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刘宏,打造神圣大汉帝国》 第1章 汉末 洛阳 由于接到报案,一处工地突然挖出了一座古墓。 根据工地负责人报告,墓葬规模宏大,起码是一座王侯墓,所以当地文物局便派出一队考古队员正在对一处墓葬进行抢救式挖掘。 一个大约二十岁,面容俊郎的青年跟在导师后面仔细的进行挖掘。 突然青年感觉手中的小铲似乎触碰到了一个硬物。 “老师,我似乎挖到东西了。” 青年兴奋的向老师报告了自己的发现,然后开始清理周围的尘土,他的老师也来到他的身边帮忙。 不多时一块刻字的黑色石碑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小宏,你似乎挖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东西啊,快清理出来!” 要知道墓葬中带有文字的石碑或者竹简一类的东西,对于考古人员可是有着莫大的吸引力的。 刘宏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一脸兴奋的伸出手去清理石碑四周的填土。 可是就在刘宏清理之时,手掌不小心碰到了一处锋利的棱角,就连带着的特质手套都被划破,手掌顿时被割破了一个口子,鲜血立马流了出来并沾染到了石碑之上。 “小宏,你没事吧!” 他的老师,一脸关切的看向刘宏,虽然刘宏在周围人眼中是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书生,但是他对历史中华文化的执着和痴迷,却是让他的老师非常欣赏。 “老师我没事,不过是一个小口子而已,包扎一下就好了。” 包扎好之后,师生两人便开始研究这个刚刚出土的石碑。 “石碑上的文字以隶书的形式篆刻,看样子这处墓葬应该是汉时期。” 老师边说,一旁的刘宏边记笔记,这一次的发掘是老师给他的机会,对于他考古毕业论文有很大的帮助,所以刘宏也是格外的仔细。 “咦?这上面说到了熹平石经!这难道是汉灵帝墓葬?” “什么?汉灵帝?” 一旁的刘宏有些诧异,居然发掘到了一座帝王墓,内心顿时兴奋无比。 老师笑了笑,“也只是可能,不过历史上的汉灵帝也叫刘宏,和你同名同姓呢,呵呵!真是缘分呐!” “嗯,的确。” 刘宏点了点头,同时心中也是有些无奈,毕竟根据史书记载,这位汉灵帝几乎可以在历史上的昏君中排名倒数了。 就在两人对话间,那个石碑在两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微微闪烁了一下,一道微弱的红光射入刘宏体内,刘宏登时双眼一黑昏倒在地。 “小宏,你怎么了?小宏...” 可是任凭老师如何呼喊,倒在地上的刘宏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呼吸也渐渐停止。 公元167年。 德阳殿。 “陛下驾崩了!” 殿内一道哭声传来。 东汉第十位皇帝汉桓帝刘志驾崩。 侧殿守候着的中常侍曹节、王甫以及皇后窦妙和窦妙的父亲时任城门校尉的窦武等人尽皆神色一变。 汉桓帝在位期间,膝下仅有一位公主并无皇子,如今皇帝驾崩,那么需要从与孝桓帝血脉亲近的宗亲当中寻找一位来继承皇位。 该选谁呢?选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朝臣党人以及一直饱受外戚宦官压迫的士人门阀,自然是想要选择一个贤明有能力的人,用来扫清外戚还有宦官,他们也好有机会上位辅佐天子,留名青史。 窦武这个新晋的外戚,也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他不想走梁冀的老路,从而背上千古骂名,所以他才会不断的拉拢陈蕃、李膺等等这些士人的代表来与宦官争斗。 因而窦武考虑的更多一些,除了贤明和能力,最主要的还是新帝人选的根基问题。 没有根基才会倚重于他,直到自己辅佐天子澄清宇内,国泰民安,成就一段明君贤臣的佳话岂不美哉? 对于宦官而言 ,首选目标自然就是年纪小的,容易蛊惑的才行。 一时间每个人都心思各异。 冀州河间。 刚过年初,寒冬依旧,阴沉了多日的天空飘起了大雪。 略显破败的解渎亭侯府内,一位少年走出房间来到院落之中。 “十二年了,终于可以开始了。” 少年仅用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这位少年名叫刘宏,正是那名考古青年,似乎是命运的安排,让他重临到了这个世界。 “公子,回屋吧,起风了。” 刘宏身后不远处一个老仆人关切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风起了好啊!!吹去旧的,迎来新的!” 刘宏幽幽感叹一句,神色淡然的看着已经泛白的地面。 “公子.....?” 听着刘宏莫名其妙的低语,老仆人面上露出一丝不解的神色。 “没什么,这不是再过几日就是新年了吗?偶有感慨罢了。” 刘宏笑摆了摆手,并未过多解释什么,老仆人没有听出刘宏的话外之意,但是他知道,等过了新年,自己和大汉也将迎来一个新的时代。 汉灵帝的时代,是一个让人十分惋惜的时代。 同时也是是一个人才辈出,大汉余威尚存的时代。 说实话,如果换个角度来看的话,历史上早期的刘宏并非如同历史记载的那般不堪。 与之相比的话,能够在十二岁登基为帝便取得实权的皇帝还真是不多,虽然有部分运气的成分,但是其手段、心机、还是魄力,也绝非寻常帝王可比。 要知道汉灵帝掌权的前期,无论是外戚、宦官还是世家豪族,都被他压制的无法抬起头来,如果他一心想要进行改革和做出改变,只要操作得当,也并非不能成为一个中兴之主。 或许是因为汉桓帝留下的烂摊子实在是无法收拾,又或许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后期的汉灵帝刘宏,偏偏就选择了摆烂。 尤其是他宠信宦官,因为一个小黄门的谗言就能够将前军主将卢植撤职并押回降罪的,纵观整个历史,能够如此糊涂的帝王,除了赵家老二和朱家战神以外,那也是极其罕见的。 或许命运的巧合便是上天的安排,刘宏解释不了他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但是他却明白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历史总是充满遗憾,而汉末时期则是一个英雄辈出、将星璀璨,让无数人都为之向往的时代,却又让人扼腕叹息的时代。 如此多的人才,若能聚在一起,那将会是何等光景?敢问四方周边,谁人能敌? 而自己的到来,或许就是为了来填补这一遗憾。 来自后世,经过史书熏陶的刘宏,有着难以说明的强烈的民族自豪感,同时也清楚的知道知道这个民族几千年来所遭受的苦难与耻辱。 想到后来的五胡乱华,汉文明几近亡族灭种,这是任何一个人都不敢想象的黑暗时期,而汉末三国的百年战乱,造成人口锐减,可以说是导致那一切的主要因素之一。 国恒以弱灭,独汉以强亡! 军事强悍大汉,却亡于内耗,实在是让人可惜、可叹!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是刘宏给自己定下的一个目标,虽然自己的前路或许充满了困难与坎坷。 看到周围百姓生活困苦的样子,刘宏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为他们做些什么才是。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人活一世,总得发挥自己的一些作用不是? 虽然侯府不大,但是从被管理者到管理者的身份转变,让刘宏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 “百无一用是书生!”,想起后世他人对自己的评价,刘宏曾将其视为对自己的侮辱。 可是直到此时刘宏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所谓的历史高材生,除了比寻常人多知道一 些历史人物和知识之外,比寻常人也强不到哪里去。 至于像什么曲辕犁、精盐、蒸馏酒、造纸等等一系列的东西,刘宏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放弃。 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己一个小小的侯爷没了父亲的人脉,靠他自己搞出那些暴利、超越时代的东西,定然会引起他人注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况且搞出来又能怎样?除了能够赚取一些钱财之外,对于眼下的他来说的帮助并不大。 他要留着这些东西,等自己成为天子之后再选拔一批人才进行指点和引导。 皇帝是最轻松的,他只是一个文臣武将发挥自己的平台,只需要学会识人用人即可。 但皇帝也是最难的,一个不查就会给自己和国家带来灾害。 所以他要将这些发明的头衔和殊荣安到手下人的头上,用来拉拢人心让他们忠诚于自己。 最主要的还是要借此用来激励和吸引后来人的思考性和研发性。 第2章 迎立新帝 河间虽然此处冀州,算得上是比较富庶的地方,可是流民依旧很多。 自从三年前,父亲去世之后,为了维持侯府的名声,刘宏说服了母亲董氏出面,帮助官府组织搭建粥棚救济流民。 并且还用侯府的“财产”和父亲留下的书籍用作抵押,找到一个当地的豪强借钱,用来购买农具和耕牛,低价租给百姓使用。 同时还与官府沟通,聘请了许多工匠,打造了许多巨大的水车,用来帮助百姓们灌溉农田的同时收取一定的水费。 有了水车的帮助,三年以来,河间一地不仅极大的避免了干旱的发生,更是因此开垦出了大量的荒地。 是以,河间当地的官吏对于刘宏母子也是极为友好。 或许在外人看来,这个刘宏是违背了老侯爷的意志,损害了老侯爷的贤名,无所不用其极的赚取钱财。 还有不少自以为是的当地士人学子,对刘宏的所作所为进行了批判,认为他这样做实在是有违道义。 但是刘宏对于这些话语,却是毫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几年前颍川名士荀爽因为党锢牵连,便开始四下走动游历,去年曾途经河间,当地士人对刘宏不屑一顾说他是个无能的败家子儿。 可是民间百姓对于刘宏却又是推崇备至,言其和善仁义,这两种极端的问题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让他不由大为好奇,于是登门拜访。 荀爽的登门,让刘宏发现了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那就是这些在野的党人,或许有一天,这些人将来对自己或许会起到很大的帮助,而且通过他们也可以一定程度上获得一些士族的支持。 毕竟想要掌控朝堂,除了宦官、外戚之外,士族门阀的力量压不容小觑,想要对付他们,也只有拉一批、打一批! 荀爽见到刘宏小小年纪便如此聪慧,还有一颗爱惜百姓疾苦的仁心,他的败家行为,在荀爽看来也成为了一种乐善好施的优良品格。 一时荀爽对刘宏也是好感倍增,便在侯府逗留了一些时日,并对刘宏的学业进行了指导。 因此,通过荀爽,刘宏的名声渐渐被一些因为党锢牵连而不得志的学子得知,许多游学之人,也纷纷上门拜访,对于上门拜访的学子刘宏全都热情款待,并表示了亲近。 不仅是学子,就连一些游侠前来,刘宏也不曾轻视。 无论是当地百姓,还是那些学子都对其大加赞扬,就连桀骜不驯的游侠都对其敬服,称其聪明贤孝,谦逊博学。 但刘宏的影响力,也仅此而已,一个只有母子二人的侯府,对于普通人或许高高在上,但是对于那些豪强、世家来说,却并没有几个在意之人。 是以,刘宏也清楚自己将来想要在宫内站稳脚跟,就必须要培养一批属于自己的亲信才行。 于是为了不引人耳目,便自导自演了一出侯府失窃案,于是便以此为由从名下的佃户家中,招募了一些十五六岁的少年入府训练,用以增加侯府守卫力量,一个侯府招募一些护卫也是很是稀松平常之事。 如今刘宏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二年了,他知道今年就是自己登临皇位的时候,心中也隐隐有着一丝期待。 “是啊!起风了,可是这风向却是有些不明!” 虽然自己这些年表面上,看上去是一事无成,还欠了一屁股债,但是他让自己眼前的百姓过得更好了,他很知足。 刘宏抬头看着天空上打着旋儿落下的雪花,转身向着屋内走去。 行走间,刘宏听到了后院演武场传来的侍卫们的呼喝声,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他虽然没有当过兵,但关于军旅题材的影视剧还是看过的,照猫画虎,按照那些方法训练出来的少年们,虽然没见过血,拉出去唬人还是没问题的。 况且他一直着重训练他们纪律、服从、信仰,只要有了这三点,日后成为一支强军基本没有任 何问题。 “福伯,快中午了,一会儿你告诉厨房,今天给侍卫队加餐,炖肉。” 陈福听闻此话,面色有些犹豫,“侯爷,虽然这几年侯府名下多了许多的土地,可是咱们是按户收税,府中一年结余并不宽裕,虽然不至于贫困潦倒,但是维持整个侯府也很是艰难。 尤其是自从这些小崽子来了之后,您更是不吝餐食,最近也是让他们日日训练,眼下府中存粮已是捉襟见肘了。” “嗯?侯府中还有多少粮食?” “侯爷,如今府库只余粮食三百石,钱三万,按他们这个吃法,最多支撑三个月。” 陈福面色有些发苦,他已经尽力将府中用度压缩,可是还是扛不住这百来个少年如此吃下去,再加上刘宏经常结交一些士子游侠,出手极为大方,可真是难为了这位老人了。 “嗯~,三个月嘛,足够了,或许用不了那么久,福伯你就按我说的去办吧。” 话落,刘宏回到书房拿起书桌上的一本“荀子”开始研读起来。 ..... 此时的阳德殿内安静至极,以王甫、曹节等人为首的宦官势力,和窦武、陈蕃等人齐聚于此。 “如今先帝驾崩,太后还请节哀,可是陛下无子,末将以为,眼下要务还是要议立新的天子才是。” 窦武面向如今已经身为太后的窦妙,率先开口道,打破了殿内安静的气氛。 窦妙会意,沉声道:“吾只是一介女流,这议立新君之事,还是交给诸位商议吧!” 于是宗正取出族谱,众人也围绕孝桓帝出身的“河间王一脉”开始选择继承人。 至于孝桓帝的弟弟,渤海王刘悝,因为有过谋反的先例,所以第一个便被排除了出去。 剩下的就只能从孝桓帝堂兄弟中的后人选择了。 随后双方对于新君人选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各自都推举了几个,但始终都无法让各方满意。 其实说白了选皇帝,就是宦官、外戚、士族几方势力的博弈。 你说你有理,我说我的行,新君人选始终不能确立下来,一时间几方势力陷入了僵持当中。 就在双方争论不休的时候,一旁出身河间的光禄大夫刘儵猛然想起了之前荀爽给自己的一封传信,信中曾提到过身在河间的解渎亭侯刘宏。 此人与自己同出河间,且与士人亲近,若是自己举荐成功,其中对于自己的好处不言而喻。 于是乎刘儵站出身来向着窦妙躬身一礼,恭声说道:“太后,臣举荐解渎亭侯,可为天子!” 一旁的窦武不由出声问道:“不知这解渎亭候,年龄多大?名声如何?” 刘緰说:“解渎亭候,今年年满十二,家中只有母子二人,为人聪慧谦逊!” 王甫等人听到后,不由眼前一亮,年幼没有根基,容易蛊惑,用于对抗窦武他们,正是他们理想的人选,不由得纷纷表示同意。 而窦武心中也暗暗思量起来,他的想法和宦官们差不多,年幼没有根基,需要他这样的忠臣辅佐,而且他的女儿还是当朝太后,相比之下,他更有优势。 而后窦武也向着窦太后恭声说道:“太后,既然此子聪慧谦逊,臣以为可以立为天子!” 看到王甫和自己的父亲全都同意,窦妙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拟诏,立解渎亭候为天子!昭告天下!” 窦太后话落,一旁的宗正,也赶忙进行了记录。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窦妙的懿旨当中,并没有要求刘宏入嗣,而是直接将其册立为天子,其意就是,此时的刘宏已经可以行天子事。 众人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此时,一切都是太后说了算。 或许是窦太后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威,亦或者是窦妙借此发泄对孝桓帝的不满。 殿内的陈蕃等人虽然对窦武等人的决议不满, 可是如今宦官、外戚全都同意,他们也无法对抗,况且太后开了口,宗正也已经进行了记录,如今木已成舟,再难改变。 “哼~这个窦武,枉他一向以士人自居,如今居然和那群宦官妥协,他意欲何为?” 得知新帝人选的李膺显得愤怒异常。 “眼下的大汉风雨飘摇,已经经不起任何动荡了,御史大夫言此子聪慧谦逊,只盼这位新天子能有文景之能,汉武之风,扶大厦于将倾了。” 坐在李膺对面的陈蕃,苦笑一声。 李膺无奈的坐了下来,“是啊~,前有梁冀,如今又来了一个窦武,再加上那群宦官,真不知道我大汉的这位少年天子能不能拨乱反正啊!” “可是按照窦武以往的作为来说,他不像是梁冀那种人,而且他极重名声,应该不会让自己落下一个祸乱朝堂的骂名。” 陈蕃的话让李膺点了点头,“只希望他能坚守本心吧,窦武总好过群宦官,可以引为盟友,你我等人还需尽力为天子保驾护航才是。” 陈蕃:“虽然如此,咱们还是要做好两手准备,以防外戚做大。” 李膺点了点头,“好,咱们分头行动,联络各自好友门生,为天子助威,以防有些人会趁机作乱!” 很快一道诏书昭告天下,解渎亭侯刘宏,被立为新天子。 陈蕃、李膺和联络士人的门生故吏,也开始四处走动,为新天子呐喊助威,壮大声势,用以震慑一些心怀不轨之人,一时间洛阳城内,暗流涌动。 数日后,由光禄大夫刘緰和中常侍曹节率领宫女太监,羽林军和虎贲卫组成上千人的队伍,手持由皇太后窦妙加盖了玺印的懿旨向着河间浩浩荡荡而去。 第3章 颍川,戏忠 “侯爷,颍川戏忠前来拜访。” (戏忠,戏志才,生年不详,史料记载的只是英年早逝,四十岁之前死亡甚至包括四十岁都在英年得范围之内,历史上的阿提拉,47岁死亡,都被称为英年早逝! 再者,关于戏志才的记载,只有一个“早卒”,张飞传里,张苞死后都是用的“早夭” 按照正常来说,早夭应该比早卒死的更早吧?由此推算一下,早卒应该是多少岁? 贴合史实,戏志才身为寒门,没有世家大族作为通道,早年应该是一直游历四方,名声打出去之后才到了曹操的帐下吧?那时候会多大?当然我这么说,只是想告诉大家,我这并不是胡编乱造瞎写的而已..... 还有说平均年龄的,我也无力解释了,因为据统计,某个城市现在的人均月工资是九千......请问有几个人工资到九千的??) 陈福躬身来到侯府书房,看向正在读书的刘宏。 刘宏放下手中的“荀子”略微思索一番,戏忠,戏志才,是一个仅在史书中提起了那么寥寥几笔的人物。 这个人物出现的是不是早了点?刘宏微微有些诧异!按照那些所谓的专家臆测,戏志才应该没这么大吧?莫不是自己的到来隐隐之中打乱了时间线? 玄之又玄的东西,想不通,刘宏也就不再多想。 “请。” “诺。” 刘宏整理了一下衣着,随后来到客厅等候。 不多时在陈福的引导之下,一名年约十七,身形消瘦,略显病态的青年来到客厅拜见刘宏。 “在下颍川戏忠,见过侯爷。” 见到此人衣物虽然破旧却也干净整洁,言行之中充满了一股自信,气度非凡,刘宏暗自点了点头。 刘宏也微微一笑,向着来人点了点头,笑声道:“不必多礼,先生能够从颍川不远千里,跋涉而来,我这破败的侯府可谓是蓬荜生辉啊。” 戏忠轻轻一笑,“侯爷说笑了,在下不过一介寒门布衣,称不得什么大才。” “先生客气了,请坐。” “奉茶!” 刘宏请戏忠落座,随即吩咐陈福令人泡制自己珍藏的茶叶。 “谢过侯爷。” 戏忠也没有过于客气,跪坐于侧踏之上。 “先生既然是从颍川而来,可曾识得慈明先生?”(慈明先生,荀爽,也就是荀彧的叔父。) “在下与慈明先生乃是忘年之交,此次前来,正是从先生口中得知侯爷贤明,在下敬佩所以特来拜会。” 刘宏轻轻一笑,“慈明先生过誉了,吾不过一落魄宗亲,力所能及者不过这区区封地而已,纵有些许名声又有何用?” “不谋一域者,不足以谋天下,忠一路走来,所过之处可谓是百里荒地无人,所见之百姓无不面黄肌瘦垂死挣扎。 可是这河间境内却让在下耳目一新,与其他地方相比可谓是仙境与地狱之别,若天下各地都如这里一般,我大汉必能重现文景、明章之盛世。” 戏忠言辞之中并无半分恭维,可是他看向刘宏的目光却充满敬佩。 他出身寒门,深知百姓之苦,自己一身所学,除了光耀门楣,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重现大汉往日之繁荣昌盛,以此告慰先祖在天之灵。 “吾佩服先生之志,可是吾只是区区一个落魄亭侯,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至于天下,自有这个天下的主人去操心了。” 刘宏话语中透露出了一丝落寂,在戏忠看来这是一种心怀壮志,却无法施展的凄苦。 就在两人说话间,陈福双手捧着一个托盘从后堂而来,盘中两杯热茶冒着热气,一阵独有香气飘入客厅。 戏忠闻到此香气不禁眼前一亮。 “此莫非就是慈明先生所说的香茶?” 戏忠盯着托盘上的茶杯,喉结忍不住的滚动了一下。 “不错,这是我家侯爷从洛阳托人买来,然后自己研究出来炒制之法而来,天下只此一家,一直被侯爷珍藏,非贵客而不得,先生请用。” 看到戏忠如此模样,陈福笑呵呵的解释了一番,随后端到戏忠面前。 “如此,谢过侯爷厚待。”戏忠面向刘宏客气道。 刘宏微微一笑,“先生不必客气,请。” 随即戏忠端起茶杯放置唇边,茶汤入口,戏忠只觉精神一震,唇齿之间亦是充满一股甘香。其中之滋味让人回味无常,戏忠不由的闭上眼睛细细感受。 “初时只听慈明先生说到此物如何甘美,在下还不以为然,如今亲自品尝才得知,慈明先生还是过于保守了,侯爷能做出此物果然非同凡人。” “此不过闲来偶得之物,当不得先生如此,先生若是喜欢,我这里还有一些,送与先生。”刘宏客气道。 “如此谢过侯爷。” 虽然有言君子不夺他人所爱,不过既然是别人赠与自己,接受其美意倒也无妨。 随后两人进行了一些交谈,刘宏询问了许多问题,戏忠都一一回答,不知不觉外面天色已晚,二人却是浑然不觉。 注意到外面天色,刘宏开口挽留,“此番与先生交谈,真是受益匪浅,不如先生暂且留在这里,吾也好向先生多多请教。” “既如此,在下便谢过侯爷美意。” 主人相留,来客不推。 就这样,戏忠便在刘宏的邀请下在侯府住了下来,戏忠此次前来,除了要尝一尝荀爽所说的炒茶之外,就是听说了刘宏的才名,想要过来探讨交流。 几日间,刘宏与戏忠从政治、民生到古今历史等等都进行了交流讨论,双方交谈甚欢,都不由得对对方才学感到钦佩。 对刘宏敬服的同时,戏忠也不由得为刘宏感到惋惜,汉室之中出了如此一位,空有雄心壮志,却无施展之地,怎能不叫人扼腕叹息。 河间城外三十里处。 经过四日的赶路,曹节和刘緰率领的迎驾队伍终于来到了河间境内。 “曹常侍,河间已经离此不远,咱们已经连续奔波了四日,不如休息一日,再前往城中如何?” 看着随行而来的御林军和执金吾尽都面露疲色,刘緰向一旁的曹节提议休整一日。 “不行,国不可一日无主,咱们早一日赶到河间,便是早一日对这天下有个交代。” 曹节摇摇头拒绝了刘緰的提议,非是他曹节忧国忧民,而是他急切的想要第一个接到天子,以求在新天子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 刘緰自然知道曹节心中所想,对此虽有不满,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宦官们久掌宫禁,这些随行而来的羽林军和执金吾等,都是他们挑选而来,自然是只听曹节之令行事。 “加快脚步,今日一定要赶到天子面前。” 随后曹节催促一声,下令队伍继续向着河间进发,尽管随行的军士心中有些不满,可是他们迫于宦官之威日久,无奈只得听令继续前行。 “哎~” 刘緰眼见众人不敢有丝毫怨言,深知宦官之害竟成如此之势,心中不由对大汉的未来感到担忧。 “只希望这位新天子,能够不同于前面几位。”刘緰心中暗暗想到。 迎驾队伍越是靠近河间,众人心中越是感到震惊。 因为他们看到河间城外田间的景象与他们一路而来看到的别处景象完全不同。 众人目光所及之处,几乎没有一块荒地,几乎每一分土地都是经过了深耕,只待开春便可下种。 田边沟渠旁一座座巨大的水车,告诉着众人,即便是没有雨水,这里的庄稼依旧可以长的很好。 此行此景,让刘緰暗自点头,随即刘緰唤过身旁一个侍从。 “你去前方打听一下,看看这里是谁的治下,那些水车又是何人所做,如此良才,必须举 荐给朝廷才是。” 对于刘緰的举动,曹节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他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若是能吃饱饭,他也不会入宫做一个太监,所以他也对这个能够将一方治理的如此井井有条之人很是好奇。 很快,刘緰的家中侍从便打听清楚了一切回来向刘緰汇报。 “启禀家主,据乡民回答,这里的土地都是属于解渎亭候府上所有,那些水车也都是解渎亭候命人建造。” “解渎亭侯?” 无论是刘緰还是曹节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第4章 心思各异 侍从口中的解渎亭侯,刘緰和曹节自然知道,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即将登临皇位的天子。 一时间两人都心思各异的开始默不作声。 刘緰心中颇有些安慰,毕竟他身为汉室宗亲,自然是希望大汉再次出现一个雄主能够带领大汉再次重现往日之辉。 至于曹节心中则有些不大自然,虽然还没有见到新天子,可是他心中隐隐有着一丝不安,如果自己的所见所闻却是出于这个少年的手笔,那么自己等人想要将其控制在手中,恐怕没那么容易。 迎驾队伍依旧继续向着河间而去,小半日时间,河间城便映入众人眼帘。 如此庞大的队伍出现在河间境内,自然引起了当地官府的注意,虽然不知道这支队伍来此何为,可是河间郡守却也不敢大意,当即率领府中大小官员来到城外等候迎接。 待到迎驾队伍来到城前,河间郡守李昱赶忙上前迎接。 “在下河间郡守李昱,见过诸位天使,不知天使此来何为?” “吾乃宫中常侍曹节,这位是光禄大夫刘緰,先帝大行,吾等奉太后懿旨前来迎驾新天子。” 曹节语气和善的说明了两人的身份,这里毕竟是新天子的封地,谁也不知道这个李昱到底和新天子有没有交集,所以曹节言语之中颇为客气。 “先帝大行?迎驾新天子?” 信息量有些太大,李昱一时间有些惊愕不过来,可是很快便反应过来,连忙引着曹节刘緰等人向着侯府走去。 一路上李昱仔细的回忆了自己上任之后的所作所为到底有没有什么得罪刘宏的地方,不久之后才长长吐出一口气,“还好自己并未做过什么为难新天子的事情,而且似乎还帮过不少忙呢。” 今日的天气格外晴朗,刘宏和戏忠来到后院演武场观看侍卫队的训练。 “志才,你看这些人如何?” 刘宏看向演武场中上百名正在进行障碍训练的少年们,脸上挂着满意的神色。 经过几日接触,刘宏发现戏志才的才能的确不俗,不由得对其更是好看一眼,两人无话不谈,戏志才也被刘宏的学识和志向折服,将刘宏引为知己,在他看来,若是有朝一日刘宏能够得势,定会翱翔于九天之上。 “行有规,动有矩,乃是难得的精锐,行动列阵之间整齐划一,不仅每个人神色坚毅,眼中更是充满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守可为铜山铁壁,攻则无往不利,只可惜此法并不适合普及军中。” 戏志才对于眼前的这些少年大加赞叹,若是大汉能有此强军,何愁四方蛮夷?想到了如今朝堂的局势,戏志才不禁摇头叹息。 “哦?为何?” “要知道眼下大汉最精锐的军队也不过是五日一训,更不知多久能够吃上一顿肉食,哪如侯爷这般日日训练,两三日便是一顿肉食,如今的朝堂哪里养得起这样的军队?” 戏志才话说的很是委婉。 刘宏听得出戏志才的话外之意,“天子无道,朝堂之上浑浊不堪,武备松弛,百姓生活艰苦。” 刘宏抬头看向天空,天空很蓝,两相之间更是透出一股青色。 “这样的好天气真是难得,不知别处能否看到这蔚蓝的天空,能否感受这冬日的暖阳。” 戏志才扭过头看向身旁这位小自己五岁的少年,阳光照映在这稚嫩的脸庞之上,可是刘宏此刻的身影在戏志才看来似乎多了一丝伟岸。 “侯爷..侯爷...” 陈福气喘吁吁的由前院小跑着来到刘宏面前。 “福伯何事?居然如此惊慌?不要急,慢慢说。” 看着陈福这幅模样,刘宏只觉一阵好笑。 “侯爷,郡守大人领着两位宫中来人,说是奉太后懿旨,奉迎侯爷到洛阳去做天子。”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惊人,陈福起初也是不敢相信,可是看到曹节和刘緰 手持的懿旨,以及跟随而来御林军和执金吾这才相信了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的侯爷要当天子了,于是赶忙跑来向刘宏报告这一天大的喜事。 “什么?迎立侯爷为新天子?” 一旁的戏志才也是不敢相信,刚才两人还因为不得志而感慨,可是如今他引为知己的侯爷居然一步登天成为了这个国家的主人,一时间戏志才的思绪有些纷乱不堪。 看着戏志才呆滞的模样,刘宏微微一笑,而后看向校场中训练的少年们。 “列队集合!” 随着刘宏高喝一声,百余名少年立刻停止了训练快速来到高台之前,由十人一队分列十对整齐的站立于刘宏面前,整个过程不过三分钟,虽然比起正规的差上许多,但也足以让刘宏满意。 “跟我来!” 刘宏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向着前院走去,去迎接他新的开始。 他知道,无论是宦官、外戚还是士人,之所以选择自己,无非就是看中了自己“年幼、没有根基”。 行走间,刘宏也开始暗暗思索自己的下一步动作,是装成一个软弱没有主见之人,还是趁机立威树立起自己的威信? 眼下大汉皇权余威尚存,太过软弱恐怕得不到士族之人和朝堂忠贞之士的支持。 想到如今的宦官势力都是是孝桓帝时期的遗留,不是他自己扶持的。 刘宏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先拿遗留的宦官立威,做一番表面功夫,获得外戚和士人官员的支持才行。 在不确定他们是否可用之前,先拉出来立威,将这些人压下去,然后再扶持忠诚于自己的宦官与外戚世家打擂台,这才是最为合适不过的。 既然迎立之人已经到了,那么宗正也早已进行了记录公告天下了,有了大义的名分,再加上护卫队少年们的保护,那么他天子的身份,只要自己不是脑残作死,任何人都无法再改变。 在这个时期,朝堂上没有强势的霍光,也没有后来暴虐的董卓,想要行废立之事很难。 至于偷偷下毒、暗杀??刘宏扭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卫们。 刘宏身后的少年们步履整齐,神色坚毅的跟随在刘宏身后,没有多余的话语,经过几年的训练,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人就是他们侯爷,目标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侯爷,甚至不惜生命。 戏志才也亦步亦趋的跟在众人身后,他不明白,为何突然得知自己成为天子的刘宏居然能够如此镇定,这根本不像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所拥有的秉性。 还有他精心训练的这些侍卫,简直比死士还要忠诚,真的只是保卫侯府之用? 侯府前院,曹节和刘緰以及随行的其余人员安静的等候在此。 “踏.踏.踏..” 一道道整齐划一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引得众人侧目。 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刘宏那年幼的身影,随后正是那百余名少年,而那整齐的声音正是来自这些少年的脚下。 单凭如此整齐的阵容和步伐,不要说曹节和刘緰两人,就连跟随他们而来的羽林军和虎贲卫也是感到震惊不已,他们自认是天下精锐,可是相比于刘宏身后的那群整齐划一步调一致的少年,他们感到了一丝自愧不如。 也许是受到了刺激,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这些羽林军、虎贲卫此刻也都个个都昂首挺胸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们的新天子。 虽然震惊于这群少年的威势,可是迎立新天子乃是头等大事。 宣读了太后直接册封刘宏为天子的懿旨之后,刘宏便在几名宫女的伺候下来到屋内换上了天子衮服。 “臣等拜见陛下。” 身着天子衮服的刘宏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由于太后旨意明确,是以在刘緰和曹节的带领下,众人纷纷行礼,参拜这位新的少年天子。 “诸位免礼。” 稚嫩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可抗拒 的威严,众人虽然惊异于刘宏的变化,但是由于想不通其中原由,便只能将其归功于天子乃是天命神受,一时间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一丝敬畏。 “陛下,如今先帝大行,陛下还是先赶往洛阳,行天子事,以稳定天下民心。” 曹节一脸谄媚的站在刘宏一旁。 刘宏淡淡的看了曹节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素有天子亲军之称的羽林军以及虎贲卫。 感受到刘宏眼神中的淡漠,曹节那颗火热的心顿时如坠冰窟。 按理说,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此时应该是飞鹰走马,桀骜不驯的年纪,也是他们最容易诱导控制的年纪,骤然得知自己成天下最尊贵的人,绝不会如此沉着冷静才是。 可是曹节无论是从刘宏的面色还是眼神之中,没有发现丝毫轻佻和慌张,这更加让曹节感觉不安,心智如此成熟的少年天子,哪怕是当年的孝武皇帝也是有所不如 “窦武啊窦武,咱们到底选了一个什么样的天子啊!精心挑选之人,恐怕也会是将你我送进坟墓之人!” 第5章 西羌对策 曾经的解渎亭侯,成为天子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河间, 当初那个借钱给刘宏的那名豪强听闻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找到了那张借据然后将其焚毁。同时也暗暗庆幸,幸亏自己没有使用什么下作的手段,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刘宏名下的佃户也全部聚集在了一起,准备参拜他们的天子,其中一个中年汉子面带忧色,他们担心刘宏登基之后,亭侯府无人继承会被官府收回,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一名老者闻言,冲着那名汉子呵斥道:“你糊涂,侯爷那是何等贤德仁义,对咱们那是没的说,如今当上了天子,那是整个天下百姓的福分呐,况且只要咱们按时纳粮交税,谁敢随意收回天子的土地?” “俺这不是担心嘛,”那名中年汉子讪讪的不再说话。 “担心什么,咱们如今都是天子的人,谁还敢欺负咱们不成?” 老人的一番话,让众人安心不少,在他们看来,欺负他们,就是欺负天子整个大汉都是天子的,谁还敢欺负天子不成? 虽然曹节等人焦急万分,可是刘宏并没有急着赶往洛阳,一是如果自己仓促赶到了洛阳,那就真的是羊入虎口任人摆布了。 再者就是因为曹节等人赶的急,原本需要七日的路程,他们四日就赶到了此地,是以给刘宏留下了充足的准备时间。 是夜刘宏派人,悄悄的将曹节召到了书房内。 “臣拜见陛下!” 刘宏看着一脸谄媚的曹节,柔声说道: “曹节啊,朕知道你是一个忠臣,也很想重用,但是有些事朕也很是无奈,如今先帝新丧,朕需要先稳住他们,所以有些事情需要你们的配合,你.....知道吗?” 曹节心中一动,想到了如今外戚势大,没有一言而决的太后,外有权势无两的窦武,的确不是自己和天子所能招惹的起的。 随即曹节恭声说道:“陛下说的是,臣明白!” 刘宏点了点头,“嗯,那就好,下去吧,无论朕做什么,你就当没发生一样,只需要默默地看着就好!” “诺!!” 看着离去的曹节,刘宏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第二日,刘宏便以祭拜父亲的名义,下令在河间逗留两日,想要看清楚各方势力的表现,趁机收一波士人之心。 两日来刘宏依旧住在侯府之内,他的每日的饭食,也经过侍卫和宦官共同检测试吃之后才会端到刘宏面前。 但是对于身边多出来的这些监视自己的人,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震慑一下了。 毕竟自己如今掌握了名分大义,且有百名忠诚的侍卫队,有些人想翻桌子,也得看那些天下人和朝臣答不答应。 “庶人戏志才,拜见陛下。”戏志才一改往日的随性,反而非常恭谨的向着刘宏行礼。 看着戏志才小心翼翼的模样,刘宏此时心中已然明悟,如今自己贵为天子,已然不可能再和任何人平等交往,戏志才这番做法,显然也有此意。 “免礼。” 刘宏没有多说什么,目光平淡的看着眼前这个只是做了短暂时间的好友。 “不知陛下召庶人前来,有何吩咐?” 刘宏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太监,“你们先下去,朕有事和先生商议。” “陛下,这....” 小太监有些迟疑,却没有半分动作,这不由让一旁的戏志才愤怒不已,这群阉宦果然是觉得天子年少可欺。 “来人!” 看到小太监居然敢违逆自己,刘宏不由的高喝一声。 “陛下有何吩咐?” 听到刘宏的喝声,两名在门口守卫的侍卫立刻走了进来,他们正是之前侯府的护卫队少年。 刘宏冷眼看了一旁的小太监一眼,沉声道:“将这个奴婢拖出去,杖责二十。” “诺!” 看到两名少年面露狠色的向自己走来,小太监顿时被吓的脸色苍白,“咕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饶命啊,奴婢只是奉命伺候陛下的。何罪之有?” “哼...何罪之有?” 刘宏不由得冷笑一声,面色冷峻的看着跪倒在地的小太监,然后看到外面侧目的羽林军将士。 “拉出去,让外面的羽林军打,敢有阻挠违逆者,一律同罚。” “诺!” “陛下..请看在曹公面上,饶了奴婢吧..” 被拖置门口处的小黄门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不由得将曹节搬了出来。 “哼~,汝一个小小太监,也敢拿曹节来压我,你信不信,就算你被打死,曹节他也不敢怎么样!” “拉出去,杖责四十,狠狠的打,有敢手下留情者,一律同处。” 小太监不开口倒好,一开口,刘宏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又增加了二十仗,这一下这个小太监不死也得报废了。 一旁的戏志才看着刘宏的所作所为,心中对于刘宏的认可不由得又增加了几分,不过又有几分担忧,“陛下,如今您刚刚被拥立为天子,此举是否会惹人忌惮?” “呵~他们心中若是没有顾虑,朕反而不好行事了!” 刘宏却是自信一笑,“好了,如今只剩咱们两个人了,朕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志才。” 戏志才也明白了刘宏用意,若是此时天子不表现的强势一些,势必会让宦官和外戚觉得天子软弱可欺,同时也会让天下士人看轻,想到此处戏志才也放心不少。 戏志才神色顿时严肃起来,“陛下请问。” “你觉得眼下,朕需要做的是什么?” 戏志才微微一愣,他有些不明白天子为何有此一问,难道最需要做的不是坐稳皇位,然后掌握军权,最后收拢人才,掌握朝堂吗? 可是很快戏志才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以他对天子的了解,天子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如今窦氏并未成长起来,以天子的智谋想要平衡朝堂,取回权利并不是什么难事。 天子之所以问自己这个问题,应该是想考验自己,毕竟争权夺利的人多的是,没必要来单独问他,一时间戏志才陷入沉思。 刘宏则静静的看着戏志才,没有催促,问策,这是戏志才的一个机会,也是考验,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之前他们是好友,可以随意抒发心中志向。 如今自己成为天子考虑问题自然要有所改变,掌握权力只是开始,刘宏的目标是一个更大的天下。 所以他想看看戏志才究竟是确有其才还是只是一个夸夸其谈之辈,县令考虑一县,郡守考虑一郡,而天子自然要考虑天下。 