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皇后娘娘她天天想出宫》 第1章 公主及笄礼 大陵王朝，文贞七年夏。 顾初瑾带着几个暗卫，神色严肃的闯进了暗卫阁。 看着趴在桌子上，喝得烂醉如泥的男子，她顺手拿起桌上的凉茶，毫不犹豫的泼了过去，茶盏也被她砸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主子息怒！”身边的七八个暗卫诚惶诚恐的跪了下去，知道主子动了怒，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惹主子不快。 男子被泼得瞬间清醒，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主子，沉默着。 “都出去。”顾初瑾冷声开口。 暗卫们井然有序的退了出去。 “解释吧，为什么坏了本公主的规矩？” “属下斗胆，问主子一句，为什么打算嫁去雨漠？”男子站起来，大着胆子与顾初瑾平视。 顾初瑾轻笑了一声，“这不是你一个暗卫应该干涉的，今日失了规矩，本公主格外开恩，不予重罚，希望你好自为之。” 正打算抬脚离开，却听到男子咚地一声，跪了下来。 顾初瑾脚步定住了。 “今日我听到了你和长公主的谈话，说想在自己的及笄礼上选择一位夫君，最好是皇族，而当今的局势，最合适的人选就是雨漠国国君墨璟宸。” “别人或许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知道，你是为了师父师娘，也是为了我去了的妻子，你的师姐报仇。” “师兄聪慧过人。”顾初瑾看了一眼跪在自己眼前的男人，自己的暗卫首领，更是自己的同门大师兄思安。 思安抬眸，认真开口，“瑾儿，那你的幸福呢？” “你是先帝亲封的昭福公主，先帝遗诏，昭福公主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师兄斗胆猜测，他是想让你嫁得自己心悦之人，瑾儿，你从出生就应该千尊万贵，就应该一直平安顺遂，你不能一直活在仇恨中，更不能赌上自己一生的幸福。” 顾初瑾坐在凳子上，低头沉默良久，“师父和师姐走了半年，师娘被带去了雨漠，下落不明，我既然答应过你们，把你们训练成暗卫，让你们成为强者后为师门报仇，就一定会做到。” “可是……”思安正想开口，却被顾初瑾打断了。 “是我没有兮晴师姐那么好的福气，能遇到爱自己到骨子里的人。” “墨璟宸刚登基，根基不稳，需要一位别国公主帮他统理后宫，能被利用的人，说明还有价值。”顾初瑾说完后就起身，走到门口，留下一句话。 “我让思淼去帮你煮醒酒汤了，下次再醉酒，我就真的替师姐好好罚你。” 思安知道顾初瑾的性子，她的决定，就连她的娘亲长公主殿下都改变不了，自己更改变不了了。 想想自己已经去了的妻子，思安默默攥了攥拳头，深深一拜，“属下，多谢主子。” 顾初瑾走出暗卫阁，侍女们都在远处跟着，她看向雨漠国的方向，也不知道，师娘在雨漠国怎么样了。 也不确定，自己迟了这半年才行动，师娘会不会怪着她。 转眼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两年了，占用了顾初瑾的身体，顶着她的身份，做了这个无人可以理解的决定。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便来到了八月初六，昭福公主顾初瑾及笄的日子。 作为长公主和大将军之女，当今陛下儿时的伴读，备受宠爱与瞩目，又有各国国君前来观礼，皇帝楚临直接吩咐内务府，昭福公主及笄的所有礼节，都在宫里进行，不能出了岔子。 顾初瑾昨晚宿在关雎宫内，一大早上，她还在睡梦中，就被侍女欣风和欣霜拽起来了。 公主是最不喜欢在睡梦中被叨扰，所以侍女们皆是轻手轻脚的伺候她熏香、沐浴、更衣。 一整套流程下来，顾初瑾倒是完全清醒了。 早膳间，欣风帮她布菜，欣霜在一边念着今日的宾客名单和及笄礼的流程。 “雨漠国、西密国和北襄国的国君亲 自过来观礼，恭贺昭福公主及笄……” 顾初瑾舀了一小勺米粥送入口中，脸上没有太多的波澜。 她清楚雨漠的局势，知道墨璟宸今日一定会来的。 这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御花园内，已经摆好了及笄礼所需要的酒具、香炉、蒲团等。 楚临坐在主位上，下首坐的是顾初瑾的父母，长公主楚萧宁和驸马爷顾玉琛。 今日来的宾客，不仅包括别国的贵客，还有大陵正二品以上的官员，携他们的夫人以及嫡子嫡女，今日也是收到了长公主府的帖子前来观礼，想一睹昭福公主的尊荣。 还有一些官员存着私心，他们的嫡子也都到了相看的年纪，若是真的很幸运，可以和昭福公主结为夫妻，那真的是三生有幸。 “昭福公主到！” 随着赞礼的传唱，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迈着莲花步走来的女子身上。 第2章 扮猪吃老虎 午膳后，顾初瑾独自来到太液池旁。 八月的风燥热中带着一丝温柔，吹动着顾初瑾的发丝。 顾初瑾看到太液池旁站着一名男子，毫不畏惧的走了过去，挺直了腰板，轻咳了一声。 她早就知道了这位男子的身份，户部侍郎的庶子，安庆阳。 他今日的目的以及幕后的主使之人，思安也已经向顾初瑾禀明。 安庆阳转过身，直接抓住了顾初瑾胳膊，笑着叫了一声，“瑾儿！” “放肆，放开本公主。”顾初瑾怒吼。 “瑾儿，自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经倾心于你，瑾儿，我等你及笄这一日，等了好多好多年，瑾儿，做我夫人吧。”安庆阳慢慢靠近顾初瑾，越说越激动。 这个安庆阳，真的太不要脸了。 “瑾儿别怕，三书六礼，八抬大轿，都不会少了你的。” 顾初瑾都气笑了，“让本公主嫁给一个庶子，安庆阳你给的，别人真的不敢给。” “顾初瑾，本公子劝你别不识好歹，乖乖从了！” 顾初瑾用力挣扎，但是也无济于事。 安庆阳一只手攥住顾初瑾的胳膊，一只手解开自己的披风，快速帮顾初瑾披上。 随后拉着顾初瑾，试图想和她一起，失足跌入太液池。 顾初瑾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已经疯了。 “你放肆！”顾初瑾撕心裂肺的吼着。 但是现在没有侍卫在值守，才会让安庆阳钻了空子。 剑拔弩张之际，一支冷箭快速飞来，精准的射入安庆阳的膝盖处。 安庆阳吃痛，松开顾初瑾，咬着牙缓缓跪在了地上。 顾初瑾见势，扔下了披风，没有赏给他一个眼神，直接离开了太液池。 暗卫们看得心惊胆战的，万一主子有个什么事儿，他们怎么给陛下和长公主殿下、驸马爷交代啊。 顾初瑾看见不远处，迎面走来一名男子，手里还拿着一把精致的弓箭。 他一身龙袍，午后的阳光刚好洒在他身上。 “多谢恩人。”顾初瑾整理了一下衣着，快走了几步，在墨璟宸面前屈膝。 柔声响起，墨璟宸连忙上前，虚扶了一把，“公主言重了，朕是雨漠皇帝。” “是瑾儿失礼了，多谢雨漠皇帝陛下救命之恩。”顾初瑾说完，又微微屈膝。 待顾初瑾起身，墨璟宸看着她脸颊微红，说道，“让公主受惊了。” 顾初瑾回头看了一眼，眼神盯着安庆阳的膝盖处，墨璟宸解释道，“公主放心，这把剑只要拔出来就会无事的。” “多谢雨漠皇帝陛下，今日是瑾儿的及笄礼，若是表兄和爹爹娘亲知道了，只怕他们心里也会是不痛快。”顾初瑾客气的说道。 “但是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公主放心，这件事情，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 顾初瑾什么都没有说，就站在墨璟宸面前，微微的笑着。 墨璟宸从袖口拿出了一把匕首，他害怕顾初瑾误会，率先说道，“公主不要误会，朕真是觉得，公主应该学会保护自己，所以想把这把匕首送给公主，让公主防身用，就算做朕给公主的及笄之礼吧。” 顾初瑾看向那把做工精美的小匕首泛着冷光，只是觉得事情不简单。 “这是雨漠陛下的贴身之物，过于贵重，瑾儿怎敢收。” “公主天生尊贵，只有贵重之物，才能与公主相配。” 顾初瑾一看，再拒绝也不好了，索性就收下了。 这时候，欣风带着几个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跪下行礼，“给主子请安，给贵宾请安。” 顾初瑾把匕首藏在了袖口处，冷下脸来，问道，“何事这么慌张？” “主子，长公主殿下请您过去一趟。”欣风恭敬回话。 “知道了，好生送雨漠皇帝陛下回去。 ” 说完，顾初瑾又对着墨璟宸福了福身子，让几个小太监送墨璟宸回了旭明殿。 “公主，那个去传话的小太监已经招了，说是沈小姐主使的，这户部侍郎在太师大人手下做事，沈小姐对着安庆阳又是吓唬又是拿他的母亲威胁，安庆阳不从也得从了。”欣风扶着顾初瑾，轻声说道。 “好好审安庆阳，本公主要一份儿供词。”顾初瑾淡声吩咐道。 她在御花园慢慢的走着，手不自觉的摸着那把匕首。 墨璟宸来了之后，一直住在旭明殿内。 他回去之后，心情一直不错，接过高海奉上的雨前龙井，轻轻抿了几口，嘴角勾出了一个满意的弧度。 墨璟宸的伴读靳易硕自从他回来之后，一直双手背后，在殿内来回踱步。 高海垂着头，规规矩矩的在墨璟宸身侧候着，感受到殿内凝重的气氛，大气都不敢喘。 “朕送都送出去了，朕都觉得没有什么，你生的什么气，坐下来吃些茶，晃得朕头疼。”墨璟宸一说这个，靳易硕更来气了，直接盯着高海看。 高海被盯得头皮发麻，真的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高海，你出去候着。”墨璟宸吩咐了一句，高海行了礼，躬身退下，到殿外长舒了一口气。 靳易硕是个急性子，和墨璟宸一起长大，两人是君臣，但更是兄弟。 “什么是你觉得没有什么？陛下请您告诉我，那把匕首代表着什么？” “你的暗卫一共三百人，而那把匕首，就是暗卫的信物之一，可以管理你的一百个暗卫，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拿到政权，想娶昭福公主回去，帮着你统理六宫，可是你是不是做的太过了？”靳易硕快急死了，陛下怎么能如此行事？ “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朕不是鲁莽之人，匕首既然给了出去，就代表着朕已经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墨璟宸看着杯中的茶叶，坚定的说道。 “就算你说的是对的，昭福公主成为了皇后娘娘，那以后呢？你能保证你们不会发生冲突？说句不好听的，匕首在她那里，那些你养了多年的暗卫，会对你动手的，你不清楚吗？” 靳易硕知道，墨璟宸的武功、谋略皆是高人一等，怎的今日做起了糊涂事儿了？ 墨璟宸缓缓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冲突？朕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靳易硕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未免也太过自信了吧。 “晚上还有宫宴，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靳易硕走了之后，高海进来添茶水，看着墨璟宸脸色，恭敬道，“陛下，靳公子性子直了些，您别和他置气。” 墨璟宸淡淡嗯了一声，“有件事儿，帮朕去办。” 墨璟宸悄声吩咐完，高海却一脸苦涩，“陛下，这会不会来不及啊？” “不许出岔子，让子离帮忙。”墨璟宸带着不容置疑语气说道。 高海听到陛下的语气，知道自己这是踢到铁板了，再也不敢多说些什么，躬身退了下去，吩咐自己的徒弟去准备东西，自己又去找了暗卫首领子离大人。 第3章 宫宴进行时 夜幕渐渐拉开，皇宫内灯火通明，楚临在锦明殿设国宴，庆贺昭福公主及笄，也是为了款待各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顾初瑾和自己的父母一起坐在下首，坐在他们对面的就是别国的国君。 楚临落座之后，众人才敢落座，他举起酒杯说道，“今日是瑾儿的及笄礼，朕祝表妹一生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顾初瑾端着盛满果酒的酒杯起身，笑道，“多谢表兄，祝表兄圣体永安，大陵国泰民安。” 随后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宫人们井然有序的上着菜，美味佳肴数不胜数。 但是这时候，几乎没有人把心思放在这些吃食上。 今日是昭福公主及笄，陛下大设国宴的另一个目的就是为昭福公主选择夫君。 且众人都清楚，先帝遗诏，昭福公主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大家都无比期待，看看到底是一位怎样的男儿郎，可以被昭福公主选中。 宫宴进行到一半，楚临挥了挥手，让舞女们都退下了。 贴身内侍李德忠帮着他斟满了酒，楚临对着楚萧宁和顾玉琛举杯，语气中全是对长辈的恭敬，“姑姑、姑父，瑾儿也及笄了，今日国宴，君臣同乐，朕想着，不如趁此机会，把瑾儿的婚事定下来，不知姑姑和姑父意下如何？” “陛下费心了，瑾儿确实也已经到了年纪，不如趁此机会，看看有没有她的心悦之人吧。” 楚萧宁其实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这么早成亲的，但是顾初瑾已经及笄，婚事就算是拖，能拖到什么时候呢？ “不知昭福公主对于自己的夫君有什么条件？”沈雯儿的哥哥沈子延这时候放下酒杯，率先开口。 顾初瑾心里编排，她不相信今日太液池之事，沈子延完全不知情。 她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不紧不慢的开口，“本公主的条件也很简单。” 众人也都打起了精神，眼神中透漏着纳闷，昭福公主选择夫君的条件，怎么会简单呢？ 看着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顾初瑾自信的说，“首先，本公主的夫君必须是一品官职或者皇族，且武功高强。” “其次，本公主要求，必须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看似只有两个条件，其实是相互矛盾的，位居一品官职或者皇族，怎么可能不纳妾。 “公主这两个条件矛盾了吧？谁能做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呢？”沈子延开口说道。 顾初瑾心里冷笑了一下，沈雯儿的账还没有算完呢，沈子延倒是上赶着来挑衅。 “本公主相信肯定有人可以做到，本公主的爹爹不就做到了吗？”说着，看向自己的父母，眼神里充满了羡慕。 顾玉琛也宠溺的看着她，女儿有自己的想法，若是有人真的疼爱女儿、保护女儿，可以为了女儿不纳妾，那他也可以放心了。 “公主记性不好，大将军不是纳过妾吗？”沈子延‘好心’提醒道。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楚萧宁心里揪了一下，筷子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顾初瑾一只手紧紧攥着，一只手拍着母亲的手，让她别动怒。 顾玉琛确实纳过妾，不过他是被人设计的，他也充满了无奈。 为了这件事，楚萧宁差点儿休夫，当初也是闹得满城风雨。 最后发现了那小妾的丑陋，居然和别人私通，楚萧宁直接把她打死了。 顾初瑾沉默着，那是爹爹娘亲唯一的感情裂缝，需要他们用一辈子去治愈、去缝合。 没有想到沈子延这么勇敢，居然不怕死。 “沈公子醉了，送他回去。”楚临语气中充满了不悦，坐在高台上，把姑姑的表情尽收眼底。 李德忠直接命几个侍卫捂着沈子延的嘴，给他请了出去。 殿中还是无人敢说话，这个时候，还是闭嘴为妙，免得引火上身。 墨 璟宸举起酒杯，站了出来，“公主的要求，朕可以全部做到。” 一句话，把目光全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墨璟宸骨节分明的手执着杯盏，胸有成竹的站在席面后。 “雨漠皇帝陛下，三宫六院也不少吧？”西密国国君何斌坐在墨璟宸旁边，开始挑衅。 楚萧宁这时候也说，“是啊，本宫也听说过，雨漠皇帝陛下的后宫，也有些热闹呢。” 这些顾初瑾也十分清楚。 “长公主殿下稍安勿躁。”墨璟宸缓缓走到顾初瑾的席面前，“朕承认后宫有嫔妃，但朕可以在此承诺，两年之内，做到和昭福公主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做不到，甘愿把两座雨漠的城池赠与公主。” 说完，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的那一刻，看到顾初瑾正眼中含笑看着他。 “请问雨漠皇帝陛下，如何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顾初瑾柔声问。 “只要有心，怎么都可以做到。” 墨璟宸认为，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和他一样，给出顾初瑾这样的承诺。 顾初瑾被欣风扶着起了身，正想说些什么，酒杯一个声音打断。 “慢！”何斌急匆匆的来到墨璟宸身边，“雨漠皇帝陛下给的，朕也可以给，朕还可以为了公主废后！” 何斌虽然无能，但是看到顾初瑾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和自己已经去了的妻子太像了。 为了娶顾初瑾，他也可以做到不顾一切，只为博佳人一笑。 顾初瑾今日下午就已经让人探到了他的目的，听了他刚才的话，觉得无比恶心。 顾初瑾刚想开口直接拒绝，墨璟宸看了一眼何斌，“既然这样，不如就比武吧。” “大殿之上舞刀弄枪确实欠妥，想必瑾儿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楚临说道，何斌今年二十有二，且已经立过两位皇后，有什么资格求娶瑾儿，从他站起来开始，楚临心里就已经不悦。 顾初瑾面带笑意，向上首微行一礼，“既然瑾儿说了是武功高强，瑾儿觉得比试一下倒也无伤大雅。” “表哥武功是一顶一的好，不如就做裁判吧。” 楚临被顾初瑾哄得开心，哪里还会有不同意的，“若是按着朕的规矩来，这比武双方，身上不能携带武器，还请两位配合。” 墨璟宸一脸镇定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和他下午给顾初瑾的那一把差不多，不仔细看，还以为一模一样呢。 靳易硕上前，接过他手中的匕首，“小心着点儿。” 第4章 紫色烟花夜 墨璟宸轻轻应了一声。 何斌却有些慌了神，就他那些功夫，若是不用些下作的手段，百分百的赢不了的。 但是为了瑾儿，他还是愿意一搏的。 看着有一个小太监在他的身上上下打量，最后定睛在他的袖口处。 很明显这里有猫腻。 何斌不情不愿的拿出了那把匕首，比武正式开始。 墨璟宸站在大殿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何斌先出招。 何斌也丝毫没有和他客气，双拳紧握，冲上前，试图先给墨璟宸一脚。 但是没有想到直接扑了个空。 墨璟宸看着他险些直接趴在了地上，看准时机，对着他的背，来了一拳。 何斌吃痛，直接对着墨璟宸大叫了一声。 墨璟宸没有理会他，快速来到了他的身前，双手抓着他的胳膊，推着他往后退。 动作之准，速度之快，快到众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何斌就已经跌倒在地上。 墨璟宸再次擒住了他的胳膊，何斌现在根本就就动弹不得。 楚临在这时站起了身，看着眼前的战局，宣布墨璟宸取得第一局的胜利。 墨璟宸轻松拿下第一局，虽然招式简单平常，但是会武的人都能够看出来，此人武功不凡。 何斌被摔的那一下不轻，没有太多的力气进行第二局。 所以墨璟宸第二局胜利的，比第一局还要轻松些。 何斌输的没有面子，被贴身随从扶着，不情不愿的回到了座位上。 墨璟宸此刻，长身玉立在殿中央，周身充满着王者的气质。 大殿又恢复了平静，殿内的人无疑把目光聚集在墨璟宸和顾初瑾的身上。 墨璟宸向前走了几步，再次来到了顾初瑾的席面前。 顾初瑾起身，绕过席面，脸颊微红，把自己手中的帕子递给了墨璟宸，再也没有刚刚的矜持。 一瞬间，殿内仿佛只有两个人，墨璟宸就这样看着她，眼神里全是温柔。 顾初瑾看向墨璟宸的眼里，却是有些复杂。 “辛苦雨漠皇帝陛下。” 墨璟宸嘴角轻勾，“今日公主及笄，朕还为公主准备了一份礼物。” 话落，黑色的夜幕中，绽放出了紫色的烟花。 两人几乎同时回头，眼神盯着狠狠绽放的烟花，久久不愿意移开。 众人也都把眼神移到了烟花上，大陵最常见的，就是彩色烟花，这紫色的烟花，还是第一次见呢。 楚临走下高台，带着众人来到了殿外。 顾初瑾站在了墨璟宸和楚临中间，和众人一起仰望漫天的紫色烟花。 墨璟宸看向顾初瑾，看着她的小脸被烟花照亮，看着她和自己一起看 夜幕中的烟花升起又绽放，好像和他一起经历这人生百态。 这一场关于紫色烟花的盛会，让无数人为之震感。 顾玉琛紧紧搂着楚萧宁，楚萧宁暂时卸下了长公主的架子，依偎在他的怀里。 从相遇到成亲，一眨眼的功夫，女儿也已经及笄了。 不少贵女在后面，看着最前边，捂着嘴笑的顾初瑾，眼神里满是羡慕。 沈雯儿除外，她心里只留下了嫉妒和恨。 嫁去雨漠国才好呢，嫁的远远的，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瑾儿，这婚事……”楚临开口问道。 顾初瑾显然是有些害羞了，墨璟宸也知道她心里担忧什么，于是开口，“朕可以保证，每半年，带着公主来省一次亲，还请长公主殿下和驸马爷放心。” 楚萧宁和顾玉琛毕竟只有这一个女儿，怎么可能舍得呢？ 若遇良人，嫁远些又何妨？ 皇家儿女的婚事本来就很少可以自己做主，既然又先皇的遗旨在，若是瑾儿自己愿意，他们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顾初瑾明白父母想的 是什么。 在绚丽的烟花下，顾初瑾对着自己的父母和表哥深行了一礼，“爹爹、娘亲、表哥，瑾儿已经遇到了良人。” 楚临看着姑姑、姑父笑着点头，上前扶起了顾初瑾，又看向墨璟宸，“好，为结两国之好，朕今日就做主，将昭福公主顾初瑾许配给雨漠皇帝墨璟宸为妻子，择日完婚。” “恭喜昭福公主，恭喜雨漠皇帝，恭喜陛下、长公主殿下、驸马爷。” 一场国宴，就这样结束了。 顾初瑾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思安还在恭恭敬敬的等着她回来。 “这是安庆阳的证词，请主子过目。” 顾初瑾接过，快速扫了一眼，“动刑了吗？” “只受了几鞭子，就全招了。” 顾初瑾看着供词上沈雯儿三个大字，又有了主意，“先别把人放了。” “是。” 思安迅速退下，顾初瑾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再也没有绚丽的烟花绽放。 就想所有的人都想求得的帝王的爱那样。 令人羡慕、却是转瞬即逝的。 顾初瑾喃喃道，“慕莹，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旭明殿。 “靳公子的画作，倒是大有进步。”墨璟宸拍了拍靳易硕的肩膀，满脸笑意的夸赞道。 靳易硕能听得出来，陛下对他今日的画作，到底是有多满意。 看着自己画的紫色烟花图，烟花腾空绽放，烟花下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子和身着红色宫装的女子都深情地凝视的对方。 “百枝然火龙衔烛，七采络缨凤吐花。” 墨璟宸拿起毛笔提了句诗，笑意又深了些。 靳易硕在旁边，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不就是一副画作吗？拿着当个宝贝似的。 “现在你需要回去一趟，帮朕准备聘礼。”墨璟宸直接忽略了他的眼神，把一个小册子递给了他。 靳易硕打开一看，心里编排了一句，你直接把你私库的钥匙给皇后娘娘不就行了吗？ 看着墨璟宸盯着他看，靳易硕倒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而是说了一句，“不是还没有定日子吗？” “先准备着，暂时就这些，还需要什么朕派人给你传信。” 靳易硕点点头，看着天色确实不早了，正准备转身离去，听到墨璟宸又说，“凤印还在贵妃那里，让小冬子去拿回来，放到凤栖宫。” 帝王话落，高海心里颤了一下，小冬子是他的徒弟，贵妃娘娘又是那般张扬的性格，恐怕这差事不好办啊。 但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帝王的话就是圣旨，容不得任何人置喙，就当是给小冬子一个历练的机会吧。 凤印一拿回去，贵妃娘娘肯定会惊动太后娘娘，看来这后宫，安宁不了了。 第5章 要她做藤女 靳易硕离开后，高海带着几个小太监上前，伺候着帝王更衣。 “陛下，那个沈公子的身份，奴才已经查出来了，他就是沈太师的嫡孙。” 墨璟宸淡淡的点头，“难怪会这般猖狂。” “当初是沈太师和长公主殿下扶持大陵皇帝登基，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沈家和长公主府，并不对付。” 高海给墨璟宸泡了盏安神茶奉上，墨璟宸端着茶盏，“既然沈子延好说，那就让子离去管管他的嘴。” “对了，沈子延提的，驸马爷纳妾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墨璟宸问道。 高海却是有些为难，跪在地上，“陛下恕罪，奴才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墨璟宸端着茶盏，若有所思。 看来是当初就已经下了死命令，不许任何人提及。 “约束好下面的人，不许提及此事，你下去吧。” 顾初瑾在翌日午后，直接去了养心殿，神色略带严肃。 “参见表兄，表兄万福金安。”顾初瑾走进去行礼。 楚临一看是表妹过来了，连忙放下手中批阅奏章的毛笔，“瑾儿，快起来。” 顾初瑾坐在下首，李德忠带着小宫女上好了茶点。 “怎的这时候过来了？”楚临看着她坐在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连忙问道。 顾初瑾从袖口拿出来两份口供，递给李德忠，再由李德忠呈给楚临。 “表兄看看这个。” 楚临接过口供，快速看完，脸色瞬间黑了，“岂有此理！” “朕是不是太宠着他们沈家了？居然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楚临怒道。 沈太师虽然扶持了楚临，但是近几年的小动作，确实不少。 一开始看到弹劾沈太师的奏折，楚临是不相信的，但是随着弹劾的奏折越来越多，帝王的心也寒了。 他在一直收集沈家的罪证，没有想到沈雯儿这般按捺不住，居然想着败坏了瑾儿的名声。 楚临捏着眉心，在表妹面前，他还是不想发那么大的火。 顾初瑾起身，走到楚临身侧，李德忠很自觉的带着宫人们退了下去。 “表兄，瑾儿有一个法子。” 楚临抬眸，“你说。” “公主远嫁，是不是需要几个陪嫁的藤女？” 楚临一听，真的不是什么好主意，“不行！” “表兄，这是合规矩的事儿啊，王公贵族里的适龄女子，也就只有沈雯儿最合适了。”顾初瑾略带撒娇的语气说道。 楚临虽然很疼这个表妹，但还是不想让沈雯儿跟着去，沈雯儿蛇蝎心肠，瑾儿会很危险的。 “表兄，就让我最后一次，为您分忧吧。” 顾初瑾有着原主的记忆，知道她也是被寄予期望的，长公主想让她入朝辅佐楚临，她却为了师门的仇恨，选择了远嫁。 楚临赶忙扶住要下跪的顾初瑾，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瑾儿言重了，朕答应你就是了。” “但是这件事，是不是还需要和墨璟宸商量，你不是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顾初瑾摇了摇头，“暂时先不用了。” 楚临看着她坚决的目光，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接着转移了话题，拿出来一个小册子。 “这是父皇留给你的嫁妆。” 顾初瑾一阵惊讶，舅舅走的时候，她还不到十岁呢，怎么就留下了嫁妆。 “这是今日李德忠给朕的，说是父皇走的一个月前吩咐准备的。”李德忠伺候过先皇，得先皇的嘱托接着伺候楚临，昨日楚临赐了婚，他才把这个册子拿出来。 既然是先皇留下的，顾初瑾知道自己也推脱不了，直接收下了。 六七 顾初瑾和墨璟宸的婚期，定在了十月二十。 两国的内务府都在忙着准备婚事，忙得不可开交。 但是墨璟宸和顾 初瑾反倒是落了个清闲。 八月十五这日，京城也是热闹非常，墨璟宸也准备晚上宫宴结束之后，带着顾初瑾出去一趟。 殊不知，上午在御花园还有一场闹剧。 王宫贵女们都收到了长公主殿下的邀请，来御花园参加赏花宴。 有传言说，昭福公主准备参加完帝后大婚之后再出嫁，所以这次赏花宴，就是为了陛下选后。 她们都穿上了美丽的衣衫，御花园内美人如云，甚是养眼。 沈雯儿家世最好，也最有资格坐上凤位，所以今日穿了正红色的衣衫，挽了飞仙髻，打扮得甚是出众。 “啊。”沈雯儿站在那里，被一个小宫女不小心拿着茶盏撞了一下，茶水直接泼在了沈雯儿的衣衫上。 沈雯儿气急了，二话没说，便一个巴掌甩了过去，“狗奴才！不要命了？” 那小宫女畏畏缩缩的磕头求饶，看着她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沈雯儿又踹了她两脚，嚣张的不行。 很多王宫贵女这时候也围了过来，斥责那个小宫女，对着沈雯儿说着一些阿谀奉承的话。 沈雯儿瞬间被捧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来人啊，将她拉下去打死！” 皇家的人，沈雯儿还没有那个资格动。 看着没有人听她的指使，沈雯儿对着那个小宫女又踹了几脚。 “昭福公主殿下驾到！”随着太监的传唱，顾初瑾被众人簇拥着，缓缓走来。 她早就在不远处，看完了这场闹剧。 “参见昭福公主，昭福公主万福金安。”众人一阵惊讶，昭福公主怎的过来了？ 还是恭恭敬敬的行礼。 哪怕沈雯儿再不愿，没有顾初瑾的吩咐，她也不敢起来。 顾初瑾无视众人的行礼，走到那小宫女的身边，手里拿着帕子，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脸是怎么回事儿？” “回……回昭福公主……是奴婢……自己办事不利……这一巴掌是……是沈小姐赏的。” “赏的？”顾初瑾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这皇宫里的奴才，哪一个不是皇家的人，就算是本公主要打要罚，也还要顾及几分皇兄的面子，沈大小姐架子不小啊。” 沈雯儿振振有词说道，“公主，是这个贱婢，弄脏了臣女的衣衫，臣女这衣衫是为了参加赏花宴特意做的，只怕她赔不起。” “一件失了规矩的衣衫，沈小姐若真的想让人赔，不妨等着皇兄来了再说此事吧。” 顾初瑾一句话，众人反应了过来，沈雯儿今日穿的确实是高调了。 第6章 玉佩换折扇 “可是朕怎么听到，你一口一个规矩的在这里替朕教训人？”楚临接过宫女奉上的茶盏，对顾初瑾质问道。 顾初瑾听到帝王冰冷的声音，笑容瞬间消失，跪在了楚临脚前，“表兄明鉴，瑾儿没有。” “雯儿，近些。”楚临瞥了顾初瑾一眼，抬手让沈雯儿走近。 沈雯儿暗自发笑，走到楚临身边，又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却被楚临拦住了。 “瑾儿被朕惯坏了，你别和她计较。” “不妨事儿，陛下别气坏了身子。”沈雯儿看着顾初瑾还在跪着，心里就爽的不行。 楚临淡淡应了一声，看向那个小宫女，偏头吩咐，“李德忠，杖毙！” 顾初瑾抬起头，“表兄为何要杖毙这宫女？” “这件衣衫，恐怕她是赔不起。”楚临说道。 顾初瑾看着已经有几人去拖住那名宫女，开口道，“她赔不起，我可以替她赔。” “你非得惹朕不痛快是吗？”楚临满脸怒意。 “瑾儿并无此意，只是觉得瑾儿快要出嫁了，总见血也不好，不如瑾儿赔了沈小姐这衣衫，表兄把这名小宫女赐给瑾儿可好？” 沈雯儿看着场面僵住，又表现出了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陛下，不如就按着昭福公主殿下说得办吧。” 