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伦都铎王朝之念奴娇》 1、难舍奶妈的逃命 母亲玛格丽特在这一年，生下英王亨利七世。 亨利的父亲都铎，还没来得及看到儿子就死了。 由于育龄小，母亲玛格丽特生育后，缺少奶水。亨利只能吃着奶妈的奶活着。 今年，亨利仍然好着这口奶。仿佛这世上只有这口奶，才会让他安静，并感到安全。 难怪亨利有如此怪癖。 自从他刚懂事时，他就发现：寡居的母亲无数次被人提亲论嫁。 他担心母亲离他而去。终日毫无安全感，常常陷入恐慌之中。 母亲玛格丽特家族显赫，其父是兰开斯特公爵，富可敌国，可死得早。独生女的她继承公爵的全部遗产。 这可是平民百姓难以想象的大笔遗产。真是：有钱有地有城堡，还有庄园和农奴。牧场牛羊葡萄园，马场车船样样有。 俗语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这么多财产，没法不让贪婪的英格兰贵族惦记。 他们都想通过这桩婚姻一夜暴富。 5岁那年，亨利的担心终究来了。母亲玛格丽特又一次出嫁。亨利只得离开她，寄养在都铎叔叔的家中。 从此，母子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没有母爱的亨利，孤独又失落。性格越来越孤僻。有时还燥狂得大吼大叫。这时，唯有奶妈的奶水才能让他安静下来。 玛格丽特生下亨利就失去生育能力。儿子是她全部希望。她乐于为亨利做一切。儿子好一口奶又算得了什么？ 这些年，玛格丽特总是不停地为亨利换着、找着奶妈。一个又一个。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弥补对儿子的亏欠。 久而久之，奶妈成为亨利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特需。 别不相信，亨利还真中了这句俗语。 便便他有个心里装着野心的母亲玛格丽特。这个母亲不管怎样就一根筋，心里横竖都这样想：亨利尽管是王族的私生后代，但也有王位血统。凭什么比那些正室的子孙矮一截，不能有王位继承的份？ 她不信这个邪。明知山有虎，便要上山来。 她要为亨利找回王位。 她极力地盘算着，打点着，不惜一切放手一搏。一点一滴都把儿子当着英格兰的国王来养成。 这天晚上，她又为亨利安排了一个贵族舞会。 想当王，在英格兰这些贵族面前混个脸熟、留下气场非常必要，十分迫切。 每次在这样的贵族集会上，她都不忘一句口头禅：这是我的儿子，兰开斯特家族的子孙、有着王位血统的亨利。而且说到王位血统时，声调是那样的高。唯恐有人会听不清，不知道。 尽管别人听后都觉得可笑，可她还是不遗余力地讲着。 今天舞会结束，亨利回到家中，又累又饿。仆人端来点心和热茶。亨利用完简餐，泡了个热水澡，准备上床睡觉。 这时，奶妈习惯地走上前来，亨利每晚睡前都要想着这口奶。 突然，亨利的叔叔都铎心急火燎地闯进来。 边闯边焦急地叫喊：“亨利，快逃！再晚就没命了。” “为什么？”亨利见到叔叔这架势，吓得不知所措。 “别问为什么。逃出去，只要活着，你就有成为英格兰国王的希望。”亨利越听越是一头雾水。 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当国王，也不明白都铎叔叔此时“逃命与国王”的狗屁关系。 都铎叔叔却不管这些。他令仆人赶紧为亨利换衣服。完毕，连行李都不准备，拉着亨利就往外跑。 刚跑到门口，亨利似乎想起什么。 他站住了。高喊着：“奶妈，带上奶妈！” 这个奶妈跟着亨利有一年多，她与别的奶妈不同。经常为他说教做人做事的道理，讲着农牧场的世俗趣事。 他喜欢她。 奶妈听到喊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匆匆从里屋跑过来，站在亨利面前，直打哆嗦。 都铎叔叔急得打了亨利一个耳光，好让亨利清醒过来。“你这是在逃亡，自身都难保。晚一秒，差一步，命都没了。” “不，我要带上丽达奶妈！”亨利固执地站在那里。 “傻孩子，逃出去，保住命，你就是明天的国王。到时要什么有什么！何况是个奶妈？”说着，都铎叔叔强行抱起亨利，往停在门口的马车上狂塞。 亨利不管那么多，使尽全力挣扎。 一个奶妈半个娘。不让我带奶妈，感谢她一下还不行。他要办一件事。一定要办。死了也要办。 这些年，没有奶妈，哪还有我亨利。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你要我逃命，我不能无情。 亨利心念一出，更是疯狂反抗。他用脚力往马车上一蹬，终于挣脱开叔叔那双紧抱他的手。 亨利跑进屋里，拿出一个箱子，交给奶妈说：“这是我的零用钱。如今我这一逃，生死不明。这些钱现在全都送给你。 记住，丽达奶妈，用这些钱做些生意，有了生意赚了钱，全家就能过上好生活。” 奶妈心一惊：看不出，这个平时寡言少语的奶娃，还真有良心，懂得善与恶，恩与仇。 有种，有种！ 奶妈接过钱，还来不及给亨利一个拥抱，都铎叔叔又奋力抱起亨利，强力将他塞进马车。然后，锁住车门，狂挥马鞭，仓皇而逃。 2、为王位流浪 都铎叔叔带着亨利跑出伦敦城，天已经放亮。 沿路不时看到国王发布追杀亨利的告示。 他们再也不敢坐车，只得化装成商贩，走着乡间小道。饥一顿饱一餐。 此时的亨利哪像是等待王位的主，活脱脱一个流浪汉。 也许，这就是命运。 还是应了一句古话：来得复杂活得累。亨利有着绕口令般的身世，也注定他的王位来得艰难。 他的奶奶是法国公主，英王亨利五世的王后。 他的爸爸是亨利五世王后守寡时与都铎伯爵的私生子，是英王亨利六世同母异父的弟弟。 他的妈妈的爷爷是国王爱德华三世的儿子兰开斯特亲王的私生子，又是英王亨利四世的同父异母兄弟。 私生子没有王位继承权。亨利两头都挨不着王位。 然而，否极泰来，祸之福所倚。就是这个不公平，才让亨利这次有了逃亡的窗口。 这一年，爱德华四世造反，推翻了兰开斯特王朝，灭了国王亨利六世。 爱德华四世登上王位后，为确保自己王位稳固，追杀兰开斯特家族的王位继承人。起初，爱德华四世还真相信祖上的信条，私生后代亨利都铎没有王位继承权。 正是他的一刻犹豫，给了亨利逃走的机会。 亨利有个清醒的叔叔，他抓住了这个机会。 他料定兰开斯特家族正室将要消亡。到时，亨利这位私生子的后代，将是唯一拥有王位血统的人选。 趁爱德华四世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急忙找到亨利的母亲玛格丽特。 亨利的母亲此时已改嫁给大贵族斯坦利勋爵。 这是亨利母亲玛格丽特的第四次婚姻。 第一次是她的父亲临死时为她订的婚事，但没有同房。 第二年，亨利六世就将这个没爹又富有的小女孩，硬生生嫁给都铎。 这是她的第二次婚姻。都铎没有客气，当即就将这个小女孩推上婚床，并使她怀上亨利。 第三次婚姻，玛格丽特是主动献身的。她在众多的求婚贵族中，费尽心机地嫁给兰开斯特家族一个老伯爵。条件是，老伯爵必须在适当的时机，以自己的威望宣布亨利有王位继承权。 她用真情博得年老伯爵的开心，一步一步地为儿子算计着王位。为儿子的王位，她真是豁出去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这着棋让玛格丽特竹篮打水一场空。她27岁那年，老伯爵去世，兰开斯特王朝也被爱德华四世推翻。 失望之时，玛格丽特又急忙移情斯坦利勋爵。 这个斯坦利勋爵可不简单，他是帮助爱德华四世推翻兰开斯特王朝的功臣，也是爱德华四世的最大宠臣，一个扎扎实实有权有势的强人。 玛格丽特的野心实在露骨，她嫁给斯坦利勋爵就是为有一天，勋爵能帮她推翻爱德华四世，为儿子亨利夺得王位。 27岁的玛格丽特成熟多情，风骚迷人。几个回合，斯坦利勋爵就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婚后，玛格丽特极力讨好斯坦利勋爵，深度博得他的欢心，使他欲罢不能。 越往后，斯坦利勋爵越爱着玛格丽特，也越发离不开玛格丽特。这正是玛格丽特想要的效果。 可在玛格丽特的心灵深处，斯坦利勋爵只是一块助力儿子登上王位的砖头。 亨利的母亲见都铎叔叔急急来访，这个做梦都想儿子当国王的女人，这回的见识有点短。她没有猜到叔叔的意图，也没有感到危机已经来临。 都铎叔叔一番分析，眼前这个女人突然醒悟：儿子亨利危在旦夕。不立刻逃亡，那就是一个死。 双方迅速约定，由都铎叔叔带着亨利逃往法国西北部的布列塔尼公国，先行避难。玛格丽特则留在英格兰周旋，伺机帮助儿子登上王位。 天公作美，爱德华四世在解决完兰开斯特家族合法王位继承人后，忽然回过神来，想到亨利这个私生后代。他发誓要将兰开斯特家族斩尽杀绝，不留任何后患。于是，立刻派人四处追杀亨利。 亨利先是逃往英格兰西部，然后在这里搭船绕行，成功逃亡到布列塔尼公国。其母玛格丽特立刻在英格兰广而告之，宣称亨利为兰开斯特家族王位合法继承人。 玛格丽特终于为儿子的王位迈出实际的一步。 此时的布列塔尼还不属于法国，是一个独立的公国。 这一年，布列塔尼公国来了一个最大的逃亡者。他就是英格兰兰开斯特家族王位继承人亨利。 爱德华四世此刻如鲠在喉，一次次派杀手越过英吉利海峡追杀亨利。 在布列塔尼公国，亨利躲躲藏藏，三天两头换住所，过着没有安全感的生活。 