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品天医》 第1章 绿帽加身 “啊~王哥,你快些,林远,快回来了……” “小蹄子,被我骑还想别的男人!看我不弄死你!” 男人粗重得喘息声,透过门缝一字不落的传进林远耳朵里。 林远只觉得气血上涌直冲脑门。 他怎么也想不到,青梅竹马的女朋友,竟然会和一个脑满肠肥得秃头男人搞到一起! 他一脚踹开门。 “啊!”赵艳艳吓得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得钻进被窝里。 她看着林远凶狠得眼神,脸都吓白了:“林,林远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包工头王鹏气定神闲得提起裤子,满脸不屑。 “看什么看!老子上了她是抬举你小子,滚去财务那边领一千块钱,这事儿……啊!” “我去你吗的!” 林远一脚踹到他裤裆,骑在他身上,对着他的脸就是邦邦几拳头。 赵艳艳看着一鼻子血的王鹏,连滚带爬得去拽林远的手,“别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的!” 林远推开她,喘着粗气站起身,还觉得不解气,又狠踹了王鹏一脚。 而后眼神狠厉得看着赵艳艳,“这事儿赵家不给个说法,我们没完!” “我妈早知道这件事了!” 赵艳艳恶狠狠得看着他。 “还家里世代行医呢,我呸!你个穷逼,开个破诊所,彩礼五万都拿不出来,还想娶老婆,你就活该被人绿!” 林远气得脸色发红。 门口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他一转头就看到工友都围在门口,满脸同情得看着他。 他刚要开口叫骂,后脑勺突然一阵闷痛,紧接着眼前一阵晕眩,跌倒在地上。 他撑着意识,就看到王鹏手里攥着个带血的棍子。 王鹏蹲下身,抓着林远的头发,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口带血的吐沫,“敢打老子,老子今天就送你去见你祖宗!” 王鹏甩开他的头,对着他的脸就是一脚。 “老子现在给你埋了,也没人敢多嘴一句!” 林远痛哼一声,仰躺在地面上,眯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大灯,不断摇晃着…… 后脑勺的鲜血顺着他脖子流下,浸透了半个身子,脖子上佩戴的云纹平安扣突然闪过一道微光,飞快钻进他印堂之中。 林远闷哼一声,脑门一阵胀痛,眼皮子像是有千斤重,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晕死过去。 赵艳艳抓着王鹏的胳膊,吓得腿肚子都发抖。 “王,王哥,不行送医院吧,再这样下去真闹出人命,咱两都跑不掉啊!” 王鹏恶狠狠得甩开她的手:“你怕个吊!” 说完,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叫几个人来工棚!” …… “才不过百年,吾林氏后人竟无用至此!” 黑暗中,林远觉得脑子一阵剧痛,像是被人生生剖开了脑瓜子,紧接着他突然听到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 林远一阵心惊,林氏? 难不成他真来见祖宗了?! 那声音的主人像是察觉了他的心思,声音带着怒气传来。 “吾乃天医派掌门人林阙,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林阙关门弟子,吾将门派绝学传授于你,望你得吾传承,悬壶济世,匡扶正义。” 林远恍惚中,似乎看到一个仙风道骨白发老人。 那老人手持一柄祥云权杖,一手三指掐诀,紧接着一道强光摄入林远印堂处。 林远浑身一阵滚烫,双目睁开的刹那,竟然泛着金色,紧接着他意识一片清明。 “吾派绝学《太玄心经》以心法为根基,融合医术、风水、丹药、武术等绝学,以阴阳调和,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以无阳则阴无以生,无阴则阳无以化,相辅相成!” 而那老者突然幻化出多处分身,身形不断变换,像是在给他演示门派绝学。 林远犹如打开新世界的大门,眼花缭乱,脑中却犹如醍醐灌顶,将所见都一一刻画入魂,熟练于心。 老者不断变换的身形,渐渐化繁为简,合幻影为一体,最后双手结印,立于胸前,目光沉沉得看着林远。 “吾已将所学尽数传授于你,盼你将林氏一门发扬光大,若你心思不正,敢为非作歹,吾定亲自手刃于你。” 