楚临看了她一眼，“委屈你了。” 看着沈雯儿小人得志的样子，楚临心里冷笑，有些人捧得越高就摔得越惨。 中秋宫宴上，楚临也给沈太师和沈雯儿的父亲沈将军敬了好几杯酒，反倒是对顾初瑾有些敷衍。 一时间，陛下要立沈雯儿为后的谣言，传的沸沸扬扬。 墨璟宸和顾初瑾坐在一家酒楼里，墨璟宸为她斟上了一杯茶放在手边，“这谣言，你怎么看？” 顾初瑾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水，“你刚刚都说了，是谣言。” 高海候在墨璟宸身侧，听见皇后娘娘对陛下这样说话，也没有说什么。 他可不想踢到陛下的铁板。 “朕知道是谣言，只是这步棋，朕没有看懂，怎么就牵扯到你了？” 顾初瑾笑了笑，“表兄要抬举沈家，我只是简单帮个忙而已。” 墨璟宸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和顾初瑾、甚至和自己有关。 顾初瑾转移了话题，“今日中秋，陛下不在雨漠，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墨璟宸淡笑了一声，“不会，中秋本就是团圆的日子，朕的父皇和母妃都不在了，这中秋，只想和自己生命中重要的人一起过。” 她抬脚走向窗边，望着天空的明月，有些想家了。 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到21世纪。 墨璟宸拿了披风帮她披上，示意高海下去。 “皇后这是也思念亲人了？” 顾初瑾拢了拢披风，“思念舅舅和舅母了。” 比起思念先皇和太后娘娘，顾初瑾更思念远方的挚友。 墨璟宸握着她的小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瑾儿，悲欢离合自有定数，我们应该学着珍惜眼前人。” 顾初瑾笑了一下，墨璟宸拿出来一枚玉佩，放到她的手心里。 顾初瑾瞧着手心里的玉佩，圆形的羊脂白玉上面刻着一个‘瑾’字。 大陵和雨漠都有这样的传说，一个人若真的心悦另一个人，就在玉佩上刻下心悦之人的名字送给她，听说是可以保护她一生平安顺遂。 顾初瑾握着玉佩失笑，“你还信这个？” “原是不信的，没有想到你出现了。”墨璟宸一步一步靠近，顾初瑾的心里扑腾扑腾的。 本来也都是对方的棋子，这么认真做什么。 在墨璟宸离她还有一拳头距离的时候，她突然说，“你不亲自帮我把这玉佩系上啊。” 说着，把玉佩又给了墨璟宸。 墨璟宸从小 到大还是第一次伺候人呢，他笨拙的帮着顾初瑾把玉佩系在腰间，嘴上说着顾初瑾骄纵，身体却很诚实。 “朕都送皇后这么多东西了，皇后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还个礼了？”墨璟宸试图在顾初瑾身上占到便宜。 没想到顾初瑾也是有备而来的，她拍了拍手，立刻有侍女低着头进来，呈上了一把折扇。 顾初瑾打开那把折扇，上面画着的是一副优美的山水画，“这把折扇，还是当初在表兄那里抢来的，送你了。” 墨璟宸含笑接过，没有多说什么，或许他们可以慢慢来。 又过了几日，一道圣旨震惊了所有人。 陛下封沈雯儿为和安郡主，为昭福公主的陪嫁藤女，随着昭福公主一起嫁去雨漠国。 沈雯儿接旨的时候，还以为是封后的圣旨，没有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做了郡主，还成了顾初瑾的陪嫁藤女。 李德忠恭敬把圣旨递到她面前，她却没有要接旨的意思。 “李公公，是不是宣错了旨意？”沈太师开口问道。 李德忠讪讪的笑道，“太师大人说笑了，奴才怎么敢呢，这都是陛下给沈小姐的恩典。” 沈雯儿怎么会接受这么大的心里落差，直接质问道李德忠，“到底是陛下，还是顾初瑾？” 李德忠没有回答她的话，“沈小姐还是快接旨吧，陛下还等着杂家回去复旨呢。” 沈雯儿看着那明黄色的圣旨，像是一块烫手山芋一样。 她不能接，这不是她的宿命。 “我要去见陛下！”沈雯儿说完，想自顾自的站起来，李德忠招了招手，就有几个小太监上前摁住了她。 “沈小姐还是快快接旨吧，您现在是昭福公主的藤女，若是小太监们不小心伤到了您，可怎么是好。” 沈家的人都不敢相信，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沈雯儿反应了过来，“是顾初瑾，一定是顾初瑾！” 说曹操，顾初瑾就到了。 她进来的时候，看到沈家的人跪了一地，沈雯儿在挣扎着，说什么也不肯接旨。 “公主。”李德忠恭恭敬敬叫了一声。 顾初瑾点点头，“李公公，本公主要和沈小姐单独谈谈。” 两人来到偏殿，顾初瑾直接把那个小太监和安庆阳的证词，甩到了沈雯儿的身上。 沈雯儿都看呆了，他知道安庆阳那个没用的没有毁了顾初瑾，没有想到还把她给供了出来。 第7章 帝王寻答案 “本公主今日来就想问你一句话，是想乖乖跟着本公主去雨漠，还是想现在就去死。” 沈雯儿把那两份证词扔在了地上，“这是污蔑！顾初瑾，是你自己在做局。” 顾初瑾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污蔑？本公主是先帝亲封的昭福公主，有什么理由污蔑你？倒是你，整天想一些不入流的手段，算计本公主。” 顾初瑾坐在椅子上，“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乖乖的接旨，这些事情，本公主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是抗旨不遵，加上谋害皇族，你觉得，你们沈家吃罪得起吗？” 沈雯儿说道，“我沈家是忠臣之家。”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已经没有机会了。”说着，顾初瑾站起了身，拿着这两份口供，走到了正厅，递给了李德忠，“劳烦李公公，把这个呈给表兄。” 李德忠正要接过，沈雯儿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臣女愿意为藤女，请昭福公主殿下开恩。” 她还不能死，她要成为那个笑道最后的人。 沈家人一听，也不知雯儿被顾初瑾灌了什么迷药，居然甘心的去做藤女？ “雯儿！”沈太师呵斥道。 沈雯儿已经恭恭敬敬接过了圣旨，顾初瑾和李德忠也离开了。 藤女的事情，不是只有沈雯儿无法接受，就是墨璟宸听了，也是一阵惊讶。 此刻他正神色严肃的站在宫门口，等着顾初瑾的马车。 看到顾初瑾下来，他带着顾初瑾，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瑾儿做什么决定，是不是应该先和朕商量一下？”墨璟宸语气略重，作为一个帝王，他最讨厌的，就是被通知。 “一个藤女而已，也值得和你商量吗？”顾初瑾反问道。 墨璟宸上前了几步，点点头，“一个藤女，确实不值得商量，但是前几日传出了你表兄要立她为后的谣言，今日就下了让她做你陪嫁藤女的圣旨，这是什么意思？打击沈家？” “果然是帝王。”顾初瑾带着肯定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沈太师不安分，也确实应该打击他们一下了，再说，我本就是表兄的伴读，为君分忧，是我的责任。” 墨璟宸皱了皱眉头，“你说的这些朕都可以理解，可是你把这么个人带到雨漠，你让朕怎么安排她？” 顾初瑾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封个小主不就行了，反正你宫里的嫔妃也不少，多一个不多，再说了，沈雯儿的姿色也算是出众吧。” 她说完就想着离开，没有想到被墨璟宸抓住了胳膊，一步步的向她靠近，“瑾儿，就这么想让朕有三宫六院？” 顾初瑾明显一愣，“你是皇帝啊，有三宫六院很正常。” “可是皇后的要求，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吗？”他带着及其严肃认真的口吻问道。 顾初瑾眨了眨眼睛，这话确实是她说的，其实并不是她的心里话，只要为了师门报仇，找到慕莹，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她才不在乎呢？ “我的意思是，我是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你是帝王，肯定多有无奈，作为皇后，该有的胸襟和格局还是要有的。”顾初瑾想了想回答道。 很明显，墨璟宸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顾初瑾也来了小脾气，“墨璟宸，放开本公主，不就是个沈雯儿吗？值得你这样审问？” 墨璟宸很自觉的放开了她，整理了一下袖口，“好，后宫的事儿，瑾儿自己做主就好，但是瑾儿一定要记住朕给瑾儿的承诺。” 顾初瑾讪讪点头，“对了，你把你三宫六院的资料整理一下，越详细越好，明天记得给我。” 顾初瑾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留下墨璟宸一个人杵在那里，他现在，有些看不透顾初瑾，到底是真的大度，还是有别的什么。 他也不想让别人去查，他想自己一步一步去寻找着其中的答案。 顾初瑾回到了府上，进了主殿，看到里面阵仗不小。 “见过娘亲。”她先向自己的娘亲行礼。 楚萧宁脸上含笑，对着女儿招了招手，“瑾儿，过来坐。” “内务府给你挑了几个丫头，贴身伺候，你看看有没有合你心意的。” 顾初瑾在楚萧宁身侧落座，整理了一下衣衫，“娘亲，女儿已经有欣风和欣霜了，她们从小伺候，难道娘亲还不放心啊。” 一边的欣风和欣霜也赶紧跪下，她们以为做公主的陪嫁侍女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楚萧宁看着两个小丫头慌张的样子，笑意瞬间深了些，“本宫自然是放心的，只是贴身伺候的侍女需要四个，你再选两个，让欣风和欣霜带着她们。” 顾初瑾抬了抬手，让欣风和欣霜平了身，目光在下面跪着的十几个宫女的身上来回打量。 “都是伶俐的丫头，昭福公主殿下若是没有合心意的，奴才就再去换一拨。”内务府总管弓着身子恭敬说道，语气中也多了些奉承。 顾初瑾伸出纤细的手指，指了一下最后一排中间的小宫女，“就她吧，本公主只要这一个。” “是。” “你们先退下吧。”顾初瑾偏头吩咐，“欣霜，送送王总管。” 人都退下去后，楚萧宁却是一脸惊讶，“瑾儿，不是说让你选两个吗？” 顾初瑾解释，“娘亲，那日瑾儿在御花园救了一个丫头，看着倒是伶俐，而且衷心，瑾儿打算也让她贴身伺候。” 一看楚萧宁似是不太愿意的表情，顾初瑾立刻搂着她的肩膀撒娇，“娘亲，您就同意了吧。” 楚萧宁能说什么呢？还能为了一个小丫头和女儿闹不愉快不成？ 顾初瑾回到了倾云殿，里面只有欣风欣霜和那两个小丫头伺候。 “跪下！”顾初瑾呷了口茶，语气严肃。 四个侍女齐齐下跪。 “以后你们都是本公主的贴身侍女，欣风欣霜不用多说，是从小伺候本公主的，你们两个既然做了本公主的侍女，在本公主这里的规矩就是，差事有些小差错本公主不是不能忍，但是本公主容不下有二心的人，知道了吗？” 第8章 公主登后位 “奴婢谨记公主教诲。” “你们就叫欣雨和欣露吧，雨漠后宫也不安分，你们四人齐心才好。”顾初瑾再次吩咐。 她让欣风欣霜先退下，自己多留了欣雨欣露一会儿。 看着两个熟悉的面容，顾初瑾上前扶起她们，“委屈你们了。” 两个小丫头起来，含着泪摇了摇头，“谢谢主子。” 欣雨叫兮梦，欣露叫兮晗，都是顾初瑾的师妹，也是顾初瑾的暗卫。 她不知道雨漠国什么情况，女孩子做暗卫毕竟是辛苦，顾初瑾就想尽了办法，把她们调到自己身边。 “我刚到雨漠的时候，也许没有那么方便，你们多和思安师兄联系，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了。”顾初瑾拉着两个小姑娘的手，嘱咐道。 —— 十月二十，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是雨漠皇帝墨璟宸和大陵昭福公主顾初瑾成亲的日子。 帝王遇挚爱，公主登后位。 成佳人之美，结两国之好。 万民齐贺。 顾初瑾一早就起来被侍女伺候着沐浴、熏香。 她只穿了一件正红色的中衣，经过欣雨身边，看到她正恭敬地托着一件火红的凤袍。 这凤袍是一百多个绣娘连夜赶制的，凤袍上绣着立体的凤凰，贵气逼人。 再看欣露手里托着的凤冠和九尾凤钗，上面镶满了华丽的珍珠，那是一国之母权力的象征。 她慢慢伸开双手，欣风欣霜伺候着她穿上凤袍，一层又一层，比她及笄礼穿的朝服还要繁琐，也更华美。 凤袍比普通的朝服还要长一些，后面直接拖在了地上，从后面远远看去，顾初瑾就像一只在空中翱翔的凤凰。 单看凤袍，就让人生了些敬意。 顾初瑾看到铜镜中自己的模样，曾经她也希望，自己能和挚爱举办一场中式婚礼，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多浪漫。 如今她穿上了最华美的凤袍，不只是幸福还是枷锁。 “瑾儿。”话落，楚萧宁穿着朝服，带着侍女走进来。 “我们瑾儿穿着凤袍就是好看。”楚萧宁拉着女儿的手，忍不住的夸赞。 “那还不是因为，瑾儿长得像娘亲多一些。”顾初瑾娇羞的说道。 楚萧宁牵着她的手坐下，亲自帮着她上妆，梳头。 一如原主幼时，母亲也是这样帮着她梳头，在头上加上她喜欢的头饰。 那时候母亲有时候拿她取乐，经常把她画的像一只小花猫，但今日不同，她的每一处妆容都必须和规矩，不能失了分寸。 凤冠落在头上的那一刻，母女两人均红了眼眶。 即使自己是穿越而来，但顾初瑾早就已经把这位长公主当成自己的娘亲。 她辅佐表兄多年，这其中的各种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顾初瑾对于自己的娘亲又羡慕又佩服。 远嫁，谁的心里都不会好受吧。 她被欣风欣霜搀扶着缓缓起身，看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娘亲，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瑾儿不孝，请娘亲责罚。” 说着，双手交叠放在地上，额头靠在了右手手背上。 楚萧宁忍着泪水受了她这一拜，亲自走上前把她扶起来，“瑾儿，你幸福了，才是对娘亲的孝顺。” 顾初瑾应该是在长公主府出嫁，但为表示对于婚事的重视，楚临一早就下旨，所有的礼节都按着皇家公主出嫁的规格来。 顾初瑾梳妆完毕后，要去金銮殿门口拜别帝王，在那里等着她的出了文武百官，还有墨璟宸。 顾初瑾手拿正红色绣着牡丹的团扇挡住了下面的脸颊，下了轿子。 映入她眼帘的正是一脸喜色的墨璟宸。 他身着正红色龙袍，上面绣着五爪金龙，头戴冕旒，右手慢慢抬起，眼底尽是笑意的等着她的到来。 顾初瑾在众人的瞩目下一步步的向 着他走近，走到他面前，很自然的把自己修长的手放到他的手心里。 感受到她温度的那一刻，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走到白玉石阶下，拜别表兄楚临。 楚临步下石阶，扶起两人，亲自把顾初瑾送到凤撵前。 “表兄，再有两月就是您的万寿节了，您等着我们回来。”顾初瑾牵着墨璟宸的手，柔声道。 楚临笑着应下，“好，朕等你们回来，你们不回来不开席。” 跟在楚临后面的众人也都在偷笑，陛下果真是疼爱这个表妹。 墨璟宸微微低头，“表兄万寿，定是要回来贺一贺的。” 楚临上前，把手搭在肩膀上，一如兄长一样叮嘱，“别委屈了瑾儿，朕等着你们回来。” 顾初瑾此刻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爹娘。 直到楚临轻轻叫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和墨璟宸一起，向自己爹娘那边走了几步。 “爹爹，娘亲。” “岳父，岳母。” 楚萧宁和顾玉琛也是忍着泪花，嘱咐了顾初瑾几句，就把她送上了凤撵。 凤撵贵气华美异常，上面还放着顾初瑾喜欢的茶点，顾初瑾现在没空关心茶点，她伸出手，撩起那一层红色的轻纱，微微点头，和众人告别。 看着爹娘眼眶红得不行，直接放下了轻纱，眼泪忍不住的滚滚而落。 凤撵被三十二个轿夫抬起，一点点淡出众人的视野。 顾初瑾忍着没有往后看，对于这个自己生活了两年的地方，也是充满了诸多的不舍。 