的姑娘就废了。 白乐回到屋子里，见周永诺和两弟弟都坐着没动筷子，她不解：“怎么不吃呢？一会儿凉了多不好！” “姐夫说要等你回来才能动筷子。” 白硕给周永诺邀功似的，但是他并不领情。 还别扭地扫了白硕一眼。 “一家人，齐了再动筷子。” “行吧，我先喝汤，你呢？” “吃饭。” 周永诺给她盛汤，抓起小碗里的葱花撒上，汤的滋味儿又升华了不少。 白乐喝了一口，从嘴里呼出一口热气，全身都暖合了。 她把沈桂兰的来意说了一遍，又扯到了自留地的事情。 “永诺，咱们的自留地量好了就划出来吧，我怕年前最后一批知青过来后，自留地的事情又有变化。” “行，反正已经划分好了，晚点我就刨出来。” “好呢，那我等你。” 白乐夹起一块鸡翅膀给周永诺，并且附送上灿烂的笑容。 周永诺：“我尽快。” 如果白乐再仔细点，就会看见周永诺的脸色不正常。 已经开始泛红了。 但是她太饿了，忙活了一上午，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她一边给他们三夹菜，一边抓紧时间干饭。 吃完了周永诺起身去厨房洗碗。 周木凑过来说道：“姐，白硕哥哥想吃糖。” 白硕一脸迷茫，“不是我！是阿木！” “行了，一人一颗，还有一颗是你们姐夫的，吃完就去睡午觉，下午整理柴火。” “我才不给臭姐夫呢！姐姐自己给！” 周木拿起大白兔跑到了院子里，白硕也跟了上去。 周永诺从厨房里出来，就瞧见他们嘴里吧唧着东西，在院子里玩打仗的游戏。 “别用棍子！伤到不好！” “姐夫！” 白硕和周木还是怕周永诺的，听到他训斥，连忙把手里的棍丢掉了。 “别乱动。” 周永诺过去，把白硕脸上的脏东西抹掉了：“你身子弱，明天我再给你们打只山鸡补补，今天你们在哪里撞见的山鸡？” “就在山腰上！”周木抢先说道：“山鸡自己撞晕了，我们捡了扒光了毛！” 山鸡会自己撞晕？他小时候见的山鸡，可一只比一只精明。 “姐姐运 气好才撞见的，姐夫你不一定能抓到，就别白费功夫了，还是我们陪姐姐去吧！” 周木还在嘚瑟，周永诺瞧见他嘴里含着个白乎乎的东西，一边说话，口水都要收不住了。 周永诺捏着他的小下巴：“刚吃完饭就吃零食？不怕硌牙？” “是姐姐给的，我们都有，你也有，在姐手里拽着呢！” 白硕咧开嘴，露出嘴里的大白兔。 两小子吃得眉开眼笑，白硕干净推他：“姐夫你快回屋里，姐等着给你大白兔吃呢！” 他这么大的人了，还吃啥大白兔？ 周永诺一脸困惑地被白硕推到了大门口。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白硕就扯着嗓子叫道：“姐，姐夫想吃糖了！” 白乐正在整理午睡的铺盖，听到弟弟的叫声，就从屋子里面走出来，从兜里拿了两颗大白兔递给他。 “给你，吃吧！” 周永诺瞧了眼她的手心，脊梁骨忍不住地冒汗。 不是他要吃，是这两娃……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白乐以为他想吃糖，但是不好意思，所以又加了一颗揣进他的手心里。 “原来你爱吃甜的，下次我做个牛乳蛋糕给你吃！” 周永诺：“……”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他真不是想吃糖，也不爱吃甜食。 都是两弟弟在起哄！ 周永诺尴尬地舔了舔嘴唇，这个小动作被白乐看见了，只当他是太想吃牛乳蛋糕，才馋得舔嘴唇。 白乐决定明天就给周永诺做。 一定放多多的牛奶和糖，让他吃得甜甜美美的！ —————— 周家院子这儿，沈桂兰还是赶在饭点之前回来了。 因为她回来晚了，家里没人做饭，周嫦娥和老三媳妇陈桃都懒得动，又怕中午没饭吃，所以把家里的红薯放锅里蒸了。 再加上昨天剩下的一点儿小青菜，还有地里摘的白萝卜，就准备对付一天。 正准备开饭的时候，沈桂兰回来了。 她打开碗，露出红烧鸡块的时候，周晴晴第一个忍不住了，连忙把鸡头和鸡爪抢到了碗里。 陈桃当即就不乐意了，筷子往桌上狠狠一拍：“你这丫头也太贪心了吧，长辈们还没动筷子呢，你就霸占两块肉，你做得出来啊！” 周晴晴压根不怕她，马上也把筷子往桌面一拍，怼回去。 “我正在长身体，又要学习又要考试，吃两块肉补补怎么了？” 周嫦娥忙拉护着闺女：“晴晴你少说两句，你三婶没生过孩子，不知道小孩长大需要营养！” 第20章 藏起来偷偷吃 这话把陈桃气得脸红脖子粗。 但是她嫁过来四年了，除了流产过一次以外，再也没怀上。 这事儿也让她没脸，在婆家抬不起头。 她能在周家嚣张跋扈，一来是娘家还算殷实，老爹和大哥都是隔壁望花村生产队的队长。 二来，就是老三是周老太的心头宝，陈桃自己性子也泼辣，在周家才能不被欺负。 陈桃气吁吁地夹起一小块肉塞进嘴里。 周嫦娥一瞧，碗里也没剩多少了，马上用鼻孔对着陈桂兰出气： “你去了半天，就弄来这点儿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人多，这咋够？” 沈桂兰看看旁边的儿子周贵。 他比周晴晴还大两岁呢，长得还没周晴晴壮实。 全家人都拿了烧鸡啃，只有她的阿贵，还眼巴巴地盯着碗，连块土豆都不敢动。 沈桂兰心里的火顿时就涌上来了。 她抓起阿贵的筷子用力甩到桌面上，差点把周晴晴的碗掀翻了。 “我是白乐的亲妈还是她亲爹？她该供着我？给你把话说明白，乐乐说了，这些是看我家阿贵的面子才给的，以后你们想吃自己去要！家里人多，人多又不是我生的，凭啥都要我管？你们又不叫我一声娘！” “诶……你……娘，你看她这不反了！” 沈桂兰狠狠地瞪着周嫦娥。 “咋了？我反了你能咋的？” 沈桂兰想起白乐对周木的样子，再看看这家人对阿贵的样子。 别人还不是血亲呢！ 沈桂兰窝火地骂道：“就你家晴晴是人，我们家的孩子都是奴才，你别忘了，就算你男人是上门的，他也是个带把的，周晴晴原本也不姓周！以后啊，两个孩子要么都有份，要么就谁也别吃！” 沈桂兰冲过去，从周晴晴的嘴里把鸡头抢过来，狠狠地丢在地上用脚碾碎了，拉着周贵回到屋里，把门反锁上。 周晴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周老太和周嫦娥才反应过来。 她们不敢相信，一向老实巴交的沈桂兰，居然这么凶。 “反了反了，都反了！” “都是那个白乐，跟她走得近的全变了！” 周嫦娥现在顾不上教训沈桂兰，她连忙把鸡头捡起来，拿水冲冲，哄着女儿吃。 陈桃在旁边瞧着，心里默默骂道：活该！ 沈桂兰把门堵好了，把窗户也关上，偷偷地从篮子里拿出小碗，还有一个大馒头。 周贵眼睛瞪得老圆了：“娘，你哪儿弄的肉？” “还能是哪儿？你四婶婶给的，她特意藏起来给你留的！” 周贵乐得合不拢嘴。 虽然以前他不太喜欢四婶婶，总觉得她脸上的胎记很丑，人也有些阴沉，但是他也经常偷偷帮四婶干活儿。 现在想来，幸好他有帮忙，否则今天就吃不上这顿肉了。 周贵伸出手沾了沾味儿，放在嘴里舔了舔：“真香！但是娘啊，你不怕奶奶知道了揍你？” “让她揍，以后她敢揍我，我就学你三婶婶大哭大闹，让街坊邻居都过来瞧热闹，我看她有没有脸揍我。” “娘说得对，我支持你！” “快吃，别让香味儿飘出来去了。” “娘也吃！” 周贵把馒头掰成两半，大一点儿的给了沈桂兰，又把最大的鸡块给了她。 周贵还给妹妹留了两块肉，仔仔细细地用东西包好，藏到了炕洞里面。 干完了这些，他和沈桂兰火速吃完了饭。 沈桂兰把糖拿出来藏好，又把鸡蛋好好地放在炕洞里。 等晚上睡觉的时候烧炕，正好把鸡蛋弄熟了，就不用到厨房煮蛋惹人注意。 最后就是那块肉，沈桂兰不知道怎么处理，想来想去，就让周贵明天到外面去，找个没人的地方烤了吃。 不好吃也没事 ，反正是肉，能难吃到哪儿去？ 难吃总比便宜了这群寄生虫强。 周贵笑着答应：“明天我带小妹去河边烤，那儿人少，肯定没人瞧见！” 沈桂兰笑起来抱着自己的儿子，眼眶忽然就红了。 傍晚太阳还没落山，周永诺在小树杈上绑了布条，插在自留地上宣誓主权。 今天的活儿干得有点晚，他也没空翻地。 白乐虽然能干活儿，但是对农活儿不精通，这事儿只能指望周永诺了。 晚饭后，白乐把火盆搬到院子里坐着，带着两个弟弟糊灯笼。 她教一下，两个小子无比认真地学，小心翼翼地编织竹片，把浆糊均匀地刷在竹片上，慢慢糊上纸张。 “阿木，这儿要这样，否则过几天就要裂开了！” “姐姐好聪明！姐姐小心，别被竹片割到手。” “是呀，姐姐你别动手了，让我来吧，我做的可好了！” 白硕已经糊好了一个灯笼，在里面点了一根小蜡烛。 光线虽然不强，可是非常温暖。 周永诺正准备把柴火处理了，他提着斧头站在旁边，一时盯着白乐盯入迷了，忘了要砍柴的事儿。 白乐丝毫没察觉，笑盈盈地说道：“放心，我小心着呢！一会儿灯笼做好之后，我就给你们俩洗澡，洗完了换干净衣服，开心吗？” 周木本来挺开心的，一听要洗澡，小脸马上垮下来了。 “好好的干嘛要洗澡？过年前洗一次就行了呀，干嘛那么麻烦！” 村子里的孩子野惯了，也没有注意卫生的概念。 平时家里没有人管周木，他夏天就跑河里洗，冬天一两个月洗一次也是常事儿。 虽然村里的孩子都这样，可是白乐受不了。 虽然是冬天，身上的汗味儿也是真实存在的。 她摸摸周木的脑袋瓜子：“你乖乖听话，姐姐今天带你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年前再给你洗次澡就有新衣服穿了。” “姐给我洗？” 周木小脸一红，乖巧地抱住了白乐的脖子：“我最喜欢洗澡了，姐，咱们现在就去烧水洗澡去！” 周木贼兮兮地瞧着周永诺，抖了抖浅浅的眉毛。 周永诺的眉头也不自觉地皱起来。 凭什么给他洗澡？ 他是个男孩子，而且已经七岁了！ 周永诺黑着脸，眼神凶悍地凝视着周木：“乐乐你去整床吧，这儿有我呢，我给他两洗！” 第21章 从来没有尿过炕 周木的小脸顿时垮下来，周永诺没有给他反抗的机会。 反正水已经烧好了，他夹起周木，牵着白硕，去厨房后面的小屋子里洗澡。 厨房里一直热乎乎的，小屋的温度也比较高，大木桶有半米高，在里面泡着热水也不会冷。 白乐看见周永诺提着两桶热水进去，不一会儿又出来弄了半桶凉水走进去。 白乐在院子里瞧着，感觉他不像印象里的那么凶，反而很细心很温柔。 回想起以前，他俩见面还会说话，好像是四年前，她为了另外一个知青给了周永诺一巴掌后，他就再也没主动跟她说话了。 白乐想起那个知青，心里就一阵窝火。 当初他们两是一个地方过来的，所以白乐对他亲近些。 可是那个人不仅抢走原本分给她的职务，还暗地里使坏，想用感情牌骗她放弃回城的机会。 这些也是她死后灵魂飘荡的那段时间才得知的。 想到自己为了那种垃圾打了周永诺，白乐心里就难受。 白乐气鼓鼓地把废纸丢到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 周永诺正好出来打水，看到她边骂边跳，疑惑道：“怎么了？出事儿了？” “没，想起一个贱人！” 白乐吸吸鼻子，用脚铲了一脚沙地。 周永诺似乎从她的眼眶里看见了亮晶晶的水光。 他急忙放下水桶冲过去拉住她的手臂：“出什么事儿了？天塌了我也给你顶着，你别哭呀！” “我啥时候哭了？你哪个眼睛看见我哭了？” 白乐扁扁嘴，推开他冲进了屋里。 周永诺抿着薄唇，微微潋起眉头。 他僵硬地站在小院中，看起来有种摇摇欲坠的破碎感。 “周永诺。” 他抬头看过去，白乐站在门口舔了舔唇：“那个、当初对不起。” “什么？” “我说对不起，当初是我鬼迷心窍才打你的，我给你道歉，以后咱们好好过吧。” 白乐放下厚厚的帘子，钻回了屋里。 周永诺还是站在原地，但是眼里有了光，嘴角一字不住地上扬。 周木穿好衣服跑出来的时候，就瞧见他在院子里站着，面朝屋里一个劲儿地傻笑。 周木拉着白硕说道：“硕哥哥，你说姐夫是不是当兵的时候把脑子也撞坏了？他要成了傻子，咱姐咋办？” “别瞎说，当心姐夫不让你上炕！” 今天好不容易能睡炕了，白乐把席子铺好之后，在上面铺了一层十二斤的厚褥子。 又抱了三床被褥，她一床，周永诺一床，剩下的一床给两个弟弟盖。 周永诺洗好了澡，把炉口收好，再把水缸盖上后才进屋子。 两个小的已经发出了浅浅的鼾声，白乐在整理炕边的小柜子，见他进来了，忙竖起食指放嘴边嘘了两声。 “睡着了？这么快？” “嗯，白天帮我干活儿累了吧。你也挺辛苦的，三天就把这屋子修好了，累吧？” 周永诺摇摇头：“里屋能睡了，外厅还破着呢，要点儿时间修。偏房也有二十平，索性也一起修了，等他们两大点儿，住隔壁去。” 省得总跟他们夫妻挤在一起，占地儿。 白乐也是这个意思。 但是偏房比主屋破多了，主屋六七天能修缮好，偏房至少需要半个月。 让别人放下地里的活儿不干，跑这里帮忙，人家愿意村长也不会愿意呀。 毕竟粮食还是村里出，时间久了谁都不乐意。 白乐说道：“要是决定修偏房，咱就要管大伙儿的饭，至少两餐是要的。除了海大娘家的两兄弟，还有两个帮工的，和抽空帮咱们的木匠大叔，这些都是吃饭的嘴，咱们不能亏待他们，也不能让自家人才没吃的。” “我这个月钱票下来，应该能够。 ” 白乐不担心吃的，只要能找机会往外拿，家人就能吃饱穿暖。 白乐还说道：“要是做那么多人的饭菜，我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我瞧大嫂也想存点钱，要不叫她来帮忙？” “行，你安排就行，我都听你的。” 周木不安分地翻身，半个身子钻进了白乐的被子里。 因为他年纪小，白乐没放在心上，反而怕他冻着，赶快把被子掩好。 她没瞧见周永诺不爽的眼神。 明天一早，他就去找村长说事儿，一定要把偏房修好！ 可能是炕上台暖和了，白乐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周永诺和白硕已经起床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地靠墙放好，睡过的地方都凉了。 周木还挨着她睡得很香。 白乐挪了挪身子准备钻出来，巴掌忽然摸到一块湿湿的地方。 她下意识摸了一下后裆，没来月事呀，难道是…… 白乐伸手往周木的裤裆摸了一把，憋着笑摇了摇周木。 “阿木快醒醒，要起来吃早饭了。” “姐……” 周木睡得迷迷糊糊的，刚开始还没意识到自己尿炕了，等他清醒了点，忽然发现屁股和裤子都湿了。 周木小脸嗖地就红了，从床上弹跳起来，抿着嘴哇地就哭了：“哇，姐～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做了梦就……哇~~” 白乐憋着笑说道：“我以前也总是做梦找茅坑，然后就一泡尿把床弄脏了，大家都经历过，没什么好丢人的。” 白乐给他拿了一套白硕的干净衣物。 因为白硕长得瘦小，所以尽管相差几岁，周木穿起来也不算很大。 周木穿好裤子，红着脸看着床铺：“姐，对不起……” “都说了没事儿，正好今天天气好，我也打算把被子晒一晒。再说了，谁还没尿过床呀！” “真的？那臭姐夫也尿过床吗？” “当然尿过了！” 周木又满血复活，被白乐哄着，喜笑颜开地跑出去刷牙。 周永诺做了玉米糊，蒸了几个白面馒头，又蒸了两块发糕，切了几根酸豆角放盘里，还给每个人都煮了一个鸡蛋。 白乐扣上扣子笑道：“早呀，今天我睡过头了，明天早饭我来做。” “没关系，我愿意做。” 周永诺放下玉米糊，出门拿碗筷的时候顿了顿，回头说道：“乐乐，我小时候没尿过炕，从来没有！” 第22章 老公,吃饭 白乐回过神来的时候，周永诺已经去拿碗筷了。 她没憋住，在屋子里哈哈笑起来。 白硕正在灌开水，听到姐姐的笑声，他不解问道：“姐在笑啥呢？姐夫你知道吗？” “不知道，赶快去吃早饭。” 周永诺带他们两去吃饭。 发糕在这个时代算是点心，想买点心就要有点心票。周永诺以前吃过两次还记得味道，就估摸着记忆里的味道给她做了。 但是白乐没舍得吃，把两块发糕分给了弟弟。 周永诺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只想着下次做的时候多做两块，不然乐乐没有吃的。 早上阳光好，白乐带两个弟弟上山再弄些柴火。 现在入冬越来越冷，过段时间再下雪，柴火就更不好捡了。 白乐打算把柴火捡回来，烧好热水在洗床套的。 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周永诺在院子外面的空地上架起了几根竹竿，把一根竹篙子横在两个三脚架上，正把被子放上去。 周永诺趁着他们上山的一个多小时，把被子拆了洗了，被套和床单晒在岔路上的荒草空地上，被褥比较厚，就晒在大路阳光好的地方。 白乐连忙跑过来，她还没开口，周永诺就接过她手里的柴篓子。 “有这些够烧七八天了，以后我去砍。” “那我去做饭……” 白乐走进院子，村长正笑眯眯地瞧着她，村里的几个干部也都在，有的还脱了棉袄，撸起袖子帮忙干活儿。 村长乐呵呵地说道：“乐乐，你们可帮村里解决了部分群众的生活问题呀！” “村长叔叔，您这话我就不懂了，明明是大伙儿帮咱们建设家园，怎么变成我们帮忙了？” 村长摇摇头，叹气道：“这不是冬天了吗，地里的活儿比其他季节少，除了下种和熬肥以外，只剩下修农具的活儿，村里把工分平均下来，也就那么点儿。你们一修房子，帮我解决了好多事儿呢！” 瓦片有供销的，木匠手里也有活儿，熬肥的几个小青年也有地方安排了。 村里十来号人都有活儿做，既有五六家人有饭吃。 而且这饭还是周永诺负责，村长做梦都没想到有这么好的事儿，一直乐得合不拢嘴。 白乐笑道：“我们占用大家的劳动时间干私活儿，当然要管饭咯。大家不说我们是利己主义就谢天谢地了！” “这不能！你家的情况大伙儿都知道，这不算利己主义！” “就是，都乡里乡亲的，能看着你们睡沟里吗？” “永诺哥还是英雄呢，我们帮他修房子也是应该的。” 白乐谢过了大家，就钻进厨房里。 海大娘家的大儿媳王翠萍也在这儿，她已经摘好了一筐白菜，正在摘泥蒿。 白乐见了她高兴，把排骨拿出来，在锅里倒了半锅油，把排骨裹上面包糠炸到外酥里嫩，滋滋冒油的时候，全部捞出来放在盘子里。 她吃力地抬起锅，把油倒在小盆里。 又取了一刀肉，切成等大的大小，用酱油、料酒、红腐乳调好料，腌制一会儿。 王翠萍见她切了这么多的肉，心疼地说道：“乐乐，给点荤腥已经很好了，你多存点儿过年！” 现在肉可是最最紧俏的东西，周永诺能拿到，一个是村里关照，二个是手里有钱有票。 乡下是没有票的，只有城里户口的工人才会发。 大伙儿想吃肉，要么自己去打野味，要么等着村里发点儿，有关系的就托人去黑市或者城镇里弄。 普通人只有到了年关的时候，大队上交了今年的任务猪，村里再杀上几头，大伙儿才能分多点。 村长家总能吃到肉，就是因为他们在县城和城里都有朋友和亲戚。 王翠萍也是为了白乐着想。 白乐多弄了两杯米上锅：“我知道 ，可今天不是特别吗，我也要给永诺哥长脸呀！”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些粮食……哎哟，你别光用大米呀，掺点粗粮呀！” 王翠萍虽然也稀罕大米，可她更心疼。 白乐笑了笑，没有争辩。 她和村里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对物质的看法。 就算她用原主的视觉过了一生，前世的生活观念还是刻在骨子里，白乐改不了，也不想改。 何况她有屋子空间，更不用改。 白乐打着太极：“嫂子，我都说了今天是特别的日子，以后你想顿顿吃大米还没有呢！” “你呀！反正省着点，自己兜里暖和，比啥都重要！” “我知道啦，一会儿我把红烧肉做好了，偷偷给嫂子装两块，记得带回去给海大娘尝尝，咸了淡了也给给我说一声，我好调！” 说是给海大娘的，但是她心疼自己的孙子孙女，有好的都供着几个小的。 王翠萍想到儿子有肉吃，乐得合不拢嘴。 手里的活儿也干快了，摘完了泥蒿就放进筲箕里面，端出去洗。 因为这里常年没住人，所以没有挖井，更没有接自来水和电。 平常吃用的水，都是去知青站或者远点儿河边提回来的。 王翠萍出去洗菜，也只能端着簸箕到知青站去洗。 用也不能白用，白乐给了王翠萍一块钱，让她存在知青站算水费。 白乐把饭菜做好，两个弟弟洗了手过来帮忙端菜端饭。 二海一进屋，看见一大盘排骨一大盆肉，眼睛都直了：“今天过年呀？我没眼花吧？” 大海紧跟其后，瞧见满桌的菜，拍了他媳妇一下。 “喊你来帮忙做事，你咋不拦着点儿？一顿饭吃这么多肉，让别人以后吃啥？” 这些肉比他一年见的都多，大海看重情分，不愿意占人便宜。 白乐笑道：“别说翠萍嫂了，她一个劲儿地拦着我，是我非要做的！我想把下坡的泉眼清理干净，方便取水，把你们喂好了，你们才不好意思拒绝我咯！” 大家乐呵呵地笑起来，大海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永诺哥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明天我就多叫两个人来把泉疏通好！” 白乐刚开始还怕他们有情绪，现在放心了，顺手给周永诺夹了一块红烧肉。 “老公，吃饭！” 第23章 教做人 周永诺手里的筷子差点吓到地上。 白乐用勺子挖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带着汤汁一起放在他的米饭上。 “瞧啥呢，快吃呀！再不动筷子，一会儿就空了！” 王翠萍笑道：“你放心，我们再馋也要给永诺留一口，不会饿到你老公的！” 乡下都是“男人”“婆娘”“媳妇”这样的称呼，没人喊过老公。 白乐一张嘴，不仅把周永诺吓到了，还把一桌的人都逗笑了。 大家看他们过得这么好，心里也高兴，嘴里的肉好像更有滋味儿了。 白乐给周永诺夹排骨，又给两个弟弟夹肉。 周永诺埋着脑袋大口吃饭，胸口却一颤一颤的，默不吭声地往白乐碗里夹菜。 大家正吃得香，门外的木栅栏就传来了动静。 “哎哟，吃饭呢？咋也不说一声就自己开动了，这不是见外了吗！” 周老婆子和周嫦娥走进来，周壯粮缩着脖子，鬼鬼祟祟地贴在老太太的身后。 兴许是闻到了屋子里传来的肉香。 他一边吧唧着嘴，一边跟周老太嘀咕着什么。 周晴晴和周贵也跟着进来了。 周晴晴大咧咧地叫道：“奶，我就说他们是吃独食吧！” “小声点，学学你哥，斯文点。” 周晴晴白了周贵一眼。 周贵挺难受的样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还被周嫦娥拉着手臂往前推了一下。 周嫦娥人还没进屋子，就酸溜溜地说道：“老四媳妇，不是我说你，家里来人了你连屁股都不挪一下，还城里来的呢，一点礼貌也不懂。” 众人瞬间看向门口，周永诺的脸色也冷下来了，鹰眸直勾勾地盯着周嫦娥。 周嫦娥心里害怕，就把周贵往前面塞。 “阿贵昨天吃了鸡爪后，一直嚷着要过来。这孩子也是不懂事，我们没办法，就带他来了！碗筷在哪儿呢，我去拿呗！” 白乐笑了笑。 昨天她给大嫂的可是好鸡块，周贵怎么可能会吃鸡爪呢。 她不稀罕戳穿，起身说道：“阿贵，你爹娘在地里干活没时间照顾你，你就上四婶这来，四婶管你饭，快过来吧。” 周贵害怕地偷瞄奶奶和大姑。 周永诺冷声说道：“要吃饭就过来，还等着你四婶去请？” 周贵被吓了一跳，赶忙小跑过去。 白乐拍了周永诺一下，让他把脾气收敛点，别吓到小孩子。 周永诺往旁边挪点儿，挤出点位子给周贵。 周晴晴见了，也跟上去准备进屋，白乐连忙将她挡在外面。 “我们桌子小没地方坐了，你赶快跟你娘回去吧。” 白乐说完，还想把门关起来。 周晴晴平时就挺霸道的，从来没把白乐放在眼里。 眼看着红烧肉、炸排骨都在面前了，居然不让她吃，凭啥？ 周晴晴板起脸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着我！你家的肉都是我小叔赚回来的，凭啥他能吃，我不能吃？” “阿贵的爹娘在地里干活，他没人照顾过来吃饭，我也愿意接纳。你爹赚的也不算少，你娘游手好闲像个蛀虫。你一个女孩子，每天嚣张跋扈得像个混混，我就不是不待见你！” “你……” “我怎么了？我说错了？还是说轻了？你娘在那儿还没死呢，犯不着到别人家讨食吃！” 周晴晴被气得原地跺脚，高声尖叫了两声，揪住白乐的衣服就想抓她的头发。 她动手之前，一双小爪子先抓住了她的头发，周木在后面大叫：“让你欺负我姐！我打死你！” “小崽子你疯了，这才是你正儿八经的姐姐呢！快给我松开！” 