说罢,林远又觉得双眼一阵刺痛,像是被人生生挖下双眼,火辣辣得痛感,恨不得让他当场了结自己。 “此乃我派传世之宝,天目,可上观日月星辰,下辨人鬼冤魂,望你好生利用,勿辜负吾一片苦心,去罢……” 第2章 被逐出村 林远一个激灵睁开眼,鼻尖瞬间涌进一股恶臭的味道。 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倒插葱似的,栽在垃圾桶里。 林远忍着恶心爬出垃圾桶,昏迷前的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来。 “赵艳艳,王鹏,狗男女,老子一定让你们好看!” 林远恶狠狠得,将脏污的衣服摔在地上,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谁知他刚到院外,就看到家门大敞,屋里一片狼藉。 头顶的灯泡还左右摇晃着,隐隐能听见哭声。 林远慌忙跑进屋里,就见他妈伏在床边哭泣。 而林泽宏躺在床上脸色铁青,双眸紧闭,乌青的嘴唇微张,显然出气多进气少。 张桂芬听见动静,踉跄着脚步跑过去,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畜生,你还有脸回来!” 林远被这一耳光扇蒙了。 “你糊涂啊!你怎么能偷东西!工地都带人找上门了,你让我们二老以后怎么做人啊!” 林远震惊之余,恨意涌上心头。 “是不是赵艳艳带人来的?” 张桂芬一怔。 “你是不是跟艳艳闹别扭了?妈看着她好像跟那工地的老板……” 提起赵艳艳,林远就满脸厌恶痛恨。 “我跟她的事,一时间说不清楚,我爸这是怎么了?” 张桂芬又开始抹眼泪,“你爸听说你的事情,跟那几个人分辨了几句,那几个人搜罗家里的东西,要拿去抵债,你爸一口气没提上来,就晕过去了。” 林远听完不敢耽搁,走到床边,脑中回想起梦中那个老者的话。 他伸手探向林泽宏的脉搏,缓缓闭上眼睛。 随着他的精力越集中,他越能感受到林泽宏脉搏虚浮无力,气息微弱游丝。 他指尖微微用力,脑中神识竟然刻画出一副血脉图,顺着那血脉图,林远就看到心口几处血管,积压了不少淤血。 “是心梗。” 林远着急忙慌道,“妈,我得尽快替我爸真针灸,您去把门关上,别让人进来。” 张桂芬心里很是诧异,她儿子一向不喜医术,如今怎会。 可丈夫又一直昏迷不醒,她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林远身上。 林远走到床边,从床头柜里翻出林泽宏的针灸包,又在一边点燃酒精灯。 “您先别问那么多了,切记千万别让人进来打扰我,不然我爸真救不回来了!” 张桂芬见他如此笃定,便道:“好,好,妈这就去守着门。” 她刚走到门边,院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吠声。 “张桂芬,你这也太不地道了,大家伙给你时间让你搬走,你怎么能忘恩负义,包庇贼人呢!” 张桂芬看着门外围堵的村民,几乎都受过她林家的恩惠,而且还有曾经的准儿媳赵艳艳。 如今为了几个外人的话,各个逼上门,这让她如何不寒心。 她越想越气,声泪俱下道:“村长,我们林家在村里治病行医多年,从没收过一分钱,您就不能念及旧情,给他留口气吗!” 李老汉抽搭着烟袋,面上有些犹豫。 人群中间,赵艳艳言语刻薄道:“林婶,这一码归一码,你们林家养了个偷鸡某狗的儿子,如今都被债主找上门了,难不成要我们全村人替他遮掩丑事吗?” 屋内的林远听出赵艳艳的声音,顿时怒火涌上心头。 他努力平复心绪,取针缓缓送进林泽宏心口。 针尖冒出血珠,林泽宏倒抽一口气,双眸微动,看样子似乎是有转醒的迹象。 林远不敢分心,摈弃外界的杂音,越发专心施针。 待他最后一针落下,这才松了口气。 收针起身,林远走到门边,将他妈护在身后,目光阴森得看着院内众人。 村民下意识将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人群最前头的赵艳艳满脸惊恐,心中不敢置信。 他不是死了吗? 怎么会! 林远眸光冰冷,脸上泛着狰狞的笑。 “赵艳艳,你背着我,跟工地的人苟合,被我发现,就让你的奸夫暗算我,现在又怂恿村里的乡亲,欺负我双亲,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村民一片哗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看向赵艳艳,还有这档子事? 赵艳艳下意识退后一步,又想到王鹏的交代,顿时心生一计。