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写文成神》 1、001 “终于考完了，我爸说只要及格了，就带我去什么海边玩……” “你最后一题结果算的是多少啊？” 烈日炎炎，烘烤得人心浮动，可一群半大孩子们，却似乎感受不到这种高温的焦灼一样，大部分都兴奋得很。 徐雯雯站在开裂的土泥地上，汗水从发际滴落，她却没有抬手擦，而是茫茫然四顾，似乎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在这。 “臭雯子，你傻站这干嘛啊？”徐武从另外的考场蹦跶着走出来，跟他的小伙伴们在瞎扯些什么，然后才注意到自家妹妹——这么热的天，站在大太阳底下不动，实在有点怪怪的，就跟小伙伴们分开，上前问话。 这要放平常时候，这个双胞胎哥哥喊“臭蚊子”，徐雯雯肯定气呼呼地要举着拳头揍他，可这会儿，徐雯雯却没什么动静，只是僵硬地转动眼珠子，看了徐武一眼，然后瞳孔猛地放大又收缩。 徐武不解，打算推她一下，却见她直挺挺往一边倒下去。 这下子，徐武吓到了，赶紧伸手捞了一把，总算没让妹妹摔出个好歹来。 “喂，雯雯，你怎么了？”兄妹俩平时打闹归打闹，可感情实际上还不错的，徐武也才十一岁，见妹妹这样，心里慌慌张张的，不知道怎么办。 旁边逐渐围起一圈懵懂看热闹的小孩。 幸亏现在小学毕业考已经结束，爸爸徐群贤早算好了时间，掐点骑着摩托来接他们回家。见到这边一圈人，这才发现了自家儿女，见女儿脸色苍白，猜测是中暑了，赶紧把围观的孩子疏散开，然后抱起闺女，带着儿子一起，骑上车就直奔医院。 医院给徐雯雯做了降温处理，同时输了生理盐水，不过，徐雯雯还是到了晚上才醒。 “雯雯，你醒了？” 守在这的是妈妈陆红英。 她心疼地摸摸徐雯雯的额头，又贴贴宝贝闺女的脸，问：“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妈妈喊医生过来。” 徐雯雯下意识摇摇头，这一动作突然了些，摇得头有点晕，估计是晕倒的后遗症。 “妈……咳！” 她刚喊出声，发觉嗓子干得厉害，忍不住咳了一声。 陆红英赶紧把床边的温水拿过来，扶徐雯雯起来喝了。 “咕咚咕咚”灌下去一大杯水，徐雯雯感觉身体总算是活过来了，可又立刻察觉到下腹部憋得慌，她扯扯妈妈的手臂，“妈，我要上厕所。” 下午她吊了生理盐水，这会儿想去厕所也是正常，陆红英怕她起来站不稳，干脆一直扶着她，一起去医院的公共厕所。 这是香源镇的医院，总占地就没多大，自然不可能给每个病房都配卫生间。 再者说，现在才二零零四年，即使是千山县的县医院，也只是一层楼一个公共厕所。 而香源镇医院，只有一楼分别有男、女厕所，还是那种水泥做的老式蹲坑呢。 好久没用过这种厕所，大夏天的，蹲坑厕所里面难免发臭，徐雯雯几乎全程憋着气，抓紧时间解决生理问题，然后就急慌慌推着妈妈一块出去。 唯一庆幸的是，医院有卫生要求，除了臭，厕所里倒是没有那啥那啥到处爬，都定时给冲洗消毒干净了。 远离厕所后，徐雯雯也不嫌弃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深呼吸好几次，才慢慢缓过神来。 她看看这朴素过头的医院，又瞅瞅年轻许多的亲妈，恍恍惚惚地意识到——她好像，是重生了？ 她记得，二零二一年国庆节假日期间，爸妈突然推给她一个男的名片，然后说这是谁谁谁家的小伙子，工作还不错，让她去相亲看看。 徐雯雯不乐意，她没有恋爱、结婚、生子的打算，只想愉快地过单身生活。反正她快攒够买房钱，也已经有车了，马上属于有房有车一族，收入高过一般的上班族，凭什么找个男人，降低自己生活质量啊。 就为了这个事，她又跟爸妈吵起来了，爸妈一直说她都二十八.九了，奔三的人了，哪能不成家呢？然后又说她当初就不该当全职作者，整天窝家里，都影响社交什么的。 反正吵来吵去，徐雯雯想转身离开时，不知道怎么地，脚绊了一下，摔倒了，脑袋直接磕在茶几边缘。 这之后，她就没有别的记忆了，等再次睁开眼，就是在灰扑扑的泥土操场上，傻愣愣站着不动，结果又中暑晕了过去。 “雯雯，雯雯？”陆红英伸手在徐雯雯眼前晃了晃，“你不是还没醒神吧，是不是还不舒服啊，妈带你再找医生看看？” 徐雯雯眨巴一下眼，立刻摇头，“没事，就是刚刚去厕所的时候，憋气时间长了，刚没缓过来。 “你这丫头，瞎讲究。”听到闺女这么说，陆红英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就斜她一眼，“你家婆那边不都是这种厕所？” 徐雯雯在心里暗自吐舌，敷衍地“嗯嗯”两声。她总不能跟妈妈说，将来医院全都有独立卫生间，公共厕所也是单独的陶瓷蹲坑、或者那种定时冲水的蹲坑吧。 家婆那边更牛，直接拆迁了，从大山里拆到香源镇来，家家户户都是独栋楼房，装修新房子那会，好像是一七年还是一八年来着？ 什么年代了，谁家搬出来了，还做老式蹲坑呀？都装的冲水马桶。 这么一算，徐雯雯都好几年没接触过这种蹲厕了。 想到接下来好些年，都避免不了这个，徐雯雯眼前有点发黑。 陆红英没注意到小闺女又在走神，抓着她的手腕，就去找医生，拉着人家不放，车轱辘问了一堆她闺女咋样咋样、有没有什么后遗症、要不要在医院住一晚上之类的话。 “妈，好好的住医院做什么，我要回家！”徐雯雯打断妈妈的话，生怕医生真让她住下来。 医生笑了笑，见徐雯雯这么精神，只给开了几袋什么龙虎丹，就让她可以出院了。 “你真没有不舒服吧？”陆红英不爱读书，当年只念了几年小学，仅仅是识字的水平，不太懂医疗健康的常识，生怕自家闺女落下什么毛病。 “哎呀，没事没事，我们回去吧。”徐雯雯是一刻也不想在医院呆了。 她记得，自家现在是住香源镇的。她跟哥哥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爸爸的工作单位调动，算是升职，从乡里换到了镇上。爸爸干脆借了点钱，在香源镇买了套单元房，让两孩子也能到镇上念书。 单元房在三楼，一百多平，一家四口住，不算大，但也不拥挤，妈妈总是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徐雯雯还有点怀念呢。 毕竟，后来爸爸为了方便他们在县里高中念书，把这个房子低价出售，然后背了好大一笔债，才在千山县比较偏僻的地段，买了个二手房。 房子真正到手的时候，徐雯雯跟她哥，其实高三都快毕业了，也没在那住多久，就开始去外地上大学。倒是大学毕业后，徐雯雯工作不到两年，发现自己不怎么喜欢职场环境，加上工资很低，还比不上自己写小说赚的，干脆回家，当起了全职作者，然后在千山县的家里，住了好几年。 现在千山县的房价，跟香源镇是差不多的，谁也想不到，未来香源镇没啥大发展，房价平平稳稳，而千山县房价节节高，在疫情爆发前，还成功升级成千山市，房价巅峰时都过万了，让爸爸唏嘘不已，庆幸自己在孩子高中时借债买了房。 当然了，现在想那些还有点早，徐雯雯摸摸肚皮，“妈，我饿了，我们赶紧回去吃晚饭吧？” “哦哦，对，我们快点回去。” “你们今天毕业，你小叔特意带东西过来了，说要给你们庆祝来着。现在你爸跟你哥都在家，你爸说他也可以做饭。” 对门那个老太太喜欢说人闲话，嘴巴又脏，每次孩子小叔过来，陆红英都不敢单独招待，得喊自家男人回来，这次也是，孩子晕倒了，她特意赶来医院，把男人换回家去。 “我们要是不回去早点，搞不好等一下子，你爸都直接送饭到医院来了。” 零四年国内还没智能手机，家里只有徐群贤有个小灵通。 话费不便宜，陆红英节省，总想多存钱给两孩子，平时没啥紧要事，也不打小灵通。 医院的挂钟慢悠悠“滴答”着。 看了眼时间，现在才六点多，以徐群贤的厨艺、做事速度，估计饭菜还没完全做好，赶回家，八成能来得及一起吃饭。 医院离家不算远，走路快一点，十几分钟也就到了。 母女两个穿得都是手工布鞋。陆红英是做裁缝的，习惯亲手给一家人做鞋。这布鞋走路不磨脚，而且近些日子气温高，没下过雨，路上不滑，两人走得就很快。 刚意识到自己重生回小时候的徐雯雯，被妈妈牵着快步走，也没啥余力去观赏零四年的香源镇，只能出神地想，晚上会吃点啥？ 她爸爸做菜手艺一般，拿手菜只有啤酒鸭跟腊肉炒大蒜。 好久没吃啤酒鸭了啊——爸爸后来总想着赚钱还债，根本没心思做这些。徐雯雯暗自吸溜口水，肚皮饿得直打鼓。 回家打开防盗门，徐雯雯第一时间，没去看十几年前的家，反倒是用力吸吸鼻子。 结果没闻到啤酒鸭的气味，也没闻到大蒜的香气，顿时失望极了，刚赶路提起来的精气神也散了去。 “雯雯姐！”不过，徐雯雯没失落多久，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小脑袋，从厨房冒出来——是听见开门动静的两个堂妹。 “雯雯姐，你回来啦！”徐善琴、徐善棋姐妹俩蹦蹦跳跳地凑过来，亲昵地搂住徐雯雯，“大伯讲你考完试昏过去了，是不是考试太难，把你难倒了啊？” 堂妹两个才八岁，尚不懂中暑什么的，也不知道晕倒的危险，加上徐雯雯本人正常露面、她爸妈都没什么紧张的神色，所以小姐俩才笑嘻嘻地开玩笑。 见到这么小的堂妹，徐雯雯稀奇地揉揉她俩头顶，把她们的短碎发揉成一团鸡窝，才笑着回答她们，“小学考试有什么难的，我是被热昏的。” “你们怎么来了啊？” “我爸讲，要给你跟小武哥庆祝小学毕业，把我家养的鱼捞了两条带过来，我们也跟过来吃饭呗。” 徐家好像是祖传的容易出双胎。爷爷当年有个晚出生十几分钟的胞弟，不过古早时候，徐家太穷，太奶奶没奶水，两孩子最后只活下了爷爷一个。 到了奶奶生大姑时，听说其实是龙凤胎，跟徐雯雯、徐武兄妹俩一样。但那会徐家还是一样的问题，穷啊，两孩子在胎里就营养不足，加上后出来那个儿子憋的时间长了，生出来脸色青紫，接生婆也不懂怎么抢救，那孩子都没活过几分钟。 奶奶在这之后，养了四五年的身子，家里状况也好些了，才又生了爸爸跟小叔这对双胞胎。 大姑家是对双胎男孩，小叔家是双胎女孩，不过，小婶婶运气不好，生产后大出血，苦苦熬了几个月后，人就没了。 所以徐善琴、善棋姐妹俩，小时候是爷爷奶奶带，两岁多，奶奶走了，三岁多，爷爷也去世，现在只能由小叔独自照顾了。家里没有旁人，小叔要来看侄子侄女，肯定得把两孩子带上。 徐雯雯刚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忘了两堂妹现在还没后妈，才那么问了句。 这会琢磨过来，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又把两妹子的头发给理理整齐，咳嗽一声，转移话题道：“那今天吃鱼啊？我爸做鱼不好吃，不会是让叔在炒菜吧？” 2、002 徐雯雯跑去厨房一看，确认了，是小叔在烧菜，爸爸则挤在一边，乱七八糟地帮忙。 两堂妹说小叔带了两条鱼来，其实除了鱼之外，小叔还拎了两只鸡、两只鸭，以及一袋子有点老的茭白。 徐家不怎么重男轻女，小叔每样都带双数，就是考虑到这边有徐雯雯跟她哥两个孩子。 “爸，你就让小叔一个人烧啊？”徐雯雯瞅着一个锅里在煮鱼头豆腐汤，另一个锅里在做红烧鱼块，不由得撇撇嘴。 她还是想吃鸡或者鸭来着，毕竟她不太擅长挑鱼刺，从小到大不知道被扎过多少次了，还为此进过医院，着实有点阴影。 徐群贤瞥了她一眼，见她脸色还好，放下了担心，然后嫌弃地冲她摆摆手，“就你事多，我炒菜你嫌难吃，你小叔难得来我家下厨，你又嫌我不帮忙啊？” 话是这么说，当爸爸的，对自家闺女还是很了解的，猜她可能不太想吃鱼，就指了指旁边锅台上的两大盘荤菜，“喏，我到菜市场买了卤猪蹄跟烤鸭，还有点凉拌菜，再加个鱼就差不多了。” “吃饭还要一会，你带琴琴、棋棋去你房间玩。你哥也有点热到了的样子，回来就睡了，等会你喊他起来。” 卤猪蹄跟烤鸭都是凉的，是以，徐雯雯回家没闻着味儿，这会子瞅了瞅两样荤菜的卖相，偷偷揪了一块烤鸭塞嘴里，然后才满意地离开厨房，拉着堂妹们去自己房间里玩。 这楼房虽然只有一百多平，原户型是两室一厅，但爸爸当初装修时，硬是把原本的主卧、次卧之间的墙砸了重做，客厅空间也缩小了一些，最后隔出一个稍大的主卧，以及两个一样大的次卧，分在主卧两边，男孩在左女孩在右，让儿女都公平地有自己的空间。 徐雯雯喜欢红色、粉色、黄色这些暖色。她房间里，窗帘就是鹅黄色带些许红色木槿花的，蚊帐也是淡黄色。书桌跟椅子，则是在爸爸买了房之后，外公在乡下找木工，用红木做的成套家具。她跟哥哥的桌椅、木床、还有小书架的款式都一样，不过哥哥的东西上了原木色的漆，寡淡些，她的是偏中国红颜色的漆，热闹些。 床上正用着的是淡红色木槿花三件套——妈妈有点小迷信，在她考试前，特意给换上了这个色儿。 另外还摆着小姨给她买的金毛狗狗玩.偶，拍一下就会“汪汪”叫呢，显得她房间里可鲜活了。 “啊，还是姐姐你家房间好看，我跟棋棋两人房间看起来大，但是总乱着，我爸又喜欢往我们房间里面堆东西，都不好收拾。”徐善琴拍拍自己屁.股，就坐在了徐雯雯的床边，很是羡慕地看着这个小房间的一切。 小叔带着两闺女，还是住在爷爷奶奶早年做的老房里，占地很大，但墙是那种古法做的夯土墙，现如今有不少裂缝，冒出些杂草来，跟城里的楼房相比，看着就不怎么爽利了。 老房有一半是属于徐雯雯一家，不过爸妈都在香源镇工作，不怎么回去，所以里面常年堆着杂物，盖着防尘布。而属于小叔的那一半，则因为家里没有女主人，两个女孩还小，小叔又是搞养殖的，家里经常乱糟糟。 女孩子大多天性里爱干净美好，长期住在那样的老房子里，难免会羡慕人家住的干净楼房。 “等过几年，我家要是有钱了，我们两家一块，把平林老房子重建一下呗。我们在乡下的宅基地那么大，完全可以做大楼房，还带个大院子，到时候小叔引河水在边上弄个活水池塘，养鱼、养鸭也方便。”徐雯雯回忆着说。 重生前，小叔是在一一、一二年左右重做的房。她记得比较清楚的是，那会她跟哥哥都去念大学了，家里为了买县里的房，借的债还没还掉呢，根本拿不出钱，最后只能把刚买两年的二手房，又抵押贷款，弄了些现金，才能跟小叔一块把平林乡下那个老房子推倒重建，做成了两层的楼房。小叔那会倒是有钱，他在两个孩子住校读高中时，又出去做生意了，赚了不少。 重建老屋之后，徐雯雯一家人背的债务，那叫一个重啊，她在这种压力下，才尝试在大学的空闲时间，自己偷摸着琢磨写网文。只可惜她开始时没跟其他作者沟通过，不知道那会的网站平台，已经不怎么签有版权风险的题材了。 刚好她写的是自己很喜欢的武侠同人，写的前两本，一个是连上射雕、神雕时间线的苏爽同人，一个是“女票”了四大名捕的买股文。明明好多人看，好多读者说喜欢，追更追得可热闹了，但她申请签约，却签不下来。 然后她隐约听说，平台没有这些武侠小说的版权，写的单一同人、尤其是照写了不少原著事件的同人，编辑不会再签。 徐雯雯没办法，她那会看的武侠小说最多，想来想去，又尝试写本综合武侠的同人，什么金庸、古龙、黄易、梁羽生啊，这些大佬的知名作品——还是改编影视最火的那些作品，给揉到了一起。这杂糅可不好写，最终弄成了类似后来流行的快穿题材一样，她愣是坚持不懈写了两百万字啊。 估计编辑都被她惊到了，忍不住在发出拒绝签约的默认短信后，又赶紧私下联系她，问她这本小说有没有直接抄原文，没有的话，就把她给签下来了，即使这本不给入v，下本也能教教她。 那一天、那一刻，徐雯雯跟编辑加叩叩聊了许久，最终没忍住流下来悔恨的眼泪——早知道同人题材限制这么多，她就不一头钻进去写这么久了哇！ 简直要气死，耗在武侠同人上面足足一年，室友摆脱高考后天天嗨玩，就她各种挤时间敲键盘，敲来敲去还没赚到一毛钱！ 心痛之余，她发现自己这本综合武侠同人，还是有版权风险，最终没签下来。编辑可能是同情她、又或许是觉得能坚.挺一年，不断更写这么多字的作者实在少，还是抽空帮她选题材，教她尝试写了本轻小说。 咳——之所以是轻小说，而不是其他的原创，那不是因为，关注到徐雯雯的编辑，是衍生频道的编辑嘛。轻小说依然是衍生编辑管，其他原创，可就有古言、现言、耽美那边的编辑来抢人了。 有了编辑带入门，这之后，徐雯雯倒是顺了起来，签约后，刚开始一个月，就能赚个千儿八百的，不止能负担自己的学费、生活费，还能攒一些给爸妈还债。 不过爸妈没要她的钱。她硬要给，也只说帮她存着以后用。 想到以后的事，徐雯雯一时间心里堵得慌。 现在的她家，依然被很多亲戚羡慕着。 爸爸是捧公家铁饭碗的，妈妈有一门手艺，可以给裁缝店做工，夫妻俩都能挣钱，两孩子又争气，在镇上念书名列前茅。 可后来、可后来，怎么就越来越走下坡路呢？ 徐雯雯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难受。 另一边，堂妹徐善棋，坐在书桌前，好奇地翻了翻桌上的书，却在一本厚厚的作文大全里面，翻出一张信纸。 “咦，雯雯姐，这是什么啊？”徐善棋晃了晃这张信纸。 重生前都过了那么多年，徐雯雯自个也不知道那是啥玩意，她走过去，接过来瞅了瞅，然后眼皮子就是一抽。 好家伙，原来她这么早就想过靠写东西赚钱吗？ 特意誊在信纸上，写得干净工整，这不是打算要投稿？ “爷爷带我去看戏……”第一行是文题。 徐雯雯摸摸发酸的鼻头，回忆起爷爷还活着的时候，每逢过年，确实会带她去看戏。乡下有那种戏班子，会在年节时，到不同地方搭台表演。这是乡下难得的消遣，爷爷很爱看，带徐雯雯去过好几次，还珍惜地用他存的毛票，给徐雯雯、徐武买过那种擦炮。 想到早早过世的爷爷，徐雯雯忍不住叹息一声。 要不是家里穷，爷爷奶奶辛苦劳作，又没法吃好喝好，怎么会生病？要不是家里穷，没法及时送爷爷去大医院，刚开始误诊了，错过最佳治疗时间，他何至于去的那么早？ “这我写的作文。”徐雯雯收好信纸，简单答了堂妹一句。 正要把这信纸好好收起来的时候，徐雯雯突然反应过来——哎！她写了那么多年的小说，上辈子从来没赶上什么热题材潮流，可这辈子的现在，连网文都还没发展起来吧？她为什么不试着写稿子赚钱？ 3、003 “吃饭了吃饭了，都出来吃饭！”小叔在徐雯雯家不见外，一边往外面餐桌上端菜，一边喊孩子们，暂时打断了徐雯雯的思路。 不过，投稿的事也不急在一时，徐雯雯收好稿子，拉着两个妹妹一同出去。 小叔叫徐奉勇，跟名字一样，做事很“勇”，也偏急躁。不过，这几年在家搞养殖、带孩子，臭脾气收敛了许多，但话并未变少，性格也是大大咧咧的，手上端菜、摆菜忙碌不停，嘴上说得也不停，基本上是在讲平林乡下的事。 陆红英作为女主人，之前一回家来，就想要帮忙下厨，可小叔并不肯让出位置来，愣是一个人整了一桌菜。 “吃饭了！”徐奉勇又喊了一声，看见侄女跟自己闺女们一块出来，“雯雯，喊下你哥。” 徐雯雯去哥哥房里，把睡得贼沉的老哥给扯起来，“丑痦子你还不起？你都不饿吗？” 两个男人做饭速度不快，现在已经是七点四十了。 徐武坐起来，揉揉眼睛，嘴上没回妹妹的话，肚子就叫了起来。 “哈哈你、”徐雯雯正要嘲笑，结果大概是双胞胎感应，她的肚皮也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徐雯雯：…… “嗤！”徐武白她一眼，“又不是我一个人没吃。” “你没事了？” “就是轻微中暑，医生说我体质比较差，所以才会昏过去。打了吊针，醒过来就好了呗，能有什么事。”徐雯雯耸了耸肩，妈妈怀她跟哥哥这胎前，有生化妊娠过一次，之后这胎养的也不太好，吃了不少保胎药，才把两孩子顺利产下来的，幸亏没难产。就是兄妹俩先天上有点弱，都是过敏体质，小毛病不断，但大病倒是没得过，总之，算是比较幸运的。 “走了，你别磨蹭，赶紧去吃饭。”说完，徐雯雯也懒得再搭理他，按着肚子就直奔客厅餐桌。 不大的餐桌上摆满了大盘子菜。荤菜五个：鱼头豆腐汤、红烧鱼块、青椒肉丝、烤鸭、卤猪蹄，素菜有凉拌卤菜、素炒茭白、豆瓣酱炒茄子、西红柿炒鸡蛋、炒菠菜、炒红薯嫩藤。 菜的分量足，三个大人带四个孩子，吃这些是管饱了。 “鱼汤锅里还有，可以去厨房盛。”吃着饭，徐奉勇又关心起侄子侄女的读书问题，毕竟他这次过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庆祝两孩子小学毕业。“小武、雯雯两个到哪念初中啊？” 上辈子，徐雯雯跟哥哥进了香源镇初中，这个初中水平一般，但是兄妹俩读书肯下劲，还是凭本事考上了千山县的第一中学——乡镇初中的学生，想考进县一中，算是挺难的，人家对外招生的名额本就不多。 重生之后，徐雯雯其实想直接去千山县念初中。 可现在爸妈手头应该没多少存款，买不了县里的房子，他们也不放心放孩子去县里寄宿念书。 果然，徐群贤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就在香源镇念，我家离香源镇初中近，他俩不用住校，回来吃饭、睡觉都方便。” “那是。”徐奉勇嘬了一小口酒，“香源镇这边，至少比平林那边的学校好。我家这两个小女哦……唉，念完小学，也不晓得该不该往县里初中送。我不大放心。” 这些年他又当爹又当妈的，眼瞅着两个闺女越长越漂亮，是生怕她们俩在学校被男孩子欺负、或者没忍住诱.惑早恋了。 徐群贤白他一眼，“我早先就让你把琴琴、棋棋送我家来，在香源镇这边念书，你自己也好出去做点生意，你非要自己带孩子。” “是啊，小叔你不是更喜欢做生意吗？”徐雯雯也插嘴大人的话题。 那是两年前的时候了，徐善琴、徐善琴姐妹俩要开始念小学，徐群贤跟一家人商量好之后，就跟这个弟弟提议，让两个侄女来香源镇，暂时跟徐雯雯挤着住一块，大不了买个上下床。有他们一家子帮着照顾，徐奉勇也能脱开身，到外面去闯荡，多赚点钱。 “那时候她俩太小了，也不大懂事，送过来不是给你们添麻烦嘛！”徐奉勇摇摇头，他太知道现如今这个时代，养两孩子读书，是多负担的一件事，哪能腆着脸麻烦大哥一家呢。 徐奉勇都这么说了，徐群贤就没再提这茬。 作为晚辈，徐雯雯也没多嘴，她家现在的条件太普通，说实话，如果不是跟两堂妹感情好，并且知道她们懂事懂恩情，她也不乐意给自家揽麻烦。真要把她们弄到这边来，从小学到初中，那可不是一两年的事情。 还是徐家家底太薄弱了啊。 外公那边条件倒是好些，但徐雯雯的爸爸并不愿去占外家的便宜，之前买房，原都没打算要外公的钱，是外公硬塞的，说给两个女儿都一样，以后小姨家买房会给一样的红包——外公就这两个闺女。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徐群贤又给两人的酒杯满上，“多喝点。” 看着透明的酒液，徐雯雯突然问：“小叔，你今天晚上在我家歇吧？” “不哦，吃过饭我们就回去。”徐奉勇摇头笑着答。 徐雯雯皱眉，拿来爸爸那边的酒瓶，看了眼酒精度数，发现是四十八度的酒，“不行，你喝了白酒，等下肯定头昏，大晚上看路又不清楚，骑车带琴琴、棋棋不安全。” “雯雯说的对，”陆红英笑着把酒瓶还回去，“你们兄弟两个，今天晚上干脆喝个尽兴，等明日再走。” 徐奉勇还想再推辞，可见两个女儿都期待地看着他，只得点头应了。喝酒确实不应该骑车，歇一夜，刚好也让两孩子住住楼房吧。 