周嫦娥抽起鞋拔子准备上来帮闺女，周永诺用力地将筷子拍到桌上。 碗盘震得哐当响。 周永诺平常话少，但是每次说话都能把她们掐得死死的。 他双眸冒火，额上青筋凸凸地跳着。 周老太见状立刻说道：“哎哟，看老四媳妇闹的，都是侄子侄女，咋还区别对待呢。” 白乐就是不爽，心想你区别对待还少了? 周壯粮也说道：“四弟，你看咱们来都来了，娘走这么远的路不容易呀，你分家没分血脉吧，总不好意思把娘赶回去吧。” 白乐也知道血缘分割不断，她也懒得理，坐下来自己吃起来。 周永诺起身：“你们在这等着。” 他去拿了一个大点儿的碗，装了满满的白米饭，又到屋里夹菜，再放了两块红烧肉和两块排骨，舀了两大勺汤汁盖在饭上，走出去递给了周老太。 周老太婆一脸迷茫：“这啥意思？” “你是我娘，你要吃饭我也不会赶你走，但是你做的事儿的确不地道，你的那些小心思太招人烦，我作为接受过先进思想熏陶的人，不能助长你的歪风邪气！这份是你的，端着碗回去吃吧，记得把碗还回来。” 周老太傻愣愣地杵在原地。 周嫦娥和周壯粮也傻了。 周壯粮挤眉弄眼地说道：“咋就两块肉啊？这让我们这么分？老四，再弄几块？” 周永诺冷淡地扫了他一眼。 “这是给娘的饭，你的饭回去找你媳妇要。” “嘿，我是你哥！” “你是我爹我就给你饭吃。” 白乐噗嗤笑出声。 周老太是周永诺的娘，就算分了家，还是有赡养她的义务。 但是兄弟姐妹之间又没有赡养义务，凭什么要考虑他们吃什么。 不过周永诺的这张嘴损嘴，很对白乐的胃口，她瞧周永诺的眼神，都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 周壯粮碰了一鼻子灰，又不敢和周永诺呛声，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碗里的肉：“要不咱们一人一块分了吧。” “不行！我要吃，奶！留给我，我要吃肉！” 周晴晴向他们跑过来，在半路被周永诺挡住。 周晴晴对周永诺的印象也不深，只记得他的在家的时候，爷爷总是偏心他，而且总是板着脸，不拿正眼瞧她。 可她并不怕周永诺，因为她是家里的金凤凰，谁都让着她。 周晴晴骂咧咧地叫道：“你瞅啥？有啥好看的？” 周永诺沉下眼眸，反手一巴掌扇到她脸上，骂道：“我教你做人。” 第24章 糙汉老公力满满 周嫦娥和周老太一起尖叫着冲过来，把哭哭啼啼的周晴晴抱在怀里。 周老太想教训人，可是看了一眼周永诺凶巴巴的样子，又把手放下去了。 “好你个老四，就这样对你看侄女吗？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非跟你拼命！” 周永诺没理她，转头对周晴晴说道：“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对你四婶没个样儿，我会多给你两脚。” 周晴晴看见他的眼神，顿时吓得连哭都忘了。 几个人连忙抱着饭碗跑出了院子。 周贵怕周永诺打他，连忙站起来，战战兢兢地说道：“不是我要来的，是大姑和奶奶叫我来，说如果四婶不乐意，就让我跪下来求她，要是还不乐意，就嚷嚷到全村都知道。” 王翠萍听了，气得腮帮子都圆了。 “这不是毁乐乐的名声吗？老太婆太毒了！” 周老婆子想找麻烦，在白乐的意料中。 她现在担心周贵：“婶子把你留下来吃饭，好像也害了你，回去估计免不了一顿毒打。” “没事的哥，你跟我一起住姐这，姐这里又暖和又舒服！” 周木和白硕都很欢迎周贵。 只有周永诺，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不自在。 他和白乐之间已经有两个小崽子了，再来一个大崽子，还让人睡觉吗？ “先吃饭，房子修好你过来吃饭就在这睡吧。” “那我帮四叔做事儿吧！你别看我年纪小，跑腿打杂砍柴啥的我都行！” 周贵憨憨地笑起来，盯着肉块好半天不敢动筷子，还是白硕夹给他，周贵才开始吃饭。 周永诺坐下来，抿了抿唇说道：“对不起，又让你糟心了。” “不糟心，反而很开心。周永诺，你今天很帅气哦。” “吃饭。” 周永诺埋下头，不想让别人看见脸上浮现的红晕。 今天的事儿很快传遍了乡里，王翠萍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全村人都知道周永诺尽了做儿子的义务，是老周家死缠烂打。 都觉得周晴晴脸上的巴掌印，是她活该。 周永诺心疼媳妇的事情也传得人尽皆知，更没人敢说白乐的半点不是了。 这天天还没亮，周永诺早早地起来把面片汤煮好了。 白乐也起身，穿得厚厚的，把家里最大的背篓擦了擦。 周永诺见状说道：“你要出去？” “嗯，明天邮局就休息了，我今天去把家里邮寄的东西取回来，顺便再买点棉花啥的，衣服做好了里面没东西填可不行啊。” 周永诺给她端来一碗面片汤，里面还加了一颗蛋。 他想跟着一起去，还没开口就被白乐打断了。 “今天的菜是酸辣土豆片和萝卜烧大白菜，如果觉得寡淡就把猪油渣倒进去一起烧，再做一个葱烧蛋应该就够了，翠萍嫂子来的时候，你记得嘱咐她。” 周永诺点点头一一记下了。 白乐喝了两口汤，浑身暖暖的，她又嘱咐道：“上午记得抽空给孩子们冲麦乳精，你自己也喝一杯，半个月了腿还不见好，再不好我就要带你去医院看看了！” 周永诺嘴角扬起笑：“我没事，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吧。” “应该是中午吧，不用接，我很快就回来。” 白乐吃干抹净放下碗，背起竹篓子出门。 周永诺送了她好久，一直走到了村里的小站边，正好有辆拖拉机在边上停着。 村里没有去城里的巴士站，想坐车去城里，就要去十公里外集合点坐车。 十公里虽然对农村人来说不远，但是巴士七点发车，赶不上就要等明天了。 冬天又黑又冷，路上也没路灯，十公里还是非常吃亏的。 王大叔在生产队里就负责拖拉机，他隔两天就会把拖拉机开到这儿来拉点活儿，坐一趟五毛钱，一半留着补贴家 用，一半补给队里。 现在不比以前，政策宽松了许多，王大叔能补贴队里还能方便村里人，大伙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永诺给了王大叔五毛钱，帮她把背篓取下来，准备扶她上车的时候，有个人影急忙冲过来，朝她肩膀上撞了一下。 “牛子快来！娘给你占了一个位子！” 白乐转身一瞧，居然是岑媒婆！ 王大叔坐车头说道：“岑媒婆，是乐乐先来的，钱都给了！” 牛子的正准备上车呢，他看了眼白乐，本来没放在眼里的。 但是看见后面一脸凶相的周永诺，牛子就不敢动了。 村里同辈的孩子，有几个没被周永诺揍过？ 牛子就是被揍过好几次，都有心理阴影了。 岑媒婆见状不乐意了：“给了钱又咋了，我又不是不给钱！再说了，我儿子今天去城里是要去见未来亲家的，这是顶重要的事儿，耽误了你们赔得起吗？” 村里都知道岑媒婆手里有几个钱，但是眼光出奇地高，村里一般的姑娘她瞧不上，还动过几个知青的心思。 可惜她儿子也是好吃懒做的，那些知青没一个搭理他。 岑媒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关系和手段，竟然说到了城里一家工人家庭。 要是两家成了，他们家在城里就有依靠了。 别人不敢吭声。 车上却有个人笑出声。 “真是好笑。”薛甜甜阴阳怪气地说道：“岑媒婆，你跟儿子一起去相亲，就给你儿子占了地儿，咋的，你跟在拖拉机后面跑啊？” “这咋说的？我和牛子挤一起一起坐不就完了。” “那可不成！咱们已经够挤了，再多一个人就超超载了，万一翻沟里了你负责吗？” 王大叔一听也摆摆手：“不行不行，我要为大伙儿的安全着想，旁边还有牛车，两毛钱拉一趟，你们去那吧。” “牛车？我儿子去城里相大户人家，咋能坐牛车呢？” 白乐冷笑：“大户人家？多大？地主老财？” 尽管在时代的尾巴，这话也足够有冲击力。 岑媒婆指着白乐的脸想骂人，白乐笑道：“地主老财才会买卖人呢，你说是吧？” 岑媒婆还没反应过来，一双大手从旁抓住了她的脖子，一把将人从拖拉机上拽了下来！ 第25章 紧俏的货 周永诺没有动手，眼神越来越犀利冰冷。 岑媒婆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你干啥？我、我告诉你，别人怕你我可不怕，我是你长辈！” “我跟你没关系，别乱认亲戚。” 周永诺没再理他，拉过白乐，双手握着她的双臂，轻轻地往上一抱，将她抱都了拖拉机上。 周永诺用袖子把位子擦了擦说道：“是你的就是你的，没必要让。” 白乐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的，似乎比平常快了一点儿。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脸颊有点发烫。 岑媒婆还想闹，白乐突然盯着她，幽幽说道：“你前段时间去找过我婆婆吧？聊的事儿我可记得呢。” 岑媒婆突然脸色煞白。 她和周老太合谋卖白乐姐弟的事儿要是爆出来，周永诺肯定不会放过她和缪兹。 岑媒婆被吓得不轻。 这个丑八怪，平时呆呆傻傻的，咋啥事儿都记得？ 岑媒婆害怕她把事情抖出来，马上拉着儿子走向边上的牛车，给了钱上车之后，还气吁吁地瞪着白乐。 周永诺疑惑地问道：“她们聊得啥？” “没什么，一些琐碎的家常，时间不早了你回吧，我尽量赶在中午之前回来。” “嗯。” 周永诺一声不吭地站在拖拉机旁边，等到拖拉机开动，他的身影越来越渺小，直到消失在白乐的目光里，车上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咳咳声。 薛甜甜又用怪腔小声嘀咕：“犯得着这么张扬吗？像谁没有男人似的。” “你有男人？谁呀，拎出来看看？” “你！” 薛甜甜抿着唇，小脸涨得通红。 她没再说话，白乐也没跟薛甜甜斗嘴。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到了地方，白乐下车就去等着。 大巴开来的时候，大家也没有排队，轰地一下围上去，白乐仗着身子娇小，从边缝上钻进去，抢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大巴车开了四十多分钟，终于来到了城镇上， 白乐先去了一趟邮局。 以前每个月都是这几天会收到家里和大哥邮寄的东西，以前都是周老太把控着，现在分家了，白乐迫不及待地先去拿东西。 白乐计划拿完了东西，就直接找个没人的地方，从空间里把东西取出来，装作购买的放进去。 娘家人寄过来了一大包的衣服，里面有围巾手套，还有两块现在城里流行的布样。 虽然是现在时髦的样子，可是对白乐来说，还是土土的。 可是白乐想到家里人为了存这几块布也不容易，白乐把布叠得好好的，揣进了衣服里面。 大包里面还有两双鞋子和二十块钱，压在下面的还有一张信。 另外一个小包里竟然有五十块钱和五斤肉票，二十斤粮票，还有几张煤票。 包裹里一样有一封信。 爸妈寄来的信里，写了一些生活的琐事，接着全是对白乐姐弟俩的关心和询问，还有几句责怪她不给家里回信，让他们担心。 白乐从字里行间里，能感觉到浓浓的父母关爱。 白乐的鼻子酸酸的。 以前不回信，是根本就不知道有信。 白乐暗暗咬牙，对周老太和周嫦娥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哥的信内容就多了。 上面写了爸妈的近况。 这些年爸妈去了不同的农场，近两年情况日渐转好，前年调回了城里，工作生活都挺好的，可是身体没以前好了。 大哥的信里都是爸妈的事情，对他自己的事情很少提。 只说他上个月提干部，一切安好。 白乐看完了信，眼眶已经模糊了。 困在原主身体里的时候，她每天都想着怎么吃饱饭，也怨过父母把她和弟弟丢在这不闻不问。 白乐想到自己 的不懂事，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 邮局的大姐瞧她哭得这么惨，还笑嘻嘻地打趣。 “丫头快别哭了，收到这么多东西还哭，你叫那些没快件的人咋办？” 白乐擦擦眼泪，强颜欢笑道：“大姐，我想写两封信，您能帮我寄出去吗？” “行，写好了拿来就行，记得买邮票！” 白乐去弄了两张信纸，找人借了一根铅笔，写了两封信。 内容都是报平安，然后告诉他们周永诺回来了，对她很好，还在盖房子，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 写好了信，白乐买了两张信封和邮票拿到柜台寄出去。 白乐把东西收到背篓里，走出了邮局之后，她四处转悠，找到一个没人的小巷子，在里面打开了空间。 白乐拿了一套男款的衣服换上，把的头发弄起来戴上一款男士帽子，又戴上了口罩。 从空间里面拿出了三十枚鸡蛋和五斤猪肉。 因为东西太重了，白乐不想再提重物，就取了一大包的硬糖和一百根散烟，全部打包好藏在了背篓里面。 白乐以前来过城镇里的黑市，这一次找过去也是轻车熟路。 很快找到了一个屋子，前面有几个人正在卖货。 白乐在后面等着的时候，有个男人推门进来，大辣辣地叫道：“老王，我要的货帮我留着了吗？我时间可紧了，要来不及了！” “五斤糖，两条烟，还有两斤蛋都留给你了！” 男人眉头一皱，拍着大腿叫道：“这咋够呀！初八我儿子就娶媳妇了，存了一个月才这么点！” 里面的男人也很为难。 “老秦啊，你也知道马上元旦，接着又是过年，你要的这些都是紧俏货，就这些还是我抠下来给你的！” “你再想想办法，我愿意多出十块钱，只要你能给我搞到！” “真的？” 白乐笑嘻嘻地凑过去，撩开了背篓上盖着棉袄。 两男的一看见里面的东西，眼睛都亮了。 白乐立刻盖上棉衣：“说好的，多给十块钱，我抽七块成吧？” 秦波一听，有些激动的拉着白乐到旁边：“小弟弟，你的这些货哪儿来的？” “咋的，你想断我路子？” 秦波憨憨地笑了起来，眼里却透着精明。 白乐哼了一声：“你就说要不要，不要我就拿到别处去，反正我的货紧俏得很，去哪儿都不愁卖！” 第26章 抡起火腿砸过去 “别啊！我要我要！老秦，你这个糟老头子一把年纪了怎么这么不懂事？你还想不想要东西了？” 秦波被王大发一吼，马上就软了。 刚才他是看白乐年纪小好骗的样子，打算哄到旁边私下处理，能省点是点儿。 但是黑市有黑市的规矩，他要真坏了规矩，别说今天拿不到货，以后也别想从王大发手里买到东西。 秦波笑呵呵地说道：“要要要，你背篓里的东西我全要了，按照市场价多加十块，可以点货了吗？” 白乐不太相信秦波，但是她相信王大发。 他虽然是在黑市上做生意的，但是人品和口碑都不错，为人又很讲义气。 白乐把背篓交给王大发，他清点了东西以后说道：“六十八，老秦你吃得下这么多？” 老秦一瞧东西，眼睛都笑到太阳穴去了：“吃得下吃得下，有这批东西，我儿子娶媳妇就有排面了！” 秦波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之后，细细数了六十八块钱。 还掏了十块额外答应的票子交给王大发。 王大发说道：“按规矩，我先抽三块钱，六十八块里的三成也是我的，剩下的这些给你！” 白乐接过钱数了数，一分都不差。 她也用布将钱包好揣进兜里。 旁边买卖货物的几个人瞧见了，眼睛都直了：“一点儿不剩了？小哥你啥时候还有货，烟酒猪肉，啥都可以，我给钱！” 白乐笑道：“我也是托了好多关系才弄到这些，如果您还要的话，十天之后我还来。” 几个买家兴奋极了，最兴奋的还是王大发。 白乐有东西拿来，他就有钱赚。 他忙拉着白乐到旁边说道：“真的能弄来？” “烟酒和糖肯定有，鸡蛋和猪肉就不一定了，我还能弄来个别礼品，但是现在不确定有什么。” 白乐这次背鸡蛋和肉，可把她压坏了。 她吸取教训，下次再也不背这么重，又这么容易破碎的东西了。 王大发一听，笑得合不拢嘴：“你能弄多少？要是货多，我可以上门去取！” “三十斤糖果，三百根烟没问题，但是你别上门，我不希望你打扰我。不过抽成我希望你只抽两成，我急用钱。” 两成其实比行规低多了。 黑市的行当都是头挂在裤腰上的，吃的就是胆大心细的饭。 两成实在少了点儿。 但是王大发看见这些货，不吃下来就白便宜别人了。 他想了想，眯着眼睛说道：“礼盒也是紧俏的东西？” “放心，一定是畅销货，不会低于五套，你准备好三百块钱等着收货就行。” 三百块钱可不是小数目。 就算是王大发，一口气拿出来也有些肉疼。 他斟酌了一会儿，几个同伴也给他点头示意。 王大发终于拍腿叫道：“成！十天后还在这儿等你，可别忽悠我！” “放心，我说了我缺钱！” “成！那我等着你！看你年纪轻轻，怎么这么缺钱呢？也是想攒钱娶媳妇吧？” 白乐笑了笑没说话。 她不缺吃喝，加上周永诺和父母兄弟，白乐也不缺票。 可是她缺钱呀。 以后开放了，用钱的地方多得很。 白乐想读书，想买房子，想让弟弟和爸妈过好生活，也想让周永诺过得好点儿，每一项都需要钱。 趁现在多存点，总没错。 白乐又把整理了一下背篓，把棉花包和小包裹塞进去，背起来就走了。 里面有几个人想追出来，暗地里跟她做点生意，都被王大发挡了回去。 他做的是倒爷，不可能让别人抢他的饭碗呀。 白乐也不想跟生人做生意，万一出事，吃亏的是她，把这些杂事儿交给王大发处 理，她只管拿货就简单了。 少赚点就少赚点，总比出事儿强。 白乐找了一个小巷子，钻进去把衣服换回来，又从空间里拿了两只鸭子和两个开水瓶、一盒雪花霜和一提肉包子塞进背篓。 背篓里还有空间，白乐就拿了一个大火腿。 这东西和辣味差不多，挂在厨房的房梁上，平时吃的时候切一点儿，就着大蒜大葱，或者蒜苗啥的，怎么炒都很香。 她正准备回大巴站等车的时候，路过一个小岔口，看见三个小年轻围着一个姑娘。 白乐乍一眼，就觉得他们是街上打牛的混混。 本来想躲开的。 结果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给我滚开！敢当街耍流氓，我叫警察了！” “哎哟，居然说我们耍流氓？明明是你勾搭我们几个，怎么还反咬一口呢？” 薛甜甜都快哭了：“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勾搭你们了？明明是你们撞了我，还拦住我的路不让我走！” 小平头用舌头舔着门牙，一副贼兮兮的样子冲薛甜甜贱笑。 “我胡说？你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就是想勾搭我们吗？” 其余两个小年轻也跟着笑。 嘴里闲言碎语一直不停地往外冒。 “就是！正经小姑娘谁打扮得跟你一样？头上还别着花，一看就不正经。” “还有这件衣服，穿成这样给谁看啊？” 大个子伸手扯住了薛甜甜的衣服。 她顿时就被吓哭了。 三个青年哈哈大笑，薛甜甜越哭他们就越开心，但是周围没有一个人帮忙，所有人都像看不见似的，不是埋着头，就是把头转过去。 薛甜甜的衣服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用包打他们的头，还被人把布包抢过去丢在了地上。 白乐冷眼瞧着，从背篓里把火腿抽出来。 她走过去，趁三个小年轻顾着傻笑的时候，抡起照着小平头的后脑，狠狠地砸下去。 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反身砸向高个子的脸。 接着一脚踹向他的胯部，又用火腿抡向他的脑瓜子。 等第三个人反应过来想动手的时候，白乐一个过肩摔，把人甩了出去，立刻扭住对方的手，咔嚓一下送他进医院。 白乐冷冷说道：“你娘不教你做人，老娘教你！” 说完又是一个火腿砸晕了小平头。 薛甜甜还在发愣的时候，白乐抓起她的手狂奔：“跑都不会，真是个笨蛋！” 第27章 初遇李建设 薛甜甜喘着粗气，停下之后盯着白乐看了一会儿，突然哭了起来。 白乐被她的哭声吓到了，瞧周围的人都看向自己，白乐连忙捂着她的嘴：“闭嘴，再哭把你丢回去！” 薛甜甜被吓得抖哆嗦，下意识抱住了白乐的胳膊。 “别啊！我不哭了！咱们赶快走吧，这不安全。” 白乐指了指斜对面的派出所：“他们敢在这儿闹事吗？” 白乐趁她发呆的功夫，抽出手臂，打算离开，她低头看了眼薛甜甜的衣领子。 应该是那个小平头动手的时候，把两口扣子扯掉了，肩缝也裂开了。 让她这么在大街上走，恐怕真被人当成不正经的人抓进去了。 白乐皱了皱眉，把男士棉衣套在了她的身上。 薛甜甜愣了愣，抓着棉衣有些不知所措：“这是……给周永诺买的新衣服？有点小啊。” “废话真多，不穿还我！” “我穿我穿！” 薛甜甜赶快把衣服换上，抱着自己的衣服，心里又委屈又害怕。 她吸吸鼻子，偷瞄白乐说道：“谢谢你，但是你为什么要冒险帮我呀，我对你那样……” “我犯贱呗。” 白乐一来是看不惯那几个浑蛋的作风，她前世六岁开始学跆拳道，十六岁开始学拳击，就是为了预防这种王八蛋。 今天见到了，该死的正义感爆棚，就揍了呗。 再者，薛甜甜除了嘴碎以外，也没做过太多伤德行的事情。 冲她今早怼岑媒婆的事情，白乐愿意还她这个人情。 白乐提上包裹准备走，薛甜甜眼疾手快地把最大的包裹抢过来。 “我帮你提吧，咱们一起回去，路上有个伴儿……” 白乐皱皱眉，她知道薛甜甜因为害怕所以才扯着她一起走。 本来她还想去拜访爸爸的战友，躲着薛甜甜也不方便。 但是薛甜甜的情绪不稳定，把她一个人丢在街上，万一出事了，白乐有嘴也说不清。 想了想，今天提着这么多东西也不方便过去。 白乐淡淡说道：“行吧，那你要负责提东西。” “成，都交给我，我力气可大呢！” 薛甜甜背起两个包裹，还抱起来棉花袋子，快步跟在白乐的身后。 她隐约觉得白乐不一样了，好像周永诺回来之后，人变得明媚了许多，也变凶了。 可能就是奶奶说的夫妻相吧，生活久了，越来越像！ 白乐在前面走得有点快，偶尔还是会停下来等等薛甜甜。 去巴士站的路上，看见几个卖水果的人卷缩在角落里，篮子里放着水当当的梨子。 白乐蹲下身说道：“大娘，你的梨子多少钱？” “两毛一斤！” 白乐捡起两个梨子垫了垫，水分挺多又很新鲜。 白乐笑道：“大娘，冬天在外面吹冷风多难受呀，不如全给我吧，算我一毛八咋样？” “快三十个梨子呢，丫头你背得动？” “背得动，我朋友力气大着呢，是吧甜甜？” 薛甜甜连忙点头：“我力气大着呢，能提！” 大娘见状一个劲儿地笑，准备把帮白乐打包。 白乐瞧她的竹篮子挺好的，现在家里工具也不多，过两天去供销社还要买竹篮，索性今天一起办了。 白乐讨价还价，用五毛钱买下了篮子，交给薛甜甜提着，就去巴士站买票了。 薛甜甜提着大包小包，艰难地掏荷包。 白乐买了两张票，薛甜甜正要感激的时候，白乐淡淡说道：“回去之后你再给我。” “哦……”薛甜甜抿抿唇，早知道不应该抱幻想的，是她的错。 等巴士到了，白乐和薛甜甜猛冲过去，抢在前几个人上了车。 白乐把背篓塞在座位下面，和薛甜甜一起把东 西分了一下抱在怀里。 虽然是冬天，都穿着大棉袄，但是她们两个小姑娘坐在一起，比那些大爷大娘的位子还是宽松些。 很快，巴适慢慢就满了，最后上来的几个人里，有个穿着高领毛衣，外面离子大衣，戴着格子围巾的男人挤了上来。 “白乐你看，是他诶！” 李建设！ 白乐眯了眯眼，冷漠地哼了一声，把头转到了车窗方向。 要说在这个时代她最讨厌的人，除了周老太一家，就是李建设。 他们两家有交情，下放的时候家里人一起安排到这儿来，原意是让他们互相照应，日子也好过点。 可李建设是怎么照应她的呢。 分配的时候，周爷爷托人把她安排在办公室里做个记账的，李建设见工作轻松，就来游说她放弃工作，怂恿周爷爷去找村长，把他调过去坐办公室。 原主被各种puA，也觉得李建设受教育高点，适合这份工作，竟然主动让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 都是仗着原主和他有交情，又动过那么点男女的心思，就肆无忌惮地让她让步妥协，甚至把回城的名额也拿走了。 他抢走原主那么多东西，但是看见原主被周老太打骂的时候，却转过头装作没看见。 李建设长得人模狗样，骨子里就是个十足的利己主义渣男。 白乐以前是没看见李建设的结局，但是想想这种人，下场一定不好。 想到这儿，白乐心里还有一丝痛快，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 李建设上车之后已经没位子了，他刚站定就瞧见了白乐。 