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太子成了我的帮扶对象》 第1章 任务新地点 殿下!小心!” 一只利刃破空而来,黑漆漆的箭头显然淬了毒。 裴钰枯坐在树下,眼睁睁看着转瞬间箭矢就直冲自己的心头,一阵无力感汹涌而来,缓缓闭上了双眼。“ 也罢,他一个病秧子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日日夜夜的胆战心惊,就算是登基也时日不多,太累了。 就这么死去,也是一种解脱。 侍卫捂着染血的胸口被摁在十米开外,眼睁睁看着箭矢下一秒就要刺入他的胸膛,目眦欲裂:“殿下!” 突然,一只素手不知从哪探了出来,手中握着反着光的断刃,轻轻一挥,轻而易举就让蕴含着千钧之力的毒箭掉落在地。 “哐当”一声。 侍卫失去桎梏手脚并用爬过去,“殿下!殿下你没事吧!” 裴钰没说话,一双寒眸死死盯着他身后的位置,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女子。 幽清的眼眸扫视着四周,眉头微皱,精致的脸上带着扑面而来的冷意。 “没死吧?” 苏澄衣轻飘飘的朝他看了一眼,对上那双警惕的眸子,微不可查的松口气,“没事就行,走了。” 见她要走,裴钰不知道从哪甩出暗镖,直直的插进她脚前的土地,若是她再快一步,这箭就会出现在她的脚面上了。 “苏丞相之女,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待救命恩人就是这个态度?”苏澄衣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我有几分兴趣,想看一看成为殿下的同盟后,我是不是也会狗咬吕洞宾,反咬一口。” 接着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同盟? 裴钰嗤笑。 抛开苏澄衣是苏丞相的女儿,苏丞相在朝堂上看似中立,实则站在晋王的队列,一番操作,能迷惑不少人。 今晚苏澄衣的出现,怕就是这两人联手的算计。 “去查查,苏家最近发生了什么。” 苏澄衣的适时出现和利落的身手,本不该有,苏家怕不是在暗中训练着死士一类。 裴钰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消失,惹人担忧。 自出生起裴钰的身子便比常人要弱,五岁时的一场大雪更是重创,随着不断的长大,身子却一天比一天要弱。 也正因此,即便已经是太子,裴钰也并不被看好能活着坐上皇位。 苏澄衣悄无声息的回到丞相府睡下。 想她堂堂华国顶尖杀手,却被组织倒打一耙,又不知因为什么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绑上一个莫名其妙的系统,驱使着救下那位太子。 “系统在吗,我需要知道这里其他的信息。” 一道机械音响起: “我是拨乱反正的系统,被立为太子的裴钰本该在多年后登上皇位,身子也逐渐好起来,福泽万民,天下昌盛,一代贤君。” “可五年前与你一样从异世界来的女人打破了这些命数,所作所为带起了一大波的蝴蝶效应,太子的气运被夺走,不久便离世。” “晋王当政,那个女人成为国母,苛捐杂税繁重,民不聊生,国祚衰败,短短十年灭了国。” “你是天选之人,来到这里要做的就是将一切拨回正轨,护住太子性命,让梁朝国当鸿运,名载史册。” 苏澄衣微微皱眉,“那女子,是谁?” “太师之女,温恙。” 屋里话音刚落,屋外就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告诉你家小姐,时辰已到,老爷在前堂,等着她。” 洋洋得意的声音接着急匆匆的步子声,好像院里饲养着猛兽一样。 