流浪，还是流浪。 就在亨利感到绝望之时。母亲打通布列塔尼公国的公爵首领，买下一座西班牙人的商务公馆。 公馆位于一座山的山顶，四周住着独门独院的西班牙商人，十分安全。又有来自英格兰的骑士，自愿担起守护亨利的责任。 亨利的生活这才安顿下来。 母亲玛格丽特又聘来英格兰的饱学之士，担任亨利的王位老师。许诺说，亨利一旦登上王位，她将为这些老师在牛津大学建起他们需要的学院。这些老师自然教得格外起劲。 亨利在流浪中过着读书的生活。 3、邂逅西班牙商人 布列塔尼有着小不列颠之称，这里大部分居住者都来自英格兰。但最富有的人却是来自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商人。 他们在这里买卖土地，建豪华住宅，修筑港口，造航海大船，与世界各地通商做生意。活得滋润又潇洒，处处高人一等。 这年的夏天，都铎叔叔特意带着亨利到海边游玩。这几年，西班牙发达的海上贸易，让这个小小的布列塔尼公国繁荣起来。 来到海边，亨利看着海面上穿梭的海船，如林的船帆，兴奋地说：“海上的船真多啊！都挂着西班牙国旗。他们一定很富有！怎么没几条苏格兰的商船？” 都铎叔叔沉默着，若有所思地指着海的前方说：“说来惭愧，英格兰的贵族们还在忙着与法兰西开战。都打了快一百年了。这仗真长啊！ 西班牙、荷兰人鬼精鬼精的，他们埋头做生意，闷声发大财。 亨利，对面就是我们的家乡英格兰。 英格兰只知道争斗，议会、教派、王室，斗个不停。热衷战争，劳命伤财。却没有人愿意抬头看外界。 如今的风头都是西班牙人的，他们开辟大洋生意航线，发现新大陆，寻找生意场，赚取巨大财富，成为强行天下的霸主。” 亨利记住了。他暗下决心，以后就是当国王，也要当一个做生意的国王。推行重商社会，鼓励生意至上。 决不会为王室贵族的脸面去发动毫无意义的战争，过着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日子。 亨利开始有意识地接触身边的西班牙商人，他的邻居个个都是住在深宅大院里的有钱的西班牙富商。他要探究这些商人的生意场，生意经。 他一家家登门拜访，送出一张又一张自己的名片。这些走南闯北的西班牙商人也接受了亨利。并知道这位逃亡的英格兰未来的国王。 转眼亨利已是20岁的小伙，到了探索世界的年龄。 这些年，他喜欢与西班牙商人玩在一起。喝着西班牙人的家乡酒，听着西班牙的音乐，品着西班牙商人从各个生意场上带回的稀奇玩意。 但最喜欢的还是听他们讲述赚钱的经历。为此亨利定期举办家庭餐会，邀请他们到家里做客，讲授生意的机理与奥秘。要是有西班牙商人出海做生意，还会送上一笔钱，嘱咐商人给他带回生意场上的稀奇物件。 享利还特别喜欢向西班牙商人索要航海图，他喜欢看这些绘着弯弯曲曲线条的海图，感受世界之大，财富之厚。 有几次，他神往得想搭着西班牙的商船，亲自前往西班牙，看看这个富得流油的国度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对生意越来越了解，越来越向往，甚至对生意的迷恋超越对王权的夺取。 课堂上，亨利对那些来自英格兰老师的授课，常常显得叛逆。老师说：“王者在于土地广阔，资源丰富，人口众多，兵强马壮，人心归附，血统纯正…… 亨利反驳说：“封建土地，农奴杂税，能富国称雄？你们睁开眼睛看看，西班牙、葡萄牙、荷兰，他们国土狭小，靠着穿越大洋航线做生意，赚取巨额财富。 英格兰也不过小小岛国，靠农奴种地，工匠忙活，能有什么出头的日子？ 我登基之日，定将英格兰建成大大小小的公司。组建远海船队，开辟大洋航线，到世界做生意，把各地的钱财都装进英格兰的国库里。”说完忿然离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老师。 老师们担心：这个未来的国王有点怪，与英格兰传统贵族的思维大相径庭。他会将英格兰带上陌生的道路。 学究们忧心如焚地向亨利的叔叔投诉。不想这老头听后竟哈哈大笑：“英格兰有此王者，天之大幸也。你我，尔等凡人怎能理解？”他的回复让这些学究无言以对。 亨利对西班牙商人越来越偏爱，佩服这些商人的胆略与成功。他们也喜爱亨利。尽管怀疑他最终能否登上王位。但还是尽力如他所愿。 比如，他们这样告诉亨利说：生意就是一双万能的手。能让你由穷到富，也可以让你由富而衰。一个好注意能生钱，搭建生意场能财源滚滚。 他们还给亨利讲布列塔尼的变迁，启发亨利。 这里原先是英伦岛逃荒人的落脚点，沿海都是渔村。后来，西班牙人的商船来了，这里就成了繁忙的生意港口。码头、酒吧、商店、公馆、别墅、旅馆，如雨后春笋。渔村成了生意场。 商人们甚至建议亨利当国王后，与西班牙王室通婚。此举不仅能实现亨利的经商梦想，还可进入西班牙固有的生意场。这样，可省掉开拓海上生意航道的费用与艰辛。 当然，西班牙商人的遗憾亨利也心知肚明。那就是他们都是替王室赚钱，自己只是干活挣钱。商人们没有生意的主动权。 所以这些商人的行动都要受到种种无形的限制，制约了生意的原生动力。 享利想到了公司制，公司是商人的，赚了钱是要交税的。商人至上，成立万万千千的公司是重商之重。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亨利确信，生意真是个好东西。重商是英格兰的根本出路。 4、第一次心动 谁说布列塔尼不是一个触景生情的地方？ 这里有风景如画的海岸线，有原始静谧的树木丛林。有来自西欧各地的大小贵族，生意人，骑士，传教士以及避逃战乱的移民。 各式各样的风俗，各式各样的情调在这里融合，碰撞。进而丰富多彩，不失繁华。 因为都是远道而来的移民，这里的民风淳朴而互相依赖，人们相处总是透着对人生的敬畏，彼此多了一些宽容。和谐共生是这里的世道。 这年的秋天，亨利照例举行家庭餐会，邀请一批远航归来的西班牙商人，收听他们讲述生意场上的秩事。这些商人总是乘着春季的季风，扬帆大洋商船航线，奔赴生意场。秋天准时归来。 这种餐会总是充满满载而归的 凯旋气氛。商人们没有空手而归的，钱袋总是鼓鼓盈盈。因而格外放松洒脱。他们谈兴浓厚，餐会每每从早到晚，边吃边聊，从日出到月落，讲不完的都是生意轶事。 今天的家庭餐会，亨利觉得很特别，他有意外之喜。 餐会上，来了一位楚楚动人的少女。满面春风，风姿绰约。 真的罕见。西班牙商人以前来聚餐从不带女眷。这次真是一个意外。 一进门，一见面，这位少女就落落大方地走到亨利的跟前，向亨利介绍说：“我叫吉娜。一半法兰西血统，一半西班牙血缘。 父亲是西班牙贵族商人，生意途中驻足巴黎时，在王室的一次盛典中，迷上了一个法国贵族的女儿。 于是，他穷追猛打，花了大笔钱财，娶了她，并定居巴黎。是不是那种老掉牙的贵族婚姻方式？ 我也算是根正苗红，出身的两头都是贵族。 家里是西班牙最典型的重商布局。一家四口人，三个生意场，三个老板。父亲和弟弟有商船队，是运输商。母亲经营酒庄，是酒商。我自己走村串户，跑点买卖赚些小钱，是个做推销的单帮老板。 全家人平时张口谈钱，闭口做买卖，房里屋外、茶余饭后全都冒着铜钱的气味。打开抽屉，全是账本。” 吉娜有趣的介绍深深吸引着亨利。 亨利笑容满面地站在那里，全神贯注地听着，毫无意识地不停地搓着双手。 吉娜从来没见过这样羞涩的大男孩。此刻很是神往。 今天，她刚到布列塔尼公国旅行，住在他父亲的朋友家中。 “我喜欢旅行，去过很多很多地方。 法国的每一座城市。 意大利、德国、西班牙、葡萄牙。跟着父亲的商旅一路玩转西欧。 世界真大呀！外面好精彩！旅行趣多多！”吉娜很开朗，也十分健谈。 “是吗！你很美丽，还见多识广。你的经历令我十分向往。 我真想有一次长距离的商旅体验。 可是，这不可能。因为他们不会允许。”亨利雅雅地搓着双手回答着，瞬时对这个少女心生好感，爆发出青春期的种种心动。 吉娜听完，婀娜一笑：“你是未来的英格兰国王！是很多人的利益所在，这些人当然不会放过你。 没有了你，谁会给他们授予爵位？ 我见过法国国王，西班牙国王。 他们个个装腔作势。 坐在特制的椅子上，指手画脚，一付圣明的样子。 总是有一群人围着国王，点头哈腰，嘴里只会说一个字：是！是！他们永远都是：是！是！是！滑稽可笑。 今天，我听说有一位英格兰的准国王举行家庭餐会，好奇得很，就特意来看看。不想，你的样子颠覆了我的想象。你是一个特别的国王。”“对了，你不在意一个女人来参加你的餐会吧？” “当然！何况我这里看不到年轻的女人。”亨利仍然搓着手回答着。 “为什么不找些女孩过来玩，过着这样清教徒式的生活？别的国王可不是这样，他们身边都是女仆。”吉娜不理解。在她看来，一个未来的国王身边没有女人，这不正常。 “不是，我是在这里流亡。不能接触过多的人，他们说那样会很危险。 但是，我喜欢与这里的西班牙商人聚会，他们不会害我，与他们在一起很安全。 而且，他们走南闯北做生意，很有趣。赚了钱，还见多识广。我真想做一个生意人，而不是国王。” “原来如此，我可怜的国王。不过，你不像我见过的国王那样可笑。你总是搓着手，很诚恳的样子，我喜欢你！” 或者，也许你现在还不是国王。等你上位的那天，一大群人会将你迅速改造成滑稽可笑的样子。” 他们一直聊天。亨利觉得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 餐会结束，亨利已是对吉娜依依不舍。 