这几天他放假，申请回家了一趟。 办公室的陈主任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就说了周永诺回来的事情，还说他们俩过得可好了，天天挽着手进进出出。 李建设当时心里就挺别扭的，但是没往心里去，觉得是村民们夸大其词。 看戏的总不嫌事儿大嘛。 但是今天白乐的反应让他心里更别扭了。 李建设想打招呼，但是白乐直接把眼睛闭上了。 他被白乐的热脸贴习惯了，白乐突然这么冷漠，李建设心里想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车发动了，屁股后面喷出一串黑烟，轰轰地开出车站。 李建设一个没站稳，往前撑了一下，手掌撑住了白乐前面的坐椅扶手，围巾在她脸前晃了晃。 白乐下意识地睁开眼，李建设笑着正准备打招呼。 白乐翻了一个大白眼，转头继续看窗外的野景。 野景也比他好看！ 第28章 家人很喜欢他 李建设吃了好大一个没脸，心里还挺不舒服。 以前都是她热脸贴上来，突然冷冰冰地忽视他，怪让人不习惯。 薛甜甜的肚子忽然叫了咕噜噜地叫了两声，白乐侧头看了她一眼，再看时间也快到中午了，早上六点多出门熬到现在，难免肚子饿。 白乐本来还想撑一会儿，没想到自己肚子也开始叫了。 她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所有马上拿了一个大肉包。 她感觉到薛甜甜炙热的目光，也拿了一个给她：“不要你的钱，但是要给我挑六桶水抵债！” “诶，你放心，我回去就给你挑！” 白乐挑水要走好远的路，但是薛甜甜可以在知青站打。 就算没有水龙头，那儿还有一口井，她去挑水，省了白乐不少力。 两个人坐在位子上啃起来，肉包的香味儿瞬间弥漫了整个车厢。 前座的大娘抱着一个娃转过来，娃娃盯着白乐手里的包子，口水从嘴角溢出来，娃娃吧唧了两下嘴，口水沾在了大嫂的肩膀上。 白乐连着肉馅一起掰了一小块分给娃娃：“饿了？给你吃。” “哎哟，这咋好意思呢？我家小子太不懂事了，要不我给一个馒头你？” “不用了刘嫂子，我这趟买了挺多的，够吃呢！” 白乐记得刘草儿，虽然两家住得很远，平时也谈不上有交情，可是刘草儿人不坏。 她还有个姐姐嫁到镇上去了，男人是在国营百货大楼做事，手里有点小权利，总是给她们弄点东西。 白乐估计刘草儿这趟是去她姐姐家拿年货了。 白乐还知道刘草儿的老公，就是村里瓦片场的，她家正好在盖房子，还是有必要搞好关系。 白乐拿了一个新的肉包子塞给她。 “嫂子你拿着吧，只是已经凉了，你别嫌弃就好。” “瞧你这话说的，嫂子不能白吃你的，还是用馒头跟你换吧。” 刘草儿伸手到包里掏馒头，毕竟肉包贵，她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 刘草儿边上的陈大娘忽然侧头，酸溜溜地说道：“哎哟，就一个包子而已，至于闹得像吃席一样吗？” “你这话咋说的！”刘草儿脸上露出不悦。 陈大娘捏着嗓子，“哎哟，我们在城里啥没吃过啊，国营饭店烧的松鼠桂鱼，那叫一个地道。烧的红烧肉，也叫一个香！” 刘草儿皱眉：“那事儿跟这事儿是一件事儿吗？扯在一起说有意思？别叫乐乐觉得我尖酸。” 白乐连忙笑道：“哪儿的话，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不过陈大娘说得对，国营饭店的菜确实香，我几年前吃过一次，糖醋里脊真是一个地道！年前我还准备去拜访爸爸的战友，请他去饭点吃顿饭。陈大娘好像和饭点很熟的样子，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帮我定一桌！” 陈大娘这种人就是嘴欠。 下过两次馆子就像不得了似的，白乐给足了她脸面，就看她兜不兜得住了。 陈大娘努努嘴：“我当然说得上话了，但是你有钱吗？花这钱让你男人知道了，不怕他削你？” “永诺哥才不会削我呢！而且我有钱啊，我娘家底子足。” “对哦，我差点忘了乐乐的娘家是城里人，比咱们有钱！” 刘草儿趾高气扬地怼回去，好像在说自家闺女多出息似的，语气里充满了骄傲。 陈大娘努着嘴：“娘家太强也不是好事儿，当心男人心里有意见！” “永诺哥才没意见呢！他巴不得多点人宠我。” “你爹娘还没见过他吧？会不会不喜欢乡下小子。” 刘草儿知道他们家的事儿，当年如果不结婚把关系定下来，白乐丢到农场挑土了。 刘草儿担心他俩以后的事儿，白乐却笑了。 “我给爸妈写信了，他们很喜欢永诺哥，觉得 他实在又诚恳，做事聪明又认真，是个很不错的人。连我哥都包了红包寄过来，让我带给永诺哥呢！” 众人的表情各种复杂。 陈大娘这次也是去城里看望她姐，顺便弄点东西回来。 一进去，姐夫一家人的嘴脸就让她不舒服。 在她的印象里，城里人咋会稀罕农村的小子呢？ 李建设皱紧了眉头，他第一次见到周永诺就很不喜欢他，一脸糙汉凶相，和文化人不沾边，叔叔阿姨怎么会喜欢他呢。 而且这次回去，他听爸妈说，白叔叔一家不仅回来了，还得到了重用。 分了两套房子不说，工资涨了，级别也提高了，比他爸爸还高两个等级，白大哥也立功了，家里一天比一天好。 白家都这样了，会稀罕周永诺？ 李建设不相信。 可是转念一想，白家过得再好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李建设正想着，陈大娘忽然指着他说道：“建设和乐乐是一个地方来的对吧？你知道她家爹娘咋想的吗？” 薛甜甜突然用膝盖往前面拱了一下，凉飕飕地说道。 “奇了怪了，一个地方来的就知道别人爸妈的想法？那我和我老家的市长还是一个地方的人呢，我能知道他咋想的吗？” 陈大娘尴尬地说道：“我这不是顺口一提吗，之前以为你俩很熟呢，咋好像不是那回事儿呢？” 李建设心里发紧，紧张地偷瞄白乐。 这话要回得好，对谁都没影响。要是回得不好就糟了。 他现在正追一个女孩儿，又面临调动问题，如果有不好的传言流出去，兴许要黄。 白乐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李建设的那点小九九，全被她洞察得一清二楚。 白乐说道：“其实我们是邻居。” “乐乐……”李建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白乐啃了一口肉包说道：“但是我跟他不熟，可能大哥和他在学习上来往多一点吧。” 李建设松了口气，白乐听到他鼻息呼气的声音，恶心到不行。 陈大娘抓住了白乐话里信息，追着李建设问道：“是邻居呀，那你家条件也不错吧，咋还没对象呢？” 李建设尴尬地笑了笑，开始敷衍车里的嫂子们。 白乐不想管这些闲事，啃完了手里的包子，脑袋靠在窗边，闭上眼睛打了会儿盹。 第29章 周永诺不离婚 四十多分钟后，巴士停在了站点。 半个车的人都清空了。 白乐提着筐下车，看见李建设在车门旁边站着。 见她出来了，李建设迎上去，伸手准备帮她接过东西。 白乐拧起眉头做了一个躲闪的动作，李建设注意到了这个动作，双手瞬间石化在半空中。 李建设心里又像吃了苍蝇似的难受、 “乐乐！” 白乐听到熟悉悦耳的声音。 她看向两点钟方向，就瞧见周永诺推着一辆自行车，腿脚别别扭扭地朝她走来。 他的棉袄脱下来挂在了车上，贴身的毛衣很薄，宽厚的肩膀又将毛衣撑出倒三角的形状。 挺括的肩膀和胸口，把土褐色的毛衣，穿出了荷尔蒙的味道。 虽然走路还是一瘸一拐，可是给人很稳重很踏实的感觉。 白乐嘴角快咧到了耳根子，提着东西就跑过去了。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都说了中午就回来了？” 周永诺接过了她的背篓背在身上，又把她手里的小包挎在车龙头的一边。 瞧见白乐嘴角还有酱油印子，他拿出手帕帮她擦了擦，目光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从李建设的方向扫过去。 白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噗嗤一下笑出来了。 “笑啥？” “没！老公，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白乐顺势挽住他的手臂，周永诺亮闪闪的眼眸里多了一丝惊喜和诧异。 他张了张嘴，没好意思说因为不放心，因为想见她。 周永诺扯了一个理由：“白天队里要用拖拉机，只有牛车和驴车，我怕你不方便，就借了一辆自行车。” 自行车可是奢侈品。 谁家娶媳妇嫁闺女，如果有辆自行车做嫁妆，在十里八村都是有面子的事儿。 好多人结婚的时候，一包大米一刀肉，再借辆自行车就把媳妇带走了。 村子里有自行车的人家只有两户，还有一辆是队里公用的。 白乐一看就知道是村长家的：“村长叔叔对我们真好！我哥给我寄了大火腿，咱们回去切一部分给他送去吧。” “嗯，听你的。” 周永诺还是不看她。 薛甜甜此时走过来，把白乐的另外两个包拿到周永诺跟前。 他抬头看了一眼薛甜甜，眉头微潋。 薛甜甜连忙说道：“我衣服在路上勾坏了，乐乐就把给你的新衣服借给我穿，我可不是故意要穿你的新衣服！” “我的？” 周永诺其实并不是因为衣服的事儿皱眉。 只是他知道薛甜甜嘴巴有点讨厌，和白乐处不好，所以对她帮白乐提东西感到很惊讶。 周永诺没想到，白乐竟然会给他买衣服。 薛甜甜说道：“当然是给你买的！虽然你穿可能有点小，但是这衣服真暖和，好像还是鸭绒的，肯定老贵了！你再借我一会儿，到了家我换下来给你烫好了送过去！” 周永诺已经顾不上尺寸的问题。 白乐给他买衣服，证明心里有他，周永诺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的眼神更亮了，伸出手握住了白乐挽着自己的小手掌：“谢谢。” “我们是夫妻呀，给你买衣服也是理所当然，就是货太少了，没抢到你穿的尺寸。但是我妈邮寄了很多布料，回头请王嫂帮忙改一改。” “没事，挤一挤能穿。” 周永诺壮起胆子，把手放在白乐的腰上。 她是很敏感的人，以前别人从背后接近碰她，白乐都会很不舒服。 但是这次她没有躲闪，还贴到了周永诺的身边。 薛甜甜看见牛车快没位子了，她连忙和白乐告别，跑过去挤了一个位子，交了几毛钱之后，大叔马上赶着牛车走了。 薛甜甜挥手叫道：“白乐，我回去 就给你挑水，等我！” “她为啥要帮你挑水？” “学雷锋做好事吧！老公我累了，咱们回家吧？我想吃你煮的玉米糊。” “好，上车。” 周永诺抬起自行车的铁撑子，后座上绑了一块木板，又用布条缠绕好了，坐起来不会硌屁股。 因为乡下的路不好走。 他一个人骑车还可以，带着白乐就怕把她颠坏了，周永诺推着车子，打算把前面最颠簸的路走过了再骑车。 白乐见状，立刻从车上跳下来，笑嘻嘻地说道：“我突然想欣赏一下山林美景！老公你知道吗，我在车上想欣赏风景的时候，老有蚊子哔哔哔的，烦死了！” “蚊子？”大冬天的，哪儿来的蚊子呢？ 周永诺向李建设的方向看了一眼，他还站在那直勾勾地看着白乐。 周永诺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又像有点不相信。 “蚊子真的那么讨厌！” 白乐努起嘴：“可不是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蚊子嘴也不白干事儿，只要张嘴，总要在周围的人身上得到点什么，咱们快点走，当心蚊子追上来，叮咱们一头包！” 周永诺点点头，推着自行车走了。 李建设听到了白乐的话，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 她说的蚊子，是他吗？ 白乐边走边哼着小曲，入冬后，山林虽然不是光秃秃的，但是颜色灰灰的，而且到处都是灰，也没什么好看的。 白乐只是觉得没了碍眼的人，清静。 所以心情也好了，跟周永诺说起了家里邮寄的东西，把火腿也说成家里人给的。 周永诺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附和一两个字。 白乐笑道：“我爸妈今年调回去了，生活和工作都稳定了，等咱们也稳定好了，一起回城里看看他们吧？” “要回去？” 周永诺的身子抖了抖，白乐没注意到，还笑盈盈地点头 “好多年没回去了，我都快忘记他们的长相了，有机会也应该去看看。” 白乐只是随口一说，但是在周永诺的心里，却觉得她是想离开这儿，跟他一刀两断。 周永诺抿紧了唇。 离开这儿可以，想离婚没门！ “对了，我还帮薛甜甜打跑了三个流氓，我很厉害吧。” “什么？” 周永诺的理智被拉回来，他紧张询问：“你打跑了三个流氓？” “嗯，那几个小年轻真不是东西，青天白日欺负人，我抡起火腿就上了！我厉害吗？没给你丢人吧？” 周永诺深深地吸了口气…… 第30章 有点甜 他上下打量白乐的细胳膊细腿，想训她两句，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周永诺皱着眉说道：“快过年了，哪儿都乱，还是少出去吧。” “听你的，但是我约了爸爸的战友，十天后要去拜访，不如你陪我去，顺便复查一下腿。” 白乐已经答应了别人十天后拿货过去，这时候反悔，以后就做不成生意了。 而且她也的确担心周永诺的腿。 每天看他干活儿，白乐心里都在发慌。 可家里的事儿又离不开周永诺，他也不愿意闲着。 趁这个机会，去城里复查一下也好。 周永诺想了想，点头答应：“好，听你的。” “嗯！前面路好像没那么颠簸了，咱们骑车回去吧。” “上来。” 白乐从他背上扯下背篓，背在自己的背上，蹬腿坐在后座。 周永诺滑了两步，右腿从前面绕过横杆，稳当地骑着车往家里去。 白乐在后面抱着他的腰。 心里冒出一个念想：我男人的腰真结实！ 李建设没赶上牛车的趟，只能坐驴车回去。 他远远地看见白乐和周永诺有说有笑，又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心里已经很不舒服了。 又看见他们亲密地骑着自行车走了，李建设的脸色更难看了。 “那就是周永诺吧？现在可是咱们村最出息的人了！” “是啊，以前还觉得是野花插在牛粪上，现在是野花进了观音手里的宝瓶里，过得那叫一个滋润哦！” “那也是人命好！当初我咋没看出来周永诺这小子这么能呢，早知道就把我闺女嫁给他了。” “你呀，别做梦啦！” 驴车上的几个乡亲哈哈大笑，一路上说的，都是周永诺和白乐的事儿。 李建设脑袋对着驴屁股，一路都没吭声…… 白乐回到村子里没有先去还车，而是直接回到家里。 白硕见他们骑车回来，大声嚷嚷：“姐姐姐夫回来啦！姐！我们做好饭等你呢！” “真的？做了什么好吃的？” 白乐利索地跳下自行车，白硕连忙帮他卸下背篓。 今天周贵也来了，立刻去帮周永诺拿东西。 白硕笑道：“做了玉米糊、野菜汤、猪油渣炒白菜，还有蒸鸡蛋和葱烙饼，王婶儿还给我们烤了芋头！” “姐，是我和硕哥哥一起上山挖的野菜！” 周木连忙出来邀功。 白乐摸摸他们俩的脑袋：“辛苦你们啦！姐今天扛了一个大火腿回来，正好中午给你们整点！” “有火腿吃咯！中午加菜咯！” 周木蹦蹦跳跳地满屋子嚷嚷。 他其实不知道火腿是什么，只知道火腿肠，周木就以为今天吃的就是火腿肠，兴奋地到处跑到处跳。 白乐嘱咐道：“别摔着！阿贵你看着阿木一点，他跟猴儿似的。” “知道了四嫂！阿木你快停下，不许让四嫂操心。” 周木一听这话，立刻停下来，赶忙跑过来抱起包裹冲进里屋。 白硕也帮安暖把背篓拿进厨房。 他从里面拿出大火腿的时候，白硕的眼睛都直了。 “姐，这是啥呀？这么大的腊猪腿都是咱们的？” “是咱们的，但是这不是腊猪腿，这是火腿！金华火腿，可贵可贵的东西了！” 白乐拿出一个盘子洗干净了放在旁边备用。 本来准备找个工具把火腿插起来，再用专用的刀削片。 但是实在没这个条件，白乐也不穷讲究了，直接拿起了菜刀，厚一片薄一片地削起来。 周永诺进来的时候，瞧见她的脸都要怼到猪腿上了。 他过去从白乐手里接过了菜刀：“要怎么弄。” “嗯……切片就行，薄一点儿好些。” 周永 诺先切了两片试试手感，然后把火腿一端架在肩膀上，像做刀削面一样，干脆利落地削片。 白乐在一旁鼓掌，露出小迷妹似的神情：“哇，厉害厉害，老公你真厉害！” “姐夫好棒！” “你姐夫以后要是不在单位上班了，去当厨子也是一把好手呢！” “姐夫最厉害了！” 周永诺削了大半盘，白乐整理了一下觉得可以了，他就去找了一根细长的麻绳，把火腿一端绑好了，吊在房梁上。 高矮正好方便他取用。 白乐把火腿端出去，大伙儿起先看见这种没滋味儿的肉，还以为是啥坏肉。 但是吃了一口，就让人欲罢不能。 周木吃上了就离不开，夹了两片掉了一片，周贵连忙把他掉的一片捡起来，擦也没擦就塞进了嘴里。 白乐：“……” 这时代，都这样…… 算了，三秒以内还能吃，不会坏肚子就成！ 白硕夹了一片放进白乐的碗里：“姐，你吃。” “不用管我，我知道照顾自己的，你吃就行！” 白乐夹了一筷子塞进弟弟的碗里，就希望他多吃点，长高点再长壮点。 王翠萍知道这个贵，小心翼翼地抿了一点味儿：“哎哟，吃不出来啥味儿啊，我觉得和腊肉好像区别不大是吧？” “你这傻婆娘知道啥？人家叫金华火腿，一听名字就很贵！肯定是很高档的东西了！” “很高档吗？那你也别吃了，给周兄弟家多留点！” 王翠萍想从大海的嘴里把火腿抢下来，两人吵吵嚷嚷的时候，碰翻了碗里的剩汤。 周永诺起身去拿麻布，过来擦桌子的时候，发现碗里多了几片火腿肉。 白乐冲他笑道：“你吃点肉，尝尝合不合口味！” “我无所谓，吃什么都一样。” “怎么一样呢？你先尝一口嘛！” 白乐夹起一片肉送到他的嘴边。 周永诺往后躲了躲，白乐也没放过他。 他躲，她就跟。 周永诺微微张开嘴，叼住火腿的一端，唇峰还是碰到了她的筷子。 他身子立刻僵硬了。 白乐笑盈盈地轻轻推了他一下：“好吃吗？喜欢吗？” 周永诺点点头，闷闷地小声说道：“好吃，喜欢。” 其实他吃过金华火腿，是跟上级领导参加会议的时候，尝过一次味儿。 只是那次只觉得挺咸的，这次，周永诺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舌头有问题，竟然有点甜…… 第31章 在城里有个小护士 白乐瞧他的表情挺有意思，不由多看了两眼。 周永诺也注意到她在注视自己，他小声说道：“我很奇怪吗？” “怎么会呢！” 白乐笑道：“长得太帅了，我忍不住多看两眼嘛。” 周永诺抿了抿唇，感觉满屋子的人都在看他，不好意思地咳了咳。 白乐说道：“就是不像老周家的人，比他们好看太多了！” “乐乐你不知道，永诺打小就跟他的兄弟姐妹几个不一样，全家就数他脾气最臭，还认死理！谁招惹了他，就是一顿胖揍！” “大海哥你说的是真的？” 白乐虽然见过周永诺揍人，但是极少。 那会儿还是刚来这儿不久，有个男的说她家成分问题，把她逼哭了。 周永诺冷不丁地就上去把人揍了一顿，打断了他两颗牙。 为此，周大爷还跟对方家里闹了一场。 后来白乐就很少见到周永诺打架，也把这事儿忘了。 大海笑嘻嘻说道：“永诺揍人的时候，那叫一个凶猛，你问问村里有多少混小子被他揍过！” 周永诺皱皱眉，眼神冷珏地瞪了大海一眼。 大海马上闭上嘴，乐呵呵地说道：“的确跟他兄弟姐妹几个不像，永诺太正派了！” 白乐瞧了会儿，笑道：“长得也不像。” 周永诺筷子一顿，她紧接着说道：“比其他几个好看多了，这是基因的择优选择吧？” 周永诺轻轻呼了一口气，给她夹了两片火腿，又夹了点菜。 “快吃，要凉了。” “你也吃！” 白乐喝了一口菜疙瘩汤，全身暖和之后，吃得也更香了。 中饭刚吃完，王翠萍在地上铺了木板，拿了褥子让她男人和小叔子睡午觉。因为下午还要上工，来回路程去掉，午休时间连半小时都不到。周永诺让他们在这儿睡。 可是房子还没修好，也不能占白乐的床铺。 大伙儿商量一下，现在外屋打地铺，有条件的还搬来两张竹床和摇椅，下面铺着毯子，身上盖着衣服就行了。 王翠萍还往火炉子里加了很多玉米梗。 晒干的草垛子和玉米梗都是顶好的燃料，又比炭火便宜许多，大多数村民从夏天开始，啃的玉米梗都晒干了存起来，就是留在冬天烧火做饭的。这一批就是不要钱的燃料。 白乐让周永诺去休息，她在火炉子上放了厚铁片，把水壶架上去温着热水。 正和王翠萍两人围着火炉子取暖的时候，薛甜甜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 “乐乐，你在里面吗？我刚在外听到你的声儿了！” “听到了还问！有事儿？” 薛甜甜抱着叠好的衣服走过来：“给你送衣服呀！我午饭都没吃，借了熨斗给你烫好了，你咋冷脸对我呢？” 白乐接过衣服抖了抖，的确烫得很工整。 白乐指了指碗柜：“里面还有米糊和烙饼，少吃一点垫巴垫巴就行了。” 白乐嘴上这么说，可是也没拦着薛甜甜拿东西吃。 刚从锅里盛出来的米糊还是热的，烙饼也没凉，薛甜甜看见还有辣椒酱，她往烙饼上抹了点，挪过小板凳坐在她们俩身边吃起来。 王翠萍说道：“薛大妹子，听说奶去年又要调来一波知青，是从邻水镇过来的，是真的呀？” 白乐现在所处的荣春县七山乡，虽然不算特别穷，但是也不算特别富裕。 距离城市也比较远。 但是邻水镇就不一样了。 临近两个大城市，交通比较方便，镇上也相对富裕。 很多有关系的家庭，都是找关系把孩子送到这样的镇子上。 从邻水镇调动到七山乡，相当于发配流放了。 薛甜甜说道：“可不是吗！非赶在年前调过来，弄得我们全部都在整房间，要给别人挪 位子。本来知青站的条件就不算好，现在单间变双人间，两人间变四人间，住得挤死人了！” 白乐小声问道：“现在调动？干嘛这么急。” “我听说是发生了打架斗殴，还把一个乡亲的脑袋砸破了，私下赔了好多东西才算完。” 知青打架斗殴可是大事情，搞不好就要通报批评，还要在档案上记一笔，严重点的前途就完了。 知青大多是动嘴不动手，吵起来比谁都响，真动手的人很少。 白乐很惊讶：“什么情况，下这么重的手？” 薛甜甜是个比较八卦的人，前两天她就弄清楚了情况。 她回头瞧瞧外面没人，凑近了点，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听说是为了一个女知青。” “为了女的？” “嗯，一开始那女的说村民骚扰她，同伴看不下去就去找对方评理。两边吵起来之后，两边就打起来了。” 王翠萍说道：“那这算见义勇为吧？咋还为了这事儿从镇上调到乡下来呢？” “不管怎么说都算打架斗殴，没有集体处分就不错了。” 白乐想了想问道：“打完之后，那女的说了啥吗？” “这就不清楚了，谢青青咋作证的，我也没瞧见呀！等她来了再问就是了。” 谢青青？这个名字好熟悉呀。 白乐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薛甜甜咬了口烙饼，贼兮兮地瞄着白乐说道：“乐乐，还有个事儿我也想问问你。” “啥事儿？” “嗯……我听陈浩说，周永诺受伤的时候被送到医院里，当时照顾他的小护士好像年后也要来我们村做医疗支援，他们俩好像……” “好像啥？” 薛甜甜虽然没说完，但是白乐心里已经有团火蹭蹭往上窜。 王翠萍连忙拍了薛甜甜一下，皱眉说道：“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咋尽胡说八道呢！” “我没胡说八道，陈浩的表姐和那护士在一个医院，听说当时周永诺受伤不行，一直是那护士在照顾的。” “你也知道是受伤不醒啊？醒了不就赶回来了吗？再说，照看病人是他们的本分，咱们永诺是因公受伤，更应该好好照顾了！乐乐，你别放在心里啊，这丫头听风就是雨！” 薛甜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喝米糊。 白乐脸上没啥反应，但是心里不知怎么，就是不舒服，跟猫爪似的挠心。 第32章 夫妻两都愣了 午休的时间快到了，薛甜甜吃完后去挑了几桶水过来，白乐和薛甜甜两个人一起提着水桶往水缸里倒水。 周永诺从屋里出来，正好瞧见了，就想上去帮一把。 手刚伸过来，白乐重重的一巴掌拍到他的手背上，立刻在上面留了一块红印子。 周永诺收回手愣了愣，好像还看见白乐瞪了他一眼。 不过转瞬即逝，他也没瞧清楚。 白乐嫌弃地轰他让开：“倒水呢没瞧见吗？让开点，鞋子打湿了不用洗晒吗？” 