吃过饭，陆红英嫌弃男人收拾东西不麻溜，独自揽下所有的活，让兄弟俩一边看电视去。 徐雯雯想了想，回自个房间前，扯扯年轻版老爸的衣摆，问：“爸，能不能给我十块钱？” “你要钱做什么？”现在十块钱挺经花，很少有小孩子要这么多钱。 “我明天想去书店看看。” “行。”搞教育工作的徐群贤，最喜欢孩子爱看书，没多问，直接从衣兜里掏出两张五块的、几张一块的，也没细看，一把都塞到了徐雯雯手里。 “啊，爸爸我也要钱！”徐武凑过来，厚着脸皮伸手。 结果只得到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去去去，你要钱能有什么好事？明昼日里，你陪你妹一块到书店去。” 其实徐群贤也不是重女轻男什么的，只是兜里已经没钱了，又不好意思直说，只能这么着。好在徐武不在意这些，暂时也没有特别想买的东西，这次没混到零花钱，就不纠缠，冲徐雯雯吐吐舌头，抢占了卫生间先洗澡去了。 徐雯雯带着两堂妹去自个房间里，选几本故事书给她们看。自己则是在书架上翻找，看看有没有杂志。 可惜的是，上面大多是适合小学生看的作文书、科普书、故事书，还有名著。杂志仅仅只有两本，一本大概是泡过水之后晾晒干的，特别皱，一本直接是残破的，里头还夹了几张什么报纸，这些好像是她从哪捡来的？ 两本杂志，分别叫《故事》、《红颜》，前者是徐雯雯上辈子听过的，后者没啥印象。 徐雯雯打开迅速看了眼，了解两个杂志的内容偏向，以及后面公开的投稿方式。 “唔，《故事》挺适合刊登短篇，里面奇幻灵异的内容比较多；《红颜》的受众应该是年轻女孩，偏好青春恋爱故事，适合投连载长篇。我都试一下吧。” 广撒网才能多捕鱼嘛。 明天她去书店，还得再找找其他现在正发行的杂志，能投的都试试看。她对自己的写作水平有信心，但不确定人家杂志是否真的收无名新人的作品，也不确定自己的写法，能不能符合当下读者的喜好。 心中有了成算，她见妹妹们看书看得认真，而现在还不到九点，就干脆找出几乎全新的一沓信纸，直接在上面写稿。 她仅仅是提着笔，构思了十来分钟，脑海里就有了一个短篇奇幻故事的雏形。 “就叫《人鱼歌》吧。” 世间最后的人鱼王，也是最后一条人鱼，用了族中秘药，幻出双.腿，混入人类世界，想依靠人类更强大的繁衍能力，为他诞下人鱼后代。 只是，他刚进入人类社会，就发现没钱寸步难行，最后还被人贩子给抓了。人鱼的力量很强大，他得知自己遭遇了什么之后，才生气地把这些坏人都打个半残，然后脱离。同样被拐来的一个女大学生，害怕独自留下，央求人鱼王带她一起离开。 人鱼王见她正是生育的好年龄，身体也不错，就同意了。 之后两人一路同行，毫无生活常识的人鱼王，受到女大学生的贴心照料，不知不觉中，已然对她产生情愫。 最后肯定是悲剧结尾啦，什么女大学生得了绝症，然后人鱼王用自己强大生命力凝结的灵珠，救回了女大学生的性命，自己却化作水汽、消散于海中。女大学生失去了这些记忆，却依然不愿再恋爱，一生住在大海边，守护着这片海的清净与安宁…… 徐雯雯刚开始还需要适应一下用笔写字，写顺了之后，几乎都不用涂改，清秀的字迹，逐渐填满一页又一页信纸。 两个堂妹好奇地凑过来，见徐雯雯没阻止她们，就拿起写完的那些开始看。 她们年纪小，好多字都认不全，看的速度还不一定有徐雯雯写的速度快，可依然看入了迷。 “这人鱼王怎么这样啊，珍珠（女大学生）对他这么好，他不领情，只想着珍珠给他生孩子！坏人——不是，坏鱼，哼！” “哈哈，他脸红了，他是不是喜欢上珍珠了？”八岁的小女孩，已然懵懂知道喜欢这回事了。 “啊，珍珠怎么突然流鼻血、还晕倒了啊？” “后面呢，珍珠到底怎么了？” 看到这，两孩子一左一右，抱住徐雯雯的手臂，“雯雯姐，后面呢？” 徐雯雯无言片刻，“你们看得懂这个吗？” “看得懂啊，后面呢？”她们追问。 徐雯雯把右手抬起来，让她们看着，“喏，写了这么久，我手腕都开始抖了，还不能歇歇啊？剩下的明天再写。” 都十点多了，小孩子就该早早睡觉嘛~身体年龄才十一岁的徐雯雯，还需要充足睡眠来成长呢。 4、004 小叔徐奉勇在乡下还有鸡鸭要喂，一早起来，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带两孩子回家去了。 而徐雯雯昨天废了点脑细胞，又睡得晚，等她迷迷糊糊爬起床，家里只剩下她跟哥哥两个睡懒觉的。 “哥，快起来，陪我去书店！” 徐武不情不愿地被喊起来，冲着这妹妹难得喊他一声“哥”，他也没法抱怨什么，只得吃了爸妈留在桌上的早点，然后陪徐雯雯一块出门。 对于徐雯雯来说，泡在书店看书这种娱乐方式，仅存于她上大学之前的记忆里了，这次过来，身处不断有人来往的书店，闻着实体书的墨香，还怪有新鲜感，没忍住在里头瞎转了一会。 不过她没沉浸多久，等回过神来，马上开始做正事——找适合她投稿的杂志。 经过多番比对，以她现在的年纪，投《故事》、《少年少女》、《红颜》这三本最合适，还有一个叫《思念》的，她打算把之前看到的“爷爷带我去唱戏”润色一番，投过去试试。 拿出特意带来的一张硬卡纸和圆珠笔，把杂志名和对应的投稿地址、联系方式，全部详细抄录下来，比对无误后，再大致记下每本杂志偏向的风格，她这趟来书店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大半。 见徐雯雯把书一本本放回原位，徐武有些纳闷，问她：“你不是要买书吗，怎么都放回去了？” “不用买这个。”徐雯雯耸耸肩，“跟你讲了你也不懂。” 说完，她直奔一个角落，选了一沓最简单的信纸、信封还有几张不同面值的邮票，另外买了黑色中性笔跟一堆笔芯。 其实她专门练过钢笔字，只是用钢笔需要经常换墨水，不如换中性笔笔芯快速，她就懒得用钢笔写了。 至于一次性买这么多…… 没办法，现在没有电脑，全靠手写的话，消耗的纸笔数量肯定很多，她从爸爸那要来的钱，基本上全买这些消耗品了。 “我靠……你买这些干嘛？”徐武看得只想翻白眼，“好不容易有个没作业的暑假，你还要自己练字啊？练字也得买钢笔吧？” “要你管！”徐雯雯现在懒得跟哥哥解释太多，毕竟她暂时也没有特别大的把握能一次过稿，万一哥哥这个大嘴巴，把她要写作投稿的事情宣扬出去，结果她许久接不到杂志方的回函，那不是好尴尬嘛。 到店老板那付清钱，徐雯雯也不想大热天的在外头闲逛，就直接拉着老哥回家。徐武倒是想去找他同学玩，不过，想着爸爸妈妈多次交代，出门一定要陪着妹妹，加上这天确实热，在外面待久了头疼，便没唱反调，打算回去躺着吹风扇。 爸妈都在外头。爸爸徐群贤在镇上的教育局工作，妈妈陆红英则是在裁缝店做事，只有午饭时间回来一下。徐雯雯不用跟家里交代什么，刚好节省了时间，一回到家，用凉水洗洗脸降暑，马上就奔自己房里，继续昨晚未完成的创作。 得亏她从小在爸爸的要求下，一直坚持练字，现在不得不手写文稿的时候，并没有被写字速度拖累太多，字也好看，只要稿子没有大量修改的痕迹，写一遍就行了，她甚至懒得自留一份初稿。 吃过午饭、午睡后继续写，等爸妈晚上下班前，她的《人鱼歌》就完稿了，大约一万三千多字。晚上睡觉前，顺手把《爷爷带我去唱戏》重写，整篇一千多字，以回忆过去、怀念爷爷为核心，挺符合《思念》杂志的理念。 “《人鱼歌》投给《故事》，《爷爷带我去唱戏》给《思念》，另外再写两篇，分别投给《红颜》跟《少年少女》，看哪边过稿容易、给稿酬爽快吧。” 徐雯雯坐在木椅上，伸了个懒腰，“得让我妈给我弄个坐垫来，这椅子坐的时间长了，屁.股都硌得慌。地方小就是不方便啊，估计都买不到那种符合人体工学的椅子……” 有十年写作经验，其中五年还是全职写手经历的徐雯雯，即使夏天没有空调，只吹个风扇，也能沉心静气坐得住，每天都坚持在写。 先写好的先投稿，后面的反正也不停。 除了《人鱼歌》这本带点微奇幻元素外，徐雯雯后写的两本小说，都是现代背景的言情故事。打算投给《少年少女》杂志的，是一篇不到一万字的短篇，取名《风筝少年》；给《红颜》的，她一下子没收住手，写了个将近五万字的中篇，叫《爱上玩.偶王子》。 稿子一份份投出去之后，徐雯雯就一边写大长篇，一边等杂志回应了。 按理说，她选的杂志都是月刊，投的又是能一两期内刊载完的中短篇，无论成不成，一个月内，应该都能得到点回应吧？ ——只要审稿的编辑，别跟将来的某些hr审简历一样，直接抽一半扔掉，然后她就在被扔掉的那一半里。 杂志审稿肯定不能乱来。 徐雯雯运气不错，她投稿赶的时间巧，几本杂志，都还没完全定下七月或八月的内容，她的稿子质量不错，自然全过了初审，在等编辑最终确定。 《故事》是里面发行量最大的杂志，不缺投稿，看到《人鱼歌》，觉得新鲜有趣，过稿后就直接走流程，按新人的底价“三十元/千字”来，没有多关注这个陌生作者；《思念》则是有官方背景的，看中了短篇中爷孙俩的真挚感情，给的价格稍高，每千字五十元，但同样没打算额外联系作者，到时间了寄一下汇款单就行。 只有没啥大背景、发行量又挺一般的《少年少女》、《红颜》，两本杂志方，都有编辑喜欢徐雯雯的文风，觉得跟当下无病呻.吟、强说愁、青春疼痛文学的调调不太一样，看着人心里舒坦。 不过，由于徐雯雯投给《少年少女》的稿子比较短，没到一万字，说服力并不强，那个看中她的编辑是新人，没有权利，又没能说服上面的主编，最后也只能简单地走个过稿流程了事。 《红颜》这边，刚好审到徐雯雯稿子的，是副主编，有点能量，他看好这个新人，只用口头上跟主编打声招呼，就能在回函里面夹带私货。虽然给的同样是新人的稿酬水平，但副主编给了他私人的名片，另外跟徐雯雯约稿，还告诉她，以后投稿时，可以直接指定他签收。这相当于省了一个初审的流程，漏稿丢稿的概率大大降低了。 到了七月中旬快结束的时候，徐雯雯跟她哥的成绩名列前茅，镇上初中免学费、还给奖学金，把他们俩收入门下。这算是彻底断了徐雯雯想去县里读初中的念头，毕竟学校给的钱太多了，爸妈近半年的收入呢，以他们家目前的情况，真的好难拒绝啊。 “你们俩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徐群贤数着学校老师送来的红包，笑呵呵的，跟个弥勒佛似的，很是高兴。 徐雯雯暗自撇撇嘴，她倒是想要买电脑，可她跟哥哥两个人的奖金，加起来五千块，买别的都很经用，唯独现在的电脑还是轻侈品，五千买不到好的。 她就懒得开口。 她不先说，哥哥心里再怎么想要游戏机，嘴上也不敢说了。两人愣是都沉默着，搞得徐群贤还以为两孩子是懂事，不想乱花钱，于是更高兴了，一拍大.腿，“不想买东西就算了，爸爸给你们一人一百块零花钱，你们不要乱花啊。然后我们一大家子，过几天到饭店去搓一顿好的。” “算了吧，还不如买菜回来自己做……”徐雯雯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去饭店吃。 徐武对这些无所谓，可他真的好想要个游戏机。他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正打算争取一下。 结果刚好妈妈回来了。 “雯雯，我今朝碰到邮政局的人，讲有你的挂号信，不让我取，你明日带上户口本，叫你爸带你去拿一下。”陆红英一回家，眼里根本没有老公跟儿子，只兴冲冲地跟徐雯雯讲话，“怎么有人给你寄信啊？” 听到是挂号信，徐雯雯先是有些惊讶，然后猜测是自己的投稿过了，不然拒稿肯定不会浪费钱寄挂号信。只是，她稿子寄出去还没一个月，现在收到的信，不知道有没有样刊。至于稿酬，暂时是别想了，实体方面的酬金，一向都是拖延三个月起步。 “我放假反正也没什么事，写了点东西投稿了，可能是人家回信的吧。”徐雯雯没把话说太满。 不过，即使这样，爸妈也兴奋得不行，一个两个的，把亲儿子推一边去，围着徐雯雯各种问。 徐群贤念书时也是个文艺青年，写过诗歌、写过散文、还写过短篇小说，对此有经验。他深信徐雯雯会写作投稿，是遗传了他的文艺细胞，激动得满面红光，好像比刚才数钱时还高兴。 “你原稿呢，怎么寄出去之前不先给爸爸看下？”徐群贤的意思，是他可以帮忙润润笔。 小学刚开始要写作文时，爸爸就喜欢帮兄妹俩改作文。 徐雯雯忘了有这回事。多年后，爸爸再也不会因为她写作厉害而高兴了，总觉得吃这碗饭不稳定，想让她去考铁饭碗。 现在她还小嘛，没有赚钱负担，写作这玩意，就成了父母可以骄傲的优点了。 “我没留稿子，写废了的都甩垃圾桶了，改的比较少的，就直接寄出去了啊。” 徐群贤一时无言，“你都不誊抄一遍？” “麻烦。”徐雯雯言简意赅。 徐群贤：…… 好像一腔热血上头，却被冰水盖脸了似的，下头了下头了。 没能第一时间看见闺女的作品，徐群贤到晚上睡觉时，都还满怀忧郁情绪。不过，等到了第二天，他又满血复活，吃过早饭，掐着点算着，说人家邮政局该上班了，把早找出来的户口本塞衣服兜里，就扯着徐雯雯去领信。 5、005 香源镇本身就不算多大的地儿，骑摩托车去邮政局，都要不到十分钟。 拜徐群贤的热血所赐，父女两个，是人家上班后见到的第一拨客人。 “取挂号信。”徐群贤把户口本递给工作人员，红光满面地说着，“我闺女的。” 邮政局的人没多问，照着名字把信件取来，“昨天又来了两份你的信哦，不是挂号，倒是都挺厚的。” 总共三份，拿到手一看，就知道里头是那种软封的杂志，只不过有一份是八开的大小，另两份都是四开的。 “快快快，拆开给我看看。”徐群贤根本等不及回家去，见这会儿没人来办事，直接占了这个凳子，就催徐雯雯拆信。 一般挂号信，大概率会涉及到钱什么的，徐雯雯抱着点微妙的期望，先拆了这份挂号的。结果人家可能单纯是公家单位不差钱而已，里头真就只有一份《思念》的样刊。 徐雯雯撇了撇嘴，心中暗叹：上辈子认识的那个作者姐姐说的果然没错，实体发表作品的稿酬，基本都很难快速到手。 算了，确定人家过稿了也不错，钱迟早会寄来的。 “哪个是你写的呢？”徐群贤给了女儿足够的尊重，等她亲手拆了信封，才快速把杂志夺了去，在目录页搜寻女儿的名字。 徐雯雯有点想翻白眼，她可没傻了吧唧地直接用本名来投稿。 “香风灵雯，我笔名。”徐雯雯摸了摸鼻子，略有点不好意思。 上辈子取笔名时，心里光想着要好看好听，又想跟自己本名扯上点关系，直接在网上到处搜，搜到一句词，“瑞散琼花飞片片，香风暗拂灵雯面。”没看释义，单纯觉着挺文艺范，就简单粗暴地从后一句，取了“香风灵雯”这四个字做笔名。 原本她这回投稿时，也纠结过要不要换个笔名什么的，可“香风灵雯”陪伴了她十年，着实有比较深的感情，最后还是舍不得放弃，干脆继续用着了。 “香风灵雯……”徐群贤倒是没追问这笔名的事，他甚至一听到这四个字，都知道出处在哪——候善渊的渔家傲。他搜寻着笔名，目录都没翻到第二页，就找着了。 “嘿，在这，写的啥？《爷爷带我去唱戏》？”看到这个名字，徐群贤沉默了一会，对于他已逝的父亲，他心中一直有愧，愧于没让他享过儿孙的福。 他轻叹一声，也没去关心这本杂志其他的作品，直接翻到二十一页，将自己女儿这篇文章大致看过，然后眉头便舒展开来。 这是一篇略偏记述的散文，文字功底还是很到位的，作为喜欢教导女儿写作文的“老父亲”来讲，看见徐雯雯文章写的这么好、又登上了杂志，心里实在是高兴。 徐雯雯趁着爸爸看那篇散文的功夫，把另外两封信件都拆了，分别是《少年少女》跟《红颜》。《故事》那边，估计是没过稿或者还没寄来吧。 《少年少女》也是单单一本样刊，不过，《红颜》里面，居然还夹着一封信。 “作者香风灵雯惠启” 小一号的普通信封上，笔走龙蛇，简单地写了这样几个字，带着尊敬，但又不卑微。 上辈子几乎不怎么接触手写信的徐雯雯，对这个写信的人，一下子就有了点好感。 她把两本样刊都翻到自己作品那一页，然后摆在爸爸手边，自己这才拆开小信封，看这个随样刊寄来的信里，都写了些啥。 前半段，无非就是对她夸夸夸，说她写的东西有意思、不随大流什么的，中间试探她，问她笔下作品如此流畅，是否老作者换了个笔名？然后才在最后说出自己的用意，表示如果徐雯雯没有什么老东家，《红颜》作为一本发展中的杂志，很倾向于将徐雯雯签下来，让她给《红颜》独家供稿，至于稿酬，会根据她对杂志的影响力，逐步提升。 徐雯雯摸摸下巴，没想到重生后，才试着投稿四本杂志，每一方都只投去一份作品，就有编辑看上她了。 这个《红颜》，她上辈子没听过，不知道能存活多久。她第一反应是想拒绝来着。对于这样寿命可能不长、发行量也不大的杂志，她签约了，对自己的好处并不大。 可紧接着，她又想到，目前网络文学还没兴起，为了赚钱，她只能投实体杂志，人家发行量大的杂志，不一定愿意给新作者好待遇，反而是《红颜》这样不上不下的，一旦她在上面的影响力变大，话语权也会变得很大。 稍稍纠结一番，她就决定，先试着跟《红颜》深入接触吧。毕竟这是第一个想签她的呢，也算是有缘分。 “爸，这个杂志想跟我签约。”徐雯雯还没成年，如果想签约的话，肯定要父母代为签字的。 “签约？”徐群贤还在看《少年少女》上那个短篇小说，听到徐雯雯说这个，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徐雯雯把这封副主编写的信给爸爸看，“我看这个编辑的意思，估计是他们杂志缺少签约作者，每个月刊载的作品质量没法保障，所以逮到一个感觉还行的，就想签下来吧。” 徐雯雯猜测的也不错，现在《红颜》创刊才一两年，刚开始是有两个还不错的女作者，擅长写言情故事，固定连载长篇，所以帮着《红颜》打下了现在的市场。 可是今年五月份的时候，有个作者被别家杂志挖墙脚了，另一个也有点心思浮动，虽然没走人，但也想着涨一涨待遇，甚至希望《红颜》透支资源，帮她的作品谈出版，给她塑造高大上的人设。 副主编向徐雯雯伸出橄榄枝，除了觉得她的作品确实优秀之外，也有瞧不上杂志其他作者的水平，想另抓救命稻草的意思在。 “你跟他们签约了，有什么好处吗？”徐群贤的提问，倒是现实的很，不愧是徐雯雯的亲爹。 “刚开始影响不多，无非是只给他们一家杂志写稿子呗，一本杂志的风格比较统一，我写起来还轻松些。要是我在上面写的多了，有固定读者喜欢，稿酬就能往上提。” 鉴于徐雯雯现在年纪尚小，徐群贤也没敢让她自己做主，想了想，说：“你先别急着回复人家，我这几天找找朋友，打听一下这个杂志。” 他在教育系统工作，虽然职级不算高，但人脉还是有一些的。厚着点脸皮的话，也能拜托领导帮忙查。 教育系统跟文化系统的联系很多，要查一个杂志社的底细，并不算难。 “行，反正我也不急。”徐雯雯应着，然后催促她爸，“爸，我们先回去吧，别在这耽误人家做事了。” “没事没事，反正我们闲着。”邮政局的人是真没意见，刚开门时来办事的客户确实不多，徐家父女俩，也没要别人端茶送水什么的，工作人员自然不在意他们呆在这。 徐雯雯摸摸鼻子，暗自嘀咕：你不在意我还在意呐。她都瞧见了，自打爸爸问她的作品在哪时，这个办事员，就一直用眼角余光在偷瞄。 小镇新鲜事少，一个小女孩投稿上杂志的事儿，估计能成为这个办事员的谈资。 徐雯雯不介意父母家人知道她在写东西，但并不想闹得好多人都知道，以后在学校，很容易因此惹来老师的过分关注、或者一些同学的起哄、孤立。 小小声把自己的忧虑跟爸爸说了，爸爸能够理解，把原本想到处炫耀的心思压下，真的听了徐雯雯的话，收好三本杂志跟信封，带她回家去。 今天是周六，妈妈陆红英在裁缝店做工，这种属于纯纯打工人，不特意请假的话，就没有假期，所以这会已经上班去了，家里只有哥哥还在睡懒觉。 徐群贤回来，也懒得喊这“没用”的儿子，自个揣着杂志，扒拉个小马扎，到茶几那边坐着细细看。 作为一个成年男人，徐群贤最喜欢的作品，肯定还是那个很短的散文。至于青春言情小说嘛，如果这不是亲闺女写的，他根本都不会去看。 也得亏徐雯雯的风格，跟时下的青春疼痛不一样，徐群贤才能一言不发地看下去。 徐雯雯受爸爸影响大，自身思想就很正派，加上经历过网文严打的磨砺，小说里的三观也很正。即便是普通的言情故事，里头都透着一股积极向上的范儿，甚至在《风筝少年》里，女主角不止自己拒绝早恋，还把即将迷途的闺蜜，给劝归返了，说什么会在重要的高考备战期来表白、影响女孩子一生的男孩，八成是个自私鬼。 这番言论，让徐群贤看得眉开眼笑，也不担心闺女写这些东西，会导致恋爱脑，以后上初中高中就跟人早恋了。 刊载在《红颜》上的《爱上玩.偶王子》，看名字像童话，其实算是职场故事。 玩.偶王子指的是擅长做玩.偶的男主，男主会将每一个玩.偶，都做得活灵活现。女主是在私企工作两年多、却背了领导失误的锅导致要被辞退的失意人。行业保密协议、以及被辞退的名声，导致她后续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可她家庭困难，不好回去再给父母添负担。就在这样的时候，她遇到了擅长做玩.偶、却患有自闭症的男主。 整个故事里，男女主各有各的难处，却并没有像其他言情小说里一样，全程你误会我、我误会你，然后互相伤害、两边痛苦。男女主都在努力生活，女主钦佩男主的工匠精神、男主向往女主温柔又坚强的生活。两个人算是双向奔赴、互相拯救吧。 有过多年的写作经验，又是在网文风潮中，卷生卷死混下来的，徐雯雯写作功底自不必说，普通的言情故事，也写得流畅又风趣。 玩.偶王子本质上偏正剧，徐雯雯担心读者没耐心读，愣是把这样正经的故事，写得让人忍不住笑出来。自闭症的男主有他自己的节奏，让羡慕嫉妒他的同行，每每阴阳怪气时，怪气都回旋镖到自己身上去；女主则是在加入男主工作室之后，成为了怼怼侠，言辞犀利，别人阴阳怪气，她就加倍输出怼回去。看着又好笑又很爽。 “还行。”徐群贤一口气看完，哒叭一下有点干的嘴，没第一时间去喝水，磨搓了一下杂志纸面，憋了小半天，有点不好意思地问：“这个故事你还没写完啊？” 显然是好奇小说的后半部分了。 6、006 《爱上玩.偶王子》整篇极限接近五万字了，徐雯雯是把全部稿子一并寄过去的，不过《红颜》过稿后，给分成了上下篇，这本样刊上，只连载了前半部分，大概两万五千字。 故事正在最精彩的时候，女主作为男主的助理，用她的细心与热情，帮不擅长也不愿对外交际的男主，打开了手作玩.偶的市场，即使价格很高，想要买男主作品的顾客也很多，订单都排到了第二年。 这时候，男女主有了一点分歧——是继续事必躬亲，由男主亲自完成玩.偶的每一部分；还是招聘助手，将简单的工作分派出去？ 男主将他手下的每一个玩.偶，都当成一个不会说话的生命，对于它们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愿意、不信任别人来插手，觉得这是对新生命的一种伤害或亵渎。 而女主呢，刚开始是希望把这个工作室做大，狠狠打那些轻视他们的人的脸。可看着男主依然专一，用心沉浸在创作中，她恍然发觉，是她的心逐渐浮躁了，忘却为什么选择来男主工作室的初心。 《红颜》的编辑很鸡贼，把篇章刚好断在男女主意见分歧，男主不懂女主为什么恼火、又不会说话哄人，而女主不愿意说错话伤害到男主，只能自己生闷气的时候。 徐群贤从不看青春言情小说的，看到这，都着急后续的发展。 “我自己也没留稿子嘛，全寄给杂志那边了，他们一分为二，估计等下个月的样刊出来，就会寄给我了。”徐雯雯无奈耸肩。 起步资金不够呀，不然的话，她写好之后，拿去复印一份做备份也行。