吉娜也是依依相惜。 “吉娜，你知道吗？其实，我从来没有搓手的习惯。不知为什么，见到你后总是想搓着手。”亨利不知道临别时说什么，只是这样解释自己的失态。 “这样挺可爱的，没什么不好！”吉娜笑着回答。 亨利真想请吉娜留下来，住在他的家中，白天与他一起畅游布列塔尼公国，晚上听她讲述旅行见闻。 但当着众人，他表现羞涩，未能表白。 吉娜停留片刻，似乎在等待什么。 但亨利拿不出表达心中想要的勇气。甚至连正眼看一下吉娜的心力都没有。脑子里紧张得全是空白。甚至是慌乱。 最后只是失落地望着吉娜长长的，离去的背景。 5、王储的青春劫 吉娜离开后，亨利开始幻想吉娜。 满脑子都是她活泼大方的身影。 他想来思去，丢魂落魄，无法入睡，整夜失眠。 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对吉娜的一切美好都是虚幻。 看看眼前，哪里还有吉娜的影子。 他转而后悔起来。 后悔昨晚没有索要吉娜的住址，担心她明天就离开。后悔自己优柔寡断，没有发出让吉娜再来作客的邀请。 他甚至悲观地问着自己：今生还能见到吉娜吗？ 太可怕了，亨利的思维已经进入一个青春期的极端胡同。 这会儿，他开始莫名其妙地愤怒起来。 为什么母亲玛格丽特狂热英格兰的王位，陷他于危险之境。 为什么英格兰的王位总是充满血腥，打打杀杀没个消停。 为什么自己登上王位之路如此遥遥无期。王位于我，究竟是笑话还是泡沫。 他觉得自己是个无能之辈，懦弱之徒，连过一个正常人的日子都难，是世上最孤独的人。不明白，自己的青春期为何如此压抑暗淡，索然无味。 这样煎熬着，亨利再也呆不住，猛地跳下床，连鞋子都不穿，像一头冲出笼子的困兽，跑到院中狂奔起来。 谁知，他又一脚踏空，一个趔趄，四脚朝天地摔倒在地。 真是倒霉透顶！ 他挣扎着爬起来。 这时，他的爱犬摇头摆尾朝他奔来。 正要讨好主人，不想亨利却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向狗狗的屁股。 那狗感到主人莫名其妙，疼痛着、委屈着、惨叫着落荒而逃。 亨利似乎找到发泄的窗口，嚎叫着，对那条狗紧追不放。 吓得那狗，急急地四处跳墙。 旁边值守的骑士以为主人犯了癫狂病，迅速拦腰将发狂的亨利紧紧抱住。 亨利凌空蹬着双腿，怒吼着：踢死狗子，我要踢死这条讨厌的狗。 这时，亨利的叔叔听到外面吵闹，以为是约克家族的杀手追来。 他提着猎枪，警惕地从屋里冲出来。 还不等叔叔开口，亨利就以国王的口气命令道：“快，立刻去找昨夜那个叫吉娜的女孩。 我想她，喜欢她，请她住到家里来。说不定还要娶她。” 叔叔一听，原来亨利是为一个女人发狂。 心想，这算什么事。如此小题大做，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可他不能理解此时亨利的心理感受。 亨利见叔叔站在那里无动于衷，生气地指着叔叔的鼻子，重复刚才的内容。 叔叔终于忍不住生气了，恼怒地将亨利拉回屋里，胡乱将他推进一个房间。 训斥着：“混蛋东西，天下国王的婚姻，都不是自己说了算。何况你还没有登基，更不能轻易谈婚论嫁。 今天你给我记住：自古国王的婚事，关系王位的稳固，关系江山社稷。倘若感情用事，不但垂手可得的王位不保，连性命都会危在旦夕。 我实话告诉你，你母亲多次来信，已经为你物色好结婚对象。 并反复强调：你若娶之，王位永保，江山易守。 这个秘密，只有她一人所知。等你取得王位之后，才可大白于天下。 至于你刚认识的那个吉娜，她配不上你，更没有当王后的资格。 想当国王，必然有得有失，轻重缓急更是要一清二楚。 你给我呆在屋中好好反省吧！” 都铎叔叔说完，将亨利锁在房间里。然后怒气冲冲地来到院中消气。 一名骑士讨好地走上前，说：“勋爵，亨利快20岁，到了想女人的年龄。 这些年，他整天深藏在大宅里，连个女人都没见过，烦燥是正常的。 昨夜那女孩料是让亨利想入非非了。青春期的男孩都有这样抓狂过的经历。” 还没等叔叔回话，院子里其它担任护卫的骑士，也纷纷围上来，慷慨激昂地说：“勋爵，快快打回英格兰，杀了约克家族，夺回王位。 没有王位，亨利怎么结婚。 抓紧行动吧，亨利等不起，我们也等不急。” 这些来自英格兰的流亡骑士效忠兰开斯特家族，自愿投到亨利脚下，充当侍卫，对亨利忠贞不二。 “我比你们还要急。你们嚷嚷什么，这是你们操心的事吗？” 亨利的叔叔怒斥眼前的骑士。他们听后个个耷拉着头，知趣地散去。 都铎叔叔回到屋里，站在关着亨利的房间门前，沉思着，内疚着。 亨利从14岁开始流亡。 没有家园，东躲西藏，被爱德华四世派来的杀手追杀时，好多次都是藏在羊圈的草料堆中，才化险为夷。 山穷水尽的时候，吃着那些贫穷善良的羊倌递过来的羊奶和黑面包，苟且活过来。 有了安全的居所后，也一直深居简出，过着不正常的生活，失去许多年轻人的乐趣。 这哪是青春男儿过的日子！ 如今，到婚恋的年龄，还不能结婚。那顶王冠也不知什么时间才能落到他的头上。 有希望的等待是残忍的。等待着的青春是焦虑而又无奈的。 亨利的叔叔越想越同情亨利，甚至可怜起这个说不定的、未来的国王来。 他立刻回到书房，给亨利的母亲玛格丽特写信，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以及自己担心的一切，一并通过书信告诉她。 他在信中强硬地要求玛格丽特尽快行动起来，帮助亨利夺取王位。 还一再警告玛格丽特，未来亨利的日子，一天不上王位，就要痛苦一天。最终将在等待王位中毁掉他。 叔叔写完信，如出一口恶气。 他走出书房，忽然心生悲悯，来到关着亨利的房前，打开门锁，抱着亨利痛哭起来。 6、亨利将是我的宝 叔侄两个痛哭一阵后，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一哭，让亨利冷静不少。 他觉得，这些年，叔叔带着自己逃命，吃了不少苦头，还染一身病痛。 亨利来到叔叔房间，专门向叔叔道歉。 叔侄之间也恢复平静，相敬如初。 其实，吉娜自从离开亨利后，也似丢了魂一样。 不知为什么，她总是想着他。特别是想到他在自己面前，总是搓着手的样子。可爱极了！ 她以一个女人的敏感，体察出亨利的感情世界，他还是一张单纯的白纸。 在她的眼中，这个等待王位的愤青，有着执着的灵魂，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也正是自己在苦苦找寻的依靠。 他就是我的宝啊！这个人可万万不能放弃。 吉娜的心中有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她没有向任何人说起，包括自己最亲近的父母。 这是一个羞于启齿的秘密，更是她一生的巨痛。 15岁那年，她随着父亲的宝船到大西洋游玩。 这是贵族富商们的游戏。 他们做生意赚大钱以后，都要在当年的夏天，请来一群孤朋狗友，乘船到大洋游疯玩一次。 这是后来豪华游轮的雏形。 那天晚上，粗心的父母都喝了太多的酒。 他们先是吐一阵，接着是昏迷死睡。几个贵族朋友侍候半天才疲惫地离开。 可不久，一个贵族的罪恶身影返了回来。他知道吉娜的父母是深醉，一时半刻醒不了。 他打开吉娜家包间的舱门，骗开吉娜的住舱。或许这个魔鬼早就对如花似玉的吉娜有所图谋。 他有备而来，突然用毛巾捂住吉娜的嘴，粗暴地玷污她。事后威胁她不许声张，否则让她全家葬身大洋。 从那以后，吉娜觉得自己不再纯洁。 她决心不再嫁人，把自己的一生嫁给上帝。 她想建一座自己的修道院，当一辈子修女。 吉娜准备着，准备着建造修道院的钱款。 她在巴黎开着自己的商店。商店里摆满父亲从各地生意场上带回的稀奇物件。但这不是她的赚钱主业。 真正的生意是：她周旋于贵族富豪们的夫人之中，向她们介绍父亲的商船队将要前行往的生意场，那里都有什么宝物？ 然后将这些夫人们的需求写成货单，交给父亲的船队。 船队返航时，她又将夫人们的订购送上门，赚取差额，利润十分丰厚。 年纪轻轻的吉娜已经是一个经商的老手，富有的财妹。 吉娜的手上有一件稀世之宝，一件蓝色的貂皮大衣。 这种貂生存在寒冷的北极圈，非常稀有。一个猎人一辈子也猎不到几只。 皮毛极其软，极其暧，还泛着宝蓝光泽，尽显贵气。素有北极精灵的美称。 本来，是一个富商夫人为儿子的成人礼订购，可吉娜一直舍不得出手。 冥冥之中，她觉得有一个人最适合拥有。 自从遇见亨利那一刻，她就拿定决心，这个最合适的人就是亨利。 第二天，她独自返回巴黎，匆匆取回大衣。 她要登门亲自送给亨利。他是一个值得投资的主。 看门的骑士见到吉娜来访，迅速将消息通报给亨利的叔叔。 叔叔吩咐骑士：“欢迎吉娜进来吧。一定要告诉所有人，什么也没有看见。” 又叫人立刻通报亨利，请他到门口迎接吉娜的到来。 亨利接到守门骑士的通报，顿时两眼放光，飞一般冲出屋。 见到吉娜，恨不得紧紧地拥抱她，而且要转个不停。 可亨利照例有此贼心却无贼胆。 见了吉娜只是不停地搓手，一幅不知所措的样子。 还是吉娜打破尴尬：“亨利，布列塔尼公国真是太美了！” “是的，这里的夏天更美！”亨利应答着。 他们穿过院子过道，来到公馆的台阶前。 亨利的叔叔站在台阶上，他看到了刚才的一切。他象对待客人一样欢迎吉娜的到来。 亨利向吉娜介绍自己的叔叔。吉娜行着法国宫庭礼回敬着。 