随着起身动作机械声告诉苏澄衣:“你先去前堂,等下次需要我会出现,今日是这个身体娘亲十二年忌日。” 苏澄衣开门同婢女安抚,朝着前堂走去。 婢女不知眼前的小姐换了人,满心思虑着,怎么 能让丞相不因为小姐的沉默震怒,免一顿毒打。 前堂。 苏丞相端坐在正上之位,一脸的正气,右下方坐着重金赎买回来的小妾,公然坐在堂上,暗送秋波。 “澄衣见过丞相。”这一声打断了二人。 行过礼,苏澄衣便自在的坐在了另一侧的椅子上,闲适自得。 小妾看了看苏澄衣,端起茶送到苏丞相手中,悠悠然的开口: “今日啊,是重要的日子,想来是澄衣思母。” “丞相,就莫要再因澄衣礼数不够而动怒了,伤了身子。” 苏丞相瞥了眼苏澄衣,没想到苏澄衣比他先开口,装作一知半解的模样问道: “不知是哪里礼数不够,说话就说明白。” “或者你去外头其他家族看看,哪有嫡女跟一个连族谱都没进的小妾行礼问安的规矩。” 苏澄衣抬眼一瞬,轻飘飘的目光落在小妾的身上,让人一哆嗦。 “苏澄衣!”苏丞相呵斥道,手中的茶杯与桌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被呵斥者坐在位子上细细的品着茶,纤细的手指端着茶杯,与苏丞相的怒火形成截然相反,嘴角挑着的笑仿佛在看戏子的表演。 小妾假意伸手拦着苏丞相,苏澄衣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加剧了苏丞相怒火,高声喊道:“来人,动手。” 应声而来的人一上手就摁着苏澄衣的肩膀,妄图借着苏澄衣就坐的姿势让她直接跪下。 可平日里看着瘦弱的小姐不知何处来的力气,来人用尽了全身力气苏澄衣也纹丝不动。 “今日这礼,行还是不行?”苏丞相站起身来,声音加重,不怒自威。 苏澄衣淡然抚平肩头皱起的衣服,缓缓起身,目光平静回对着苏丞相的怒火,“今天丞相这么做,就是想让女儿松口,让小妾进了族谱,不是吗?” 十二年前苏母下葬当晚,掌管着族谱的几位长老就因为小妾的身份齐聚在苏家,舌战下商讨出一个结果。 他们把这个承认小妾身份的机会给了苏澄衣,只有苏澄衣承认小妾的身份,便让小妾入了族谱。 十二年来,苏澄衣沉默寡言,对小妾唯恐避之不及。 赎回来小妾十二年,苏澄衣没有松过口一次,今天,也是这个小妾第一次公然出现在堂上。 想借着苏母的忌日,说什么过去的就让他过去,顺利的让自己松口,不可能! 苏澄衣微顿,“既然女儿的行为现在已经不能回答丞相的问题,那我就直接说了。” “这府中上上下下,就没有嫡女给一个上不了台面小妾行礼的规矩,现在以后都不会有。” “除非,我死。” 决绝的语气撞上苏丞相的怒火。 沉默寡言的女儿今天却在这里顶撞自己,刺中了苏丞相心中认为苏澄衣就应该听自己的话,安安分分当好自己的棋子。 “来人,拿鞭子伺候,今天我倒要看看,嘴和这鞭子,哪一个更硬。” 怒火的对象站在原地,面色平静的看着躲在一旁看戏的小妾,仿佛接下来被打的人不是自己。 苏丞相接过鞭子先是重重打在地上,划破空气的响声让人一震,接着高高举起,卯足了劲落下。 就在鞭子将要使力打在苏澄衣身上那一刻,苏澄衣先一步摁住苏丞相的手高喊道: “且慢——” 第2章 解围 这一鞭子落了空,苏丞相一腔的怒火被堵上。 苏丞相目光含火盯着苏澄衣,好像眼中的火能把眼前的人瞬间灼烧殆尽。 两人间的氛围变得凝滞。 夺过鞭子在手上一圈圈儿的绕紧,苏澄衣拉进了两人间距离。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缓缓道:“我想丞相大人应该比谁都清楚,我才是你手里最大的筹码,毕竟该学的不该学的,丞相不都用尽手段让我学了吗。” 目光扫到堂上那人一副关切模样的惺惺作态,“我不认为晋王会选择娶一个自幼养在青楼长大的女子。” “丞相该不会真的觉得,您的另一个女儿能比得上我吧。”语调微扬。 盯着自己的眼神转为复杂,怒火消散了一些,好像在重新衡量自己的价值。 “今天是我娘忌日,若是让其他政客知道丞相在正妻下葬的当晚就迎了小妾入门,朝堂上的站位恐怕就今时不同往日。” “想要爱妻这一名声帮助丞相走的更远,小心行事才是上策。” “空穴来风这个词可不是乱说的。”苏澄衣嗤笑。 这些年来,小妾入府的时间从未被挑明。 爱妻的名声,是他为了走得更远的一步棋,包括自己现在会的每一项技能,都是成为一颗更好的棋子。 面前的人垂眸迟迟再没开口。 苏澄衣敛眸,到底是丞相,此刻心中已经在盘算下一步如何走了吧。 毕竟一直沉默受罚的女儿今天却一反常态。 苏澄衣微微抿嘴,拔高了声音,谅解知礼道:“女儿娇纵任性,今天无意惹得丞相生气。” “今天是阿娘的忌日,丞相肯定想多陪陪阿娘,女儿就先告退了。” 直到苏澄衣离开,苏丞相都没有再开口,堂上一直看戏的另一人如蛇蝎般的目光盯着苏澄衣毫发无伤的离开。 凡事不能操之过急。 回到院中,青芜盯着缠在苏澄衣手上的鞭子,小姐是躲过了今日的这顿鞭子,那日后…… “都不会再有了。” 苏澄衣的声音像带着镇定剂一样,安抚着一脸担忧的婢女青芜。 “小姐?” “不用担心。”掂了掂手中的鞭子,“这鞭子,以后只会打在别人的身上。” “青芜,收拾一下,陪我去个地方。” 城郊的一处宅子。 依照苏母生前的安排,新宗祠建在了苏母送给当年尚未出生的苏澄衣的宅子中。 祭拜后,苏澄衣走在路上的步子愈发缓慢,整个人仿佛笼了一层阴霾,忽地顿住,缓慢清晰的说: “青芜,我想一个人看看这里。” 婢女青芜只当是小姐伤心,就离开了。 苏澄衣借着独处的机会,摸清宅子的布局,意外发现了这宅子中竟有着不少的机关,是一处极佳的隐匿之所。 偏远的城郊,上好的机关和布局,又有苏母的坟墓做掩护,唯一有一处不好。 就是离太子在宫外的府邸靠的有点近。 休息了几日,就去了学堂。 按大梁的规定,朝臣之子适龄者都可进入学堂,除必学四书五经外,其他技能都是有兴趣就可以学习。 苏澄衣踏入学堂时,一打眼就看到了被二人“围困”在一处的裴钰。 堪堪倚靠在柱子上的裴钰脸色甚是苍白,额前被风吹散下几缕发丝,蜷缩的指尖一点点缩进袖口,身上白罗袍只衬的人愈发羸弱。 “围困”的左右二人背对着苏澄衣,不知在谈什么要站在风口谈,并站在一起颇有咄咄逼人的架势。 左侧是当今皇上宠妃的儿子,及冠自立府邸,晋王裴睿和,右侧的女子…… 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太师之女,温恙。” 苏澄衣在心中重复了一遍名字:温、恙。 看着裴钰缓慢的抽出手轻摆又摇 头,接连的轻咳让本就羸弱的人蹲下了身子,咳嗽一声重过一声。 “殿下。” “太子殿下。” 裴睿和一脸担忧的关切被紧接着苏澄衣的那一声打断,二人听到声音回头。 与裴钰清瘦,棱角分明带来的淡淡疏离感不同,裴睿和脸上的线条流畅,眉眼温柔,看向人时总是带着不经意的柔情。 此刻对裴钰的关切毫不掩饰,一副非常关心兄长身体的模样。 站在他身旁的人,只到他肩膀的位置,身着云碧色罗裙,发辫上簪着几朵小巧的绒花,肌骨莹润,杏眼里挂着浅浅的笑意。 咳疾在裴钰身上就是家常便饭,寻遍大大小小的郎中没有作用,尤其在秋冬,只会更加严重。 裴钰咳到的干呕才停下,扶着胸腔缓缓站起身来,嘴角撑出一抹淡笑。 “咳疾严重,今天的风大的能把人吹跑,太子殿下要不再让太医看一看。”温恙为裴钰着想的说。 “正巧皇兄,我府上最近招来了一位江南的名医,皇兄不妨一试。”裴睿和接话。 苏澄衣抢在裴睿和再一次开口前,“今天还是算了。” “风这么大,还要让晋王手下的人去把名医找来,还是改天等到天晴风平的时候,晋王再带着名医去看望太子。” “比起名医,太子殿下现在的状况需要的是休息。” 秋风猛然吹的剧烈,几人的衣衫被吹得有些许的凌乱,苏澄衣趁此开口:“风又大了,还是把太子先送回府上吧。” 温恙与裴睿和交换眼神,目光落在一直没有出声的裴钰身上。 “殿下觉得呢?” 夫子的声音适时传来,带着惊诧,“苏澄衣!” “不是告假了,怎么又来书院了。” 