可她手上没多少钱，现在香源镇上，她只知道学校附近有个复印店，那收费……是按页数算的，所有稿子都去复印一份，价格可就有点美丽了。徐雯雯不想花这个钱，加上这才几万字的小说，跟她上辈子动辄写百万字长篇比较起来，就是小菜嘛，她也不怎么重视咯。 可怜的徐群贤，头一回栽到连载坑里，这坑还是亲闺女挖的，心情着实复杂。 “你也不抄一份自己留着，万一人家把你稿子弄丢了呢？这么长的小说，你得写多久，弄丢了多可惜？”看不到后续，徐群贤不是滋味地埋怨了一句。 “我给你几百块钱，你自己收好，以后投稿之前，没空自己誊下来的话，就花点钱，到初中边上那个复印店去复印一份。” 犹豫了一下，徐群贤又说：“我们办公室有个打印机，你要是短一点的文章，可以让我带去复印。厚的不行。” 这其实算是撸公家羊毛了，上辈子徐雯雯毕业后有到企业工作过一段时间，办公室好多人都乱用办公室的打印机，孩子的试卷资料都能拿来公司打印，也是绝了。 这种事杜绝不了，公司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不抓现行就没事。不过，徐雯雯不希望自己爸爸也做这样的事，便直接拒绝了。 “还是莫要带到你们单位去吧，人家看到了不好。要不然，爸你给我买一些复写纸，以后我写稿子的时候，在底下垫复写纸就行了。” “你还是去人家店里复印吧。”徐群贤皱眉，“用过复写纸，你原稿也脏了，怎么投稿？难看。别省这个钱。” 说罢，就回去自己房间，从钱包里取出七八百块，有零有整的，一股脑塞给徐雯雯。这可是足足一个多月的工资，徐群贤也是下血本在支持女儿搞创作了。 徐雯雯知道自己不会乱花，就接下了。 刚好哥哥睡醒，从他卧室出来上厕所，看见这收钱的一幕，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气呼呼地质问：“爸，你怎么又偷偷给她钱？！” 徐群贤确实是想瞒着儿子，偷偷只给闺女一个人钱的，结果这么巧，被抓包了现场，尴尬得一时忘了老父亲的威风，磕磕巴巴地解释，这钱是有正当用途。 “这钱算是爸爸借给我的，等我收到稿酬了，就能还回去。怎么滴，老哥你也要借？”徐雯雯昂着头，一副我有理我张狂的模样，把手里的钞票甩得哗哗响。 这下子，徐武没话说了。他也才十一岁，让他好好学习可以，让他赚钱……给他本金，他都不知道怎么用钱生钱。 用话把哥哥的嘴堵住，徐雯雯想了想，觉得可以提前说点东西，方便她以后掺和家里的规划。 “反正我写东西快，等我多写点、稿酬攒得多了，不止能连本带息还钱给爸爸，说不定，还能到县里、市里买房子呢。” “就你，买房？”徐武嗤一声，“你要是写点东西就买房，等搬家过去了，家里卫生都不用你搞，我全包。” 徐群贤无语了片刻，拿手指戳了戳没用的儿子，“你这是占你.妹便宜呢？她要是赚钱买了房，跟你包不包打扫卫生有什么关系。她赚钱买的房，那也是她自个的啊，你难道要天天去她房子里，帮她搞卫生？东西不是我跟你.妈买的，就不归你们两人分，她房子的事，你搅合不进去。” 在家庭财产方面，徐群贤一直分得很清。 上辈子，一六年左右的时候，即使徐武跟他当时的女朋友快掰了，徐群贤这个当爸爸的，也没跟准亲家松口，承诺将家里的房子只给儿子一个人。反正徐群贤从始至终就一个说法，他夫妻俩奋斗一辈子得来的财富，要均分给一双儿女。 至于后来，儿子、女儿各自工作赚钱，那些钱他们长辈也不图，是儿女自己的。徐群贤说过，他有退休工资，足够他跟妻子两人的养老生活，儿女只要顾好自己的小家就行。 徐武年纪小，对这些东西还没什么概念，听爸爸这么说了，他就挠挠头，“哦”了一声，不知道还能跟妹妹赌什么，只能闭嘴了。 徐雯雯自己对此其实不太在意，可能是从未受过重男轻女的待遇，爸妈对哥哥、她都是一视同仁，所以，她最初的打算，真就是靠写东西赚钱，弄到第一笔资金，然后马上给家里买房子。 反正都重新活一回了，她总不至于赚不到第二栋房子的钱，第一个县里的房子，就当孝顺爸妈的呗，反正现在房价还没飙上去。 她心里是这么想，没说出来，爸爸不知道，还教育了她一下，“在财产方面，你们女孩子要更注意一点，爸爸妈妈没有多大的本领，以后要想过上好日子，还是得靠你们自己去拼搏。你能靠写东西赚点零用钱，也别乱花，好好存着，等你年龄大一点，爸爸教你做点小投资，实在不懂，干脆放银行里吃利息，毕竟也不能指望你以后结了婚，找的对象能跟你爸一样靠谱。” 说着说着，还随意夸了自己一下，徐雯雯觉得有点好笑，可爸爸说的却是事实。十几年后，能像她爸爸这样负责任的男人，实在少见。 不过徐雯雯也没能高兴多久，徐群贤又补充道：“你马上要念初中了，初中学习任务比小学重，你喜欢写东西呢，可以继续写，赚到的钱你自己存着，但是不能影响到学习。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主啊，你要是不能保证成绩，我就要管着你了。” 该说不愧是在教育局工作的人吗？徐雯雯哭笑不得，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徐群贤对女儿还是有信心的，训诫一番，见她愿意听话，也没多啰嗦，乐呵呵地把三本杂志整理好，像是对待什么奖状似的，珍重地放到了他自己的卧室书橱里。 徐雯雯一时无语，她还想看看上面其他人的作品呢。不过爸妈房间不锁门，她倒是也可以自己去拿。现在爸爸正高兴着，就不提醒他了吧，徐雯雯搓了搓最近有点小变形的手指头，心中怨念：现在就是急着赚钱，真的好想买电脑啊！ 以她的创作速度，要是一直手写，要不了一年，她这手肯定都没法看了。 不过，徐雯雯的怨念，也没有持续特别久。 前期试探着投的稿子，除了《人鱼歌》是在《故事》八月上半月刊连载之外，其他杂志的都是在七月刊就放出来了。 稿酬尚未收到，徐雯雯等爸爸查过《红颜》杂志社的信息，知道这个杂志还算靠谱后，就同意跟他们签约了。 由于是新人作者，又未成年，徐群贤以她后续或许会专注中考、高考的缘由，跟杂志方约定好，暂时是一年一续签，有违约金，但是不算高。相对应的，《红颜》那边就没给很好的待遇，初期只比新人稍高一点——新人千字三十，徐雯雯签了约束性不高的合同，就给到千字三十五，以及安排了副主编专门给她审稿、提改稿意见。 要是徐雯雯愿意五年一签，那边起步就是千字五十，不过爸爸不同意，徐雯雯自个也不乐意。她对自己有信心，可不想签那么长的时间把自己套牢了。 《红颜》七月刊开始刊登《爱上玩.偶王子》，八月刊完结，反响还不错，在编辑打电话来询问新小说时，徐雯雯表示自己还是投全稿。 暑假期间，她继续以绝快的速度，写完了十八、九万字的长篇——跟网文不同，在实体书时代，超过三万字就可以算是长篇小说了，接近二十万字，那是很长的长篇。 赶在开学前，把超过十八万字的超厚手写稿打包，挂号寄给了副主编汤若望。 那边收到之后，吓得直接打了徐雯雯爸爸的小灵通。 “你这是存了很久的稿子？”待徐群贤把小灵通给徐雯雯后，汤若望就这么问她。 徐雯雯忍住笑，装作不懂的样子，反问：“为什么说存很久？我现在暑假又没作业，闲着也是闲着，花了一个多月就写完了呢。上次收到汤叔叔你寄的合同时，就已经在写这本了。你之前问新小说时，我不还说过正在写么？” 习惯了每到排版前，其他编辑都在三请四催作者们交稿的汤若望：…… 这是人能有的创作速度？ “啊哈哈，你写的、写得还挺快哈。”他干巴巴地回了句，然后心中一动，试探着问：“要不然，你再多投一份小说、或者一些短篇也行？我们可以每期刊载你的两篇作品，你的作品曝光越多，吸引的读者就越多，到时候，我跟领导谈谈，快点把你的稿酬往上加。” 徐雯雯挑眉，哟呵，这真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哇！ 7、007 现在徐雯雯最差的就是金钱！ 钱怎么来呢？她不怎么懂投资，也没本金玩那个，所以，她能做的，就是疯狂写稿，赚稿酬。 可是实体书时代，跟网文时代不一样，网文连载期，你愿意一天爆更十万，都有读者买账，只要你没把肝写爆、命写没，更新越多就赚越多。实体书时代嘛，人家杂志也得考虑文稿多样性，一本杂志能给一篇连载小说的空间有限，所以，即使徐雯雯拍拍胸.脯说：“嘿哥们，我一个月稳定供稿十万都行哦！” 那都没用，因为《红颜》是月刊，一个月就不到狗鼻子那么厚、四开面积的杂志，总不能单单给一本小说登十万字，那跟给她搞单人特刊都没有太大区别了，还会影响她卖小说出版。 可是，多部作品就不同了哇。《猫狗奇缘》将近十九万字，已经全部写完，徐雯雯完全可以再写一篇连载，让《红颜》同时连载两部，每本小说刊载个两万左右，两本加起来，量就上去了嘛。稿酬，自然也就多了呀。 徐雯雯喜滋滋地速算了一下自己的速度，考虑到刚进初中，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去重新适应带早读的上学生活，所以她就跟汤若望说：“汤叔叔，我马上要开学了，这样吧，我再写一本，先赶三万字左右，在七号之前给你加急寄过去，应该能赶上九月刊吧？” 《红颜》是每个月二十号出刊，样刊当然得早早弄好，最迟最迟，十五号之前，就得把终稿敲定，然后交给印刷厂。一般来讲，十号前都不会再有变动了，之后得给印刷厂充足的时间，弄太急了，人家印刷厂肯定要涨价。 不过嘛，《红颜》现在收到的外稿质量不稳定，汤若望大致看过徐雯雯新寄过来的作品，对她的水平更信任，所以愿意等她一等。 “行。不过你也不用特意急着赶九月的，保证质量更重要啊。” “okok~我心里有数的。”徐雯雯打着哈哈，心里可不乐意再往十月等了。多拖一个月，就意味着她要多受一个月手写稿的煎熬呢。 她寻思着，自个又不用住校，初一的作业容易，都尽量利用课余时间搞定，能利用的时间，周一到周五是在晚饭前后、以及周六周日的全天。 还算充足吧，一个周努努力，也能写个三五万字。 徐雯雯一向自律，心里有了规划之后，基本上就按照计划来完成任务了。 之前写的《爱上玩.偶王子》、《猫狗奇缘》都是诙谐幽默的文风，剧情都比较正剧，别看文名像小女孩过家家似的，实际上改编短篇电视剧都没问题。 “是时候换个口味了。”新小说要跟《猫狗奇缘》同期连载，太雷同的风格不利于抓住不同读者群体。 作为曾经的全职写手，徐雯雯写东西的目的性都很强，不是给自己刷逼格，就是刷订阅赚钱的。她简单构思一番，考虑到现在实体小说的大环境，决定写个内容微“致郁”、但思想又挺积极向上的故事。 就叫《蓝色阴雨》吧。 这次，女主角一开始是在校高中生，面临着家庭的突然变故。 父母离异、谁也不愿意要女儿、都只想带走她弟弟，她气恼又哀痛，倔强之下，选择跟着奶奶，要求爸妈都给她打生活费。 原本成绩优异的她，变成了没人要的小孩，她迷茫过，甚至差点迷失了自己。可她在成绩骤降、被老师打发到坏生专属的座位区后，认识了改变她一生的朋友。 当然了，依然不会是早恋。 朋友是男的，从剧情含量上来讲，这确实是男主，可这个男主不是女主的恋爱对象。女主会因为男主对她的帮助，以及两人组建乐队过程中，男主展现出来的魅力，暗恋过他很长时间，可最终，她选择了后退一步，跟男主做永远的挚友、也只是挚友。 怎么讲呢，女主那么长时间的“爱而不得”，就是很致郁的，看着有点小憋屈。 可她把自己的暗恋藏得很好，男主一直把她当最铁的朋友，即使有了女朋友，也把她放在第一位，这种做法，让他被分手了两次（期间徐雯雯也夹杂私货，以男主女友的视角，奉劝女孩子们，碰到这种对象，就趁早甩了他吧）。 读者在女主的角度上，会觉得女主很特殊、又有得偿所愿的可能性，所以会有点微妙的爽感。但女主也仅仅在男主第一任女友时，稍微沉迷了一下这种感觉，后来男主的第二任女友，是女主都觉得非常优秀的女孩，那样的女孩子，哭着选择了离开，女主一下子有了负罪感。 她开始审视自己、询问自己，是不是想要改变跟男主的关系。然后她发现，自从爸妈离异后，她不再能信任这种男女关系，所以，她暗暗喜欢男主，却又理智地知道，以男主这样的性格，根本不适合跟她组成家庭。最终，她退后，帮男主挽回了第二任女友，自己一生只追求音乐梦想。 点题的《蓝色阴雨》，是一段长达十三分钟、无歌词的纯音乐，暗藏了她的人生变化。她从骤变的人生中获得拯救、在一片阴雨的生活里拥有了永远的蓝天，她将自己的喜欢，编入了音乐里，然后彻底解脱了这种情感，祝福男主能跟他的女友幸福。 徐雯雯现在写的是言情小说，但她上辈子更多的是在写爽文——升级唰唰唰、打脸啪.啪.啪那种，所以，她在写男女主的感情线同时，还让他们组建的乐队混的风生水起，吊打各种对手，参加比赛呀、参加表演呀、最后还混成了乐队圈的顶流，无数歌手都想跟他们合作，他们也把音乐会开出了国外，反正事业线爽的一批。 “我的事业也能这么一帆风顺就好了呀！”徐雯雯搞定大纲时，还相当羡慕自己笔下的主角们呢，“我可真是亲妈，没让你们吃啥苦哦。” 她有了大纲，写起来的速度就贼快，做个手指运动后，笔杆子都能在纸上舞出残影来。白天去上课，反而算是一种休息了。如果她的手能说话，估计得跪下感谢学校吧。 “汤叔叔，新稿子寄过去啦，质量您放心，我是先完成大纲，才开始写的。风格跟之前两篇略有不同，你审核后，有空的话，可以给我提提意见，感觉哪里不好，我能趁早改。” 寄稿第二天，徐雯雯就借用爸爸的小灵通，给负责她的编辑汤若望打去电话，通知了一声。 “行，收到稿子后，不管怎么样，我会回你一个电话。你现在是晚上才在家对吧？我下班后打电话给你爸。”汤若望在跟徐雯雯签约时，就知道她年纪小了，只比他自家闺女大两岁呢，所以跟她说话，都比较亲和。 “对了，之前的《猫狗奇缘》，里面有些错字什么的，我直接让审核那边帮着改了啊，也省得来回寄稿子浪费时间。” “嗯嗯，叔叔你看着办就行，有需要大改的再告诉我。”说着，她没忍住叹了声气，“要是我家有电脑就好了，我们可以邮件联系，要改稿子也更方便。我打字比写字更快、也不会觉得手疼了。” 汤若望沉默了一会，问：“你还能写得更快？” “那可不，我敲键盘的话，时速能飙过万呢。”她上辈子可是作者拼字圈的大佬。 而且，她在小学微机课的时候，老师教打字，她确实是班上敲得最快的。这或许是天赋异禀吧哈哈哈。 “这样吧，你让你爸给你办个专用的存折，我们打款过去也方便些，省得你回回抽空去取汇款单。稿酬，我两周内给你催到位。”汤若望挂电话前，如此承诺道。 其他三本杂志，可能是跟徐雯雯没有后续合作，在九月、十月中，就陆续打来了汇款单，加起来七百多吧。 《红颜》这边，因为是签约了，又没有约定固定给稿酬的时间，所以反而没有急着打款，七月刊《爱上玩.偶王子》的稿酬都没打过来呢。 徐雯雯跟编辑提电脑的事，其实也是暗搓搓想催一下稿酬。 玩.偶王子是签约前投稿的，正常来说，还是按照新人价“千字三十”来算，不过，这篇小说本来也不算长，没超五万字，汤若望给运作了一下，把这篇也按照签约后的价钱来算了。 《猫狗奇缘》录入电脑后，十八万八千多字，汤若望按照剧情、字数，暂且给分成了十五篇，一期一篇的话，月刊一年都登不完，不过徐雯雯希望每期多连载点，到时候，可能会根据当期其他文稿的数量，来定具体连载量。这本小说，徐雯雯已经把全稿都给交上去了，没有断稿风险，所以完全可以提前算这本书的稿酬。 《蓝色阴雨》稿子刚寄过去，不方便算到一起，汤若望就以作者急需稿酬买电脑的理由，把之前的所有稿酬算一起，打到了徐雯雯的存折上。 “四舍五入，总共8339.14元，财务那边今天下班前打了款，你过几天让你爸带你去银行查存折，看有没有到账。”汤若望办事挺速度，九月刊还没发行呢，他就把稿酬的事情搞定了。 “这么多？”徐雯雯有点惊讶，“你们走流程，不是基本要两三个月的吗？” 按照正常流程来打款，那现在能把七月刊的稿酬结清就不错了。 “没事，你是签约作者，可以走特殊流程。我催着他们，把除了《蓝色阴雨》之外的三本小说都结清了。”汤若望笑着回道，“八千多块，应该够买电脑了吧？你要是想买个更好点的，叔叔也可以私人投资你一点啊。” 汤若望家境比较好，说愿意投资，是真的愿意给钱。他从不差钱。 “哈哈，不用啦，我家也不是买不起电脑，就是担心花这么多钱去买，我妈会不乐意。现在都是我自己赚的稿酬，我爸妈肯定没话说的。” 徐群贤不放心女儿单独跟成年男人打电话，一直守在旁边，要监听会话内容的。 等她跟汤若望挂了电话后，有些不解，问：“什么电脑？你想买电脑吗？你也没跟我提啊，你写东西要用电脑，爸爸肯定给你买。” “哎呀，电脑贵着呢，把我跟我哥两人的奖学金算上，也不够买个还不错的台式机。” 徐雯雯对台式机有点小心理阴影，现在镇上经常停电，台式机很容易丢稿。 “我想买笔记本电脑，就我自己一个人用，不然怕别人把我文稿弄乱码了。” “汤叔叔刚说，他那边财务已经给我打款了，估计几天内能到账吧，过几天爸你带我去看一下存折，要是收到钱了，我把整的八千取出来，拿去买电脑。” “多少？”徐群贤长大了嘴。 8、008 之前其他杂志寄过来汇款单的时候，由于需要带着户口本去取钱，徐群贤作为家长，也看过金额，三张加起来，总共是七百三十七块一毛三。 这个时候，他自己的纯工资，每个月也才七百二十一。 闺女稿酬略超过自己的工资，徐群贤只是觉得骄傲，考虑到闺女不喜欢被人议论，他没法到外面炫耀，只能在家跟老婆俩人天天偷着乐呵。 这下子，突然听见说八千块，比儿女进初中的奖学金都多了，他才是真被吓到了。 “八千。加上爸你上次给我存进去的七百多，我存折里应该九千出头了。”至于一开始说借用的七八百，爸爸根本不让她还，就是给她用来复印文稿的。 徐雯雯觉得她爸的心理素质还有待加强。 这只是连载稿酬呢，等以后她哪本卖个出版，一下子到手几万块，爸爸岂不是要激动得晕过去？ “八、八……九千多了？”徐群贤有点迷茫。 其实有些经历，他没好意思跟儿女说过。当年他读大学时，加入过当地的一个作家协会。他热血上头，勤勤恳恳写了一本散文诗集、一本中短篇现实讽刺小说合集，想要出版。结果他把自己的书都手动抄写、排版好了，拿去出版社自荐，才知道，想出版，还得自己给钱。 那会家里多穷啊，哪有钱搞这个，他只能落寞地收好自己的书，再也不去想这些。 可是，可是现在的出版环境已经这么好了么？女儿一个刚初一的、没到十二岁的小女孩，都能写东西赚个八.九千？ 早知道，当年他先试着给什么报纸、杂志投稿，不直接图出版整本书了。 徐群贤有点懊悔地想着，打算晚上就偷偷把自己藏起来的书找出来，再偷偷誊一份，平时也可以写写新的文章，拿去分批投稿。 不过现在嘛，还是闺女赚大钱的事最重要。 “怎么就突然有这么多钱了？” 徐雯雯无语地低下头，翻了个白眼。 “爸，合约还是你帮我签字的呢。《红颜》现在给我的价格，是千字三十五，从玩.偶王子开始，我已经给他们寄去二十多万字的稿子了好不好。这次是我跟汤叔叔说了，我想要买个电脑，写稿、改稿、存档更方便，然后他帮我催了财务走流程，把之前三本小说的稿酬一次性给结清了，加起来就有八千多了嘛。” “《思念》杂志给那个短篇散文的价还是千字五十呢，等我有了点名气，把千字待遇提上来，能拿的稿酬就更多了。” 徐群贤在心算收益，发现闺女说的没错，该是这个数。 只是他一时有点受刺激，没想到闺女才写了两三个月的小说，就赚了将近他一年的工资。 没让爸爸继续走神，徐雯雯问他，“爸，我把大部分钱都取出来买电脑，可以吧？” “啊？哦哦，当然可以，这是你自己赚的钱，而且买电脑，也是为了写东西方便。” 然后，抱着点微妙的其他心思，他又说：“你要一个人用一个电脑也是应该的，旁人不知道你用东西的习惯，搞不好就把你写的稿子弄坏了。这样吧，你跟你哥也念初中了，家里是该有电脑，方便你们查点网上的资料。我们去买一个台式机、一个笔记本电脑，台式机家里其他人公用，要是你哥想玩电脑，也不用羡慕你。笔记本就你一个人用，用来写小说。” “嗯，那家里钱够不？” “钱的事不用你犯愁。”徐群贤白她一眼。 家里零二年还清了买房装修借的债务，之后家里也没别的高消费，夫妻俩赚的钱，大多都存下来了。 还有徐雯雯、徐武两人被镇初中要去，初中发了五千块的大红包。家里现金是够用的。 过几天就是周末，学校跟教育局都放假，刚好，徐群贤带着两个儿女，一起到县里去买电脑。 徐雯雯没有这时期千山县的印象，等到了县里，才发现，也没比现在的香源镇好多少。公路甚至还是土路，灰扑扑的。 以后常见的都是六层单元楼，大概一六年之后，逐渐多了十几层、几十层的高楼。 可现在，千山县多的是土房子，灰头土脸不像县城。那种两三层的老单位楼房，五六层的老式居民楼，都算是好房子了。 徐群贤骑摩托车，儿子喜欢兜风，挤着坐在他前面、油箱上那个位置，闺女徐雯雯规规矩矩坐在后头。 刚好没人跟徐雯雯挤，很方便观察两边的风景。 路况不好，徐群贤骑车的速度不快也不慢，从镇上到县里，要四十多分钟。进县里不久，徐雯雯估摸着位置，才看出个有点眼熟的地方。 “爸，这里在建别墅诶。”徐雯雯在爸爸身后躲着风，声音不会被风吹散。 徐群贤用余光瞄了一眼，不怎么在意地回道：“好像去年就开始建了。这地方偏，做多好的房子也不好卖，还不如到县学校附近买旧单元楼。” 徐雯雯无语凝噎。 好家伙，这里是千山县未来房价最高、想买也没人出手的小区啊。 万万没想到，现在是被人嫌弃的玩意。 她咬了咬嘴唇，盯着那些还没做完的大别墅，满脸都写着——想要买！ “爸……你说我明年能不能攒起买这里大别墅的钱？” 徐群贤沉默了一会，然后表示自己没听清，让她重复一遍。 “我说，我想买这里的大房子！” 徐群贤哈哈大笑起来，“你莫看这里地方偏，但好歹也算是在县里的地盘，又是建的独栋大房子。怎么着，房子也要好几百块钱一个平吧。不装修也要二十万旁边呢，你买得起？” “只要二十万？”徐雯雯惊讶大叫。 这反问，把当爸的都给整不会了。 二十万呐，他把香源镇的房子买下来整好，也只花了四万多。这二十万，前头是能用“只”来形容的？ 而在徐雯雯眼里，这真的好便宜。 以后千山县升级成千山市，房价低的是二手房，可在疫情前、一八一九年前后，也几乎没有低于七千的。低于这个价的，是房子本身有很大的硬伤。 而他们刚刚路过的那个小区，则在一五年旁边，报价就没下过一万。而且，不知道一几年开始，上面就不允许再建别墅了，导致已经建好的别墅身价继续上涨。这边根本没人卖，里头住的都是有钱人，小区里环境可好了，居民素质也高。 徐雯雯有高中同学住里面，去那隔壁的公园遛狗时，趁着碰见老同学，让同学带着她一起进去逛过，逛完就超级想买那的房子。可是那里一栋最小的别墅、大概不到两百平，出三百万人家都不卖。 现在居然只要二十万就能买个大的。 她好心动好心动！ “可恶，等电脑买回去，我要爆更爆更爆更，把键盘敲爆炸！我要快点把手上这本写完，然后让汤叔叔给我同期连载三本！” “好好好，有目标是好事。”徐群贤笑着摇摇头，倒是没怎么把她说的话放心上。 那可是至少二十万呢。 徐雯雯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把这片未建成的别墅区映入脑海，打定主意这辈子一定要买。 然后到了电脑店，爸爸跟哥哥一起挑台式机，她单独去找七八千档次的笔记本。这会儿，国内电子产品的水平还不怎么行，只能去挑外国牌子。 