凤撵的后面是顾初瑾的二百抬嫁妆，先皇的一份，楚临的一份，长公主的一份，驸马的一份，这是大陵给远嫁的公主的最大的底气。 嫁妆的后面是陪嫁的藤沈雯儿，她即使再不服再不愿，这就是她的宿命。 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做皇后，没想到自己做了皇后的陪嫁藤女。 刚才她看了墨璟宸一眼，的确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墨璟宸骑着马，忍不住的往后看，他终于娶到了大陵的昭福公主，他的瑾儿。 在一边撒着喜糖的靳易硕看着他一脸不值钱的笑，若有所思。 队伍就这样往前行驶着，一如顾初瑾和墨璟宸的人生在缓缓前进。 大陵和雨漠是邻国，只用了短短五日，就到了雨漠的京城。 迎接顾初瑾的，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封后大典。 第9章 不是你妻子 雨漠，明庆元年，十月二十五，是明庆帝墨璟宸的妻子顾初瑾封后的日子。 早上，天才刚刚明亮，雨漠的文武百官与后宫嫔妃已经按着阶级位份站好，恭候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到来。 众嫔妃中，以和贵妃为首，她今日穿了水红色的朝服，装容精致，气势逼人，好像挑衅一般。 没有人知道这精心打扮的背后是她多少个夜晚的哭泣，陛下明明答应了，若有一日他登上帝位，等让她享皇后之尊，与他一起受万民叩拜，坐拥万里江山。 可没有想到，他转身就娶了别人，夺走了她的凤印，还有一场这么盛大的封后大典。 后面的嫔妃有部分人还是在看和贵妃的笑话，现在已经有了正宫皇后，贵妃就算是再怎么样，也和她们一样，是个妾室。 一会儿也要向皇后行三跪九叩的磕头大礼。 十月的天，也算不上寒冷，但是早上在金銮殿候一个多时辰，也确实能冻得不轻。 众人都觉得，这皇后娘娘的架子太大了。 就在众人心里埋怨的时候，听到高海尖细的声音响起，“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跪迎！” 百官和众嫔妃齐刷刷跪下，恭迎他们的国母。 高海话落，御撵和凤撵也已经稳稳当当的停在了金銮殿门口。 高海弓着身子上前，内侍小心翼翼的掀开御撵前面的帘子，高海恭敬的扶着墨璟宸下了御撵。 墨璟宸今日换上了明黄色的龙袍，上面绣着怒龙飞腾的图案，他的神情严肃，眉宇间多了几分帝王君临天下的气质与高深莫测。 后面的凤撵上，欣风刚轻轻掀开帘子，欣霜正要把手伸进去扶着主子，却被一只手抢先了一步。 顾初瑾看到墨璟宸朝她伸出来的手，很自然的搭了上去，弯着腰下了凤撵。 二人携手，经过恭敬跪拜的百官与嫔妃，一步一步走向权力的顶端。 将要上台阶的时候，众嫔妃很清楚地听到陛下那句，“瑾儿小心些。”更是嫉妒的不行。 二人在金銮殿最高的台阶上站定，高海这时候拿着明黄色的圣旨宣召，“圣喻，朕之发妻，大陵昭福公主顾氏，贤良淑德，聪慧嘉敏，温良敦厚，秀外慧中，今封为皇后，授予凤印，赐居凤栖宫，协理六宫，母仪天下，与朕同心，携手到老，钦此。” “谢陛下。”顾初瑾微微福身，不用行跪礼是墨璟宸给她的特权。 下面跪着的嫔妃听到陛下亲手写的册封圣旨，特别是最后几句话，恨不得现在就把顾初瑾撕了，一个和亲公主，怎么配与陛下夫妻同心，恩爱到老。 “拜！” 众人一起行礼，“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高台上，顾初瑾和墨璟宸相视一笑，享受着被万人高高捧起的感觉。 下了金銮殿，墨璟宸陪着顾初瑾去了凤栖宫。 他一早就下了旨按着他的吩咐重修凤栖宫，也不知道那帮奴才修葺得怎么样，他也在担心，万一凤栖宫不合瑾儿的意怎么办。 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走到凤栖宫，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小池塘，里面开满了荷花，还有鱼儿在水中嬉戏。 他永远也忘不了，在太液池旁第一次与她说话的样子，她脸上泛着红晕，一如今日。 小池塘的两边扎了两个秋千，墨璟宸知道长公主府后院就扎着一个秋千，他想着顾初瑾应该会喜欢的。 看着她把目光落在秋千上，墨璟宸满意一笑。 二人走到主殿，主殿的装饰更是富丽堂皇，从水晶灯到珍珠帘幕，再到金黄色绣着的地毯，无一不透露着这凤栖宫主人的尊贵。 顾初瑾上下左右打量了几下，最后定睛在紫金香炉上面的明珠上。 明珠镶在了香炉最上边，在圈圈烟雾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这 明珠是西密国进贡的，只此一颗，朕给瑾儿。”墨璟宸拉着顾初瑾的手坐下。 顾初瑾坐在软榻上，笑着说道，“还不错。” 殿内的宫人皆是一惊，皇后娘娘就这么跟陛下说话的吗？ 墨璟宸却觉得没有什么，瑾儿喜欢就是最主要的。 晚上，墨璟宸设了国宴，自然有不少大臣敬酒，他让靳易硕帮忙应付，自己回到凤栖宫，在偏殿内沐浴更衣完毕，确定身上没有酒味了，才进入洞房。 寝殿内，顾初瑾正襟危坐在床榻前，一身凤冠霞帔，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头上盖着红盖头。 墨璟宸瞬间有些不知所措，白日的封后大典，他都没有这么紧张。 他拿着喜称挑起她的红盖头，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把喜称放在托盘上，坐在她身侧。 二人喝了交杯酒，结了发，下人们说了几句吉祥话，赶忙退了下去。 墨璟宸自然知道凤冠的重量，轻轻帮着顾初瑾取下凤冠，放到旁边的桌案上。 “瑾儿，你终于成了朕的妻子了，娶到你，还挺难的。”墨璟宸说着，试图搂过顾初瑾。 顾初瑾却坐的离着墨璟宸远了些，“我只是雨漠的皇后，不是你的妻子。” 墨璟宸左手悬在半空，慢慢缩回去，“瑾儿言重了。” 顾初瑾看着他，毫不畏惧，“你娶我的原因，自己心里清楚，我可以向你保证，会成为很好的皇后，至于其他的，我做不到。” 她不怕和墨璟宸摊牌，大陵比雨漠强盛，墨璟宸不敢动她，至少现在，他不敢。 墨璟宸看着她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吐出了一口浊气，“朕理解瑾儿远嫁稍有不适，是朕操之过急了，咱们慢慢来。” 说着，拿起了床榻中央的那一方白帕子，藏到一边。 墨璟宸明日还要早起，睡在了顾初瑾外面。 他看到顾初瑾脸朝中墙壁，若有所思，久久不能入睡。 顾初瑾自然也没能入眠，她咬了咬嘴唇，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正确的决定，但是她没有别的办法，好想知道慕莹在哪里啊。 凤凰花烛点了一夜，帝后二人心事重重。 第10章 和贵妃挑衅 第二日辰时，墨璟宸已经醒来，帝后大婚，休沐七日，他刚登基，又因为婚事直接在大陵呆了两个月，不知道攒了多少奏折需要他处理。 高海带着几个小太监进来伺候他更衣，看着凤凰屏风后的皇后娘娘还在熟睡中，皆是默契的没有打扰，都轻手轻脚的，大气都不敢出。 墨璟宸穿戴好之后没有回龙霄殿，直接去了凤栖宫的书房，他特意吩咐把凤栖宫书房装饰好，设两个主坐。 小冬子一早就把奏折都搬到了凤栖宫。 两个月不在朝中，奏折自然多，足足有一个人头那么高。 高海一看那些奏折，这得批到什么时候啊？ “陛下，这些奏折是加急的。”小冬子恭敬把十几本奏折放到墨璟宸手边。 墨璟宸是个很勤勉的帝王，刚登基不假，因着先皇的教导和嘱托，仅仅登基半年，处理政事颇有先帝的风格。 他随手拿起一本奏折开始翻看，“都下去吧，皇后醒了来唤朕。” “嗻。”高海给墨璟宸奉了茶之后，带着一众小太监在书房门口候着。 “师父。”刚出来书房，小冬子赶紧叫着高海。 师父和陛下出去两个月，他自然也是想念。 高海拿着拂尘看着他，“怎么了？” 他对徒弟一向严格，御前伺候，必须把规矩立好，否则一个不小心，一顿板子都是轻的，严重点儿还能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小冬子看着自己师父那犀利的眼神，瞬间也不敢撒娇，不敢抱怨，他能说什么，说去淑贵妃宫里取凤印取了半个多时辰，被贵妃娘娘难为的头都快磕破了才把凤印捧出来。 “咱家告诉你，现在这个后宫里，有了真正的主子，你看看这凤栖宫，再看看陛下今日根本就舍不得叫醒娘娘，就该知道以后这差事儿怎么做。”高海看得真真的，皇后娘娘可是第一个让陛下这么上心的女子。 小冬子立刻奉承道，“多谢师父指点。” 顾初瑾有赖床的习惯，甚至还有些起床气，但以后每日早晨都会有嫔妃过来问安，她也不敢真的睡过了。 到了时辰，欣风轻唤她一声，她就睁开了眼睛，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 欣风和欣霜捂嘴轻笑，主子这个样子，一看就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小宫女撤了凤凰屏风，欣雨端着铜盆近前伺候，顾初瑾坐在床榻边漱口净面。 今日她依旧穿着正红色宫装，虽没有昨日的凤袍那么繁琐庄重宫，但也足够艳压群芳。 “娘娘，陛下在书房批奏折呢，已经批了一个时辰了。”欣风伺候顾初瑾戴好凤冠，提醒道。 顾初瑾一听到她这句话，倒是完全清醒了。 墨璟宸没走？ “那就吩咐下去，早膳备些他爱吃的。”顾初瑾淡声道。 几个贴身宫女相视一笑。 顾初瑾刚打扮好，就有小宫女进来行礼，“禀皇后娘娘，各宫的娘娘、小主都来给您问安了。” 顾初瑾被欣风搀扶着起身，薄唇微启，“传。” 以和贵妃为首的众嫔妃来到殿内，首先看到的就是紫金香炉上面的那一颗又大又明亮的明珠。 和贵妃直接把嫉妒写在了脸上，其他的嫔妃倒是不敢这么明显的表现。 众人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顾初瑾才不紧不慢的从内殿出来。 “皇后娘娘驾到！”欣霜高喊着。 众人起身行礼，顾初瑾打量着她们，虽没有见过，但墨璟宸给的资料她已经全都熟悉，根据现在她们按着位次跪着，顾初瑾差不多都能对上号了。 她坐在上首的凤椅上，用眼神示意欣霜把珍珠帘幕放下，隔开她与众嫔妃，这才叫众人起身。 “来人，看茶。”顾初瑾轻轻抬手，欣雨和欣露带着几个小宫女给众人奉茶。 顾初瑾接过白玉茶盏，打开茶盖轻刮，茶香四溢， “这茶叫千岛玉叶，是本宫从大陵带来的，诸位都尝尝，可还合胃口？” 说完，她率先饮了一口茶。 众人谢恩之后，也都纷纷喝了一口茶，以示对皇后娘娘的尊重。 只有和贵妃一脸不屑的坐在那里。 “这茶是不合贵妃胃口？”顾初瑾问道，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和贵妃往上首瞥了一眼道，“本宫和陛下一样，只喝雨前龙井，喝不惯别的茶。” 顾初瑾已经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挑衅的味道，“陛下那日就告诉本宫，贵妃有些骄纵，现在看来果真如此，贵妃都不知道尊卑二字怎么写了吗？” 和贵妃何止是骄纵，脾气还有些大，直接说道，“你是和亲公主，政治联姻的工具而已，本宫是贵妃，统理六宫，你还和本宫论尊卑。” 和贵妃话还没有说完，欣雨一个巴掌抽了过去。 “你个贱婢，敢打本宫！”和贵妃恼怒，第一反应就是让贴身宫女打回去。 “贵妃这一巴掌，是本宫在教你规矩，若是有哪个不知分寸的打了回去，本宫倒是不介意见见血腥。” 意思就是，直接杖毙。 和贵妃还是不服气，“就算你是皇后，那有怎么样，本宫和陛下是青梅竹马，多年的情谊，你能比吗？顾初瑾，陛下看上的不是你，而是你的身份！” 顾初瑾气笑了，“那倒未必。” 说着，眼光落在那颗明珠上，意思很明显。 和贵妃气得不行，脸色如墨，直接把茶盏砸到了地上。 众嫔妃皆惊，知道贵妃娘娘心里不舒服，这样也有些过了吧。 顾初瑾把玩着珍珠手串，没有说话。 墨璟宸一直在门口听着，听到茶盏打碎的声音，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带着人冲了进去。 “贵妃，真的是好规矩。” 冰冷的语气传来，和贵妃心里咯噔一下，贵妃？他明明，一直叫自己爱妃。 就在众人起身接驾的时候，和贵妃跑到墨璟宸身边，拉着他的胳膊，“陛下，菲儿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贵妃心里清楚，还想让欺君不成？”顾初瑾走下来，又给贵妃扣上一顶帽子。 “陛下奏折看完了？”顾初瑾对着墨璟宸微微欠身，问道。 第11章 惩治和贵妃 墨璟宸直接拉着她的手，“国事繁忙，永远也处理不完，倒是想陪着皇后先用早膳。” 顾初瑾一脸笑意的看着他，柔声道，“臣妾已经吩咐下去了，陛下先去落座，臣妾一会儿就好。” “只是贵妃以下犯上，加上欺君，应该怎么处置呢？” 墨璟宸冷眼敲了一眼和贵妃，有看向还在跪着的众人，便说道，“后宫的事儿，瑾儿自己做主就好。” 撂下这句话，墨璟宸直接去了偏殿。 顾初瑾走到上首之后，才叫众人起身，随后看向丽妃，“丽妃，本宫听陛下说起过，说你是最懂这后宫规矩的，这以下犯上，应该怎么处置呢？” 丽妃听见顾初瑾的话，又看了一眼贵妃要撕了她的眼神，说道，“回皇后娘娘话，以下犯上，按着规矩，应该是要禁足降位份，严重者要赏二十个板子的。” “丽妃！”和贵妃用手指指着丽妃，厉声道。 顾初瑾深吸一口气，“来人呐。” 凤栖宫的总管叫姜福，墨璟宸亲自指定的，顾初瑾也没有让他近身伺候，只让他管理好殿外的事情。 此刻，姜福拿着拂尘进来行礼，“奴才在。” 顾初瑾顿了一下，声音冷冽，“传本宫懿旨，贵妃孙氏，以下犯上，欺君罔上，禁足两月，抄写佛经二十遍，以儆效尤。” “嗻，奴才遵旨。”姜福说完，直接招来了几个小太监，把和贵妃和她的贴身宫女架了出去。 和贵妃狼狈得已经泪流满面，嘴里喊着陛下，骂着顾初瑾，但此刻没有人理会她。 众嫔妃看到这一幕，皆是低着头，这位皇后娘娘，真的不是好惹的。 顾初瑾把这一切尽收眼底，抿了一口茶，说道，“想必诸位也都听说过，本宫是大陵皇帝的伴读，自小在宫里长大，自然熟悉宫里的规矩，前几日，陛下也告诉了本宫两国规矩的异同，本宫觉得，不管是在大陵还是雨漠，这尊卑最是重要，也希望诸位把规矩学好了，若是再像贵妃这样，本宫定要传刑，那样就不好看了。” “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本宫话说回来，本宫毕竟刚刚过来，凡事也不能做到尽善尽美，不如就让丽妃帮着本宫吧。”顾初瑾看向丽妃，眼神中多了些赞赏。 丽妃起身，“臣妾多谢娘娘。” 应付完了众嫔妃，顾初瑾已经筋疲力尽了，回到偏殿，高海正在上好早膳，她直接坐在了墨璟宸的对面，摇了摇头。 墨璟宸被她的模样逗得苦笑不得，“怎么样？” “你给我找的好差事。”顾初瑾口吻中有了些嗔怪。 墨璟宸笑了笑，坐的离她近了些，“都下去吧，不必侍膳了。” 殿内只剩了两人，墨璟宸拿着小碗，帮着顾初瑾盛了些甜粥，放到她手边，“你就不想知道，贵妃为什么说，和朕是青梅竹马？” 顾初瑾舀了一小勺粥品尝，什么也没有说。 墨璟宸只能自己解释，“她的青梅竹马不是朕，而是朕的皇弟宣王。” 顾初瑾一听八卦，来了兴致，放下粥认真听着。 墨璟宸随手帮她夹了些菜，“朕的母妃，因为生朕皇妹的时候大出血离世，那时候，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还没有嫡子，直接把朕记在了她的玉碟之下，朕两岁之前，确实在她那里得到过母爱，可是朕三岁的时候，她就有了宣王。” “朕再次成了没有娘的孩子，去了皇子所，被奴才们欺负，朕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直到朕五岁，那时候宣王要去尚书房，父皇才想起来，还有朕这个儿子，朕和其他皇子一起读书，想着若是自己努力，没准以后，还能做个王爷。” “奈何皇兄意图谋反，宣王草菅人命，这江山才落到朕的肩上。” “贵妃是太后的亲侄女，她父亲是太傅，贵妃是和宣王一起长大的，他们才是青梅竹马 ，父皇发落了宣王之后，太后知道朕要登上帝王，所以用了法子，把贵妃对宣王的感情，转移到朕的身上。” “她好像笃定了，朕不敢动他们张家。” 顾初瑾抬眸，看着他的眼底尽是恨意。 