契机送到眼前,苏澄衣悠悠然的说:“来书院拿东西,碰巧遇到了太子和晋王几人。” “太子身体不舒服,今天风大,我们商量让我把太子送出书院,让侍卫送回府上休息。” “身体不好,多多休息才能养好,去吧。”夫子示意让苏澄衣送裴钰离开,让裴睿和与温恙跟着进书院。 裴睿和同温恙前后脚离开,裴钰就掠过苏澄衣独自朝着书院外走去,边走边说着:“我自己可以走。” 看着裴钰缓慢前行的背影,苏澄衣烦躁拧眉。 要不是怕裴睿和纠缠着把裴钰带到名医那看病,那副孱弱的身子死了,那语气好像谁多余插手。 苏澄衣不慌不忙的拿上自己的东西走到书院门外。 站在一侧望着侍卫扶着裴钰越走越远,直到人在视线中变成一个黑点。 立储的太子被后封的王压的抬不起头,裴钰,真实的你最好是要表里不一。 卫眠陪同裴钰去拜见了皇上,太医院又给抓了些药,二人才回到宫外的府邸中。 书房里,“殿下,明日的箭术训练您还要…去吗?”语气里充斥着担忧。 裴钰撑着手肘,抵着额头,“当然,一日不见,只怕是这城中多的是我病缠床塌的风言风语。” 那夜的伤势不算重,只是身子羸弱,再加上夏去秋来猛烈,又沾染了风寒,才会咳疾又严重。 卫眠在原地等了许久,犹豫了许久迟疑的问道:“那殿下,对今日苏澄衣出现帮您有何想法?” 裴钰撤下手肘,整个人倚靠在背椅上目光幽深。 “怕不又是一步棋,前些日子苏敬私下同晋王见过几次面,怕不是晋王给他的主意让苏澄衣来接近我这个病秧子。” 说话间,转动着食指上的扳指,棕褐色的眼底夹杂着几丝烦躁。 “不用多管,看好苏家。” 第三章 第3章 落马 皇家御射场。 秋季的天气总是多变,今日明媚又无风,给人没来由的舒适。 到了场内,会骑射的都找寻着趁手的弓或是马,不熟练的则是有着专人教导,不会的就在场外或是观看或是闲玩。 苏澄衣属于半生不熟的,堪堪坐稳在马上,慢慢溜达着。 射箭和马场间隔了不算特别远的距离,苏澄衣骑着马来回晃悠,不经意的查看着御射场的周围。 裴钰身子羸弱站在场外,不参与场中的比拼。 天晴,风止,太子,皇子,人多,眼杂,刺杀的好日子。 突然一阵欢呼声响起,随着声音望去,晋王箭箭直中靶心,就连移动靶上的也是精准扎在靶心上。 欢呼声过后少不了身旁人的一阵吹捧与夸耀。 收回视线时苏澄衣的视线正巧和场外裴钰相撞,下一秒又错开。 坐在马背上闲着无事的苏澄衣把系统给自己的信息和在场的各位一一对应起来。 低头猛捋顺马背上的毛时觉察到一束目光,像是一头猛兽窥伺着自己的猎物,抬眼目光早已经消失。 正当调转方向朝着围栏边缘走去时,苏澄衣清晰的看到了山上一处人影闪而。 接着身下的马儿不知怎么受了惊,原本悠闲散步的马儿扬起前蹄嘶鸣,失控冲破围栏极速朝着射箭场奔去。 场内外的人惊呼起来,躲避和上前保护的人乱作一团,来自山上的弦响被马儿的嘶鸣声掩盖。 有人在混乱中声嘶力竭,“小心箭,身后有箭!”又很快被惊慌的叫喊声淹没。 裴钰眼看着马儿朝着自己飞速的冲过来,也听到弦响,明白了情况。 等到场中央的人来到围栏外,苏澄衣早因脱力被摔下马,刺入地上的箭也因混乱被踩断。 “没事吧。” “抓刺客!来人啊!” “还好吗?” “行医呢?人先散开!”一声声的话撞入有些发懵的苏澄衣的大脑中。 蹲坐在地上的苏澄衣发丝凌乱,衣摆上粘上了土,反应迟缓,呆愣在地上竟不乏好看。 这是与苏澄衣平视的女子脑海中真实的想法。 正巧的是苏澄衣摔下马的位置就是刚刚裴钰站着的地方。 回过神的苏澄衣看着乌泱泱围着自己的众人,迅速的摆手,在身边人的搀扶下站起来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当真没什么不适?还是让行医来看看比较放心。”站在众人前面的裴睿和先开了口。 拍了拍身上的土,苏澄衣声音轻颤,“就是吓到了,并无大碍。” 闻者松口气,预想中苏澄衣借题发挥没有发生。 中都盛传,苏澄衣虽说平日里沉默寡言,但斤斤计较,小家子气,娇纵又矫情,样样不少。 