亨利的叔叔趁机建议吉娜说：“吉娜小姐，何不给这位兰开斯特家族首领一个热烈的拥抱？” 吉娜听后，先是惊异，既而心跳。她照做了。 她贴近亨利，托着他的脸，然后又挽起他的脖子。 拥抱完，她还轻轻地吻了他。 亨利瞬间觉得自己就要融化。 亨利叔叔又建议：“亨利，作为英格兰的贵族绅士。你应该以拥抱这位美丽的小姐作为回应。” 亨利象捡到救命稻草，迅速抱起吉娜，用力转着圈。吉娜又痒又疼，兴奋得满身都是笑：“轻点，亨利。 你弄疼了我，亨利！” 这一回，亨利找到勇气，不停地转圈，任凭吉娜快乐地叫喊。直到亨利尽兴，才停止。 吉娜给亨利献上礼物。那件蓝貂大衣。 亨利接过礼物，一件发着高贵蓝光、又极其柔软的貂皮大衣。 他触摸着，手仿佛都会被融化。亨利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精品毛皮。爱不释手。 “它一定很贵重！这是来自何方的宝物？”亨利惊喜地问。 “是的，还是一件顶级的孤品。它来自寒冷的北欧。”吉娜回答。 “本来，这件大衣是一个西班牙商人托我带购的，可我觉得他家不配拥有。 商人是穿不出这件精品的气韵的。因而一直没有给他。私藏至今。 我要为这件大衣找到它真正的主人。自从见到你以后，觉得你才是这件大衣的绝配。只有你穿着它，才能尽显它的高贵。 今天，我专程给你送来了！”吉娜说完，亲手为亨利穿上大衣。 亨利很感动，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享有这种贴心的关爱。 他穿上大衣，这一刻，心都快融化。 亨利又照着吉娜的吩咐来回走动着。飘飘然，乐滋滋！ 吉娜觉得，此时这件大衣，才真正透着王者之气。 她轻轻地吻着亨利的脸庞：“亨利，它就是你的了，你一定会成为英格兰的国王。” 穿着得体的大衣，听着温暖的祝福。亨利真是淘醉。 这一天，他们玩得很开心。亨利觉得连空气都是甜甜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逝者如斯夫”。 吉娜要回去了。亨利依依不舍。他牵着吉娜的手，一直送到门口。 并反复叮嘱说：“吉娜，记得明天还要来玩啊！一定要来！” 7、我要做生意 第二天，吉娜如约而来。 亨利一大早就坐在院子里等她。 吉娜一进门，亨利轻快地跑上前去迎接。 这一切，站在公馆台阶上的都铎叔叔都看在眼里。 他深深感到，吉娜的到来，给亨利带来少有的快乐。 这些年，亨利为王位逃亡，紧紧张张，又缺乏父母之爱，情志一直郁郁寡欢，心灵深处太渴望爱的抚摸与释放。 他希望吉娜这个聪慧大方、有着法国和西班牙贵族血统、见过大世面有教养的女孩，能经常来串门，给亨利带来更多的快乐。 中午，他给吉娜准备丰盛的午餐。如同接待贵宾一样，精心布置餐厅：点着英国王室的宫灯，摆满芬芳四溢的鲜花。 他还替亨利为吉娜准备一束沁人心菲的鲜花。 挑选骑士组成风笛乐队，队员一律穿着英格兰皇家卫队的传统服装。 他嘱咐亨利说：生活一定要有仪式感，特别是对自己喜欢的异性。 让她快乐，使她兴奋。这是绅士的风度，贵族的特质。 这样，你就会发现并体会着她那大放异彩的激情。 感受到、享受着她赋予美丽的天使般的内涵。 他还为亨利精心挑选服饰，又教他出席宴会的礼仪。 一切安排停当。 都铎叔叔穿上平时很少穿的燕尾服，亲自将吉娜带进餐厅。 餐厅里，风笛乐队奏着迎宾的音乐，成排的花篮里，斗艳的鲜花争相吐放迷人花香。 吉娜惊叹着，陶醉得要飘荡起来。 这时，餐厅对面的一扇门缓缓打开，身着盛装的亨利，风度翩翩。 亨利手捧鲜花，款款而来。然后，站在吉娜面前，轻吻吉娜的脸，将鲜花送上。 吉娜接过鲜花，瞬间浑身酥透。她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轻快的感觉，像要轻盈地飞扬。 用完午餐，亨利的叔叔又在花园为吉娜安排茶点。 他要亨利快快乐乐地过着这难得的一天，享受着从未有过的生活滋味。 亨利牵手吉娜，来到花园。他们荡起秋千。 “亨利，你不是很喜欢生意吗？何不亲自做一趟买卖。赚钱的感觉太有意思了！”吉娜忽然认真地建议。 “做生意？我做梦都想试一试。 可究竟怎么做，从何而起？我不知道。 而且，他们总是说，国王只管收税，用不着亲自做生意。”亨利回答。 “可是，不亲自经历过，怎么能理解生意的本质呢？ 等你做了国王，你用什么来涵养你的王国？ 说到底还不是靠财富。可财富都是由生意而来。西班牙、荷兰这些王国莫过于此。做生意的学问和作用大着呢！当国王的人不能不透彻其中的奥妙。 做得好，一个家庭能富起来。国家也是如此，生意做大了，国家才富裕。 你应当趁自己在还没有上位的空隙，多学些本领。”吉娜说到亨利的心坎上了。 亨利的生意热情也被点燃。他站起来，感同身受地说： “吉娜，你说得有理。我一直认为，生意是一个国家除了战争之外，又一件立国大事。 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西班牙商人，思考着这个王国为什么能这么富有。得出的结论就是重商兴邦，生意立国。 今天，我要成立一家公司。 吉娜，你来帮助我。” 吉娜说：“还等什么呢？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不过，我先要问你，考考你。你是否知道，英国人喜欢喝法国的红酒，而法国人、意大利人的呢绒工厂又离不开英国的细羊毛。” “当然知道！”亨利回答。 “那么，你先要在英国用最便宜的价位，收购优质的羊毛。 然后，在法国找到红酒厂，用最低价位订购到红酒。 接下来，找到愿意运输货物的船主。运输费也应该是最便宜的。 这是生意的全过程。但根本的东西还是资本在发酵，金钱在驱动。 亨利，假如今日你是老板。请说出你的打算。”吉娜把生意当乐头，与亨利互动。 亨利歪着头，边笑边想了想，告诉吉娜说：“如果是这样。我将先派出一个得力的身边骑士，带着我写的书信前往英格兰，找到我的母亲玛格丽特。请她将自已牧场的羊毛卖一些给我，我用高出市场一点点的价格，让她的牧场有利可图。 然后我在法国找到高品质的红酒，专门销售给英国的贵族富豪，他们最爱面子。 我投其所好，将这些红酒都标上法国王室专供酒庄的字样，用各种各样奇特的瓶子装着，分着不同等级，以高出成本价五倍以上的价格卖给他们。 我最懂他们，英国的贵族对红酒特别追捧，还喜欢标新立异。如果我愿意，再将酒瓶弄得更华丽些，用十倍的价格卖给他们，还会相当抢手。 接下来，我付定金，在西班牙商人朋友中租来运输船，先把红酒运送过去，找到销售商。 然后把羊毛带回来，卖给法国的羊毛采购商。 再结算清楚运输费用。生意就做完了。” “对头！亨利，你真是一个做生意的天才！思路这样清楚。”吉娜惊讶着。 “都是跟着西班牙商人学的。”亨利笑着回答。 “那么，还等什么呢？亨利，立刻行动吧！看准了，想好了，算精了。当机立断。这才是优秀的生意人。”吉娜鼓励说。 亨利立刻起身，他要向都铎叔叔提议，请他支持。 8、拉脱吉娜公司 都铎叔叔听完亨利做生意的想法，觉得这是打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 亨利的母亲玛格丽特继承大量遗产，有的是钱。亨利是她唯一的儿子，也是她的全部寄托与希望，更是她一生的投资。 玛格丽特对都铎叔叔的最大期望，就是让他为英格兰准备一个合格的国王。 亨利缺的不是钱，而是一个王位继任者成长的土壤，以及风吹雨打的历练。 全世界都知道，做生意可是个锻炼人的活儿。亨利这个岁数正是需要打磨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立刻答应亨利的请求！并且决定亲自参与。 他来到亨利、吉娜中间一起谋划。 “祝贺你们，男女搭配做生意，这可开了我们英格兰的新风。我为你们的奇思妙想点赞。”都铎叔叔先开口说。 “叔叔说得对，我就喜欢做自己想做的事。吉娜有经商经历，又有心计，还有人脉。双方各有所长，这生意做起来还不是顺风顺水。”亨利得意地说。 “我哪有这些能耐，我与亨利合伙，主要是盯着亨利，防止他偷懒。比如，做事一时兴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之类的。”吉娜笑着说。 一番玩笑之后，他们进入主题。 “我要成立一家公司，由我出资。”亨利一锤定音。言语中，表现着对生意的渴望。 “亨利，算上我吧。我们合伙做生意，也要出资。你是大股东，我的出资额度为你的一半。 你放心，我在公司里不会分你的钱，我只要来自于你的安全感。我喜欢与你在一起的感觉。赚了，我陪你一起笑。赔了，我抱着你一起哭。”吉娜认真地说。 “吉娜，你是我最大的利润，只要你在，我宁愿将所有收成归于你。”亨利越说越兴奋。 吉娜听完，轻轻抓起亨利的手：“谢谢理解！” 都铎叔叔知道，亨利和吉娜都不差钱。做生意不过是各有所求。他圆场说：“我提议，公司就叫拉脱吉娜公司。 拉脱是亨利在爱德华四世杀手追杀时，化险为夷的地方。吉娜则是为感谢吉娜的参与。” “这个名字起得好！”亨利拍手赞同。 “亨利是总管，吉娜是执事，我做管家。”都铎叔叔似乎深思熟虑。 “我们这里有个叫费尔的骑士，他担任英格兰联络人，负责落实公司在英格兰的生意事务。在伦敦还要成立一家红酒专卖店，负责推销。 法国这边，需要一个代理人，最好是有经验的红酒采购人。