他们一家人都不喜欢泥轰国，可县里电脑店产品不丰富，比来比去，目前能买到的最合适的，居然只有松下的笔记本。 那键盘甚至不是她习惯的模式。 纠结了一下，她跑去扯扯爸爸的短袖，“爸，我看中的那个，好像是泥轰的牌子。” 徐群贤皱了下眉，“其他的都不好用？” “同价位的，那个松下的最合适。” “那就买吧。”徐群贤叹气，他讨厌那个国家，也没到完全拒绝用人家产品的程度，“等过几年，家里钱多了，可以再看看买别的。”当然了，能不用泥轰的东西，他还是不乐意用的。 “好。”再等几年，国产的牌子差不多也能用了。 徐雯雯自己开机试了试。毕竟有上辈子的记忆，她上手很快，把该试的功能都用了一下，又让店里给安装了办公软件，试着打了字。除了这时期的显示屏对眼睛不太友好，以及键盘不顺手之外，没有别的毛病。 “叔叔，能给配个外接键盘吗？” “行啊。”店老板拿来一个挺大的机械键盘，拆开一露出那个高高的键帽，徐雯雯就忍不住皱眉。 “叔叔，这个不行，打字太累了。有没有茶轴或者红轴的键盘？” 这问得就有点小专业了。 毕竟是敲过十年键盘的老码字人了，码字速度又快，徐雯雯对键盘的要求就比较高。 刚刚店老板是想免费赠送个键盘，拿的是最便宜的一种。 徐雯雯直接提了要求，店老板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个红轴的键盘。 “这个键盘有点小贵，你要这个的话，其他耳机什么的，我就不赠送了啊。” 徐雯雯把键盘连上电脑，敲了一首《断桥》，感觉手感还行，“没有茶轴的吗？” “有倒是有……”店老板嘴角都在抽了，“那一个键盘就几百块呢，我可不能送给你。” 徐雯雯眼珠子一转，把她爸喊来，再问老板，“这是我爸，他要买台式机的，加上我这个笔记本，你该送的耳机、鼠标、鼠标垫、摄像头、台式机键盘、音响都要配齐，然后再送我这个红轴的键盘。我自己再额外买茶轴的键盘，你给打个折，行吧？” 店老板估摸着今天的营业额，然后苦着脸点头，“行行行，难得碰到你们这么爽快买的客户。” 笔记本标价七千七百九十九，台式机标价四千三百九十九，加上送的那个红轴键盘，额外买个茶轴键盘，店老板算他们一万两千五。键盘其实没怎么打折，所以徐雯雯又找店老板要了两个有点小贵的台灯、笔记本的电脑包，以及让配两个好点的电脑桌。 等收获满满地出店，爸爸暗地里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对她杀价杀不下去、干脆就要赠品的行为表示肯定。 人家老板肯定有得赚，不过徐雯雯觉得自家也没亏。 毕竟，电脑还要人家老板送到她家，然后给装好哈哈哈。 除此之外，爸爸还得带他们，去办一下有线网。 现在镇上能办的，只有电话拨号上网。不过，家里也只是普通地用一用，这种旧时代的拨号上网，也足够了，总比没网方便。 等一切搞定后，都已经是周二了。 徐雯雯迫不及待地开机运行，联网，加上找编辑要来的叩叩号，以后就能不通过爸爸的小灵通，直接在网上跟编辑联系工作啦。 嘿嘿，还能方便上网查资料，建立自己专用的电子资料库。 她终于可以不限制自己，只写那些普通的现代小言了。 下一步，古代言情，给我走起！ 9、009 上辈子的时候，大概一零年左右吧，清穿文非常火。徐雯雯记得，宫锁心玉跟步步惊心都是一一年播出的，而在那之前，清穿文已经火了一段时间了。 可惜，那会儿徐雯雯自己还沉迷武侠无法自拔，大一开始到金江原创网写小说，硬是死怼武侠同人一年多，浪费了赶潮流的机会。 在这之后，清穿的热度还在，但没有那么容易出爆红文了。 反正，徐雯雯就是总差了那么点机会。 这一次，她打算提前写个清穿文试试水。 只是上辈子写到后期，她都是搞原创背景的爽文更多，确实好久没接触清穿了。现在花钱买杂志看书的人，尤其是《红颜》这类青春杂志的受众，阅读包容度相对没那么高，对为了满足剧情就调整历史事件的做法，肯定不太能接受，所以，徐雯雯想写清穿文，得随时查资料。 刚开始的时候，古言急也写不快啊，徐雯雯建立了专用资料文档后，就每天抽.出点时间，专门弄清朝背景资料。其他朝代的，也会顺手弄一些备用着。 其他的大部分时间，还是用来创作《蓝色阴雨》。她不喜欢双开，所以，会等把《蓝色阴雨》写完结之后，再正式开写清穿文。 她在这心无旁鹫地码字，《红颜》那边，也在二十号的时候，把九月刊铺货到了各地。这个杂志在京城办公，但铺货地点大多是在南方。即使香源镇属于比较偏远的山里小镇，报刊亭里也有《红颜》。 徐雯雯跟哥哥下午放学后，回家路上就有路过报刊亭，还遇见两个同班女生在买杂志。 “买什么呢？”徐雯雯跟她们打了招呼。 那两女生笑着对她挥挥手，有一个回答说：“买杂志。我跟她俩约好了的，攒下的零花钱合在一起，偷偷买杂志看。” 一般人家里，父母都不会给钱买这种杂书，许多学生，借着经常要钱买文具、买早点什么的，偷偷扣一点下来存住，每过一个月，总能攒下一些零花，足够买自己想看的书。 她们把徐雯雯喊过去，其中一个晃了晃手中的杂志，“最近这本《红颜》还可以诶，我在我表姐那看了两期，他们新签的一个作者，叫香风灵雯，名字好听，写的小说也好好看。” “可惜我表姐不外借书，不然可以给你分享一下之前的两期。” “唉，而且这本杂志吧，感觉其他小说都不怎么好看，还不如《少年少女》；但唯独香风灵雯的，实在太好看了，其他杂志还没有类似的小说……我表姐不喜欢我去她家待太久，没法总蹭书看，我这也是第一次自己买《红颜》，感觉还怪纠结的。” 这明显是只看得上徐雯雯一个人的作品，想追文，但又嫌弃花这么多钱，浪费在其他不喜欢的小说上了。 作为香风灵雯本雯，徐雯雯尴尬地笑了笑——妈呀，真是脚趾扣地了，幸好没让学校的人知道她在写小说。 那边两女同学，已经付了钱，买的三本杂志，分别是刚才特意介绍的《红颜》、做对照组的《少年少女》、还有名气很大的《故事》。 说在表姐家看过《红颜》的女生，急着先把这本的塑封给拆了，直接翻开目录，招呼徐雯雯去看。 “你看，就是这个作者，这次她又有新作品，我是冲着她买的，要是不好看，我以后就不买《红颜》了。诶——咦，有两篇她的？” 女同学的个性很开朗，平时就很喜欢在班上安利各种连续剧、书什么的，所以这下子逮到有点好奇心的徐雯雯，就想给她安利自己刚关注的新作者。 徐雯雯不敢直视这本杂志了，咽了口口水，眼神漂移。 “哈、哈哈，那你们赶紧看吧，我跟我哥回家去了。” “诶，你不想看看吗？”那同学还觉得可惜，“我感觉这个作者写的故事，真的很有意思哦。” “我家晚饭做的早，没办法在外面多待啦，妈妈会骂我的。”徐雯雯打着哈哈，仗着别人不知道她妈下班晚，就胡说八道。 对于初一生来说，爸妈的威慑力还是很强的，徐雯雯顺利脱身，以媲美竞走的速度，急忙拉着哥哥溜了。 “你跑什么呀，人家又不知道是你。”徐武一副靓仔无语的表情，“爸爸也真是的，现在天天要让我陪你一块回来，我都不能跟朋友打篮球了。” “你不满就去跟爸爸说呗，又不是我逼你的。”徐雯雯耸耸肩。 学校离家近，其实她一个人上下学根本没问题，但是爸爸总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受欺负，就非得叫兄妹俩出门回家都一起走。 才十一岁的哥哥，还是很怕爸爸的年纪呢，嘴上天天埋怨，行为上是一点不敢懈怠。 “雯子，回头你赚的钱多了，看在哥天天陪你的份上，给我买个游戏机呗？”徐武还是很想要游戏机，家里虽然买了电脑，电脑上也有小游戏，但那跟他想玩的又不一样。而且他就是玩了一会会，爸爸就找人问，然后把上面游戏全都卸载了。除此之外，那个台式机，说是全家共用，实际上，还是爸爸用得最多，徐武不怎么敢要求多玩电脑。 “你能保证成绩，爸爸肯定愿意给你买啊。我可不能偷偷给你买这个，要被骂死了。”徐雯雯说的是实话，她不是舍不得给哥哥花钱，而是游戏机这种玩意……很容易触到家长的雷点。 兄妹俩沉默了一会，徐雯雯想起，上辈子的时候，哥哥很喜欢表演，在外工作时，还加入了什么话剧社，百忙都要抽空去参加活动，甚至自己贴钱帮着话剧社租地盘，导致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 要不…… “诶，哥，要不然，哪天我跟爸说说，让爸爸给你报个什么兴趣班呗？反正你周六周日没事干，我基本都呆在家码字，你可以出去学点东西呀。说不定，你学个武、学个音乐啥的，还能有人花钱请你去表演呢，你自己赚的钱，想买什么，爸爸肯定不会不同意。” “真的吗？”年幼好忽悠的哥哥陷入沉思，“那我学什么能更快赚钱？” 徐雯雯眼珠子一转，不怀好意地说：“那肯定是跳舞了。” “你想想啊，爸爸给我们取名字，我文你武，我现在就靠写文章赚钱了，你说不定就能靠舞蹈赚钱呢。” 徐武被说得十分动心，但又有点不好意思，一时没想到这个“武”还可以是武术，完全被带进坑里了，“男的跳舞啊？” “你怎么还性别歧视呢？男的跳舞怎么了？我跟你说，国际上好多男舞蹈家呢。古代的时候，女的不方便抛头露面，大多时候不也是男的在表演跳舞么。” “那、那我问问爸爸。”徐武被钱途所勾.引，已经蠢蠢欲动了。 徐雯雯忍住笑，心里想着：小样，上辈子没能有机会看你演话剧，这辈子，直接进阶，让你天天跳舞给我看！ 孩子有心想要学个兴趣班，家里有条件，自然会支持。徐群贤赶在九月底，就帮儿子找到了一个舞蹈班。 不过，香源镇还是太小，那个舞蹈班很普通，老师实力也一般般，收费居然还特别贵，勉强就带徐武入门吧。 ——还是至少要去县里啊。 徐雯雯在心里哀嚎，然后又给自己打满鸡血，怒敲键盘。还别说，有了电脑跟键盘，她每天用放学回家后的那点时间，都能保证至少写个一万字，还不影响她每天十点半之前入睡。 《猫狗奇缘》已经交去全稿，编辑不用催稿，直接每期刊载三万字左右，《蓝色阴雨》是后交的，汤若望担心徐雯雯要上学，写稿量没法保证，暂时九月刊是登了两万字。 赶个周末，徐雯雯把《蓝色阴雨》精修过的五万多字的新稿子，从邮箱发给了汤若望，然后在叩叩上敲了他一下。 “汤叔叔，新文稿发你邮箱了，明天上班后查收一下哦。”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汤若望正在教他女儿自制flash，叩叩是登陆的，通知声一响，他女儿比他反应还快，把新消息点开，然后激动地扯他胳膊，“爸爸，是雯雯姐！” 这个小丫头，可是徐雯雯的小小书迷呢。仗着自己是编辑的女儿，有身份优势，经常哀求她爸爸，要提前看稿件。 以前寄的是手写稿，汤若望从不同意把稿件带回家，导致小丫头顶多能提前看到样刊，还是得一个月一个月地追更，追的抓心挠肝，不爽极了。 现在知道徐雯雯家里也买了电脑，以后都直接发电子邮件，她使把劲，说不定就能提前看到电子原稿啦。 汤若望无奈地把女儿赶到一边去，“去去去，这不合规矩啊。” 然后赶紧回复徐雯雯，“我现在在家玩电脑，可以马上看稿，你稍等。” 等打开邮件，把附件文档下载到电脑上，发现足足有五万多字后，他才确定，徐雯雯是真的老天爷喂饭吃，写的又好又快。 “切，我在边上偷偷看总没事吧。”汤若望的女儿扒着真皮老板椅的扶手，探着脖子，瞄文档的内容。 可她才九岁，阅读速度实在太慢，完全跟不上她爸滚动文档的节奏，每每看一小段落，她爸就直接翻下一页了，看了小半天，也只知道，这是《蓝色阴雨》的后续剧情，好像女主角小雨要跟男主岚哥去参加地区赛了，但她没看见比赛的结果，估计被她爸划了过去。 “哎呀爸爸，你看慢一点啊！” “甜甜你别耽误爸爸工作，配合你的速度，爸爸看到晚上都看不完。”作为单亲爸爸，汤若望可不惯着这个宝贝女儿，“爸爸得快点把稿子内容审一下，看有没有需要大动的地方。” 汤甜甜恼火地跺了跺脚，跑去书橱，把之前的旧杂志找出来，打算重新读一遍玩偶王子，心里还想着，待会偷偷把徐雯雯的叩叩号记下来，自己趁爸爸不在的时候，去加徐雯雯好友，这样的话，就能跟原作者讨论小说剧情啦！ 10、010 最终，汤甜甜确实加上了徐雯雯的好友，不过，是在征询过徐雯雯的意思后，她爸才帮着牵线的。 汤若望也跟徐雯雯说了，自家这小丫头，才九岁，单纯喜欢看徐雯雯的小说，加好友，估计有想要提前看稿的目的。汤若望让徐雯雯千万别同意，叩叩上传输文件，会有泄露风险。 徐雯雯其实也没多少空闲跟人聊天，偶尔晚上碰见这个可爱的小读者在线，简单打过招呼后，一说她要去码字了，人家并不会死缠烂打，乖乖巧巧地说声姐姐加油，就绝不再打扰。 没能跟原作者多说上话，爸爸也不怎么跟她讨论言情小说的东西，汤甜甜只能把旧杂志带去学校，趁着课余时间，跟自己的闺蜜们分享。 《红颜》在京城的铺货很少，汤甜甜把杂志带过去，上课偷看，被巡逻的班主任发现而没收后，原以为要喊家长，结果班主任在放学时，跟她说：“甜甜，杂志借给老师看几天可以吗？老师午休时出去，没在报刊亭看到这个杂志，都买不到呢。” 汤甜甜两眼一亮，“老师你也喜欢看吗？你最喜欢哪个呀？” “老师最喜欢艾尚和王子呢。”在《爱上玩.偶王子》里，女主叫艾尚、男主叫王子，很好记忆。 没想到班主任跟自己的喜好一样，汤甜甜放下忐忑的心，激动地跟这位女老师讨论起剧情来。 “艾尚好厉害的，许多人想欺负王子，都是她保护了王子！老师，这个是七月刊，故事下半部分在八月刊；然后这个作者姐姐，九月刊还连载了两本新小说，都好看，我爸爸就在这个杂志工作，所以我家里有，明天我带来给老师看，好不好呀？” 班主任的年龄不大，平时对班上的孩子们，都很温和，面对喜欢看杂书的小女孩，班主任并没有批评，只是微微笑着，听她说完，才温柔回答：“好呀。不过，虽然你可以把杂志带来，但是不能在上课的时候看的哦，不然，再被老师抓到，就要把书没收，不还给你了！” “嗯嗯，我下次不会在课上带朋友看了。”汤甜甜红着脸低头，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对不起呀，老师。” “没关系，知道改正就好。” 摸摸汤甜甜的头，班主任目送她下楼去。 办公室有其他同事看见了，好笑问她，“这是你们班上那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吧？其实她爸爸把她教养得挺好，她没你想的那么敏感，你不用太小心翼翼地对她，该批评就批评，该喊家长就喊家长。” “没有，我不是因为她家庭原因，特意对她这样的。小女孩嘛，犯点小错，没必要上纲上线，她不是知道改了么。” 说罢，她回到自己办公桌上，还要加班批改作业——之前没课的时候，她其实也犯错了，在上班时间，沉迷地看完了那本杂志。 《红颜》上的作品，以中短篇小说为主。长篇就两部，是之前两个签约的作者写的。一个被挖走了，但是留下的作品，目前还没连载完，必须按合同要求，按质按量地交完稿。杂志这边，每期少放一些，可以坚持连载这一年。另一个摇摆不定，估计是也快跑路了，作品上，看得出砍了大纲，打算尽快把这本长篇完结掉。 班主任对那两本长篇不怎么感冒，反正都是时下常见的青春疼痛文学。她更喜欢徐雯雯的那本《爱上玩.偶王子》，主角的职业很新鲜少见，人设也富有魅力。 她找汤甜甜说借几天，就是想再仔细读读。 “她带来的那本杂志，确实有本小说很好看的。”班主任翻到玩.偶王子那一页，递给自己交好的老师朋友，“里面写的手作人偶挺有意思，要不是看到这个小说，我都不知道还有专门做这个的。喏，你下班没事的话，也看一看呗？我作业没批改完，你一边看小说，一边等我一下，大概半小时就行了，我可不想带一沓作业回出租屋去。” “行行行……真是服了你了，今天下午你只有一堂课，怎么还有作业没批完。”她朋友接过杂志，直接坐在办公桌边上，看了起来。 徐雯雯可不知道，自己的小说，已经被汤甜甜那丫头，给安利到她老师头上去了。 她只是从汤若望那听说，自己小说的反响挺好，不少读者特意写信给杂志社，埋怨《爱上玩.偶王子》太短了，故事其实可以写长一点的。然后九月开始同步连载《猫狗奇缘》跟《蓝色阴雨》后，提玩.偶王子的读者少了，他们又开始催杂志每期把这两本小说放长一点。 有些读者，讲话也蛮直，寄信时，毫不客气地表示：你们《红颜》其他作品，都乏味可陈，也就香风灵雯的小说有灵气，更好看些，倒不如把其他乱七八糟的连载给砍了，都放香风灵雯的。 这调调，跟徐雯雯那个女同学完全一致，估计不少人都是这么想的。 汤若望看到这样的来信，好笑的同时也觉得无语。杂志分给徐雯雯的份额，已经很多了，再往上加，书的丰富度就弱了啊。 其他稿件的质量，确实跟徐雯雯的不在一个档次，可是……也不能做成徐雯雯的专场，其他编辑不可能同意的。 十一月的时候，徐雯雯把《蓝色阴雨》全稿完成，发给汤若望后，提及自己接下来想创作特殊的古言，可能会写得慢一点。 这可把汤若望给吓到了。 杂志急着在十月、十一月间，又签了三个新作者，之前扛把子的那两个，都已经走人了，她们的作品也会在十二月彻底完结。新签的作者，水平挺一般，反正写啥就是跟随市场，水准不上不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仅仅是拿来给杂志充数的。目前《红颜》唯一拿得出手的作家，就是徐雯雯。 “你之前没写过古代背景，我们杂志也极少刊登古言，你突然换写这个，前景不太好说啊。”而且，汤若望没说的是，他觉得徐雯雯年纪太小，文化底蕴可能不够，贸然去碰古言的话，很容易翻车的。 “你这个作者名字，已经渐渐有了些名气，如果改换风格，在市场碰壁的话，对你作者名声的伤害挺大的。”汤若望一边在叩叩上答复徐雯雯，一边给领导打电话，询问该怎么办。 不是他小题大做，而是，对于现在的《红颜》来说，徐雯雯太过重要了。订阅杂志的读者，粘性基本都在徐雯雯的作品上，要是徐雯雯那个“香风灵雯”的作者名垮了，《红颜》短时间也找不到能替代她的人。 领导还不许他跟徐雯雯透露，其实自九月份开始，徐雯雯就已经接过了以前那两个老作者的大梁。老读者对徐雯雯接受良好，取消订杂志的人很少；而在此之外，徐雯雯还引来了一些新的客户开始订购《红颜》，对报刊亭做调查，翻过样刊后，愿意购买《红颜》的散客也增加了很多。 截止十月底，《红颜》的销量，已经是七月份的两倍了。 领导生怕徐雯雯家里知道这个情况后，明年续签合同，狮子大开口要把稿酬提很高。可领导也不敢慢待徐雯雯，怕她跑路。 徐雯雯的风格，在当下市场里有点特殊，她帮《红颜》迅速绑住了许多新客户，《红颜》其实也收到过刻意模仿徐雯雯的作品，但那水准……实在一言难尽。而那三个新签的作者，是矮子里面拔高个，签约后，主编还试图让她们都试试模仿徐雯雯，但三个人都模仿不好。 “你先稳住她。她写得快，现在的两本作品，足够连载到明年。她年纪小，直接阻止她，肯定劝不住。她既然想尝试写古代的作品，就让她写，不过，你提出要求，让她每周都给你发稿，你给她提意见。这样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去试错，她自己察觉到写不好时，再劝她回来写现代的，就容易说服些。” 电话那边，领导给汤若望下了指令。 汤若望叹了声气，照实跟徐雯雯说，领导不怎么看好古言，不过，他作为徐雯雯的责编，会尽力辅助她去创作新作品，让她试写一段时间再说，不行就换。 “放心吧汤叔叔，我心里有数的，这本小说我早就打算写了，光是背景资料，都筹备了好久呢。”徐雯雯上辈子又不是没写过古言，别说清朝背景了，什么秦、汉、唐、宋、明的，她都有写。完全架空的古代背景，她都设定过好几个呢。 不过她不喜欢重复写已经写过的故事，十多年后能有高订阅的，也不一定适合现在的市场。 这次她构思的，是比较现实的清穿文，女主高中生，被历史老师一粉笔头砸穿越了，穿成清朝康熙年间，一个乐籍女子。 一个乐籍，就定下了本文悲剧的基调。 刚开始，年少轻狂的女主，还想着乐籍能跟现代的娱乐圈一样，歌舞优秀一点，就能多拿打赏，等年岁大些，给自己赎身，买个小房、领养两个小孩，安生地等养老。 可她借着身体原主的好底子、再加上自己的努力跟创意，好不容易混出点名堂，只是被太子夸了一句，就被乐班的主子赠送给太子了。太子没出宫，住的离他爹可近了，在某次看完编舞表演后，意图占她便宜时，刚好被过来看儿子的康熙撞见，挨了一顿责骂。女主因此受了迁怒，被太子拿鞭子抽个半死。 那之后，她回想自己记得的历史，发誓一定要尽快摆脱太子这个泥潭，便极尽全力，试图去勾搭其他阿哥。 作为一本言情，这里面肯定有感情线，感情线是女主规矩练得不好，差点被宫中一个贵人责罚时，十三阿哥路过，给她求了个情。这是女主穿越后，接收到的第一份好意，难免因此对十三阿哥心生情愫。 只是后来命运弄人，她为逃离太子东宫，使尽手段，终于在太子又犯了错，需要四阿哥给他擦屁.股时，找了个机会露脸，暗示着太子把她送给了四阿哥。 而十三一向敬重哥哥，他原本想要把女主从太子那要出来的，却一直没找到好机会，万万没想到，女主自己出手，成了四哥的人。十三即使知道，这是女主为了逃脱太子，不想成为太子的侍妾，才想办法进四贝勒府的，但他不能不顾礼法，去跟四哥的女人纠缠不清，只能从此保持距离，很快，他也迎娶了皇阿玛指定的福晋。 整个故事的大概脉络是那样，期间女主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为自救而努力，中后期，也试图改变历史，后期更是为了心中那不可说的爱意，想要改变十三被圈禁、后来早死的命运，但总是适得其反，反而推动了命运的齿轮…… 这个设定，跟《步步惊心》有些类似，反正是，既定的命运无法改变，女主最终，也只成了历史洪流中的一粒小小尘埃。 “原身从小被卖进乐籍，只知自家姓吴，刚好，女主穿越前就叫吴欢，穿越后，干脆也给自己取名吴欢。这本小说，就叫《清乐无欢》吧。” 如此随意地定下文名的徐雯雯，并不知道，自己这本清穿小说，会掀起多大的浪潮。 11、011 《猫狗奇缘》是十八万八千多字，《蓝色阴雨》也有十七万字出头。两本一起连载，编辑就都给分成了十五小节，每期刊载一到两小节。 《红颜》创刊时间短，虽是月刊，但每期真正刊载文字的页数，也只有八十页，还全部是黑白的。最末另有五页，专门刊登各种小广告——在杂志销量不佳的时候，广告商是维续生存的重要金主。 封面是彩色的，可只有正面的封面，看起来是正儿八经的青春杂志，反面、还有内面，全都是彩色广告。徐雯雯每次看了，都觉得辣眼睛，只庆幸，上面好歹没搞什么男科、妇科、人流之类的广告…… 在徐雯雯加入《红颜》，又增加了她的连载量之后，这本杂志的销量，涨得飞快，杂志社销售收益增加，还能接到更高价的广告，汤若望就顺势提出，太多太低级的广告，会降低杂志的逼格，影响后续发展，《红颜》才慢慢减少那些乱七八糟的广告。 在签的广告时限到期后，大部分都没有续约了。 这让客户们的观感好了许多。 再加上，《红颜》全部字数加起来，大概也就十三万左右，其中光是徐雯雯的小说，就超过四万字。充足的连载分量，也让喜欢徐雯雯作品的人，更乐意去购买。 最近收到的读者来信，都和谐了许多。 “香风灵雯好勤快，这个连载量，真是追的心满意足了！”徐雯雯那个购买《红颜》的女同学，叫洪梅，都偷偷给杂志寄了信，之后还在班上宣传呢。 “我跟你们说，香风灵雯最开始连载的，是五万字左右的《爱上玩.