裴睿和派手下的人把在场的人都送回去,留下的调查场内。 场内最后只留下一开始就撤到安全一侧的裴钰与负责调查的裴睿和。 “王兄明智,一开始就躲到了最安全的位置,对于马儿失控和那只箭,王兄有什么高见。” 裴钰眼底的幽深在转向裴睿和时变得淡然。 声音平静又带着猜疑,“马场马儿失控是平常不过的事情,或许?是有意之人给马儿吃了什么。” “但想要在射箭的同时用马儿失控来制造混乱,属实……”说到这儿裴钰无奈摇头,这种情况很难。 语气含笑接着说,“属实难说,晋王带着手下好好查,或许能发现新鲜玩意。” 说罢,侧过身子离开了御射场。 立在原地的裴睿和望着裴钰缓缓走远的身影,眼中不经意的柔情此刻变得锋利,王兄,可真是……含糊,其词,事不关己啊。 苏府。 苏澄衣踏入府后这脚下的步子不知怎么的就拐到了另一处别院。 算算时间,前些日子不远千 里为苏敬求平安的苏婕正巧应当是回来了。 耳朵堪堪凑到墙上,恰巧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紧接着压低声音的呵斥。 “你个废物,新请来的夫子又让你气走了,那可是教过苏澄衣的人,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说你愚笨,教不了,同样的东西,为什么别人就可以学会,学得样样出彩。” 隔墙的苏婕啜泣着说:“阿娘,那些什么琴棋书画我开始学不到半年啊,怎么可能比的上她。” “她一直都有人教啊!那是她从小就学的东西啊!” 又是一巴掌,“那是你没有本事!你无能!今年换了几个夫子了!”柳如清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锐。 苏婕泪水猛然止住,眼中痛意快要溢出来,摸着自己脸上被打过的地方,压下痛意就像是把打碎的牙齿一股脑吞到肚子当中。 闷闷的说:“是女儿无能,阿娘教训的是。” 墙里的谈话就到此结束了。 苏婕,什么感受呢。 柳如清想要你追上我的脚步,却在九岁前不教你读书识字,把她自己那一身本事传授给你,今时今日却急于求成。 每每苏敬想要过问,都被含糊其词。 日后每一次,苏婕你都能闷声吞下去吗? 苏澄衣回到院中,青芜迎了上来。 全身上上下下查看了一圈,青芜轻轻擦拭着苏澄衣脸上的划伤,担忧道:“小姐。” “您这是在马场被人欺负了,怎么沾的一身的土,狼狈成这副模样,快去洗洗。” 苏澄衣被青芜一边说着一边推着,还没接上话,推着的动作突然停下。 “小姐,身上有没有受伤的地方,要是有了伤不能沐浴。” 苏澄衣在青芜哒哒哒的说话中找到了插话的机会,捂上她的嘴,“我没什么事,那马儿受惊,我知道。” “脱了力,摔下马,没什么磕碰,就是沾了点土和些许擦伤。” 青芜点蒜似点头,苏澄衣才松开手。 “对了。”苏澄衣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缠起来的竖状物品交给青芜。 “这有张单子,你拿去城东药铺抓一副药,把这个藏到一起送到太子府上,就说,前些日子看殿下咳疾严重,得有偏方不妨一试。” “去吧。” 青芜听了令,一步三回头不放心的看着苏澄衣。 无奈的苏澄衣摆摆手,“再晚些城东的药铺就关门了。” 闻者才出了门。 苏澄衣洗漱完毕,坐在房中细数着日子,再过几日就是夏历的中秋了,到时候…… “苏姑娘。”房外的声音打断了苏澄衣。 第4章 被坑一手 打开房门,屈膝行礼,“李公公。” “皇后娘娘请见,即刻入宫。” 苏澄衣愣了一瞬,“天色已晚,敢问皇后娘娘所为何事。” “姑娘去了便知。” 等到苏澄衣踏进华音殿,外面的天色已然完全黑了下来,殿里的交谈声不绝于耳,甚是热闹。 “皇后娘娘,云和郡主。” 苏澄衣行了礼便被安排坐在一旁,每次皇后见到苏澄衣总是会愣神一下,又很快错开,苦笑一下又很快消失。 