片刻之后,戏志才睁开双眼,沉声道:“陛下,庶人以为,陛下眼下需要做的有两件事。” “哪两件?” “一是造势,让天下百姓士人都知道陛下贤德爱民以及决心重用士人之心,只有这样,才会让朝中和宫中那些人有所忌惮和选择,陛下也可以趁机收拢一批人才为自己所用。” “嗯,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西羌问题。” “哦?西羌?” 刘宏不由的暗暗点头,自己不过是凭借着对历史的先知,才清楚西羌日后一系列的危害,看来这位历史上只有寥寥几笔的戏志才确实不俗。 “想必陛下也知道,近些年来,西羌众多部族时常作乱,每一次平叛都需要耗费大量的钱财粮食,这些年来所耗费的钱粮不知凡几,以至于国库空虚无法增强北地防御,这才给了北方鲜卑匈奴等部崛起的机会,再者...” 说道下面,戏志才发觉了一丝不妥,没有在说下去。 刘宏却是不以为然,“再者就是,先帝用人不查,对西羌如何处理摇摆不定,以至于羌民不稳,这才将我大汉拖入了那个泥潭之中 。” “正是如此。” 此时的文人士子,大汉还是充满敬畏的认同的,纵使是戏志才这种生性洒脱不拘一格之人,也是不敢轻易议论皇帝的是非,更何况还是当着天子的面前。 “嗯,西羌问题的确是个大麻烦,若是迟迟不能解决,对于大汉北方防务确实不利,不知志才可有什么办法?” “分化蚕食,将西羌彻底并入大汉,如此方可一劳永逸,只是此法需要时间,没有三五年的功夫难见成效。” 对于戏志才的方法,刘宏还是比较认可的,无论是剿灭还是招抚,都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因为民族习性还是士人的偏见,都让羌民成为了一个不稳定因素,只有让他们彻底融合进来,成为大汉的子民,才能一劳永逸。 虽然西羌不是眼下最紧要的事情,但是该有的战略眼光还是要有的。 就如诸葛亮的隆中对,刘备当初不过只有一个小小的县城,而诸葛亮却为他谋划出了天分天下的格局,单凭这份长远的战略眼光,就足以证明其能力了。 刘宏微微一笑:“时间嘛!志才难道觉得咱们会缺时间吗?” 听到刘宏的话,戏志才这才猛然想起,自己不过十七岁,而这位天子也年仅十二,如果不出意外,按照眼下这位天子的才能和果敢来说,他们完全可以有几十年的时间去打造他们理想中的大汉。 “陛下说的是。” 刘宏摆了摆手,“志才还是说一说,你的分化蚕食之策吧。” “首先,陛下应该派一位名儒大士任金城太守,对那些归附的羌族头人许以爵位然后让他们迁居内城,最后对那些羌民实行安抚教化,许以汉籍。” 戏志才此法可以说是最为合适不过,毕竟羌地苦寒,那些羌民头领一旦迁居内城,享受了城市的繁华生活之后,必然不愿再回到那种地方。 一旦他们远离自己的部众时间过久,那么他们对于部众的掌控力也就消失掉了,如此安抚教化那些羌民也就容易许多。 第6章 羽林归心 “陛下有旨,这个奴婢胆敢违逆陛下之命,杖责四十,由你们来负责行刑,” 随即两名侍卫队的少年一把将那名小太监扔在地上,随后看向有着天子亲军之称的羽林军。 “哎呦~” 猛然摔在地,小太监忍不住痛呼出声。 周围不少羽林军的军士看着那个小太监狼狈的模样,心中都不由的叫好,实在是因为他们被这群阉宦呼来喝去太久了。 虽然众羽林军将士乐意看着太监倒霉,可是却无人敢站出来行刑,所有人不由的看向他们的校尉长官。 负责带队的羽林校尉此时也是有苦难言,自从他们见到天子之后,天子就只是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就下令,由天子身边的百余位少年负责天子的守卫,将虎贲卫还有他们羽林军晾在了一边。 这无疑是告诉了众人,天子不相信他们了,这让一向以天子亲军自称的众羽林军士难以接受,而这一切的后果都是这群阉宦导致的。 羽林校尉不是傻子,他看的出这位少年天子不同于以往的几位天子,在他看来这位少年天子冷静果敢,颇有汉武之风。 仅仅思虑片刻,这名羽林校尉就做出了抉择,在他看来,这个天下都是天子的,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无论这些阉宦还是那些外戚,肯定都不是天子的对手。 眼下天子需要立威,而他们羽林军就是天子手中的杀威棒。 随即羽林校尉指着四名身形健壮的羽林军士,“你..你.还有你,执行天子命令。” “诺!” 四名羽林军士齐声喝道,随后面露兴奋的走向那名小太监。 行刑开始,两名负责仗刑的羽林军士没有丝毫手下留情的意思,反而越打越用力,对于这群阉宦他们早就看不顺眼了,奈何大行皇帝将节制权交给了宦官,他们不得已才听命于这群阉宦,以至于让他们蒙羞。 随着小太监的惨叫声传出,众人也纷纷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很快,经过有心人的传递之下,天子杖责阉宦的消息,传遍四方,众人无不拍手叫好。 刘緰露出开怀的笑容,看来铲除阉宦的时日不远了。 而得知消息的曹节也领着几名虎贲卫匆匆赶到了行刑现场,那名小太监是他的手下,一是为了亲近天子,好得到天子好感,二就是为了探知天子的一举一动,他好随时应对。 眼下谁不知道,天子新立,肯定会寻找机会树立威信,可谁知还不到一天,他派去的人就不知如何惹恼了天子,被拉出去杖责。 “真是废物!” 曹节暗骂了一声,可还是准备硬着头皮将他保下来,毕竟那小太监是他的人,若是任由羽林军这么打下去,死活不说,对他曹节的威信可是一种巨大的打击,以后谁还敢为他效力? 除此以外,曹节也时刻想着,前两日天子与他密谈的事情,恐怕天子这么做也是为了稳住外戚和士人,想到这里曹节也不再犹豫,准备拿出自己的本色,配合天子表演。 曹节赶到之时,行刑已经进行了不到一半,小太监的声声惨叫,刺激着曹节的神经。 “住手。” 看到手下凄惨的模样,曹节远远的便高声喝止。 听到曹节的喊声,两个行刑的羽林军士有些迟疑。 “嗯?谁让你们停的?继续。” 看到羽林军士停下手里的动作,两名侍卫队的少年,神色冷冽的看向他们,这群人果然不值得信任,面对天子的命令,居然能被一个宦官喝止。 两名羽林军士看向自家校尉,手下军士的行为气的羽林校尉浑身发抖,他们羽林军今天的表现肯定会被这两名侍卫如实告知天子,这必定会让天子更加不满。 羽林校尉,看着手下两名军士,怒声道:“你们聋了吗?咱们是天子亲军,一切行动只听天子之命,继续。” 两名军士也反应过来不再迟疑 ,开始继续行刑。 来到近处的曹节也是被气的不轻,这帮鹰犬,平日里对自己客客气气唯命是从,怎么?觉得天子强势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气冲冲的来到近前伸出手指向行刑的军士。 “咱家让你们住手,没听到吗?” “陛下有令,阻挠行刑者,一律同罚,你也想尝尝杖责四十的滋味吗?” 两名侍卫对少年,其中一名年长之人,神色冷峻的看向曹节,语气中透着一股冰冷,惊的曹节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你...你大胆!” 曹节哆嗦着手指,指着那名侍卫队少年,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 “你才大胆!” “锵啷”一声,侍卫队少年瞬间拔出腰间长刀,刀尖指向曹节。 曹节也是真的被对方吓的倒退了两步,他想不到这区区一个侍卫,居然敢拔刀指向于他,随即做出一副一脸不甘的表情。 当众违逆天子的命令,他还真的没那个胆量,只好眼睁睁的看着羽林军将士行刑。 此时已经行刑到了一半,小太监已经没了声响。 “两位郎官,被执行人已经没了动静,不知是死是活,还打吗?” 两名军士再次停止了行刑,因为汉朝律法宽松,一般情况下,如果被行刑之人死了的话,那么剩余的刑罚也会免除,毕竟人死了再折辱尸体,还是不太好的,但是这一次他们他们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继续,天子的命令是杖责四十,必须行刑完毕。” 侍卫队的少年头也不回,手中的长刀依旧指向曹节。 “你....” 曹节这一次没有敢再多说什么,因为他不确定这个少年手中的刀会不会真的砍向自己,虽然是配合对方,但也不能真分丢了性命不是? “罢了!” 就在两名羽林军士准备再次行刑的时候,刘宏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顿时所有人都躬身站在原地。 “拜见陛下。” “免礼!” 所有人起身之后,刘宏看向依旧趴在地上的小太监,眼神中蕴含着一丝淡漠。 “看看他死了没有。” “诺!” 刘宏身旁的一名少年来到小太监面前,伸出手指探向小太监鼻尖。 “启禀陛下,那名奴婢只是晕了过去,不过已经气若游丝,哪怕是很难扛过去了。” 刘宏闻言,扭头看向羽林校尉,“这个奴婢不过是犯了一点小错而已,何必下手如此之重?” 羽林校尉一个激灵,立马跪倒在地,“都怪末将教导无方,手下之人不知轻重,还请陛下责罚。” “罢了,你们也是执行朕的命令而已,下次注意,起来吧。” “谢陛下。” 随即刘宏看向曹节,“曹常侍,看来今后你要好好调教一下这些小太监了,要告诉他们,什么是尊卑有别。” 听了刘宏此话,曹节赶忙也跪倒在地,“陛下放心,臣一定会好好调教他们的。” “嗯!把他带下去,好好医治吧,至于能不能活,就看他的造化吧。” “诺。” 话落,刘宏转身离开了这里,除了刘宏的侍卫队,羽林军、虎贲卫也紧随其后,跪在地上的曹节则眼神不善的看了羽林校尉一眼,他没想到,这帮人居然说反水就反水了。 感受到曹节的目光,羽林校尉却是毫不在意,他已经决议投效天子,按照这位新天子的手段和果决,此时的他根本不会在乎一个宦官。 第7章 前往洛阳 经过两日停留,刘宏终于下令前往洛阳。 停留期间,刘宏并未再做出什么举动,对于曹节等人的态度说不上多坏,似乎并没有铲除宦官的意思。 这让曹节心中顿时安稳了许多,在他看来,天子果然是在演戏,之所以这么做,可能是想维持一定的平衡。 刘宏杖责太监的事情。经过发酵已经传遍四方,在所有人看来,这是天子释放的一个信号。 一时间所有得知消息的士人无不异常兴奋。 两日来,无论是当地还是附近前来求见的文人士子,刘宏都是来者不拒,看到天子亲近士人,曹节更加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刘宏所表现出来的睿智与博学,也是真正的折服了这些少年学子,他们离开之后便开始四方游走,传颂这位少年天子是如何如何的睿智与英明,在他们看来,有刘宏这样的皇帝在,大汉中兴指日可待。 “志才,你真的不打算跟朕前往洛阳吗?” 今日一大早戏志才就来向刘宏拜别,想要回到颍川,戏志才的决定让刘宏很是意外。 “陛下,现在的戏志才并不能帮到陛下什么,志才还需一番学习与历练,待到学成之后才能更好的为陛下效力。” 戏志才知道自己出身寒门,眼下的自己除了帮天子出一些主意之外,以自己目前的身份,贸然出现在天子身边,恐会给自己和天子惹来非议。 “好,朕在洛阳等你。” 看着戏志才离开的身影,刘宏长长叹息一声,有些事情是需要慢慢去做的,急不得,戏志才明白,刘宏更是清楚这一点。 河间城外 长长的迎驾队伍离开河间,向着洛阳进发。 沿途无数百姓、士绅和学子们眼中都充满着希望看着天子的车驾。 新的天子代表着国家新的开始,尽管前几位天子的作为让人并不满意,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今后的希望。 因为他们新天子是一个睿智贤明的天子,一定能够带领他们重现汉家往日辉煌。 “陛下万年,大汉万年。” 当天子的车架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无不躬身行礼,口呼万年。 感受到外面百姓热情的呼声,刘宏走出车外,看向道路两旁热情的百姓和士族学子,刘宏微微一笑,戏志才的第一个建议,造势的条件已经满足。 随即气沉丹田,高声喝道:“诸位免礼!” 声音虽然稚嫩,,却清晰的传到了众人耳中,所有人都站起身来,看向刘宏。 刘宏车驾周围的百余名少年此时也换上了羽林军的服饰,神情紧张的守卫在四周。 刘宏的现身引起了一阵骚动,对于许多百姓来说,不要说他们,哪怕平时里高高在上的许多官吏和士人这辈子也不一定有机会见到天子真容。 在儒家思想的熏陶下,此时的天子在百姓心中已然成为了上天的代言人。 车架外,身着天子衮服的刘宏虽然身形幼小,脸庞也是稚气未脱,但是他所表现出来的威仪却是让人过目难忘。 一时间让周围的百姓,不自禁觉得大汉也许将会迎来一位伟大的皇帝,一位不逊于文景甚至于光武的皇帝。 看到天子的作为,以及沿途百姓的呼声,跟随在车架后方的曹节却是怅然若失。 到了此时曹节才明白过来,这几天看上去。天子似乎没做什么,可是无形中又做了许多,这让沉浸后宫多年的曹节忍不住的胆寒起来,这位天子不仅有文景二帝的仁善贤明,更是兼具武帝的强势和手段。 尽管此时天子尚且年幼,可是曹节此刻却有了一丝明悟,这样的天子,绝对不是他和王甫他们这群宦官所能掌握和欺瞒的。 至于狗急跳墙,曹节看了刘宏身旁的那群少年、神色激动的羽林军、虎贲卫以及沿途不断欢呼的百姓,暗自摇了摇头,一旦天子出现意外,只怕自己和家人瞬间就会被 撕成碎片,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通过昨日的事情,曹节也明白了,权是保不住了,但是保住富贵或许还是没有问题的,天子还需要他们。 “哼~咱家失了势,你窦武和那帮道貌岸然之人也定然不是天子的对手。” 想至此处,曹节心中方才有了一丝安慰。 因为宫中已有窦太后,所以刘宏的生母董氏为了避讳,并未跟随刘宏一同前往洛阳,而是留在了河间。 车架内刘宏轻抚着手中的天子之剑,脑海中也不断的谋划着即将面对的事情。 经过几日赶路,迎接天子的队伍也终于赶到了洛阳。 此时洛阳城外人声鼎沸,无数太学生和士族子弟在此翘首以盼,准备迎接他们的天子。 刘宏在河间的所作所为已经传到了这里,虽然天子只是杖责了一个小太监,可是依旧让他们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天子睿智贤明的形象已经深入他们心中,此刻的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向天子献上他们的忠心。 洛阳城下,三公九卿,以及一应大小官员也全部聚集于此等候天子,而担任迎接护卫的北军五营则是精锐尽出,护卫在道路两旁。 队伍中窦武、陈蕃以及清流集团无不面露得色的看向一侧的脸色难看的王甫、候览等人。 天子杖责太监,且接见了不少世家学子,这让他们看出天子似乎有意压制宦官,亲近士人之心。 而天子的态度则很大程度上会决定两方的生死。 队伍中陈蕃也是满含期待,他已经看过刘緰给他的来信,刘緰信中将他在河间的所见所闻,以及天子的所作所为,言辞之中更是不乏对天子的称颂赞美。 每每思至此处,陈蕃这位已经历任两朝,且经历过党锢之祸的老人,深深知道,此时的大汉急切需要一名睿智贤明的天子来拨乱反正,澄清宇内。 如今他们所期盼的天子出现,陈蕃和李膺以及他们的门生故吏,决不允许在出现质帝那样的悲剧。 就在队伍临近洛阳之时,刘宏的一个举动,让人大感意外。 刘宏舍弃了车架,换上了戎装,让人找来一匹骏马,而刘宏则乘骑骏马向着洛阳进发。 刘宏身旁的侍卫,神情紧张的看着马背上的刘宏,随时防备着马匹是否会突然暴起伤到天子。 刘宏的马术或许不是很娴熟,在马背上却也很稳当,让看在眼里的羽林军和虎贲卫的军士神情大振。 军士们一瞬间就联想到了天子率领他们征战四方,建功立业,重现汉武雄风的画面。 洛阳城外 安静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声势浩大的欢呼之声。 由远及近,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这不禁让迎接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上洛的少年天子,居然能够造成如此声势。 “听闻天子在河间,鼓励农耕善待百姓,更是结交天下名人士子,更是满腹经纶,贤明远播。” “是啊,就连慈明先生也对当初还是亭侯的天子大加赞誉。” “天子仁善贤德,且生性刚直,必不会任由那群阉宦摆布,我大汉有福了。” 就在百官们议论纷纷之际,前方尘烟渐渐消退,天子的队伍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们等候的天子,身着戎装,腰挎天子剑,乘骑着一匹健硕的马匹,向着他们缓缓而来。 而天子身后,一路追随而来的士子百姓更是不计其数,声势浩大,犹如千军万马。 这让迎接的一众官员和军士们,无不目瞪口呆。 第8章 降服张让 “臣奉太后之命,率文武百官,恭迎天子。” 窦武以大将军的身份,率领百官向刘宏叩拜,此时再没有一人敢小瞧这个能搞出如此浩大声势的少年天子。 “诸卿,免礼平身。” 刘宏虽然年幼,可也时常与那些少年一同训练,此时高声喝出,却是中气十足,这不禁让百官之中那些忠贞之人心下大喜,天子有一副好身体便是寓意着国家的强盛之兆。 随后百官起身,刘宏向着窦武、陈蕃等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对于另一侧的王甫等人则只是轻轻撇了一眼。 窦武虽然心中大喜,可还是神色恭谨的率领百官,簇拥着刘宏向着南宫走去。 而感受到天子目光的一众宦官,心中也是稍安,因为天子看向他们的目光并没有冷漠与疏远。 在王甫等人看来,之前天子之所以惩戒那个小太监,或许是为了安抚外戚和士人集团,自己依旧是天子的倚仗。 大汉以孝治国,所以刘宏入宫,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参拜太后,以彰显天子的仁孝。 同时刘宏也明白,自己若是想做些什么,太后的态度还是非常重要的。 长乐宫内,一身华服的窦太后端坐于正殿之内,等候新天子。 很快刘宏等人来到长乐宫内参拜太后,按照规制刘宏需尊其为母,参拜之际,刘宏尽显恭谨与近亲,完全是一副儿子拜见母亲的样子,同时还表现出了一丝无措的样子。 “儿,拜见母后!” 看着刘宏面上的一丝不安,以及那一声一声母后,让入宫多年膝下无子窦妙,心中有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一个远离母亲,入宫的孩子,自己如今也没了丈夫,两人同样的孤苦无依,再者偌大的宫城之中,今后就只有自己女子二人相依为命了。 这个可怜的孩子,如果真是自己的儿子那该多好?想到这些,窦妙也不禁微微有些发愣,看向刘宏的目光之中也多了一丝亲近与疼惜。 “太后?” 看着自己的女儿盯着跪在地上的天子发愣,一时间竟然没有让刘宏起身的意思,窦武忍不住的提醒了一声。 “哦,皇帝请起。” 听到窦武的提醒,窦妙这才回过神来。 “谢母后!” 刘宏恭恭敬敬的站起身来,低着脑袋站在原地。 “来,过来!!” 此时的窦妙也不由得母爱泛滥,拉着刘宏的手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随后进行了一些家长里短得交谈,言语之中也尽是亲近与疼爱,在外人看来两人也如同真正的母子一般。 随后,刘宏暂时被安排到了南宫的行宫之中居住,待到正式登基,大行皇帝下葬之后,刘宏才能搬到德阳殿居住。 新天子入宫可是一件大事,宫内四处忙碌不断,待到一切妥当之后,已是华灯初上。 行宫内,跟随刘宏前来的宫女太监已经全部都被撤换了下去,好在自己的侍卫没有人敢擅动,依旧忠诚的守护着自己。 刘宏神情淡然的看着跪在地上新来的太监。 “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陛下,奴婢张让,被安排在此,伺候陛下起居。” 感受到天子语气中的冷漠,跪在地上的张让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想到了之前宫中人们对于这位新天子的传闻,张让满含敬畏的低下了头颅。 “你是王甫的人?” 张让一愣,入宫多年的张让自然不是愚蠢之人,天子此话是什么意思,他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陛下,我等奴婢身家性命全拜陛下所赐,奴婢们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陛下,陛下就是奴婢的天。” 刘宏轻笑一声,“呵~你倒是挺会说话。” 张让低下头恭声说道:“奴婢句句都心中所想!” 刘宏目光下垂,看向张让,“那好,朕问你,朕是谁?” 张让顿时低下头颅,大声说道:“陛下乃是天子,是这天下的主人!” “那你又是谁?” “奴婢谁都不是!是陛下最忠实的奴仆,奴婢的一切都是陛下的。” “照你的意思,朕可以随意处置你咯?” 刘宏淡然一笑,语气淡然,可是听在张让耳中,确是如同一柄利剑悬之于头顶之上,随时都会斩落。 感受着天子的杀意,张让心中微微一凛,这才猛然惊醒,他们太监的地位全部来自天子,他们就是天子的家奴,天子想要杀死他们,根本连理由都不需要。 