她听说过雨漠的前朝后宫都不安宁，没有想到太后居然用了这么下作的手段，就是想让贵妃登上后位，宠冠六宫。 顾初瑾想到在21世纪，继母也是这样待她的，手段也是及其下作无所不用其极。 “朕罚贵妃，太傅的奏折就会呈上来，说忠臣寒了心。” “你今日罚了她，太傅和太后，会闹一阵儿。”墨璟宸叹了口气，让顾初瑾陪着他经历这一切，他真的很抱歉。 顾初瑾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浅笑了一下，“每个帝王或许都有无奈吧，表兄登基那年才十岁，母亲和太师辅佐，没想到太师也是不安分的。” 墨璟宸看着顾初瑾给他夹的菜，执起玉筷送入口中，“朕没有表兄那么幸运，可以有这么好的姑姑。” “但是你现在有大陵，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吗？”顾初瑾淡淡说了一句，便埋头喝粥，不再说话。 墨璟宸却没有心情用膳，只能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瑾儿，你不是朕政治联姻的工具，朕儿时那样的经历，怎么可能再娶一个自己不心悦的女子为妻子。” “是不是，不重要。”顾初瑾擦了擦嘴角，起身就要走人。 却被墨璟宸抓住了胳膊，“墨璟宸，放了我，昨夜已经说了很明白了，其他的本宫做不到。” “瑾儿，我们应该好好说说这件事儿。”墨璟宸抓着她的胳膊不放。 “墨璟宸！我知道你作为一个帝王的不容易，你求娶我，让我远嫁，我不怪你。” 墨璟宸也有些愤怒，“你有你舅舅的遗旨，你可以不来的，为什么同意了？” “为什么不同意，没有一个女孩子不对后位动心，更何况，两年之后，本宫还能得到两座城池呢。”顾初瑾说道，眼眶也有些红润。 第12章 心里一团麻 “那是朕给你的承诺，不是交易，瑾儿，你要明白。”墨璟宸看着她的眼睛，显然是心疼了，便放缓了语气。 刚出门还是别着头不看他，“是承诺，还是交易，你自己心里清楚，墨璟宸，我现在不想听你再说什么了。” 说着，顾初瑾挣扎开了他的手，一个人跑到了正殿。 殿外只有高海和欣雨在候着，欣雨看到主子出来，连忙跟了上去。 高海则是走到了殿内，方才听到里面的动静不小，他赶紧挥退了众人。 到了殿内，高海试图上前安慰，却看到陛下坐在凳子上，捏着眉心，一脸疲乏。 他小心翼翼的上前，帮陛下按摩着太阳穴。 许是按摩管用，墨璟宸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高海这时候才敢开口，“陛下，奴才看着娘娘就是刚到这里，略有不适。” 墨璟宸说道，“朕也希望是如此。”但是他心里还是会有些许担心。 她远嫁是为了凤位和封地吗？ “之前你说的大陵长公主登基是怎么回事儿？” 高海一听陛下的问题，声音降了下去，“回陛下，当初大陵先皇仙逝之前，因着大陵陛下年岁太小，先皇意图把皇位直接传给长公主殿下，听说长公主殿下在龙榻前哭了两个多时辰，说什么也不接玉玺，只是说可以扶持幼帝登基。” 墨璟宸点点头，若是当初，长公主殿下接了玉玺，现在就是女皇，瑾儿会更加尊贵。 她嫁给自己，真的只是为了凤位和城池吗？ 还是有别的原因呢？ 墨璟宸怎么也想不明白。 顾初瑾回到了正殿，失魂落魄的坐在软榻上。 她想起了墨璟宸给她的承诺、那晚的紫色烟花、富丽堂皇的凤栖宫以及独一无二的明珠。 她的心里很不安，很烦躁，很纠结。 又想起自己对他说的只是雨漠的皇后，不是他的妻子，他娶自己是什么原因不重要。 心里更是一团乱麻。 “娘娘。”欣雨给她端上一盏安神茶。 顾初瑾整理了一下情绪，看着她，小声问道，“都安排好了吗？” 欣雨点点头，示意一切都好，“娘娘有什么吩咐？” “你让思安准备一些东西，我会找个时间出宫一趟。” 顾初瑾抬手，欣雨便凑上了耳朵，听主子的吩咐。 虽说两人闹得很不愉快，但毕竟刚刚大婚，墨璟宸也没有出凤栖宫的大门继续在书房里批阅奏折。 顾初瑾让欣风在内务府拿来了后宫的一些账单，看着账单和一些话本子打发时间。 夫妻俩平静的过了半天，谁也没有去找谁。 马上就是午膳的时间，顾初瑾正在考虑怎么办，姜福这时候恭敬进来行礼，“禀娘娘，安乐公主求见，说是找您和陛下。” 顾初瑾知道，这位安乐公主就是墨璟宸的胞妹墨璟烟。 “请公主进来，欣雨，你去禀报陛下。” 一会儿，一个身着淡紫色长裙的女子便进了内殿，她眼睛通红，脸颊上挂着泪滴，让人心生怜爱之意。 “烟儿拜见皇嫂。”墨璟烟说着就要跪下，是被顾初瑾扶住了。 “公主快免礼。” 顾初瑾还没有问什么情况，看到墨璟宸也过来了。 “烟儿来了。”他语气轻快，看到妹妹眼角的泪滴赶忙上前，“怎么了这是？” 墨璟烟还是忍不住的流泪，直接跪在墨璟宸脚前，“皇兄，烟儿不想去九山寺。” 顾初瑾和墨璟宸瞬间就明白了。 看来贵妃禁足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太后那里，太后在九山寺为先皇祈福半年，现在还没有办法回来，万事都还做不了主，便打起了墨璟烟这个公主的主意。 墨璟烟现在才十四岁，还没有及笄呢，因为童年比墨璟宸的遭遇还要糟糕，听说太 后要她去九山寺，自然是怕的。 墨璟宸把妹妹扶起来，安慰道，“不想去就不去，你是朕的妹妹，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墨璟宸对这个唯一的胞妹也是有着诸多亏欠，自己登上了帝位，就再也不想委屈她。 墨璟烟知道皇兄的难处，于是小心翼翼开口，“可是……” 顾初瑾也安慰说道，“没有什么可是了烟儿，姜福，你去九山寺一趟，说安乐公主陪着本宫熟悉皇宫，暂时就不过去了。” 姜福应是退下。 墨璟烟看向顾初瑾，没想到这个皇嫂为了她，直接和太后娘娘…… “烟儿，这件事儿不用往心里去，太后这么做，多半也是冲着本宫来的。”顾初瑾笑着说道。 “多谢皇嫂。”墨璟烟擦了擦泪滴，很是感激，对着顾初瑾微行一礼，觉得皇嫂是个很好相与的。 看到墨璟宸站在一边，脸上看不出情绪，她瞬间很慌，僵硬的福了福身子，“也谢谢皇兄。” 墨璟宸脸上这才有了些笑意。 顾初瑾看了一眼他，是在吃醋吗？ “烟儿，你先回去吧，朕这几日奏折多，等朕有空了便去看你。”墨璟宸下了逐客令。 墨璟烟还没走，听到顾初瑾说，“烟儿，用了午膳再走吧，你想吃什么，本宫吩咐下去。” 她刚想答应，说自己的口味，就看到皇兄一个眼神杀了过来。 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多谢皇嫂好意了，烟儿改天再过来，先行告退。”说着，赶紧低头退了下去。 顾初瑾看着人走了，便坐在软榻上，继续翻阅账单。 墨璟宸被无视，也是一脸不爽，吩咐宫人传膳。 午膳两个被伺候着吃，一句话也没有说。 日子就这样过着，墨璟宸一连着七日没有出凤栖宫，别人都说是皇后娘娘有手段，能留得住陛下，可顾初瑾巴不得他现在赶紧走呢。 两人相处的还一般，平时的聊天内容，多半是关于后宫的一些事情，那件事就再也没有聊过。 顾初瑾说得不重要，墨璟宸心里却是急于表明心意。 帝后大婚的第八日，墨璟宸辰时赶着去上朝，看着顾初瑾还在熟睡着，多看了几眼便匆匆去了金銮殿。 没有想到今日早朝之上，全是弹劾皇后的奏折。 第13章 弹劾顾初瑾 金銮殿金碧辉煌，墨璟宸端坐在龙椅上，目光在百官中来回游荡。 当今雨漠局势，分为两派，一派以和贵妃的父亲太傅为首，一派是以丽妃的父亲国公为首。 后宫前朝，牵一发而动全身。 比如现在，陛下突然下旨立后，百官多有不满。 “臣有本启奏。”一个侍郎走到金銮殿中央跪下，奏折举过头顶。 “准。”墨璟宸微微抬手，高海步下金阶，从侍郎的手里接过奏折，恭敬递给墨璟宸。 墨璟宸接过奏折，快速扫了一眼，啪的一声，把奏折重重的合起来。 发出的声音百官心里无不战兢。 “爱卿所奏，朕一会儿再给答复。”墨璟宸随手把奏折扔到御案上，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高海收到帝王的眼神，上前一步高喊，“有本启奏！” 又有几个官员，递上了奏折，墨璟宸都是扫了一眼，放在一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官员继续上奏折。 高海来来回回跑了十几趟，御案上的奏折也已经有一小摞，墨璟宸在这个过程中，单手撑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高海发现，今日的陛下很不对劲，作为伺候了陛下十几年的贴身大太监，他大概能猜到各位臣子所奏为何。 墨璟宸打开最后一个臣子的奏折，一边看一边问道，“还有爱卿要上奏吗？” 百官低着头，不敢看向上首，金銮殿内鸦雀无声。 “朕问话呢？还有人要弹劾朕的皇后吗？”墨璟宸忍到现在，瞬时暴怒，直接把茶盏砸到了殿中央。 茶盏四裂，茶水溅到了一些官员的朝服上。 帝王震怒，百官具惊，纷纷跪下，“陛下息怒。” “息怒？”墨璟宸发出一阵冷笑。 “之前爱卿们纷纷上奏，说朕登基半年之久，后位空虚，实在欠妥，如今朕娶了大陵公主为皇后，众卿不上奏祝贺，朕不怪着，可是爱卿们这一本本弹劾皇后祸乱后宫的奏折是何意？让朕休了自己的妻子，引发和大陵的战争吗？”墨璟宸用足了力气，把十几本奏折，一本接着一本的摔下了金阶，有几本还砸到了几位臣子的乌纱帽上。 众人纷纷垂着头，不敢说话。 太傅跪在最前面，听着帝王震怒的声音，心里更是愤怒，凭什么，那和亲公主一来，自己的女儿就要受天大的委屈。 “既然奏折都递了上来，朕就不妨在多说几句，皇后是远嫁而来，但是不是因为政治联姻，是朕万里红妆亲自娶回来的，希望众卿记住这一点。” 墨璟宸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正好落在太傅的身上。 太傅似乎是感受到了这具有压迫性的目光，身子又伏得低了些，墨璟宸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知他是什么脸色。 墨璟宸缓了一会儿，“谁上的奏折自己给朕拿回去，没有下次，都起吧。” 那些官员战战兢兢的拿回了奏折，靳易硕上前，禀报着一些国事。 墨璟宸认真调整了下情绪，继续早朝。 陛下在早朝之时，因为皇后娘娘动怒的消息瞬间传来，顾初瑾倒是无所谓，其他嫔妃都是大惊。 陛下就这么护着皇后？ 欣霜和欣雨从浣衣局取了顾初瑾的凤袍回来，刚好听到了这个消息。 “你说，光是嫉妒有什么用呢？” “就是啊，陛下对娘娘多好。”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小声笑着讨论。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众人也都是恭恭敬敬的，那和就是有人没有长眼睛，偏偏往人的身上撞。 云昭仪直接撞到了欣霜，欣霜手里的凤袍自然也就落在了青石板路上。 “你走路不长眼睛吗，敢撞本宫？”云昭仪先发制人，对着欣霜怒吼。 欣雨赶紧上前，欲把欣霜扶起来。 “本宫没有让她起来，这规矩你不懂吗？你也给本 宫跪着。”云昭仪说道。 顾初瑾这几个侍女中，就属欣霜和欣雨脾气大些，现在跪在地上，肯定是不服，顶嘴道，“昭仪娘娘，是您把皇后娘娘的凤袍撞到了地上，您为何要动这么大的怒气？” 云昭仪指着欣霜说道，“大胆奴婢，明明是你撞到了本宫，还把皇后的凤袍扔在了地上，你休要污蔑本宫。” 欣雨抬起头，“昭仪娘娘，您莫要冤枉了人。” 她们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位云昭仪就是过来找事儿的。 娘娘刚刚禁了贵妃的足，云昭仪就过来挑衅。 听说今日第一位上奏折弹劾皇后娘娘的侍郎就是云昭仪的父亲，这对父女还真是有意思，上赶着来。 云昭仪上前一步，气势逼人，“本宫是主子，你们只是下贱的奴婢，本宫说什么便是什么，你们顶嘴，那就把嘴打烂了吧。” 说着，挥了挥手，让两个小太监近前来掌掴。 欣霜和欣雨只能暂时地忍一下，生生挨了几巴掌。 “皇后娘娘驾到！”姜福高喊着。 云昭仪正要事不关己的离开，听到皇后来了，只能先跪下接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凤撵缓缓停下，欣风上前掀开帘子，顾初瑾并没有着急下来，“欣霜，欣雨，过来。” 欣风和欣露一人扶着一个，来到顾初瑾面前。 顾初瑾看着自己的两个小丫头脸颊被打得通红，嘴角流出了鲜血，心疼又愤怒。 “怎么回事儿。”她看着两个小姑娘的脸颊问道。 “娘娘，是云昭仪撞到了奴婢，还把您的凤袍撞到了地上，甚至污蔑奴婢，还让人动了手。”欣霜从小伺候顾初瑾，哪里看过别人的脸色呢，说着说着，竟有些委屈。 顾初瑾这时候才下了凤撵，扶着欣风的手臂踱步到云昭仪面前，声音冷冽，“是吗？” 云昭仪心里发慌，不敢承认，“娘娘，是您的宫女撞到了臣妾呀，娘娘明鉴。” “云昭仪好歹也是一宫主位，怎么和贵妃一样，学会满嘴胡言了。”顾初瑾故意提起贵妃，她早就知道，云昭仪是贵妃的人。 还没有等到云昭仪说什么，顾初瑾招了招手，“姜福，掌嘴，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第14章 银子在哪里 姜福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表衷心的机会，他阴森着脸，一步一步靠近云昭仪。 对着她伸出胳膊，一个巴掌就这样落在了云昭仪妆容精美的脸上。 云昭仪吃痛，直接大声叫了出来。 姜福一看她这么不知道规矩，居然敢在皇后娘娘面前大喊大叫的，下手又重了些。 顾初瑾背对着她们，抬着头站在那里，听到一掌一掌清脆的巴掌声，心中的怒火才勉勉强强消了些。 已经三十巴掌下去，云昭仪的脸肿得不行，甚至有些受不住了，也不敢再大喊大叫。 没有皇后娘娘的吩咐，姜福是不会停下来的， 云昭仪眼前一片模糊，才开口叫了句“娘娘。” “停。”顾初瑾抬了抬手，姜福弯着腰退到一边。 “说。”顾初瑾理了理袖子，并没有转过身。 云昭仪语气已经虚弱，“是臣妾的错，娘娘……开恩……” 说完，直接晕倒在青石板路上。 顾初瑾这才施舍给她一个眼神，“姜福，传本宫旨意，昭仪云氏以下犯上，蓄意陷害，降为婕妤，迁出永华宫。” “嗻。”姜福直接把人带走了。 顾初瑾看着那两个小姑娘的脸，又拉着她们的手，浅浅一笑，“出气了吗？” 欣霜不敢与她直视，“主子，您……” 四个宫女都挺惊讶，就算是降位，也不能一下子从九嫔之首降到了一个四品小婕妤啊。 顾初瑾的笑意深了些，“无妨，动你们就是挑衅本宫，说得在严重点儿就是意图挑起两国不合，本宫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 “若是连你们四个都护不住，那本宫这个主子当得也太失败了。” 四个小丫头就是鼻头涌起了一阵酸涩，“谢谢主子。” 顾初瑾看着她们，心里也暖，她们四个尽心，自己肯定是要护着她们，不能叫人欺负了去。 “快回宫吧，拿冰块敷一敷，消消肿。”顾初瑾说着就要上凤撵。 欣霜和欣雨看着那落在地上的凤袍，不知该怎么开口。 顾初瑾看出她们的顾及，“一件凤袍而已，先回宫再说。” “是。” 御花园发生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墨璟宸。 他下了早朝又召了靳易硕去龙霄殿。 他和靳易硕是君臣，更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所以二人议事的时候，经常在偏殿，不会把气氛搞得那么紧张严肃。 靳易硕坐在墨璟宸对面，脸上多了些认真。 墨璟宸端着茶盏看了他一眼，知道是出了事，而且事情不会小。 靳易硕把一些资料递给墨璟宸，“两个月前，安县经历了连绵的暴雨，朝廷拨了不少银子赈灾，县令很是感激，一个月前上了奏折感激朝廷对于安县的帮助与体恤，你看看这奏折的内容。” 墨璟宸一看这奏折上面银子的数额都不对，皱起了眉头，“这奏折，是你劫下来的吧，是要送往哪里的？” “确实是被我中途劫下来的，至于目的地是哪里，我倒是不敢说，只觉得有人阻碍这奏折递到你手里，我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把送奏折的人打晕之后，劫了奏折又模仿了一份儿，扔在了他身边。” 墨璟宸认可的点点头，“这个办法也是不错。” 随后又说道，“至于送到哪里，太后、太傅、国公，不是都有很大的可能吗？” 靳易硕附和，“奏折送到了哪里，是不是就代表着，银子去了哪里？” “说得不错。”墨璟宸呷了一口茶，“子离。” 