偶王子》，我在这时候，就已经喜欢她啦。之后每一期连载，我都没有落下。” “我甚至还找了其他杂志，发现她以前在《少年少女》上，还发过一个短篇，叫《风筝少年》。看时间，跟玩偶王子是同期，估计那时候她没跟《红颜》签约，所以给不同杂志投了稿吧。” 班上有不少人是被洪梅安利成功的，零几年的初中，学业并不卷，大家有足够空闲时间去娱乐。 像洪梅一样，家里有不少其他杂志的，也会特意去翻找，看看有没有属于“香风灵雯”的早期作品。 “我哥一直有定《故事》，我在去年的一期上，找到了她写的小说，叫《人鱼歌》，真的很好看，是说世界上最后一个人鱼王，跟一个人类大学生相爱的故事。” 听着身边的同学叽叽喳喳，全在讨论她的作品，徐雯雯恨不得把头埋到作业里去。 关键时，同桌还特意碰碰她胳膊，问：“你有看香风灵雯的小说吗？” “呃、呃……看了。”徐雯雯额头上都要冒冷汗了。 “不错吧？我们班上女生，现在特意商量好的，分别买不同的杂志，然后交换着看。以前愿意买《红颜》的，只有洪梅一个人，现在都抢着要买《红颜》，说看完了，还能收藏起来，等连载完结后，再一并看个过瘾。结果就是，几乎每个人都会买《红颜》，基本不需要交换，其他杂志才需要互相借。” 说到这，她还有点羡慕，“洪梅是真的好有眼光啊，她除了前两期，其他有香风灵雯小说的，全都攒齐了。我们想借以前的看，只能去她家里，不许把书弄脏弄坏呢。” “要是能直接买到以前的月刊就好了，我去年的压岁钱，一直攒着在。” 徐雯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尬笑着说：“其实也能买到的吧，一般杂志都可以买合刊，好像一年合一次？” 其实就是杂志社的存货，到年末时清仓，十二个月的合在一起卖。 说到这，徐雯雯发现，同桌的表情有点幽怨，不由纳闷道：“怎么了？” “你以为我们不想买啊……我也寄信去问过，结果杂志那边回信了，说没货。现在香风灵雯有点小火，不差钱的人，就抢着去把往期的杂志全买了。”有钱都好说嘛，还能清空库存，多省心。 “这样就没办法了。”徐雯雯耸了耸肩，没有存货，杂志顶多会在年末时，按照读者的要求，出一次特刊什么的，把徐雯雯的作品做个合集。 不过，徐雯雯连载的快，如果给她的小说做合集，几乎是出全本了，那跟小说出版又有冲突，怕是很难过审核。 “唉，算了，我们还能从洪梅那借到之前的看呢，没错过剧情就行。”同桌趴在课桌上，歪着头看徐雯雯，“说起来，雯雯你在学校时，课间总是在赶作业，放学后也基本不跟我们出去玩，那你回家都干些什么啊？” 徐雯雯：…… “我、我，”她大脑疯狂运转，终于想到了一个理由，“咳，我爸想把我培养成古代的那种文人墨客，所以，我回去还得看很多课外书、练画画、练写字，忙不赢呢。” 同桌同情地拍了拍徐雯雯，“你太惨了吧！” “这么一对比，发现我爸还挺好的。” “呵、呵呵，是啊。”徐雯雯看终于糊弄过去了，偷偷松了口气，并在内心给背锅侠爸爸诚恳致歉。 身边的这些日常小事，其实也直观反映出来，曾经不知名的《红颜》，在有了徐雯雯这个大杀器之后，真的红火起来了。 这段时间，原本徐雯雯规划好了，等她把清穿文写完，以质量说服编辑后，赶在两本现代小言完结前，也挤在一块连载，继续侵占其他作者的份额。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在零五年上半年，托徐雯雯的福，《红颜》业绩喜人，订阅的客户一边夸徐雯雯勤快，一边又抱怨月刊不够看，经过多次调查问卷、以及杂志社内部开会，《红颜》决定试着把月刊改成半月刊。 单本半月刊的厚度，肯定比月刊要薄一些，但上半月、下半月两本加起来，就比月刊要厚，所需的内容更多。现在的《红颜》是80页，半月刊的话，单本怎么也得要60页以上，一下子多出来40页的空档呢。 这种时候，寒假过完之后，连着一个多月，也没提新小说消息的徐雯雯，就成了杂志社的首位约稿对象。 “雯雯，你非说要把全稿写完再给我看，现在写得怎么样了？”汤若望作为徐雯雯的责任编辑，压力有点点大。 按理说，他手上握着徐雯雯两本书的全稿，该天天喝茶闲着乐的，但他之前被徐雯雯的高效惯坏了，从去年徐雯雯说要写古言开始，到今年三月都过完了，他还没见着新的文稿。 要不是还经常跟她叩叩聊两句，他都要担心，自家这个扛把子作者，是不是被别的杂志挖角了。 已经小半年了，徐雯雯这次写清穿文，有点过度考据，耗费的时间，比她预想的还久。初稿其实在年前就写完了，只是有些细节她不大满意，就一直在精修。 “久等啦，我最近一直在修文来着。这次小说比较长哦，里面经常会涉及到朝代背景、一些历史事件、或者特殊的文化，就得花点额外笔墨去描述清楚。”这是有必要的，毕竟，零几年，智能手机还没普及、甚至电脑都没普及，小说里要是有点什么东西，让读者搞不懂，读者又没法自己去搜索，看得不明不白，就会觉得很难受。再者说，读者每期买杂志都是一样的钱，不像网文，按字数算订阅，无所谓多点旁白内容。 只是，徐雯雯还是习惯了写网文，一旦自己写出来的东西，连着小一千字的可读性变差，自己都会感觉很别扭。所以，她修文时，大部分功夫，是花在那些额外的解释笔墨上，尽可能把那些东西跟剧情融合，避免单纯大段落的介绍。 “目前经过了两次修改，现在是最后一次精修，前五万多字已经可以定稿了，要把这部分先发给汤叔叔你看么？” 初一下学期的学习内容不算难，徐雯雯周末的时候，依然可以悠闲地专注做自己的事，作业全部在学校搞定。 今天正是周六，徐雯雯上午开电脑时，就想着，编辑也该来问她新文的事了呢。 汤若望几乎秒回，“你发我邮箱。” “ok~”徐雯雯手速很快，把精修版新文档发了过去，顺带提了一嘴，“全文肯定快四十万字了，如果确定可以连载这个的话，我建议是每期放多一点啊，四万字旁边、甚至五万字都行。” 看见徐雯雯这么说，汤若望喜出望外。 《红颜》要改半月刊，现在纠结的，是怎么把原有的连载内容拆分、以及怎么弄到优质的新稿件。 如果徐雯雯的新小说品质过关，量又大，可以一期放更多内容的话，她一个人的新小说，就可以占两本连载的份额。如此一来，或许可以把她的两篇旧连载放一起，带一个上半月刊；她的新连载、再加上其他三位去年签约作者的长篇，去充实下半月刊。 古言的阅读难度，略高于现言。汤若望接收了邮件之后，将近三个小时，都没有动静了。 徐雯雯也没干等着，继续修文。 最后一次精修，其实就是改改错字、病句、以及阅读时有凝滞感的部分而已，改起来速度很快。 为了写好这本超级考据的清穿文，她也觉得有点小累了。等搞定这个，今年接下来，就回归现言，写两三本小甜饼调剂一下，她写那些的速度超级快。 而在电脑另一头的汤若望，却被这本小说彻底惊艳到了。 其实零二年的时候，内地有播出过一个穿越古代的电视剧，叫《穿越时空的爱恋》，热度还挺高。零一年，香江那边，也播过《寻秦记》，一直到十几年后，都很有名气。 古穿这一概念，早就存在。 只是，在内地青春言情杂志上，古穿小说，尚且少见。 汤若望刚打开文档，看了不到两千字，里面就交代清楚，女主怎么上课开小差、然后被粉笔头给砸穿越了。 “高三的文科生，穿越成清朝的乐籍女子？” 他也没想到，徐雯雯说的古代言情，会是清穿的设定。 之后，女主吴欢快速接受乐籍的低微身份，乐观地提升自己，打算做个古代的大明星，风格比较明快。平民的悲苦、与达官贵人的奢靡，也在乐坊周边的环境里，逐步体现出来。 只不过徐雯雯特意用诙谐的方式，把那些沉重的社会背景，在欢乐的氛围中展现出来。 这前五万多字，就好像初升的太阳，活泼向上，充满着朝气。 命运的线，是从吴欢终于崭露头角，刚因获得太子的打赏而自得，却听见班主卑躬屈膝地找了中间人，要把她送给太子时，彻底拐向了她不敢面对的未知方向。 然后……然后就无了。 精修版断在了这里。 汤若望揉了揉眉心，不甘地又把文档往下拉，几番确认，后续是真的没了之后，才长长吁出一口气，带着复杂的心情，又打开叩叩。 “这本小说，实在是很优秀。”汤若望苦笑，“我跟你说句不合适的，我甚至觉得，把这样的作品，放现在的《红颜》上，有点埋没了这个好小说。” 徐雯雯挑了挑眉，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回道：“埋没也不至于，真要觉得我小说写得好，不如给我涨价啊。”签约后都给《红颜》供稿半年了，还不说涨待遇，就不合适了吧？她可是知道的，杂志销量一直在上涨哦。 而且，唉，她在这本清穿上耗了太久时间。 她原本为大别墅心动，想要一年多尽量赚个十来万的目标，八成泡汤了。 “你自己不说，我也要跟你谈谈涨稿酬的事了。”汤若望好笑地回她，“《红颜》今年打算改半月刊，能做到这个地步，也有你的很大功劳。加上你这么及时地交上新小说的稿子，我们筹备半月刊的压力就小了很多，为了感谢你，稿酬怎么也得往上提一提。” 真的说到涨钱，徐雯雯就来精神了，“涨多少呢？” 她承认自己是个俗人，见钱眼开。 “这周我跟主编讨论过，说的是，如果你新小说不错，就给提到五十。” 千字五十，也还行。徐雯雯放下鼠标，摸摸下巴。这个待遇，快有她普通冲量小说的订阅水准了。 上辈子的时候，迫于生活（攒钱买房），她经常要写偏商业化的爽文，收藏基本上在一万多到三四万之间，这种呢，平均订阅差不多就是千字五十了。 “那什么时候改半月刊啊？”越早越好，她就能连载更多字数，收更多的小钱钱了。 “四月刊肯定不行，征稿来不及。主编在接触别的作者，打算再签两三个，至少要保证长篇小说，基本都是自家签约作者。如果能有专攻短篇、又能保证数量的也好。今年年后其实已经新签了一个，她的小说，比之前那三个有意思。不过，她主职的工作好像很赚钱，只在闲暇时随便写写，所以写稿的速度实在太慢了，一个月才写一万多点，还动不动就是状态不行、工作很忙，交不了稿。半月刊不能指望她，风险太高。” 对于这样的龟速作者，只能让她存稿，存够量之后，才开始放出来连载。 徐雯雯“啧”了一声，掐指一算自个的时间，“我说，要不然等我这本清穿小说修完，我再赶一本言情？我一个人供四本小说的连载，你们能不能快点搞成半月刊啊？我好缺钱花啊。” 汤若望：…… 够了啊，这要是让那几个每月交两三万字都一直拖延的作者听见，该拿着大刀来暗杀她了。 “你要是有闲空的话，其实也可以再写写中篇，那种两三期就能连载完的。” 徐雯雯并不怎么喜欢写短的，对于她这种手速狂魔来说，写中短篇的效益，不如写长篇来的高。背景、人设要花的时间都差不多，中短篇需要把故事写得紧凑有趣，很难往里面“灌水”支线剧情，一条粗粗的主线写到底，赚的钱没有长篇多。 而且，她还想卖版权呢。出版长篇小说，总比出版中短篇的概率高。 懒得跟编辑扯这些，她看了眼时间，快到午饭饭点了，“那等你们那边定了，再通知我一声啊。我去热饭了，待会要给我妈送饭去。” “好。”汤若望其实还想说说别的事，不过，想着那两件事尚未彻底定下来，不如等等，等到半月刊试行，再一并告诉她，算是个惊喜。 毕竟，这丫头明显很爱钱嘛。 12、012 杂志改版的进度，比徐雯雯预想的要慢得多。 由于她年纪小，许多商场上的事情，编辑也不会告诉她。不过，她可以通过爸爸的人脉去询问，大概猜得出，杂志改版不顺，是因为《红颜》市场份额在快速扩张，招惹了竞争对手的打击，在《红颜》到处招兵买马找新作者时，对家恶意抬价。 原本《红颜》只在南方算拿得出手，现在在北方城市，也有了一定名气。客户们默认，当家作者是“香风灵雯”，而这个作者号背后的徐雯雯，创作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这一点，实在是叫那些竞争对手们嫉妒，想着《红颜》真是走了狗屎运，能遇到香风灵雯这样的好作者。 在她之前，哪有人同期连载两本长篇，还能保证每本字数那么多？这样一来，即便其他签约作者不怎么优秀，光冲着徐雯雯的作品，也有许多人愿意买账。 《红颜》要改成半月刊，读者订购杂志，每个月的花费，就从两块涨到了四块。 现在普通公职人员的月薪都只有几百块呢，孩子们的零花钱，大多都是几毛钱几毛钱地攒。青春言情杂志的受众，本就是以中学生、大学生、乃至刚毕业工作的那群人为主，这些人每个月能花在杂志上的钱有限，《红颜》占的份额增加，就意味着，有别的杂志要失去客户。 “人家《红颜》收到一次稿，就能把香风灵雯抓住；我们当时的名气，比《红颜》还大些，你们审稿的，怎么都没想过去联系一下她？” 每当《红颜》有什么新动静时，《少年少女》杂志社的办公室，就会开始低气压。 《少年少女》的两个创刊老板都要气死了，他们是在香风灵雯红了之后，才偶然发现，原来，当初香风灵雯也给《少年少女》投过稿。 就是那篇《风筝少年》。 文风很小清新，跟《少年少女》杂志的定位特别搭。虽然篇幅稍短，但完全看得出作者的功底够硬。 这样的作者，怎么会不试着去联系一下？就算不能签约，那也能继续约稿吧？ “也不知道花钱养你们都有什么用！”老板实在是气坏了。 当初《红颜》半死不活的，比《少年少女》还要低一个档次，现在《少年少女》没什么进步，《红颜》居然因为卖的太好，而要改半月刊了。 关键是……每一期《红颜》，他们都会去报刊亭看样刊，然后就发现，从头到尾，只有一个香风灵雯能打，其他人基本都是凑数的，比不上《少年少女》整体的质量。可那又怎么样，人家有香风灵雯就能吊打《少年少女》了。 再者说，有香风灵雯不断给《红颜》加大知名度，后续《红颜》能接到的稿子质量，也会慢慢提高。 不行了，越想越气。 其中一个老板，感觉自己高血压都要犯了，红着眼睛又骂了几句，然后才回办公室，继续给《红颜》添堵。 而《红颜》这边，可能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大老板是独资创刊的，后续融入其他投资，也牢牢把控住话语权。 他商人本性重，对徐雯雯是又喜爱又防备。 连曾经的对家，都知道撑起《红颜》的是谁，自家人更知道自家事——这本杂志，零四年下半年签下徐雯雯，从零五年开始，完全就是她在扛销量了。一旦徐雯雯那边不再配合工作，《红颜》别说是搞半月刊了，连原本的月刊销量，都维持不到最初的一半。 作为一个老板，没法用严格的合约，把徐雯雯绑死，就只能用其他的方式分摊风险。 所以，即使徐雯雯交上很优秀的《清乐无欢》全稿，之后又开始交新的现言小说稿子，老板都让汤若望给压着没发表，硬是加大投资，先去挖其他中上水准的作者。 有个出钱最多的股东，不愿意为此买账，还是老板自己想办法凑的钱。 直到六月，才靠大价钱，真正签来了两个比较有知名度的女作家，一个擅长青春校园言情，一个擅长偏社会现实的言情。前者，算是弥补了徐雯雯从不写学生早恋的空缺，后者，与徐雯雯的定位略重合，但写作风格又不一样。 这老板也就是想着徐雯雯年纪小，不会想太多，才直接这么有针对性地挖新作者了。 而且，新签的作者，没有一个归汤若望负责。老板又从别处挖来一个资深编辑，同样给了副主编的岗位，跟汤若望平起平坐，然后负责这两个新签的作者。至于去年签的三个作者、以及今年年初签的那个拖延症，则是分别由底下两个普通编辑管理。 还有几个编辑，是专门审核其他渠道的投稿，以及去跟非签约、有些名气的作者约稿的。 汤若望意识到老板的防备，心里很是不舒服。他其实有的是办法给自己抬咖，但目前他不想暴露太多。 只能先忍着。 就是心里对徐雯雯有点愧疚，觉得这对徐雯雯不公平，可他又不好把这种事，跟才读初中的徐雯雯明说。 在徐雯雯告知他，二十一万多字的新小说《星愿》彻底完结，她暑假很有空，估计可以在写完一本稍短的现言基础上，再打算尝试一下新的题材时，他都没顾得上去问新题材是什么。 “杂志这边确定签下了两个新作者，不出意外的话，八月开始改半月刊。” “终于搞定了，三月就在说，结果拖到了现在……”徐雯雯整个人就是很无语，她超级缺钱的好不好，要不是汤若望一直在安抚她，说着“快了快了”，她今年说不定都不愿意续签这个笔名的约，打算给其他杂志投稿了。 她早就已经写完结的《清乐无欢》，还有现在写完的《星愿》，两本书超过六十万字，都被压着没发表，这说出去，绝对会被她的读者骂死——当然了，挨骂的是杂志。 汤若望也知道徐雯雯在不满什么，原本还想在确定半月刊时，给她个惊喜呢，结果现在…… “新签的作者，毕竟是从别的杂志那挖过来的，给她们的价格，就稍高于市场价。”想了想，汤若望还是决定告知徐雯雯这件事，“这是我们私下聊的啊，你别拿这个去问杂志其他人。” 杂志其他人，其实除了老板、主编、对接新作者的那位副主编、还有财务，也不知道具体的稿酬水平。 “杂志那边，不是只有你跟我对接么，我能跟哪个别人乱说啊？”徐雯雯撇了撇嘴，心想，现在的实体渠道，还是不够透明、公平啊，哪像网文，大家的均价都一样，能赚多少，就看自己本事了。 但她也没觉得多生气，她又不是真小孩，上辈子她也是进社会工作过的，知道许多事，都有它们的潜规则。 汤若望有自己的底线，没把签新人的具体价格说出来，只是透露了，肯定会比徐雯雯的高。 真按照对杂志的贡献度来说，应该是徐雯雯拿杂志内部最高价的。 老板真就是觉着人家年纪小，欺负她不懂呗。 “我给你争取了，老板那边是说，不好给你提价太快。去年是三十五，今年是五十，今年年内，基本不会再给你往上加了，要加得等明年再说。” “不过，我现在帮你谈下来了，只要是今年刊载的部分，全部以千字五十来算稿酬。之前已经打过钱的部分，八月前会算清差价，一并补给你。” 这倒是一件好事。 今年《红颜》都是只压她两个月稿酬。六月底的时候，能收到四月份的稿酬，五月收三月的，以此类推。 如果补差价，那也就是补前四个月的。后面还没收到的部分，应该直接按千字五十来算了。 能多大几千块钱呢。 “谢谢汤叔叔啦！”徐雯雯这个人，还是挺好说话的，她知道，自己换个地盘，也不一定就能得到多公平的待遇，还不如继续呆在《红颜》，至少这个责编对她很好，会主动给她要福利。 “叔叔明年记得再给我谈谈涨价哦。” “那是肯定的。”看徐雯雯这么回复，已经对她有所了解的汤若望，确定她没有因为新作者的事情不满，就放松下来，心里那点郁气消散了些，赶紧跟徐雯雯说另一个好消息。 “对了，你今年说不定还有两笔额外的收入哦。最迟明年也能收到。” 徐雯雯坐直了，精神奕奕地打了个“？”过去。 汤若望笑了，快速回她，“其实三、四月的时候，就有出版社看中你的连载小说了，那会我们一直没谈好。毕竟杂志需要优先连载权，出版商那边，如果抢先把整本小说放出来了，会影响到我们杂志的销量。不过，当时他们也不知道你其实已经写完全稿了，只是知道你写的快，就希望你尽快完结，他们给你出版。” “出版！” 徐雯雯快乐地叫了一声，搓了搓手，敲字问：“他们给我多少钱啊？” 好家伙，这是一点不问过程，只关心最后的钱啊。 汤若望哭笑不得，原本还想跟她说说谈出版过程中的事情，现在也不必说了，直接告诉她能签多少钱吧。 “杂志这边改半月刊，加大了单本连载量，所以今年十一月份之前，你现在两本小说，都会连载完。出版商要求是在最后一期杂志前，要到全稿，赶在我们之前出版。一口价买断的，《猫狗奇缘》四万，《蓝色阴雨》三万八。” 这是汤若望很努力谈下来的价钱了。 徐雯雯吃亏在出名时间很短，而且这个作者名，只在《红颜》上连载，《红颜》前期的市场份额太低，相对还扯了徐雯雯的后腿。 那出版商能主动来谈徐雯雯的小说出版，其实还是汤若望的私人关系过硬。他私下跟混出版的朋友，极力推荐了徐雯雯，然后人家确实看中了，又觉得后期才入股《红颜》的读者很多，这些人肯定想买全本来追，出版有利可图，这才找来杂志社，商谈出版的。 这种私下的人脉付出，汤若望就没有特意说出来。 带她早点接触出版，就算是一种弥补吧，弥补杂志对徐雯雯的亏待。 徐雯雯可没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她对自己有信心，知道现在吃的亏，以后都要让杂志社那老板还回来。现在最重要的，是一下子能卖掉两本小说的出版！ “真的假的？”她可不嫌钱少，放十多年后，普通小言的出版费，也就几万块而已（名气很大的另说），“确定签了吗？我今年就能收到这个钱吗？” “你家条件也不差啊，怎么你就跟钻钱眼里了一样？”汤若望笑弯了眉眼，在他身边偷看聊天的汤甜甜，也是笑嘻嘻的，“雯雯姐是不是想买什么东西，她爸爸不让买呀？” 汤若望白了自己闺女一眼，然后笑着把这句话发给徐雯雯了，还特意点明，这是他女儿问的。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读者，一下子猜中了诶。”徐雯雯欢乐地抖着腿，跟多动症犯了似的，哒哒哒敲键盘回复。 汤若望：…… 他知道徐雯雯还是个小孩，也一直把她当自己半个女儿看待，但之前的接触中，徐雯雯太懂事、自立了，他一时就没想到，孩子们的消费，还是要受父母管控的。 他无奈地摇摇头，刚想打字说：是不是想买贵价的芭比娃娃之类的，他女儿也喜欢，他本人很有钱，能买来送给她。 结果徐雯雯手速更快，先发来了消息，“我看中了我们县城一个地方的别墅，想买个大别墅来着。到手应该只要几十万，现在不买，以后肯定得涨老贵了。” 哈，买别墅？ 这是十二岁小女孩该有的消费欲望吗？ 13、013 自从上次到县城买电脑，路过那片别墅区后，徐雯雯就没再去过那了。今年自己赚钱的速度变慢（其实并没有），不好意思再问她爸，所以，她甚至不清楚，那边的房子，还好不好买。 说起来都是辛酸泪，唉。 “汤叔叔，出版费不能早点拿到手么？我真的好想买大房子。” 汤若望一时无语，他也没把徐雯雯当任性小孩子，倒是认真想了想，才回复她。“你爸妈没有存款吗？依我的看法，接下来几年，房价可能会迎来一次大涨，你现在买房，确实不亏。只是，买房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能靠你一个小孩子。” “我家前两年才清掉外债啦。我爸工作虽然稳定，但以前爷爷奶奶都是生病死的，治病花了不少钱，所以，我家刚开始在镇上买房，都还要借钱呢，然后还有外公他们给了红包，才把房子弄好的。” 徐雯雯没有问过爸爸，自家到底有多少存款。只是，依照上辈子的情况来分析，家里的可用资金，可能没有超过三万块。 “买房自家住的话，越早买越合算。”汤若望顿了一会，又提出，“以你的创作速度，很快就能赚够钱。要是你爸妈同意，我这边可以借一部分给你，先把房子买到手，然后你慢慢还钱都行。” 汤若望是自己家境优渥，算个富二代吧。他这两年从事编辑工作，并没有因此赚到多少钱，只是个人喜好而已。平时都是通过做各种投资，让自己的财富不断翻番。除了流动资金外，他自个也在不同的大城市，投资性地买了楼房、别墅等，还拥有很多大小企业的股份。 在零五年的现在，他拿一百万出来，都不用怎么犹豫。 真要比起来，他比他杂志社的老板还富有。 “算了吧，我爸估计不肯借钱。要是只差一点点还好说，可差的太多，他宁愿不买，也不会为此去借钱的。” 依照她爸爸的做事风格，是什么样的水平，就吃什么样的饭。自家攒不够首付的大半，那借钱就不合适。不说为此搭进去的人情了，就说借了钱之后，好多年没办法还回去，也影响别人对自家的感官啊。 徐雯雯自己也不喜欢借钱。 