周永诺不解地看向薛甜甜，她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倒完了水立刻提着水桶跑了。 周永诺小声问道：“咋了？谁惹你生气了？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没有。” 白乐盯着他，心里一股无名火升上来，又狠狠地瞪了周永诺两眼。 白乐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又控制不住情绪，她背过身去收拾干草，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道。 “你在城里医院疗伤的时候，有啥事发生吗？” “啥事？没啥事儿啊。” 周永诺刚说完，白乐又回头瞪了他一眼。 周永诺一脸迷茫：“真没什么事儿，一开始昏睡了大半个月，救回来之后，每天昏昏睡睡又过了半个月，等我清醒了，领导又压着我不让动，就耽误了回来的时间。” 白乐听到他昏迷了这么久，眉头皱得更深了。 上一世她没来得及见到周永诺就死了，所以不知道他的病情这么严重。 白乐看他的眼神柔和了许多，还透着些担心和难过。 “你回来这么久，我都没问过你的伤势，到底是哪儿受伤了？怎么这么严重呀。” “小伤，不碍事！” 周永诺走过去帮她把干草捆地扎实一些，腾出点位子放玉米梗。 白乐说道：“看来去县城复查的时候不能只看腿了，还要连伤势一起看，你早点跟我说科室，我好挂号！” “好，听你的。” 周永诺下午没干太重的体力活儿，把修房子的事儿交给了别人。 他捡来几块边角木料，刨好之后，拿着几个小工具慢慢倒腾，一下午的时间做了三张小凳子。 之前吃饭的时候因为家里没那么多凳子，王翠萍一家都是把盆子和水桶翻过来，坐在底子上的。 只有白乐和两个弟弟有凳子坐。 周永诺趁着今天不太忙，先把凳子赶工出来。 做好之后，在地上磕了磕，叫来周木让他在上面扭了几下。确定不扎屁股，也不咯吱响之后，周永诺就把凳子拿进屋放在角落里。 下午薛甜甜又来挑了几桶水，六桶水已经够了，她还附送了两桶。 快到晚上的时候，白硕帮忙把扁豆掐了，周木和周贵把玉米粒搓下来放在小碗里面。 白乐用三杯米配上一小碗玉米粒和一点黑米，煮了一锅杂粮干饭，营养又健康。 王翠萍又帮她把鸡剁了，今天除了土豆以外，还放了胡萝卜一起烧。 白乐没吃过这种做法，而且味儿窜到一起肯定不咋的。 但是她知道王翠萍是想着上工的人都是大男人，胃口大吃得多，多放点土豆和胡萝卜给他们吃，就能省下两块肉。 不过大家都是敞亮人，知道弄点肉不容易，所以打饭带回家去的时候，每个人都只夹了两块烧鸡。 晚上大家都走了，只剩下他们一家在吃饭。 白乐坐上了周永诺新坐的小板凳，高矮正好适合她。 周木嘴上不说，眼睛却一直盯着新板凳看：“姐夫坏，我们的呢！” “谁是你姐夫？叫四叔！” “姐~~” 周木趴到白乐怀里撒娇。 比起他亲妈，白乐更像他的血亲，周木最喜欢在白乐身边窜来窜去。 周永诺看见他在白乐身上揉来揉去 ，不由皱起眉头：“叫婶子！” “哎呀，姐你看他，坏姐夫欺负人！” 白乐笑道：“算了，爱叫什么叫什么吧，这几年他一直这么叫，我也习惯了。” 白乐给周木夹了一块肉，他从周永诺吐了吐舌头，露出得意的表情。 周永诺看了眼桌上的菜。 先给周木夹了三块土豆，然后夹了五块胡萝卜，一筷子扁豆和一大把野菜。 周永诺说道：“别光顾着吃肉，多吃点蔬菜对身体好。” 周木看着碗里小山一样高的蔬菜和土豆，再看看盆里的鸡块，狠狠地瞪了周永诺一眼，心里还在骂他坏姐夫。 就是算准了他不会倒掉姐姐做的菜，在专把青菜塞给他的。 周木没有办法，为了能早点吃上鸡肉，开始大口大口地疯狂吃菜。 等他吃完的时候，也差不多饱了，再香的鸡肉放在面前，周木也吃不下了！ 周永诺笑了笑，起身把碗筷收拾干净。 洗好之后，给他们四个冲了麦乳精端进来。 白乐瞧他又不给自己冲，就拿过周永诺的杯子，把自己杯子里的倒了一大半进去。 “我不太喜欢喝甜的，你爱甜的就多喝点。” “姐，咱们每天吃的这么好，还有糖吃，有麦乳精喝，你和姐夫是不是把钱都砸进去了？” 白硕其实是想问，咱们会不会吃了这顿没下顿。 白乐笑道：“没事儿的，咱们家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后只会越过越好，不信的话，问你姐夫！” 几个小子看向周永诺。 他点点头：“你姐说的对，会越来越好。再过一周也到了分粮的时候，我们还能去领呢。” 周木年纪小不懂事，平时对这些也不上心。 但是周贵和白硕已经会算账了。 白硕早就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账：“姐夫的户口不在这儿，是靠每个月发的工资和粮票去买粮，我分不到多少，姐很久没下地干活儿了，之前干的也不多，能分得到吗？” “我可以帮婶子下地，明天就去！” 周贵连忙举手，他不是怕没粮，是怕别人在背后说白乐的闲话。 周木叫道：“那我少吃几口，以后我每天只吃一餐，给姐省粮食！” 白硕想了想，说道：“那我和你一起，我也只吃一餐！” 这话让白硕和周永诺齐唰唰地愣了。 第33章 洗澡 白乐想把白硕抱怀里，无奈她个子也不高，只能掐掐他的脸。 白乐又想笑又想哭，“瞎想什么呢，现在日子越来越好，还能让你们饿着？咱们再差，能比在老太婆手下差？” 周永诺本来想抱周木。 可是想到他张口闭口都是姐，就是不叫四婶婶。 周永诺就不抱他了，把白硕抱到腿上坐下：“姐夫现在的工资都给你姐了，我们两的工资足够养活你们。” 白硕坐在他腿上，心里很惶恐，但是又格外安稳。 他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神看向白乐。 白乐笑道：“你姐夫还能骗你呀？不仅是我两的工资，你们瞧这是什么？” 白乐掏出了一叠票子，周木的眼睛都直了：“姐，你去城里抢劫了！” “胡说八道！我姐怎么可能抢劫呢！” 周木呵呵傻笑，周贵勒着他的脖子说道：“叫你乱说话！再乱说话，我可削你！” 周永诺看见这些钱，瞬间明白是她娘家寄过来的。 到底是城里人，过的生活不一样。 她如果回城里，是不是会过得比现在好？没他在身边，是不是更自在？ 白乐没注意到周永诺细微的变化。 她把票子叠起来笑道：“大哥和爸妈存了好些钱给我们过年，别的不敢说，这小半年咱们肯定不愁吃穿。” “那我可继续喝了？” 周木端起杯子，眼巴巴地瞧着白乐。 她揉揉两个弟弟的头：“喝吧，本来就是永诺买给你们的，快喝！阿贵也喝，弟弟们有的，你也有！” 周贵甜甜地笑起来，麦乳精喝进嘴里的味道比刚才更甜了。 白乐见周永诺没动手，她用手肘碰了他一下。 “愣着干嘛，凉了就不好喝了。” “嗯。” 周永诺淡淡地回了她一个字，白乐隐隐感觉有点奇怪，还没开口问，门外传来沈桂兰的声音。 “老四，老四媳妇，你们在家吗？” “在呢，大嫂来了！快进来。” 沈桂兰推开门进来，看见儿子周贵的面前放着一碗还没喝完的麦乳精，她笑得合不拢嘴。 自己儿子有吃有喝，做娘的肯定高兴。 但是沈桂兰马上就一脸忧伤的样子叹着气：“真是麻烦你们了，本来这钱应该我们来出的，可是现在状况……” “我知道，再说我也没想过收你的钱，大嫂这么晚赶过来是带阿贵回家的？” 周贵一听，小脸马上垮下来了。 他低着头不敢看娘的脸。 沈桂兰哀叹道：“老太婆在家里闹，说我们有了好的就巴结上了，明里暗里不停地酸我们，非逼着我把阿贵领回去。” “那嫂子的意思呢？我倒是无所谓，虽然房子小，但是在里屋打地铺也暖和，冻不着阿贵。等两个侧屋修好了，阿贵和阿木都有地方住。” 沈桂兰没想到白乐想得这么周全。 瞧周永诺也没有意见，心里又酸又难受，赶忙从兜里拿了三块钱出来。 她硬把钱塞到白乐手里，白乐吓了一跳：“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本事，男人也不硬气，现在想分家是不可能了，但我希望阿贵过得好些，他不在老太婆的管控下，我还轻松自在点。这些钱就当是阿贵的伙食费，你们吃啥带他一口就行了。” 周贵冲过来抱住了沈桂兰。 其实，就算他年纪小，心里也知道三块钱不顶事儿。在四婶婶这儿，三块钱都不够一周的饭。 但这是沈桂兰费了好大力气才存，是她最后的底气了。 白乐回头看向周永诺，他点点头，白乐才把钱揣进兜里。 “这钱我先收着，阿贵在我这儿你就放心吧，我吃啥他吃啥，不会亏待他的。” “诶，那我就放心了。” 沈桂兰抱着儿 子，眼眶都湿了。 虽然在一个村子里，又住得不远，可她这种表情，好像要生离别似的。 白乐也明白，以前他们朝夕相处，现在只能抽空过来看儿子，心里多少都有些别扭。 白乐又想到了城里的父母。 这些年没见，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 沈桂兰和周贵说了会儿话才走。 白乐等人一走，就把钱还塞进了周贵的手里：“你娘的钱你收好了，以后读书上学啥的都要用钱，可别浪费她一番苦心。” 周贵对上学的事儿无比陌生，但是他揣着钱心里很热乎。 他找来一块干净的布，仔仔细细地包好了，放进怀里贴身藏着。 小插曲过后，周贵和两个弟弟帮忙烧水，一个大的带两个小的洗脸洗屁股，刷完牙之后才上床窝着。 白乐洗漱完了之后才轮到周永诺。 他干了两天活儿，昨天只是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今天不得不洗澡了。 其实村里人很少洗澡，夏天的时候出汗多，就去河里溪里冲一冲。 冬天就洗得更少了，一来太冷，二来节约柴火。 周永诺是怕身上的汗味熏到白乐，才特意烧水洗澡。 白乐头发丝上还带着水，她打算去拿毛巾再擦擦的时候，就看见周永诺坐在大盆子里。 他浑身湿漉漉的，布满了水流和水珠。小麦色的皮肤，和紧致的肌肉相辅相成，把身体线条勾勒得更完美。 水珠子滚到他胸口的时候，白乐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水珠再往下的时候，白乐的神志突然被拉回现实。 她看见周永诺的侧身有一长一短的两条伤疤。 切开的位子是囊尾和肝的地方。 除此之外，白乐注意到他身上还有不少新旧不一的伤疤。 她的胸口忽然有东西拧巴起来，呼吸变得沉重…… 周永诺赶快用毛巾遮住了腹部以下。 虽然他是穿着四角裤坐下的，但这实在是……“乐乐，你……你先出去好吗？” “嗯，我先回去。” 白乐回到房间的时候，脸颊烫烫的，周木凑过来说道：“姐，你发烧啦？脸咋这么红呢？” “小孩子别多事儿！帘子挂好了？” “嗯，你瞧，我们干得不错吧！” 白乐让他们在屋子三分之一处的地方钉上钩子，细麻绳将两头固定好，再在麻绳上搭上一块大点儿的布做帘子，夹子在两头下面夹住了，帘子就不会飘动。 第34章 来例假了 周永诺回屋的时候，看一张炕把帘子分成了两半，一边明显位子大许多，占了整个炕的三分之二，一边只有三分之一。 周永诺看见帘子之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白硕和她睡小面积的地方，他和两个侄儿睡在里面。 周永诺很自觉地往里走。 白乐诧异地看着他：“你干嘛？” “睡觉呀。” 烛光下，媳妇诧异不安的眼神，略带疑惑和怒气。 水珠子滴在她的脸颊上，皮肤好像显得比平时还白，虽然脸上有一小块胎记，可是在周永诺的眼里可以忽略不计。 她很漂亮，像电视里的洋娃娃，精致漂亮的五官，让周永诺移不开眼睛。 他偷偷掐了自己一下，才让呼吸平缓下来。 “我说，我去睡觉。” “你想睡谁身上？” 周永诺一愣，没理解白乐的意思。 周木伸出脑袋笑道：“姐夫想睡这？那我跟你换，我和姐睡！” 周永诺愣在原地，白硕看不下去了，连忙把他拉到帘子后面，按在了炕上。 白乐说道：“让你睡觉怎么这么费劲！快进被窝。” 白乐在炕上放了四床褥子，三个小子盖两床，再加上一床毯子和堆两件大羽绒服，已经很足够了。 过两天出去，白乐再想办法拿一床被褥出来，分开拿才不会惹人注意。 剩下两床是她和周永诺的。 虽然她和周永诺有名无实，可她并不讨厌这个男人，甚至还觉得他是为数不多的可靠男人。 和他睡一张床可以，盖一个被窝就不行了，那不是一个意思。 白乐给他准备了一床单独的新褥子让他睡。 周永诺上了床，一时半会儿还不敢翻身，笔直地挺着身体仰卧着。 他说话也盯着天花板，不敢看白乐的眼睛：“主屋快做好了，可能要提前安排家具，不然过年也用不上。你想打，还是买现成的？” 白乐噗嗤笑了。 周永诺不知道她笑什么，尴尬又紧张地拳住了脚指头。 白乐转过来对他说道：“我问你，你想买现成的家具，是不是怕我觉得新打的不上档次？” 周永诺没否认，白乐哼道：“我看上去像这么势力的人吗？新家具多贵呀，还要从外面拖进来，运费都赶上打一套了！” “那咱们还是打？” “先看看有没有旧家具，如果能碰上品相还不错的就买回来自己改改。” 现在要买家具都需要联系厂里的人，有好多甚至要先打证明再去买。 二手市场上有时候都需要人介绍，还需要担保才能买。 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从旧货市场拖回来的，说捡的也没人说啥。 周永诺点头说道：“成，我明天托人问问二手的，你想置办哪些？” “我想要两张宽大点的桌子，一个书架，还想要个衣柜，如果没碰上的就请人打吧。” “行，你把样式给我，如果淘不到，我给你打。” 白乐从床上撑起来，惊喜地笑道：“你会打家具？以前没见你学过木匠活儿啊。” 能做几个板凳桌腿不稀奇，村里好多人都会。 但是能打衣柜书架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周永诺点点头：“我连长的爸爸是木匠，他教我的，但是我做得可能没专业得好。” “会就行了，又剩了好大一笔钱呢！反正我也不想，反正咱们以后也要离开的。” 周永诺原本心脏砰砰乱跳，听到后面，宛如被冰水渗透了似的，全身哇凉哇凉的。 但是这喷水，没把他心头的火浇透，只是烧得别扭了。 周永诺转过去面对着白乐，瞧她还笑嘻嘻地在算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也许是白乐感觉到了他灼热的目光，抬头的时候，正好和周永 诺四目相对。 男人英俊硬挺的五官真的很漂亮。 白乐闪烁着大眼睛盯着他，丝毫没意识到她的模样，在周永诺的眼里有多迷人。 周永诺忽然从被子里伸出手，扣住她的后脑，身子压过去在她的唇上快速留下一个吻。 白乐睁大了双眸，感觉到他身上清爽的炙热气息逼近，她也懵了。 这个男人在干嘛？ 周永诺松开她的唇，自己的气息也乱了，胡乱说道：“我团长说了，这是晚安吻。” 说完，他转身背对着白乐，闭上眼睛按住自己的胸口。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瞧见自己的紧张和窘迫。 白乐盯着周永诺的后脑勺，用手捂住了嘴唇。 她和周永诺相处几年，彼此说的话，还没有和周木一天说得多。 她觉得两人并不算熟悉，更谈不上有爱情，甚至不能说关系亲近。 而且这几天相处下来，周永诺和她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两人相敬如宾，他怎么突然就亲上来了？ 是因为她看见他洗澡了，所以他要亲回来？ 这么小气的吗？ 还是说……真是他们团长教的？那这个团长太坑人了，有这么教人的吗！ 白乐真的不明白，她舔了舔唇角，嘴上好像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因为这个浅浅的晚安吻，白乐一整晚都没睡觉。 梦里不是出现他亲吻自己的场面，就是梦到出现小三小四跟她抢男人，她以一对三，还和她们打了一架，结果大意失荆州，关键时候被人踹了肚子，疼得倒在地上起不来。 眼睁睁地看着周永诺被别人带走，他还凑过去，亲了别人一下。 气得白乐马上醒了，捂着肚子踹周永诺。 周永诺虽然是倒头就睡的类型，可是一点风吹草动就会醒。 白乐在做噩梦的时候他已经醒了，又看见她边说梦话骂自己，边朝自己的方向踹被子。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吻惹怒了白乐，连忙拍拍她的脸。 “乐乐，怎么了？” “周永诺？你敢用这个嘴亲别人，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白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腹部传来一阵绞痛，她的意识才算彻底清醒。 这种熟悉的痛楚，让白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红着脸拉住了周永诺：“扶我去浴室。” “现在？” “嗯，我、我来例假了。” 周永诺忽然愣住了，傻兮兮地看着她…… 第35章 这样舒服点吗？ 虽然相处了几年，又是夫妻，这种事儿应该不会感到诧异。 但是他从来都没处理过这个事儿，以前白乐是怎么过的，他也完全不知道。 周永诺有点慌，手足无措地四处张望。 “愣着干什么？帮我倒点热水，我要换裤子！” “啊？哦！” 周永诺马上跳下床，跑到厨房把炉子下面的门打开，水烧热了一点，倒在盆子里面再兑点水调好温度。 白乐扶着墙下床的时候，打着手电筒看了看床单。 还好没弄脏，否则明天又要换。 之前尿过的那床还没干透，这床要是脏了，还难得有东西换。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让弟弟们察觉到，这事儿多不好意思呀！ 白乐拿了一套干净的裤子，撑着墙壁走到浴室门口。 周永诺扶着她说道：“要我帮忙吗？” “啊？你想咋帮？” 周永诺尴尬地愣在原地，脸上火烧一般的烫。 白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轻咬嘴唇推他出去：“我还能行，你一会儿过来帮我倒水洗盆子就成。” 周永诺走到院子里，一阵冷风刮过，给他降了不少温度，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他记得团长说过，团长家的媳妇女人事儿来的时候也会疼，这时候就是要多喝热水和红糖水。 周永诺记得拿回来了红糖，他转身去厨房找了会儿却没看见。 周永诺站在浴房门口说道：“乐乐，家里的红糖呢？” “啊……我送给村长和海大娘了，你是想给我冲吗？没事儿的，我不喝也可以。” 白乐知道喝了也没用，只是甜甜的热热的，喝了以后人会稍微舒坦点，可是真要阵痛，还是需要药。 正好空间里有，白乐偷偷地从里面拿了一盒，掰开一片塞进嘴里。 周永诺却不知道，他皱着眉想了想，转身回屋拿了棉衣外套，又拿了一刀肉往知青站走去。 距离这儿最近的住户就是知青站，再往前走五六分钟，才会有人家。 周永诺首先到了知青站，他站在里面瞧了瞧，不知道敲哪一扇门。 正好陈浩起来尿尿，今天又轮到他当班，要提前把事情安排好，四点半正好起床。 第36章 脸红心跳 “嗯……” 白乐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她只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还有他呼在自己脖颈间的气息。 虽然痒痒的，可是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周永诺在她耳后轻轻地说道：“再睡会儿，我不让他们打扰你。” “嗯……” 白乐闭上眼睛，她又做梦了。 她梦见周永诺在洗澡，而自己在旁边傻乎乎地瞧着，屁股下面还坐着一个穿护士装的女人。 白乐狠狠地嘚瑟了一把，把女人抓起来踹出了门…… 等几个弟弟醒来的时候，周永诺拉开帘子，严肃地警告他们：“乐乐昨天累着了，你们都轻手轻脚地小声点，谁吵醒她我就削谁！” 周木本来很不服气，不想听他的话。 但是听到是姐姐不舒服，他马上乖乖点头，轻手轻脚地把衣服穿好，下地穿鞋的时候都是垫着脚尖走的。 周贵带他们去刷牙洗脸，白硕去水缸里弄水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水花的声音太响，把姐姐吵醒了。 周永诺料定白乐不会起来吃早餐了，就给他们煮了清水面，里面加了几根青菜，再搭配点咸菜，一顿早饭就这样打发了。 再等白乐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飘着饭菜香。 一闻就知道是大棒子骨熬的汤，和辣椒炒肉的味道。 “姐，你醒了！” 白硕在屋子里和周木折纸盒子。 周贵在外面的院子洒扫，一早上还帮忙把柴火砍好了，整整齐齐地堆放在棚子里。 白乐慵懒地动了动，发现肚子已经不疼了，她才从被子里把脑袋伸出来。 “几点了？咋一早上就熬汤炒菜了？” 白乐给她把衣服拿到床边说道：“姐，已经快中午了！姐夫说你昨天去城里累着了没睡好，让我们不许打扰你，谁吵醒你就削谁！” 周木凑过去委屈道：“臭姐夫可坏了，早上只给我们吃面条，盐都不放的那种！” 周贵进屋听到这话，连忙按住弟弟的脑袋。 “四婶你别听阿木乱说，明明放了盐，还有酸萝卜吃，可好吃了！” 他揪着周木的耳朵拉到门外，嘴里还在嚷嚷：“吃面委屈你啦？要不回奶奶身边吃？” “哎呀，我忽然觉得臭姐夫也挺好的！” 白乐笑了笑，从被子里钻出来穿好了衣服。 她想下地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鞋不见了，而是一双大棉鞋，一看就是男人穿的款式和尺寸。 白硕抓起她的脚，边帮她把厚棉袜穿上，再套上鞋子，边说道：“姐夫说了，你现在要保暖，这是姐夫队里发的，可厚实可暖和了，你先穿着！” “这我怎么穿？鞋码都不对，走路掉跟不好干活儿呀！” 周永诺是四十二码的脚，白乐才三十七。 她穿周永诺的鞋子，就像小孩偷穿大人的鞋一样，走路都拖拉地响。 但是这双鞋的确暖合。 队里的东西，用料都是有讲究的，比普通人家的东西好。 队伍里发下来的军大衣都是宝贝，谁家有一两件，过年都能穿出来嘚瑟。 白硕笑道：“姐夫说了，今天用不上你，姐只管休息，把这双鞋当拖鞋穿就成！” 白乐听到这话，脸上滚滚地发烫。 周永诺端着一小盆红糖稀饭走进来，见她醒了，连忙走进里屋。 “起来了？疼吗？” 白乐摇摇头。 周永诺低下身子，仔细打量了她的脸，皱眉说道：“不疼？那脸怎么这么红？” 白乐立刻转头躲开他的视线，双手捂住脸说道：“在被子里烘的！” “哦，那起来洗漱一下就吃饭吧，洗脸水给你打好了，阿硕帮忙去拿一下。” 白硕立刻跑出去，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放在洗脸架上。 周木也 拿着刷牙杯和牙刷进来，牙膏都挤好了。 白乐从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一时有些迷茫，自己怎么洗漱完的都不知道。 吃饭的时候，周永诺给她盛了一大碗红糖稀饭，还有红糖馒头。 白乐一边吃着红糖主食，一边吃着辣椒炒肉，两种味道在嘴巴里十分矛盾，但是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觉得味道还不错。 周永诺和几个孩子吃的是杂粮饭，周木想扯一块红糖馒头的时候，还被周贵瞪了一眼。 他怯怯地收回手，看了眼白乐。 想到臭姐夫说姐姐病了，要吃红糖做的东西才能好。他虽然年纪小，也知道红糖是稀罕东西，一点儿不便宜，所以红糖要紧着姐姐吃。 周木想到这里，再馋也忍了：“姐，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呀，不然你可要吃好多好多的红糖，我怕村里不够呢！” 白乐差点笑出声，“咋的，你怕我把村里的红糖都吃光呀？” “不是，我是怕你吃多了长虫牙！” 白乐笑了笑，给他撑了一碗红糖稀饭，掰了半块馒头：“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下午就能干活儿！姐也吃不了这么多红糖，你们帮我分担点儿吧。” 