一道黑影出现，在墨璟宸面前恭敬跪下，“主子请吩咐。” “帮朕盯着一些人，摸清楚他们府上的银子的收入与支出。” 听完主子的吩咐，子离立刻就消失了。 高海这个时候躬身进来，“陛下，云昭仪撞翻了皇后娘娘的凤袍， 还打了皇后娘娘的侍女，被皇后娘娘掌了嘴，降为了婕妤。” 高海不敢看帝王的脸色，一定要先点出来，就是云婕妤的错。 “知道了，午膳去凤栖宫。”墨璟宸随意挥了挥手，示意高海下去。 “云侍郎带头弹劾，她女儿就敢直接挑衅，这父女俩真有意思……”靳易硕还没有说完，声音直接弱了下去。 后宫的事儿，他没有资格议论。 墨璟宸没有与他计较这个，而是说道，“有意思的何止他们，太后还想让烟儿去陪着她礼佛呢，不也是冲着皇后去的吗？” 靳易硕一听，心跳都停了半拍，“那怎么行呢。” 看着他那个样子，墨璟宸按了按太阳穴。 靳易硕看起来多不靠谱的一个人啊，也不知道烟儿看上他什么了。 靳易硕知道，墨璟烟还没有及笄呢，不是他可以肖想的，心虚的抿了口茶水。 “你把皇后娘娘娶来，是没有任何人妄想后位了，也同时把一个姑娘，推到了最危险的境地。”靳易硕感慨道。 说了别人不敢说的实话。 墨璟宸低头沉思，“你觉得，皇后是吃亏的性格吗？” “我的意思是，太后早晚有一日会回来的，到时候你护得住吗？”靳易硕说的问题，墨璟宸也有些担心。 他更愿意相信瑾儿自己的智慧，他也一定会护她周全。 晚上用膳的时候，看着墨璟宸忙了一天，一脸憔悴，顾初瑾也难得表现出了热情。 “这小厨房炖的鸡丝汤倒是不错，你尝尝吧。”顾初瑾说完，高海正要帮着墨璟宸盛好汤，没想到被顾初瑾抢先了一步。 顾初瑾盛好了汤，又亲自递给了墨璟宸，墨璟宸一脸宠溺的看着她，“还是瑾儿体贴朕。” 侍膳的下人们一看帝后和睦，这里哪儿还有他们的事儿，悄声退了下去。 “我是皇后，这都是应该的。”顾初瑾说着，看向墨璟宸，“是不是不喜欢鸡丝汤？” 说着就要伸手把他手里的碗抢过来。 墨璟宸立刻拿起勺子，舀起一小勺品尝。 “确实不错，不愧是瑾儿宫里的厨子。”墨璟宸赞赏道。 顾初瑾看着他把鸡丝汤喝了，这才放下心。 “这厨子，也会做大陵的菜系，你想吃什么，直接吩咐就行。” 第15章 丹阅阁再聚 顾初瑾又帮着墨璟宸夹了一筷子丸子，“我知道。” 两人沐浴后，墨璟宸或许太累了，直接进入了梦乡。 看着他睡熟了，顾初瑾才轻手轻脚的起身，批了一个黑色的斗篷，和欣雨欣露一起，运用着轻功，离开了皇宫。 京城的一间茶楼里，还有三三两两的宾客。 顾初瑾为了防止被发现，特意带了面纱，掌柜的一看三个女子过来，就知道是她们。 他让小二招呼下面的宾客，亲自带着三人去了二楼雅间。 雅间内，又五个男子在等着她们，以思安为首，看到门被推开，下意识的行礼。 “不用行礼，都坐吧。”顾初瑾见到他们，内心还是激动的，坐到了上首，两侧坐的是思安和欣雨，欣露挨着欣雨坐着。 九人围坐在桌前，桌子上的锅里还冒着热气，锅的旁边还放着肉皮和各种蔬菜。 欣露首先在锅里下了顾初瑾最爱吃的羊肉片。 顾初瑾环顾自己的师兄、师弟、师妹。 除了已经去了的兮晴师姐，丹阅阁的弟子，今日算是聚齐了。 “这酒楼的装饰倒是不错，思辰也有经营的头脑。”顾初瑾把目光落在了这家酒楼的掌柜的身上。 思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师姐，不，主子，我就是闲不住的性格，你说先让我们安顿下来，正好这家酒楼要转让，我就用银子盘下来了，也算是大家都有个落脚的地方。” 顾初瑾点点头，之前在大陵，他们有暗卫营，现在来到雨漠，在京城四处飘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先稳定下来，和她时常联系就好。 她脸上也有了些歉意，“倒是我疏忽了，没有赶上你开业。”说着，褪下了手腕上的镯子，“这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你可不能推脱啊。” 思辰摇摇头，“师姐太客气了，这家酒楼也不算我自己的，就算是咱们共同的。” 作为最小的师弟，思辰的嘴是出了名的会说。 “那你就更得收着了，今儿这顿饭我可不给你银子。”顾初瑾说着，让思安把镯子递了过去。 “谢谢师姐，那我就厚着脸皮收着了。” 锅内的肉片已经煮好了，顾初瑾首先动了筷子。 微辣的涮羊肉被送入口中，她一脸享受。 几人边吃边聊正事儿，“师兄，你是怎么想的，应该从哪里开始查起？” 思安放下筷子，想到自己去了的妻子，叹了口气，“那日来丹阅阁的人有多，武功也都是上等，普通的门派，那么年轻的人武功练不到那种地步。” “所以我的意思是，要不就是江湖上顶尖的门派，要不就是……”那两个字，思安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要不就是，位高权重者。”顾初瑾在锅里下了些青菜，补充道。 众人皆是一阵沉默。 主子比谁都清醒，还是愿意自己摊这趟浑水儿。 思淼这时候开了口，“现在皇族中，只有太傅和国公有权有势，我们要不要，从他们入手，毕竟现在，宣王和文王都不在京城，不好查。” 顾初瑾挑眉，“文王是谁？” “是墨璟宸的小皇叔，就是个闲散王爷，师姐没有听说过？” 顾初瑾摇摇头，“倒是没有。” “反正现在文王也不在京城，我们直接就近查起吧，我和思淼盯着太后那边……”思安还没有安排完，直接被顾初瑾打断了。 “所有人，先盯墨璟宸。” 众人惊讶不已。 “主子，你真的怀疑是墨璟宸，他没有理由啊。”欣雨纳闷问道。 “为什么不能怀疑他？刚才都说了，是位高权重者，为什么直接把他排除？”顾初瑾的问题，没有人可以回答。 思辰犹豫半晌，还是开口，“主子，其实我和几位师兄商量过这个问题，墨璟宸位高权重不假，但是他是帝王，没 有理由做这样的事儿啊，况且再怎么说，他和你现在也是……” “思辰你是怕吗？”顾初瑾的眼神犀利了不少，那些话是问思辰，也是问所有人。 “你们说得对，墨璟宸是帝王，但别忘了，半年前他还不是帝王。” “事情发生的时间，和雨漠先皇仙逝的时间差不多，正是雨漠最乱的时候，墨璟宸怎么可能没有嫌疑。” 满桌子的人被顾初瑾训的不敢抬头，顾初瑾又何尝想说这样的话。 但如果真的是墨璟宸，她照样不会心慈手软。 “师兄安排一下吧。”顾初瑾放缓了语气。 夜安点点头，“放心。” 众人看见顾初瑾的坚决，也都没有再说什么。 毕竟她心里也没有那么好受吧。 “我再下去拿些肉片。”思辰说道。 思辰热情地招待着大家，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大家吃饱之后，纷纷告辞，雅间内只留下了顾初瑾和思安。 思安自从那次之后，再也不敢喝酒了。 看着桌子上的一片狼藉，不禁感慨，“若是兮晴也在该多好，那才算是师门团圆。” 顾初瑾叹了口气，拍了拍思安的肩膀，“师姐一直都在，在等着你为她报仇。” 思安听到这话，重重点点头。 “你留下我，还有什么吩咐吗？” “是。”顾初瑾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你精通医术，你应该听说过有一种药可以让人把对一个人的感情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我想让你帮我调一些解药。” 思安听到这话，很是不解，挑了挑眉，到底没有多问。 “我可以试试，至于能不能成功，不能保证。” 顾初瑾起身，“辛苦师兄，我就先回去了。” “瑾儿。”思安在顾初瑾走到门口的时候叫住了她，“我给你调的药丸，可以达到你要的效果，但毕竟是药三分毒，你还要少吃。” 夜安说的是避子药丸，顾初瑾不知道瞒着墨璟宸吃了多少颗了。 “我有分寸。”顾初瑾正要离开，听到了隔壁雅间的声音，关上雅间的门，又返了回来。 隔壁房间里，几个官员喝得烂醉如泥，说什么皇帝、太后、银子的，顾初瑾决定一探究竟。 第16章 查查小人物 雅间里，喝得烂醉如泥的官员正是云婕妤的父亲云侍郎和他的几个朋友。 云侍郎已经脸颊通红，趴在桌子上说道，“音儿不再是昭仪娘娘了，也不再是一宫主位了，是我这个当爹的没有用。” 原来他是为了云婕妤降位的事情大醉。 也是，从娘娘到小主，降的是位份，打的是他们云家的脸面。 一个朋友立刻安慰说道，“云兄可别自责，这件事儿怪谁我们心里都清楚不是吗？” 听到这里，顾初瑾更支起耳朵来听，听听墨璟宸的臣子都是如何置喙她的。 云侍郎在这时候说道，“那和亲公主独揽圣宠，我作为品级高的官员，我还弹劾不了她了？我看就是她给陛下灌了什么迷药，让咱们陛下神魂颠倒的。” “就是，一个和亲公主而已，不就是筹码吗？咱们还是得劝着陛下，不能在这个公主身上花费太多的心思，筹码拿到手就行呗。” 顾初瑾听到这些大逆不道的话，默默攥起了拳头。 就凭雨漠现在的实力，还没有资格把她当做筹码。 云侍郎又在那里嘟囔，“你说我为了太傅做了多少事儿，他明明说贵妃娘娘在宫里可以护着音儿周全的，可是没想到，贵妃娘娘禁足，他自己不上奏折弹劾，反倒是让我们弹劾，自己躲得倒是比谁都快。” 说着，语气里竟然有些气愤。 “我为他做了多少事儿，那赈灾银子不就是我帮着他劫下来的吗？还有那奏折，差点儿就到陛下手上了，那也是我拦下来的。” 顾初瑾听着眉头紧皱，这些人真的是不配为人，连百姓活命的前都要贪。 还瞒着墨璟宸？ 看来还是得想办法让墨璟宸知道这件事儿。 “那些银子，我落着一个字儿了吗？还不是都让他们张家贪了，好事都是他们的，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还有女儿，谁愿意给他当牛做马？” 云侍郎说着说着，已经把头栽倒了桌子上，顾初瑾再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主子，这事儿怎么办？”思安和顾初瑾一起听的，自然听了个清楚。 顾初瑾摇摇头，“你们不用管，你告诉思辰，在这里一定要小心为上，我有时间再过来。” “好，你们也一切小心。”思安说着，微微行了一礼。 顾初瑾又披着斗篷，快速离开了酒楼，回到凤栖宫。 确定墨璟宸还在熟睡，看来是药物发挥的作用不错，顾初瑾也直接进入了梦乡。 虽然今晚很累，她也想睡个懒觉，但是明日嫔妃还要来问安呢，懒觉肯定是睡不成了。 翌日墨璟宸下了早朝之后，看到凤栖宫这样的一幕。 二十几道早膳已经整齐的摆在了膳桌上，身着明黄色凤袍的女子坐在膳桌前，双手托着下巴，闭着眼，熟睡着，两个宫女站在她旁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歪了。 他不禁失笑，没有让宫人出声，轻声走到她身边。 顾初瑾有些轻功在身上，自然是可以察觉得到，睁开眼睛，便看到他身着朝服坐在自己身边，“下朝了？怎么没让人通报？” “自然是怕打扰了你的美梦。”墨璟宸轻笑。 顾初瑾不自觉的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昨夜回到宫里，已经子时了，一共睡了没几个时辰，不困才怪呢？ “今日云侍郎为了一些小事儿啰嗦个没完，所以下朝晚了些，以后早膳不必等朕。” 顾初瑾看了他一眼，“我就是困了，才没有等你呢。”说着，夹了一个小包子，咬了一口。 墨璟宸看着她嘴硬，觉得甚是有趣，帮着她呈了一小碗儿甜粥。 “云侍郎？”顾初瑾故意纳闷，“是云婕妤的父亲？” 墨璟宸点了点头，“就是那个老顽固。” 顾初瑾奥了一声，吃完了一个包子，又问道，“我听说，两个月前有一个地方下 了很大的雨，很多百姓流离失所，事情都解决了吗？” 一听这个，墨璟宸也没有用膳的心情，“也算是解决了，就是中间出了岔子。” 墨璟宸放下筷子，喝了一口热茶，“赈灾银被贪了。” “谁？”顾初瑾故作惊讶。 墨璟宸摇摇头，“具体是谁，还没有查到，是靳易硕劫了奏折，朕才知道了这件事儿，但是他又把奏折复制了一份儿，没有打草惊蛇。” “嗯。”顾初瑾煞有其事点点头，“让人查了吗？” “查了几个大人物，也就他们有本事贪这么多。”墨璟宸说着，又是一副帝王相。 顾初瑾想到云侍郎说的话，不知道张家做的有多隐蔽，能不能查到，“这倒是应该，再大的人物，不也得有小人物帮着吗？” 顾初瑾一语惊醒梦中人，“朕一会儿就吩咐下去。”墨璟宸说着，拉起来顾初瑾的手，“瑾儿，你看事情看得比朕还要透一些。” 顾初瑾看着他，“这江山本就是你的，所有的人都要忠于你才好。” 墨璟宸闻言嘴唇轻勾，“这万里江山，与佳人共赏才好。” 顾初瑾突然就响起了一件事儿，“对了，沈雯儿应该怎么安排？” 被顾初瑾一提醒，墨璟宸倒是想起来了，瑾儿还有一个陪嫁的藤女呢，这么多天，他早就把这个人给忘了。 沈雯儿现在在听霜殿里住着，无名无分的，不知被别人嘲笑成什么样子了。 “瑾儿怎么想的？”墨璟宸问道，毕竟沈雯儿对顾初瑾做过那样的事儿，他还是想尊重顾初瑾的意见。 顾初瑾毫不在意的说道，“我都说过了，封个小主就行，至于住处，和丽妃住在一起如何？” 墨璟宸哪里还有不同意，“好。” “此外，你必须要宠幸她。”顾初瑾说完，墨璟宸吓得把筷子都不小心摔到了地上。 “瑾儿怎么开这么大的玩笑？”但是看着顾初瑾一脸认真的模样，哪里有半点儿开玩笑的意思。 “还是说，你有别的想法？”想到瑾儿给沈雯儿安排的住处，墨璟宸瞬间明白过来了。 顾初瑾嘴角勾出神秘的微笑，“确实有。” 第17章 册封沈雯儿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郡主沈雯儿举止得体，性秉温庄，册封为正七品采女，赐居永宁宫，钦此。” “沈采女，接旨吧。”宣旨太监把圣旨递给了沈雯儿，带着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雯儿捧着圣旨，看了几遍，这个顾初瑾真的够狠的，给自己的位份，不是一宫主位就算了，还是个正七品，到底是在打她的脸还是打自己的脸呢。 “小主，只要册封了就是好事，可以一步一步往上爬啊，您这般的才情智慧，还怕得不到圣心吗？”贴身的宫女小秀扶着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清水。 沈雯儿端着那杯连茶叶都没有的水，委屈的红了眼眶。 祖父辅佐楚临，她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楚临得到什么好东西，最先想到的就是长公主府和他们沈家，她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见过。 可是现在，就算是喝上一口茶叶，都成了奢侈。 想到这里，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默默攥起拳头。 小秀说得是对的，她还有的是机会往上爬。 顾初瑾，走着瞧。 本小主倒是要看看，你这个皇后能做多长时间。 墨璟宸倒是顺了沈雯儿想的，第一天晚上就翻了她的牌子。 还特意派了高海来接她。 “给小主请安，小主，往龙霄殿里请吧。”高海恭敬行礼说道。 沈雯儿本来开心，听到高海说的话倒是纳闷了，“高公公，本小主不用收拾一下吗？” 高海笑道，“陛下等着呢，小主快些吧。” 沈雯儿也不好再说什么，直接上了停在永宁宫门口的轿子，被人抬着去了龙霄殿。 沈雯儿前脚刚走，后脚就听见主殿内响起了茶盏砸碎的声音。 “贱人，贱人！”丽妃一边骂着，一边抄起殿内的琉璃花瓶这就要扔出去。 大宫女赶紧跪下拦着，“娘娘，这是您入宫的时候陛下赏赐的，真的砸不得啊。” 大宫女小心翼翼的把花瓶接过来放好，安慰道，“娘娘消消气，为了一个小采女，不值当的。” 丽妃坐在凳子上，“陛下都有多长时间没有过来了？” 宫人们皆是默不作声，不敢回答。 “你们不说，本宫自己说，陛下八十六天没有来了，本宫最后一次见陛下，还是五天前去凤栖宫请安的时候，陛下正在偏殿等着皇后用膳。” 丽妃低下头，“本宫伺候陛下的时间也不短，父亲更是在前朝为他卖命，换来了什么结果？” 丽妃本来是和贵妃伺候墨璟宸的时候差不多，奈何贵妃家世比她好，又有太后保着，这才封了贵妃，而她还是个妃位。 她本来就是不服气，也想拼了命往上爬，没有想到，陛下直接娶了顾初瑾，偏爱到不行不说，还翻了藤女的牌子，到底是何意？ 大宫女谨慎的劝道，“娘娘息怒，现在那个沈采女不是在咱们宫里吗？您是一宫之主，自然是有资格管教她的。” 丽妃听了这话，逐渐冷静，冷哼了一声，“顾初瑾，既然你把人安排到本宫的眼皮子底下，就不要怪本宫打你的脸。” 龙霄殿，沈雯儿到的时候，墨璟宸还在批阅奏折，高海直接把她领到了寝殿。 沈雯儿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等到墨璟宸。