她算了一下，按照千字五十来算，现在两本连载的，今年一共能带来收益一万多点。《清乐无欢》跟《星愿》应该是在半月刊发行，虽然年内肯定连载不完，但如果自己让编辑跟他领导申请一下，想提前支取这部分的稿酬，估计也不难。 这样一来，总共就是三万五旁边。 如果出版费能到手，那总的就有十一万多。自家到处凑凑，能凑个十五万，剩下的，再到处跟人借，应该能凑齐首付吧？ 诶，不对，徐雯雯拍了下脑袋，如果只是交首付的话，她家都不用借钱了。首付一般不会超过全款的百分之四十，所以，手上有个十万块，估计都够了。 “我跟我爸说说，如果我能拿到出版费，可以选择分期付款，那肯定就能买了。” 作为编辑，汤若望其实不该多参与手下作者的生活，不过，他把徐雯雯当半个闺女，就忍不住多为她打算。 “那买这房子的钱，大部分都是你赚来的。选择分期付款，肯定没办法记你的名字，只能是记在你爸妈名下，等到以后，你跟你哥很容易因此产生矛盾的。” 虽然父母能以儿女的名义买房，但这种方式，限制很多，一是必须全款，二是儿女成年前，他们名下的房产，都不能用于抵押贷款，也不好转手买卖。 “没事啦，我本来就想好了，赚钱后买的第一栋房子，要孝顺给我爸妈，以后我还能赚更多呢。再者说，我爸妈一直以来，都平等看待我跟我哥的，也说过，他们的东西，以后会平分给我们俩。” 而且，徐雯雯重生前，在经常暗中支援她哥的“梦想”费之余，都快攒够属于自己的房款了——那还是禾翡市里的独栋小别墅呢。那时候省会城市的房价多高，现在又才多高？没理由重生一回，她还赚不到属于自己的大房子了。 汤若望松开眉头，回想起跟徐爸爸沟通的过程，觉得徐爸爸对儿女都挺好，确实没什么偏心眼。估计这样，才能养出徐雯雯这么乖巧又优秀的女儿吧。 想到这，他摸摸自个闺女的头，感叹道：“你要是能有你雯雯姐一半……不，四分之一优秀，你爸我都得去庙里烧高香了。 汤甜甜嫌弃地把老爸的手拨开，“烧什么高香，你又不信佛祖，人家才懒得搭理你。还不如把买高香的钱直接给我，我吃好喝好玩好，等你老了，我会更孝顺的。” 汤若望：…… 我可真是谢谢你这个诚实闺女啊！ 在自己闺女这碰了壁，汤若望只能又把自己的满腔父爱，投入到手下的作者身上，温和询问：“我这些年买过不少房子，总体来说，买的都不亏。我看房的眼光还是挺不错的，如果你信得过我，过段时间，刚好我要带出版合同去找你跟你爸签字，顺便可以帮你看看房，给你一点意见。” “汤叔叔你要亲自过来啊？”徐雯雯还没见过自己这个编辑呢，以前都是电话或者叩叩联系，签合同，也是两边来回寄信件。 “嗯，毕竟涉及到好几万的出版费，还是得自己跑一趟更放心。”提到这个钱，汤若望又提醒徐雯雯，“出版商跟我们杂志社以前的联系不多，按照惯例，他们最终打版权费的时间，搞不好都拖到明年年底了。你要是指着这笔钱当首付，可能会耽误事。” 能保证徐雯雯明年拿到钱，这还是有汤若望的私人关系在兜底呢，不然的话，拖个两三年都是常事。 徐雯雯上辈子又不是没卖过出版，对此有心里准备，只是叹了口气，回：“那只能指望半月刊多连载我的小说了。” 还是签约作者拿稿酬更稳，每个月固定时间打款，碰到急用钱的情况，还能申请提前支取。卖影视的钱到账也快，但现在不是好卖的时候，徐雯雯暂且没去想。 七月初的时候，徐雯雯开始放暑假，闲空变多。趁着爸爸周六休息，赶紧去做他的思想工作，正式提一提买房的事儿。 “爸爸~” 徐群贤抖了一下，“你有事说事，怎么突然喊得这么腻乎？” 自从闺女小学毕业后，都不喊“爸爸、妈妈”，而是突然改成喊“爸、妈”了，好像一下子就成长了许多。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徐群贤还觉得心酸，经过小一年的适应，终于接受女儿在长大这个事实了，突然又听见她喊“爸爸”，还有点不得劲。 “嘿嘿，”徐雯雯做了个鬼脸，“爸，咱俩商量个事儿呗？” “你是不是又跟你哥看《马大帅》了，讲话一股味。”他们是南方人，平常很少说“咱”的，都是用“我们”，而且没什么儿化音。 徐雯雯刚讲话确实有点“北”了，但她真不是受电视机的影响。主要是上辈子工作时，公司包了宿舍，刚好她室友是东北的，影响了她的口音，之后好多年都不能完全改回来。 “爸，那不重要。”徐雯雯没让爸爸纠结口音这个事，“我跟你说事呢！” “行行行，”徐群贤耸了耸肩，坐木质沙发上，捧着茶杯，滋溜溜喝起茶来，一副悠闲的样子，“你说，我听着。” 徐雯雯看着爸爸这样，就知道他没认真，干脆自个搬个小板凳，坐在爸爸正对面，还故意翘起个二郎腿，冲着爸爸抖啊抖的，挑战爸爸的耐心。 “爸，记得去年我们看见的那片别墅不？我想买。” 爸爸一个“女孩子不要二郎腿”的教训还没出口，就被这个惊天炸.弹给炸回了肚子里。 “你说啥玩意儿？”他都被吓出东北音了。 “我说，我想买房子，就买上回我们看见的那个别墅。”徐雯雯强调道，想了想，还补充一句，“我们家人多，买大的，最大的。” 徐群贤：…… 你特娘的知道大别墅要多少钱吗？！ “没钱！买什么买。” 说着，他看了闺女一眼，“别墅贵，买着多不划算。你现在一年能赚个万把块，爸爸打算明年贷款给你买个单元楼房，就县里稍微有点偏的地方。按照我得到的消息，过些年，八成县中心会往那边迁移，买了不亏。以后你跟你哥去念高中也方便，贷款加利息，不会超过十万块，家里省几年就还清了。” 爸爸现在已经想到去县里买房子了，倒是有点出乎徐雯雯意料。 只是，现在县城的人，眼光还有所局限，并不怎么喜欢别墅——谁家在乡下不是独栋房子啊，都住腻了，哪有单元楼方便？精致、有人气、好打理，别墅区反而有点孤单了。 “不，我要买大别墅。”徐雯雯不肯退让，“那按我说，我还觉得，以后那片别墅区旁边，很适合做公园呢，房价肯定涨。而且单元楼多吵啊，哪有别墅住着自在？” 徐雯雯说的是事实，上辈子的时候，那片别墅区附近，真就建了一个公园，而且，从别墅区去博物馆、以及环城河都不远，居住环境很安逸。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别墅大了还不好搞卫生呢，”爸爸有他的想法，“你喜欢住大房子，那怎么不见你吵着要回老家去住啊，老家那房子够大了吧？” 老家那泥墙老屋，水电都没有通好，能跟城里的别墅比么？ 徐雯雯都想翻白眼了，“不成，反正我就要买大别墅，我自己就能赚够买别墅的钱了。” “那别墅，连买带装修，没个三十万下不来，等你慢慢赚钱，以后搞不好又涨价了呢。”这一点，爸爸说的倒是没错，过不了两年，县城房子就会迎来一波大涨。 “没事，我现在基本已经攒够了首付的钱了，就是还没到手而已。”徐雯雯眨巴眨巴眼睛，挺直胸膛，有点小得意地说。 14、014 每个月徐雯雯能收到多少钱，爸爸心里也是有数的——毕竟，他每个月最开心的时刻，除了领自己工资的日子，就是去看徐雯雯的存折变动的时候。 “你每个月不都是千来块么，刨去旧年买电脑的，现在你存折里，也不到一万块吧，哪里够首付了？”徐群贤以为，是闺女不懂买房的套路，还跟她解释，“首付至少也得出全款的百分之三十，不是说你想买，跟开发商说你定下来，然后就能随你每年给多少钱的。我打算给你买的那个，已经看好了，精装修的单元楼房，一百五十平旁边，首付也要两万多呢，别墅肯定更贵，要的首付，估计也不止百分之三十。” “我知道啊。”徐雯雯没跟爸爸卖关子，“是汤叔叔跟我说，杂志那边帮我谈了出版，现在正连载的两本小说，今年年底估计都能单独出版，包含简体、繁体版权，两本一共给我七万八。” 爸爸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 “七……七万八？”他嗓音都快劈叉了。 “是啊，汤叔叔还说，今年的所有连载字数，都要按照千字五十的价格，给我重新算稿酬，然后八月份杂志改成半月刊，我能同时连载四本小说呢。这么一来，今年光是稿酬，怎么也有两万多了，两个加起来，应该能超过十万吧。十万都不够别墅的首付吗？” “咕咚——”徐群贤咽了咽口水，觉得脑子发懵。 这闺女，怎么突然就赚这么多钱了呢？ 十万块啊，一年就赚十万块啊！他一个被全家累死累活供出来的大学生，出来兢兢业业工作这么些年，好像也没赚到十万吧？ 徐群贤觉得有点牙疼了。他自个从去年开始，也在偷偷不停地投稿，选对了投稿目标，确实都成功发表了，但他作为吃公家饭的，不能像女儿一样，选择跟某个杂志或报纸签约，他又没什么名气，所以能拿到的稿酬水平就不高。每个月能有额外的百来块收入，就已经很不错了，跟徐雯雯没得比。 俗话说的好，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啊不是，是赚钱多寡决定家庭地位。闺女开始赚全家最多的钱，这以后，家里还有人能管她吗？ 想到这，徐群贤又开始庆幸，得亏自家这丫头是个懂事的，不怕她有了钱就变坏。不过，还是得看严着点，免得在外面露了富，被不知好歹的人给欺负了。 这么一来，倒不如遂了徐雯雯的意，让她把这笔意外之财花了，省得留在她手里，让他这个老父亲总担心着。 “等我明天去县里问问吧，也不知道那边房价具体是什么情况。要是你自己能出得起首付，买房又不是坏事，我不阻拦你。” “只是，今年这笔钱，毕竟是意外之喜，以后不一定还有这横财。房子的贷款要怎么还，还得我们一家人好好商量商量。” “实在不行的话，首付的钱，算是爸爸跟你借的，然后等把新房子买下来，香源镇这边的楼房，就转手给卖掉——我们家这边离学校、医院都近，房子装修才几年，都新着，卖个五六万总不过分吧。” 几年前就为这个房子花了四万多，现在总得涨点身价。 “都行都行，让我住上大别墅就都行。反正我跟哥两人肯定要去县里念高中，到时候，妈妈肯定想就近照顾我们，等她换去县里找工作，那镇上房子就没什么用了。”至于爸爸，虽然他现在的工作单位在镇上，但他的资历足够，工作负责、在领导间口碑很好，过两年，竞争升迁到县里的名额，基本是稳的。 这个旧房子嘛——以后镇上的房价，就单纯是随着物价水平在涨，没有多少投资价值，留的时间越长，越是砸自个手里了。再者说，这栋楼，他们有个邻居，以后会变得更加神经质……有那个老太太在，一整栋楼的房子都卖不出去。 徐群贤做事很靠谱，说周日去打听房子，第二天果然就起早出门了。陆红英还不晓得是什么事呢，又急着去裁缝店上班，没工夫问清楚，只能骂骂咧咧地出门了。 放假或者整个暑假的中午，基本上都是徐雯雯跟她哥两人给妈妈送饭吃，中午热饭时，爸爸还没回来，他们只能先自个吃了，然后赶紧把饭菜给妈妈送过去。 “你们爸爸去县里干嘛了，大中午还没回来？”陆红英皱着眉，“不会又是哪个孬种喊他去应酬吧？上回喝得醉醺醺回来，自家门都找不到，多丢人。” 还不知道爸爸去县里打听到的具体消息，徐雯雯也不敢现在跟妈妈说什么，只能让爸爸先背了一口黑锅。 “再过几年，等车价降了，我给爸爸买个四轮子的车吧，就当补偿了。”徐雯雯暗自跟老爸说了声抱歉。 暑假裁缝店的生意不错，陆红英快速吃过饭后，没休息多少时间，又要开始忙活了。店里忙，她做得多还能拿提成，所以干活很起劲，赶一双儿女回家去，别耽误她做事。 徐雯雯看着妈妈坐在缝纫机前，低着头忙碌，眼眶就有点发酸。其实爸妈早就打算买县里房子了吧？不然的话，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们都没必要在清空外债之后，还那么努力攒钱。 只是可惜，上辈子爸妈怕了欠债后的卑微，硬是想自己攒够首付再去买，结果碰上了县城房价大涨，不得不借更多钱，欠更多人情，才能买得起房子了。 后来为了还那些债，妈妈天天埋头做衣服，都得了颈椎病跟腰间盘突出，眼睛也不好了，回家让爸爸给她按摩时，痛得哎呦直叫，让人心疼得紧。 重生一回，总不能让爸妈再活得那么辛苦。 徐雯雯深呼吸，又给自己充满了鸡血，“努力努力努力，努力赚大钱！” “你怎么天天想着赚钱，都不累啊？”徐武伸了个懒腰，“我每天练舞，都觉得累得慌，天天做一样的事情又很无聊，要不是爸爸逼着我练，我都不想跳了。你整天在那写东西，不会觉得无聊吗？” “不会啊，我喜欢写，写了还能赚钱，多好。” “你练舞认真一点啊，这么个小地方，怎么舞蹈班还那么贵……只是周六周日去学半天，半年居然要收一千五，真是够了。你要是不好好学，那么多钱可就打水漂了。也不想想，我.日日夜夜把手指头敲肿了，才赚那么点钱呢。” 徐武是个很容易有负罪感的人，徐雯雯这么一说，他就不敢抱怨了，喏喏道：“要不等半年的课上完之后，不继续报了吧？” “不行，家里都已经开始给你投资了，你得学出点名堂来。我给你立个小目标吧，初中毕业前，能到镇上随便哪的舞台露个脸就行，毕竟你才开始学。但高中毕业前，你就得尽量加入县里的什么舞蹈团，能时不时出去表演，给家里回笼一些投资金了。” 徐武“啊”了一声，觉得亚历山大。 “早知道我不该信你的，是你说学跳舞，很快就能赚钱的。我就想自己赚个游戏机而已……结果我光是学这个，就先花出去那么多了。”明明他看中的最贵的游戏机，也不到一千块。 “害，你以为干啥都是无本买卖呢，想赚钱，就要舍得先花钱。你别看我刚开始就能自己赚钱买东西，但你仔细想一下，小学刚毕业那会子，我不是找爸爸要了本钱，去书店免费看完人家的书，然后买了好多纸笔、信封邮票啥的，才能开始投稿么？” “我这还是天赋异禀，写的快，写的也还不错，所以顺利把刚开始投入的钱给赚回来了。一般人，可能要写很久才能找到感觉呢。再者说，我旧年买那个电脑，也属于给自己做投资啊，那个电脑全部配置下来，差不多花了八千是不是？我这写小说的投资不比你练舞的少吧？” 徐武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想不通哪里不对，只能再一次被妹妹忽悠过去。一到家，午睡都免了，又开始努力压腿、练基础功。 “小样，我这辈子非得看你给我表演的样子，谁叫你上辈子脸皮薄，参加话剧社那么久，都不肯请我去看，哼！”徐雯雯偷着乐，躺在沙发上吃冰棒，看哥哥挥汗如雨，那叫一个安逸啊。 刚好爸爸开门回来，看见这一幕，还觉得很欣慰，“小武就该多多努力，雯雯就该多休息多玩玩，别老对着电脑。” 徐武：…… 徐雯雯：…… 行吧，是亲爸。 徐雯雯把剩下的冰棒嚼碎吞了，狗腿地给爸爸拿了一根，又给泡了新茶，端到他手边，这才问：“怎么样怎么样？爸爸你问清了吗，那边别墅多少钱？” “还行，比我想的要便宜一点，可能是因为地方偏了。”现在那边离现在的县中心远，又不是传闻中即将被开发的新中心地段，附近的基础设施不全，所以房子还卖不上好价格。 开发商预计在今年十月全部完工，售出率却不足四分之一，开发商自己都急了，怕资金链断掉，没法去投新的地产。 这种时候，多一个有意向的客户，开发商都愿意自己花钱请人家去吃饭。 “我实地考察了下里面的别墅，你喜欢买大的，我就找那些占地多的大别墅看。不过，大别墅基本上是靠边的，最大的一户，在别墅区最南边，一侧靠着矮山包，开发商说之后会把那山包给铺设成水泥砖的斜面，或者给挖掉。具体怎么搞，暂时也说不定。至于大小，说的建筑面积是四百八十平，还额外给配很大的院子，外面连着山包的部分、院门前那片空地，其实都可以让户主自己占用，只是不能违建。” “现在主要是边上的那个山包没处理好，不好看，还有杂草虫蛇，有点影响卖价，所以，那一户别墅，开发商愿意以五百一平的价格出手。” 好家伙，爸爸说的这一户，该不会是以后千山县的小别墅王吧？ 15、015 每平只要五百块的别墅，别说十几年后了，就说三年后，等华国顺利举办了奥运会，到处的房价都在往上飘，县里基本找不着这种价。 具体是不是奥运会导致的涨价不清楚，她又不懂经济。反正按照徐雯雯的记忆，她爸说过的，县城接下来的一次房价大涨，确实是在零八年。工资也是在那时期又涨了一次。 这之后，房价一直在稳稳上升，一几年的时候，好像温州炒房团来掺和了，导致县城的房价，彻底涨疯魔，说出去人家都不敢信是县城房价的水平。 “爸、爸！我的爸爸呀~这太便宜了，我们一定要买！” 徐雯雯两眼都在放光，跟黑暗里的饿狼一样，把她爸吓得怀疑自己到底生了个什么物种。 “你说话就好好说话，莫要扒拉我。”徐群贤摆摆手，真是怕了这个闺女了。 “哎呀，你跟人家讲定了没有，说不定再过段时间去问，都不是这个价了。”徐雯雯有点着急。 徐群贤摸了下有点小胡茬的下巴，回答她：“你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 “人家开发商见我确实有购买意向，还特意请我在县城吃了中饭，我们也聊了，这个价格呢，暂时不会变，但他们就一个要求，想按这个低价买，就得至少给全款一半的首付，之后三年内缴清剩余欠款——不从银行贷款，直接欠他们那边的，他们自己收利息，想多捞点钱呢。”不然就算房子偏了点，也没这样的好事。 “我没跟人家打包票，就说回来跟家里商量商量嘛，毕竟，你那些钱还没到手不是？” 而且限制三年还清剩下的钱，多多少少有点压力。光靠徐群贤夫妻俩肯定还不赢，主要看徐雯雯能赚多少。 钱，倒真是个问题。 稿酬方面都好说，她跟《红颜》是签约的，想提前支取都行。但是占大头的那个出版费，她没办法提前拿到。 纠结了一下，她偷看爸爸的表情，询问：“其实汤叔叔很看好我买房子做投资，我跟他提过我想买房，他讲他手上资金很充裕，如果我需要钱周转的话，可以先借给我。等我拿到了出版费再还给他。” “他就只是你编辑，我们认识才一年，跟他借钱，不好吧？”徐群贤有点纠结，“我是打算，要不要跟你大姑家先借点，然后问问你家公有多少钱，凑一凑。” 徐雯雯揶揄地推了爸爸一把，“你还敢跟大姑借钱啊，不怕被骂？” 她这么说，倒不是指大姑那边不愿意借钱。而是大姑那个人，豆腐心刀子嘴，加上属于高嫁，当年给徐雯雯爷奶治病，就花了丈夫家很多钱，导致她这么多年，在那边一直抬不起头来，如果爸爸或者叔叔跟她借钱，她就会把这两个弟弟狂骂一顿。至于借不借，得看弟兄俩是要钱干嘛，正经要事借钱，她骂完之后，还是会腆着脸去跟公公婆婆说。 大姑爷人蛮好的，当时徐雯雯家在香源镇买房，他知道之后，都没等徐家人跟他开口借钱，直接私下包了一万块的红包，也不用还，单纯是支持妻弟买房。 “怎么议论长辈的呢？”徐群贤瞪了闺女一眼，以此掩盖他确实有点小慌。 当弟弟的，谁不怕挨姐姐的骂呢。 而且，到时候他为了证明自家能很快还清钱，必然要把闺女拉出来，告诉她大姑，这丫头能赚……然后铁定被这个大姐给狠骂一顿。见过啃老啃姐的，还没见过啃小的。 徐群贤心虚地咳嗽一声，“我们家不是还不起嘛，就是先借点，那什么，周转周转。”他搓搓手指，像在数钱一样。 “说真的，汤叔叔那边可以先借点，他好像除了本职工作之外，很擅长搞投资，所以手上有许多钱。刚好他这个月会来找我们签那个出版合同，可以带他也去看看房子呀，他买过很多房，挺有眼光经验的。”徐雯雯现在有点倾向于跟编辑借钱了。 “到时候再说吧。” 徐雯雯耸耸肩，没有再劝。 其实还有一点她没说——爸爸以为她今年能卖两本小说的出版，属于运气好，以后不一定还有这好事，但她对自己的信心很足，觉得在已经写完的作品里，至少《清乐无欢》是还能卖个出版的。到时候，房子一半的钱，基本上就足够了。 算了，先别继续刺激爸爸了，她又不是不知道，爸爸房间书橱里，多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报刊，明显他也在投稿赚外快呢，但是他不懂得研究市场，赚的没她多哈哈哈。 乐颠颠地回去自个房间，先小小午睡一下，然后继续努力码字吧。 到了七月中的时候，汤若望千里迢迢坐车过来，顺利跟徐家父女俩面基。他是个爽利人，把合同的事搞定后，直说他这次算是私人行程顺便办公事。 “我家小闺女，特别喜欢雯雯，死吵着要跟我一路过来，想见见雯雯。” 汤若望拍了下躲在自己身后的小萝卜头，无奈道：“你在家知道能来，不是得意得很么，怎么出来见到你偶像了，还不敢露面了呢？” “嗨~”徐雯雯对这个小妹妹很有好感的，“你就是甜甜啊，果然没有取错的名字，你长得就好甜哦。” 得到了喜欢的姐姐的夸奖，汤甜甜才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蛋，害羞地喊了声“雯雯姐”。 这次汤若望带他女儿过来，提前跟徐雯雯征询过意见。徐雯雯还邀请过他们，来了可以住自己家，就是需要挤一下，汤若望得跟她哥哥睡，汤甜甜跟她睡。 不过，汤若望还是有所顾虑，知道他女儿从小养得精惯，跟别人一起睡，八成得把人给踢床底下去，就没同意，而是在县城定了个宾馆。 两家人就是在宾馆附近的饭店见面的。 “我来之前查过，你们县城还是有地方玩乐的，山山水水都很好，跟我老家渝城有点像，但又不会像我们那，路太过复杂。”汤若望有些感叹，“我大学就离家，念书跟工作都在京城，就跟我妻子结婚时回过老家，之后她没了，家里一直催我再找，我怕甜甜在后妈手下过不了好日子，就不同意，跟他们吵了一架，结果这些年都没回去过了。” 是以，看见千山县这样多山的南方县城，他都被激出思乡之情了。 他个人的私事，徐家不好做什么评论，徐群贤作为在场唯二的大人，只选了那段感叹中有关风景的部分，笑着建议道：“我们这的天祝山景色很好的，哪天可以去爬爬山。” “哈哈哈，我倒是想去来着，”汤若望指了下自己闺女，“这丫头娇生惯养的，大夏天去爬山，怕是走几步路都不行哦。” 说起这个，徐群贤也摇摇头，“现在的孩子们，体质确实不如我们那一代的人，吃不了苦。就说我那儿子吧，花钱给他报个舞蹈班，平时练练基本功，都忍不住喊累。我们小时候，一边念书，一边还要做农活呢。这些孩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是啊。”两个中年男人，开始惺惺相惜。 徐雯雯翻了个白眼，把汤甜甜拉到自己身边来，跟这个小妹妹聊天。 聊着聊着，她才发现，这丫头在学校的时候居然是个社牛属性啊。 “雯雯姐，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学校都没人看《红颜》，我回家还跟我爸说呢，说他太没用了，做个杂志，在京城都卖不出去，哈哈哈，我爸听着脸都黑了，好几天不愿意理我。还是姐姐你腻害，你的小说连载后，不止我喜欢看，我把杂志带到学校去，先是推荐给我同桌、朋友啦，然后还有周末兴趣班的同学啦，她们都喜欢看。就连我老师没收我杂志之后，看了你的小说，都开始喜欢你了呢。” “嘿嘿，现在他们都在订《红颜》哦，知道八月会改成半月刊，新增两本雯雯姐的小说，还偷偷跟我打听是什么内容呢。” 语言很短，经历很丰富。 徐雯雯摸了摸这妹妹丝滑的头发，由衷感谢道：“我真是谢谢你啊。” 不愧是编辑的女儿，这安利她爸手下作者的劲头，也是让人佩服。 “嘿嘿，”小丫头有点不好意思，“雯雯姐，我其实带了好几本五月刊过来，你能给我签个名么？我闺蜜也想要你的签名。然后私下送一本给我班主任，让她检查我作业时松松手哈哈。” 徐雯雯：…… 好家伙，搁这追星、还搞贿赂呢？ “不合适吧。”她委婉拒绝，“这杂志不是只刊登我一个人的作品，我要是在这上面签名，不太好。” 