生死之间的恐惧,让张让顿时伏身在地,不停的叩头,“陛下,奴婢只会忠诚于陛下,绝不敢有二心。” “罢了,朕不管你之前做过什么,但是今后朕才是这个天下的主人,你可明白?” 看到张让的额头已经磕到流血,刘宏阻止了张让继续磕头。 “奴婢明白,奴婢明白。”张让如蒙大赦的连声应道,连额头上渗出的鲜血也顾不得擦拭。 “嗯,今后你可以随时向王甫汇报朕的举动。” “诺,奴婢明白。” “好了,退下吧,朕要休息了。” 刘宏不再理会张让,来到后殿的大榻之上开始休息,最近这些天,他实在是有些累了,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张让则轻手轻脚的来到殿门外,随时等候着天子的召唤。 天威如狱,自古以来宦官的权势全都是依仗着皇帝的信任才能得以保全,与皇帝作对的宦官,其后果可想而知。 “王公,纵然你对吾有大恩,只是天子实在太可怕了,你我根本斗不过天子,对不住了。” 张让心下也暗自做出了抉择,纵然王甫权势再大,他又如何斗得过天子?更不用说自己等人在天子眼中不过是一只蚂蚁罢了,随时都可以被天子碾死。 再者,张让也很清楚当下的局势,天子需要自己蒙混王甫等人,而王甫等人也需要自己获取天子的情况。 张让顿时觉得只要自己居中操作得当,似乎怎么做都会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什么狗急跳墙换一个?张让看了一眼身旁忠实守候着天子的侍卫,那些东西想也不用想了。 翌日,刘宏秘密召见了同为中常侍的吕强,无人得知刘宏对吕强说了什么,不过守在殿外的张让却发现吕强离开的时候脚步轻盈,意气风发。 吕强这个人,张让还是知道的,一直是他们这个群体中的异类,秉公正直,从不争权,而且还和士人交好。 曹节和王甫等人曾经试图拉拢,却从未成功,为人也是低调的很,连这个人都被天子折服,张让不由的更加坚定了追随天子的决心。 而回到住处的吕强也一改往日的低调,开始大肆收拢那些正直或是曾经被王甫等人压迫的宦官。 此时宫内的宦官已经分为两派,一派是以王甫、候览等人为首,另一派则是由吕强为首,双方开始针锋相对,使得王甫想要掌握宫禁的想法始终未能如愿。 南宫外,王甫府宅之内,如曹节,项让,候览这些显要人物全部聚集于此,而曹节自从跟随天子回宫之后,也变得低调了许多,王甫曾于他多次商议都被他拒绝,这让王甫很是不满,却又不好直接翻脸。 “今日召集诸位前来,实在是关系到我等身家性命,如今窦武为大将军,陈蕃为太傅,他们一直都恨不能将我等除之而后快,若是咱们不快点想些办法挽回天子圣心,等着诸位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王甫环视屋内众人,目光中透着一丝阴狠,本来他们这些人和窦武陈蕃相比,就一直处于劣势,如今宫内又多了一个吕强处处与他们作对,使得本就艰难的日子,更加雪上加霜了。 “王公说的不错,天子从小生活在河间,肯定是受到了士人的蛊惑,所以才会疏远我等,如今我等不被天子所喜,我 希望大家从现在起开始约束好各自家中之人,绝不能再出什么纰漏,被他们那帮士人抓住把柄。” 曹节也适时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随后曹节也面露凶狠的看向众人,“谁若是惹出了什么祸事,传到天子耳中惹恼了天子,不用天子动手,我曹某人先弄死他!” 在这些人当中,曹节和王甫的势力最大,听得这话,众人无不小心翼翼的点头应是。 一旁的王甫眉头一皱,他有些不满曹节抢了自己的风头,可是仔细一想,自己这些人已经是如履薄冰了,若是再内斗起来。恐怕用不多久就被人给踩下去了。 看着屋内众人,曹节则是心中冷笑一声,对于跟天子密谈的事情,并未说与在座的众人,如今新帝初立,自己若想上位,不踩着他们怎么行? 随后众人商议了一些事情之后,便各怀心思的一一散去。 第9章 登基 经过朝臣们的多日忙碌,刘宏的登基大典终于准备妥当。 而刘宏也特意下旨,允许在野的当世大儒以及颇有贤明的学子和太学生参加这次典礼。 行宫内,刘宏在宫女和太监的伺候下,换上了黑色衮服,整个人显得庄重大气。 宫门外,文武百官和负责宫禁的虎贲卫以及执金吾早已等候多时,在一应随行人员的簇拥下,刘宏踏步走出行宫。 “天子起驾!” 随着中官一声高喝,刘宏登上天子乘坐的华盖帝车,随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着德阳殿而去。 德阳殿前,巨大的红毯由上而下直铺德阳门下,两侧站满了守卫和受邀而来的大儒士子和太学生,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安静的看向德阳门方向。 “天子驾到。” 随着中官一声高喝,刘宏的车架出现在德阳门外,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神情兴奋的期待着那道身影的出现。 刘宏在张让的搀扶下,下了车架,一步一步向着德阳殿缓步而行,窦太后则等候在德阳殿前准备为天子带冠。 刘宏目不斜视,紧紧盯着德阳殿前一张明皇书案,书案之上摆放了高祖皇帝的斩白蛇剑、天子冠以及代表国祚万年的传国玉玺。 窦妙按照礼制,亲手将斩白蛇剑和传国玉玺交到刘宏手中,并且亲自为刘宏换上了天子冠。 刘宏转过身看向阶下的文武百官、守卫的士兵以及在场的儒生学子,随后高高举起象征着大汉天子权利的斩白蛇剑。 “天子万年!” “大汉万年!” 站在德阳殿前的刘宏感受着众人的欢呼,饶是他早有准备,此刻刘宏的内心依旧激动不已,直到此刻起他才算是名义上真正的掌握了这个国家至高的权利。 刘宏望向远方,一股野心油然而生,那是一种远超秦皇汉武的野心,他要把这个国家打造成一个史无前例的强大帝国。 “天子起行,祭太庙,敬告列祖列宗。” 随后刘宏在礼官的指引下前往太庙祭祀历代先帝。 忙碌了一日,繁琐的登基仪式终于完成。 由于大行皇帝刘志是年前驾崩,所以刘宏登基之后,朝廷便昭告天下,改元“建宁” 车架内,刘宏轻轻抚摸着手中的传国玉玺,按照礼制,少年皇帝只有在元服之后才能真正掌握传国玉玺,之前都是由当朝太后代为掌管,可是此时的刘宏却不想等到那个时候。 他不是汉武帝,他没有文景二帝给他打好的底子,眼下的大汉可以说是摇摇欲晃,他想扶大厦于将倾,必须尽早将权利握在手中。 同时刘宏心中也开始规划起了大汉未来的方向。 如今的大汉已经可以说是风雨飘摇,大厦将倾,想要将其改造只怕很难。 “改革,发展!” 刘宏的脑海中不由得蹦出了这两个词。 推广科举,内部建设,改善民生,发展经济,提升国力,改革制度,最终带领大汉无数英才少年征战四方,让大汉的光芒笼罩万疆。 这一条条,一件件如同一座座大桥挡在了刘宏面前。 “愚公移山!事情总是需要人去做的!” 叹息过后,刘宏眼中也露出一丝坚毅的神色。 随后刘宏掀开车帘,看向随侍在张让,“召太傅陈蕃,前司隶校尉李膺,对奏。” “诺” 随侍在车外的张让听到刘宏的命令,急忙向着百官车队的方向跑去。 百官车队,李膺与陈蕃两位至交好友同乘一车,两位一心忠于汉室的老人,如今看到大汉终于等来了一个贤明睿智的天子,无论是数次罢官的陈蕃还是经历党锢之祸的李膺此时此刻都一扫往日心中的郁结。 车内两人相谈甚欢,都对大汉的未来充满憧憬。 忽然车子停了下来,就在两人疑惑之际,一道稍显尖锐的声音传来。 “车内可是太傅?” “正是。” 随后陈蕃两人走出车外,看到一旁的张让,而张让看到陈蕃身后的李膺神情有些不大自在。 原来在桓帝时期,李膺曾任司隶校尉,而当时张让的弟弟仗着宫内有人,无法无天杀害了一名孕妇,而李膺得知此事亲自将张让的弟弟抓捕,因为担心张让会从中作梗,李膺经过一番审讯之后,直接将其就地正法,于是张让因此就恨上了李膺。 但是此刻张让却没有丝毫发难的意思,而是客客气气的看向陈蕃和李膺二人。 “陛下口诏,太傅陈蕃,前司隶校尉李膺,宫内对奏。” “臣,奉诏。” “庶人,奉诏。” 德阳殿内,刘宏看向两位名誉海内的年逾七旬的老人心中感叹不已,大汉忠贞之士还是很多的。 “张让,去给两位大人搬两把胡凳过来。” “诺!” “谢陛下隆恩。”陈蕃、李膺两人异口同声的向着刘宏拜谢。 “今日诏两位大人前来,实是有事相询,还望二位大人不吝赐教。” 刘宏态度恭谨,摆出了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着实让陈蕃、李膺二人受宠若惊。 “陛下尽管吩咐,老臣定当知无不言。” 陈蕃率先开口,一旁的李膺也连忙应和。 “朕虽然自幼在封国长大,从未接触过朝政,可是也见过许多百姓流离失所,世家豪强田连阡陌,而勤于耕种的百姓却毫无立锥之地,各级官吏更是横征暴敛,百姓民怨沸腾,我大汉因何至此?” “这...” 陈蕃和李膺二人相视一眼,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回答。 刘宏的问题可谓是直指大汉的核心弊端问题,这不仅仅是大汉,任何一个王朝末年都会面临这个问题,不是没人看不出,而是根本无力改变这种现状,那就是土地兼并。 可是眼下的大汉土地兼并已然到达顶峰,不变那就只能等死,变或许会有那么一线生机,刘宏明白,陈蕃、李膺二人也明白。 “陛下所说的问题,的确是眼下面临得最重要的问题,只是土地兼并由来已久,朝廷想要强制收回土地,恐怕会造成世家豪强的反弹,到时候只怕会引起更大的动荡,此事只可徐徐图之,不可急于求成。” 陈蕃思虑一番之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太傅说的不错,但是陛下还是需要下旨,严禁恶意兼并土地,同时派出巡查御史前往各地巡查,遏制住当下的土地兼并之风。” 李膺也适时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嗯!二位大人说的不错,此事的确急不得。”刘宏算是同意了二人的意见。 “如今朝廷官员贪墨成风,各地方官吏也是不断的搜刮百姓,此风若不制止,其害之大不下于土地兼并。” 李膺此话一出,惊的陈蕃也是眉头一跳,抑制土地兼并,惩治贪官污吏,这两件事可是极度棘手,无论哪一件都需要小心翼翼,一个失误就有可能造成动荡,如今两件事情压在这位少年天子肩上,不可谓不重。 陈蕃不由的担忧的看了刘宏一眼。 第10章 解除党锢 无论是惩治贪官还是抑制土地兼并,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可是这两个问题却是眼下极为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不知元礼公,是否愿意再次接任司隶校尉?” 刘宏目光炯炯的看向李膺,李膺此人性格孤傲且刚强正直,其品德和为人深受天下士人敬仰,刘宏认为由他主持反贪一事,是最为合适不过。 “臣,愿为陛下效力。” 感受到天子那殷切的目光,李膺没有拒绝,当下应允,一旁的陈蕃也为这位好友能够再次出仕感到由衷的高兴。 随后三人就眼下大汉的各种弊端进行了分析探讨,陈蕃和李膺二人为官多年经验老道且眼光毒辣,提出了很多建设性的建议,刘宏也都一一采纳同意。 “陛下,先帝在位时期,宠信宦官,以至于宦官弄权霍乱朝政,无数正直忠贞之士因为党锢而沉寂乡野,臣请陛下诛宦官、解党锢、纳贤良。” 谈论了许久,陈蕃看到天子始终没有惩治宦官之意,终于忍不住开口向刘宏谏言。 陈蕃此话一出,顿时吓得一旁的张让哆嗦了一下,一旦刘宏采纳了陈蕃的谏言,不仅曹节、王甫他们难逃厄运,恐怕就连自己也无法幸免,张让不由得忐忑的看了刘宏一眼,却发现刘宏的目光也扫向了自己,张让赶紧低下头颅。 “唔,惩治宦官不在此一时,日后再说罢。” 刘宏拒绝了陈蕃的提议,此时刘宏才刚刚登基,朝堂和内宫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相互制约又相互平衡,关键是刘宏手中没有自己的势力,一旦贸然处理,定然会朝堂势力失衡进而导致一家独大。 “陛下...” 陈蕃刚要再次谏言,却被一旁的李膺拉了一下,进而不再说话。 “太傅之心,朕还是知道,党锢还是要解的,至于纳贤良嘛!也不能全盘接受,眼下的大汉需要一些有用的人才,还是需要进行考核的。” “陛下圣明。” 陈蕃此时也明白了天子的用意,虽然没能达到预期目的,但是天子同意了解党锢、纳贤良的建议,也算是一个良好的开始了。 待到陈蕃和李膺二人离开之后,德阳殿内此时只剩下了刘宏和张让二人。 刘宏跪坐在桌案前,闭目沉思,张让则小心翼翼的守在一旁不敢说话。 “咚.咚.咚..” 空旷的大殿内只余刘宏轻叩桌面的声音。 “张让。” 良久之后,刘宏突然睁开眼睛看向张让。 “奴..奴婢在。” 刘宏的突然出声,搞得张让有些不知所措。 “将今夜的事情如实的去告诉王甫,特别是那些世家豪强出身的贪官污吏,着重一下。” “诺,奴婢明白。” 随后张让退出大殿,悄无声息的向着宫外走去。 一路上张让仔细回忆着天子和陈蕃两人之间的对话,天子表达的意思很直接,张让不用思考就明白,但张让总觉得天子似乎有更深一层的含义。 突然间张让明白了过来,赶忙向着自家赶去。 “家主?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张让府中的门房看到半夜突然回来的张让有些诧异。 “没事,你且看好门户。” 没有多言,张让疾步向着自家书房跑去,然后打开一处暗阁,从中取出一个木盒。 张让打开木盒,里面装满了全是各种地契房契,这是张让多年来搜刮的财产,虽然很少肉痛,可是为了性命和以后的富贵,将这些地契房契揣入怀中。 “你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咱俩回来过,明白吗?” “家主放心,小人明白。” 这个门房跟随张让多年,忠心倒是没有问题,张让吩咐了一声之后向着王甫的府中走去。 见到王甫之后,张让便将刘宏召见陈蕃和李膺的对话内容如实的告诉了王甫 。 “你是说天子拒绝了陈蕃的建议?”王甫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张让。 “没错。” “呼....”王甫长长呼出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看来他猜的没错,眼下天子还需要留下他们对付窦武等人,并没有要铲除他们的意思。 想到天子对他的吩咐,张让开口说道:“王公,奴婢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说?” “哦?什么事?” 张让是随侍在天子身边的人,他的意见还是很有分量的,王甫纵然身为中常侍也不敢轻视。 “从天子和陈蕃的对话中,奴婢感觉到了天子似乎决意要抑制土地兼并和惩处贪官污吏。” “你是什么意思?” 王甫眉头一皱,无论是兼并土地还是贪墨钱财,他们这帮人可没少做,如果天子真要解决这两个问题那么他们也很难躲过去的。 张让却是微微一笑,“咱们久居宫中,外面的事情就算被查到,只要咱们及时将那些上交给天子讨得天子欢心,到时候天子必然会为咱们说话,最多也就是一个失察之过。” “继续说。” 王甫点了点头,认同了张让的说法。 张让继续说道:“想必王公也知道,天子留下咱们就是为了制衡和对付窦武以及那些世家大族之人,咱们只要做出成绩立下功劳,就算天子不喜我等,将来也不会或许苛待。” “你说的倒也不错,历朝历代哪位天子身边也少不了咱们这种人。” “天子既然有意抑制土地兼并和惩处贪官,咱们何不利用这次机会?要知道那些世家豪强出身的官员,有几个屁股干净的?只要揪出一个,就能带出一大片,这样既为天子做了事,又铲除了对手,何乐而不为呢?” 张让的一番话,算是彻底说到了王甫的心坎里,天子刚刚登基,需要扶持自己的人,可是如今朝堂之上的位置已经被世家大族的人占满了,怎么办?只能靠他们这群宦官去拉他们下水了。 “你说的对,既然天子不可欺,那么咱们只好用咱们的能力和手段,让天子认可咱们了。” 看着王甫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旁的张让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第二天,由德阳殿,后经尚书台,刘宏颁发的几道诏书,引得所有人纷纷侧目。 第一道就是征召李膺为司隶校尉,参尚书事。 第二道是下令解除党锢,同时下令全国各地官吏,向朝廷举荐品德高尚、正直敢言且有治理一方之能的人才,上洛接受考核, 而且刘宏为了不错失人才,还特意加了一条,那些没收到举荐,且自认才学过人的学生,也可以自行来到洛阳进行初考,初考通过之后也可以接受刘宏的亲自考核。 再有就是几道征召各地才俊的诏书,由羽林军亲自带着诏书前往,如:皇甫嵩、黄忠、马腾、公孙瓒、贾诩、乔玄、张俭、张任等等,都在征召之列。 第11章 窦武的变化 对于刘宏的几道诏书,无论是恢复李膺官位还是解除党锢吸纳贤才上洛考核,都让天下的在野党人以及文人士子兴奋不已。 在接到诏书后,大汉各个郡县的官吏也纷纷四处走访遍寻名士准备向中央举荐,这些人都是要接受天子考核的,他们不敢大意,再者一旦他们举荐的人才成为天子门生受到重用,那么他们身为举荐之人也会受益匪浅。 颍川 戏志才自从和刘宏告别之后便径直返回颍川,除了修习学问之外,还经常游走于颍川的学子之间,宣扬刘宏的贤名,因此颍川许多同戏志才一样出身寒门的少年学子对刘宏这位少年天子也是充满敬仰。 颍川书院,戏志才此时正在和几位好友进行时政讨论,这些人当中尤以戏志才和钟繇最具才学。 虽然在他们看来天子是一个难得的中兴之主,可是天子眼下的处境却是不容乐观,天子以外藩身份登基为帝,可以说是毫无根基可言,纵然天子有些雄心壮志,只怕宦官和外戚把持朝政的情况下,也很难有所作为。 “自和帝以来,宦官外戚轮番把持朝政,一心争权夺利,搞的我大汉这几十年国力不断衰退,军备松弛,政治昏暗,贪官污吏遍地丛生,内有百姓民不聊生,外有鲜卑、乌桓、匈奴等虎视眈眈,可以说眼下的大汉已是危如累卵。” 钟繇一番话落,有理有据,引得众人纷纷叫好称赞。 “元常说的不错,可是如今天子登基改元,预示着我大汉即将进入新的开始,而我等学子也将如陛下所说的那样,跟随天子的步伐,去打造一个全新的史无前例的大汉。” 戏志才声情并茂,抑扬顿挫的一番话引起了周围人的共鸣,如今的他们正是年少热血时,谁不憧憬能够跟随一个英明神武的天子去打造他们心中那个理想中的国家呢? 就在众人热血沸腾的时候,一个年轻学子跑到了众人面前, “志才,元常,天子下诏,解除党锢,而且还要求各级官员举荐贤才入洛接受天子考核。” “你说的是真的?”钟繇一脸惊喜的看着来人。 那人点了点头,“真的,诏命已经到了郡守大人那里了。” “走,去看看。” 戏志才和钟繇二人相视一眼,然后向着郡守府走去,众人也紧随其后。 钜鹿 “田丰,田元皓可在?” 正在屋内读书的田丰,听到外面喊声,随即来到屋外,只见屋外站着五六人,为首之身穿官服,正是钜鹿县令。 “庶人田丰,见过县公。” “元皓,天子下诏,解除党锢,且召集正直敢言的人才前往洛阳,接受考核,吾听闻元皓之才,特向中央举荐了你。” 田丰微微一愣,随即脸上充满喜悦,新天子登基改元他是知道的,对于天子他也有所了解,也是有意效忠天子为国出力,只是出身寒门又没有门路,如今听闻自己被举荐到中央接受天子考核,饶是此时已经二十多岁的田丰也依旧激动不已。 “在下谢过县公提携之恩。” 田丰激动的有些颤抖,更是向着钜鹿县令稽首行了一个大礼。 县令上前扶起田丰,轻笑道:“元皓不必如此,天子少年英武,乃是一代明君,以元皓之才,定能通过考核成为天子门生,届时元皓还需尽心辅佐天子才是。” “在下定当谨遵县公教诲,尽心辅佐天子,为国效力。” “好..不愧是我河北才俊,元皓准备一下,吾派人护送你上洛考核。” “诺。” 不仅仅是田丰和戏志才等人,大汉全国各地受到举荐的名士学子也都纷纷打理行囊告别家人,向着洛阳赶去。 而没有受到举荐的学子大部分都是没有背景的寒门,不过他们也并没有沮丧,反而更加坚定的向着洛阳而去,他们要用自己的才学向天子证明,即便是没有士族庇护, 他们依旧不弱余人,而这其中就包括戏志才、程昱、管宁、沮授等人。 一时间洛阳仿佛成为了天下学子的圣地一般,无数学子面带憧憬,犹如朝圣一般,向着洛阳奔去。 刘宏的几道诏书使得天下士人振奋不已,可是此时的朝中却是暗流涌动。 自从李膺被重新任命为司隶校尉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四处走访探查,一旦掌握某个官员的贪污证据,便立刻下令直接进行抓捕抄家,短短一个月,单单被李膺抓捕的大小官员就不下五十余人。 一时间弹劾的奏章犹如雪花一般飞到了刘宏的桌面上,甚至还有一部分到了窦妙那里,可见李膺行事之果断狠绝,几乎得罪了朝堂之上所有的官员。 “哼~这个李膺,他想干什么?如今宦官未除,他居然把屠刀伸向了自己人,莫非他已投靠了那群阉宦不成?” 