请吉娜小姐推荐合适人选。”都铎叔叔继续建议。 吉娜望着亨利说：“我可以推荐我的表妹桑迪吗？ 桑迪是法国贵族小姐，活泼聪明又干脆利落。她的生意资源丰富。家里有专供王室的酒庄和葡萄园。 她的爷爷，是个退休的法国海军上校，经营有自己的运输船队。爸爸是法国海军的高级军官。” 都铎叔叔听到桑迪有海军家庭背景，眼睛立即放出别人难以觉察的光亮。 “亨利，那就这样定下来吧！”都铎叔叔迫不及待地抢着回应。 “完全同意。那么，桑迪的酬金定为公司全年收成的5%。吉娜你看行吗？” 吉娜回答：“行啊，这么丰厚薪水，我替她谢谢你！” “亨利，我还有一个建议，桑迪也应该以参股的形式加入公司。做生意需要人脉，桑迪的身世有助公司的发展。更重要的是，她的家庭背景也许对你的王位有用。” “叔叔说得有道理。可是，不知道她本人愿不愿意？”亨利有些担心。 都铎叔叔回答说：“我替她出资入股。赚了是她的，赔了是我的。桑迪一定会答应的。” 亨利听完都铎叔叔的回答，感到有点摸不着头脑。 “亨利，我知道桑迪，用不着都铎叔叔的支助，她也会干的。她有的是钱！”吉娜肯定地回答。 三人没有异议。商定完毕，公司即刻运作。 亨利提议，以公司的一半资产到法国收购上好的红酒。并制作精致红酒灌装瓶，每两瓶为一礼盒。每瓶酒都要有自己的身份标签，看起来体面高档，打开瓶盖有酒香。 运到英格兰后，平均以成本的五倍价格售出。 以另一半资金购买英格兰上好羊毛，包含船运支出。 目标是：羊毛的利润，必须弥补红酒的全部成本和所有运输支出。红酒的利润为公司净收入。 红酒、羊毛、船运，先以定金形式支出。定金为各自项目总投资的三分之一款额，最大限度发挥本金的采购效能。 亨利的一番计划，让都铎叔叔觉得精明有胆量。吉娜也从中感到，亨利是个大手笔的生意人。 她忽然想起包里有一本全新的账本还没有启用。此刻送给亨利最合适，也最能激发他的生意激情。 这是一本烫金的账本。也是父亲西班牙家族的私人账本。 翻开账本的第一页，有一行醒目的家族格言：账本，一切生意的激情与梦想。 亨利接过账本，惊喜地给了吉娜一个飞吻后：“你总有恰到好处的礼物。上次是大衣，你说那是专属国王的大衣。我穿着大衣，信心满满。今天又是账本。账本可是生意人的希望所在，我要亲自记账。这将是我一生中，最值得珍藏的礼物！” 亨利又亲自设计出五种红酒灌装瓶的式样，三种包装盒图案，一并交由吉娜去法国制作。这些式样图案大胆时尚。 亨利又以公司名义，起草合同，给吉娜、都铎叔叔、桑迪、费尔骑士下发聘书。随后，吉娜出发去巴黎。费尔骑士动身前往英格兰。一切做得有模有样，井井有条。 看得出，生意激发了亨利的生活激情。 9、教母的代价 亨利的母亲玛格丽特收到都铎叔叔的来信，迫不及待地阅看起来。 看着看着，眉头开始紧皱。 她沉思半天，又反复看了三遍。 然后，抬头望着窗外，心里自责渐起：是呀，亨利快20岁，身边连个交谈的女孩都没有，这哪里是王储过的日子？ 可是，话又说回来。国王的婚姻从来是利益的交换，都是以江山王位永固为要。 亨利在登基之前，决不能结婚生子。他是兰开斯特家族的私生子，即使推翻现在的约克王朝，取得王位，也不能保证坐得稳当。只有，也只能与约克王朝的公主成婚，才是上上之策。 玛格丽特的心里已经为儿子亨利选好结婚对象。她就是现在的国王爱德华四世的长公主伊丽莎白。 亨利登基之日，既是约克家族垮台之时，也是他与伊丽莎白公主成婚之际。这样才能永远堵住了那些贵族们嘴，省得他们说亨利是私生后代，没有王位继承权。从而生出是非。 一切都是交易！国王的婚姻更是如此。 这步妙棋永远不能改变。也千万不能改变。想到这里，玛格丽特狠起心来。 她放下自己刚才还想为亨利送去贴身女仆的念头。 她担心这些贴身女仆会生出孩子来，乱了亨利王朝的辈分。 但都铎叔叔对亨利王位的焦虑，玛格丽特与之感同身受。 她盘算着，亨利要想获得王位，必须推翻约克家族。要推翻约克家族，必须瓦解爱德华四世掌握的军队。 如今，英格兰的军队主要掌握在四个贵族手中：约克家族、诺福家族、伯兰家族、斯坦利家族。 斯坦利是自己的丈夫，玛格丽特对这个家族周密经营着，大有把握收入囊中。 伯兰和诺福家族，她正在苦苦寻找突破口。 昨日，伯兰公爵夫人向玛格丽特发来请柬，请她参加女儿的周岁宴会。 玛格丽特正在寻思对策，拿什么送给伯兰夫妇唯一又珍爱的小公主？才能将伯兰公爵搞定。 忽然，她眼睛一亮。 决定送上一份大礼。 玛格丽特的父亲，在英国的重要港口城市布里斯托尔，有一座漂亮的城堡。这是父亲生前最爱居住的城堡之一。它坐落在布里斯托尔港口一个半岛的山巅之上，风景如画。 她决定将这座城堡作为礼物，送给伯兰公爵的小女儿。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 她毫不犹豫地找出城堡的房产契约，急匆前往伯兰公爵家。 见到伯爵夫人，她诚恳表达：“伯兰家族的公主高贵美丽，理应得到英格兰最珍贵的礼物。我将我父亲生前送给我的布里斯托尔城堡送给她。那是英格兰最美的城堡。” 说完，玛格丽特将城堡的房产契约递给伯爵夫人。 手捧如此厚重的大礼，伯爵夫人觉得很烫手，有些不知所措。 玛格丽特感觉伯爵夫人不好意思收下大礼，赶忙说：“我愿做小公主的教母！这份礼物合情合理。请伯爵夫人一定笑纳。” 伯爵夫人这才笑而纳之。赶紧叫人请来丈夫，一起受领玛格丽特为女儿的教母。 伯兰伯爵听完夫人的说明，看过夫人交过来的城堡房产契约，乐得顿时两眼放光。拉着玛格丽特郡主的手说：“我们的小公主太有福气，得到如此富有的教母，又收到如此贵重的礼物。这是我们的荣幸。我们伯兰家族要永远感谢玛格丽特郡主。 亲爱的郡主，以后，咱们是一家人，我乐意为郡主效劳。” 玛格丽特听后，心中暗自高兴，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伯爵太客气了。日后，玛格丽特如有出头之日，我玛格丽特有的，就是伯爵小公主有的。”玛格丽特向伯爵夫妇抛出更大更远的诱惑。 我明天就前往布里斯托尔的市政厅，签订城堡转让法律文书，伯爵可否有空一起前往。” “没有空也得抽出空来，哪能让玛格丽特郡主独自为我们奔波！”伯爵夫人抢先说着，又向丈夫送去鼓励的秋波。 伯爵打量着玛格丽特成熟的身材，心中升起与她来一次单独旅行的激情。 “不如今晚我们就出发。明天我们就可以到达。我喜欢夜间跑车，‘一觉醒来又一村’的感觉总是令人兴奋。” 伯爵的马车队共有三辆，是那种能坐又能睡的宽体马车，豪华又私密。 车队刚出伦敦，玛格丽特就叫停马车，她要与伯爵同车共行。又借口怕冷，倚着伯爵取暖。 他们品着香槟，吃着点心水果，开怀畅语，一路都是满满兴奋。 “伯兰，我是孤立无助的女人，娶我的男人都是盯着我的财富。根本无爱可言。 我有的是钱，却穷得没有丁点爱。我拥有这么多钱有何用？ 我唯一的儿子亨利还逃亡在国外，他顶着一个继承王位的虚名，性命却危在旦夕。 为了儿子，我愿意将财产献给帮助他、爱他的人。”玛格丽特在试探伯爵。 “我愿意为你出力，有事就找我！”玛格丽特做梦都想伯爵这样的态度。“一言为定！” 第二天中午，他们就到达目的地。 伯爵和玛格丽特双双来到市政厅。 玛格丽特出具转让文本，写罢法律文书，将城堡正式移交给伯爵。 玛格丽特又回到城堡，召集管家和仆人宣布：“从今以后，这座城堡的主人就是伯兰伯爵。” 说完，玛格丽特转身吻着伯兰。深情地说：“感谢你给了我一段愉快的旅程。 记住，只要你在我儿子需要的时候帮助他，今后你还会得到更多。 别忘了，我是你女儿的教母。”说完，玛格丽特头也不回地离去，留给伯兰一个意欲未尽的身影。 10、等你为我戴耳环 轮到诺福家族了。他家的军队可是最强悍的。得到他等于扫平半个英格兰。 玛格丽特回到伦敦，望着镜子面前雍容华靓的自己，仿佛具备向英格兰贵族发出挑战的本钱。 一连几天，她都在想着攻破诺福家族的门路。 一个单枪匹马的女人，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幸好，自己有的是财富，还有一个迷倒男人的身段，以及女人最精彩的年华。 这就足够了，英格兰的贵族都迷恋这两样。 玛格丽特冷笑着。 诺福公爵是一个多情的贵族，他一副绅士风度，一派精致生活，还精于算计。 几次宫庭舞会相遇，诺福公爵遗憾的眼神，仿佛在责怪玛格丽特：为什么嫁给斯坦利而不是他。 这些年，她对诺福欲擒故纵，暗送秋波又躲躲闪闪，拿捏得他欲罢不能。 诺福逃不出自己温柔的陷进。 只是时机还不到，得养着、溜着他，不到关键时刻不撒鹰。 农场的苹果熟了，这头壮硕又固执的公牛，只配吃我家农场里的一筐苹果。 玛格丽特真的让邮差给伯爵寄去一箱苹果。还附着一封短信便条： “亲爱的诺福公爵： 还好吗！ 我家农场的苹果熟了。 这是全英格兰最好苹果的产地。 你是知道的，每年供不应求。 今年苹果又丰收，于是，我想起了你，我的朋友。 我专门到果园一个一个地找着，挑选最好的苹果，小心地摘下来，放进筐里。为了让你吃上带着露水的新鲜苹果，我又马不停蹄地亲自送到邮局，深情地寄给你。 所有这些活计，花了我一个整上午的时间，连午饭都误了。 亲爱的，这真是一个累人的活。说实话，我当时确实抱怨过：该死的诺福公爵，为什么不与我一起享受这摘苹果的乐趣？这可比在王宫中扭腰跳舞舒心多了！ 高贵的玛格丽特郡主 即日。” 她相信，一箱苹果，一张便条，足够让诺福公爵失眠一阵子。 