几个弟弟其实都很馋。 因为红糖稀罕，能见到都是稀奇事儿了，更别谈吃。 他们也很想知道红糖是什么味儿。 周永诺看白乐的气色是好了些，就点了点头。 几个小子的爪子立刻伸过来，抓了馒头往嘴里塞。 周木喝了一大口稀饭，吧唧了两下嘴品品味儿，又啃了一口馒头，细细地咬碎了吞进去。 他努嘴说道：“这就是红糖呀……还是大白兔好吃，姐，下次你不舒服就吃大白兔，保管好得快！” 白乐笑了笑，端起饭碗继续吃饭。 周永诺怕吵着白乐睡觉，所以上午基本没做啥事儿，就拿铅笔在旧黄历的背面画了几个家具的样子给她看。 白乐改了几个地方之后，周永诺就拿着样式让人帮忙联系卖二手的人问货，又托人去厂里联系看有没有价格合适的可以买。 白乐吃完了饭，身上好的差不多了，打算去趟知青站一趟。 最近她没有下地干活儿，分肯定是不够的，她已经不指望这个月的分了。 好在村里够照顾她，也没人说什么。 但是做人要知好歹，别人帮衬着给方便，自己心里要清楚呀。 反正今天周永诺说啥也不让她干活儿，白乐就去知青站看看能做点什么。 第37章 神经病不担责任 这会儿大家都去干活了，只有一个公告栏上用炭火条子写着最近的工作分配。 上面并没有白乐的名字，但是人家不安排，白乐不能不上道。 她看见最下面一栏写着打板栗。 春夏的时候打猪草是最轻松的活儿，但是现在是冬天，山上已经没有新鲜的猪草了，倒是野猕猴桃和板栗很多，还有金樱子和拐枣。 她去年一次上山，一次就能打两筐子拐枣，除了上交的部分，还能留一点吃，白乐每次都和弟弟偷吃很多才下山。 上周可能打过拐枣了，这周变成了打板栗。 白乐回家背起竹筐，拿了一根细长的杆子，又拿了一个火钳准备上山。 周永诺叫住了她：“你要去山上打板栗？” “嗯，吃了你做的红糖料理，我现在满血复活了！我想去山上透透气，一会儿就回来。” 家里的确没有活让她干，下午又乱糟糟的，她待在家里反而不自在。 周永诺叫来周木和白硕：“你们两跟姐姐一起上山帮她背回来。” “知道啦！姐姐等我。” 周木又提了一个筐向白乐跑过去，白硕拿了把镰刀，准备再砍点木柴回来。 周永诺赶在他们出门之前，从厨房里打了一壶水，又用干净的梭织布包了几个馒头，都放进白乐的背篓里，取下了背篓给周木背上。 “剩下一点红糖给你冲在里面了，还有几个馒头，冬天干活儿容易饿。” “谢谢。” 周永诺听到这声谢谢，心里怪别扭的，抿了抿唇，只说了句：“早点回。” 周永诺闷声不响地转头回去，白乐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到一篇小时候学的课文。 怎么有种老父亲的感觉呢…… 白乐住在小龟山，打板栗和砍猪草都不在这里，白乐必须穿过两条小路，再转大路穿过小半个村子，最后才能到地方。 去一趟要步行半个多小时，但是这时候没有污染，走过了有牛粪味道的地方，空气就变得清新自然了。 今天天气又非常好，虽然不是春夏好时节，农田倒是别有一番景色。 一路上周木像个猴儿一样上蹿下跳，不停地叽里呱啦，白硕就牵着她的手，偶尔和周木闹两句。 白乐很快到了地方，发现山上人不少，薛甜甜和陈浩也在。 薛甜甜眼尖，一下就看见白乐，惊讶地叫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肚子疼吗？” 这一嗓子把大伙儿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白乐本来还想谢谢她借红糖的事儿，但是瞧见一些嫂子和小媳妇看她的眼神，白乐的态度就淡下来了。 白乐说道：“喝了一锅红糖稀饭，好了。” “一锅？乖乖，周永诺果然舍得！我可给了他一斤红糖，不会全吃了吧。” “那不能呀！” 薛甜甜刚松口气，白乐拿起水壶和馒头包说道：“剩下的都在这儿了。” 薛甜甜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应该说周永诺太宠白乐了，还是应该说他脑子有包，或者不食人间烟火。 那可是一斤红糖呀，就这么造没了…… 薛甜甜想想就觉得心慌，小声埋怨了句：“吃这么多甜的，不怕腻！” “还好，红糖馒头分你一个。” 薛甜甜又笑了：“这还差不多，但是可说好了，我要去你家蹭一餐好的，这是你男人答应的！” 白乐笑着点点头，就冲薛甜甜这么大方的份上，她也不能小家子气。 白乐正和薛甜甜说着话，一个尖锐的女娃声音就打断了她。 “丑八怪，你们刚才说什么红糖馒头？你给我瞧瞧！” 白乐转头，先瞧见了一件行走的大圆点棉袄，然后是两个超大的红色结子，等她看清是周晴晴的时候，白乐心道：晦气。 周晴晴丢了手里的竹竿气汹汹地走上 来。 周木和白硕立刻挡在白乐的面前。 周晴晴也不理他们两，直勾勾地盯着白乐手里的东西，“这是红糖馒头？给我两个！” 周晴晴在白乐面前跋扈惯了，她觉得上次没得手，是因为那个臭四叔给白乐撑腰，现在他不在，周晴晴又开始放肆了。 她像以前一样伸手就来，不想这次白乐往躲开了，薛甜甜挡在白乐面前，周木也冲上去一头撞到她的肚皮上，顿时把人撞得人仰马翻。 周晴晴哎哟大叫：“周木你这个浑蛋！我的新衣服都被你弄脏了！” “哼，谁让你厚脸皮地抢馒头！姐说了要给你吗？也不瞧瞧你的熊样，穿得像个大圆子似的满山跑，丑死了。” “你、你说我丑？你这个没教养的小兔崽子，看我今天不代替你娘教训你！” 周晴晴从地上爬起来，撸起袖子就想给周木两耳光。 周木也不虚，挺起身板把脸凑过去让她打。 因为在家里被打惯了，每次被揍，那几个老东西都压着他，时间长了周木也习惯了。 但是白乐不习惯！ 她抓起镰刀冲到前面，用镰刀顶住周晴晴的脖子。 周晴晴一愣：“你、你要干啥，你还敢砍我不成？” 白乐歪着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打我弟弟，我砍你，很正常啊。你只管打，左手打的砍左手，右手打的砍右手，动手吧。” 周晴晴只是一个小姑娘，见到这种气势，顿时吓得小脸苍白。 白乐冷声说道：“对了，我有点小智障，也算神经病的一种吧，神经病杀人不坐牢，这点你知道吧？” “你……好，你们给我等着！” 周晴晴鼻子一酸，哭啼啼地跑了。 白乐回头朝周木的额头上拍了一下：“你不知道躲开还要把脸伸过去给人打，有病呀？下次再这么混，我先让你姐夫揍你一顿！” “嘿嘿，姐最好了，才舍不得让姐夫揍我呢！” 周木笑嘻嘻的抱住了白乐的腰：“姐人美心善，比那个大圆好一百倍！” 白乐奇怪道：“周晴晴可是老太婆的心头肉，怎么舍得让她上山打板？” “嗨，学校组织的呗，你没看见那儿一群学生吗？” 白乐顺着薛甜甜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群学生在打板栗，虽然他们个子小，但是在农村长大的孩子，打起板栗来比城里的大人还利索。 第38章 男人都是大木头 其他的孩子都是穿着破补丁的衣服，就连一队队长的娃娃也是穿着浑身补丁的衣服，只有周晴晴穿得像个大圆子。 白乐不想靠近那群学生，薛甜甜就带她去了远点儿的地方打板栗。 白乐和薛甜甜在上面打，周木就拿着火钳在下面捡，白硕在周围砍点柴火收在旁边。 干了一会儿，两个弟弟的头上冒出了汗珠子，白乐拿出水壶和馒头，招呼他们在旁边坐下。 “喝点水歇会儿再干！” 白硕先把水壶递给白乐：“姐，你先喝，这是姐夫给你准备的。” 她笑了笑，两个弟弟都很懂事，她如果不喝，他们也不会动。 白乐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把水壶交给他们，两个小的和薛甜甜一起有说有笑地喝起来。 白乐看见堆放在不远处的柴火，她掏出细麻绳把柴火分开捆紧了，拿起镰刀把太长柴火砍断整理好。 白乐刚把柴火收拾好，就听到斜后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哼哼声。 她扭头往声源的地方看去，目光穿过草木的缝隙，看见了一双眼睛，吓得白乐脑子一片空白…… 这是一只体型不算大，却很壮实的黑野猪！ 它的毛发油亮油亮的，看起来好像吃得挺不错。嘴上的大长牙一根折断了，另外一根无比尖锐，吧唧了两下嘴，还有口水从嘴里漏出来。 白乐见到它的牙，下意识喊道：“周永诺，有野猪！” “姐，你说啥呢？” 周木没听清楚，起身准备靠过去，白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飞快起身跑起来，抓起周木往薛甜甜的方向丢过去，自己朝着反方向跑。 大家还愣着的时候，就看见一头野猪蹿出来朝白乐狂奔。 薛甜甜傻了：“野、野猪，那是野猪！快，你们去叫人来帮忙，我……我去追！” 薛甜甜抓起两个火钳跟在后面冲过去：“野猪你给我站住！你别追了！” 白乐在前面狂奔，一边跑一边想哭。 薛甜甜你这个猪队友！ 白乐想起动物对颜色鲜艳的东西敏感，她贴身的秋衣就是红色的。白乐连忙撕了一块秋衣拽在手里，边加快速地奔跑边叫道：“笨猪，追呀，你追不上我！” 野猪好像受了刺激，鸣叫了两声，发狂似地奔向白乐。 她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等不到救援的人过来。 但是白乐也有一个计谋，她记得附近有块挡路的超大岩石，只要把野猪引到那边，然后她再快速躲进空间里就行了。 “找到了！” 白乐已经快要断气了，她铆足了力气挥动红布叫道：“大笨猪，你来追我呀！” 野猪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发狂似地追过去。 眼见獠牙快碰到她的后背，眼前的猎物突然消失，一道白影闪过，野猪涌进全力一头撞到了石壁上。 白乐倒在空间里大口地喘气，双腿不断地发抖。 她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如果野猪很聪明，在撞上去的时候停下来了。或者它头太硬没撞晕撞死，现在出去就危险了。 白乐不敢赌，为难的时候隐约听到了薛甜甜的声音。 “诶？怎么倒这儿了？乐乐你在哪？别吓我，你要出事了我怎么跟周永诺交代？” 白乐偷偷摸摸地打开空间，从角落里面钻出来。 她看见野猪倒在地上，头上全是血，石壁上也有一滩血，还被撞凹了一块。 薛甜甜也瞧见了她，急忙冲上去哭道：“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没了。” “嗯，差点就没了。” 白乐把镰刀竖在胸前慢慢走过去，看见这头猪已经一声不吭了，这才松了口气。 “姐！你在哪儿！” “姐，你吭声呀，你在哪儿呢！” “在这儿呢！找到她们了！天哪，白乐打死了一头野猪！” 陈 浩冲在最前面，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年人一起跑过来。 周木和白硕冲过来一头扎进了白乐怀里。 白硕哭得稀里哗啦：“姐，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没事，就是有点……” 白乐的嘴唇颤了颤，她就是有点什么呢？害怕？已经怕过了。 现在安全了，脑子里全是周永诺的脸。 白乐甩甩头，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手里的镰刀都差点脱落了。 陈浩连忙接过镰刀叫道：“白乐你可真厉害！竟然一个人干掉了一只大野猪！这可是连猎人都要小心对付的东西呢！” “我记得这里有个大石头，所以引它过来。还好它跑得快又很笨，自个儿把脑袋撞碎了。” 白乐说的是实话，现场的痕迹也证明了这点。 大伙儿瞧她柔弱发抖的样子，谁也没想到临到关键时候，这小身板能有这么大的智慧和勇气。 大伙儿瞧白乐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几个女知青过去把白乐扶起来，陈浩招呼大家把野猪抬回村子。 他对白乐笑道：“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们把猪交上去处理好了就来通知你，你放心，最大最好的一块肯定是你的。” 白乐笑了笑没吭声，她的上下牙齿还在打颤，害怕一张嘴就暴露了。 她在地上坐了会儿缓缓神，然后在众人的簇拥和搀扶下往家的方向走。 人才刚下山没多久，一道身影就骑着车从远处冲过来，快靠近的时候，周永诺才从车上跳下来，把自行车甩到了一边，冲过来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白乐没看清他的脸，但是她闻到了之熟悉的香味，紧绷的身体放松了，鼻子一酸，发出嗯嗯的声音。 “周永诺，刚才吓死我了！” 周永诺松开她，握着她的双肩上下打量：“受伤了吗？哪里疼？” 白乐吸吸鼻子，扑到他的肩膀上小声抽泣：“没受伤，就是害怕……野猪太可怕了，我以后要多吃猪肉，好好报仇！” 周永诺见她还有心情开玩笑，悬着的心才安稳点。 白乐瞧他眉头锁成了川字形，脑袋上全是汗，毛衣领子都被汗湿了。 她心里又暖又酸，小声说道：“周永诺，刚才我被野猪追的时候，我想到了你。” 他一愣，自责地说道：“怪我，我应该陪着你的，以后我再也不让你单独出去了。” 白乐皱了皱眉，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周永诺，你这个大木头！ 第39章 周永诺乐意当垫背的 白乐瞪了他一眼，周永诺木讷地眨了眨眼睛，才意识到他抱着白乐。 反正抱了，他也不打算松手了，连忙扶起自行车让她坐上去。 周永诺一只手推着自行车，一只手还拽着白乐的手。 周木和白硕也没功夫管篓子和板栗了，两人围着在自行车两边，安静地跟着车子走。 白乐坐在车后看着他别扭的姿势，马上把手抽出来。 周永诺诧异地看着她，白乐在后面把他推过去：“好好推车。” 周永诺也不想在小路上把她摔着，所以乖乖听话，转过去双手握住车把手。 白乐抱住车坐垫笑道：“周永诺，我觉得你这是越来越像一个人。” “谁？” “爸！” 周永诺：…… 白乐咯咯咯地笑起来，在车上笑得一颤一颤的。 大伙儿热热闹闹地把野猪扛回去，不到半小时，白乐抓到一头野猪的事情就在村里传开了。 周嫦娥站在家门口看热闹，邻居王大娘知道她和白乐的关系，故意扯着周嫦娥大声说道。 “你瞧你四弟媳多有本事，以前一个人挑起你们家所有的活儿，还用娘家的钱养着你们。现在分家了，一个人抓到了这么大一头野猪，我瞧着有三百多斤呢，如果每家都能分，能分小半斤吧？” 王大娘感慨道：“我家都一个月没见肉了，都是托了乐乐的福呢！” 周嫦娥的脸拉得老长了，本来就灰土土的，现在看起来更土了。 王大娘瞧了，心里不知道多开心。 和她们家做邻居没少怄气，今天终于畅快了一回！ 王大娘还走到周嫦娥的门前，贱贱地说道：“你家的晴晴不是金凤凰吗？金贵的凤凰咋连块肉都抓不到呢？瞧人家乐乐，前段时间抓到了野鸡，现在又是野猪，啧啧啧，这运气和能力都很强啊！你说，算命的说的凤凰是不是乐乐呀？” 周嫦娥怒瞪着王大娘，伸手用力把她推开。 王大娘拉下脸：“你咋还动手呢？说还说不得了？” “哼！你再说我家晴晴，我给你两个大嘴巴！” “哟，要我说呀，乐乐是以前在茅坑里被压住了，现在出了茅坑一飞冲天了，你们家的凤凰呀，飞走了！” 周围的大娘小嫂子一个劲儿地笑，周嫦娥脸上臊得慌，骂骂咧咧地摔门进去。 陈桃在院子里晒裤子，见周嫦娥憋了一肚子气回来，她心里可高兴了。 虽然她泼辣，在周家也没吃多少亏，可是因为结婚几年没生孩子，周嫦娥明里暗里给了她多少气数呀。 上次她回娘家的事情也是周嫦娥撺掇的，陈桃看见周嫦娥就想挖苦几句。 “其实人家说的也没错，虽然都说晴晴是金凤凰，但是我看凤凰和鸡也只有一线之差。” “放你娘的屁！你说谁是鸡呢！” 陈桃眉眼轻佻地一瞥，贱兮兮地说道：“不都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吗，你家晴晴这会连飞都没飞起来呢，人家乐乐可不一样！” 周嫦娥卷起袖子做出要拼命的样子，陈桃也不是好欺负的，当下就把裤子甩进盆里，一脸拼命的样子准备动手。 周晴晴忽然推开门，哇地一声“娘！”扑进了周嫦娥怀里。 周晴晴把今天的事儿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哭得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娘，那个丑八怪大傻子打我，还说杀我不犯法，她欺负人！” 周嫦娥一听，先是火冒三丈，然后眼珠子一转，心里又有了主意，连忙把闺女拉进了屋里，找了点红药水给周晴晴涂上，再用布包起来。 周嫦娥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些话，周晴晴顿时眉开眼笑：“娘，还是你聪明！” “那是！一会儿演得认真点。” 白乐还不知道这母女俩又在整幺蛾子，她被周永诺载着回家，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乡亲跟她打招呼 ，白乐都一个个笑着回应。 薛甜甜这个大嘴巴，把红糖馒头的事情也传出去了，这会儿大伙儿都知道白乐来了葵水，周永诺就去讨了一斤红糖，全给她做了。 村里的女人不精贵，大多女人头胎生完孩子，第二天就下地干活儿了，大家都觉得这是常态，也习惯了。 反而是白乐这样，来了葵水肚子疼，就被男人惦记着照顾的人少。现在受了点惊吓，还用自行车推。 这可是自行车，都能换两个媳妇了！ 大伙儿除了心疼那些红糖以外，也羡慕惨了白乐。 那些以前觉得周永诺不好，瞧不上他的人家，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兴许把自家闺女嫁过来，也是这待遇呢？现在说啥都晚了。 大伙儿的目光让白乐脸上红红的，周永诺扭头瞧见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烫手呢？带你去卫生站看看吧。” “被风吹得，没事儿。” 周永诺拧着眉，冷风能把脸吹烫了？他怎么就不信呢。 白乐晃了晃脚说道：“永诺哥，咱骑车回去吧，我想上厕所了。” 她出来的时候换了一片新的，因为量不大，所以计划两个多小时回去也没问题。 谁知道被野猪吓了一跳，好像超过想象了。 周永诺看前面的路也平坦了，他用脚勾动踩踏滑行了两脚，踩着自行车回家。 白乐自然而然地抱住他的腰，脸上又红了一片。 回到家之后，王翠萍和周贵第一个冲过来，她连忙拍打白乐的身子打量情况：“你可吓死个人！狗子跑来通知的时候，小周的脸都吓白了。” “真的白了？” 白乐回眸冲他眨眨眼，周永诺连忙转过身，借着停自行车的借口，给自己的脸颊子降降温。 白乐心里舒坦了，笑得更开心。 王翠萍打了她一下拧眉说道：“笑啥呢笑，知道大伙儿多紧张你吗？” “知道啦，下次我上山就把永诺哥绑在身上，再有危险出现，我就把他推出去！” “嘿，你这丫头把你男人当枪使还是当垫背的。” 白乐笑了笑，蹦蹦跳跳地去茅房上厕所去了。 周永诺去厨房倒开水，经过王翠萍身边的时候，他顿了顿说道：“我是乐意的。” 说完，他低着头快速钻进了厨房，留下王翠萍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第40章 周永诺不需要补 白乐上了厕所，把换下来的东西用东西包得死死地塞进垃圾里面。 尽管在这里已经过了一辈子，这是第二世了，但她还是不习惯乡下的厕所。 等她出来洗好手的时候，白硕和周木都回来了。 白乐准备去厨房做饭，就被周永诺按在了棚子里面。 原本厨房里暖和，他是准备让白乐进去的，但是现在里面在开灶眼，她进去了也没地方坐。 棚子里堆放了大量的干草和木柴，还有一些杂物也整齐地放着，是院子里最挡风的地方。 周永诺给她搬来小板凳，把队里发的军大衣给她罩上，还有一个老款的帽子也盖在头上。 但是周永诺的脑袋比她大，帽子盖下来，不仅把她的脑袋盖住了，视线也遮挡住了。 白乐推起帽子，莫名觉得好笑。 周永诺又去灌了热水袋，把屋子里的煤炭炉子也搬过来，上面放了一个铁网子，他还塞给白乐两个梨。 “今天还在做防水，你就在这儿坐着烤梨吃，别乱跑。” “那我烤好了叫你，你喜欢吃软点儿的还是脆一点的？” 周永诺：“都行……”他没想到居然还有他的份。 白乐刚把梨放在炉子上，薛甜甜就过来了，她背上背着一个篓子，篓子上面扛着一捆木柴。她手里提着自己的和周木的篓子，另外一只手还有两根竹篙。 薛甜甜进了院子瞧她在烤火，气得不打一处来：“你的东西都捐山上不要啦？你们几个可真行，累死我了！” 白硕赶忙过去帮忙拿东西。 刚才大家都被吓到了，余震过后白乐只想回家，两个弟弟也没顾上工具。 多亏了薛甜甜想起来了，不然这些家当和今天打的栗子就都没了。 白乐感谢地招呼她坐过来，让周木又去拿了几个梨子。 她用砍刀和钳子把板栗外面的刺壳剥开，取出里面能吃的部分，然后把它们均匀地放在铁网上。 白乐笑嘻嘻地拉她坐到身边：“一会儿先热好的给你吃。” 薛甜甜闻到甜甜的烤梨香，酸溜溜地说道：“你这日子过得可真好。” “你咋这么多话？到底吃不吃？” “吃！” 白乐把脸板起来，薛甜甜立马软了，连忙双手接过梨子。 白乐叫来白硕，让他把另外一个拿去给周永诺，然后又在铁盘上摆了几个。 薛甜甜说道：“我以为你买回来准备做冻梨的。” “是有这个打算，但是最近天气也不算太冷，我想过段时间再说。你一会儿回去继续上工，还是留下来晚上吃饭？” “还上啥工哦，那头野猪足足四百斤，去了猪头和猪蹄，每家能分半斤多！村长已经带着人去处理野猪了，估计晚饭之前就能处理好了。” “这么快？” 薛甜甜点点头：“十来个人一起处理呢，村长媳妇都上去打下手了，三十多个人三个小时整不完一头猪？” 白乐点点头，大伙儿迫切想吃肉了，巴不得早点领一份回去，谁想等？ 王翠萍手里的活儿忙完了，拿着针线活儿过来，两条腿伸到太阳下面晒着，用针刮了刮头皮笑道。 “乐乐，你这次是咱们村大功臣，村长肯定会让你先选的，你想选啥部位？五花？还是排骨？” 白乐不缺肉吃，本来她都不想过去。但是毕竟是她打回来的猪，冲这次的危险，她也要去分一块。 白乐想了想说道：“前夹或者后腿吧，领回来炒点肉丝吃，我存了票打算买些五花回来腌制。” “是了，过两天就要灌香肠腌腊肉了，我家今年幸亏在你这薅了点活儿，不然过得也难。” 王翠萍才生下小儿子没多久，弟媳妇就又生了，偏偏弟媳妇这次还难产，生完之后虚得很就没去干活。 不干活没工分，家里的收入当然少 。 白乐不会说场面话，更不喜欢煽情的场面，所以没接话。等板栗烤好之后，分给大伙儿当零食吃。 四点多的时候，村里派人过来传话，说是周永诺也会写字，让他去帮忙登记分配领肉的事儿。 村里会写字的人很多，知青们又在那儿帮忙，根本不需要周永诺做这事儿。白乐心里明白这是村长关照他们，想让周永诺在大伙面前露露脸。 周永诺正好要还自行车，就答应了，白乐和薛甜甜也闲着无聊，想去凑凑热闹，顺便去趟供销社买点东西，就结伴一起去了。 分猪肉的地方是村子里最中心的地方，类似一个小广场，中间有棵粗壮的大槐树，平日里好多老头在树下摆上棋盘消遣，夏天也有好多人扛着竹床在这里纳凉。 现在村长带人在树下摆了三张桌子，把切分好的肉放堆放在后面。 洗干净的下水装在铁盘子里摆在旁边。 白乐盯着猪肚和腰子双眼发亮，下水现在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几毛钱可以买超大一盆子，吃好多天都吃不完。 可是在白乐眼里，这些都是好东西。 猪肺猪心熬汤，黄喉涮锅，主要爆炒，猪血和肥肠还能做毛血旺。 她拉拉周永诺的手，凑近他跟前小声说道：“你能动点私权吗？把两个腰子给我留着？” 周永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 他压低声音小声说道：“需要吗？” “当然需要了！” 腰子是丢头很大的东西，里面那些白色的比较腥，最好切下来丢掉。家里的人那么多，一颗腰子根本不够吃，两颗都有点少呢。 周永诺浅浅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行吧。”