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沈雯儿娇滴滴的说，自己也和楚临相处过几次，自然知道君王都喜欢聪慧乖巧的女子。 墨璟宸好像忽视了她一般，端过高海奉上的茶，“都下去吧。” 高海又把一些资料呈给墨璟宸，放到他手边，带着人匆匆退下去。 墨璟宸不紧不慢的喝完一盏茶，才缓缓开口，“皇后及笄那日，那安庆阳是你安排的？” 沈雯儿没有想到，墨璟宸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儿。 她没有听出帝王的情绪，抬头看向他， “陛下？” “朕没有让你抬头，这点儿规矩都不懂吗？”墨璟宸动怒，沈雯儿乖乖低下头跪着，膝盖早就受不住了。 墨璟宸虽没有说话，沈雯儿却感受到了无形的压迫感，“臣妾……一时糊涂。” 墨璟宸顺手拿起一份资料翻阅着，“朕听皇后说，你祖父是辅佐大陵皇帝的功臣？” 沈雯儿再也不敢抬头，老老实实回答，“回陛下，臣妾的祖父是遵循大陵先皇的圣旨辅佐大陵皇帝，只是尽上为人臣子的本分，谈不上是什么功臣，是皇后娘娘抬举祖父了。” “难怪你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 沈雯儿的心里一直在打鼓，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今晚召见她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臣妾知错，求陛下开恩。”这件事儿既然顾初瑾和墨璟宸知道了，就算她理亏，她决定还是先软下来，硬碰硬自己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墨璟宸眼睛盯在资料上没有移开，“朕自然是会开恩的，否则就不会封了你，但是至于怎么开恩法，还得看看你自己的表现。” 墨璟宸说着，把手中的资料用足了力气，摔到了沈雯儿的身上。 “在朕开恩之前，先看看你的好祖父做了什么吧。” 沈雯儿到底就是一个娇弱的女子，被资料砸的疼也只能忍这。 墨璟宸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继续说道，“你的祖父，去年的时候，因为科举的事情，收了多少银子，埋没了多少人才，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就可以瞒天过海吗？还是仗着自己是功臣，觉得大陵皇帝根本就不会介意？” 这件事是顾初瑾及笄之前就已经查到的，楚临一直在收集沈太师一族的罪证，顾初瑾出嫁的时候，楚临害怕沈雯儿不安分，便拿出一些罪证给了顾初瑾，让她拿来威胁沈雯儿。 沈雯儿看着这些资料，整个人都吓得不轻，这些事儿真的是祖父做的？ 怎么会被查到呢？ “陛下，臣妾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儿，请陛下明鉴。”沈雯儿说着，对着墨璟宸磕了一个头，内心更是慌乱无比。 “事实摆在这里，不管你知道或者不知道，信或者不信，这都是不能改变的。” 第18章 关系不太好 沈雯儿咬着牙，她还能做什么呢？ 墨璟宸沉重的声音又响起，“朕听说，你和大陵皇帝的关系好像不错。” 沈雯儿想到了楚临，那个自己从小到大都想嫁的人，居然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帝王，大功臣说查就查。 “陛下说笑，臣妾惶恐，臣妾现在既然来到了雨漠，自然就是陛下的人了。”沈雯儿说道。 墨璟宸没有看她，“那就好。” “知道朕为什么让你住在永宁宫吗？” 沈雯儿也挺疑惑，她的位份虽低，但是住处可别大部分嫔妃强多了。 永宁宫离着凤栖宫和龙霄殿都不算太远，日常请安也方便。 “臣妾愚钝，请陛下赐教。”沈雯儿抿了抿嘴唇，想到了永宁宫的主子已经刚才出来的时候听到的瓷器破碎的声音。 “因为永宁宫的主子和你一样，有着不安分的家人，朕，让你帮忙盯着永宁宫的一举一动，可以做到吗？” 墨璟宸撑着头，“你可以拒绝，但是结果是什么，朕不好说，若是你可以做到，不管以后被大陵皇帝查出你祖父或者父亲兄长做了什么，皇后都会求他保全你和你母亲，朕开的条件如何？” 沈雯儿很纠结，但是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陛下，臣妾和皇后娘娘都是大陵过来的，丽妃娘娘怕是会……”沈雯儿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墨璟宸那将要杀了她的眼神。 “朕知道你的顾及，已经帮你下了一步棋，至于以后怎么选择，就要看你自己了。” 墨璟宸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寝殿，“你在这里吧，朕去御书房。” 直到明黄色的龙袍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沈雯儿才长舒一口气，一声冷汗的瘫坐在地上。 顾初瑾，真是下了一步好棋啊。 知道她最大的牵挂就是自己的娘亲，就拿娘亲的性命来威胁自己。 沈雯儿环顾这龙寝，到处金灿灿的，淡淡的龙涎香显示着这龙寝主人尊贵无比的身份。 而她自己只是这主人的一枚棋子。 她站在床边，看向大陵国的方向，真的好想好想自己的家人，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和他们见上一面啊。 沈雯儿一夜无眠，但是又不得不表现出初承龙宠的样子。 第二日一早去凤栖宫请安的时候，沈雯儿到的时候，大部分嫔妃都已经到了。 沈雯儿看到众嫔妃要杀了她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屈膝行礼，“臣妾见过各位娘娘、小主。” 在做的丽妃身份最高，沈雯儿身份最低，但好歹是自己宫里的人，丽妃到底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刁难她的。 “起来坐着吧，辛苦妹妹了。”丽妃随意挥了挥手，免了她的礼数。 “多谢丽妃娘娘。” 丽妃大度，其他的嫔妃可不是这么容人，“沈采女昨夜定是辛苦，所以才来这么晚的吧。” 沈雯儿坐下，虽然坐在最末端，但她的面容姿态，比一些嫔妃还要好。 “臣妾确实是迟了，希望一会儿皇后娘娘别怪着臣妾就好。”沈雯儿的意思很明显，且不说没有迟到，就算是迟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苛责她的。 “你！本小主比你的位份高。”那个美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沈雯儿还没有说什么，就听到欣风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停止了争吵，起身接驾，“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初瑾缓步走到走到上首，在凤椅上优雅落座，“都起来吧。” “许久没有见雯儿了。”顾初瑾看着沈雯儿便笑道。 沈雯儿起身，走到殿中央跪下，“臣妾采女沈氏，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说完，便对着顾初瑾行了三跪九叩礼。 嫔妃侍寝第二日，要来凤栖宫给皇后磕头，并且听皇后的教导这是 规矩，否则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起来吧。”顾初瑾抬抬手，沈雯儿站起来，依旧低着头。 “你和本宫一样，都是从大陵来的，既然成了陛下的嫔妃，那就是陛下的人，一定要伺候好陛下才是。”顾初瑾坐直了身子，拿出六宫之主的气势，训诫道。 “臣妾谨记，多谢皇后娘娘教诲。”沈雯儿又是恭敬一礼。 “起来吧，欣雨，赏。” 沈雯儿刚落座，欣雨便捧着一个天然玉髓手镯跪在沈雯儿面前。 “多谢娘娘。”沈雯儿微微低头，正要去拿，没想到手镯直接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引来众人的眼光。 “你个贱婢！居然把手镯打碎了。”沈雯儿看着欣雨就来气，若不是顾初瑾，这个狗奴才早就死了。 众人惊讶，这个沈采女气势不小啊。 “皇后娘娘面前，不得放肆！”丽妃首先厉声教训，自己宫里的人，自己教训总比皇后娘娘亲自开口教训要好看些。 沈雯儿起身，“皇后娘娘你宫里的奴才打碎了你赏赐的这么贵重的镯子，应该怎么罚？” 众人一看这兴师问罪的模样，看来这沈雯儿和皇后的关系也不好啊。 顾初瑾过了半晌才开口，“镯子是你打碎的，怎的还怪起本宫身边的人了？” 刚才没有人看到镯子是怎么碎的，只有坐在上首的顾初瑾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当初本宫的宫女差点儿死在你手上，你没有得手，还想着故技重施吗？”顾初瑾从来没有在嫔妃面前发过什么大的脾气。 那次惩罚贵妃，也没有这么气愤。 “皇后娘娘息怒。”众人乌泱泱的跪下，全是在幸灾乐祸，没有想到沈采女和皇后娘娘的关系这么僵。 “本宫这次不罚你，是看在你初承龙宠的份儿上，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下次若是再敢这么看不起本宫的赏赐，辱骂本宫的人，本宫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顾初瑾说完起身，“都跪安吧，丽妃，管好你宫里的人。”随后直接离开了。 欣雨看了一眼沈雯儿，跟着顾初瑾离开了。 好好的晨会最后不欢而散，沈雯儿走出凤栖宫的时候，眼泪不自觉的流出。 第19章 一串糖葫芦 丽妃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回到永宁宫之后，直接召见了沈雯儿。 “参见丽妃娘娘，娘娘万福。”内殿只有两个人，沈雯儿一进来，就跪在丽妃脚前，语气里还有些委屈。 丽妃亲自把她扶起来，“妹妹快坐着，不用这么规矩。” “谢娘娘。” 沈雯儿低着头，恭敬的坐在丽妃对面。 丽妃拉着她的手，深叹一口气，“本宫以为，沈妹妹和皇后都是大陵过来的，关系应该好些，没想到……倒是本宫疏忽了。” 沈雯儿低着头，抿着嘴唇，好一会儿才说道，“不碍事儿，臣妾已经习惯了。” 看着丽妃皱起的眉头，沈雯儿故意压低了声音，“大陵先皇没有女儿，皇后娘娘从小就被大陵先皇和太后以及长公主和驸马爷宠坏了，人人都尊着敬着，所以这脾气也就大些，臣妾作为一个官员的女儿，受些委屈没有什么的。” 沈雯儿说着，眼泪不住地往外流。 丽妃看得真真的，看来这沈雯儿确实在皇后娘娘那里受了不少委屈。 “本宫听说，是因为你和皇后娘娘关系好些，所以才一起过来的。” 沈雯儿摇摇头，“是因为臣妾的兄长一时失言，得罪了长公主殿下，皇后娘娘才有了这个办法，臣妾到底是人微言轻，还能说些什么呢？” 看着她哭得可怜，丽妃心里也颇有感慨，权贵之下，谁还不是人微言轻呢？ 就像她和沈雯儿，自己家里忠心耿耿，但到底要对人俯首称臣。 丽妃拍了拍她的手，“沈妹妹放心，本宫再怎么说也是一宫主位，断不会让你白白受气，只是现在，妹妹可能要暂时委屈一下了。” 沈雯儿表示不敢，“娘娘您实在不必为了臣妾……” 看着她一脸惊慌的模样，丽妃脸上露出笑意，“皇后现在统理六宫看似风光，你仔细想想，太后娘娘现在还没有回来，皇后这般嚣张，太后娘娘定不会放过她的，到时候，咱们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娘娘睿智，臣妾拜服。” 墨璟宸又有两个晚上翻了沈雯儿的牌子，众人皆是愤怒。 倒是去凤栖宫的时候少了。 众人都以为陛下对于皇后娘娘的新鲜感过去了，没想到两人却背着众人悄悄出宫了。 二人皆是便装，牵着手走在繁华的京城长街上，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还有那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顾初瑾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咬了一口，满足的眯着眼睛浅笑。 “给我吃一口。”墨璟宸说着，把眼光落在冰糖葫芦上。 顾初瑾直接把冰糖葫芦拿得远了些，“不给，谁让你刚才只买一串。”眼神里还带着一些傲娇。 墨璟宸更是委屈，“银子都在你那里，你就给了我一文钱，让我去买冰糖葫芦，我倒是想买两串。” 高海在后面偷笑，堂堂一国之君，两串冰糖葫芦都买不起，认真的吗？ 顾初瑾也笑他，又从香囊里拿出一文钱给墨璟宸，“我不知道你也要吃啊，再去买一串吧。” 高海看到这一幕，皇后娘娘这不是挺体贴陛下的吗？ 没想到墨璟宸直接抓住了顾初瑾拿着冰糖葫芦的手，毫不犹豫的咬了一口冰糖葫芦。 顾初瑾居然被他满足的模样逗笑了，看着自己的冰糖葫芦少了一颗，又撅了噘嘴。 墨璟宸的确满足，又拿着冰糖葫芦，递到顾初瑾嘴边，“先吃完这一串，我们再去买。” 顾初瑾看着墨璟宸，脸颊通红。 看着眼前的冰糖葫芦诱人，张开小嘴儿咬了一口。 “好吃吗？” “好吃。”顾初瑾擦了擦嘴角的碎渣。 墨璟宸把一文钱扔给高海，“再去买一串，去前面找我们。”说着，就拉着顾初瑾的手进了前面的一家酒楼。 这家酒楼是新开的，墨璟宸 也是第一次过来，顾初瑾倒是熟悉，这不就是思辰的生意吗？ 两人就这样进来酒楼，思辰一眼就看出了顾初瑾，至于她旁边的男人，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思辰害怕露馅，跑到了后堂，由小二招呼他们。 “安排个雅间。”墨璟宸说完，顾初瑾拿出了一锭银子。 小二看到银子自然就欢喜，立马哈着腰请着二人上了二楼。 好巧不巧，就是顾初瑾第一次来的那个房间。 顾初瑾顿时觉得腿有些软了，这人不会知道了些什么吧。 “上几道特色菜就行，再沏一壶茶，酒就免了。”墨璟宸吩咐完，小二直接下去了。 顾初瑾坐在他旁边试探，“怎么选了这里？你之前来过？” “那到没有，易硕说他们家特色菜不错，带着你过来尝尝。”墨璟宸还没有说完，靳易硕直接推开门进来了，“我没来迟吧？” 看着两人正在亲热，又想悄悄退出去。 但是被墨璟宸盯着难受，还是慢慢进来，看着顾初瑾，叫了声，“嫂子。” 靳易硕比墨璟宸要大些，至于为什么喊嫂子，那都是跟着墨璟烟一起喊的。 墨璟宸瞪了他一眼，顾初瑾没有明白其中的深意，笑道，“靳公子快坐。” 靳易硕坐在墨璟宸的另一边，低着头，不想看亲热的画面，陛下也真是的，怎么也不知道把自己的妹妹带出来，就只知道带着媳妇。 墨璟宸和靳易硕聊的都是一些朝事，既然靳易硕看着顾初瑾能跟着过来，就也没有顾忌。 “最近一直盯着云侍郎，他和几个同僚经常在这家酒楼买醉，而且会说些不好听的。”靳易硕说道。 墨璟宸帮着顾初瑾夹着菜，面上表情不显，“等等吧。” 顾初瑾吃着墨璟宸夹的糖醋排骨，安心了不少。 没有被发现就好。 “还是你考虑的周全，就不能只盯着大人物，像云侍郎这样的人，底下的小动作也不少。”靳易硕对着墨璟宸一阵佩服。 “皇后想的。”墨璟宸一脸骄傲的看着顾初瑾。 顾初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佩服佩服。”靳易硕立马说道，这么聪慧的女子，难怪墨璟宸非得娶回来。 第20章 云侍郎醉酒 三人边吃边聊，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三人都吃饱了，忽然就听到隔壁房间里来了几个人。 高海这时候进来，“爷，人来了。” 见着几人点点头，就要退下去，听到墨璟宸唤他，“去添些茶水，别被发现了。” 高海带着茶壶退下，迅速帮着墨璟宸他们添了些茶水，看来今夜又得熬着了。 三人在雅间，喝着茶水，听着隔壁房间里的动静。 子离也带着暗卫在那雅间周围随时候命。 一开始，云侍郎几人聊天的内容再正常不过了，都是一些官场的客套话，要不就是同僚之间的劝酒。 就这么个喝法，喝不醉才怪呢？ 果然，还不到两刻钟，已经醉了的侍郎大人开始倒苦水。 “跟着太傅，费力也不讨好啊，我是升官了还是发财了？我不还是二品吗？能比得上人家正一品的太傅吗？那些赈灾银，我拦下来的，他给我一个子儿了吗？