同是贵族，一个送价值连城的城堡，另一个只送一箱园子里的苹果。公平吗？ 可在诱惑面前，谁人能逃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魔咒？尤其像诺福这样多情的贵族。 玛格丽特又是一声嗤之以鼻的冷笑。 果然，诺福收到玛格丽特的礼物，受宠若惊。尤其看到她写的那张便条，更是让他想入非非，欲罢不能。 他睡不着觉。他时刻都在想着，如何将玛格丽特收入囊中的办法。 可这个女魔在他的面前，总是对他不屑一顾：高傲的头颅，一扫而过的目光。给她送礼物，她拒收。更不可捉摸的是，送她鲜花，她都退还。 玛格丽特越是这样，诺福越是心有不甘。 可这个女人太强悍。家有万贯，丈夫又是国王的宠臣，为国王夺位立下头功，连国王爱德华四世也要敬他三分。他权衡着，不敢轻易造次。 不想这一次，玛格丽特主动送来苹果，还写来含情脉脉的便条，分明是暗送秋波。这让他看到希望。这是明摆着让他去赴约。 想到这里，他心灰复燃。但理智还是告诉他，斯坦利惹不起。 他这样煎熬地过了几日，终于鼓足勇气：去见见她，只是见见。 诺福以给斯坦利送马的名义去了。 斯坦利爱马。收到马，就迫不及待来到牧场骑马。 “诺福，我知道你是为我而来的，谢谢你！”玛格丽特趁斯坦利骑马远去，主动坐在诺福的身边。还给了他一个吻。 诺福激动得全身发抖。他认真地说：“玛格丽特，我不是来送什么马的。我是专程来看你，并告诉你，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你太可爱了，诺福伯爵！你的诚意我能体验到。我也以性命担保，如果你能帮助我，特别是在我有求于你的时候。我不会亏待你的。”玛格丽特说着，从耳朵上取下自己右边的一只耳环，交给诺福。 “我的一生只求你一次，仅此一次！ 当你有一天，收到我的求救信时，那一定很要命。我会附上我左耳上的另一只耳环。” “记住诺福，从此以后，我将只戴着一只耳环。希望你保守这个秘密。 除非有一天，你亲手还给我交到你手上的这双耳环，并且由你重新替我戴上。你愿意吗？” 诺福明白，这是一个女人的舍命之托。 他毫不犹豫地接过玛格丽特取下的耳环。 “我向上帝发誓，玛格丽特！”诺福答应着。又从脖子上取下自己的家族挂件，交给玛格丽特做信物。 晚上，斯坦利伯爵为诺福准备了丰盛的晚餐。玛格丽特借故没有参加。出门前，她特地在丈夫面前高调地与诺福道别，私下却用脚狠劲地踩了他的脚背。 诺福感觉到了，心里好不欢喜。他还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多么有心计，这样的女人还会有什么事情办不成？ 玛格丽特出了门，绕了一个大圈后，让心腹车夫将马车隐藏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等着她。她则换了一身衣服，扮成普通人，下车向大街走去。 来到街面，她叫了一辆街上马车，又悄悄地返回。 她向诺福的车夫出示诺福赠她的家族挂件。车夫马上明白了，小心地将玛格丽特扶上车。 玛格丽特坐在诺福的马车里，静静地等着诺福的到来。 11、谁说儿子不能“王” 玛格丽特拿下诺福，紧紧地套牢着他。回到书房，她拿出日志，在诺福的代号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大圈。 又完了一件大事！ 她对自己的成功颇为得意。一连兴奋了好几天。 这一天，她心情格外的好。独自来到花园里追逐蝴蝶，放松心情。 这个女人很喜欢独处。常常以孩童般的情趣来放松自己。 忽然，管家来报：一个生活在布列塔尼公国的英格兰骑士带来亨利的信件，正等在门外求见。 “还等什么呢，快快有请！”玛格丽特听到有儿子的音信，心头一振，立刻回到客厅。 来者见面就报家门：“我叫费尔，是亨利的贴身骑士，这些年，一起跟着亨利，守卫着他。 恭喜玛格丽特郡主，亨利开了一家公司。这是他给你的亲笔信。” “什么！亨利要开公司？他要做生意！”玛格丽特一脸迷茫，急火火地接过亨利写来的信。 这信还写得很长。看着看着，玛格丽特突然开怀大笑。 亨利要独自做事，他终于长大成人。 她吩咐管家先安顿费尔，随后裙角飞扬，快步走进书房，奋笔回信： “亲爱的亨利，我活着的唯一希望： 收到你的来信，我很激动。我为你感到骄傲。 你开一家公司，是极大的幸事，它将帮助你增长才干，并更好地体验、理解生意，感悟人间苍沧，还充实你的流亡生活。 生意是个好东西，有人把它当生计，有人视其为手段。有人轻轻松松便能赚到钱，有人舍其一生，到头来还是两手空空。 它让人着魔，谁也别想逃出它的魔力。 记住，在英格兰一切都是生意。有时要冷酷无情，六亲不认。有时又掷金如灰，视钱财为粪土。 当前，我们要的不是财富，而是王位。 你要以生意为契机，结交法国、布列塔尼公国的王家贵族。让他们赚取财富，与他们结成利益同盟。 必要时，向他们抛出获取巨额财富的承诺，使之死心塌地帮助你夺得英格兰王位。 记住，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贪婪的权贵更是无利不起早，你要舍得本钱。 你的公司是极好的平台。这一点，你比你的母亲还有主见。祝福你！ 还有一件必须要认真对待的事情。布列塔尼公国有着丰富的英格兰人口资源，你要肯为他们花钱。 让他们乐于听从你的号令，愿意为你的王位而战。 特别是那些从英格兰本土逃离来的骑士，你务必高看一眼。 他们能战斗，肯拼命。将是为你的王位而拼杀的本钱。 你尽管养着他们。我在英格兰等你带着他们杀回英格兰，夺得王位。到时，我每人发给他们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 至于你公司所需的细羊毛，当你看到信时，已经到了你指定的港口。运回的法国红酒将由你外祖父的老管家打理。 我在想，是否要随船为你送来一名贴身侍女，上次都铎叔叔来信说你长大成熟，有青春期的表现。你这个年纪，身边没有一个说话的女伴怎么行呢？ 但请你再等等，眼下还不是考虑女人的时候，等我想周全后再回复。 记住，我们的一切是英格兰王位。我所有的财产甚至生命都投资于你的英格兰王位。 爱你的母亲” 玛格丽特一气呵成写完书信，密封好，神清气爽地走出书房。 玛格丽特要在茶室接待费尔骑士。 这是玛格丽特私密空间，重要的事情都在这里办理。 一会儿，费尔就被管家领了进来。 “费尔骑士，亨利将如此重要的事务委托你，可见他对你的信任。也足够证明你是一个有能力的人。”玛格丽特这样称赞费尔，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 “夫人过奖了，这是我分内之事。还唯恐做不好呢。”费尔说。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托付你，你要替亨利在布列塔尼联络更多的人。时机成熟时，使他们随着愿意不惜性命，跟着亨利打回英格兰，帮助亨利夺得王位。 一旦成功，我不会亏待你们。” “我们这些骑士都是这么想的。要不就不追随在亨利的身边了。 你放心，我家三代都在布列塔尼，我熟悉生活在那里的英格兰人，知道他们想什么要什么。 那里的英格兰人喜欢抱团扎堆。异国他乡图的就是一个安全感。他们平时做些小生意，多数围绕港口码头讨生计，也有一些出人头地的。有牧师、医士、农场主、港口搬运商行老板，亨利利用公司的买卖就可以拢住他们。 回去后，我会按照郡主的意思出尽全力，请你等待好消息。”费尔回应。 “你果然聪明。我会支助你的。 对了，我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比如是否成家？”玛格丽特为笼络费尔，想将自己的亲信，修道院的会计露西嫁给他。 玛格丽特在修道院存放有私密巨款，露西是唯一知情人。但费尔的回答让玛格丽特只好作罢。 “我们是亨利的贴身卫士，都向上帝发过誓。亨利一天不上王位，我们就决不结婚成家，以此显示我们的决心。” “真是难为你们！这样的骑士有多少？”玛格丽特很感动。 “有百余人，他们祖上都受过兰开斯特王族的恩惠，世代爱戴兰开家族。爱德华四世造反之后，他们就离开英格兰，迁到布列塔尼公国。其中有近40人自愿组成‘蓝血军团’，是亨利铁杆中的铁杆。” 听到这里，玛格丽特大喜。想不到还有这样一群人可以利用。她高兴地说： “这我就放心了。你一定要告诉这些骑士们，玛格丽特郡主感谢他们，也决不会亏待他们。等他们帮助亨利打下王位，我会在教堂为他们举办婚礼。” “费尔，那你就住在布里斯托尔，那里有我们家族的庄园，又紧挨着港口，方便打理货物。 我给那里的管家写封信，羊毛和船，运来的法国红酒，他会办妥一切。” “夫人想得周全。另外，能否为亨利准备一个贴身侍女。如果可以，请在我出发前将她送到布里斯托尔，交给我，随船带给亨利。亨利确实需要改变一下生活，他已经是一个大男人。” “费尔，这个容我再想想。以后再说。请将这封信亲手交给亨利。”玛格丽特从包里取出信件。 “请夫人放心，我一定亲手交给亨利。那我告退了！”说完，费尔坐上玛格丽特专配的马车离开伦敦，前往布里斯托尔，边装货物边等待亨利传来航运路线和目的地。 12、母女的生意经 吉娜回到法国，得知父亲已经带着商船队前往西班牙跑趟生意。弟弟也跟着去了，家里只有妈妈约芬尼。 