虽然他觉得自己不需要…… 李建设拿着秤杆子在树下站着，眼睛一直盯着白乐的方向。 周永诺抬起头的时候，恰巧和李建设的目光对上。 周永诺眸光沉了沉，拉紧了白乐的手，故作亲密的样子贴在白乐的耳边说着一些闲话。 李建设的眼皮子忽然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很烦白乐，巴不得跟她撇清关系，可是看见她和周永诺亲近的样子，为什么这么扎眼！ 第41章 李建设的白月光 人越来越多，村干部组织大家排队，周永诺就过去做事了。 队伍分成了四条，周永诺坐在最右边的桌子后面帮忙登记，李建设在后面帮忙称重切肉。 他不明白，自己是知青是有文化的人，为什么坐在桌子后面的人不是他，为什么一个糙汉子不来切肉。 他分心的时候，一刀下去把块整肉切坏了，排在头前的大娘立刻叫道：“你咋这么切呢？好好一块肉下成了碎渣子，这不是白瞎了吗？” “都一样。” 李建设不说还好，一说就更招人讨厌，几个嫂子围着他叽叽喳喳，还有几个动手推了李建设两下。 周永诺被他撞了一下，眼神扫过几个大娘。 周永诺说道：“切碎的拿点肥膘算给我家吧，正好我家还要置办一口新铁锅，需要用肥膘刷锅。” 大娘们心里顿时舒坦了，还觉得周永诺又会说话又会办事儿，对周永诺又是一阵猛夸。 白乐前面的小嫂子回头冲她笑：“你男人可真会办事，一句话就把事情安抚了，但是你就吃亏了点，那块肉最少有二两呢。” 白乐笑呵呵地说道：“我们家正好需要肥膘润锅熬油，挺好的。” 这话说完，就让大伙儿另眼相看了 野猪本来就是白乐抓到的，今天大伙儿都是托了她的福才能分到。 她拿多点儿都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但是人家不仅在这里排队，还把吃亏的事情说成了得了便宜似的。 以前觉得她不好的人，现在也改观了。 大伙儿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善意。 队伍慢慢缩进，快到白乐跟前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声哭喊吆喝。 周嫦娥突然蹿出来揪住了白乐的衣服，哭天抹泪地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这个狠心的玩意儿，我真没见过你这么狠毒的女人！大家都来看看，我家晴晴被她打成什么样子了！” “就算分家了，她也是晴晴的四婶吧，怎么能对晚辈下这样的毒手？我告诉你，这事儿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周晴晴很配合的呜呜哭着走出来，脑袋上缠着棉布，上面好大一块红色痕迹。 周嫦娥鬼哭狼嚎：“我们家晴晴明年就要考试了，被她打成了傻子，这不是断我们周家的后吗？乡亲们，你们给我评评理！” 薛甜甜刚要上去骂人，就被白乐挡在前面拦回去，她冲周永诺笑着眨眨眼，他已经从桌子后面走出来了，又停下脚步站定。 白乐微微仰起头站出来：“你的意思是，我把周晴晴打成了这样？” “不是你还有谁？晴晴你过来说。” 周晴晴站出来，哭哭啼啼地说道：“今天我们学校组织我们上山打板栗，四婶见我落单了，就上来打了我，把我的头都打破了。呜呜，我好疼啊。” “父老乡亲们都听见了？把我闺女打成这样，不应该负责吗？白乐我告诉你，有理走遍天下，这事儿就是你做得不对，不赔两百块钱，这事儿我和你没完。” 薛甜甜气炸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会搬弄是非的人！ 但是她知道实情，村民们却不知道。 他们对下乡的知青本来就不是非常待见，就是因为他们干不了重活儿，村里还要花资源养着捧着。 每年都有村民和下乡知青发生口角和争执，村民们多数也是向着自己人。 周嫦娥也算到了这点才敢这么做。 白乐没在意众人的目光，她走近周晴晴问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大家你的伤怎么回事。” “就、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 周晴晴不敢直视白乐的目光，竟然呜呜地哭起来。 此时有个清秀悦耳的声音忽然闯入，一身大红棉袄，扎着丫丫辫的清秀女孩子闯入大伙儿的视线。 “这位同志，打人就是你的不对，既然做错了事情就应 该道歉，如果你觉得两百块钱太多，我可以帮你垫付，回头你分期还给我也行呀。” 白乐扭头扫了她一眼，冷冷说道：“你谁呀？这有你什么事？” 女孩也没料到白乐这么说话，顿时委屈巴巴地咬着下唇。 她身边的几个女孩子就不乐意了，赶忙围过来帮女孩子撑腰。 李建设也跑过来吼道：“白乐，你怎么跟佳佳说话的呢？佳佳也是为你好呀，快道歉。” 佳佳？原来她就是陈佳佳。 白乐以前死得早，没见过陈佳佳的真容。 但是她听过关于陈佳佳的事情。 李建设想回城里，帮他疏通关系的人就是陈家。听说陈家还找关系，准备给李建设塞进某个单位里。李建设也多次提到过陈佳佳，把她形容地跟仙女似的，白月光、朱砂痣，呵呵。 白乐嗤笑道：“我道歉？是我让她多管闲事了吗？且不说两百块钱需不需要她帮忙，但是这可是两百块钱，多大的伤需要赔这么多钱呀？” 小病小痛村里的卫生站也不收钱。 平时谁家干活儿被镰刀砍伤了，下地脚扭了，卫生站的医生护士能帮的顺手就帮了，打针收费也是看用的药，缝针也才三四块，两百块钱都够把腿打断一百次再接回去的价格了。 陈佳佳也是尴尬了一下，不过只是一瞬间，她就红着眼说道：“两百块是多了点儿，但是你伤害了别人的心灵，也合理吧……” 周嫦娥见有人帮她说话，马上顺杆儿爬：“对呀，我家晴晴要因为这事儿耽误了学习，你负责吗？” 李建设皱着眉，对白乐拉长了脸：“乐乐，你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呢！” 周永诺在后面气地攒紧了拳头。 如果不是白乐冲他使眼色让他不要过来，他真想打碎李建设的狗牙。 乐乐懂不懂事关他屁事？！ 白乐冷冷地笑了笑，没理会这对傻缺，而是走到周晴晴的面前，突然一巴掌扇到了周晴晴的脸上。 大伙儿愣了愣。 白乐反手又给了周晴晴一巴掌。 周嫦娥“啊！”得尖叫起来，冲上去准备和白乐拼命的时候，薛甜甜也冲了上去，脑袋顶住周嫦娥的肚子把人掀翻。 白乐趁空隙上手撤掉了周晴晴的头布，使劲儿擦掉她脑袋上的红药水。 “哟！没伤口呀，那是红药水！” “咋的？这是讹人呢？” 第42章 收起你的圣母心 “就是讹人，今天在山上是周晴晴管周木要红糖馒头，人家不给撞翻了她，下山的时候还啥事儿没有呢！” 两个比周晴晴低二年级的小子站出来作证，周晴晴立刻慌了。 她捂着头气的原地跳脚，扯着嗓子叫道：“你们这几个臭小子瞎说什么？当心我抽你们。” 薛甜甜哈哈大笑：“哈哈，就你这熊样还想抽人呀？” 陈浩刚才去后面帮忙了，跑出来的时候就赶上了尾巴上的一点儿。 但是他在山上全程都看见了，立刻站出来作证：“两小子说的是真的，我们山上好多人都看见了。” “你放屁！” 周嫦娥见事情败露了也没退缩，她心想只要一口咬定是白乐动的手，怎么着也能捞点好处。 周嫦娥想到这里，就更嚣张了：“你们都是一伙儿的，说的话不算数。” “我没说话，白乐上来的时候好多人都看见了，又不止我一个！难道我说谎，大家都说谎吗？你这位乡亲不要太犯浑！” 薛甜甜在知青里面不太受待见，特别是不受女孩子的待见。 她和白乐以前是死对头，现在走得亲近，招来好多女知青的注意，山上的那场闹剧很多人都瞧见了，她们还背地说过薛甜甜傻，一斤的红糖换一个馒头太吃亏。 现在大家都是证人，纷纷站出来指责周嫦娥讹人。 村里的乡亲们想到周嫦娥平常的为人，又觉得这事儿她干得出来，大伙儿又纷纷倒向了白乐。 陈佳佳脸上更挂不住了，悄咪咪地走到了旁边去。 白乐把布条甩到了周嫦娥的脸上冷笑：“见过贪吃的，没见过吃像这么难看的。我听说周晴晴在学校里品学兼优，还是三好学生。咱们村里的学校，就是这样品三好学生的？” 校长和班主任正好都在这儿领肉，听到这话，一老一小的脸都红了。 校长连拿肉的心思都没了，把到手的肉放在了桌子上说道：“取消周晴晴的三好学生资格，写五千字检讨明天交上来。” 他说完就走了，周晴晴想拦也没拦住，她顿时慌了，哭得稀里哗啦的。 周嫦娥还没反应过来，白乐又说道：“村长，咱们村子马上要贫先进了。” 白乐感觉自己花了这段日子养回来稍微白些的皮肤，估计又要白养了。 她愁着愁着，秋收便就在眼前了，秋收的前一天，村里还开了动员大会。 落石村地处宜安市，宜安市已经是本省靠边的城市，而落石村还在边上，所以总体来讲地势偏僻，白乐在上辈子的资料文献和小说中了解到的各种运动，在本地其实影响不深。 批。斗什么的也有，可是听说闹的比较凶的是县里，公社这边上次搞还是去年的事，今年渐渐就少了，大家顶多喊喊口号，平时日子还是正常的过。 也就这动员大会的时候，看到大队办公室外面到处贴着的标语，才更有深处动荡年代的感觉。 动员大会主要是鼓舞士气，大队长刘建民上去讲了几句振奋人心的话之后，再念了一段红色手册上的语录，另外几个大队干部也依次上去讲了几句，大家便一哄而散了。 参加完动员大会，白乐一家子往回走，她牵着小妞，大壮倒是不知道一眨眼又跑哪皮去了。 周永诺走在身侧，看白乐愁眉苦脸的模样抽了抽嘴角，等走上回家的小路，旁边没人了他就道：“秋收你不用去，就留在家里做饭，中午给我送饭就可以了。” “什么？” 白乐拉着小妞一下子停下来，扭过脑袋惊愕的望着他。 她的眼睛很清透，就像清澈的小溪能将人心里的烦躁洗涤干净，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妩媚。 周永诺伸手在她脑门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秋收你不用下地，好不容易养白，再晒黑了得委屈的哭出来吧？” 白 乐：“……既然你说了不用下地，那我就不下了。” 至于后面那句话，她就假装没听到，什么都比不过她不用下地！ 因着周永诺这句话，白乐这天晚上开心极了，还十分殷勤的给做了顿好吃的，从空间里拿了一块腊肉出来炒了，被大壮问起的时候就道：“上次你爹买回来还没吃完的，明天要秋收了，今晚给他补补。” 她空间的腊肉是在超市里买的塑封包装版，腊味不是特别的重，正好能对上前些日子做的，时间上相似，吃着就没什么差别。 碍于周永诺是个十分敏锐的男人，白乐平时对空间都是尽量少用，只能偷偷摸摸在炒菜时多加点油，或者肥皂用小了偷偷换块大的等等小动作。 反正空间里面的东西都是用一点少一点，不过现在庆祝庆祝，倒也可以‘铤而走险’一下。 大壮这孩子最近越来越熊，一听就道：“给爹补补，娘你不补吗？” 白乐瞪了他一眼：“一家人一起吃，不是都补上了？你不想吃就别吃好了。” “不不不，我要吃肉！” 大壮立刻改口，甜嘴的话儿不要钱似的：“娘你真好，我最喜欢娘了。” 白乐：“……走走走，别在这打扰我。” “好的。” 大壮应声，然后牵着小妞一溜烟就出去。 晚上一盘分量足足的炒腊肉让一家人都饱餐了一顿，等白乐娘三个吃得差不多了，周永诺直接把剩下的全部包揽了，白乐算是见识了男人真敞开肚子有多能吃。 翌日，天不亮外面就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这是生产队在喊所有人起床上工了。 白乐躺在床上望着屋顶，突然感觉昨天周永诺那句话简直就是救命的稻草。 清晨时还很凉爽，走出去冷风一吹还会打哆嗦，可是等到了中午太阳炙热的时候，站在太阳底下那温度能把人烤化。 白乐自己是不相干秋收这辛苦的活儿，可是周永诺既然下地了，她也总不能委屈了男人—— 不管以后是谁的男人，反正现在是她的！ 第43章 全去上学 李建设被怼得哑口无言，陈佳佳也眼神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埋怨的样子跑了。 后面分肉的进度加快，大家很快分到了肉，白乐的腰子下水也打包好了，村长亲自帮她收拾，放进了菜篮子里。 趁着今天大部分人都聚集在这儿，村长发表了一次动员。 秋收虽然已经过去，可是冬天要熬肥要翻地，给来年春耕的时候做准备。 村长和两个大队的大队长轮番讲话，好在他们的话也不多，除了动员以外也没什么新鲜的内容，村长又忙着安顿新来的知青，所以动员会只进行了半个小时就散了。 听完了动员会，白乐就想起以前下地干活的辛苦，心里不免一顿烦躁，连找的菜钱都没接。 周永诺见状，赶忙接过了韭菜和找得零钱放好。 他从白乐的手里接过菜篮子，等到周围没人的时候，他才说道：“熬肥翻地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做好了饭给我送一餐就行。” “嗯？” 白乐顿时停下来，扭过头错愕地看着他。 白乐的眼睛很好看，既清澈又有点小智慧的模样，可爱之余，又让人觉得很有灵气，一点也不蠢，更没有算计的感觉。 她眉眼上挑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丝妩媚。 尽管白乐的脸上有一点红色胎记，在周永诺的眼里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他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不用你下地，我来就行。” “可是你的腿……” 白乐没有先提工分的事情，而是先关心他的腿，周永诺因为这句话，心里高兴极了。 “我没事儿，过段时间就能好全了，你多给我做点好吃的，好得更快。” 周永诺心疼白乐干活儿，可他就是想吃媳妇做的饭 白乐见不用下地，她也高兴。 白乐笑道：“那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永诺哥要好好加油哦，我可全靠你了！” “嗯，我加油。” 周永诺牵着白乐的手，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向家的方向。 白乐因为今天的事情开心了好久，晚上她切了几个青椒，处理干净之后，把调味好的肉泥塞进青椒肚子里，再放锅里煎。 趁着空隙，又把腰花处理干净，片好之后，在腰子上面打上花刀。 青椒包肉煎好放盘之后，腰花下锅爆炒，最后一个韭菜炒鸡蛋出锅后，白乐招呼弟弟们进来端饭端菜。 周木进来拿筷子，看见新开的灶眼上还烧着东西。 他随口问道：“姐，灶台里还炖着啥呀，怎么这么香呢？” “芸豆炖猪蹄，今天村长把四个猪蹄都给我了，我炖了两个给你姐夫补补身体。” 周木听娘说过，韭菜、腰花和芸豆都是给男人补身体的，今天吃这三道菜，大补呀！ 周木越来越熊，笑嘻嘻地说道：“姐，你专门给姐夫补，咋不给自己补补？你不怕姐夫流鼻血吗？” 白乐瞪了周木一眼：“这些菜是咱们一起吃的，你要怕流鼻血一会儿别吃！” “不不不，姐做的菜最好吃了，我一口都舍不得放下呢！” 周木嘴上抹了蜜似的，哄完了人，连忙拿着碗筷准备出去。 白乐若有所思地翻动锅里的猪蹄，小声嘀咕：“几口腰子和韭菜，哪那么容易流鼻血！” 今晚的菜很丰富，虽然没有一块正肉，但是比吃纯肉还香。 等白乐和弟弟们吃得差不多了，盘子里还剩下不少汤汁和菜，周永诺把它们收在一个盘子里，把剩下的饭倒进去，全部扫干净之后，就去收拾碗筷了。 白硕和周木收拾屋子，周贵整理床铺，白乐去厨房把水烧温后，给周永诺的盆里加了点热水。 “别用凉水洗碗，伤骨头。” “好。” 周永诺把碗洗好，叠放在一起后拿起来甩甩水放进了碗柜。 他转身看见白乐正瞧着他，周永诺错愕地说道：“咋了，有事儿？” “没，只是觉得，幸好我的男人是你。” 白乐说完就跑出了厨房，留下周永诺一个人在里面凌乱。 他不知道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他理解的意思，但是想到以前白乐见了他的反应，周永诺的神情又有点黯然。 晚上白乐把炭炉搬到了屋子里，依旧在上面放上铁网，再放了两个梨子和几个板栗，白硕站在周木后面，用毛巾帮他擦头发。 一家人围着炉火暖暖地坐着吃点饭后水果，聊点散天。 本来白乐想检查他们的功课，可是一问才知道家里连课本都没有。 周老太卖掉白硕的时候，把他的书本全扔了，周木就更指望不上了，才七岁，家里人根本就没送去学校。 周贵虽然大一些，可是东西也在老周家，因为成绩不太好，周老太原本说下学期的学费都不给了，直接让他跟着大人干活儿。 白乐一听就不开心了：“现在不好好读书，以后想找活儿都难！怎么能不读呢？” “我跟着四叔干活儿也挺好呀！” “好什么好？你四叔是当兵混出样来了，你能当兵吗？混得出样吗？你们三个给我听好了，谁再说不读书的事儿，我跟谁急！” 周贵原本也没当回事，因为村子里的孩子很多都不读书，特别是女孩子，几乎没有几个送到学校的，像周晴晴这样的都是凤毛菱角。 但是见白乐生气了，周贵连忙说道：“四婶别生气，我读还不行吗！就是功课掉了好多了，学费也……” 周贵不好意思下去，自卑地闭上了嘴。 白乐明白，沈桂兰的钱都被周老太把控住了，自己生活都难，哪有钱给儿子读书呀。 白乐：“没事儿，学费四婶给你出！” 周贵的眼里噙着泪水，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周永诺觉得什么都不用说，把烤好的栗子分给他们几个。 “明天我去找你们校长问问学费情况，再帮你们把上学期的教材要回来好好看看，下学期你们三都给我去读书。” 周贵傻了，白硕也很错愕。 读书再便宜，一次负担三个压力也很大，何况他们三个都不是周永诺的孩子，全隔着关系呢。 白硕小心翼翼问道：“姐夫，你说真的？” 第44章 大人不能吃独食 “嗯，说真的，全都去读书，咱们家不需要你们干活赚钱。” 周贵和白硕都快感动哭了，只有周木傻乎乎的，他还小，也没正儿八经地下地干过活儿，所以不知道哥哥们的辛苦。 而且他还熊，又混又熊，周老太一般不理他，出了啥事儿都管他的姐姐哥哥要说法。 周木被保护的不错，所以没有多少感觉，他反而更在意别的事情。 见白乐把帘子拉上了，周木立刻说道：“姐夫，今天该你睡帘子里面了，我要跟姐睡！” 周永诺诧异地皱皱眉，扭头看向白乐，她也一脸诧异地摇摇头。 周永诺眼神瞟向周木：“凭啥跟你换？” “你抱着姐睡了几晚了，你是大人不能吃独食，现在也该轮到我们了吧？今晚我和姐姐睡。” 周永诺轻蔑地勾起嘴角，语气里透着得意：“我的媳妇凭啥让给你呀？我抱自己媳妇睡觉，还要经过你允许呀？” 周木磨叽着小嘴，一脸不甘心的样子插着腰贴过来。 周永诺一根手指撑着他的额头，还没用力就把这小子按回了椅子上。 “想抱媳妇啊？你小子还早得很呢！” 周木好伤心，又可怜巴巴的看着白乐。 白乐倒是无所谓，但是家里被子不好分，倒腾来倒腾去的，她也挺累。 白乐无奈之下也只能装作没看见。 周木更伤心了，原来臭姐夫在姐心里的地位高过了他，难受……想哭…… 一屋子人嬉嬉笑笑吵吵闹闹的，处得十分融洽。 知青站和老周家就不一样了。 先是知青站，下午六点左右新到的知青才赶到知青站，安置行李的时候，发现只有三间狭小的破屋子。 首先是一楼的八人间宿舍，床小空间窄不说，还是睡得通铺大炕。 靠墙壁两条炕床，一边能睡四个人，但是女知青就有十五个，男知青十个，就算他们挤一起也不够分。 李建设看见这屋子，心里也不舒服：“你们怎么这么安排？总不能让他们男女混住吧？” 陈佳佳也说道：“是啊，还是炕床，我睡不习惯。” 薛甜甜一听这话，马上阴阳怪气地说道：“哟，真是大小姐呢，还睡不了炕床。你知道冬天多冷吗？有炕床给你睡已经不错了！我们知青站只有一楼才有炕床，二楼都是用的火盆，你别不知好歹！” 火盆肯定没有炕床暖合。 为了给他们腾地方住，好多老知青都搬到了别的宿舍，更有的直接在办公的地方铺了木板睡觉，吃喝拉萨全在工作的地方。 大家做出这么大的配合和牺牲，不仅一局好话没换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备，谁心里都不舒服。 何况村里当初为了照顾他们，特意修了这个两层楼的房子给他们住，在十里八乡都是头一处。 薛甜甜头一个不痛快：“哼，当初白乐从家里出来能住知青站的，还不是为了不麻烦别人，所以花钱花力气修那个破屋子，你们倒好，来就来呗，还这么多话！你要不乐意住，就去住农场旁边的棚户房，那原本也是安排给我们的，宽敞的很，没人跟你抢！” 陈佳佳一听这话，马上改口：“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真不好分房间嘛。” “有什么不好分的？二十五个人，八个人一间房，多一个挤一挤就行了，矫情！” 薛甜甜冷哼一声，转头去晾衣服，不再理会他们。 男知青有十个人，肯定不能住二楼的上下铺，只能分给他们一间一楼的炕床，虽然住得太挤也只能忍忍。 剩下的女同学分了八个住上面，剩下的七个人住下面。 陈佳佳机灵，进来的时候马上选了一个好位子，和另外两个人睡一张炕床，这样也能宽松点。 李建设帮她把行李搬进去，整理好了铺盖，又把给她带的罐头水果放在小桌 子上。 回去的时候，李建设站在门口十分抱歉地说道：“佳佳，我真是对不住你，没想到你来的第一天就遇上这些糟心事儿，委屈你了。”，、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些嘛，我不委屈，就是住的地方……我只是怕不方便。” “你放心，我明天就去找村长说，拜托他给你们重新安排住的地方，一定不让你住得这么憋屈。” 陈佳佳笑起来，露出一对极好看的酒窝。 李建设憨憨地笑起来，心满意足地走了 陈佳佳转身进屋的时候，也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嘀咕道：“真倒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周晴晴在家也不好过。 先是周老太从老姐妹那回来，知道领肉的事情被搅黄了，还是自己闺女傻兮兮地自作主张给闹没的，气得不知道骂自己赶这个时候出门，还是应该骂周嫦娥蠢。 随后，一段时间没着家的大女婿回来了，劈头盖脸地就把周嫦娥骂了一顿。 虽然他也不敢动手打人，但是听到周晴晴哭，还是气不过打了她两下。 陈桃没吃到肉，也一肚子的火，看见家里鸡飞狗跳，她幸灾乐祸地说道：“大姑子你说你呀，当初如果不把白乐卖给老鳏夫，这些事儿不都没了吗？那咱们家过得多好呀，现在后悔了吧？” 周嫦娥心里冒火，想骂回去的时候被刘强凶巴巴地瞪了回去。 “你给我消停些吧！你知村长和村支书咋说我的吗？说我助长歪风邪气，咱们家是村子里的不正之风，性质非常恶劣！你听听，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们还要闹，是不是要咱两站台上被批斗记过才肯罢休？” 周嫦娥一听这话，马上安静老实了。 那几年被拉上台的人没几个有好下场的，现在虽然宽松多了，也很久没发生那些浑事儿，可万一真被记过批斗，那会要人命的。 周嫦娥怂了：“不、不至于吧，我就跟她闹着玩。” 刘强冷哼一声，指着周嫦娥和周老太的脸警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咋想的，咱生活了十五六年了，我太清楚你们是啥人。我丑话说在前面，被给我招惹老四一家，再整出幺蛾子来，别怪我跟你离婚！” 第45章 送饭 这个年代离婚可是大事儿，要写申请，乡里还要派专门的人上门调节，调节不过去了才能批准离婚。 说得还比较简单，可是一般在调节的时候就黄了。 因为离婚是丑事儿，甭管谁提出来的，在农村人的心里就和旧社会的休书是一个意思。谁要被男人抛弃了，就是一辈子的笑柄。 周嫦娥骄傲了一生，绝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她顿时闭上嘴，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样说道：“我是一时鬼迷心窍，你就原谅我这次，以后我再也不敢了，行吗？” “哼，我警告你们，别惹老四家，别惹！” 