大将军府内,此时被任命为大将军的窦武冲着坐下的陈蕃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李膺这段时间抓捕的官员,有不少都是他窦武举荐提携的,可是这个李膺却丝毫没有顾忌,该抓的抓,该判的判,甚至还杀了不少,这无疑是在打他的脸,这让窦武如何能忍? 陈蕃看着窦武这番模样,心中对于窦武更是失望不已,原本他还以为窦武亲近士人,反对宦官,是忠于汉室忠于天子的,可是今日看来,外戚始终都是外戚,怎会将国家利益放在心上? “太傅,怎么不说话?” 迟迟没有得到陈蕃的回应,窦武眉头一皱,语气有些不悦。 陈蕃也是不客气的说道:“大将军,元礼此人你还不了解吗?他一向是嫉恶如仇,先帝在位时他便是这样,怪只怪那些人手脚不干净,犯到他的手里怪的了谁?难道就因为其中有大将军的人?要知道,连我的一个学生都被他杀了。” “这....” 窦武一时间有些无话可说,回想起自己刚刚的行为,看来已经是惹的陈蕃不悦了,虽然心中懊恼,可是窦武也没有解释什么。 就这样,窦武和陈蕃不欢而散,两人之间原本亲密无间的合作也有了一层隔阂。 望着陈蕃离去的背影,窦武心中也是百感交集,窦武也发现自从自己女儿当了太后,自己被拜为大将军之后,这些士人已经开始慢慢的疏远自己了,内有宦官针锋相对,外有士人疏远,原本想做霍光的他,此时也开始对权利有了一丝痴迷。 第12章 酷吏阳球 崇德殿。 大殿内,左侧以陈蕃、胡广为首的文官和右侧以窦武、张奂为首的武将分立两侧,所有人都目不斜视神情肃穆的站在原地,等候天子和太后临朝。 “天子上朝” 随着张让一声高喝,身着天子衮服,头戴十二旒白玉珠的刘宏出现在百官面前。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诸卿免礼平身。” “谢陛下。” 随着见礼完毕,朝议正式开始,各级官吏手持笏板开始向刘宏开始汇报各项工作。 不过此时的刘宏尚未成年,一应政务都是由主持朝政的窦妙做出决定,而刘宏则只是时不时的发表了一些处理意见,也全被窦太后一一采纳。 这让陈蕃等大臣不由的松了口气,看来窦太后并不像以往临朝的太后那般擅权专政,还是知道尊重天子意见的。 大约经过一个时辰之后,一名官员站出身来分别向着刘宏和窦妙躬身行礼。 “臣,侍御史陈平,弹劾司隶校尉,目无法纪,大肆抓捕正直贤臣,以致多人蒙冤入狱,枉背骂名,请天子严惩李膺以正法度。” 随着陈平话落,整个崇德殿内顿时寂静无声,这是天子登基之后第一次朝会,在朝会举行之前,陈蕃和胡广等人就曾约谈过大部分官吏,一定要极力避免互相倾轧,以免有损天子威严,可是这个陈平却突然跳了出来,弹劾天子亲自任命的司隶校尉,这是何意? 陈蕃面色不悦的看了另一侧的窦武一眼,只见窦武此时却是闭目养神,而在刘宏身后的窦妙也没有说话。 刘宏却是面色如常的看了陈平一眼,向老神在在的李膺,“李卿,是否申辩?” 李膺闻言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随后从袖中掏出一份奏章。 “臣所行之事都是依律而行,臣做所抓之人都是该抓之人,这是那些惩处之人所犯之罪行,以及所抄没的家产,请陛下御览。” 随后张让快步来到李膺面前,接过奏章而后返回刘宏身边。 “陛下。” 张让躬身将奏章呈向刘宏。 刘宏没有接过奏章,而是看向朝百官,沉声道:“大声念一遍。” “诺。” 张让随即展开奏章,开始大声宣读起来。 “平成门门侯,李卓,为人贪婪荒淫,任期曾大肆私受贿赂,强抢民女,致使无辜百姓之女惨死,判处斩首之刑,抄没其家产二十万钱。” “奉车都尉,冉询,在任期间纵容家中子弟大肆侵吞官田,强行购买百姓土地,并致十余人死于非命,判处其斩首之刑,杀人者腰斩,抄没其家产一百万钱,良田十万亩。” “太仓令,周诓,任其大肆侵吞仓府钱粮,以公转私,致使府库空虚,判处腰斩之刑。抄没家产八十万钱,良田八万亩。” “....” “够了,” 刘宏厉声喝止了张让继续再念下去,脸色阴沉的可怕,陈蕃此刻也是愤怒异常,他没想到那些平日里自诩为正直忠贞之人居然如此贪婪卑劣,他们的行径与那些宦官又有何异?简直是给他们脸上抹黑。 “好啊,好啊.这就是我大汉的官员,”随后刘宏转头看向窦武,“大将军你怎么看?” 被刘宏点的窦武眉头微皱,刚才被张让念到的人名,不仅有他的人也有陈蕃和那群宦官的人,可以说是囊括了朝堂之上的所有势力,窦武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大将军,陛下问你话呢。”看到窦武迟迟没有说话,张让出声提醒道。 “哦,陛下,臣以为这些人其罪当诛,李校尉执法公正严明,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窦武这一番不痛不痒的话,说明了他的妥协,没办法,这些人的罪行实在是惹了众怒,纵使他窦武也不好多说什么。 “司隶校尉李膺,尽职尽责执法公正,为国除害,即日起 擢升为太尉,从尚书事。” 刘宏口诏擢升了李膺,随后看向了一侧的窦太后。 “就按陛下的意思办吧。” 窦太后同意了刘宏的任命,毕竟李膺乃是天下名士,升任太尉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臣,谢陛下。” 刘宏随即看向李膺,“不知太尉可有接任司隶校尉的人选?” “臣举荐议郎阳球,其人精通律法刚正不阿,乃是司隶校尉的不二人选。” “议郎阳球可在?” “臣在。” 刘宏话落,百官后方,一位三十余岁,面容冷峻之人站出身来。 “既然是太尉举荐,想必卿定是难得之才,即日起擢升卿为司隶校尉。” “臣,谢陛下。” 谢恩之后,阳球再次站回原位,大殿之上顿时安静下来,阳球早在桓帝时期就以曾以严酷嫉恶而闻名,乃是典型的法家拥护者,如今这位酷吏被任命为司隶校尉,看来某些人要倒霉咯。 果然如百官猜想的那样,阳球刚一接任司隶校尉,便立刻开始着手调查贪腐,其手段之严厉比之李膺犹有过之,阳球可不像李膺那样只诛恶首,但凡有所牵连参与者,一律抓捕绝不姑息,仅仅三五日就抓捕了不下一百余人,廷尉府的大牢被塞的满满当当。 “这个阳球,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 刘宏看着阳球呈上来的奏章,居然要求抓捕尚书令尹勋以及曹节王甫等人,刘宏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张让,将这份奏章送还给阳球。” “诺!” 廷尉府,阳球皱着眉头接过张让递过来的奏章,显然是天子不同意他的意见,这让阳球很是不悦,他恨恨的看向张让,在他看来一定是这个张让蛊惑了天子,才没有同意他的意见。 “好了,咱家也该回去向陛下复命去了。” 被阳球看的有些不自在的张让,逃也似得离开了这里,他还真怕阳球这个家伙趁机将他抓起来拷打一番,这样的事情阳球可不是没有做过。 “哼~迟早把你们抓起来,让你们尝尝刑具的苦头。”阳球看着张让远去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虽然阳球的大肆抓捕引起了众人的不满,可是阳球却浑然不惧,只要他不是恶意栽赃陷害,有李膺和陈蕃为他站台,还真没几个人能动他。 洛阳及其周围的豪强世家,纷纷各自约束族中子弟,一时间整个朝堂的贪腐之风顿时被压了下去,就连那些终日里飞鹰走马的纨绔子弟也是收敛了许多,生怕会被阳球这个恶吏找上门。 第13章 武威贾诩 武威处于凉州地界,位于大汉西北边陲,乃是汉人和羌人的混居之地。 如今西羌作乱到处烧杀抢掠,那些没有城墙作为依托的乡村城镇几乎是十不存一。 虽然有破羌将军段炯在前方与羌人对峙,可是依旧会有小股的羌人骑兵流窜至此,乡野之间,道路两旁随处可见被西羌人杀死的汉民尸体。 望着不西北方向一处村庄冒起的浓烟,贾诩目光中透出一丝愤恨,随后无奈的向着洛阳方向而去。 贾诩出身贫寒,但其人聪慧机敏,心思深沉,自成年之后便开始四处游学,一心想要谋个出身,可是却始终不得其法,如今听说天下下下诏准许各地学子自行上洛考核,贾诩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独自一人上路赶往洛阳。 如今刚刚二十出头的贾诩,同样有着年轻人的热血,同样希望让自己的一身所学有用武之地,然后让天下人看到自己的才华,得到天子重用受到天下人的敬仰。 贾诩加快了脚步向东而去,他看的出,那处村庄刚刚被洗劫不久,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以免遭遇不测。 可惜的是,似乎上天总爱开一些捉弄人的玩笑,就在贾诩走了没多久,贾诩便感觉到了脚下地面的震动,贾诩无奈的停下脚步向后望去。 后方不远处一股尘烟升起,一队骑兵身影出现在贾诩视线之内,当看清楚骑兵的衣着打扮之后,贾诩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来的是羌人骑兵。 贾诩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选择逃跑,这里四处空旷,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就算跑也跑不了多远,很快就会被骑兵追上。 很快那些骑兵便追了上来,将贾诩围在中间,羌人骑兵并没有急着动手,因为他们发现眼前的这个汉人看到他们居然没有丝毫的恐惧害怕,这不禁让他们一时间起了戏弄一番的心思。 看着不断围着自己转圈的羌人骑兵,以及他们马背上挂着的头颅,贾诩狭长的目光盯向一旁看戏的羌人骑兵的领头。 “大汉破羌将军段颎,是我的外祖,你们若敢动我,惹恼了我的外祖,当心他率领大汉王师将你们杀得片甲不留。” 纵然贾诩谋深似海,可是面对这番情景也实在没有更好的脱身办法,只好抬出段颎这个羌人眼中的屠夫,希望他们能够有所忌惮,虽然不大可能会放了自己,但只要留下性命那就有的是机会。 听到段颎的大名,这些羌人骑兵也勒住缰绳,看向自己的领头。 “段屠夫的外孙?”羌人领头骑马向前,看向贾诩,随即冷笑一声,“你们汉人刚换了天子,朝廷忙着内斗,他段颎如今也是自身难保,你觉得我们会怕他?” “那又如何?如今我大汉新天子,英武贤明,你觉得他会容忍你们在此作乱?到时候只要一纸诏书,我外祖随时可以杀入你们老巢。” 看着贾诩浑然不惧、有恃无恐的模样,羌人领头的有些犹豫,关于大汉新天子的事他们也有所耳闻,虽然只是个年仅十二岁的小皇帝,但却颇有心思和手段,绝不是昏庸之辈。 “将他带走。” 羌人领头多少有些顾忌,于是准备将贾诩带回去,如果他真是段颎的外孙,那么多少可以和段颎谈些条件,段颎虽然在羌人之中有着屠夫之名,但是对于家人还是很看中的,就算贾诩不是段颎外孙,可是羌人领头从贾诩的表现中也看的出,他绝不是一般的汉人,若是能够招降对他们还是有帮助的。 于是乎贾诩被这群羌人骑兵捆绑着向西而去。 行走了一天,临近天黑之时,这队羌人骑兵寻了一处破败的村庄作为临时休息之所,看着自己身旁两个已经昏昏欲睡的羌人,又看向不远处的马匹,贾诩思索着该如何逃跑。 此时已至深夜,西北的天气更是格外寒冷,羌人骑兵也是各自寻找避风之所呼呼大睡,而两名负责看守贾诩的羌人也决定轮番看守,不然这一夜实在难熬。 看到身边只剩一人,而且时不时的打着瞌睡,贾诩知道机会来了,由于看到贾诩一副文人打扮,所以羌人并未捆缚贾诩的手脚。 贾诩暗暗从袖口之中掏出一把防身用的匕首,贾诩此人并不像其他士人那样喜欢腰悬长剑,在西凉这地方,你有武器就说明你有反抗的能力,只怕第一时间就会被人杀死,所以贾诩总是将一把匕首藏于袖口,给人一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印象。 汉末时期的士人学子并不是后世那样一心只读圣贤书,大部分也都会修习体术,贾诩也不例外,贾诩蹑手蹑脚的靠近了那个昏昏欲睡的羌人,紧紧盯着羌人后背的心脏位置。 只见贾诩趁那羌人没有提防之际,瞬间伸出右手捂住羌人口鼻,左手的匕首准确的刺入羌人心脏位置,然后用力的转动匕首。 羌人只是紧紧挣扎了一下,便瘫软在地,贾诩立刻奔向不远处的马匹,然后随便选了一匹马,翻身越上马背向着南面跑去。 贾诩乘马跑了一段距离之后,由于天色太黑,担心出现意外,于是贾诩勒住缰绳然后翻身下马,扯下一块布条蒙住了马的眼睛,随后掏出匕首向着马屁股刺了下去,马儿吃痛,向着南方飞驰而去,贾诩也选择了继续向东面行走。 此时已经时至中午,走了一夜的贾诩,并未停下脚步,依旧步履蹒跚的向着洛阳方向而行,自昨日到现在,贾诩水米未进,已经是口干舌燥,四肢无力,可是他依旧咬紧牙关继续行走,贾诩必须尽快找到水和食物,不然还没走到洛阳就会死在这漫天风沙之下。 呼啸的北风以及这糟糕的天气消耗着贾诩体内仅存的温度,贾诩看向前方,内心不由升起一股绝望。 忽然漫起一股风沙,贾诩凝神望去,风沙中一面“汉”字大旗忽隐忽现,一队十余人的骑兵出现在贾诩的视线当中。 一向沉稳淡漠的贾诩,此刻内心也忍不住的激动起来,他高声呼喊着奔向那队骑兵,因为他这支队伍的装束上认出了那是大汉的精锐,羽林军。 “来者何人?” 这队羽林骑兵的队长看到一道身影向着他们奔跑而来,高声喝道,身后的羽林军士也抽出腰间长刀,开始戒备起来。 “武威贾诩!” 第14章 宫中对奏 “文和兄,想不到你一个文人居然能杀死羌人骑兵,还独自一人跑了出来,真是厉害。” 队伍中和贾诩年龄相仿的马腾听闻贾诩的遭遇之后,对贾诩的胆略也是颇为佩服。 “寿成兄过誉了,不过侥幸而已。” 贾诩对这个被天子征为羽林郎的少年言语间很是客气。 原来贾诩之前所遇到的正是奉了刘宏之命前来征召马腾的羽林军骑兵。 羽林军骑兵确认了贾诩的身份之后,听闻他是准备去洛阳接受考核的学子,了解了他的遭遇之后,羽林军带队之人,对这个青年也很是欣赏,于是便将贾诩安排跟随在队伍之中,一同前往洛阳。 时至三月,寒气初褪,万物复苏。 尚书台,刘宏正端坐在桌案前查看各地官仓粮食的仓储情况。 眼下时节已经开春,春耕马上就要开始,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安抚百姓恢复耕种,而粮食储备就成为了重中之重,再加上此时西羌动乱,刘宏必须做到心里有数才行。 看到最后,刘宏的脸已经黑的如同锅底一般,他没想到大汉已经糜烂到了这个程度。 随后刘宏下诏让尚书台传令各地官吏,抓紧鼓励督促百姓抓紧耕种恢复生产,并且由各级官府提供耕牛粮种。 “诏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太尉李膺,司隶校尉阳球宫内对奏。” “诺。” 很快,陈蕃等人便来到了德阳殿。 “臣等拜见陛下。” “免礼。” 君臣见礼落座之后,刘宏首先看向陈蕃,“太傅,如今已经开春,朕已下诏令各地官吏抓紧恢复生产,不知太傅还有何意见?” “天子重视农事,乃是百姓之福,大汉之幸,臣以为天子还当效仿孝文皇帝和孝景皇帝,率领百官亲自下田,以示重视,而且宫内也应裁减开支,并释放多余宫女杂役,鼓励节俭。” 刘宏点了点头,“太傅此乃老成之言,朕自当听从。” “陛下英明。” 陈蕃老怀大慰,要知道陈蕃的建议看上去简单,可是历朝历代能够做到上述几点的皇帝可谓是少之又少,如今刘宏能够采纳他的谏言,无不说明天子乃是古来少有的明君,假以时日超越文景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阳球虽是法家酷吏,一向以韩非子和陈汤为标榜,他或许能够预料到自己将来的下场,但是此刻看向天子的眼神也是充满敬仰,因为他觉得天子似乎不是那种冷酷无情之人,天子心中装着天下百姓,更是和他一样容不得那些贪官污吏,这样的天子值得他阳球为之效死。 “朕最担忧的还是西北段颎那里。” 此时身为太尉的李膺开口说道:“陛下放心,臣已按陛下一月之前的吩咐调拨了粮草,相信过不了几日就会送到彭阳,以解段纪明之危。” “那就好!” “大将军,最近幽并地区似有不稳迹象,不知大将军可有人选去两地坐镇?”随后刘宏看向窦武。 “张奂素有威望,可为护匈奴中郎将,坐镇并州,至于幽州,臣以为,琢郡卢植可为护乌桓中郎将。” 窦武想了想,随后向刘宏举荐了张奂和卢植,两人一个是军中宿将一个是儒学大家,都是窦武可以拉拢对象。 “大将军举荐之人确为国之良才,就依大将军之言。” 无论是张奂还是卢植,都是大汉难得人才,足以镇守一方,而且二人为人正直一心忠于汉室,窦武想要拉拢也没那么容易,所以刘宏就采纳了窦武的意见。 最后刘宏看向阳球,“阳卿,眼下春耕在即,卿身为司隶校尉,要确保百姓能安稳生产,不仅是洛阳地区,其他地方也要派人巡查监督,以防有人趁机作乱。” “陛下放心,臣回去就加派人手巡查各地,但有不法之徒,臣一定依律查办。”阳球朗声应道,冷峻的脸庞加上略带杀气的话,让一旁 的张让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张让内心也暗暗想到:看来回去要赶紧写信通知家里的小崽子们莫要惹事了,万一被这个恶吏抓住把柄,就连自己也会遭殃的。 随后阳球有些犹豫的看向刘宏,“臣还有一事请求陛下准允。” “何事?” 刘宏有些诧异,不知何事居然会让阳球也有犹豫的时候。 “未免有些狗急跳墙之辈,臣请陛下暂时调派虎贲卫和执金吾下属缇骑归臣节制,协助臣巡查各地。” “阳球,你大胆...” 阳球刚刚说完,不待刘宏回答,一旁的陈蕃立刻站起身来怒斥阳球,就连李膺和窦武也是皱起了眉头。 阳球顿时面向刘宏跪倒在地不在说话,他也明白自己的请求有些过分了,可是他知道若是没有天子为他站台,他也很难去约束那些洛阳以外的豪强世家。 “太傅切勿动怒,阳卿之意,朕明白。” 从阳球一贯的作风,刘宏看的出,阳球这次是要杀人了,不过刘宏却不在意,眼下的大汉最需要的就是钱粮,这次春耕关乎大汉能不能度过眼前的危机,也关乎着刘宏后续一系列的动作,刘宏是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这次春耕。 随后刘宏看向张让,张让明白了刘宏的意思,很快便将能够调军的节符取来,交到了刘宏手中。 刘宏来到阳球面前,“卿可持此节符任意调动部分虎贲卫、执金吾麾下缇骑,当然....也包括羽林军。”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看到天子如此信任自己,阳球不由的想到了当年的秦孝公与商鞅,想到此处,阳球再次向着刘宏叩首,此刻的阳球哪怕将来面临和商鞅一样的下场,恐怕也不会有丝毫的怨言。 很快,在阳球的主导下,司隶衙门下属的中侍官带领着五百虎贲卫、五百羽林军和五百缇骑向着司隶下属的各县分散而去。 五日后,彭阳,此时的段颎站在一副地图之前愁眉不展,因为桓帝的驾崩,朝中重臣忙着迎立新天子,无人顾及这里,以至于和羌人对峙的段颎大军粮草中断,无奈之下段颎只好下令暂时退守彭城。 “将军,如今咱们在此困守已经三月有余,如今将士们已经毫无斗志,若是朝廷再不调派粮草支援,只怕弟兄们就坚持不下去了。” 看着段颎的背影,在段颎手下任校尉的董卓有些忧心忡忡。 “仲颖,你说天子会顾及到咱们这边吗?” “将军此话何意?末将曾听闻,天子虽然年少,可是却睿智英武,乃是难得的中兴之主,陛下应该看得到我西凉。” 董卓眉头微皱,他有些不明白段颎为何如此悲观。 段颎转过身,看向洛阳方向,“你说的不错,天子的确是名英主,可是如今天子年少,又是以藩入洛,毫无根基,况且天子不喜宦官,吾曾不得已委身于宦官,如今朝中窦武得势,只怕朝中没人会替咱们说话了。” 就在段颎、董卓二人悲观之时,段颎另一名手下田宴突然喜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将军,陛下的天使到了,而且听说还派羽林军于后方押送着大量的粮草军械向这边赶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 段颎立时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田宴。 田宴赶忙点点头,“是真的,他们报信的羽林骑就在外面。” “太好了,走,快随我一同迎接天使。” 段颎满脸欣喜的大踏步向外走去,董卓和田宴两人也急忙跟上。 第15章 张让的野心 司隶校尉,乃是汉武帝刘彻所置,负责监督京师以及周边地方,其职责和后世明朝的锦衣卫相当,甚至尤有甚之。 汉朝的皇帝想要把控中央,除了要掌握羽林军虎贲卫等宿卫军等,最重要的就是司隶校尉。 如今的阳球对刘宏可谓是死心塌地,除了惩治贪腐监察百官之外,阳球还在刘宏的支持下新增了一个秘密部门,“探事司”。 自从阳球担任司隶校尉以来,大刀阔斧的对内进行了整顿,很快就将整个司隶衙门整合完毕,如今司隶衙门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家校尉乃是天子心腹,对于阳球的命令更是无人敢打半分折扣。 