吉娜的妈妈是个生意精，一个爱倒腾商品的法国贵族富婆。在她的眼里，什么东西只要运出去就能赚钱。这都是她跟吉娜的爸爸学的。 如今的西欧，各国都在开展贸易。贸易兴国，生意富家己在这些国家成为潮流。这也是资本主义为什么在西欧萌芽的动力之源。 有其妈，必有其女。这娘俩见面就谈生意。 “吉娜，我亲爱的女儿，老实说，这次布列塔尼的生意赚了多少。”老妈约芬尼问。 “这回钱没有赚多少，倒是抓着了一条大鱼，靠上了一棵大树。 对了，妈妈，我开了一家公司，以后我就不再小打小闹做倒爷，走村串户当小贩了。 我想，我公司的第一笔生意就跟你做。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这是不赔的买卖，睡觉就有钱赚。女儿想到你了！”吉娜调侃地说。 “开公司好啊！我就知道，你跟妈一样，是个想做大生意的人。可这世道，没有男人如何开公司。 我可得说清楚，亲兄弟，明算账。咱母女生意场上谁也不欠谁的。别到头来，赚了是你的，赔了是我的。”约芬尼将了女儿一军。 “那是一定的！”吉娜说。 “好吧，现在你就说出来听听！先说那条大鱼，然后再做买卖。”约芬尼接着说。 “老妈，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别说我吹牛，也别让我吓着你，这可是天上掉下来让我捡着的一条大鱼。”吉娜故意拐了个弯，吊吊老妈的胃口。 老妈果然急不可耐地催促：“你倒是快说呀！” “此人就是亨利都铎。他是英格兰兰开斯特家族的私生后代。如今是这个家族的首领。英格兰王位的竞争者。 你是知道的，爱德华四世推翻了亨利六世。为了王位永续，爱德华四世将兰开斯特王位继承者弄了个干净。唯独忘记这个家族还有亨利这条拐着弯、抹了角的私生血脉。 可等他回过神，亨利已经逃亡到布列塔尼公国。爱德华四世派人四处追杀他。亨利东躲西藏，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如今他藏在布列塔尼一家西班牙商务公馆里，天天与西班牙商人黏在一起，潜移默化地喜欢上了做生意。 一次，亨利专门举办西班牙商人餐会，我去了，认识了他。 他看上去很孤单、很迷茫、很单纯、很羞涩。是一张可以让人涂鸦的白纸。 他二十岁了，由于是逃亡，身边是一群大男人围着他，护卫着他，至今连个女孩都没有见着。 他见了我后，怕失去我，要与我合伙做生意。我也觉得他可靠，就与他一起开了一家名叫拉脱吉娜的公司。” “哎呀，吉娜，你说的那个亨利，是不是英格兰玛格丽特郡主的儿子？” “是的！还会有谁？” “这个女人可有钱、有野心，听你姨妈说，她还写信给法国国王，要求法兰西承认他儿子的王位权。 吉娜，这可是一桩大买卖。你太有才了。 世上还有什么比投资王位更有利可图的生意？你是在他落难的时候认识他的，他是一张白纸，谁在这张纸上留下笔墨，都是他珍藏的风景。 你要放远目光，不要盯着眼前生意那点钱。将这条鱼养在你的怀里，别让他跑掉。还要用尽全力哄他、帮他夺得王位。 他登上王位，未来你将会拥有英格兰这个超大的生意场。我们就会财源滚滚，过着一人在上，万人在下的富贵日子。 我支持你，吉娜。有一天，我会亲自会会他，投资他。 那么，你说的生意又是什么呢？” “生意嘛，亨利出全资，我搭伙出他的一半。他的叔叔都铎也出本金。”吉娜说着，故意隐谋了桑迪。 “然后，他给我一万英镑作为定金，让我采购三万英镑的法国红酒，并采用新颖的包装酒瓶。另一个人拿四千英镑回英格兰采购一万二千英镑的细羊毛。先把羊毛运过来卖掉，然后把红酒运到英格兰卖掉。” “看得出，亨利是个做生意的好材料！ 这可是肥美生意。法国与英格兰打了几十年的仗，两国一直顶牛。法国纺织工厂需要英格兰的细羊毛，那是欧洲最好的羊毛。英格兰不卖给法兰西。 可英格兰的贵族喜欢法兰西的红酒，法兰西也不愿卖给他们。结果，这两样商品都要经过第三方。让西班牙、荷兰人从中倒腾，钱都让他们赚了。黑市的价格都是成倍的翻本。 你姥爷家就有个埃立特酒庄，我自己也有三个葡萄园。酒都是现存的，还会源源不断生产，我可以长期保证你们公司的货源。你公司的第一笔生意，我只要批发价。 你们把羊毛送到塞纳河口的马克码头，这码头是你表妹桑迪的爷爷开设的，你爸爸租有泊位和仓库。 库里放着很多红酒。那些英国的走私客，每次都是小批量采购，还要躲躲闪闪，生怕英格兰的海军船给抓住。 你把羊毛卖给我，按当地的市场价结算。我把红酒卖给你，按批发价。” 母女商定后，老妈约芬尼让吉娜返回布列塔尼，自己赶往塞拉河口的马克码头等待羊毛船，到时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一对生意精，谈笑中，轻轻松松做成一笔大买卖。 13、王者之怒 吉娜回到亨利身边，她感觉此刻眼前的亨利，兴奋得想一头欢快的小鹿。 才离开自己半个月，他就像丢了魂似的。尤其他那双眼，好像经过了许多次的望眼欲穿。 她隐隐约约地感到，亨利离不开自己，是哪种牵挂着放不下的体验。 “亨利，这回我给你带来珍贵礼物，稀世珍宝！” “你总是想着我，送我珍稀礼物，可我没有一件新鲜玩艺送给你！愧为王储，羞做有钱人，我都不好意思了。” “有你这个礼物，我知足了！世上还有什么比与王为友还重要的礼物！”吉娜的回答深深感动着亨利。 “那么，究竟是什么礼物呢？吉娜！” “是一个来自遥远东方的瓷器。你看，太精美了。” 吉娜迫不及待地从包里拿出一个用于装茶叶的蓝彩白底瓷罐。 亨利接过手，看了看。赞叹说：“好温润的玉器。可这图案怎么长得如此均匀！” “这哪里是什么玉器，是东方人制作的，名叫瓷器！那里有古老文明。亨利，你当国王后，一定把生意做到那里去。买卖瓷器！” “你真有远见啊！那该是多么大的生意场。”说到这里，亨利转移了话题。 “吉娜，请参观我们公司的总部吧！你一定会喜欢的！”亨利与吉娜谈笑风生，穿过公馆大厅，来到后花园。 原来的后花园的茶歇间，被彻底改头换面。小门改大门，一幅横匾高挂门顶，“拉脱吉娜公司”六个大字很醒目。 走进屋，左边是管家办公室，右边是账房间，中间是雇员场所。 上了二楼，对着楼梯是会客室，左边是亨利总管办公处和会议室。右边是吉娜和桑迪的办公地。每个房间都挂有姓名门牌。 进了亨利的办公室，吉娜将采购红酒的过程和预算告诉亨利。建议亨利迅速通知费尔，要他将羊毛运到法兰西塞纳河口的马克码头，按市场价结算。然后将红酒装船运往英格兰。 亨利叫来都铎叔叔，吉娜将货物采购、运输地点、交易方法，价位结算，一一告诉都铎叔叔。亨利则在一旁亲自记着账本。 三人通过成本估算，这趟生意至少可赚一万英镑。 吉娜高兴地拿出从法兰西带回的上好红酒，三人互相庆贺起来。 都铎叔叔喝完杯中酒，迅速离开去办理生意的具体事项。 亨利与吉娜又痛饮三怀。 他俩又一起来到吉娜的办公房。 宽大厚重的老板桌子，泛着紫红色光泽的老板椅，屋里摆放了单独的咖啡桌，里面还有休息间。 “呀！走进来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公司大老板。”吉娜兴奋地说着。 在她的见识里，这些都是手拿烟斗、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呆的地方。 “亨利，谢谢你。今日，我一女流之辈，也能坐上这样的交椅，世上只有你才舍得给我。也只有你这样落难的王位继承人才做得出、办得到。 对了，亨利。感觉我的房间比你的还大。这不行！你可是大老板啊！”吉娜说。 “是的，你的房间是最大的，还开着两个窗户，比我的房间多了一个。这样，早上太阳一出来，就能温暖你。” “亨利，想不到你是这样细心又体贴的人。 可是，亨利。你一定要听我的。你的全部心事应该放在王位上。 全英格兰只有你才拥有这个资格和机遇。绝对要珍惜，并得到王位。 至于公司与生意，那是你调节生活好玩的一个乐头，我就可以帮助你搞定。 我妈妈要我时刻警醒你：王位！王位！ 她叮嘱我：要把你这条大鱼牢牢地养在怀里，永远别让他跑掉。 然后，舍弃一切帮助你登上王位。直到他登上王位那天，才可以放手。 做完这趟生意，她要亲自来会会你。她想永远做你的生意合伙人。” 亨利听着，全身心都被感动。 世上还有人这样关心支持自己的人。 长这么大，他觉得自己一直孤孤单单，飘飘茫茫。没边没际，无处沉淀。“我不会放弃王位的。吉娜！” 亨利因感动而流泪。 吉娜感到了亨利情感的脆弱，他太缺少情感的支持和安慰了。 吉娜用手轻轻的擦着亨利的眼泪。 擦着擦着，头脑一息空白。情不自已地瘫倒在亨利的怀里。 两个人的心暖暖地融在了一起。 很久，很久！ 渐渐地，吉娜好像感到她的身体里，有一只越界的手在游动。 她顿时全身紧抽，脑海突然条件反射地出现自己被强暴的那个黑夜的恐怖情境。 她本能地奋力推开亨利，惊叫一声跑开了。 亨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脑子犯晕，顿时瘫倒在地。 吉娜跑出门，刚跑几步，突然冷静下来。 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并没有被解开一个纽扣。 亨利什么也没有做啊。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神经太过敏，伤害了亨利。铸成大错。 