刘强说完之后，回到屋子里拿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又抱起一床被子，就气冲冲地出了门。 周嫦娥早就习惯了，以前还追到门口骂几句，今天刘强气性大，她怕追上去会惹刘强不高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强离开。 周老太等人走了才酸溜溜地骂道：“白眼狼，当初没钱没势，家里穷得连口饭都吃不上的时候，也不想想是谁帮了他！恩将仇报，白眼狼！” “哎哟，大姐夫在咱们家快二十年了，做牛做马地干活儿，现在混好点了，还被人骂白眼狼，真是命苦哟！要我说，还是老大家的命最好，你们瞧周贵过去吃香喝辣的，他们两多轻松呀。” 陈桃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反正她也没肉吃了，心里正窝着火没地方撒呢，看看热闹也不错。 周老太果然被激怒了，冲到大门门口啪啪拍门，她嘴里也没闲着，说着十分恶毒的话。 “你这个没良心的，把小兔崽子送过去吃香喝辣，怎么没想过你老娘还在吃糠咽菜！把门打开，今天我非跟你们好好说说！” 周壮安想去开门，被沈桂兰狠狠地瞪回去：“你要敢去开门，我明天就跟你提离婚。” “哎呀，老夫老妻的，说啥离不离婚的！” 周壮安不以为意，准备从炕上下来穿鞋开门。 沈桂兰抓起桌上的破土碗用力摔向地面，拍桌大叫：“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你要敢去开门，我明天就跟你离婚，让你成为咱们第一个被媳妇丢掉的男人！” 周壮安下意识地抬起手准备打过去，沈桂兰仰起头狠狠朝自己脸上扇了两巴掌。 “打呀！我在你们家早没脸了，不多你一巴掌！” 周壮安被沈桂兰的样子吓到了。 村里男人打女人也挺正常，谁家媳妇没挨过男人两下子呀。就连陈桃那样跋扈的，也和周壯粮对打过。 周壮安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想到沈桂兰却一脸要拼命的样子。一向软弱的周壮安顿时也不敢打了。 他畏畏缩缩地脱了鞋回到炕上，小声嘀咕：“不去就不去，发什么火呀！” “我告诉你，这事儿就是你姐不对！坑蒙拐骗什么都敢搞，要是咱爸还活着，非打断她的腿不可！我把话说在这儿放着，要是因为这件事影响咱们年末分粮，影响阿贵上学，我豁出去也要找周嫦娥拼命！” 周老太也是欺软怕硬的，她吓了一大跳，赶忙给周嫦娥使眼色让她回屋里，自己也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里，把门窗都关上了。 白乐过了两天安生日子，这天就是要翻地熬肥的日子了。 周永诺带着周贵去地里干活儿，白乐带着白硕和周木在家里做事儿。 今天没有人过来，王翠萍也在家里带娃料理家务，家里难得人少，白乐干活儿也清静。 她把弟弟们支开料理外面的杂事，自己一个人待在厨房里，先从空间拿了五刀肉出来。 一块前夹肉剁成肉馅放在盆子里，一块五花去皮之后，也把肉剁碎了放进盆里，准备一会儿从地里回来的时候，弄点地菜回来，合在一起包饺子。 白乐把另外三刀肉放在新的搪瓷盆里面，加上盐、花椒、生抽、高度白酒，抹匀了以后，用锅盖盖着放在旁 边。 “姐，这些玉米须够吗？” 周木厚着脸皮去别人家扒拉了一些不要的玉米须，白乐连忙笑道：“够了够了，帮我洗干净放水壶里煮，我来烧菜。” 白乐先把萝卜干切碎，再把猪肝切成片，尖椒爆炒之后，把东西到进去一混合，香味儿马上就出来了。 炒好这道菜之后，白硕把洗好的大蒜送进来。 白乐切好大蒜，把刚才的猪皮切成小块，打算爆香之后，加入一点黑豆豉炒出香味儿，再把肉皮放进去，简简单单的大蒜炒猪皮却香到不行。 白乐从框里拿来洗好的韭菜黄，她爱吃韭菜黄，这个菜在她原先的世界里算贵菜了，不过在农村里就不咋被稀罕。 韭菜黄非要炒鸡蛋才好吃，白乐又从碗柜的篮子里拿了四个鸡蛋敲在碗里，里面放了一点盐，用筷子快速打好之后，热油下锅，用锅铲把鸡蛋抓散了，在嫩嫩的时候盛出来放在小碗里。 然后往锅里丢了两片拍好的蒜瓣，再把韭菜黄下锅，翻炒几下倒入鸡蛋，加了一点调味料之后，白乐都觉得饿了。 白硕趴在灶台前说道：“好香呀！姐，你咋做什么都这么想呢！” “你们两个小馋猫，吃什么不香呀？把炉子帮我堵了，用不着火了。” 白硕蹲下来，用挡板把灶台挡住，他凑到另外一个灶台边闻了闻，笑嘻嘻地说道：“是白米饭！” “阿硕的鼻子真灵！你姐夫在地里干活儿，吃的差了没力气，我想让他吃好点！” 白乐算着时间也不多了，她打开锅先从里面端出一盘红薯和土豆。 然后给周永诺把饭盛好，用勺子使劲儿往下压了压，再把菜细细地放在上面，还给他加了一勺下饭开胃的辣椒酱。 白乐用力压着饭盒，艰难地盖上了盖子之后，把娘家寄过来的布拿了一块包上饭盒，稳稳当当地放在小菜篮里面。 家里还有两个保温杯，一个是周永诺以前在部队里用的，另外一个是发的福利，还是崭新的。 白乐拿来旧的保温杯，把水灌进去，拧好了盖子说道：“我去给你们姐夫送饭，你们两在家自己吃，不许调皮知道吗？” “知道啦！姐你早点回来，我给你留最大的猪皮！” 第46章 变得挺好 周木脑袋顶着饭碗蹦蹦跳跳地去吃饭。 白乐装好了周贵的一份饭之后，就挎着她的小篮子出门。 今天村子里面热闹，田里更热闹，不仅几个生产队的人都到田里去了，知青们和妇女们也来了不少。 有些是跟男人一样下地干活儿的，有的是像白乐这样来送饭的。 白乐的小篮子一出现，就把大家的目光吸引过去了。 七大爷打趣道：“给你男人送饭呢？今天弄了啥好吃的？” “做了四个菜，七大爷一会儿来尝尝，有多的呢！” “那我就不客气了！永诺你快过来，你媳妇来了！” 七大爷的嗓子非常洪亮，大半个田的人全被他吆喝过来了。 周永诺转头朝梗子上看去，就瞧见白乐站在阳光下，整个人好像金灿灿的，怪漂亮呢。 周永诺的眼眸眯了眯，三步并作两步地朝她走来。 白乐从一群汉子里一眼就瞧见了周永诺，兴冲冲地朝他挥手。 “周永诺，我给你做了……” 白乐话还没说出口，周永诺爬上来就拽住她的手，把人挡在怀里往大叔后面推。 田里传来大家哈哈大笑的声音，七大爷撑着锄头打趣道：“瞧你那小心眼，咱不就惦记着两口菜吗？又没惦记着别的。” 七大爷刚说完，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白乐听得出他们没恶意，就是瞧她和周永诺亲近，所以爱起哄而已。 她挣开周永诺的手，把篮子塞给他：“吃饭还要躲着人？是我见不得人，还是我做的饭见不得人？” 饭可以分，媳妇不能随便看。 周永诺没有解释，他找到粗大点的树根坐下，用袖子把身边的位子擦了擦：“坐。” “你打开看看合不合胃口，都是下饭的菜！” 周永诺对吃的不挑剔，有口饭填饱肚子已经很好了。但是打开饭盒的时候，还是被里面的菜惊到了。 韭菜黄炒鸡蛋竟然摆出了爱心的形状，中间塞着辣椒酱，左边外圈是大蒜炒猪皮，右边是萝卜干炒猪肝，下面还铺了一点小青菜。 “怎么样，好看吧？我有精心摆盘哦！” “好、好看。” 周永诺脸颊滚滚发烫，找了半天也不知道从哪里下筷子，纠结了半天，才从角落里开始吃。 周贵见状，很有眼力劲儿地抱着饭盒跟七大爷一处吃去了。 白乐坐在周永诺的身边，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倒了一杯玉米须水，放在嘴边吹了吹。 周永诺看见她的动作，他面色微顿，筷子差点儿从手里掉出来了。 “喝两口水，我特意给你放了玉米须，下次去城里我再买点黄芪啥的给你泡水喝。” 周永诺抿了抿嘴，昨天补腰子，今天又要给他补气…… 周永诺心里不太舒服，低头快速干饭，几口下去饭盒里只剩心形的韭菜黄还没动。 白乐以为他不爱吃韭菜黄，就催促他快把鸡蛋吃了：“你身体还在恢复期需要营养，快把鸡蛋吃了！以前不挑食的呀，现在怎么嘴吃叼了呢！” 周永诺抬起头多看了她两眼。 白乐在旁给他吹茶，转头看见他含笑的目光，怪不自在的：“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没啥，只是觉得你变了很多。” 以前的白乐不仅不会靠近他，更不会关心他身体情况。有一年他从山上滚下来把脑袋撞了，白乐过来送东西帮忙干活儿也是受爸的指使。 现在她变了，不仅关心他，还担心他。 白乐努了努嘴笑道：“变坏了？还是变得不讨人喜欢了？要不我再变回去？” “不，你就这样挺好的！真的挺好！” “知道我好坏不听话，把菜吃光不许剩，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周永诺大口扒拉着，连一颗米都没放过，把饭盒吃得干干净 净。 白乐知道周永诺是个胆大心细的人，自己的变化肯定会被他察觉。 可是白乐不怕，她拥有所有的记忆，而且也实实在在地在这里活了一辈子，不管别人怎么想，白乐都不觉得自己是冒牌货。 周永诺收好饭盒放进篮子里，接过保温瓶，也给白乐倒了一杯水。 田里风大，不干活儿的时候，风一吹就凉飕飕的。 周永诺让她喝两口热暖暖身子，看她小心翼翼还是被烫到的样子，就想到了以前。 周永诺说道：“爸在的时候，你每次烫到都会跑他跟前哭鼻子。” “我那是跟周爷爷描述事实，哪有哭鼻子了？你别冤枉我哦。” 周永诺听到这个称呼，心里挺别扭的。 他爸就是乐乐嘴里的周爷爷，按年纪和白乐娘家的辈分，以前的确应该管他爸叫爷爷，不过两人结婚了，就应该改口叫爸。 怪只怪他们俩结婚的时候，爸已经去世了，白乐从来没改过口。 周永诺想了想说道：“乐乐，咱们是不是应该规整一下家里的称呼，你管我爸叫爷爷，我侄子管你叫姐，全乱套了。” “可我觉得这样也还好啊，很轻松很自在。” 周永诺顿了顿，凑到她的耳边疑惑道：“那以后我们生了孩子，管我爸叫爷爷还是曾祖？” 白乐囧囧的起身：“谁、谁要跟你生孩子了，想的可真多！” 白乐说完后，挎着篮子一溜烟儿地跑了，就像身后有什么东西烫她屁股似的！ 周永诺叹了口气，盖上瓶盖准备回地里干活儿的时候，白乐又蹦蹦跳跳地跑回来。 她从兜里掏出了两颗大白兔塞进周永诺的衣兜里。 “我给阿贵带的，你的那颗是顺带！记得一会儿给他啊。” 白乐说完，又一溜烟儿地跑了。 周永诺看着她跑走的背影，微微扬起嘴角：“真像只兔子。” 周永诺站在原地看了许久，直到白乐消失了好久，他才依依不舍地拿着保温瓶给周贵送去。 周贵：“诶，上面的小盖子呢？咋不见了。” “坏了，我收起来了，你拧开喝吧。” 周永诺摸摸裤兜，背过去把一颗大白兔放在嘴里，另外一个揣在手心里。 媳妇塞他兜里的，没道理给别人。 就算是侄儿也不行！ 第47章 搞肉的门道 周永诺下了三天地，白乐就变着花样地给他做了三天饭。 今天是肉夹馍和骨头汤，明天是烙饼和辣椒小炒肉，后天又是包子和汽水肉。 今天是翻地的最后一天，干完了这趟，地里基本就没啥事儿了，大家就会开始准备修复农具，和准备过年的分配和开春的播种问题。 上午，白乐正在家里给周永诺做饭，王翠萍来送做好的裤子和枕头套。 她进厨房的时候，看见白乐在烧茄子，王翠萍蹲下来加火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问道。 “乐乐，嫂子多嘴问一句，你们家永诺是不是有啥门路搞肉呀？” 白乐一愣，王翠萍凑近说道：“你们要有门路搞到肉，能不能帮我弄几斤？你也知道我们家人多，马上又要灌肠做腊肉了，家里存了半年也没多少，今年又来了新知青，没干啥事儿却要分肉给他们，我估计分不了多少。” 王翠萍从兜里拿了十块钱出来，她也知道钱不算多，而且这年头，谁家要能弄到肉，都是顶能耐的人了。 可是搞肉的门路都是悄咪咪的，爆出来大家都没好果子吃，也没人愿意声张。 王翠萍知道不应该开口，她也是没办法。 白乐看了眼锅里的肉沫烧茄子，顿时明白了。 她天天做肉菜，让人惦记上了！ 农村想吃一餐肉已经很不容易了，她还天天给大家做肉菜，在王翠萍看来，肯定是有门路搞到肉才会这样。 门路是真的有，就是她的空间。 但是这门路，还真不是别人学得来的。 “我能有什么门路呀，最近吃的都是永诺用存的肉票买的，还有就是分的，这个事情你也知道。我是看他身体还没养好，弟弟们又长得瘦瘦小小，所以多做点肉菜给他们补补。” 白乐苦笑道：“我前段时间去城里办事儿，不是还弄了几只鸡吗？那也是我爸的老战帮忙弄的，还剩一只这两天吃完了，我们家的肉菜也没了呢。” 反正王翠萍也不可能去城里找人对峙，白乐娘家的关系和环境的确不错，白乐这么说是很安全的。 王翠萍想想也对，城里比他们这儿好搞肉，白乐的爸妈混得不错，他们的老战友肯定也很不错。 她倒也没太失望，不过平静地点点头之后，马上反应过来，重重地朝白乐屁股拍了一下。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败家呢？那些肉都造没了？咋不知道省点呢！” “这……这不是想给他们补身子吗，永诺哥在地里干活儿多辛苦呀，有新鲜肉吃的时候，就让他们吃开心嘛。” 白乐憨憨地笑起来，去找盘子把茄子盛出来。 王翠萍觉得这话也有道理：“我瞧小周的腿像好了些，但还是一瘸一拐的，是挺让人担心的。” “我跟他约好了，后天去城里挂个号复查，到时候我去城里再想办法给你弄几斤肉回来。” “真的？那这钱你拿着！” 王翠萍赶紧把钱塞到白乐的荷包里，乐得合不拢嘴。 白乐也没推辞，肉是稀罕物有钱都未必拿得到，她肯收钱办事已经很好了，如果不收这钱，王翠萍反而不安。 到时候她多给王翠萍两斤当人情就是了。 买肉的事情解决好了，王翠萍就有心情八卦了：“你这两天去田里送饭，注意到新来的知青吗？” “没有，我注意他们干嘛？” 白乐每次去都被周永诺带到没人的地方，知道的当她去送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幽会呢。 真有时间，和周永诺大眼瞪小眼也比留意圣母莲花香呀。 王翠萍笑道：“他们呀也不知道之前咋过的，来了这儿不是抱怨伙食不好，就是抱怨住得不行，就昨天还吵嚷着要多分两个宿舍。” “多分两个？那别人住哪？” “就是这话呀！因为他们来了，别人本来 就住得紧巴巴的，哪有多的房子分给他们？李建设就说趁着学校放假了，把教室收一间出来，先让老知青搬过去住，等开春开课了，再修一个平房把教室腾出来。” 白乐皱了皱眉：“那这不是乱套了吗？” 资格最老的知青在这儿住了五年，资历最轻的也住了两年，一群新人刚来就让别人又空屋子又搬家，搁谁心里也不舒服呀。 何况学校并不适合住宿，教室里没有炕，生活的东西也要重新安置，是个麻烦事儿。要是为了组织调遣可以接受，被新来的人挤兑过去，换了谁都不依。 白乐说道：“没闹吗？我怎么听见前面有动静？” “闹呀！咋不闹了？到村主任那吵了个把小时，薛甜甜指着李建设的鼻子骂他看上人家女娃娃，就拿老知青献殷勤，说他思想不正臭不要脸，还让他把自己的宿舍空出来给男知青用，让他睡驴棚呢！” “真的？甜甜好样的，对双标狗就应该狠狠地还击回去！” 王翠萍也觉得解气，但是马上又叹了口气。 “昨天闹住宿的事情，今天清晨我给大儿送水的时候，又听见他们在吵。新来的一批也不知道咋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分给他们的任务本来就不多，还像病驴一样半天墨迹不出点屁来！” “你知道吗，就那个长得最漂亮的，叫陈佳佳的。好家伙，做五分钟休息半小时，大眼睛一转，几个小伙子丢下自己手里的活儿，跑去给她们翻地，自己的任务全耽误了，气得七叔当时就骂人了。” 白乐好奇道：“骂了啥？” “骂他们一个个像臭虫，帮不上忙还倒添乱，自己有补贴又不做事，还连累别人没补贴的，让他们滚！结果有几个刺头就不乐意了，还跟七叔吵起来，最后还是永诺把他们压回去了。” 白乐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她自己也是知青，知道村里的生活艰难，和城里没法比。她自己都不愿意去地里干活儿，陈佳佳那样的圣母白月光就更不乐意了。 但是她没想到居然吵得这么凶，还扯到了周永诺。 第48章 随你四叔长大长腿 村里的人知道周永诺是啥样的人，心里敬他也畏他，再加上周永诺的大冷脸，他一个凶巴巴的眼神甩过去，村里的恶霸都要往后挪挪步子。 但是那些新来的知青不知道呀。 没被打过就不会怕，他们一个个都自命不凡，不少人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更不会把周永诺放在眼里了。 白乐担心他们发生冲突，周永诺会吃亏。 她说道：“那些都是宝贝疙瘩，既然干不了地里的活儿，就让他们干别的呗。” “给他们调整了呀！让他们去弹棉花、摘野果子啥的，就那个陈佳佳，上去把不能吃的全拧下来了，可把人笑死了！就这，李建设还说陈佳佳为大家着想，一时半会儿吃不完，放段时间熟透了正好。” 白乐：…… 圣母白莲遇上双标狗，怎么说呢……也挺般配。 “不管他们了，我还要做一个麻婆豆腐，正好多买了两块豆腐，给大海二二海哥也带一份！” 白乐不想聊这些破事，只要他们不影响到自己就行。 王翠萍闻着香味儿都不好意思：“又吃你的，真难为情。” “几块豆腐而已算啥，我后天和永诺哥去城里，想拜托你和薛甜甜过来睡，帮我照顾一下他们三。我会把饭菜准备好放在厨房里，你安排着来就行，只是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白乐不可能放着三个未成年人自己在家，太危险了。 本来想叫大嫂沈桂兰过来的，可是她过来，周老太和周嫦娥肯定会逮着机会跑来。 引狼入室的事情白乐不干。 村里最值得她信任的除了海大娘一家的，竟然只有薛甜甜。 “我一会儿去田里，也找薛甜甜说说，她应该会同意，就看您这。” “行！甜甜这丫头我乐意处！我瞧她虽然嘴巴碎点，但是人也勤快，而且肠子直，是个不错的姑娘，应该会同意的！” 白乐烧好了麻婆豆腐，撒上点葱花就装盘了。 今天白硕和周木也要跟着去，周木非要帮她提篮子，但是白乐怕他把豆腐弄撒了，就让他帮忙提着水壶。 姐弟三人有说有笑地去了田里，白乐也把事情跟薛甜甜说了。 她正好不想在知青站里和陈佳佳大眼瞪小眼，逮住这个机会，立刻答应了：“你放心，周天我正好没事，我帮你！有什么杂事儿你也跟我说，我会给你处理好的。” “我也没什么事儿，平静地过就行。作为谢礼，给你这个。” 白乐拿出一颗大白兔给她。 薛甜甜也不扭捏，拧开糖纸就把奶糖吃了，回头就看见几个新来的盯着自己，薛甜甜哼了一声，抱着饭盒和同伴找地儿吃饭了。 白乐略过他们的眼神，转身从地里出来的时候，周木和白硕小跑着围到她身边。 白乐瞧白硕脸颊红红的，额头上也有汗水，她用袖子给弟弟擦擦脑门。 “干什么去了？竟然出汗了！” “去踢毽子了！刚刚花儿他们在路口踢毽子，我和阿木跟过去一起玩了会儿！” 花儿和白硕的年纪差不多，还是一个班级的同学。 村子里少有女娃娃读书，但是花儿的爸妈就她一个闺女，夫妻俩很疼女儿，把花儿养得又水灵又乖巧。 白乐也挺喜欢花儿的。 “和花儿踢毽子呀？踢得好吗？” 白硕连忙点头：“花儿踢得可好了，每年学校的踢毽子比赛，她都是第一名。” 白乐对这个还有点兴趣，她以前小时候就听姥姥说年轻时候的事情，说她们那会儿女孩子踢毽子花样多，能踢很多的花俏出来。 不像她小时候，最多只能踢对对而已。 白乐笑道：“好玩吗？” 周木和白硕赶忙点头，周木叫道：“硕哥哥踢得不多，但是他能踢繁花！我就踢得又高又多，但是花样没硕哥哥多！” 白硕笑道：“还给了花儿她们几颗奶糖呢，她们也乐意跟我们一起玩。” “那就一起玩！改天我再给你们拿些点心带过去一起吃！” “真的？” 白硕和周木都笑得合不拢嘴，一边吃饭的七大爷听了，插了句嘴：“男娃娃踢毽子的可少，以前永诺就爱踢，而且踢得可好了！” “永诺哥？” 白乐睁大了眼睛，她没见过周永诺踢毽子。 七大爷笑道：“你不信就去问问大海二海，永诺从小就聪明，不显山不漏水就把事儿办好了，文化水平不高，可是读书的时候年年都是第一，跑步、踢毽子，溜冰，打鱼、打野兔，同辈的孩子里没人比他厉害！” “臭姐夫这么厉害？那我要臭姐夫教我踢毽子，下次我要拿踢毽子比赛冠军，姐夫！” 周永诺正在吃饭，就看见周木朝他奔过来。 他举起饭盒，用手按住了他的脑袋：“干嘛？我不会抱你的。” “谁让你抱了，你侄儿想找你学踢毽子，没等我开口他就飞奔过来找你了！” “踢毽子？”周永诺看了看周木的腿：“有点短，长长再说吧。” 周木：…… 白乐走到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娇滴滴地说道：“听说你还会溜冰呢，怎么没见过呢？我也挺想学溜冰的，等你腿好了教我行吗？” 周永诺慢慢夹紧手臂，连忙点头：“这个简单，等大雪之后冰层再厚点就教你，但是首先要给你买双冰鞋。” “可我又有点怕摔！” 周永诺笑道：“不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摔着的，再说你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摔不了几次的。” 周木气鼓鼓地嘟着嘴，虽然他也觉得姐姐又漂亮又温柔还很聪明能干，肯定一学就会。 但是臭姐夫居然说他腿短！ 周木委屈兮兮的拉着白硕：“硕哥哥，你说我腿短吗？” “不短不短，你只是年纪小，等你长大了，腿就长了。” “啊？那现在还是短腿呀？” 白乐听到他们俩的对话，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笑，还是应该笑。 她揉揉周木的脑袋说道：“不怕，你爸的腿也不短，你四叔也是大长腿，你以后一定是个大高个儿！” 周木听了这话，乐呵呵地点头：“对，我爹和臭姐夫都是高个儿，只要不像三叔那个小矮子就行！” 第49章 包饺子 正休息的一圈人都在哈哈大笑，不远处的周壯粮也听见了，拿着饼哼了一声，转头去找人少的地方吃。 陈桃跟上去掐了他一下：“你咋这么没出息，他们说你坏话呢，你躲啥？上去找他们算账呀？” “算啥账？是你打得过老四，还是我打得过，大家都消停掉好吧。” 周壯粮虽然比周永诺大两岁，可是从小是在周永诺的棍棒下长大的。 以前老头护着周永诺，又镇得住娘，他在家里揍谁都没人敢说话，周壯粮被打怕了，看见周永诺就有心理反应，本能地躲开。 陈桃气不过，坐在旁边的土丘上骂咧咧的。 周壯粮偷偷地瞄向白乐，阳光下白乐白里透红，神采奕奕，整个人都散发出迷人的精气神。 周壯粮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你瞧白乐那丫头是不是长好了？我咋觉得越来越好看了？” 陈桃一听这话就炸了，夺了周壯粮的大饼狠狠地扇到他的脸上大骂。 “好你个瘪三，还惦记着那小妖精呢是吧？我告诉你别做梦了，她男人比你强一百倍，你给老娘死了这条心吧，王八蛋，你个没种的东西！” 陈桃动手和周壯粮缠到了一起，白乐看见大伙儿涌过去看热闹，她也伸着脖子看了会儿。 “好像是老三他们。” “不管他们。” 周永诺收拾好饭盒，包好了放进小篮子里。 白乐把大麦茶递给周永诺：“今天干完活早点回来，咱们晚上包饺子，包你爱吃的酸菜猪肉馅，叫上薛甜甜一起来吧。” “诶，好的。” 周永诺下午干活的时候手上都有劲儿了。 到了晚上回家的时候，周永诺揣着一个纸包回来，里面是七大爷给他包的一点酱菜。 周永诺去找容器安置的时候，这薛甜甜也进了屋子，看见白乐在剁酸菜，旁边放着一个干净的盆子，里面已经放了灰面，碗里还摆着几个鸡蛋备用。 薛甜甜奇道：“面咋还是这样的呢？你没和面呀？” “我只会调馅不会和面，等你们回来弄呢。” “嘿，你可真行啊，请客吃饭还让客人动手。” 薛甜甜嘴上抱怨了两句，可是身体很诚实，马上撸起袖子帮白乐和面。 周永诺见暂时帮不上忙，就先去院里看看水缸，里面的水是满的，他又去看了看柴堆，发现柴火也处理好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木得意道：“臭姐夫你没想到吧？我和硕哥哥把活儿都做了，没你的份了！” 周永诺凝眸看着他，走过来提起周木的衣领：“那就趁这点空闲时间写几个字吧。” 