她想了想，怕这个小妹妹失望，又补充道：“你爸爸这次不是来给我签出版了么，等我个人的小说出版，我自己买几本，在上面签了名寄给你。” “哇~好的呀！”汤甜甜很好安抚，“到时候，我要喊我所有的朋友，都买你的书。” 这丫头年纪小，可因为她爸爸工作的原因，对出版方面懂得挺多，“我们要给你冲销量，只要这次卖得好，你以后的书也不愁卖！” 冲销量的说法都出来了，徐雯雯总觉得，这真的好像追星哦。 她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求助地看向编辑大人。 汤若望摊了摊手，“没事，别理她，她平时就这么不着调。” 至于冲销量这个事，咳咳，其实他自己都打算多拉点朋友去买呢，他自个，至少买个一百本收藏着吧。 反正他房子多，可以随便堆哪个空置的房子里。 嘿嘿，他当初被挖到《红颜》做副主编，刚开始并不直接对接作者，是负责其他方面的事来着。徐雯雯是他负责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作者，这个宝贝疙瘩蛋出书了，他不得大力支持一下？ 父女的脑回路总是一脉相承的，只是目前的徐雯雯，对此还一无所知。 一块吃过饭，徐雯雯牵上了汤甜甜的小手，在两个大人的带领下，终于要亲自去看房了。 16、016 来之前，汤若望跟杂志社请过假，他女儿也跟学校请假了，两人一身轻松地在千山县玩耍了五天，这才回京城。 这期间，他也说服了徐群贤，买房的钱，他借十万块。他流动资金很充足，不急着用，可以等徐雯雯拿到稿酬后，慢慢还，不用有什么心理压力。本来徐雯雯就是他手下唯一负责的作者，两边联系紧密一点，并没有坏处。 “你是成年人，我跟你说实话，现在雯雯对我们杂志很重要，但是我们老板呢，为人不太大气，估计也是被之前两个被挖走的作者刺激到了，很怕雯雯也不负责任。现在他找新作者，都特意对标着雯雯来找，平常做什么决策，连我都防备着。” “不过，我对现在有点名气的作者，都算有所了解吧，没有能替代雯雯的，所以，这一点你们大可放心。其他待遇方面，我都会给雯雯往上争取。” 听着汤若望推心置腹这番话，徐群贤很是感动，拍了拍这个新晋好兄弟的肩膀，“唉，以后杂志方面，还是要拜托你多多关照我家这小闺女了啊。” “那是肯定的，她可是我手下唯一的作者。”说着，汤若望眨了眨眼，开了句玩笑，“她也是我们杂志的招财童子呢，亏待不了。” 现在是当玩笑话来说的，等到了八月，这话好像成了事实。 八月八号的时候，《红颜》第一次出半月刊。 原本就一直在连载着的《猫狗奇缘》，由于半月刊拖得太久，正是剧情完结阶段，这本被安排在上半月刊，然后另一本《蓝色阴雨》，也是最后一期，则被安排在下半月刊。 还有徐雯雯之前被压着没发的两本，《清乐无欢》整体中后期比较悲剧，刚好跟欢乐的《猫狗奇缘》互补，可以顶上半月刊的空缺。 《星愿》则是很甜蜜的设定，男女主双双因为游轮事故失忆，在小海岛相遇，两个人都以为自己是穷鬼，各种想办法赚钱，还得躲避外国警察查身份，两个人在共患难、共赚钱中相爱。结果两个人分别被家人找到，才知道自己是富豪后代，已经有联姻的婚姻对象了。两个人都很痛苦，又不敢跟对方说，闹出许多笑话式的误会，到最后却发现，他们就是对方的联姻对象……整本小说都很逗趣，刚好跟微致郁的《蓝色阴雨》一起，在下半月刊连载。 原本《红颜》杂志这么规划，也是经过多方面考虑的，不单单是分内容。 那两个新挖来的知名作者，加上其他三个去年签的，总共出五本长篇连载，在上、下半月刊都连载，只是每期登的字数少，大概一万多，一个月不超过三万字。跟徐雯雯一本就能上三万多字没法比。 这样一来，既能充分留住老读者，又能丰富每期的内容。 在八号发行半月刊的时候，整个杂志社都有点忐忑。目前已经定了全年刊的老客户，杂志这边自然不会再多收钱，就像福利一样，会把半月刊都发过去，等明年才涨价。现在主要担心的是，改成半月刊之后，那些散卖的销量，会不会受到影响。 一群人提心吊胆地等着销售回馈，原本以为要好几天，才能等到具体消息，结果才十号，上午刚上班，负责销售的人，就发回速报，让赶紧加印杂志。 “香风灵雯的小说太受欢迎了，各地报刊亭卖的很好，都要加货。” 一句简单的回馈，到底证明了，《红颜》现在的扛把子，还是徐雯雯。 很多看杂志的读者，都是每个月现买现看，一旦自己感兴趣的小说没了，就不会再继续买了。 《红颜》分上、下半月刊后，把徐雯雯两本小说给拆开连载，上半月只有一本旧作了，老客户刚知道时，还有点不满。但他们急着看小说的后续，只能赶紧买来，先看了再说。 结果吧，呃，又掉徐雯雯的新坑里了。 “不愧是香风灵雯啊。”汤甜甜的班主任回到出租屋，澡都没洗，就急着先追小说，看完《猫狗奇缘》的完结篇，原本对其他人的作品都不怎么感兴趣了，打算先去洗澡，结果发现，后面还有徐雯雯的新小说，就又一头栽了进去。 “穿越到清朝，变成了毫无自由的乐籍女子，有意思。” 跟她合租的朋友，也是她的同事，听见她的感叹，就把自己的杂书放一边，凑到她床边，“给我看看？” 她们俩工作都才五六年，平时不舍得浪费钱，买杂志这种事，基本都是一个人买了、两个人分享。之前是汤甜甜的班主任先入坑，自然是她买《红颜》，然后带自己好朋友看。 “上一期结束的时候，妙妙的泰迪又偷溜了吧，这期找回来没？”她还记得小说剧情呢。 徐雯雯之前一直连载的《猫狗奇缘》，男女主都是大学应届毕业生，正处于刚出校门、被社会毒打的思想巨变期。男主因为实习期犯了点小错，每次开会都被领导提溜出来教育，郁闷之情不敢跟家里倾诉，只能下班路上，喂喂流浪猫时，小声地放肆吐槽。而女主是好不容易考了事业编，结果进去一个论资排辈风气特别严重的单位，作为唯一的新人，天天被折腾着当打杂的，整个人都快抑郁了，唯有朋友送的宠物泰迪狗，是她的精神寄托。 两人的缘分，从女主下班后，又疲惫赶去公司给前辈找文件时，没关好出租屋的门，导致她的宠物狗走丢，然后蹭了男主喂猫的肉干而开始。 刚好两个人租房离得近，自从第一次缘分开启后，女主苗妙妙的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动不动就玩失踪，然后十有八.九是跑去了男主那。 男主呢，也没忍住毛茸茸的诱.惑，抓了一只流浪大橘猫，带到了出租屋里养。他这只猫吧，跟女主的泰迪相反，喜欢溜去女主家，连女主藏零食的地方，都一清二楚。 小说里有展现职场新人的各种憋屈，可毛茸茸能治愈一切。 反正《猫狗奇缘》很好看，是目前小说市场上，很难见到的养宠文类型，男女主的感情线，其实都算支线了。全程以猫狗视角为主，很是可爱，又搞笑。 “害，这期都完结了，作者也不可能说狗狗真跑丢了啊。那小家伙惯性偷溜，还是去了旺财家啦。” 没错，《猫狗奇缘》里，养狗的女主叫苗妙妙，养猫的男主叫汪材（被读者戏称旺财），很好记，又有戏剧效果。 读者都笑，这对欢喜冤家，是取错了名字。一个喜欢狗，怎么能喵喵喵呢，那不就吸引猫了嘛；喜欢猫的又叫旺财，可不就招狗？ “狗鼻子就是灵哦，它是闻到旺财家买了肉，所以去偷肉吃呢。大橘跟它打了一架，两小只把肉给分了，大橘还觉得自己吃亏呢，趁着狗吃饱了休息，跑妙妙家找小鱼干了哈哈哈。” “妙妙她妈又寄了家乡特产小鱼干，这玩意，对猫猫的吸引力可太强了。大橘也坏，自己偷吃也就算了，还出去招呼她以前流浪时的小伙伴，爬窗进来一起吃……感觉妙妙回来看见这一片狼藉，都快高血压了哈哈哈。” “旺财又得赔钱咯。其实都没什么好赔的，今天旺财赔妙妙，妙妙也得赔回去，反正都有损失。” 这就是萌宠文的魅力了，看得让人直发笑，又被萌得不行，恨不得自己去养一只小宠物。 她们甚至都不怎么关注，在最后一期里，男女主还正式确定恋爱关系，打算带着猫猫狗狗一起见家长了呢。 要来杂志的朋友，还没开始看，就埋怨着说：“唉，可惜我们这边不许养宠物，不然我们俩养只小猫小狗都不错。” “等以后有了自己的房子再说吧。”班主任无奈道，“话说，这个作者也有意思，说什么以‘领养代替购买’、‘诱.拐代替购买’，还让我们慎重养宠物，养了就得负责呢。” “想想看，平时我们不也经常遇到流浪狗流浪猫么，它们曾经都有主人吧……” “唉……确实，养了就得负责啊。”朋友感叹一句后，照着翻过的痕迹，直接找到《猫狗奇缘》，继续往下看。 班主任还顺便提醒她，“看完妙妙他们，直接翻到最后面去。香风灵雯又出新小说了，是穿越清朝的，我感觉也很有意思。她这是无缝接档啊，本来以为换成半月刊，香风灵雯的《猫狗奇缘》、《蓝色阴雨》都要完结了，以后也没啥好看的了，没想到她新小说照样吸引人。” 像她们一样，买过杂志后，迅速沉迷进小说的，大有人在。 前期大部分都是徐雯雯的读者在发力，另外的作者，也有喜欢他们的读者，只是，两个新签作者，是从别的杂志跳槽来的，她们的老读者，暂时还在观望，不确定值不值得为了她们去买一本新杂志。其他三个作者，“带货”力度更不行，在杂志社内部，都被当成徐雯雯的腿部挂件一样，反正是充实杂志内容的，不指望她们招揽新客户。 半月刊里，徐雯雯小说占的分量变得更高，散户买来，觉得不亏，纷纷大力推荐给认识的人，就导致《红颜》迅速卖爆。 再等几天，新签来的两个作者，名气还是有的。她们纷纷在自己的博客等渠道发力，各种吆喝自己在《红颜》上连载新作品，确实也说动了她们的粉丝，愿意去找一下《红颜》杂志，翻开看看。 结果，这些人，大部分反而被徐雯雯的小说吸引到了，再加上有他们熟识老作者的新小说，买下来不亏啊！《红颜》继续大卖，印刷厂都给加印了三四次。 又有更新的新读者来信，问能不能买到往期杂志，他们想看《猫狗奇缘》的前情。 《红颜》老板内心复杂，万万没想到，费尽心力找来的作者，结果还是不如一个香风灵雯有魅力。唯独的好处，是终于把杂志的整体质量拔高了吧。 看见老板憋屈，汤若望回到办公室，就爽快地笑开了。等到周会时，他仗着杂志卖得好，又开始给徐雯雯争取新福利。 “以香风灵雯对我们杂志的影响力，现在给她的价格，实在太低了。老板你说她新，不好一年涨两次价，我暂且不提出异议吧，反正明年我还要申请给她提高待遇。现在的话，我们总要以其他的方式，稍微弥补她一下吧？” “刚好现在很多读者，对她旧作之前连载的部分感兴趣，不如，今年剩下的所有期刊上，都给她要出版的两本小说打打广告？” 17、017 在徐雯雯之前，《红颜》其实并没有连载小说卖出版的先例，就连杂志老板也不知道，这次出版社找过来，中间是汤若望起了很大作用。 最初的时候，汤若望也想把自己的人脉渠道，慢慢用于提升这个杂志。只不过，前两年是杂志的作者太拉了，没好机会，这一年多嘛，他主动签下了徐雯雯，看好徐雯雯，结果徐雯雯迅速崭露头角后，连带着他这个责编，一并被老板防备起来了。 他也不是没脾气的泥人，干脆只把自己的人脉，往徐雯雯一个人身上堆。以后他可以随时带着徐雯雯走人，损失不大。 无论何时，想捧红一个作者，都需要天时地利与人和，天时地利不好说，但人和这方面，汤若望可以尽力为徐雯雯铺垫着。 经过一年的连载，徐雯雯已经有了她的读者底蕴，接下来，光靠一个《红颜》，已经不足以助力徐雯雯大红大火，所以，给她谈下出版渠道，是捧她的第二步。 一下子签下来两本，这头两本的实体书销售情况，对徐雯雯的未来很重要。 只有这一步走顺了，以后徐雯雯就完全不必顾虑《红颜》杂志的桎梏，将有足够的底气，跟杂志叫板，要求拿到行业最高的稿酬——当然了，一字千金那种肯定不用想，又不是字字珠玑的诗歌或者短篇。她写的是大长篇连载小说，如果把价格报的太离谱，会直接让杂志办不下去的。 可千字一百甚至两百块，都是可以商量的嘛。 徐雯雯还想着，只要自己积累出名气来，之后杂志为了留住她，自然会不断提升稿酬。实际上，现在这波创业的商人，可比她想的要心黑。如果没碰上汤若望这样负责的编辑，她怕是要狠狠吃上一亏。 她现在的名气、在《红颜》上唯吾独尊的地位，其实都有汤若望在背后运作。 “香风灵雯，是我们杂志第一个卖了单本出版的作者，在小说发售前，一直给她做广告，不单单可以当成对她的一种福利，让她对我们杂志更有归属感，还能借此给其他作者鼓气，让她们也更加努力。” “而且，宣传我们签下的作者，能在出道一年后就出版小说，不是还能证明我们杂志也挺优秀的么。” 明明是给徐雯雯要福利，汤若望说起理由来，却头头是道，搞得好像不按他说的做，杂志这边就很亏一样。 老板跟主编都被说动了心，他们想，挂个宣传广告而已，在封面角落，或者封面内页部分，占一小块地盘就够了，并不怎么费事。 如此这般，一次周会上，就定下来，之后几个月的期刊，都要给徐雯雯打广告。 徐雯雯自己，还是收到下半月刊的样刊后，被爸爸提醒了，才注意到有这回事——不止外封面的小角落有宣传，内页还夹了一张彩页，两边分别是《猫狗奇缘》跟《蓝色阴雨》的小说彩封、然后还登明了小说单行本的发售时间、地点等。 原本出版社那边，是想赶在最后一期连载前，就出版整本合集的，但最后由于《红颜》搞改版，生怕提前放出主力作品的完结篇，会影响到半月刊的发行销量，所以，就跟人家商量，叫出版社在九月份再出版。 为此，出版社还不怎么高兴，要不是汤若望关系过硬，两边怕是要交恶。现在《红颜》居然主动给打广告了，不止对徐雯雯有利，出版社那边，也放下了隔阂。 当然了，这是人精汤若望早就想好的。 徐家人没去了解这些弯弯绕绕，徐群贤每次都抢着第一个看杂志，第一眼关注的，居然是：“这封面谁给你做的，还挺不错啊。” “我感觉一般般吧。”徐雯雯见过未来超多插画师、网络画手的优秀作品，对于现在这种偏华丽彩漫风格的封面，稍微有点嫌弃，觉得土土的。 她挠了一下头，“我忘了还有封面这回事，早知道，应该跟汤叔叔说一声，其实我自己也可以做封面的。” “人家这画多好看，你自己能画成这样吗？”爸爸倒是有些嫌弃她了，然后珍重地摸了摸那张彩页，“这小狗、这小猫，都活灵活现的。就是把人物的头发画成粉色的，有点让人想不通。” 现在流行的就是这样嘛。 算了，封面都已经定下来了，还登杂志做起了宣传，徐雯雯懒得再折腾。等下次，她一定要跟编辑提封面的事情。 不，也不等下次了。 就第二天晚上，她上叩叩敲了编辑，然后把自己花了一整天，在电脑上画好的一个封面图，给发了过去。 汤若望看到图片，一时没搞清什么情况，回了个问号。 “我今天看见样刊上给我的小说打广告了，那封面有点太花俏了，我就感觉，以后要是有机会再出版，我自己做封面怎么样？今天试着做了一张，是给《清乐无欢》做的，汤叔叔看看，给提点意见呗。” “原来是封面啊。”汤若望轻笑一声，不批评这个作者“不务正业”，还真仔细鉴赏起来。 封面整体是石青色基调，黄金位置，有个女主的侧影，露出的单眼，充满着自嘲与落寞感，整张图的黄金点好像就是这个位置，很吸睛。 《清乐无欢》的书名字体，是比较洒脱又带点悲凉感的行书，竖着列在封面左侧。 总体很有质感，乍一看很低调，可跟文章的内容又非常契合，百看不腻。 “没想到你还有这本领，”汤若望不吝夸奖，“但你是不是把自己作者名打的太小了？其他的都还好，就是‘香风灵雯’不起眼。” “书是书，只要书足够好看，读者买过去，看完了，还想关注作者的话，自然会找到作者名，再者说，不是还有内页么。”徐雯雯对此很无所谓，“至于封面，整体好看又合适就行。” “你小小年纪，倒是洒脱。” “嘿嘿，那我们说定了啊，如果以后再有人想买我小说的出版权，叔叔你给推荐一下我自己做的封面。” “行行行。”汤若望把叩叩上收到的原图给保存下来，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 汤甜甜一边写作业，一边偷偷关注着呢，见他笑，赶紧问：“你笑什么呢，爸爸？” “没事。”汤若望不想在家说太多工作。 他只是觉得很巧。 《清乐无欢》在上半月刊刚开始连载，第一期放的字数很多，足足超过了五万字，可以明显看出内容质量了。所以，在签下徐雯雯两本小说后，也还一直关注她后续表现的出版社，又看上了这一本。 他们很看好这本小说，觉得说不定能大火，就想提前签，以稍低的价格拿下来。刚好那会他们又觉得，《红颜》违背合约精神，硬让他们延迟发售，他们占据道德制高点，可以以此“威胁”。 汤若望可是看过全文的人，比出版商朋友更确定这本小说会红，怎么可能舍得这么早、这么低的价格就卖出去。他还想观望一下前两本的销售情况，然后争取给徐雯雯谈版税制的出版方式呢，那种是长期领分成，不会给一口价买断，小说出版后，卖的册数越多，作者拿的分成就越多。 只是他没想到，徐雯雯刚好就给这本小说做了个封面。 还真是巧。 “看样子，我刚借出去的十万块，搞不好明年就会全部收回来咯。” 大概汤若望是有点言灵属性在，他这笔借出去的钱，真的很快就收回来了。 不过，在此之前，徐家还是在忙于买新房。 徐雯雯光顾着游说爸爸了，爸爸徐群贤又各种计算要多少钱，父女俩都忘了，要跟家里另外两个成员说一声。 结果就导致，徐群贤带兄妹俩回乡下，去看望徐雯雯的家公家婆，顺便提出想买县里的大房子，暂时需要一些钱周转，问两位老人借钱时，陆红英才知道这回事。 “你们搞什么？怎么现在就要去买县里的房子了，我们家……钱根本不凑手啊，不知道再攒两年吗？”陆红英很是生气。 徐雯雯难得撒娇，想抱抱妈妈，都被拒绝了。 她求救地看向她爸，发现爸爸也在向她求救。 徐雯雯：…… 行吧，这个家，终究还是妈妈最大。 她苦着脸，不断喊着，“妈妈啊妈妈、妈妈呀、我的好妈妈”，把她妈喊得头昏脑涨，忍不住让她闭嘴，算是搭理她了，才乐呵呵地跟妈妈解释。 “妈，这事怪爸爸，我以为爸爸肯定跟你说过了呀。” 凭空被一口大锅罩下来的徐群贤，恨不得在自个脸上写满冤枉。 但陆红英就吃闺女这一套，迅速原谅了女儿，并继续□□自家男人。 “你爸做事就是不靠谱，买房，是说买就能买的吗？自己家钱不够，到处去借，回头我们家又要低声下气做人，天天想着欠人多少钱没还，觉都睡不好，得受好些年的气呢。而且人情也不好还啊。” “不是的，妈妈，这个钱的事，你还真误会爸爸了。”徐雯雯赶紧解释，“其实是我有两本小说卖了出版版权，人家总共给七万八千块买断的，汤叔叔跟我说，最迟明年年底，我能拿到这笔钱。” “有这些钱，我们家自己就能负担首付的，就是我那稿酬，妈你也晓得，总是要拖很长时间才能拿到。爸爸担心县里看好的房子过两年又涨价，就想着先借钱周转，等我收到版权费了，马上就还啊。” “啊？”陆红英有点懵，跟当初的徐群贤一样，被七万八这个数字给镇住了。 一旁听了全程的外公外婆，也很是惊讶。 徐雯雯爸妈没有把她写小说的事情到处宣传，但自家人基本都知道一些。 外公外婆还以为，小丫头就是能赚个零花钱而已呢，哪里想到，居然就以万做单位了。 外公这么多年的存款，也只有十万左右。 “咳，我早不就说了嘛，等我赚了大钱，就买大房子，我们一家人搬大房子里去住。到时候，家公家婆、小姨、小叔他们要过来，都有地方住。” “小姨家的小月今年也念小学了，要是能赶快买到县里房子，装修好了，能把小月也接到县城来，让她在县里念书，不比她在那山窝窝里有出息？”表妹朱小月今年七岁，好像刚好一年级念完了吧，现在是在她奶奶那边念书，地方太偏了，一个学校只有几十个学生，几个老师教所有年级、所有课程，教育水平确实比不上县里正儿八经的公立学校。 听到她还给表妹筹算念书的事，外公外婆顿时被感动了，外公直接进屋，把自己的存折翻出来，豪气地拍在徐雯雯面前，说：“雯雯呐，家公的钱都在这了，你们先拿去用，买房，然后我们都去给你家暖房。” 18、018 虽说外公把这些年的存款全都拿出来了，但徐雯雯一家人，不可能真的全借走，总得给老人家留足够的钱，做应急花用。 “父，我们已经跟朋友借了十万了，然后回头我还要跟我大姐那边借点，你跟妈这边，我们打算借个五万就差不多。” 外公陆知学是个传统人，听徐群贤这么说，皱了皱眉，问：“你打算跟你大姐借多少啊？” “也是打算借五万的。”要跟人借钱前，徐群贤都计算过，哪家借出多少比较轻松，不会叫人为难。 大姐毕竟外嫁了，他们家再有钱，也不好借太多。 “那不行，你跟你大姐借五万，我是长辈，怎么还能少。反正我跟你们妈两个老头子、老奶奶，待乡下种地也能自给自足，花不了什么钱，你们至少拿六万去吧。” 说着，陆知学拍拍徐雯雯的肩膀，又笑着补充，“上回你们在香源镇买房，我是看在我亲女面上，给你们一万块红包；这次呢，是看我外孙女有孝心、懂得一家人一块上进，我再给你们一万红包。” “不过，我有两个女，总要公平，以后等紫霞（徐雯雯小姨）买房，我就一并给她包两万了。” 老人家有自己的坚持，徐群贤看了女儿一眼，见她点头，自己想想也觉得，家里再努努力，还钱不难，就收下了。六万是借的，一万是给的。 从乡下离开后，徐群贤又给孩子大姑徐艳打电话，提出借钱。 自然是先挨了一顿骂。 不过，听说大弟这次是要在县城买房，买大点的别墅，以后可以把妻妹、亲弟弟两家都拉拔到县里，肯定对两家孩子的教育都有利，徐艳咬咬牙，红着脸去跟她婆婆开口了。 “借钱买房？”徐艳她婆婆养尊处优，正在插花顽呢，听见这个媳妇开口就借钱，有点不高兴，“你弟弟不是已经买过房了？我记得，当时黎平还私下给了红包吧？连我们老两口都不知道呢。” “这回是另一个弟弟买房？” 徐艳有些尴尬，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低着头不敢看婆婆脸色，嗫喏道：“还是我大弟弟买。他这回就是借钱周转一下，我侄女赚了钱，自己也能买得起的。” 说到这，徐艳就来了精神，略挺直了胸膛，“我侄女从小就听话乖巧，去年小学毕业后，她开始写东西给杂志投稿，还跟人家签约了呢。我大弟说是卖了什么出版，就是出版费会拖好长时间才给，他们想趁着县里房子低价，尽快买下来，就先到处借钱周转一下，回头等收到出版费了，马上会还。” 徐艳的婆婆挑了挑眉。 其实当初，他们家，一开始并不怎么看得上这个媳妇，觉得两家家境差太多了。只是架不住徐家把这女儿养的好看，性格又温温柔柔的，自家倒霉儿子太喜欢人家，死缠烂打不放手，当父母的只能退步。 在谈婚论嫁时，他们家才知道，徐家祖传的容易生双胞胎，刚好呢，徐雯雯他爸念书又聪明，那会考上了大学。 黎家一想，嘿，刚好他们家有钱，但是缺孩子分家产啊，他们家可不兴搞什么私生子。有计划生育这个政策在，如果媳妇能一胎生两个男娃，那岂不是赚了？女娃娃也行，大不了招亲。 而且徐家穷成那样，还能供出个大学生，说明他们家人的脑子不笨、也有上进心。娶这家的闺女，不怕生孩子生出笨蛋来，也不怕多一门烂亲戚。最后，就同意儿子这桩婚事了。 婚后一年多，这个媳妇，果然给黎家添了一对健康的小子。老两口嘴上不说啥，其实心里，对这个媳妇已经算挺满意了。 至于要挑刺徐艳娘家兄弟借钱的事，还是由于黎家做生意，家产颇丰，不在借钱方面拎清楚一点，谁谁的亲戚都来借，最后容易闹得不愉快。 但如果是媳妇娘家后辈有出息，确定很快就能还，黎家也不介意先借一些钱，权当是维系两边感情了。 “你那侄女，也才十几岁吧，就能赚够买房的钱了？” 作为徐雯雯的大姑，徐艳脊背更加挺直，面上都带出红光来，回想起电话中的交谈，激动得两眼都含了泪光。 “是啊，我这侄女算是出息了，她比双庆、双贺还小三岁呢。” “要借多少钱？”她婆婆放下手中的花枝，显然松口了。 