她急忙转身回来，看到亨利正从地上慢慢地、艰难地爬起来，脸色苍白。 吉娜不顾一切跑过去，冲上前，跪在亨利的面前，双手紧紧地抱着亨利的双脚，将头使劲地埋在他的两个膝盖之间，哭泣着说：“亨利，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乱了。伤害了你！” 亨利很是自责，觉得自己刚才一定做错了什么，吓到了她。 他轻轻扶起吉娜说：“没事就好！” 吉娜流出后悔的泪水。 她忽然咬着亨利的耳朵说：“亨利，你如果真想要，你就拿去吧！ 尽管我已经决定这辈子只嫁给上帝。此刻，我还是愿意献给你。”说完，她正要解开自己的衣扣。 亨利却死死抓住她的手，制止着她。 吉娜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哭得那样伤心无助。 亨利抚摸着吉娜的头发，安抚着。 很久很久。 吉娜终于对亨利说出心中的隐痛，那个失贞的黑夜。 亨利听完，突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狂叫。 瞬间，他的眼睛因愤怒而充血。 心里因愤恨而胀痛。 他推开吉娜，一脚踢翻眼前的咖啡桌，咬牙切齿地狂喊。 “这些虚伪的贵族老儿，我恨死他们。” 他转身走向吉娜，摇着她的头斩钉截铁在说：“吉娜，我保证，我一定要夺得英格兰王位。 然后，重重地惩罚这些贵族老爷。让他们跪在我们面前，求饶他们的狗命。 吉娜，以后你不要离开我，也不会再有人伤害你。我发誓，我将终生地爱护你。 等我有了王位，我会在英格兰为你建一座心仪的修道院。” 14、玛莉只能是点心 费尔离开后不久，玛格丽特一直寻思着，儿子身边没有一个说话的女伴也是个事儿。 如果亨利四十岁或者五十岁得王位，难道就一直这样过着没有女人的日子？ 想到这里，她有些焦虑。然后，突然把头转向里屋，朝里面高喊一声“玛莉，玛莉！快到妈妈这里来！” 随着玛格丽特这一声喊叫，瞬间就从外屋里跑进一个大姑娘来。 “来了，妈妈！请吩咐吧！”这个叫玛莉的姑娘回应着，飞快地来到玛格丽特的跟前。 玛莉站稳后，连忙将玛格丽特桌前的茶杯端起来，送到她手上。然后毕恭毕敬地、又一次请求说：“妈妈，请吩咐！我这就去为你办理！” 玛莉是玛格丽特收养的女佣。她容貌姣好，聪明伶俐，手脚麻利。 更难能可贵的是，玛莉会察颜观色，说话做事有见解，有分寸。是那种动脑又动手的聪颖。 她还识字，喜欢看书，能写小诗会讲典故。 玛格丽特喜欢她，差不多当成自己的女儿养着，经过几年的教养，已将她调教得落落大方，举止优雅，出得厅堂的女佣。 今天，该是用她的时候了。她决定将玛莉当点心送给儿子亨利。 玛格丽特托着玛莉的下巴，像打量一件物品一样，认真地审视玛莉的面容。不错：金发碧眼，稚嫩的脸庞，发育成全的身体，上下透着水灵灵的温润。 真是个又甜又美的少女精灵。玛格丽特心里不由得赞叹着她。 随后，玛格丽特轻轻把她的身躯来回地推转，反复将她的胸前、后背看了个遍。 心里又是一番惊喜：玛莉长大成熟了。看不把亨利迷倒才怪了！ 看来，玛格丽特小瞧亨利了。亨利可不是什么色欲之辈。逃亡生涯使他爱惜勤于奔命的底层人，痛恨张牙舞爪的贵族。他同情弱者，感恩他们的善良。 玛格丽特要将玛莉送到儿子亨利的身边。 她对她知根知底，只有她陪伴亨利，玛格丽特才放心。 “玛莉，你今年多大了？”玛格丽特抚摸着玛莉的头发，还真想不起她的年龄。 她只想起昔日，记住了往事。 玛格丽特供养着一座女修道院，院长纽芬蒂是她亲自选来的。 玛格丽特在修道院说一不二，修女们见到她，都喊她妈妈。 玛格丽特由于不能再生育，深感寂寞，特别想身边有个小女孩陪伴，当着女儿来寄托。 纽芬蒂院长就在修道院给她选定当时只有10岁的玛莉。 玛莉是一个私生女，刚生下就被人送到修道院。 据说送来玛莉的是个绅士。他留下玛莉时，还留下了一笔不小的钱数，以及用来制作衣服的布匹。 绅士带话说，孩子的父亲希望孩子能得到修道院特殊的关照。 这样的事情，修道院并不陌生。经常有人往这里送孩子。 有的是真正的孤儿，有的则是偷情男女的私生女。只不过有的声称是寄养，有的则不愿意留下一点音信。 每当收到私生女，玛格丽特忍不住要生气：这些自私的绅士，虚伪的贵妇，干着这样的好事，又顾脸面不对孩子负责。 玛格丽特痛恨他们。 所以，她供养的修道院坚决不替贵族的花花公子寄养情人。给再高的价码也不行。 “夫人，我今年17岁。”玛莉回应着，打断了玛格丽特的回忆。 玛格丽特叹着气说：“可怜的亨利，我有6年没有见到他。 他逃亡到布列塔尼公国，颠沛流离，担惊受怕，现在快20岁，也长大了，可身边连个说话的女孩都没有。 他的都铎叔叔前不久来信说，她遇到一个女孩，患了相思病。 这哪是一个王子应有的生活？” “亨利王子真是太寂寞了！妈妈，让我去陪伴他吧。 我会照顾他，听他的话，就像我听你的话一样。”玛莉总是善解人意。这正是玛格丽特喜欢玛莉的原因。 “好是好，可是万一……”玛格丽特有难言之隐，不免忧虑起来。 “妈妈，你还不放心我吗？” “好孩子，不是的！”说到这里，玛格丽特又犹豫起来。 “那妈妈还担心什么呢？说出来吧！”玛莉恳求着。 “我是怕亨利，万一他忍不住使坏，让你怀上孩子。 你知道，他是未来的英格兰国王。而选取王后必须有家族势力。何况此刻，他还是树立威望的时候，不能留下任何不利于他就位的东西，干扰他的王权。”玛格丽特还是说出自己的担心。 “妈妈，这个理我懂。我知道我只能是亨利的女仆，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当王后。你送我过去，我就是享利快乐的点心，我只会让他甜蜜，绝对不会有什么要难为他的。 妈妈，也许你想得太多，亨利能忍受流亡生活，一定是有抱负的人。 再说，我会把持好自己的。并且尽我所能，倾我所有去激励亨利，帮助亨利，照顾亨利，直到他取得王位。” “好孩子，对待亨利我们都是一条心，一个心愿。我只是提醒你。无论怎样，你永远是我贴心的小棉袄，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如果万一，真的有了万一。你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亨利。只能立刻给我写信，我会接你回来，给你需要的一切。”玛莉听到这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去准备一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明天我会对家人说，你要离开我，回修道院当修女。 我专门为你准备了足够的零花钱，还有一封写给亨利的信，你要亲手交给他。”玛格丽特说。 “请妈妈放心，我一定会照你吩咐的去做，陪伴好亨利。相信我，我是你的养女，也是亨利的妹妹。” “最重要的就是要设法使亨利追逐英格兰的王位，我相信你有这个心机能力。”玛格丽特强调着。 一切准备停当。玛格丽特将玛莉悄悄送回修道院。 这时，费尔也传来密报，货船顺利离开布里斯托尔港口码头，驶往亨利指定的法国塞纳河口的马克码头。 玛格丽特又连夜派亲信将玛莉送往布里斯托尔，等待费尔返回后，设法将她送到亨利身边。 15、玛格丽特的修道院 玛格丽特供养的修道院离伦敦远，距布里斯托尔近。 修道院错落在一个山冈上，周围都是起伏的山丘，通往外界唯一的道路还是弯弯曲曲的。 修道院原来很小很破落，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 亨利小时候没有奶吃。可奶妈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有人给玛格丽特推荐这个修道院。 这里不缺少被贵族花花公子抛弃的未婚先育的少女。这些少女被骗怀孕后，只能躺在这里生产。有些女孩就这样在修道院里生存下来。 那时的修道院很穷，一些孩子没有成活的少女产妇，会被送到需要的人家当奶妈，收取一笔可观的钱款。也算是修道院一个收入来源。 玛格丽特找到这家修道院时，正守着寡。 她当时很迷茫，自己才14岁，以后的单亲岁月漫长没有尽头，不知怎样打发日子。忽然觉得修道院是个可以经常走动的地方。 她三天两头往修道院跑，给修道院捐款，与修女们交流，参加她们的唱诗班。每逢节日，她还给修女送礼物。 要是修道院有什么重要活动，开展什么仪式，她基本不漏过一次。 很快，她对这座修道院有了感情寄托，心灵也可在这里得到安慰。渐渐的，她离不开这座修道院了。 于是，她决定供养这个修道院，还给修道院起个正式的名字：布鲁多尔修道院。 谁知修道院院长见有人供养，害怕玛格丽特日后会后悔，以至中途退出，自己又要重拾这个破败的摊子。 一日，他留下一张字条后一走了之，从此杳无音信。 一段时间，玛格丽特独自打理这家修道院，成为实际的修道院院长。 玛格丽特接手后，对修道院的事务兴趣十足，也是这个时候，喜欢上了权位这个本是男人争夺的东西。而且使用起来得心应手，觉得这是一个有趣又迷人的工具。 也是这个时候，她滋生了为儿子谋取英格兰王位的野心。 她在修道院的权欲一天比一天高涨，投入的金钱越来越多。 又是修路又是扩建，规模越来越大，产业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