周木性子闹腾，让他安静地写字比打他两棍子还痛苦。 周永诺拿来小本写了一首诗，然后让周木一边念一边照着抄。 看见周木委屈巴巴的小脸，周永诺心里可痛快了。 “看什么看？你姐说了要好好读书，我是为你好，快抄，晚饭之前要背下来的。” 周永诺让白硕在这儿盯着，他去厨房里看看情况，周木小嘴嘟起来，差点儿委屈哭了。 薛甜甜把面团一点点分好，白乐和周贵守在跟前等着她的面皮。 照他们这速度，今晚别想按时吃饭了。 周永诺卷起袖子说道：“我来擀皮吧，你们三个包。” 周永诺抓起面团拍了拍，觉得还没上劲儿，又揉了几分钟，然后利索地分团擀皮。 面皮唰唰地从擀面杖下面飞出来，白乐三人在旁边守着，三个人包饺子的速度都跟不上周永诺擀面皮的速度。 等他擀完了面皮，就和白乐一起包饺子。 周永诺速度快，包的也好。白乐偷偷看他包的包饺子，大小正好，又颗颗饱满，肚子圆鼓鼓地站在菜板上。 再看她包的，嗯……只能说看的过去吧。 “水差不 多了，那我下饺子咯？” 薛甜甜拿起木头盖子，把二十只饺子放进去，煮的差不多的时候，用大勺子往里点了水，再次全部煮好后，就把饺子捞出来放在黄色搪瓷大碗里。 连续下了三批饺子，饺子汤都变成了半透明的米白色。 薛甜甜看见饺子水都觉得馋：“好久没见到这么浓的饺子水了，一会儿我可要多喝两碗。” “喝呗，饺子都吃了，也不差你这点饺子汤。” 白乐切了一点姜丝丢进碗里，倒上酱油和醋之后，和饺子一起端上桌。家里人多，又都很爱吃饺子，四盘饺子没一会儿就见底了。 周木夹着一个丑丑的饺子放进周永诺的碗里。 “姐夫，这个最丑的肯定是你包的对吧？还是我姐包的好看！” 周木夹起另外一个漂亮的吃了。 周贵在下面踹了他一下：“咋说话的呢，什么丑不丑的，这可是……” “咳咳！” 白乐尴尬地给他们两夹了饺子：“快吃，再不吃就凉了。” “哼，我吃姐姐包的漂亮饺子！” 周木用筷子插了一个，沾了点醋就塞进嘴里：“姐姐包的饺子就是香。” 周永诺看着碗里的饺子，二话不说，一口就吞了。 白乐看周木吃的那么香，她也没好意思说，你爱吃的那个才是你姐夫包的！ 吃完了饭，薛甜甜帮忙把碗筷洗了。 临走的时候白乐把她的饭盒洗干净，在里面装了十五个饺子。 因为知青站的人比较多，白乐又把周永诺的饭盒洗了，又装了二十个饺子，让她带回去跟陈浩他们分享。 白乐这么做，也不是因为她人傻钱多，可以使劲儿嚯嚯。 而是因为陈浩是她的队长，她这么久都没归队干活儿，也亏得陈浩帮她说好话做工作，否则那些知青肯定要闹起来的。 白乐知道现在大家都过得不舒服，正好是她献殷勤的时候。 薛甜甜把热乎乎的饺子带回去之后，陈浩连忙把大家招呼出来吃饺子，老知青们虽然每人只能吃到两三颗，可是满口是肉，味道又好，大家心里已经很满足了。 新知青们看看见，就不舒服了。 一个小姑娘马上酸道：“吃别人的东西就那么开心？又不是自己劳动换的！” 第50章 去河边洗衣服 薛甜甜冷哼：“某些人自己中午分的油饼也不是自己劳动得的呀，还不是吃得那么香，只许自己吃不许别人吃呀？好笑。” “你！那是李建设拿来给佳佳的！” 陈佳佳面色一沉，马上拉着同伴说道：“怎么是特意拿来给我的呢，他是瞧咱们新来的，能关照的地方就关照点罢了。” 陈佳佳连忙跟李建设撇清关系。 要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虽然嘴上说恋爱自由，可是真的自由吗？大家心里都清楚呢。况且大家都是下乡知青，李建设家庭情况也不明朗，陈佳佳虽然对他有点儿意思，但是更想给自己谋前途。 事态不明朗之前，陈佳佳咬死也不承认和李建设的关系。 陈佳佳笑道：“上辈人有交情，建设哥才会多照顾点。” “你跟李建设啥关系我又不想知道，反正他照顾你，乐乐照顾咱们，看咱们最近辛苦了，拿家里的东西出来补贴我们，咱们互帮互助，吃得光明磊落，没啥不好意思的。” 陈浩见气氛有些紧张，他笑嘻嘻地说道：“还剩两个，要不你们尝尝，酸菜猪肉馅的，可好吃了！” “哼，谁稀罕！” 王婷拉着陈佳佳回到宿舍，重重地把门摔上：“像谁没吃过似的，嘚瑟什么呀！佳佳，下次你把表戴上，让这些乡巴佬开开眼！” 陈佳佳笑了笑，边整理床铺边说道：“我听人说白乐的家里是三代知识分子，也不知道上面两代是干什么的知识分子，但是我想应该很厉害吧，不然她爸妈咋能这么快就从农场调回去呢，真是好命。” 王婷一听这话，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上面三代……那是说不准了。 “难怪能顿顿吃肉呢，我看就是有鬼！” 陈佳佳笑了笑，脱了棉衣钻到被窝里躺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白乐趁着周永诺做早饭的时候，就和白硕周木两人去河边洗衣服。 冬天大家换得都不勤，可是周永诺在地里忙活了好几天，这群崽子们也上蹿下跳地闹腾，昨天晚上白乐按着他们搓了澡之后，就准备把脏衣服拿去洗了。 这里没有洗衣机，洗衣服一般都是在井边或者河边，少数有水龙头的家庭，也不会开自来水洗衣服。 白乐之前洗点小件都是烧热水搓的，袜子和袖套也是周永诺和周贵在洗。 这次换下来的脏衣服多了，白乐不想辛苦周永诺挑水回来烧，所以决定去河边洗。 周木和白硕两个轮换着帮她提水桶，快到河边的时候，白乐看见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已经蹲河边开始洗了。 周木选了位子放下盆子：“姐，你瞧这儿成吗？” “成！” “那我和硕哥哥去打果子了，一会儿回来接你。” “小心点！” 周木背着小竹筐和白硕手拉手去打果子。 白乐坐下来，拿出肥皂和大木棒子开始洗衣服，她发现在河边洗其实比在家里省时省力。 因为不用站起来倒腾水，所以腰轻松不少，唯一的问题就是河水太凉了，没一会儿就把白乐的手冻得红红的。 “乐乐，你的手以前长过冻疮吧？可得当心，多抹点油保护好了才行！” 白乐抬头，笑嘻嘻地点头说道：“知道啦牛琴嫂，我回去会抹凡士林的。” 农村妇女哪听过凡士林呀。 能有哈喇油抹的都是厉害人家了。 牛琴嫂羡慕地说道：“还是小周有出息，给你搞到这么好的东西！” 白乐也不解释，她说道：“下次我拿小瓶分点儿给你，一点点涂手涂脸都行，哪儿干就抹哪儿，防冬天皮肤炸裂嘛。” “成！那我下次把我娘家捎来的东西拿来和你换！” 牛琴的娘家也是农村人，正宗的三代贫农，但是叔叔以前跟随部队南下了，家里有点儿关系，所以在村子里过得比较好， 分到的活儿也是比较好的。 牛琴娘家每年都会给她捎来很多豆丝、糍粑，还有干豆角和肉糕之类的土特产。 白乐虽然不缺，可是人家的心意也不会拒绝。 白乐笑道：“那就先谢谢嫂子了，我以前就觉得豆丝闻起来好香呢！” “你跟我姐一样爱吃豆丝！我等会儿还要去我姐那一趟呢。” “牛芬嫂吗？她出啥事儿了？” 牛琴姐妹在村里还挺有名的，她们是对双胞胎，这在乡里已经十分稀奇了。姐姐牛芬嫁到了隔壁张家屯生产一队的队长，妹妹牛琴就嫁到了这里，和学校的李老师结婚了。 这些年虽然也吃了点苦，好在娘家和姐姐都很照顾，日子过得也还行。 现在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了，牛琴的腰板才硬了起来。 可是她平时也不太往张家屯走，大多是牛芬嫂过来。 一旁洗衣服的两个嫂子也奇怪道：“这次咋是你过去呢？平时都是你姐过来呀！” “哎，别提了！” 牛琴叹气道：“我也不知道咋了，你说咱们村的老知青们还算可以吧，但是总有些不省心的，张家屯也来了一批知青，听说是和咱们村这批新知青一个地方分过来的，去了也不干活儿，一天天整些有的没的，惹一堆糟心事。” “惹出事儿了？” “可不嘛，先是翻地的时候说我姐夫欺负他们，分配给他们的任务太重，不把他们当人看，然后有几个男知青还去跟人小姑娘勾勾搭搭，勾到我侄儿的对象身上了，然后就打起来了呗！” 牛琴边说边摇头：“男孩子打架很正常，结果有个混小子，拿着扁担上去把我侄儿的脑袋砸破了，这事儿其实赔礼道歉也没啥，嘿！有个女娃娃竟然污蔑我侄儿对她动手动脚，这事情就闹大了！” “还好我侄儿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有好多人给他作证，这才没被抓。不然要是安了流氓罪，我姐全家都活不成了！” 大家一听都觉得那群小年轻不地道，连带着也对本村的有了想法。 白乐不想因为这事儿，让所有知青都被一棍子打死，她说道：“有些人就是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是凤凰是龙，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牛得很！但是也有好的呀，像陈浩这样的就挺好！” 第51章 管别人之前先管好自己 “那是，陈浩还是很不错的，机灵能干又肯吃苦。” 大家聊着聊着，说了不少陈浩的好，还提到了另外几个老知青，虽然能干的重活儿不多，但是帮村里教育孩子，提供点儿干活技术之类的还是不错。 白乐见大家的风评又拉回来了，就说了句题外话：“您侄儿伤在脑袋上，最好还是多留意，好多人以为只是磕破了缝针就行，但是有脑震荡和积水的话，过两天就容易发烧，到时候更不好处理。” 白乐一提醒，牛琴顿时想起小时候邻居的娃，就是摔了一跤砸到了脑袋，刚开始没事儿，过了三天突发高烧，再送到卫生院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牛琴把衣服拧好，放进盆里急匆匆地走了。 白乐的衣服不多，棉袄要等到开春一起洗，现在洗的都是贴身穿的衣服裤子，很快她就洗完了衣服。 白硕和周木回来的时候，看见她在拧水。 两个弟弟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搂起水洗了两把手，一人抓着衣服的一端帮她拧水。 立刻引来周围人的羡慕。 “乐乐真是有福气呀，弟弟都么这么能干，还知道心疼姐姐！” “就是，不像我家的混小子，成天只知道追着他姐闹腾！” “阿木呀，嫂子以前咋没见过你对周家其余人那么好呢？” 周木扭头大声说道：“因为他们都对我不好，只有我姐疼我！”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白乐收拾好了东西跟大伙儿礼貌告别，和弟弟们有说有笑地回家。 她刚走到院子口，周永诺就健步上前，帮她接过手里的木盆，嘴里还抱怨：“一声不吭就去洗衣服，想过我的感受吗？” 白乐：“就是怕你抢着干，才故意没告诉你的！” 周永诺：“……” “行了，开春洗棉袄的时候我叫你，你先帮我把衣服晾晒了，一会儿看看棚子要不要加固，家里的竹篙也不知道够不够，万一下雪受得住吗？” 周永诺听着她碎碎念，不仅没觉得烦，反而有种充满生活气的幸福感。 第52章 支持媳妇 王婷和陈佳佳脸上一阵尴尬。 她们今年的分不仅不够，还欠了许多。本来以为这次翻地，能把欠下的分补回来的，没想到这儿的人那么冷漠，除了几个小年轻以外，都没人帮她们干活儿。 王婷和陈佳佳还在为分的事情发愁，又被白乐怼了一顿，心里又怒又恼。 王婷大声斥责：“你就是欺负老实人，白乐，你这样是不对的！别以为周同志老实就能让你骑在脖子上作威作福，我们不答应！” 白乐差点笑喷了：“你们不答应？我的男人轮得到你们答不答应？撒泡尿照照镜子，就算长得太丑闪瞎了狗眼也别胡乱撒野，不知道的还以为城里来的知青不是去劳动，是专门想着给别人男人出头的呢！” 陈佳佳拉着王婷的手，埋怨地瞪了她一眼。 让她乱说话，被白乐抓到话柄子了吧！ 陈佳佳赶忙出来圆话：“王婷不是这个意思，她是想说，既然都是乡下搞建设的，就要齐心协力劳动致富，不能搞特殊嘛，你说对吧？” 白乐瞅了陈佳佳一眼，冷冷淡淡地说道：“我在这里八九年，搬砖、翻地、喂猪、收割，村里哪里的活儿我没干过。你们干了什么？又建设了什么？除了走关系拱事儿，让别人帮你们分担事情以外，还做了什么？” 王婷气得冲上去想抓她，白乐抓着她的手腕甩开。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还是觉得受到羞辱了？自己找骂就别怪别人说得难听！我这次不下地，是我男人心疼我，不让我下地。而且我分也够，不缺这点活儿，你要看不惯，要么找个好男人嫁了，要么去赚分，跑我这来放屁没人惯着你！” 几个女知青都觉得被羞辱了，集体叽叽喳喳地叫了半天。 但是没人敢冲上来和她吵架。 陈佳佳眼眶含泪，娇滴滴地看向周永诺：“乐乐，你这样说话太粗俗了吧？周同志，你别见怪呀，我想乐乐平时也不是这样的，她一定是因为气急了才会骂人。” 周永诺一脸错愕。 他怎么会见怪呢，他喜欢这样的白乐，又直率又彪悍，还有点儿可爱。 最最重要的，是她说他是好男人。 周永诺听了这话，心里都舒坦了。 她勾勾手把周永诺叫出来：“我欺负你了吗？” “没有，是我不让你下地的！我也不想你干家务活，等以后周木长大了，就丢给他干！” 周木：…… 白乐忍着笑，心里为周木的未来担忧了。 “那我粗俗吗？我刚才说的话有错吗？” 周永诺很严肃地摇头：“不粗俗，已经很文明了，队伍里遇上刺头都不会讲道理，直接拿脚踹服气为止。” 王婷吓得脸色发青，周永诺居然说她们是刺头，还想拿脚踹！ 她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你别乱来！” 周永诺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觉得她像神经病，他不想理这几个人，也不想白乐理他们。 周永诺拉着她的手：“媳妇，我们回去吃饭吧，菜要凉了。” “有些人呀，口口声声为别人好，但是专耽误别人吃饭，得了胃病谁负责？” 白乐用力地甩动长发，牵着周永诺的手往回走。 刚走两步，王婷就急了，没头没脑地大喊：“周同志你回来，她是地主反动派的后代，是资本主义的恶瘤，你不能跟她好！” 周永诺和白乐双双停下脚步，夫妻俩同时回头，眼神凶恶地瞪着她。 王婷吓得躲到了车佳佳的身后直打哆嗦。 陈佳佳也急了：“你、你别躲我后面呀！有话你直接说呀！” “你们想说，我还不想同你们说呢。” 现在这个时间段，言论比以前松散了不少，可是这种话也是能要人命的。 白乐走到她们跟前，冷冰冰地说道。 “我爷爷这 边世世代代都是读书人，在民国之前就是有名的清流文官，连大先生都夸赞过他的学问和人品，还登过报纸，我爸现在也是大学的教授，是国家聘请过去的高知分子。” “我妈以前是满族贵族不假，可民国开始，我外婆一家都是援助红队的在野人士，到我妈这辈还为国家捐出了不少文物，我妈现在是医学院的教授，手里还带着几个学生呢。” “我哥在空军部队里，今年刚升了干部。” “现在我问你，我们家哪一点是地主反动派，是资本主义的恶瘤？你比国家还能耐，比政审还权威，牛逼呀你！” 王婷被白乐的气势吓到了。 她躲在陈佳佳身后双腿发抖，差点儿就要哭出来了。 过来看戏的人也越来越多，薛甜甜和陈浩此时赶回来听了一耳朵，两人都不知道应该咋办。 因为王婷的话太恶毒了，说她是单纯的嘴贱都糊弄不过去。 白乐看见王婷哭了，她越看越生气，冲上去推开的陈佳佳，一巴掌扇到王婷的脸上。 王婷倒在地上捂着脸，哭得更惨了：“你、你怎么打人呢？” “打的就是你这个黑心的东西！你红口白牙地污蔑他们，说这么恶毒的话，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我会直接跟村里领导汇报，村里不管我就汇报到县里，县里不管，我就直接汇报到城里，总要讨个说法！” “乐乐……” 陈佳佳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原本以为白乐只是个小丫头，王婷拿着话柄闹一闹，白乐就知道害怕了，以后也不会跟他们拧巴着干，谁成想呀，不仅她家里不差，她自己也厉害。 陈佳佳还想说好话，被白乐用力地甩开。 “王婷敢这样说话，肯定是知道我爷爷辈和之上的祖先是干嘛的，这事儿除了档案和村长那知道以外，只有李建设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吧？” “想过日子就安安稳稳地过，要作死我也不怕你，指不定谁先死呢！” 陈佳佳的眼泪哗地一下就涌出来了。 她哭起来我见犹怜，还指望着周永诺这个大男人能说句好话。 周永诺一脸严肃地说道：“媳妇说得对，这件事情要严肃处理，我支持我媳妇。” 第53章 稀罕媳妇 白乐冷哼了一声，转头拉着周永诺走了。 回到家里，白乐越想越气，就是觉得今天没发挥好，还想找王婷和陈佳佳吵一架。 知青站距离家里也不算太远，偶尔有人到自留地里掐菜，还有声音传来。 白乐的脸色一直冷冷的，周永诺此时也没察觉出异常，只以为她还为那些话生气。 大家坐下吃饭的时候，白乐也一声不吭，只有周木叽叽喳喳地和白硕、周贵在说话。 白乐偶尔给他们夹菜，唯独略过了周永诺，一顿饭吃下来，竟然连一个正眼也没给周永诺。 周永诺也感觉到了异样。 平时白乐吃饭的时候都是有说有笑的，偶尔还会给他夹菜。之前还是热乎的炭，现在就变成了冰坨子。 周永诺见不得白乐怄气，连忙放下筷子准备起身。 白乐拉住了他：“你干嘛去？” “我现在去找村干部把这事儿处理完，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满意的交代。” 白乐愣了愣，明白过来后，脸又沉了下去。 “吃饭，别给我找事儿！” 周永诺乖乖地坐下继续吃饭，但是后半截气氛还是很冷。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顿饭，周永诺主动收拾碗筷，白乐去厨房少数灌开水。 他趁机说道：“明天就要去城里了，要不要给你叔叔带点东西？” 白乐没吭声，全然当作没听到，提起水壶就往开水瓶里面灌。 周永诺又说道：“年前瓦没有那么多，之前买的刚刚够把东边的屋子弄好，厨房这儿就没材料了，可能要等到年后。但是家具年前能好，我今天找人确定了，你想想还有没有啥想要的，我让人一趟做了。” “没有。” 白乐淡淡地回了他一句，提着水壶准备去外面再舀水，烧了好洗脸泡脚。 她经过周永诺身边的时候，他马上走过去，挡住了白乐的去路。 “干啥？让开！” 白乐见他挡路，脾气顿时就上来了，眉头快拧成了麻花。 周永诺一米八多的大个子，竟然怯怯地看着白乐，很不解地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啥，你告诉我呗。” 白乐闻到了周永诺身上特有的淡香，抬头看见他紧张滑动的喉结，和紧致的下颚线。他的五官冷峻英挺，眼神虽然很犀利，可此刻却透着小鹿般的委屈，浓烈的男性荷尔蒙地扑进了白乐的心里。 这模样，让两世都母胎单身的白乐瞬间心乱了。 她红着脸，推了周永诺：“你让开！别妨碍我干活！” “我不让，你不说清楚我不走！” 周永诺立刻堵上来，把白乐逼到了墙角处。 白乐抓住他的毛衣扯了下来，露出了周永诺的锁骨，她脸颊更红了，赶快松开手骂道：“你想要我说什么？今天她们找你说了那么久，要不是我过去了，你是不是就跟她们聊起来了？你是不是就听了王婷的鬼话？” 白乐讨厌王婷和陈佳佳，但是更不喜欢周永诺同意她们靠近。 就算沾边儿都不行！ 周永诺愣了愣，条件反射地反驳道：“没！我都没听她们说什么，王婷也只是说了几句闲话而已。” 白乐一听这话，都快气哭了：“你还说没听她们说什么，这不是听得很清楚吗！你、你还在家门口呢，就和她们扯来扯去！” 什么叫扯来扯去呀？ 周永诺哭笑不得，但是转念一想，原来她这么介意自己和别的女孩子说话。 想到此处，周永诺竟然心情大好，眼底还多了一些笑意。 “她过来说话的时候，我脑子里都是赶快处理井，以后好给你打水烧洗脚水的事情。她说了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乌鸦在叫呢！” “谁信呢，王婷还是他们合唱团的呢。” 白乐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挺高兴 。不管周永诺说的是不是真的，至少他愿意哄她。 白乐抿了抿嘴，就听见周永诺说道：“她们对我来说都一样，只有你不一样，我最稀罕你了。” 白乐回过神来的时候，周永诺的喉结已经贴到她眼前了。 下一秒，他的双手就放在了她的后腰上，虽然隔着棉袄感觉不到温度，但是她能感觉到周永诺的气息扫在她的脑门上。 “乐乐，我、我稀罕你。” 周永诺的额头蹭了蹭她的脸，迅速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白乐木讷地看着他，因为距离太近，周永诺脸上细细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挺久吧，久到呼吸开始困难了，周永诺才松开了她，在白乐耳边说了声：“乐乐，咱什么时候能要孩子呀？” 白乐脸颊烧得滚烫，急得跺了两下脚，推开他一溜儿地跑出去了。 周永诺愣愣地看着门口，也不知道这个反应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白硕走进来，把脑袋伸到外面看了两眼，转身跑到周永诺跟前：“姐夫，你把我姐咋了，她咋那么开心呢？” “开心吗？” “是啊，都笑得发抖了，就是抖得怪怪的，在院里来来回回地走呢。” 周永诺笑了，揉揉白硕的脑袋：“我没把她咋样，就是跟你姐提了一下日程而已。” 白乐心乱如麻。 一会儿笑一会儿哭，脑子半天都没缓过来。 周永诺的确各方面都不错，人品人格和能力都没得挑，虽然出生不算好，可他还是靠自己奔出了一片天地，何况还长得帅。 每天和他睡在一张床上，白乐都不好意思欺骗自己没动心。 可是对周永诺，白乐的心态还是有点复杂。 究其原因，就是她不明白周永诺喜欢她什么。这么优秀又帅气的男人，瞧上一个有缺陷的女孩啥了？白乐想不通。 直到周木叫她回屋睡觉的时候，白乐还是一脸迷茫。 进了里屋看见床褥都铺好了，她马上把白硕抓过来：“今天我和阿硕睡，你睡那边去。” 周永诺看了一看帘子，周木在后面开心地拍脚，臭姐夫被姐嫌弃了，该！ 周永诺不肯，直接钻进了被子：“明天我们要早起，还是我两睡一起吧，方便点。” 第54章 去城里挂号 第二天，她醒来时周永诺已经下地去了，白乐给俩孩子弄了点吃的，就开始收拾屋子。 这两间破茅屋住了一段时间，里里外外的总算是被收拾整齐了起来，有了人气和人生活的痕迹，不用再担心晚上在家里都踩着虫子，或者哪天地面上又冒出两根野草。 这边正忙着呢，大壮突然一脸兴奋的钻进来：“娘，打架了！” 白乐惊了一跳，“什么打架了？” “大伯母和三婶打起来了，三婶被大伯母摁在地上打。” 这孩子不知道上哪学的妇人说话方式，弓着腰压低声音同白乐说道，话里还有掩饰不住的亢奋。 白乐一噎，一巴掌拍在他背上：“男子汉，把身板儿站直了说话，谁叫你这样的？你爹吗？” “没有！” 大壮唰的一下站起来，学着他爹的模样站的笔直，只是眼睛还是亮晶晶的。 白乐这才想起他刚才说的话，有些惊诧的问：“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打架，你打听清楚了吗？” “是三叔和三婶不下地干活，在家玩，大伯母不高兴，就打起来了。” 大壮显然连前因后果都清楚，一边说还一边拿手指了指眼睛下，做出一副要哭的样子：“奶奶在旁边哭，好多人看热闹，娘，你要不要去？” “不去。” 白乐一口拒绝，看儿子有点失望，想了想道：“你也站远点，以后看到这种打架的都要站远点，知道吗？别人打起来失了理智，万一打到你怎么办？” “哦……” 这孩子还挺失落的。 白乐没好气的拍了他脑袋一下：“娘也不能去，娘是老刘家媳妇，现在你大伯母和你三婶大家，娘要是去了不劝架就是看自家人热闹，别人知道会笑话的，可是娘也不能去劝架，因为不知道谁对谁错和道理在哪边，万一自个儿被打了怎么办？” 大壮才五岁，这番道理听得一知半解，似懂非懂，不过最后一句话他搞明白了，“娘要是去了娘也可能会被打，那娘还是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