因为苏母同苏大将军乃同胞兄妹,当年皇上登基微服私访时看上了在江南烟雨桥上婉转低唱,吟诗作赋的女子,也就是后来的皇后。 可当时苏大将军与皇后暗心相许,情投意合,等苏大将军自边疆回朝,心上人已是一国之后,再后来,苏大将军因私藏兵械被下令处死。 而苏澄衣,与苏母有八分像。 皇后拉着苏澄衣的手,轻轻摸着,“我听说今日马儿受惊你摔下马,就想看看你,再问问你们,对这几日后的中秋团圆宴有什么新的点子。” 苏澄衣勾着一抹浅笑,回握说道:“受了些惊,并无大碍。” “中秋团圆宴,既是家宴也是国宴,防守安全要排在第一位。” “至于新颖的办法,恕臣女愚钝,给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皇后笑着点头,说了句无碍,几人又在宫中欢笑闲聊了许久,快到亥时,才出了宫。 苏澄衣在马车上透过窗看着月光下高高的城墙,心中想着,皇后大可明日再召见自己。 只是听到自己落马,心中害怕,担忧世上唯一的相似的人才惴惴不安,皇后娘娘看到自己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安心落得分明。 这边启程回府,太子府书房。 卫眠拿过青芜送来的东西给了裴钰后,那人就一直这样沉着脸坐在书房,半个时辰都不带动一下的。 “殿……殿殿下,这药也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方子那位也看过,说是可以一试。” “就是这箭,您倒是说句话啊。”卫眠杵在这儿,安静得磨人焦灼。 摆在裴钰书桌上的,就是今日御射场折掉那只箭的箭镞。 “箭是苏澄衣的婢女送来的,说了些什么。” 卫眠终于等到了裴钰开口,忙忙答道:“就说是那日看到您咳疾,偶得一方子,便送来给您。” “没提箭镞的事?” “没。” 裴钰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瘫靠在椅子上,“这箭镞是五年前运往战场的路上被土匪抢去的那一批。” “官府、多方势力查探多时未有任何蛛丝马迹的东西,突然出现在这里。” 裴钰摁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刺杀这件事现在由裴睿和彻查,必须先他一步找到刺杀的那人。” “并且查清与裴睿和是什么关系,要快。” “是!”卫眠得到命令,飞速逃离,和殿下一起待在书房里,就像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只能站在那里等着氧气被一点点的抽离,让人窒息。 宫中的中秋宴在敲紧锣鼓的安排下很快到来。 沿着宫墙一段段挂起来的灯笼照亮着高高宫墙下的道路。 相遇结伴的女子欣喜的朝着宴会场走去,男子则是相互谦让一同向前走着。 “澄衣姑娘。” 听到有人叫自己,苏澄衣与苏婕同时停下脚步。 今天苏敬只带了苏婕和苏澄衣前来参加中秋宴,未入族谱者不得公开参与皇家宴请,苏敬对外宣称她染了风寒,抱恙在床。 “云和郡主。”苏澄衣和苏婕同声行礼。 安和公主年幼因意外失聪,日子久了,便不爱说话,交流都是通过手势让身旁的人转述。 “澄衣姑娘,云和郡主有话想和您说,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苏澄衣看了眼身旁紧跟着自己的苏婕,嘱 咐道:“让青芜带你先到宴会,与丞相说我一会儿就过去。” “好。” “郡主请。”苏澄衣和安和郡主一同走到另一处花园才停下脚步。 一路上苏澄衣无法忽视掉安和郡主眼中明亮的崇拜,眼睛里好似含着星星,亮亮的看着自己。 苏澄衣心中说不出的怪异。 思前想后,自己也只有那一晚与安和郡主见过面,不解又缓慢的做出手势。 “郡主如此眼神看着我,是有什么要事或是…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