正所谓上行下效,有什么样的主官,就会有什么样的从吏,如今整个司隶衙门所有人行事似乎都有着一丝阳球的风格。 如今经过几日巡查监督,如今洛阳地区已经巡视完毕,接下来就是周围各郡了。 司隶衙门,所有人都神色凝重的看向主位上的阳球,想肯定是有大事要做了,所有人内心都有些兴奋起来。 看到人员到齐,阳球站起身来环视众人,“吾奉天子令,负责巡视春耕一事,此事关乎大汉稳固,天子极为重视,所以即日起诸位暂且放下手中之事,前往各个州郡进行巡查,但凡有春耕期间违法作乱者,一律严惩。” “诺!” 众人齐声应道,随后阳球亲自坐镇京师,司隶衙门的从事、假佐以及中都官的各级军官亲自带着一队队的羽林军、虎贲卫和缇骑向着周边郡县扑去。 阳德殿 “陛下,就算太傅说的对,可您也不能如此苛待自己呀。” 看着刘宏的晚饭,只有一碗粟米,一盘青菜以及一盘荤菜,张让忍不住出声劝道。 刘宏闻言放下碗筷,看向张让,“张让啊,你挨过饿吗?” “回陛下,奴婢乃是穷苦人出身,小的时候可没少挨饿。” 回想起幼年的遭遇,张让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不然他也不会在得势之后就开始大肆敛财,就是因为他再也不想再过那种非人的日子。 刘宏轻笑一声,“那你小时候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自然是好好的吃一顿饱饭,最好还能喝碗肉汤。” 服侍了刘宏这么久的张让,还是第一次看到天子对自己露出笑脸,一时间竟有些受宠若惊,说话间也放开了不少。 “是啊~,一顿饱饭,一碗肉汤,现在你还觉得朕是苛待自己吗?” “这....” 张让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相互比较而言,刘宏的吃食在寻常百姓看来已经是山珍海味了。 此时的刘宏也没了胃口,起身来到大殿门口,看向外面的夜色,张让也紧随其后。 “朕身为天子,乃是万民的君父,你说朕的子民正在忍饥挨饿,朕又怎能山珍海味锦衣玉食呢?” 刘宏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在了张让的心头。 张让不由的想起小时候自己差点被饿死的情景,那时候张让便有了恨,他恨那些官员、豪强还有世家,凭什么他们就能高高在上有吃有喝,而自己的父母勤勤恳恳却还是食不果腹,甚至差点饿死?他恨这个世道不公,所以他曾发誓,他要一步一步爬上去,然后将那些欺辱过他的人全部踩下去。 “你是吃过苦的人,应该能明白百姓生活的艰难。” 刘宏小小的年纪,此刻却犹如一个长者一般,对张让进行着说教。 “陛下仁慈爱民,奴婢明白。” “不管你是否是真的明白,但是朕还是要告诉你,百姓才是天下的根本,虽然他们在你们眼中是最底层,但是无论是豪强、士族、官僚以及你们,甚至于朕,都离不开这个最底层呢依托,凡事多为百姓想一想,对你们没有坏处。” 刘宏目光深沉的看向张让,这个未来祸乱宫闱的中常侍,应该不是一个蠢人。 “陛 下乃是难得的千古圣君,奴婢定当誓死追随陛下。” 张让此刻可以说是对刘宏心悦诚服,一个心心惦念百姓的天子,必定会名垂史册,或许会成为一个史无前例的一代圣君,而他如果一心追随天子的脚步,就算将来不会开书列传,但是在后世史书上填上一笔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着跪伏在自己脚边的张让,刘宏微微点了点头。 “裁减宫中用度和释放宫女杂役一事就由你和吕强来办吧。” “诺!” 张让随即转身向外走去,准备去找吕强进行安排。 “等等...” “陛下还有何吩咐?”张让有些疑惑。 刘宏沉声道:“太后那边的用度还是一切照旧吧。” “诺。” 张让身形一顿,看来天子对窦氏并不是那么厌恶。 其实窦妙对刘宏还是不错的,虽然在人前是太后主政,但是无论刘宏做什么事情还是颁布什么诏令,窦妙都没有明确反对,可以说是给了他这个天子极大的尊重。 和吕强进行了具体安排细节之后,张让返回家中,开始给自己在老家的兄长写信,信中措辞严厉,一再要求自己的兄长一定要与人为善,绝不能仗势欺人,并且要求自己的兄长献出自己的土地充为官田,还要免费给官府和百姓提供种子和耕地农具,随后张让将信笺交给门房,让他派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到自己兄长手中。 “呼....”看着门房的背影,想让不禁再次想起天子对他的一句话,“是选择做蔡侯还是选择做赵高?” 张让几乎瞬间就选择了前者,但凡有机会的话,又有谁愿意留下骂名呢?跟着这样的天子,在张让看来,只要一心做事,凭自己的能力,哪怕是超越蔡侯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一刻张让的野心再一次开始燃烧起来。 “来人,备车。” “家主您要去哪?” 门房有些不解,大半夜的刚刚回来,又要出去? “去哪?”张让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门房。 “去给天子解忧,去给咱家谋个名声。” 于是乎,张让在门房迷糊的目光下,踏上马车,向着王甫府宅的方向驶去。 第16章 天子万岁 彭阳 城外,由破羌将军段颎亲自带领,军中大小将校全部来到城外等候天使的到来。 不多时,由远及近,一大队人马缓缓向着彭城而来,领头的是一个由羽林军护送的小黄门,董卓奉命前去接应,此刻也护卫在一侧。 “将军,仲颖他们来了。” 田宴一脸兴奋的向段颎说道,段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看着这支队伍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快这支队伍便来到众人面前,段颎急忙上前见礼。 “末将段颎,恭迎天使。” “段将军免礼,天子在京知道段将军和众将士辛苦,所以特派在下持诏书前来慰问。” 小黄门对这位镇守一方的大将也很是客气。 看到众人风尘仆仆,显然是一路奔波而来,段颎提议道:“天使,城外风大,咱们还是入城吧。” “好。” 由于刘宏和陈蕃等人对这里的战事异常重视,所以这些人一路上不敢有丝毫停歇,此刻也很是乏累。 校场之上,段颎下令大军在此集合,准备接受天子诏书。 小黄门,神色肃穆,从一旁的羽林军手中接过诏书,“破羌将军,段颎,接诏。” “末将段颎奉诏。”段颎立时单膝跪地。 “段卿,为人忠勇,多年来屡立战功,震慑一方,扬我大汉天威,朕心甚慰,即擢升段卿为护羌中郎将,总领雍凉二州军事,加封段卿为定边侯,扈五千户。” “臣,谢陛下天恩。” 饶是段颎官场沉浮多年,此刻也是双目通红,激动的浑身有些颤抖起来,他为了保全身家,不得已投靠宦官集团,一直被士人所诟病。 天子登基之后他就一直忧心忡忡,除了担心战事之外,就是因为他听说天子不喜宦官,将来宦官一旦倒台那么他势必也会受到牵连,在他预想之中天子肯定会将他这个手握重兵的边军将领撤换掉,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天子居然给他封侯了,这是何等的倚重和信赖? 校场之上的董卓和田宴等人也是面露喜色,自家的将军升官封侯,那么他们也会水涨船高,纵然此时的董卓还不是后世那个凶狠残暴之人,年仅二十多岁的他还是非常渴望能够建功立业名震天下的。 待到段颎接诏之后,小黄门又从羽林军手中接过另一封诏书。 “众将士接诏。” “吾等奉诏。” 董卓和田宴急忙率领众将士跪倒在地。 “边塞苦寒,众将士为守家园,不远万里来到此处,更是不计生死与敌作战,可谓是劳苦功高。 然,自先帝起,天灾不断贪官恶吏横行不法,以至于国库空虚,距今已有三年不曾为众将士分发一银一饷,朕每每闻之,只觉痛心不已,朕身为天子,只觉有愧于众将士的忠诚之心,但国事艰难,朕千方百计募得钱粮以补朝廷往日对众将士之亏欠,朕在此向众将士承诺,但凡杀敌立功者,赐爵封地绝不吝啬,但有战死者,其家人老小朕奉养之,但愿众将士能与朕共勉,不负初心,奋勇杀敌。” 小黄门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宣读了刘宏的诏书,诏书内容清晰的传到校场之上每个将士的耳中,听到天子如此惦念他们,一些心怀热血之人也忍不住轻声啜泣起来。 就连董卓也是双眼通红,他知道天子年少登基,处境是何等艰难,可依旧心心惦念着他们,如此体恤将士的君主,值得他们为之效死。 “天子万岁,大汉万岁。”董卓忍不住大声怒吼起来。 “天子万岁,大汉万岁。” 众将士也纷纷用尽全身力气齐声高喝,声音如同雷声滚滚直上九霄,就连台上的羽林军也随着众人高声齐喝。 段颎看着台下的将士们,点了点头,如今全军士气高昂,军心可用,再加上粮草供给到位,扫平羌人叛乱就在此一时,他需要一场大胜来向天子证明他 段颎和众将士对天子的忠心。 随后在段颎的安排下,开始对众将士足额补发粮饷,拿到军饷的士卒们纷纷向着洛阳方向叩拜,感谢天子之恩,虽然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可是此刻却并不妨碍他们对天子的感激与崇敬。 将士之中因为董卓为人彪悍奋勇异常,每次对战都是一马当先,所以董卓拿到的军饷也是最多。 “仲颖,怎么样,现在手上有这么多钱了,晚上要不要请兄弟们去喝一杯?” 因董卓为人豪爽,所以军中大部分将校都与董卓交好,如今手里有钱了,自然少不得要喝酒庆祝一番。 谁知此刻董卓却一改往日之豪爽,怒视着众人,“我等蒙天子大恩,才得以补足粮饷,如今大战在即,我等不思杀敌以报天子厚恩,却想着饮酒寻乐,这与畜生何异?” 董卓的一番话,说的众人羞愧不已,一旁的田宴急忙开口道:“诸位,仲颖说的对,天子如此看重咱们,不仅给咱们补足了粮饷,还与以爵位田地,如此大恩,咱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奋勇杀敌,用来回报天子才是。” “嗯,你们说的对,天子对咱们那是没话说,咱们理当用敌人的头颅来向天子报恩。”众人无不纷纷应是。 董卓环视众人,沉声道:“还有,如今咱们有粮有饷,绝不能再像往日那样纵容手下去祸乱百姓,谁要是因此玷污了天子名声,可别怪我董卓翻脸。” 田宴点了点头,“钟颖放心,咱们弟兄都是西凉子弟,绝不会再如往日那般糊涂。” “咚.咚.咚.” 一阵鼓声雷动,原来是段颎召集众将议事,董卓等人纷纷向着中军大帐快步而去。 帐中,中将云集。 段颎看向众人,缓缓开口说道:“诸位,如今羌人知道我军粮草不足,先零羌诸部已经开始于逢义山进行集结,想要趁机再次进犯我凉州,本将决意率军直指高平然后趁他们尚未集结完毕之时,一举击溃他们,然后横扫先零羌诸部彻底解决羌人之乱。” 段颎话落,帐中诸将纷纷请战,为了能够出战,争的那是面红耳赤。 看着麾下斗志如此高昂,段颎满意的点了点头,“此次出战,由本将亲自带队,钟颖为先锋,率一万骑兵急行军必须十日之内赶到高平。” “诺!” 董卓一脸兴奋的上前应命,帐中诸将则羡慕的看向兴奋的董卓。 随即段颎看向其余众人,“众将回去各领本部去驻守要道,以防羌人溃兵趁机作乱,只要能够守住,同样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本将自会替诸位向天子请功。” “弟兄们,随某去杀敌立功。” 在董卓的高声呼喝下,一队两千人的先锋骑兵,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向着逢义山的方向前进。 第17章 两相争斗 大将军府,由于之前阳球抓捕了不少窦武举荐提携之人,对窦武的威望产生了不小的打击,窦武此时召集了府中幕僚准备商议对策。 看到窦武脸色不大好看,一个幕僚开口道:“大将军,如今天子命羽林军和虎贲卫等协助阳球巡查春耕一事,显然是极为重视,若是出了什么纰漏,想必阳球那个恶吏也定然难逃惩处。” “显安此言有理,阳球中常侍是程珪的女婿,的确是个祸患。” 窦武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对于阳球,窦武很是不满,不帮他对付宦官也就罢了,居然还掉过头来拿他开刀,果然身为宦官的女婿,同为一丘之貉。 “大将军不可啊。” 尚书令尹勋急忙阻止道。 “哦?伯元有何意见?”窦武有些神情不悦的看向尹勋。 “大将军,春耕一事乃是陛下和大将军、太傅等人定下的国策,士人和百姓无不瞩目,若是大将军从中作梗,定会授人以柄,有损大将军清名啊。” 一向注重名声的窦武不由点了点头,“伯元言之有理,只是那阳球着实可恨,若不除之,吾心难安。” “大将军,那阳球乃是李膺举荐,深得天子信任,更被倚为心腹,若是大将军出手针对恐会惹恼了天子。” 尹勋的话不由让窦武想到天子虽然年少与人为善,但是行事果敢性格刚直,若非必要窦武的确不愿意走上刘宏的对立面,一时间窦武有些犹豫不决。 “大将军,吾有一技或许可行。” “哦?显安有何良策?” 被称作显安的幕僚轻轻一笑,“阳球此人信奉法家,只讲法理不讲人情,因为表现的行事公正,所以才得天子看中。” 窦武和众人纷纷点头,他们虽然不喜阳球,可是从阳球的所作所为都是依律行事,他们也的确挑不出什么毛病。 “不过,是人就有弱点,想来那阳球也不例外。” “哦?此话怎讲?” 窦武眼前一亮,看向那名幕僚。 “阳球乃是李膺举荐,可以说李膺对他有恩,他又是程珪的女婿,肯定与那群宦官也有勾连,大将军只需安排人在春耕之际,将那群宦官手下之人盯紧,将他们所做的丑事泄露给阳球,看他如何处置。 阳球若是徇私枉法大将军可上书弹劾,若是依法处理不仅可以趁机削弱宦官的势力,也可以将那阳球孤立起来,日后想要对付他也就不难了。” “秒啊,秒啊!”窦武兴奋的看向那名幕僚,“显安果然才智过人,真乃妙计。” “谢大将军夸奖。”那名幕僚受到窦武夸奖,也是开心一笑。 只有一旁的尹勋眉头微皱,虽然显安的计策看上去是一箭双雕,可是他总觉的心中不安,似乎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另一边,张让寻到王甫等人,将自己心中盘算的计划告知王甫等人,其内容居然与窦武等人的谋划如出一辙,他们也认为这是一次剪除窦武和士族势力的大好机会。 就这样,春耕一事成为了几方势力角逐争斗的战场,而阳球似乎成了他们手中的一把利刃。 司隶衙门,阳球手下的从事皱着眉头向阳球汇报情况,“校尉,事情似乎有些诡异啊,最近手下之人经常接到举报,其内容之详细,比探事司打听的还清楚,您说是不是有人趁机想利用咱们铲除异己?” “哼~这样更好,省的咱们挨个去查了,通知下去,就按照他们提供的情况进行抓捕询问。” “诺!” 阳球似乎根本就毫不在意被人利用一事,早在他被刘宏任命巡查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天子的用意,所以他才敢大胆的借调羽林军和虎贲卫。 “等等,”阳球唤住了想要离开的从事。 “校尉还有何吩咐?” “重点关照一下张让老家那边。” “诺!”从事闻言,微微一愣,随即 明白了阳球的意思,随后转身离去。 对于张让,阳球很是不喜,在他看来张让心思深沉不是易于之辈,天子虽然英明,可时日久了,难免会受到蛊惑,必须尽早除掉才好。 就这样,随着阳球一声令下,司隶衙门派出去的中侍官如同见了血的饿狼一般,开始四下抓捕审讯,重者当即斩首抄家,轻者杖责并没收家财田产。 百姓们见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豪强恶吏,轻而易举的就被天子所派之人问罪,百姓们也胆大起来,纷纷向司隶衙门的人进行举报,那群中侍官也是来者不拒,但有被举报者,羽林军和虎贲卫当下就会上门抓人,同时还会拿出一部分查抄的钱财赏于敢于举报的百姓。 当然也有一些自知罪孽深重,一旦那些恶吏找上门来必死无疑,于是便率领家奴私兵准备鱼死网破之人,但他们怎么可能是羽林军和虎贲卫的对手,很快就被一一剿灭。 温县,张让的老家,自从张让的兄长接到张让的信笺之后,不仅按照张让的吩咐将家中田地上交给了官府充为官田,拿出家中粮食分与百姓,甚至还亲自将自己两个曾经犯过事的儿子扭送官府,一时间张公之贤名,传遍整个温县。 这让来到温县的中侍官很是懊恼,可是经过明察暗访,都没有发现张让和其族人的任何罪证,这名中侍官只好将情况报告给了阳球。 看到手下的报告,阳球也很是无奈,同时也很是忌惮,心中对于除掉张让的想法不减反增。 起初因为窦武手下先发制人,王甫和侯览等人手下损失惨重,但他们也不甘示弱,指使自己手下的官吏攀扯撕咬窦武手下之人,双方你来我往,而阳球也是忙的不亦乐乎,不管是谁一律照抓,包括李膺的门人以及程珪的属下,阳球都是一视同仁不曾有半分情面。 而那些准备趁着春耕之际大肆搜刮的豪强恶吏也安安分分的没敢搞出半分动作。 阳德殿,中常侍吕强带着一名小太监向刘宏汇报裁减宫中用度一事。 “陛下,这是宫中裁剪用度以及释放宫女和杂役的明细,请陛下过目。” 刘宏接过吕强手中的竹简,细细查看起来,“不错,简单明了,看来吕常侍还有如此才能。” 受到刘宏夸奖的吕强谦虚道:“臣不过负责监督,具体负责记录整理的,乃是臣身边的这位。” “哦?”刘宏打量了吕强身后显得有些拘谨的小太监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奴婢赵忠。” 听到刘宏问话,赵忠连忙跪倒在地,如实回答。 “嗯,看你记录明细,也颇有几分才能,就留在朕的身边吧。” “奴婢谢陛下。”赵忠大喜,连忙叩头谢恩。 第18章 帝国英才 “伯珪,这洛阳不愧是天子脚下,竟如此祥和安宁。” 被刘宏征召为羽林郎的公孙瓒和公孙度,看着洛阳城外田间百姓人人带着笑容辛勤劳作,而那些司农官吏也是游走在田间地头亲自指导百姓耕种,这不禁让出身辽东苦寒之地的公孙度赞叹不已。 一旁的公孙瓒也是感同身受,他的家乡经常受到胡人肆虐,遍地狼烟,根本不可能见到洛阳城外这般景象。 “升济,天子英明,爱护百姓,你我当效忠天子,将来挥军北上驱除鞑虏,到时候咱们家乡的父老定然也能过上这种安稳的日子。” 公孙度神情庄重的点了点头,虽然他们在接到诏书的那一刻起就曾发誓效忠天子,可那只是因为天子对他们的知遇之恩,可是如今看到洛阳城外的这幅场景,他们心中又多了一丝希望以及信仰。 同样的一幕也在各地同时上演,无数赶到这里的学子士人,当他们看到洛阳城外这种只存在于古籍之上的美景之时,纷纷确认,天子就是天命所归之人。 馆驿内,钟繇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好友,“志才,你真的不跟我一同去见天子吗?你与陛下相识,如果陛下知道你来了肯定很高兴的,况且此次前来洛阳的英才何其之多,想要通过考核恐怕没那么简单。” 戏志才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不了,我若是因为仗着和天子相熟,就走此捷径,除了会让人看轻之外,更会玷污天子名声,我若不能得中此次考核前三名,那么也就不配得天子看中。” “唉~你说的也对,罢了。” 想到戏志才那执拗的性格,钟繇只好叹息一声,然后随着前来征召的小黄门向着皇宫走去。 崇政殿, 春耕一事完成,阳球也来到这里向刘宏复命,同时上交调兵节符和天子剑。 张让和赵忠也被刘宏打发到了殿外看守,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陛下,这是臣此次春耕期间,抓捕的人犯名单以及查抄的财务明细,请陛下过目。” 从阳球手中接过奏章,刘宏细细观看起来。 “哼~这群蛀虫,我大汉迟早要败在他们手中。”看完之后,刘宏忍不住怒声喝道。 其中的账目,纵使刘宏有所准备可还是被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所震惊。 此次春耕,单单洛阳周围就被阳球抓捕了将近四百多人,斩首一百多人,查抄的钱粮总计将近八十亿钱,土地更是高达上百万亩,难怪刘宏会如此动怒。 “陛下,这还只是这次冒出头被臣抓到的,那些藏起来的人更是不知凡几,陛下放心,来日方长,臣定会将这些贪官污吏全部斩杀殆尽,以正我大汉这股贪腐之风。” 阳球当初看到这些数字也是愤恨不已,对那群贪官更是恨之入骨。 “阳卿说的对,不过人性本恶,也不能全杀了不是,那样会让卿留下骂名的,况且有些办事能力不俗,且祸害不大的人,还是应该多给他们一次机会,毕竟人才难得。” 刘宏清楚,贪官是抓不完杀不净的,只要能够将他们压下去,不要那么过分也就可以了。 阳球双目通红的跪倒在地,颤声道:“陛下的爱护之意,臣铭记于心,然贪官不除,国家难安,臣纵然被千夫所指,也在所不惜。” 天子对自己的袒护之人,阳球怎么不明白?可他偏偏就是那么一个认死理的人,既然决定效忠天子,死都不怕,还会怕那区区骂名?此时的阳球已然成为一名孤臣。 看到阳球这样子,刘宏也很是无奈,对于这些认死理的法家,有时候皇帝的话也不是那么好使的,刘宏也不在多说什么。 “查抄的这些土地全部充入皇庄,至于钱粮,八成走明帐,剩余两成卿拿去扩充探事司。” “诺!” 对于刘宏的决议,阳球很是认同,从春耕一事,阳球就明白,探事司必须尽快扩大规模了,若不是因为 宦官和窦武等人互相争斗,他阳球恐怕也揪不出这么多的贪官污吏,等将来天子铲除了这两大势力集团,那么天子就需要一双自己的眼睛去监察百官。 事情谈完,刘宏将殿外的张让和赵忠两人唤来。 “张让,传令尚书台,让他们拟诏,对阳卿和此次巡查的一应官吏进行嘉奖。” “谢陛下,为陛下办事,乃是臣子本分,这赏赐...”阳球刚要拒绝就被刘宏打断,“阳卿此言差矣,人都是逐利的,辛苦办事若是没有奖赏,那还如何服众?况且这次事情办好了得赏赐,那么下次他们办事就会更加用心用力,卿说是也不是?” 阳球心悦诚服的说道:“陛下说的是,是臣愚钝了。” 随后刘宏和阳球对以后的工作进行了一番商讨。 看到君臣二人谈完了正事,一旁的赵忠小声说道:“陛下,黄忠、公孙瓒、公孙越和钟繇等人已经到了宣明殿,陛下是否召见?” “哦?他们来了?”刘宏眉头一抬,随后看向阳球,“阳卿,随朕去见一见这些帝国英才。” “既被陛下如此称赞,臣定要见识见识。” 随后阳球跟在刘宏身后,几人一同向着宣明殿而去。 宣明殿内,黄忠四人静静的等候天子召见,从他们紧张的神态和紧绷着的身体,可以看得出他们的紧张和局促不安。 “陛下驾到。” 随着赵忠的一声高喝,黄忠四人也转过身向殿外望去,刘宏的身影也出现在几人面前。 “臣等,拜见陛下。” 黄忠四人按照小黄门教授的礼仪向刘宏行礼。 “免礼,” 四人起身后,刘宏从四人脸上缓缓扫过,随后看向黄忠,“朕听闻汉升不仅武艺超绝,箭术更是精湛无比,今日一见不同凡响,卿果然有李广之才。” 黄忠闻言天子将他与李广相比,虽然欣喜不已,但依旧拘谨的说:“陛下过誉了,飞将军箭术天下无双,臣不敢与之相比。” 刘宏笑了笑,“汉升不必自谦,朕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说不定将来还有超越飞将军的那一天,不知卿可有信心?” “臣定当不负陛下期望。” “好,朕等着那一天” 饶是黄忠如何沉稳,此刻也是被刘宏勾起了内心的豪气。 一旁的公孙瓒和公孙度看到天子如此赏识黄忠,内心顿时升起一股比较之意,心下暗暗决定,日后一定要找黄忠比试比试,看看到底谁才更值得天子重视。 随后刘宏一一赞誉勉励了公孙瓒、公孙度和钟繇几人。 刘宏语气和善,对他们的过往更是如数家珍,让他们感动不已。 最后刘宏任命黄忠、公孙瓒、公孙度三人为御林军的百人将,而钟繇则被刘宏留在身边,成为了第一个世家出身留在天子身边的侍中郎。 刘宏之所以将钟繇留在身边,除了赏识他的才能之外,也是为了告诉那些世家大族之人,天子还是很重视他们的。 第19章 窦妙的心思 长乐宫, 自从刘宏登基以后,窦妙除了那次朝会之外,政务上的事情窦妙几乎从未过问,窦妙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同时她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 窦妙知道,皇帝早晚都会长大,权利迟早都会交到天子手中,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了窦家考虑,自己都不该过多插手朝堂政务。 宫中裁剪开支用度一事窦妙早就知晓,可是天子唯独没有裁剪她长乐宫的用度,况且刘宏每日都坚持来长乐宫向窦妙问安,这让膝下无子的窦妙在这冰冷的深宫之中感到了一丝温暖。 清晨,起身不久的窦妙在宫中女官的陪同下来到长乐宫的后园散步。 窦妙抬头看了一眼清晨的阳光,然后看向身旁的女官,“陛下快到了,你去将早膳备好。” “诺!还是像前几日那样吗?”女官问道。 “嗯,陛下喜欢你做的小菜,今日多弄一些。” 自从前几日刘宏前来问安,窦妙听说刘宏没有吃晨食的习惯之后,便要求刘宏每日都要来长乐宫吃完晨食之后才能回去处理政务,感受到窦妙的关心,刘宏只好应允,以此长乐宫的女官每日都会为刘宏准备一份晨食。 半个时辰之后,窦妙掐准时辰,返回了长乐宫,不多时便有女官来报。 “太后,陛下前来问安。” “快叫他进来。” 窦妙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急切,感受到太后语气的不同,那名女官面带笑容脚踏碎步的向外走去,最近她们也发现,太后心情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 在女官的指引下,刘宏来到长乐宫中,规规矩矩的向窦妙叩拜行礼。 “臣,恭问太后躬安。” “朕躬安,皇帝请起。” 虽然现在刘宏和窦妙的关系亲近了不少,但明面上的礼仪还是必须要有的。 礼毕之后,窦妙微笑着看向一旁的宫女,“筱红,快把晨食端上来。” 窦妙则拉着刘宏坐在了桌案前,给人一种母子情深的画面。 很快长乐宫女官便将晨食端了上来,一一摆放在刘宏面前,样式很简单,就是一碗粥和几个小菜,天子节俭她们也是知道的。 “快些吃吧,还热乎着呢。” “谢母后,那儿就不客气了。” 说话间,刘宏便拿起碗筷大快颐朵起来,窦妙慈爱的看着年幼刘宏吃的胃口大开,心中也满是欢喜。 很快刘宏就将晨食一扫而净,一向奉行节俭的刘宏没有丝毫浪费。 吃完晨食之后,窦妙便拉着刘宏的小手唠起了家常,丝毫没有过问任何政事,而刘宏似乎也明白窦妙的心思,再加上他独自一人入宫,对于这种温暖的感觉他也很是享受。 此时他们二人似乎不是皇帝,也不是太后,而是一对寻常的母子。 窦妙也多次提出想要裁减长乐宫的用度,但都被刘宏拒绝,刘宏更是直言,太后乃是国母,侍奉先帝多年,理当享受那些应有的尊容,这让窦妙感动不已。 看着时辰不早,刘宏便向窦妙告辞去处理政务,窦妙也不好过多挽留,只是一再叮嘱他要爱惜自己身体,不要过度操劳。 待到刘宏走后,女官筱红笑呵呵的看向窦妙,“太后,陛下最近食量见长,今天可是吃的一点不剩呢。” 窦妙也笑着点了点,“你一会儿去德阳殿问问张让,看看陛下最近的胃口如何,明日好多准备一些。” ...... “陛下,大将军、太傅陈蕃、太尉李膺、还有司徒胡广求见。” “准。” 刘宏放下了手中的奏章。 “臣等,拜见陛下。” “免礼,坐。” 见礼完毕之后,陈蕃率先开口:“陛下,眼下春耕已经完成,但是根据太史令推断,今年可能会发生旱情,还请陛下早做准备。” “唔!之前由于朝堂动乱,水利工程 方面的确有所荒废,此时就由太傅主持,大司农曹嵩协助,寻找一个精通水利的人才负责水利项目。” “诺,臣举荐南阳张贞可以担当此任,”陈蕃似乎早有准备,说出了一个人名。 “这张贞是何人?” 对于这个陌生的名字刘宏没有丝毫印象。 陈蕃介绍道:“张贞,字元吉,乃是张衡张平子之孙,精通天文算学,乃是难得人才。” “嗯,既然是太傅举荐,朕自然信任,太傅可辟为府中从事,令他负责大河以北的水利项目。” 水利工程一向都是国家大事,刘宏也非常重视,于是便交给了陈蕃亲自主持,由陈蕃这位老大人负责,想来底下那帮人也不敢过于放肆。 “陛下,之前由于那阳球大肆抓捕官吏,导致多地官府已经无法正常运转,臣以为应当立刻进行补充,以免造成地方混乱,这是臣举荐的名单,请陛下过目。” 陈蕃刚刚说完,窦武便赶紧拿出一张信笺,一边说一边交给了一旁伺候的张让。 刘宏并没有接过那封信笺,而是真挚的看向窦武,轻笑道:“既然是大将军举荐,定然没有问题,就按大将军的意思办吧。” “陛下英明,” 看到天子如此信任,窦武也放下心来。 可是窦武不知道他的这个举动却惹得陈蕃、李膺还有胡广三人有些不悦,在他们看来窦武这是培植自己的势力想要独揽大权了。 不过眼看天子没有说什么,他们也不好公然开口反对窦武。 “陛下下令各地官吏举荐的士人学子,如今已经大部分来到京师,不知何时对他们进行考核?还有那些自行前来的学子不知如何安排?” 一旁的司徒胡广也站起身来,询问刘宏,显然他对这件事情是极为看重。 “那就定在半月以后吧。” 想到那些无人举荐的学子,大部分都是出身贫寒之人,刘宏开口说道:“至于那些自行前来的学子,就由少府安排,一应吃喝用度都由少府负责,他们能够不远万里来到洛阳已是不易,不能在让他们徒增耗费。” “陛下圣明,老臣代那些学子谢陛下关爱。” 说着胡广就要向刘宏行礼,他出身贫寒,自然清楚寒门学子想要出头是何等艰难,如今刘宏不仅给了他们机会,还对他们如此照顾,给了寒门学子希望,这位历事六朝的老大人也不禁激动不已。 刘宏赶忙扶住胡广,言辞恳切的说道:“老大人不必如此,那些学子本就出身贫寒,他们能够来到京师,已足以说明他们对大汉的忠诚,朕又怎会让他们失望呢?” “陛下...” 胡广再也忍不住轻声抽泣起来,他为官多年,自然清楚官员晋升之路全被外戚、宦官还是世家门阀所掌握,普通学子想要出人头地,除了投靠这几方势力几乎可以说没有别的选择,如今刘宏这一次的考核可以说是为这些寒门学子打开了一扇窗,他又怎能不为之欣喜? 第20章 田丰与沮授 夜色深沉,夜风之中夹杂着一丝初春独有的香气吹入深宫。 德阳殿,殿门大开,刘宏静静的站在大殿门口闭上眼睛享受着春风的吹拂,张让和赵忠则恭谨的站在刘宏身后。 “陛下,夜深了您该歇息了。” 看着刘宏的背影,张让似乎感觉天子此时比刚入宫时有所消瘦,目光中露出一丝担忧:“陛下虽然国事艰难,但眼下已有好转,您还是应该多保重身体才是....” “你们会游泳吗?” 刘宏睁开眼睛,没有回头,目光深远的看着远处的黑暗。 “奴婢生在北方,却是不太熟悉水性。” 虽然不太明白天子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但赵忠和张让两人还是如实答话。 刘宏伸出手指向黑暗的夜空,神色淡然的说道:“看似平静的水面,水底却是激流暗涌,就如同这黑夜,看似宁静,却又处处透着危机。” “奴婢有罪。” 张让和赵忠顿时跪倒在地,神色间带着惶恐不安。 “起来吧。” 刘宏转过身向殿内走去,不再理会风中凌乱的张让、赵忠二人。 翌日,南宫西南处,司徒胡广亲自带领着少府令来到那些寒门学子的聚集地。 虽然刘宏为这些各地而来的学子提前准备了住所,但是由于赶赴而来学子实在太多,准备的这些住所显然不足,而且此时依然有学习陆陆续续的向着这边赶来。 零零散散的柴火灰烬,胡广猜得出来,肯定是因为住处不够,有人夜宿室外了,此时虽然是初春,但是夜间温度依旧寒冷,若是再不抓紧安排,不知会有多少学子夜宿街头。 看着这群学子,或默默读书,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着什么,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似乎根本不在乎他们所处环境是如何恶劣,这种坚韧自强、苦中作乐的精神让胡广大为震动和欣慰。 远处的田丰和沮授讨论着即将考核的内容,原本田丰因为有钜鹿县令的举荐可以住在馆驿之内,但是当他听说那些寒门学子都聚集于此得时候,田丰拒绝了馆驿为他安排的住处,然后自认寒门的他来到了这里。 当田丰来到此处之后,见沮授衣服破败,而且饥肠辘辘,于是田丰便拿出自己的衣服和食物相赠,沮授也没有客气,坦然接受,并且直言考中之后十倍偿还,这让田丰只觉此人不凡,随后与之交谈,两人都被对方的学识所折服,于是二人便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元皓,你说天子这次考核会出什么题目?” “不知道。” 听到沮授的问话,田丰摇了摇头,随后沉吟片刻,“不过吾猜测肯定会与时政或者民生有关。” 沮授点点头,“嗯,一路走来,根据吾的所见所闻,天子乃是一个注重民生之人,这次考核除了表示对士人学子的重视之外,肯定还会选拔一批能够治理一方的人才。” 对于沮授的分析,田丰表示赞同,不过田丰却是幽幽叹息一声,“天子虽然英明,可是如今太后临朝,内有宦官作乱,外有窦武等外戚掌权,眼下天子处境也是不容乐观呐。” 沮授眉头一皱,“元皓说的不错,恐怕这也是天子此次举行考核的原因。” “不管什么原因,陛下给了咱们这次机会,就恩同再造,我田丰自当誓死追随。” “吾也一样。” 田丰与沮授相视一笑。 “司徒大人代表天子,来看望咱们了。”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胡广在少府令以及一应官吏的簇拥下向着这边缓步走来。 “拜见司徒大人。” 众学子纷纷上前恭敬的向着胡广见礼。 司徒胡广的名声在这些学子当中可谓是如雷贯耳,若不是胡广拼死庇护,当年那场党锢之祸不知会有多少名士贤臣遭到宦官的迫害,无论是学识、为人还是气节都深受士人敬仰 。 看着眼前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学子,胡广老怀大慰的点了点头,然后笑呵呵说:“诸位免礼,我此次前来,是代表天子看望你们的,陛下说了,你们能够不远万里来到京师,足以说明你们对大汉的忠诚,陛下很开心, 陛下也知道你们大都家境贫寒,来到这里殊为不易,所以天子下令,你们在京师的吃喝用度全由少府负责,你们的住宿情况我也会向陛下禀明,相信很快就会为你们解决。” 众学子顿时激动不已,正如刘宏所说,他们不远万里的来到京师却是吃尽了苦头,而且还要遭受那些世家子弟的鄙夷和嘲讽,可以说是受尽了委屈。 今天从胡广口中得知天子居然如此惦念着他们,处处为他们考虑,所有人都双目通红,心中也暗暗发誓要用自己的才学来回报天子的知遇之恩,同时也让那些趾高气昂的世家子弟看看,他们寒门出身的学子并不弱于人。 田丰此时已是双眼含泪,身旁的沮授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眼,目光也是越加坚定。 人群中贾诩默默的看了皇宫方向一眼,他虽然不是那种拘泥于表面形式的人,但是此刻他的心情也和那些学子一般,渴望着向天子证明他的能力和忠心。 德阳殿 “查的如何了?” “按照陛下的吩咐,奴婢派人进行了查访,在学子当中并没有找到那个叫做戏志才的学子。” 赵忠小心翼翼低着头,这是天子第一次让他办事,可是他却没有办成,心中有些惶恐不安。 刘宏不由的扭头看了身旁的钟繇一眼。 钟繇连忙解释道:“陛下,臣离开馆驿的时候,志才还是住在那里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刘宏轻笑一声,“罢了,不用找了,去告诉阳球,关照一下那些学子。” “诺!” 看天子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赵忠心神一松,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出德阳殿,然后向着宫外走去。 对于戏志才刘宏还是比较了解的,戏志才很有可能是更名改姓了,其目的恐怕就是担心刘宏可能会因为和他有旧而对他特殊照顾,。 刘宏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看向钟繇,“呵~这个家伙,他以前也是这么骄傲吗?” 钟繇点了点,“虽然志才看上去生性洒脱,但是他却是一个极有原则之人。” “元常觉得这次考核志才能否脱颖而出?” 钟繇仔细想了想,开口说道:“想要取得一个好成绩还是没有问题,至于头名的话,臣不太确定。” 钟繇也了解到,这一次前来洛阳的青年学子,许多都是各地出类拔萃之人,还有几个钟繇相熟之人,其才学和戏志才更是不相上下,甚至尤有甚之。 第21章 袍泽之情 西凉,高平 高平虽是一座小城,但其地理位置却极为特殊,羌人如今聚集于逢义山,如果想要再进一步,那么就必须拔掉高平这颗钉子。 羌人曾数次攻城,但由于高平守军悍不畏死的坚守,再加上先零羌各部豪人心思各自担心自己麾下折损太多,并未拼尽全力,所以高平才能坚守至今。 高平城头,一杆“汉”字大旗迎风鼓动,虽然已经稍显破烂但面对着边陲狂暴的风沙依旧笔挺而立,不曾倒下。 城垛之上,已经在此坚守三月有余的汉军士卒已然疲惫不堪,原本的两千守军经过羌人多次的攻城厮杀,如今已经不足五百。 守城校尉郭汜在城头巡视,看着麾下的士卒面黄肌瘦的脸颊以及身上那破烂的衣甲,郭汜内心有些沉重,如今城中已经断粮一月有余,所有能吃的东西都被搜刮殆尽,若是再无援兵,郭汜也不知道他们还能坚守多久。 就在这时城东方向升起一股遮天的尘烟。 “全军戒备。” 郭汜大喊一声,然后凝神望去,城头上的士兵也拿起兵器,看向那股尘烟,轰隆隆的马蹄声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毫无惧色。 “是汉军,咱们的援军到啦。” 待到看清那支骑兵之后,城头上不知是谁激动的高喊了一声,一时间所有高平守军都开始欢呼起来,有的更是跪倒在地拿出战死袍泽的遗物双眼落泪。 入城后的董卓看到高平守军这幅凄惨的模样以及他们血战不退誓死守城的勇气和坚守,对他们也是敬佩不已,随即下令麾下骑兵拿出全部的粮食分与这些守城将士。 “郭校尉辛苦了,能够坚守至今,殊为不易,某定会向天子和段将军如实上报你的功劳。” “天子?” 此时的郭汜还不知道刘宏登基的事,段颎当初退守彭阳的时候,他只是听说先帝驾崩,大军粮草不济,段颎命他在此坚守,等待朝廷的援军。 “不错,” 董卓目露崇敬的神色,向着洛阳遥遥一拜,“天子英明,重视我等武人,面对宦官和外戚的弄权之下,依旧给咱们调拨了粮草还补齐了积欠的饷银,而且天子还说了,只要杀敌立功者不仅赐爵封地,哪怕战死了,妻子老小也会由天子奉养。” 汉代军人素来耿直,谁对他们好,谁能够重视优待他们,他们就会为谁卖命,况且还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董卓的一番话让郭汜感动不已。 “天子英明,咱们弟兄的牺牲没有白费。”想到那些死去的弟兄们,郭汜忍不住泣声道。 董卓的为人郭汜还是很了解的,对于他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董卓拍了拍郭汜的肩膀,沉声道:“段将军有言,此战定要一举击溃羌人,不仅要为死去的弟兄和百姓报仇,更要让天子看到咱们西凉男儿的忠勇。” 郭汜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对,要用敌人的头颅来向天子献礼。” 随后郭汜召集了仅存的守城士卒,将刘宏的诏令再一次大声宣读了一遍。 本已萎靡的士兵们顿时士气高昂起来,一时间“天子万岁”的呼声再次响彻整个高平,他们的袍泽没有白死,他们的坚守也没有白费。 随后郭汜安排了军中司马,开始详细查询和记录着将士们的杀敌人数以及那些战死的人员名单。 似乎是约定好了一般,所有幸存下来的士兵都将自己斩杀的头颅分出一半给了那些战死的弟兄,以希望他们的家人能够拿到更多的抚恤,这或许就是袍泽之情。 第二天接到探马的回报,段颎率领的大军将在两日后抵达高平,于是董卓和郭汜开始准备安排下一步的行动。 “仲颖,如今先零羌诸部差不多已经集结完毕,根据前几日探到的情况来看,他们大概已经集结了有三万人马。” 虽然董卓带来了两千人马再和段颎即将到达的八千人马 ,可是毕竟羌人数量还是远远高于他们,郭汜对于此战还是没有必胜的信心。 “哈哈~郭校尉放心,兵贵精而不贵多,他们羌人虽然人马众多,但都是临时拼凑起来,不仅指挥调度不能统一,而且各部豪人心思各异都怕部下折损过重而被他人吞并,是以不敢拼死作战,如此乌合之众,又何惧哉?” 正如董卓所说,如果羌人能齐心协力,恐怕高平早就不保了。 听得董卓一番分析,郭汜也放下心来,笑声道:“我只听说董仲颖豪爽侠义,没想到居然也有如此军事谋略,将来定能得天子赏识,成为一代名将。” “哈哈~郭校尉过誉了,”董卓爽朗笑道:“我可没这本事,这都是段将军告诉我,不过咱们也确实该读一读兵书了,不然单凭勇武如何能得天子赏识?” “说的是啊,天子年少,且有汉武之风,将来定是群英聚集,你我这等粗卑无人若是不谋求进步,将来定会被那群娃娃甩在后面了。” 就在两人谈笑间,一名士卒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报...城西发现羌人骑兵正向高平而来。” 董卓郭汜两人对视一眼,随后董卓看向那名士卒,“羌人有多少人马?” “大约有三千骑..” “哼~这群羌人还真是不知死活,”董卓怒哼一声,然后看向郭汜,“郭校尉,你且在此守城,某这就率麾下儿郎去灭了他们。” “仲颖且慢..” 郭汜急忙拉住了董卓,凝声说道:“羌人此来定是为了试探,若是主动出击将他们击退,是否会引得他们举兵来攻?” “季轩此言恰恰相反,如果能够击溃这股来犯之敌,那么他们就会知道咱们援军已至,定会投鼠忌器,反之一旦让他们得知咱们只有不到三千人马,三万人马势必会全军出动大举进攻,恐怕咱们很难坚持到段将军的大军赶来。” “仲颖说的不错,最近几次羌人的进攻越来越猛烈,应该是他们的大豪滇穆已经开始等不及了。” 