黎家人情往来的事，都归这个婆婆管，所以借钱，自然要她应允。 “借……借五万，行不行？”徐艳讲话的语气又弱下来。 她婆婆无奈地叹了声气，心中暗叹：这媳妇别的方面都好，就是胆子小，不大气。给娘家兄弟借点钱——还是很快就能还得起的那种，只借个五万，对黎家来说算不得什么，就这，开口还心惊胆战的。 “五万啊，我……”她婆婆正准备同意，两个皮小子从楼上探出头来，明显刚刚是在偷听。 黎家是住的大别墅，一千多平的三层楼，中间大客厅，是三层楼打通的，二楼三楼都有弧形过道，能在上面看一楼客厅。 两个大男孩，扒在三楼护栏边，脸冲着楼下的客厅，吵吵嚷嚷地打断大人谈话，“奶奶，我们不是攒了好多压岁钱嘛，你不借钱给我大母舅，我们可以借给他。” 这俩倒霉孩子！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觉得光是玩插花，已经不足以压制她时不时暴走的血压了。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放假让你们去学钢琴不去、学画画不去、学点文化课也不去，上高中成绩掉成那样子，暑假还在家天天打游戏！你们表妹都能自己赚钱买房子了，你们还只能拿大人给的压岁钱出来，打肿脸充胖子！” “狗崽子，老娘迟早要把你们送去夏令营、冬令营训训，看看你们让你们爸惯的！” “略略略~”两个挨骂的孙子吐舌头，可一点都不怕老太太，这个家里最惯着他们的，可不就是这个老太太么，回回骂得凶，过不了几小时，就忍不住发出爱的关怀了。 老太太心知自己管不住两小子，按了按太阳穴，冲媳妇摆摆手，“我房里有现金，拿五万给你。” 犹豫了一下，她又说：“你小弟还在乡下吧？要不然，趁着暑假还没过完，把双庆、双贺送过去，让他们到乡下吃吃苦，省得在家惹我生气。” “好耶！我们要去乡下玩！”两臭小子正是人嫌狗憎的时候，根本无法无天，不怕乡下吃苦，反正他们知道，真要去乡下，家里光是老太太，都得给他们收拾出几大箱行李，吃喝玩乐不用愁。 自从上高中之后，家里不管是爷爷奶奶、还是爸爸妈妈，都恨不得天天关心成绩，但他们更喜欢玩游戏、打打球什么的，在家光被念叨，都呆烦了。 刚好要把钱送到娘家人手上，徐艳想了下，真就把两儿子一块打包带走了。 看着家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只剩两个住家阿姨安静地搞卫生，老太太看着车尾气，两眼泪汪汪地开始想孙子。 “唉，但愿他们过去一趟，能变乖一点吧。再不济，也去蹭蹭他们舅家那边的文气，回来当个文化人啊！” 有了两孙子吧，老太太就想着，一个可以继承家业做生意，另一个呢，最好念书优秀一点，当个人人尊敬的大教授。 结果两孩子念书都一般般，不是说倒数，就是比较中庸，大概也就能读个普通大学，然后毕业回来跟爷爷、爸爸学做生意了。 “徐家是怎么养孩子的呢，当初饭都吃不饱，也供了个大学生，现在正经在教育局工作，讲出去多得体。他女儿也才初中，就靠笔杆子赚钱了。这一家子的情况……听着就得意啊。” 老太太实在是羡慕，恨不得徐雯雯是自己亲孙女。 八月就快过完，暑假其实也没剩多长时间。徐雯雯见到自己年轻了十几岁的大姑，亲热地凑上去抱了一下，还被两个表哥嫌弃腻歪呢。 “咦惹，你们女的，真是……”说着，兄弟俩一左一右，把徐武架起来，互相把膀子拍的啪啪响，“看见没，我们男人的热情！” 徐雯雯：…… 这两表哥真的是，从小不靠谱的典范啊。 十多年后，自家哥哥都变成熟了，会兼顾工作与爱好。就这两倒霉表哥，还在外头上当受骗，做人傻钱多的知名大冤种呢。 想想就是好气又好笑。 不行，重生一回，也要给两表哥的人生扇扇蝴蝶翅膀。 徐雯雯眼珠子一转，就有了坏主意。 “大姑，我哥现在报了个舞蹈班呢，就是镇上教舞蹈的老师吧，我感觉水平不太好，等以后我家搬去县里了，重新给我哥找好点的老师。过几年，就能让我哥给你表演了。” “小武还学跳舞啊？”徐艳很是欣慰地看了这侄子一眼，“也好，男孩子懂事晚，不如先让他学点本领。” 见大姑没上道，徐雯雯图穷匕见，直接问：“那表哥他们可有学什么兴趣班啊？” 徐艳无奈摇头，“他们就知道打游戏、打球，作业都不肯好好做，哪里还愿意去学别的啊。” “嗐，那可能是你们找的兴趣班，不符合他们的兴趣啊。”在两个表哥要吃人的目光中，徐雯雯继续提出建议，“既然他们喜欢打游戏，那不如，就送他们去学电脑？” 徐艳跟她的两个大冤种儿子，同时陷入了沉思。 19、019 零五年的时候，许多思想传统的人，并不清楚，接下来华国的发展会多快，网络娱乐、智能手机、电商等，会如何快速地占据人们的生活。 多年后，主要入股连锁超市、开实体书店跟服装店的黎家，受电商冲击非常大，产业一度缩水小一半。 也是由于这个原因，两个表哥毕业后，没在国外逍遥玩几年，就赶紧回来，打算以他们年轻人的思维，拯救一下家里的生意。 结果，这两个家伙从小娇生惯养，身边围绕着的，又大多是狐朋狗友，没什么靠谱的人，他们想进军电脑、手机行业，被坑的亏了几千万，让家里伤筋动骨；之后受限于资金，只敢小打小闹了，又打算投资一些游戏、网络电影什么的，结果还是不断被人坑。到最后，反倒是因为疫情，快递行业受到影响，家里投的实体店，短暂地回春了一下，他们也终于能沉下心来，好好研究怎么做生意（还大概率是被迫的安分）。 徐雯雯记得，那几年，爸妈提起两个表哥都要叹气，说这两孩子都三十了，还把家产给败掉那么多，立业没能立业，成家也没能成家，让人看着就焦心。 不能放任他们俩瞎玩了。 徐雯雯对大姑说：“我感觉以后肯定有大量平价电脑进入市场，大部分城市家庭，都能在家配置一个，表哥他们也是玩过电脑的，应该知道，用网络去搜寻资料、或者跟人联系，有多么方便。” 两个表哥疯狂点头，“我们玩游戏就有个叩叩群，有什么攻略，都在群里分享，可方便了。” 徐雯雯被哽了一下。 特娘的，是逃不过游戏这个真爱了吗？ 她深呼吸几次，开始忽悠大法，“学好了电脑，以后就能快速掌握第一手资料，说不定学深一点，还能自己做游戏哦。” 这个大饼，一下子砸到了两个表哥的心巴上。 他们呼吸急促，期待地看向自个妈妈，然后又很快恢复冷漠，“哦，忘了妈妈不做这个主，回去我们让奶奶帮我们报个学习班。” “嘿嘿，感觉我们电脑玩很溜的话，在班上也会超级有面子啊！” 徐艳有些尴尬，在娘家人面前，自家两儿子都不给她面子，她就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徐雯雯有点生气，但又知道，表哥他们不是故意的，他们其实为人不坏，只是有点单纯，说话做事总不太过脑子，不经意就伤到了长辈的心。 她只能又抱抱大姑，说：“大姑，等我家在县里房子搞好了，以后放长假的时候，可以把表哥他们送过来啊，我家也有电脑，但是没装游戏——我爸怕我哥沉迷游戏，把电脑上游戏全部卸载了，可以让表哥他们来我家，专心练电脑。” “切~”两表哥根本无所谓，有些游戏，是只要有网络就可以玩到的。但他们还没蠢到直接说出来，免得以后这条路也被堵死了。 可他们不知道，徐雯雯是从十几年后重生回来的，对电脑的了解，怎么可能差于他们。她故意留个漏洞，等表哥们真来过假期了，她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专心学习。 现在暂时不管那么多，就是打个铺垫，然后要先顾着把自家事处理好。 大姑这借了五万，然后又塞了个厚厚的红包，说这次她公婆都知道，同意她男人包两万，算是恭喜徐家出了个“文曲星”闺女。 外公那边，连着红包一共也是给了七万；然后汤若望借过来十万，打到徐雯雯存折里的；爸爸又找许多同事、朋友，零零散散地借，总共两万多；小叔硬是给了他攒的五千；再加上徐雯雯一家人现有的三万多，总共凑了三十万。 可以直接全款买下那个大别墅了。 按照徐群贤的意思，这钱绝大部分，是要徐雯雯自个还的，不如直接买在她名下，反正已经凑够了全款。 徐雯雯听到爸爸这么安排，就很无语。 搞什么全款，亏死了。 “爸，你听我的，县里房价肯定很快就涨，我们先按照开发商要求，付一半定金，然后分三年还清。然后好好装修，我们尽快住进去，多做几个客房，把琴琴、棋棋、小月，都弄到县里念书。买下的这个房子呢，还能抵押贷款，我们再选选好地段，买两三个不错的门面房做投资，到时候，不管是租出去，还是过几年转手卖，都不会亏。” 银行给贷款确实要比较高的利息，可跟未来房价涨幅、物价涨幅比起来，那点利息，完全不是事。 “这不太好吧。”徐群贤有点纠结，“我们借钱时都说了，是买县里的房子住。我要凑三十万，也是为了能全款，然后把房子写你名下。这一点，你家公家婆、大姑他们都认可的。” 亲戚素质高就是这点好，不会因为徐雯雯是个闺女，就想薅她的羊毛，各个真心为她着想。 但徐雯雯是真的不在意一个房子，她甚至觉得，把房子买她名下，不一定是好事呢。 “爸你也不想想，房子只记我一个人名字的话，能有什么好处？不说非要全款了，就说以后，我们家需要一笔钱做什么，房子只要在未成年名下，都没法抵押贷款。放那完全没用啊，也就自己家住一住。” 这确实有道理。 固定资产的价值，不单单是它杵在这的存在感，还有它能随时变现、或者抵押贷款的价值。 真要买在徐雯雯名下，在她成年前，除非家里破产，不然的话，这房子想转手卖，都不好处理。 “那要不然，我们一家签个协议，说等你成年之后，这房子就转你名下？” “别别别！”徐雯雯赶紧阻止，并且附赠一个大白眼，“我记得买名下首套房是有优惠的吧？你可别用县里房子占我的名额，我打算再攒攒钱，以后能买京上广那种大城市的房子呢。再不济，至少也得是我们的省会城市吧？” 她讲的好有道理，爸妈竟然无法反驳。 到最后，只能是夫妻两个，每人教育儿子一番，让他知道，家里换大房子，是他妹妹的功劳，以后可得对妹妹好一点。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对她还不够好吗？”徐武气哄哄回道。 天知道，自从进初中后，他去打篮球、打乒乓球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了。自己的空闲时间，不是在练舞，就是陪妹妹去做各种事。 快成专业保镖了都！ 一家人商量好之后，就由徐群贤带着存钱的折子，去把别墅给定下来。 要说起来，这回徐家运气还是好的，今年借足了钱，赶在八月底，付清十二万，还剩十二万的欠款，开发商收两万利息，接下来三年，每年还四万多就行了。 这开发商在签约的时候，生怕徐家反悔，帮着快速办好各种手续，合同弄得明明白白，都没让徐群贤多花什么冤枉钱。 结果，九月底的时候，县里就出新消息，那片别墅区的南边——也就是徐家买的别墅相邻的另一头，要建成中型公园。 那个有碍观瞻的矮山坡，也有政府出资来改建了。 得到这个消息后，开发商们一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后悔。 高兴的是，这之后，别墅区特别吃香，基本上全定出去了，还涨了价；后悔的是，原本人人嫌的那个别墅位置，现在成了香饽饽，但这个最佳地段的最大别墅，反而是以全别墅区最低价卖出去的。 徐家人知道后，也是懵的。 这么细节的变化，徐雯雯即便重生回来，也不清楚啊。她只能庆幸，“还好我们下手早。” 现在的话，他们家那别墅，价格直接翻番了，徐雯雯不一定买得起。 徐家交了十二万的首付，手上还剩十八万呢，可以好好装修。爸爸每周末都得去县里，找人搞装修。 由于买这房子的大功臣是徐雯雯，在装修时，就注意考虑她的喜好。 “我要一个超大的书房——如果能跟大姑爷家一样，把楼上楼下打通一部分，建个小图书馆，就更好了。” 嗯，这是合理要求，爸爸转头就跟包工头提出改建方法。 包工头：…… 没接过这么难搞的客户！搞不定搞不定，他们只是装修工，不会搞设计。 “你们除非跟开发商商量好，再给图纸，不然我们单纯搞装修的，哪敢乱来。” 无奈之下，徐雯雯还是求助自家万能的编辑。 汤若望还真认识这方面的朋友，把人介绍给徐雯雯跟她爸，让专业的设计师，实地考察后，给出别墅的设计改造方案。 这个别墅很绝的一点是，它还自带地下室，以及附赠了二楼、三楼的露天阳台，都没算入建筑面积。所以，这个说是四百八十平的别墅，实际面积更大。那个附赠的大院子，也有一百平以上了，种菜或者搞景观都够用。 装修忙了小半年。 现在装修材料的价格不算贵，那个设计师，看徐家是汤若望介绍的客户，没有收高价，意思意思，拿了八千八百八十八好口彩的设计费，然后还通过自己的渠道，给他们联系到优质又平价的材料商，帮他们省下的钱，估计都不止八千了。 最后整个别墅改造完、装好地下室加上面三层楼，配齐新中式的家具后，效果超群，简约又不简单，但只花了小六万。 当然了，这钱不能说少，只是对应这个装修效果来讲，是真的很实惠了。居家十几年，放在二十年后，都不会过时。 装修好了，还需要通风散味。刚好徐雯雯、徐武两人，是镇初中花钱要去的，不好中途转学离开，家里就打算等他们上高一前，再正式全家搬过去。 在这之前，徐群贤要开始争取换工作地点了，陆红英没见到出版费，暗自愁还贷、还钱的事，有点不同意徐雯雯说的什么，去买门面房做投资的做法，觉得不如把剩下的钱先还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徐雯雯又从编辑那获得一个大好消息。 20、020 别墅设计花了些时间，然后，从零五年十月下旬才开始装修，一直装到次年快六月，算是真正完成，定制的新中式风格家具，很快搬进新家，一块散味儿。 房产证也到了手里。 到这个时候，已经确定不再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当初借来的、自家凑的总共三十万，应该还剩了些。 照徐雯雯的意思，既然拿到房屋产权证了，那不如把房子抵押出去，再贷点款出来，跟手上的钱一起，在县里买门面房。 她上辈子不怎么关注经济，但至少，她是在县里念的高中，之后又搬去县里住那么多年，知道几年后、十几年后，县里的经济中心如何迁移。 现在县里最热闹的地方，以后都只能叫老城区，房子大多四五层，挤挤挨挨，道路又很窄，不止开小轿车的人，就连骑电瓶车的，都不想走那边过，宁可绕行更远的环城路。 买到手之后，不愁出租的门面位置，徐雯雯至少知道好几处，只不过是价值不同而已。 她都把地盘划出来了，爸爸也动心了，可妈妈把房产证跟存折都藏了起来，不许父女俩再折腾。 徐雯雯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码字都没劲了。 也就是这个重要时候，编辑汤若望主动联系她，告知她一个好消息。 “影视版权？”徐雯雯看见这四个字的时候，都有点不敢置信。 毕竟现在才零六年，不是言情小说ip风行的时候。 她自己指望的，是多多卖出版，几万几万地攒，反正来钱也不慢。 “真的假的？买哪个影视啊？”徐雯雯赶紧追问。 汤若望很快回复，“是《七三年的栗子树林》。” 去年刚改半月刊，徐雯雯就完结了《猫狗奇缘》、《蓝色阴雨》。这两本年中卖掉的出版，连载完结一个月后，单行本小说紧接着发售，销量很喜人，让花几万块买断费的出版社大赚了一波。 而在改半月刊的第一期，徐雯雯又同时开始连载《清乐无欢》、《星愿》，到现在还没完结，不过也快了，好几家出版社都在谈这两本的出版版权。 另外，就是接《猫狗奇缘》那两本空档的，微悬疑言情小说《红宝石》，这本短一些，上个月刚完结，新接的是轻玄幻言情《你叫什么名字》；另一本是情怀年代文《七三年的栗子树林》，还能连载两三期的样子。 “怎么是《七三年的栗子树林》，”徐雯雯有点纳闷，“这本离完结还要三个月吧？” 她这边当然是交了后续全稿，只不过杂志控制着字数，在慢慢连载而已。 汤若望摸摸鼻子，看了眼又凑过来的闺女，无奈回复：“其实这也怪我没管好甜甜，我带她出去跟朋友聚会，她闲着无聊，就又把杂志拿出来，看你的小说。聚会上，有从事影视制作的朋友，逗甜甜时，发现你的小说挺适合改编电视剧，就有了兴趣。我还没说什么呢，甜甜大嘴巴，说漏嘴了，说杂志社有你的完结稿，你早都写完了……” 这之后，汤若望的朋友，干脆借来往期杂志，把徐雯雯的小说都追完。他其实对好几本的影视改编都有想法，但仔细挑选后，觉得还是那本年代的最合适。然后就找上门来，提出购买影视改编版权，出版社这边，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兴奋之下，没问汤若望这个责编的意见，直接把后续存稿给人看了。 看完，人家自然是满意的，就敲定要买。 “我之前暂时也没想到，还有卖影视版权这个路子，当初没给你问过。现在是人家主动找上来的，你没有过往成功改编案例，栗子树林又不是你笔下最火的小说，所以价格报的不算高。” 看见编辑说钱不多，徐雯雯顿时觉得没劲，懒洋洋地敲字问：“哦，能给多少啊？” 她想着，总不能比出版费还少吧？那多少年后，她说自己第一本卖影视的价钱，都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汤若望觉得这事，怪自己没经验，没能在杂志社老板之前，多联系几家影视公司问问行情。现在人家主动买了，老板也乐呵呵答应了，购买方又是他朋友，这就有点不好再多提价。 “五十万。我尽量往上谈了，再多，那朋友其实也做不了主，拿不出来。” “五十万？”徐雯雯咧开嘴，“这已经不少了哇！” 果然有钱人说的低价，跟她想象的低价是不同水准的。 “有了这五十万，我能把欠的债都还清，还能再投资买几套门面房了。”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怎么就沉迷置产了？”汤若望无奈摇摇头，“算了，近些年买房子基本上都不会亏的，随你去吧。真缺钱了，可以再跟我借一些。” 徐雯雯给回了个ok的小表情，然后追问：“那个卖影视的钱，什么时候能给我啊？” 反正天大地大钱最大，嘿嘿，有了这笔钱，妈妈再也没理由阻止她买门面了。 “你急着要钱的话，我跟朋友提一下。本来他为了避免跟我谈钱，直接越过我，去找我老板谈版权，就有点不够意思，我以此要挟，让他尽快搞定合同，然后把钱打给你，应该没多大问题。” “影视公司走账比出版公司快。” “不过，他公司也在北京，估计不愿意去你们那边出差，我这边暂时也走不开，你要是相信我的话，要不然授权给我，我帮你代签一下吧？” “可以的。”认识这么久了，徐雯雯对编辑很是信任。 再者说，以汤若望的家境，也看不上这五十万啊。不是徐雯雯自满，她觉得，自己的友谊，可比五十万值钱。 有徐雯雯这句话，汤若望又开始应酬，动不动把他那朋友单独拉出来，各种故意埋汰人家，把人说的都不好意思露面了。然后，汤若望就催打钱。 顺顺利利的，一个月内，就把合同流程走完了，版权费五十万整，他们还帮徐雯雯代扣了税。 ——其实以前的稿酬，也该交税的，只是徐雯雯忘了这回事，因为零几年的时候，稿酬交税的起征点，跟以后差的很多（零六年之前是八百，零六年之后是一千六），加上自己写网文时，是网站代扣税，自己根本不用管。结果导致她那年年底的时候，被她爸爸拎去交税，还傻乎乎问：“这么点钱还交税？” 这事被当成一个笑话，被她爸爸告诉了编辑。 笑过之后，汤若望考虑到徐雯雯年龄小，在这方面不懂，可能会犯一些错误，干脆给她改了下合同，以后就由杂志社这边帮忙缴税了，省得她自己瞎算。 五十万的版权费，并非公司间的交易，而是徐雯雯个人将版权卖给影视公司，所以交百分之二十的税。 扣完税后，打到徐雯雯存折上，就是四十万了。 收到这笔钱时，刚好又是一个暑假的开始。 徐雯雯嘚瑟地去查了存折，然后拿回来，秀给老妈看。 “还钱吧还钱吧，还完了，反正我还有钱折腾，嘿嘿~” 然后就招呼爸爸来，“爸！我这周六周日歇两天，你带我到县里去，我们看门面房！” 徐群贤走过来，看了眼老婆的脸色，才应声，“行。那我们把该还的钱都给还清楚了啊。” 大姑徐艳那边，在陆红英的坚持下，其实今年过完年之后，就想要还回去了，只是大姑爷暂时没要，说等他们装修好，确定真不用再花钱了再说。同事、朋友零散借的两万多，还有小叔那五千，都在六月后逐渐还了。剩下的，就是外公的六万，跟汤若望的十万。 “还你大姑五万、你家公六万、你编辑十万，然后我们家，还剩多少？” 徐雯雯拿出存折——为了还钱方便，之前的钱，都转到爸爸折子上了，自己存折里，都是今年之后收到的钱。 包含一些稿酬，还有就是那笔影视版权费。 “我不知道你跟妈妈的存折里还有多少啊。” 妈妈瞪了父女俩一眼，去房里，把她藏在厚大衣口袋里的存折取出来，“喏，今年刚还了房产商四万多的欠款呢，就剩几千块了！” “啊，只有几千了吗？” 徐雯雯开始抠手指，总觉得这钱少了。结果一算，还真是，因为扣掉那些贷款的四万多，再加上还了债务两万五千多，去年装修跟设计费，加起来快七万，总共超过十三万。即使爸妈一直把工资往里存，还有去年徐雯雯的稿酬也转到了里头，都没剩什么钱了。 难怪年初还钱时，大姑爷没收。人家做生意的，对金钱敏.感的很，肯定算到了，徐家很快就会缺钱。 还好来了笔版权费。 徐雯雯松了口气。 “那从我存折里取钱去还吧，你们存折里的钱，留着家里用。” 减掉二十一万，她也还剩二十万呢，在小县城里，够折腾了。 “你们别把钱都花完了，明年、后年都还要还钱呢，总得留个十来万吧？” 妈妈这么说，徐雯雯听了也没怎么放心上。钱嘛，花完了就赚，大不了，再跟编辑借一点周转一下……唉，说到跟编辑借钱，徐雯雯想起来，“留什么钱，我想起来了，去年卖的出版费，都还没到账呢！” 那笔钱七万八，徐雯雯不知道要扣税多少，但扣完之后，怎么也有六万多吧？ 这一年徐家事太多，搞来搞去，大家一时还真没想起来，有这么一大笔钱没收到。 难怪总觉得还了钱之后，剩下的数字不对。 有那笔钱兜底，徐雯雯打算把二十来万都花掉。 她不是个会做投资的，但钱放银行里，接下来只能迅速贬值。思来想去，她只能多买点房产了。 等以后钱多了，可以问问编辑，有没有别的投资路子，带她一起发财。现在这点钱，估计砸进去也听不见什么响，就先不麻烦人家了。 她在这想着怎么花钱，她的编辑，还跟头老黄牛一样，在千方百计给她争取赚更多钱呢。 仗着前两本出版的小说销售情况很喜人，汤若望把后面的几本小说，都压着没卖出版，待价而沽。 目前最抢手的，是《清乐无欢》，这本小说自去年开始连载，直接带起一片风潮，许多初高中生们，说起清朝、尤其是康熙朝中后期那些事，都头头是道的，他们鄙夷封建王朝的腐化，心疼穿越女主的不容易，然后好多读者，还写了《清乐无欢》的同人，幻想如果自己穿越了，穿越成什么身份，然后跟女主、或者哪个阿哥、皇亲贵胄有什么互动。 鉴于读者们的热情，还有部分读者的故事、文笔真的很好，《红颜》杂志从今年四月份开始，干脆开了个新专栏，就收《清乐无欢》的同人，专门分享出来。有这个活动，使得《清乐无欢》更加火热。 那些出版商，想买《清乐无欢》的出版权，可得给出好价钱才有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