我还不得拿着银子贿赂他吗？” “我是为了谁啊，说白了，我就是为了自己的宝贝闺女。” “陛下登基的时候，多少大人把自己的闺女送到后宫，太傅说想让音儿进宫，和贵妃娘娘做个伴，其实就是去给贵妃娘娘做棋子的。” “我明明知道啊，可是能拒绝吗？” 云侍郎一句一句的说着对太傅的不满。 墨璟宸自从听到‘银子’二字，就已经要把茶盏捏碎了。 顾初瑾看着他的脸上，几乎都能滴下墨汁，主动把手搭在他的手上，对着他摇摇头。 靳易硕忍住自己的情绪，这才没有冲出去直接给这老匹夫一拳。 有些事明明知道不对，为什么还要去做？ 云侍郎直接说着，“也就是陛下发现不了赈灾银的事儿，万一被陛下发现了，哪算谁的？不算太傅的，不算太后的，算我的，知道吗？我就是为他们挡枪的！” 云侍郎说着，把酒盏砸到了地上，“我凭什么！” 墨璟宸没有忍住，直接把拳头砸在桌子上，发出了不小的动静，下了顾初瑾和靳易硕一跳，但是隔壁的几人喝得太多了，根本就没有听见这声响。 顾初瑾虽然是第二次听到这件事，但还是气得不轻，是啊，已经身居高位，为什么还是不肯知足呢？ 云侍郎缓了一会儿，“不对，这酒的味儿不对，小二，小二！” 他的喊叫声不小，小二听闻赶紧上来，“客官，有什么需要？”那小二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一看他这个架势，自然也是害怕的。 “去，把你们掌柜的叫来，这是什么破酒！”云侍郎指着小二的额头怒骂。 看着云侍郎想要找事儿，墨璟宸使了个眼色，靳易硕直接起身微行一礼离开。 “客官，怎么了？”顾初瑾听到了思安的声音，不愧是大师兄，谁有事他都会第一个出头帮忙顶着。 “你是掌柜的？”云侍郎指着思安质问道。 思安挺着身板，“我是，什么事儿？” 云侍郎拿着酒壶，把酒全部洒到了地上，随后把酒壶也砸到了地上，“卖假酒，还想不想干了？” 思安和思辰当即就明白了，这是来没事儿找事儿的。 “客官说笑了，我们本就是小本生意，怎么敢造假呢？这不是自己砸自己的生意吗？”思安好声好气的解释道，他和顾初瑾已经听过云侍郎的醉话，知道这人喝醉是什么样的。 顾初瑾说要低调，并且今晚顾初瑾和墨璟宸都在，他们还不想硬碰硬，把事情闹大。 云侍郎看着这两个人是软柿子，更加得寸进尺，“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正二品侍郎，朝廷命官，你得罪我，就是得罪当今圣上，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罪？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侍郎大人，今儿这酒可能让大人不痛快，要不今儿这银子我们就不要了 ，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思辰低三下气的说道。 顾初瑾却是心疼，最小的思辰，是被师父师娘师兄师姐宠着护着长大的，哪里会是这样的性格呢？ “高抬贵手？”云侍郎冷笑一声，“好啊，你们都跪下，给本官嗑三个响头，本官就高抬贵手，如何？” 顾初瑾攥着拳头，太放肆了，简直太放肆了，她真的不能忍受，她的同门要给这个猖狂至极的人下跪磕头。 “我先走了。”顾初瑾起来，她怕再待下去，听到那噗通的一声，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墨璟宸也跟着她起身，“回去吧。”随后拉着顾初瑾的手，离开雅间，给靳易硕使了个眼色，直接坐上回宫的马车。 思安和思辰纠结着，看来在京城做生意确实不容易。 两人正要跪下，门被推开了。 “云大人也在啊，真巧。”靳易硕走进来，语气中有些讽刺。 云侍郎一看靳易硕进来，立刻变了副脸上，这陛下的伴读，自己还招惹不起，“靳公子快坐下，真是巧，公子也是来这里吃饭的？” 靳易硕没有坐，直接说道，“是啊，正好今日子离统领不当值，和他出来聚聚。” 看着子离一身黑衣，手握长剑，站在门口，云侍郎立马就慌了，这陛下的暗卫统领，是陛下的眼，也是陛下手里的刀，办起事儿来丝毫不近人情。 “子离大人，也……也在啊。”云侍郎努力镇定，根本就冷静不了。 子离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几步，“云大人，随属下进宫一趟吧。” 云侍郎满身抗拒，“臣怎么敢在这个时辰叨扰万岁爷呢。” 子离二话不说拔出长剑，“云大人，这剑可没长眼睛，再伤了您可就不好了。” 又有几个暗卫进来，带着云侍郎和他的朋友就走了。 靳易硕看着思安和思辰，拿出了些银子放在桌子上，“今日委屈两位了。” 他也知道，在京城做这些小本生意，有多不易。 思安这时候说道，“草民不敢。”想把银子还给靳易硕，靳易硕却推辞。 “以后再有人有这个胆子闹事儿，记得去易尚书府找本公子。”靳易硕说完直接走了。 看来他也得进宫一趟才行。 第21章 云侍郎认罪 墨璟宸直接带着顾初瑾去了龙霄宫，顾初瑾也没有抗拒，她倒是要看看，这云侍郎大人能猖狂到几时。 龙霄殿里的宫人看到陛下和皇后娘娘皆是阴沉着脸色，一身杀气，皆是垂着脑袋，大不敢大声喘气。 高海挥了挥拂尘，没有让他们进去伺候，自己也只是乖乖候在门边不敢出声。 顾初瑾进去直接坐在软榻上，终于忍不住了，“你看看这些官员像什么样子？为君分忧、为民请命哪一点儿做到了？” “这样的官员只会败坏朝堂风气，败坏你在百姓里的明君形象，还能做什么？” 顾初瑾是真的气愤，对着墨璟宸一顿输出。 墨璟宸理解她的点，毕竟他也是同样的愤怒。 “出了这样的官员，是朕的过错。”墨璟宸说完，顾初瑾抬眸看向他。 此刻的他，就是一个孤独无助的王者。 “是朕太过于仁慈，才让他们这样为非作歹！” “帝王不能有软肋。”顾初瑾看着他，严肃的说道。 墨璟宸低着头没有说话，软肋？他已经有了。 “瑾儿，一会儿你先去沐浴，朕要亲自审审他。” 顾初瑾点点头，“别生气，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得。” 她走到门口，让高海进去伺候墨璟宸穿上龙袍，自己去了偏殿。 墨璟宸刚更完衣，就听到了殿外的动静，“陛下，靳公子、云侍郎、子离大人求见。” “传。”墨璟宸说着，在龙椅上坐定。 子离直接押着还没有醒酒的云侍郎进来，靳易硕紧随其后，“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墨璟宸放下手里的奏折，“起来吧，这么晚求见，有何要事？” 看到云侍郎的样子，皱起眉头，“云爱卿这是怎的了？” 靳易硕把事情都说了一边，云侍郎慌得双腿颤抖，哪里还敢起来。 “易硕，赈灾银事关百姓，你可别听错了，冤枉了云爱卿。” 墨璟宸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却给云侍郎无形的压力。 “不是我，银子没有在我这里，我这里一个子儿都没有啊。”云侍郎还醉着，话都回不利索。 墨璟宸使了个眼神，高海直接端着铜盆上前，直接把一盆冰水泼在云侍郎身上。 云侍郎被冰水浇的彻底清醒，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还好自己没有喝断片。 “陛下饶命，不是臣，不是啊。”云侍郎磕着头，整个人都在颤抖。 墨璟宸慢慢起身，步下金阶，盯着云侍郎，“都下去吧，高海，着人送靳公子回去。” “陛下。”几人都是墨璟宸的亲信，看出了他眼神里的杀意，出口劝道。 “朕不想对你们动怒，下去！”墨璟宸沉声道，几人也不敢再劝，不情不愿的退出龙霄殿。 墨璟宸在殿内来回踱步，他越是这样，云侍郎越是心慌。 “贪了多少？”墨璟宸语气平淡，好像在问一件很平常的事儿。 云侍郎哪里敢说，贪污是什么罪名，他真的不能认下。 “若是说实话，朕或许，还能保你一命。” 云侍郎不说，墨璟宸也不着急，继续坐在龙椅上批今日还没有批完的折子。 龙元殿寂静一片，只有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飘来。 二人就这么耗着。 墨璟宸重重放下最后一本奏折，发出的声响让云侍郎彻底害怕，“陛下息怒，臣说。” “把朕的耐心都耗完了才说，你凭什么认为朕还会给你这个机会！” 墨璟宸是在气不过，对着云侍郎狠狠踹了一脚。 云侍郎吃痛，只能乖乖低着头跪好，根本就不敢求饶。 “陛下，臣知罪。” “知罪？”墨璟宸冷笑，“百姓活命的银子都敢贪污，现在认罪有什么用？逼着朕替那些饿死的难民原谅你吗？”墨璟宸暴 怒，对着云侍郎怒斥。 靳易硕没走，顾初瑾也和几人一起在门口站着，听着帝王震怒的声音，皆是沉默不语。 “臣不敢，臣不敢。”云侍郎额头已经磕破了，眼里也流出了泪水。 “那就好好说，贪了多少？银子都去了哪里？”墨璟宸极力平复，他今晚的目的不是要了云侍郎的命。 云侍郎的身子颤抖着，他在酒楼说了太傅，就算是他自己不说， 靳公子也会告诉陛下。 “是……是太傅大人。”云侍郎觉得现在陛下想要他的命，太傅也是。 墨璟宸点点头，“原来是太傅，只是太傅吗？” 云侍郎早就应该想到了陛下会这么问，太后娘娘可是太傅的亲妹妹啊。 “臣只是和太傅大人联系，至于还有谁，臣真的不知道了，陛下饶命啊。”云侍郎说着，又把头埋在了地上。 墨璟宸把一封空白的奏折扔到了云侍郎面前，还有一支毛笔，“若是想活着，你知道怎么做。” “若是该吐的没有吐出来，朕不介意今晚就砍了你。”墨璟宸说完，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朕说最后一遍，朕的耐心是有限的。” “是，臣遵旨。”云侍郎哆哆嗦嗦的写了一份儿证词，跪行着递给墨璟宸。 墨璟宸打开看了一眼，“倒是比弹劾皇后的奏折合朕心意。” “臣惶恐。”云侍郎再次拜下，弹劾皇后的奏折又不是他自己愿意上的，为官多年，还不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吗？ “今日闹了酒楼，心里的不满也发泄得差不错了吧。”墨璟宸起身，把他的证词放到暗格里。 云侍郎跪着，“请陛下责罚。” “云大人只要还记得谁是自己的主子，朕自然是会开恩。”墨璟宸瞥了他一眼，“跪安吧。” “臣告退。”云侍郎出来，明明快入冬了，身上却出了一身的汗。 看到顾初瑾站在门口，又噗通一声跪下，“参见皇后娘娘。” 顾初瑾挥了挥手，直接让他滚了。 “本宫去看看陛下，靳公子今日辛苦，先回去吧。” 靳易硕看了看殿内，墨璟宸正坐在椅子上凝思，现在皇后娘娘在这里，自然用不到他劝，“好，臣先告退。” 顾初瑾让高海去送靳易硕，自己去泡了一盏安神茶，端着进了正殿。 第22章 瑾儿做噩梦 正殿里，内侍们在轻手轻脚的擦拭地上的血渍，墨璟宸撑着头坐在椅子上。 顾初瑾把茶水放在他旁边，柔声道，“喝盏安神茶吧。” 墨璟宸端起那盏茶水，呷了一口，脸色缓和了些，“又让你陪朕熬着了。” 顾初瑾不觉得，笑着对他摇摇头。 内侍们已经收拾好了地面，恭敬退出去。 “瑾儿。”墨璟宸叫了她一声，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顾初瑾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体会他此刻的心情，“我在这儿陪着你。” 她就这样陪着他，在富丽堂皇的龙霄殿里坐着。 墨璟宸突然说道，“朕之前，经常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 “都会好的。”顾初瑾安慰道。 墨璟宸点头，他也希望，都会好的。 他也相信，都会好的。 今晚，是顾初瑾第一次留宿在龙霄殿。 敬事房里的人来了，一看皇后娘娘在伴驾，正想按着规矩来，先让嬷嬷们伺候顾初瑾沐浴，然后抬到龙床上。 没想到墨璟宸翻过顾初瑾的牌子，直接牵着她的手去了皇后侍寝的寝殿。 敬事房的小太监都快傻眼了，直接被高海轰了出去。 顾初瑾看到寝殿中间的龙榻，确实比她凤栖宫里的床榻大的不少，也软不少。 她已经沐浴更衣完毕，只穿着一件明黄色的中衣，长发及腰，甚是迷人。 墨璟宸沐浴完毕后，看着她正坐在床榻边，翻看自己的兵书。 “有兴趣？”墨璟宸坐在她身边。 顾初瑾把兵书放到他手里，耸耸肩，“夫子倒是从小就讲，但是我没有学会多少。” “怎的还谦虚上了？”墨璟宸被她逗笑了。 顾初瑾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去了床榻里面，躺好盖上被子，“困了。” 她也害怕墨璟宸真的乱来，所以早就服下了避子药丸。 如果真的过不了这一关，那她一定，一定不能和他有孩子。 墨璟宸躺在她旁边，“那就早些睡吧。” 看着她紧闭着双眼，墨璟宸陷入沉思，究竟是为什么，她是那么抗拒这件事儿。 顾初瑾许是今晚真的累，直接睡着了，甚至做了一个梦。 冬日里雪花纷纷落下，冷得刺骨。 顾初瑾手持长剑站在冰天雪地里，和黑衣人进行生死搏斗。 “我不要去雨漠！我不要去雨漠！” 顾初瑾听到师娘的呼喊，双目通红，把长剑刺入最后一个黑衣人的胸膛。 她本来以为她可以救下师娘，可她晚了一步。 转眼又是半载，她也想知道，师娘到底去了哪里。 “慕莹，慕莹，慕莹……”许是太过于伤心思念，顾初瑾直接叫出了声音。 墨璟宸睡觉本来就轻，听到顾初瑾说话，直接被吵醒了。 他做起了身，看着她身体蜷缩在一起，靠在墙边，似乎是害怕。 他就在那里静静的坐着。 “慕莹，慕莹……”她语气带着哭腔，眼泪也不住的往外流。 慕莹？ 墨璟宸很是纳闷，慕莹是谁？从来没有听瑾儿说起过。 看着她的样子，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 墨璟宸抬起手，轻轻帮她拍着背，才听到抽泣声渐渐停止。 翌日卯时，高海轻轻唤了一声，墨璟宸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女孩睡得香甜，才下了床榻，对着高海招了招手。 高海立刻弯着腰进来，跪在地上帮着墨璟宸穿上龙靴，又招呼小太监们进来，伺候墨璟宸更衣。 期间，高海偷看了几眼，看着墨璟宸脸色不好，也没有多问，想来还是因为云大人的事儿。 出了殿门，看到顾初瑾的宫女都在候着，淡声吩咐，“若是到了时辰你们主子还没有醒，不必叨扰她，传话下去，就说是皇后 身体不适，今日嫔妃不必去请安了。” “是，奴婢恭送陛下。”几人行礼道，然后不约而同的笑了一声。 顾初瑾过了一会儿就醒了，对着殿外喊了一声。 进来的是欣风和欣霜，“主子醒了，陛下说不让叨扰您呢。” 顾初瑾想起昨晚那个梦，心里忐忑不安。 “陛下什么时候去上朝的？” “刚走没一会儿呢。”欣风扶着顾初瑾起来。 “回凤栖宫吧。”顾初瑾淡声道，情绪明显不高。 应付完了嫔妃，顾初瑾坐在梳妆台前，“欣雨，帮着本宫梳个简单的发髻吧。” 欣雨拿起梳子，其他人很有默契的退了出去。 顾初瑾回过头，神色严肃，“我昨晚梦到师娘了，好像还说了梦话。” 欣雨蹲在她脚边，“主子您是担心……” 顾初瑾沉思了一会儿，“必须得尽快查清楚，这件事儿，和墨璟宸有没有关系。” “主子，昨晚在酒楼，思安师兄找到我，说今日午后在校场，陛下的暗卫要比武。” 顾初瑾纳闷，皱起眉头。 欣雨知道主子的疑惑，解释道，“这是雨漠的传统，每一任帝王都会考察他们的暗卫，半年一次，只不过，旁人是不能进去的。” 顾初瑾点点头，开始计划，这就是查墨璟宸的好机会，她可不想错过。 墨璟宸下了早朝，丽妃已经在等着了，“臣妾参见陛下。” “起吧。”墨璟宸说了一句，直接走向内殿。 沈雯儿多次被召幸，自然也在墨璟宸面前说她这个一宫主位多么好，所以昨日墨璟宸就已经传话，让丽妃今日来伴驾。 丽妃本是高兴的，昨夜听说是皇后娘娘侍寝，整个人很不爽。 丽妃很懂得收敛自己，一上午一直在伺候陛下笔墨也没有任何的怨言。 “坐下歇会儿吧。”墨璟宸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丽妃陪着笑摇头，“臣妾不累。” 马上就要用午膳了，若是能留下侍膳就好了。 “陛下。”丽妃正美滋滋的想着，被高海的声音打断，“皇后娘娘派人来请您过去用午膳。” “摆驾吧。”墨璟宸说着就从龙椅上站起来，看到站在一旁的丽妃，“你先回去吧，朕有空再去看你。” 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丽妃直接不服的回了永宁宫。 墨璟宸到的时候，顾初瑾正穿着蜜蕊色的宫装，站在殿门口迎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