董卓冷笑一声,“所以咱们就要杀一杀他们气焰,让他再多等上两日。” “好,我在城墙多布旌旗以做疑兵,钟颖率军出城与他们对战。” 很快两人就商议完毕,似乎谁也没有去想自己这两千人打不打得过羌人的三千人马。 第22章 西凉董卓 高平城外,董卓率领麾下两千骑兵静静的等候于此,所有人凝视前方。 远方一股尘烟升起,伴随着轰隆隆的马蹄声,羌人骑兵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俗话说,人马过万,无际无边,此时羌人虽然只有三千人马,但是远远望去依旧颇为震撼。 反观董卓和他手下的将士,非但没有大战前的紧张,反而不少人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在他们眼中冲着他们奔袭而来的似乎不是凶残的羌人,而是一颗颗头颅和战功。 临行前,段颎和董卓就曾告诉了所有将士,天子说了,但凡勇敢杀敌者,皆有赏赐,杀敌一人赏钱一万(五铢钱,也就是铜钱,大概相当于十两银子。)赐田十亩,杀敌十人者赏钱十万,赐田百亩更是直接升为伍长,至于能杀敌百人者,那都是勇武过人的猛将了。 如今普通士卒不仅有了上升渠道,只要杀敌一人就能让全家衣食无忧,他们怎能不渴望上阵杀敌? 城头上的守城士卒眼含羡慕的看着城外的骑兵弟兄们,他们也渴望杀敌立功,不过他们只是步卒而且还肩负守城重任,不过想到自己守城时斩杀的敌人也有许多,心中顿时安慰不少。 而向着高平奔袭而来的羌人骑兵也看到了城外的汉军骑兵。 此次前来的羌人骑兵,乃是一个投靠滇穆的小部落,前面的几次攻城他都没有参与,只是听说高平守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为了在滇穆面前表现一番,便主动请缨想要前来拿下高平。 可是当他看到城外严阵以待的董卓和汉军骑兵之后,顿时怒火中烧,他简单的大脑顿时想到了一个词“借刀杀人”。 “妈的,枉我对他忠心耿耿,他居然想要害我。”这名带队的羌人头领顿时暗恨。 他之所以投靠滇穆,就是因为他的部落处于西域和高原连接之处,商业贸易很是繁华,无论是滇穆还是其他羌族豪人都垂涎不已,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为了自保便投靠了羌人名义上大豪滇穆,并且还拿出了部落收入的一半上交给滇穆,以求得到滇穆的庇护。 可是看到城外严阵以待的汉军他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滇穆这是故意将汉军的消息透露给他,然后引他上钩,等他部下将士损失惨重之际在伺机吞并他的部落。 想到此处,这个羌人头领脑子一抽,顿时高声喊道: “全军撤退” 奔袭中的羌人骑兵猛然一愣,他们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头领会突然下达如此荒唐的命令。 不过眼看自家头领突然调转马头往侧方跑去,他身边的亲兵也紧随其后。 什么情况.....? 后方冲锋中的羌人士兵见状也不禁神色一变,打了一辈子仗,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临阵掉头的,一时间队伍难免出现混乱, “将军,您看。” 董卓的副将来到董卓身边,指向开始混乱的羌人部队。 董卓自然注意到了羌人的混乱,虽然不明白其中缘由,但董卓知道这是一个难得机会。 随即董卓抽出腰间长刀,高声喊道:“儿郎们,杀敌立功,封妻荫子就在此刻,随我杀!” 话落,董卓一马当先向着羌人奔杀而去。 “杀!” 董卓麾下将士高喝一声,也紧随其后。 不多时,汉军将士便冲入混乱不堪的羌人队伍当中。 虽然也有少部分羌人奋起反抗,但是当他们看到汉军将士们兴奋的神情以及悍不畏死的拼杀,一时间人人胆寒,纷纷放弃抵抗向后逃去。 而另一边,董卓嘴角露出一丝嗜血的笑容直奔羌人头领而去,一路上不知砍翻了多少阻碍自己追击的羌人,董卓的凶悍让周围的羌人纷纷躲避。 看到羌人头领近在咫尺,董卓挥刀向着羌人头领的脖颈砍去,那羌人头领只觉后背冷风袭来,顿时俯身趴在马背之上,躲过了董卓的刀锋。 董卓见状顿 时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吃痛向前冲去,待冲到近前,董卓飞跃而出跳上了羌人头领的马背,右臂一环便紧紧勒住了羌人头领的脖颈,瞬间便将这个羌人头领制服。 眼见自己将羌人头领制服,董卓还未来得及高兴,便发现周围全是羌人骑兵,董卓随即环视四周高声喝道:“吾乃西凉董卓,尔等贼已被吾生擒,还不下马受降?” 不少羌人也曾听说过董卓的大名,如今眼见董卓如此勇猛,再加上自家首领被擒,不少慑于董卓凶名之人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仅仅不过半个时辰,这场近乎于搞笑的战斗便就此结束,随着羌人的投降,汉军将士们意兴阑珊的驱赶着羌人俘虏向着高平城内走去。 城头上观战的郭汜则是使劲儿的揉了揉自己的双眼,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随即郭汜下令大开城门,迎接胜利之师入城。 “仲颖果然真勇士也,仅仅一个冲锋便将羌人杀的大败,还生擒敌酋,不愧为我西凉第一勇士。” 看到董卓腋下夹着的羌人头领,郭汜无不赞叹道。 “哈哈~季远过誉了,”董卓看了一眼被自己生擒的羌人头领,“若不是他们自乱阵脚,吾要生擒此僚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随即董卓将这个羌人头领交给自己的亲卫,随同郭汜返回城内。 很快军中司马便将此战统计结果上报两人,“报告将军,此战我军斩首敌军七百余名,俘虏两千,缴获战马三千,我军伤亡不过五十余人。” “好,将此战结果上报天子和段将军,一应将士俱有封赏。”董卓兴奋的大手一挥,随后神情有些庄重的看向军司马,“战死的弟兄,每人记两颗头颅,不要有一个疏漏。” “将军放心,属下已经安排妥当。” 董卓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你退下吧。” “诺!” 想到那些俘虏的羌人,郭汜有些担忧的看向董卓,“仲颖,如今我军粮草不济,不知这些俘虏如何处理?” “嗯,这的确是个大麻烦,” 董卓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处理,留着吧,没什么用,不仅消耗他们的食物,还要派人进行看守,放了吧,那岂不是放虎归山。 “不如将他们坑杀了如何?” 听到董卓此话,郭汜大惊连忙阻止,“不可,钟颖此举只会激得羌人仇恨,使得原本想要投降之人也会奋起反抗,到时候想要击溃羌人,只怕会更加困难。” “那你说怎么办?” “不若将他们放回去。” 随后郭汜冲着董卓耳语几句,董卓不由的看向郭汜,“想不到,你的花花肠子也是不少啊。” 第23章 兵发逢义山 董卓和郭汜商议一番之后,还是决定会一会那个败军之将。 “来人,去将那个羌人头领带上来。” 很快在两名汉军士卒的推搡下,神情萎靡的羌人头领被带了进来。 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羌人头领,董卓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舍合台。” “你可认得本将?” 舍合台抬头看向董卓,“自然认得,你是个勇士,我很佩服。” “呵~你倒挺会说话。” 董卓忍不住的笑出声来,然后脸色一变露出几分残忍的笑容,看向舍合台,“你说本将该如何处置你呢?” “按照我们羌人的规矩,胜利者会割下失败者豪人的头颅,然后接收他部落的全部财产包括妻儿老小,任由他们处置。” 舍合台目光灰暗,语气淡然,自从被俘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了自己的下场,面对死亡此刻却是忽然有了那么一种坦然。 “嗯?还真有不怕死的。” 看到舍合台这幅模样,董卓和郭汜对视一眼,心中对于这个舍合台居然还有了些许欣赏。 “那如果我放你和你的手下们回去呢?” “您...您说什么?” 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舍合台不敢置信的看向董卓。 董卓面色和煦的看向舍合台,“本将说,我放你和你的手下回去。” 舍合台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神色激动的看向董卓,“若将军肯放了在下回去,我在此对着天神发誓,在我舍合台以及我的部族必当永远效忠将军,且年年进贡,终生绝不敢再犯大汉天威。” 说完舍合台将头向下磕去,知道必死是一回事,可是看到活下去的希望谁又能再次坦然面对死亡呢? “不是向本将,而是向我大汉的天子效忠,你明白吗?” 董卓双眼一瞪,表情严肃的看向舍合台。 “明白..明白.向天子效忠,向天子效忠。” 舍合台如小鸡吃米一般,连连点头应是。 “好了,你们回去吧,顺便告诉那个滇穆,就说我大汉五万铁骑已经来到了高平,让她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随后董卓下令将俘虏的羌人全部释放,并且派出了自己手下最精锐的斥候,一路斩杀羌人的探马。 而另一边直到走出高平城,呼吸着城外满含风沙的空气,舍合台才缓过神来,自己活下来了。 虽然折损了五百多人,马匹和兵器,但是只要能够回去就足够了。 “哼~滇穆你这个小人,你给我等着。” 心中暗骂了一声,随后舍合台便领着手下向着逢义山的方向缓缓走去。 两日后,段颎率领的大军终于赶到了高平,当得知董卓一战击溃三千羌人之后,段颎对董卓也是大加赞赏。 大军入城休整一日之后,段颎便召集了军中将校准备开始进行下一步动作。 军帐之中,段颎端坐于主位之上,其余将校分列两侧。 段颎看向左侧首位的董卓,“仲颖,想必那个舍合台此时也应该返回逢义山了吧?” 董卓出列,朗声回答道:“启禀将军,根据探马来报,他们昨日离逢义山已不过三十里,此刻应该已经到了。” “好!” 段颎站起身来,环视帐中诸将,随后右手握拳,重重的锤在桌面之上,“命令大军集结,直指逢义山,此战定要一举击溃他们。” “诺!” 董卓、郭汜等人大声应到,众人眼中更是燃起了熊熊战火。 随即整个汉军大营开始埋锅造饭,还宰杀了不少因为受伤已经无法再战的军马,准备饱餐一顿。 逢义山 滇穆坐在毡帐之中,神色间带有一丝愁绪,舍合台离开已有五日,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传来,而且他派出去的探马也是一个都没有回来。 一种未知的恐惧,让滇穆感到一种不安。 就在滇穆心神不宁的时候,一名手下突然来报: “头人,舍合台他们回来了。” 滇穆当即站起身来,看向手下,“哦?他们回来多少人?” “有两千多人,不过...” “好,舍合台果然好本事,” 不待手下说完,滇穆便急匆匆的向外走去,在他想来,舍合台来必是取得了一场大胜,不然出去了三千多人若是败了怎么可能会回来两千多? 可是当滇穆喜滋滋的来到帐外之后,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呆立当场,只见舍合台带回来的人,个个都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而舍合台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身体更是摇摇欲晃,似乎随时都要倒下一般。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搞成这副摸样?” 看到舍合台的惨状,滇穆有些懵了,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算战败,那也不会一个个都如同难民一般呐。 听到滇穆的询问,舍合台当即跪倒在地,泣声道:“大豪人,我们中了埋伏,被汉军杀得大败。” “怎么可能?他们那点人,守城都不够,怎么可能埋伏你们?” 滇穆有些怀疑,高平守军虽然顽强,可是那么点人怎么可能将舍合台的三千人马杀得这么惨? “是援军,汉军的援军到了。” “援军?他们有多少人马?” 想到董卓的吩咐,舍合台急忙说道:“五万骑兵,个个都骁勇善战,我们不是对手被他们杀得大败。” 滇穆当即怒视着舍合台,“胡说八道,如果汉军真有五万骑兵,你还能带着这么多人跑回来?” 三千对五万,傻子都知道会是什么结果,舍合台居然张嘴就来,况且这群溃兵连匹马都没有,怎么可能跑的过骑兵的追杀?舍合台这是觉得自己交傻子都不如吗?居然如此糊弄自己,滇穆怎能不怒? 似乎感觉到了滇穆的杀气,舍合台急忙解释道:“大豪人,在下说的都是真的,要不是在下当机立断,命人舍弃了战马和兵甲,用以阻拦汉军。 而汉军又只顾着抢马捡兵器,并没有追击我等,不然我等恐怕是真的回不来了。” 舍合台这蹩脚的理由,让滇穆当即就黑了下来,他真恨不得拔出刀狠狠的砍死这个把自己当傻子的人, 虽然心中很是愤怒,可是想到舍合台毕竟是一部的豪人,自己贸然斩杀,只怕其他人也会人人自危,这对自己整合先零羌诸部很是不利。 滇穆也只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然后将舍合台扶了起来,随后命人给舍合台和他的部下准备水和食物。 “原来如此,舍合台豪人果然有勇有谋,至于你损失的战马和兵器,我会派人给你们安排,你们还是先去休息吧。” “谢大豪人。” 对于滇穆的挖苦讽刺,舍合台自然是听得出来,不过他却一点儿也不在乎,现在的舍合台只想赶紧吃口饱饭喝口热汤。 “哼,这个舍合台,真是气死我了,居然如此戏耍于我。” 回到毡帐的滇穆也开始大发雷霆。 滇穆的儿子,滇贤开口说道:“父亲,依儿看来,这个舍合台肯定是惧战怕死,所以才谎称汉军有五万骑兵,汉军人马肯定不多。” “嗯,你说的不错。”滇穆思虑片刻后,“不过有一点舍合台没有说错,汉军的援军肯定是到了,咱们必须探明汉军真正的人马才行。” “这个简单,找几个逃回来的败兵查问一番就可以了。” “好这事就交给你了,务必要打探清楚。” “放心吧父亲。” 第24章 优势在我 回到住所的滇贤叫来一名手下,悄声吩咐了几句,那名手下点点头,然后悄无声息的潜入了舍合台和他手下的安置之所。 “公子,人带来了。” “嗯,去给他弄些吃的,要有肉。” 滇贤看着被带进来的舍合台手下,随后对着身边之人吩咐了一声。 很快几份丰盛的食物便被端了上来,摆放在士兵面前,尤其是那满满的一碗牛肉,看的那名士兵双眼放光,更是不断的吞咽着口水。 滇贤看了一眼那名士兵,然后指了指那些食物“这都是给你的,吃吧!”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已经饿了好几天的士兵,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他此刻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吃光这些食物。 “说吧,你们究竟是怎么败的?又是如何逃回来的?” 看着面前狼吞虎咽的士兵,滇贤面带笑容,如同一个和善的领导慰问一个底层工人一般。 “唔~”听到滇贤的问话,士兵艰难的咽下了嘴中的食物,随后抹了抹嘴巴,说:“启禀公子,我们跟随豪人赶到高平的时候,突然发现高平城外有汉军的骑兵,正在严阵以待。” “汉军骑兵?有多少?”滇贤急声问道。 士兵抬起头仔细回想了一下,“唔~大概有两千骑,不过城上旌旗密布,城内人手应该也有上万人。” 滇贤身旁一名儒士打扮的中年人突然开口:“公子,那些旌旗应该是汉军的疑兵,虚张声势而已。” “韩先生说的不错,若是汉军真有上万人,舍合台也不可能回得来。”滇贤点了点头,随后疑惑的看向那名士兵,“汉军只派出了两千骑,怎么可能将你们打成这副模样?” “这...” 士兵有些犹豫,他害怕的看了滇贤一眼不敢多言。 滇贤依旧面带笑容的看向那名士兵,“说吧,说完之后,吾就安排你到我的亲卫队手下,那舍合台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是这样的,我们冲到半路的时候,舍合台豪人突然下令撤退....” 士兵听到滇贤的话便不再犹豫,然后将整个战斗过程还有被俘之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滇贤。 “嗯,本公子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滇贤听完,依旧神色不变,随后看向自己一名手下,“你去把他安排一下。” 手下点点头,带着那名士兵向外走去。 看到那名士兵退出去之后,滇贤的脸色顿时变的阴沉无比,然后一拳捶在面前的桌面之上,恨声说道:“这个舍合台,怯战畏死也就罢了,居然还夸大汉军乱我军心,真是可恨!” “公子,这个舍合台可以日后处置,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汉军虽然有援军赶到,但应该数量不多,咱们应该趁他们大部援军没有赶到之前拿下高平才是。” “韩先生说的不错,难怪父亲派出去的探马没有回来的,这肯定是汉军想要封锁消息迷惑我等,好让我军不敢向前。” 滇贤也是读过一些汉人兵书的,为人也颇有城府,很快便脑补出了汉军的计划。 “事不宜迟,公子应该立刻将情况报告给大豪人,立刻发兵。” “嗯。” 听到儿子的汇报,滇穆虽然也是火冒三丈,但是想到大战之前,随意处置一部头上会造成军心不稳。 “给舍合台和他的手下补充军马和兵器,告诉他如果再敢畏战不前,必定严惩不贷。” 处理完舍合台的事情之后,滇穆便召集了所有部落的头领,看到滇穆不仅没有处罚战败的舍合台,居然还让他再次领军,那些小部落的羌人头领也纷纷表示追随之意。 滇穆也是来者不拒,并对那些小部落头领好言安抚,俨然一副雄主之姿。 一旁的韩先生看着滇穆,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随着滇穆一声令下,羌人整整三 万人马,如同一股洪流向着高平滚滚而去,所有羌人都狠命的催动麾下战马,幻想着尽快拿下高平然后直入大汉腹地进行烧杀抢掠。 领军在前的滇穆此刻也是意气风发,丝毫没有注意到队伍后方舍合台那怨毒的目光。 而另一边,段颎为主,董卓、田宴为副,就连郭汜也主动请缨,跟随在段颎身后。 行军小半日之后,汉军来到一处开阔之地,忽然段颎派出去的斥候来报: “将军,七十里外,羌人三万人马全军尽出,由他们的大豪人滇穆亲自带队,向着我军疾驰而来。” “好,回去再探,”随后段颎看向身旁的董卓,“钟颖,你看此处如何?” “将军,此处地势开阔平坦,且我军处于高地,对于骑兵冲锋极为有利,确实是羌人最好的埋骨之地。” “哈哈...好。” 段颎当即朗声大笑起来,董卓的话很对他的脾气。 如果说“凉州三明”之中,皇甫规善于大局部署,张奂善于奇谋致胜,那么段颎则最是善于战阵指挥。 在段颎看来什么所谓的“将在谋,而不在勇。”根本就是一句屁话,他始终认为将乃是三军之魂,只有为将者敢杀敢拼,悍不畏死才能最大程度的激发士兵士气以及决一死战的勇气。 于是段颎下令全军原地待命,以逸待劳。 所有人都坐在马背上静静的注视着前方,整个汉军军阵寂静无声,只有被风吹动的军旗猎猎作响。 “报,将军,羌人大军距离我军已有五十里。” “报,将军,羌人大军距离我军已有二十里。” “报,将军....” 随着斥候最后一次报告,远方地平线上渐渐升起一股尘烟。 段颎随即缓缓抽出腰间长刀,然后高高举起,董卓、田宴、郭汜以及所有汉军将士也纷纷抽出长刀紧紧握在手中。 看到越来越近的羌人大军,所有汉军将士面上都带着一丝紧张还掺杂着一丝嗜血的兴奋,坐下的战马此时也有些焦躁不安,马蹄不停的刨着地面。 而另一方的滇穆也发现了前方高地上的汉军,密密麻麻足足有上万之人,他心下大惊,当下便意识到了自己可能中了汉军的圈套了。 他不是没有派出探马打探消息,可惜所有探马还如之前一样仿佛泥牛入海一般,这让他错误的判断到汉军人数并不多,所以滇穆一路上不停的催促麾下大军向着高平疾驰而去。 经过上百里的奔袭,此时的滇穆和麾下将士已经有些疲惫,他看向不远处的汉军,有上万人,但自己手下可是有着三万多人,虽然汉军是以逸待劳,但人数上的优势足以弥补这些不利因素,他是不会犯下和舍合台同样的错误的。 “优势在我。” 心中如此想到,滇穆也拔出腰间弯刀,随即高声喝道:“儿郎们,杀!” “杀!” 随后羌人骑兵也纷纷拔出弯刀向着汉军冲去,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后方的舍合台率领自己的人马慢慢的减缓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