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鼻涕一把的哭嚎。 “我跟他是有婚约,可也是知道是非好歹的啊!我实在不能昧着良心,替他遮掩他监守自盗的丑事啊!” 她一边哭嚎着一边打滚,胸口白花花的肉,都沾上不少黄土。 村长李老汉浑浊的老眼闪过一道精光。 “林娃子,你爸虽为村里做了不少好事,但工地的人也确实闹上门了,你一时间也撇不清,这么着吧,你这家里我给你看着,你们先去镇上,回头事情明了,你们再回来也不迟。” 林远怒极反笑:“您可真当得起村长这个名号,不枉我爸二十年前,呕心沥血得把你从鬼门关拖回来。” 李老汉顿时心虚得低下头。 可李老汉的儿子不乐意了,壮硕的体格挤出来,道:“臭小子,你特妈怎么跟我爸说话的!想死是不是!” 李二虎是村里有名的混不吝,带着群人偷鸡摸狗打架,仗着有个村长老爸,还有个公安局当领导的姐夫,平时谁都不想招惹他。 可如今的林远早就今非昔比,如何会怕,讥笑道:“果真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妈的!找死!” 李二虎气急,攥着拳头冲上来就要打。 围观的众人惊呼出声,两人的体格明显不在一个量级,这拳下去恐怕林家娃子骨头都要断几根。 张桂芬更是一急,直接挡在林远身前。 林远心中一暖,忙把她拉回来。 下一刻,一个大脚踢出,正中李二虎裤裆。 “嗷!!!” 凄惨的嚎叫响彻小院,李二虎痛苦的倒在地上,捂着下身翻滚,“艹你吗的艹你吗的。” “长贵…嘶…啊!疼死老子了!长贵你们特么给老子上,打死他,打死他!” 话音落下,从人群中窜出几个流里流气的人,直接朝着林远冲来。 围观村民生怕牵连,赶紧后退了几步。 林远眼中寒光闪烁,踏步向前。 一把抓住当先砸来的胳膊,跨腿膝顶。 “嗷!” 嚎叫再起,随即被林远甩出,狠狠砸中后方一人。 仅仅几秒的空挡,倒下了两人。 仅剩的一人顿时僵在那,讪笑着步步后退。 林远看也不看他,冷笑着望向村民。 “打也打了,说也说了,各位还想怎么着?” 场下一片寂静,林远的彪悍超过了他们想象,谁也不想惹事。 这可把赵艳艳惹急了,她顾不得许多:“林远!偷了东西你还打人!你要坐牢的你知不知道!你爸是你爸,你是你,我跟你在外面这么多年,我不知道你什么人吗?” 边说完,又对李老汉道:“村长,我有他偷鸡摸狗的证据,待会儿我就亲自给您送家去!” 她自然不是真的有证据,只要把脏水泼到林家身上就足够了! 李老汉余光瞄向那两团软肉,心头一喜。 旋即摆起村长架子,怒斥林远,“你要是还顾念你家祖坟,现在就走!” 林远攥紧拳头,人言可畏,他无所谓,可父母都是老实人。 不如将一切解决,再来算后账! “我爸现在情况紧急,我可以连夜走,但是谁要敢动这屋里的东西,可别怪我不念旧情。” 打定主意,林远转身回屋,收拾林泽宏常用的问诊器具,背起林泽宏:“妈,我们走。” 张桂芬红着眼圈,压住眼泪道:“好。” 村民见他们出来,自发让出一条路。 林远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赵艳艳,满脸戾气。 “你做好祈祷,王鹏能一辈子罩着你,不然你赵家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赵艳艳对上他森然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林家三口的背影,就这样消失在漆黑的村口。 李老汉心里莫名有些恐慌。 他总觉得林远这次回来,跟从前有大不同。 他现在有些懊悔,可看着赵家女娇艳的脸蛋,这点懊悔之心,也瞬间烟消云散。 第3章 纵欲过度 临泉镇。 林远一路背着林泽宏,脸不红气不喘得,直奔自家镇上的诊所。 可到了地方,妈俩儿都傻了眼。 诊所玻璃门被砸得粉碎,柜台里的东西也被翻得稀烂。 “这帮天杀的哟!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林远摸黑进屋,将林泽宏放在诊床上后,安抚她道:“妈,你别哭,不是还有儿子嘛,有我在,他们不敢再来的。” 张桂芬见他鬓角还带着血丝,顿时又心疼得紧。 “远儿啊,你伤怎么样?那帮混账下手没个轻重的,你要是有个好歹,妈可怎么办啊!” 林远忙道:“我没事,我爸现在情况紧急,诊所里的东西都不能用了,我得去医院给他拿药,您守着他哪儿也别去,一定等我回来。” “好,你快去快回。” 医院内人声嘈杂,到处都乱哄哄得,一辆救护车紧急刹车,险些撞到林远。 车上的人下来,一边推着担架,对林远吼道:“还不躲远点儿!没看到这是急诊啊!” 林远急忙转身避开。 他走到柜台前,买了几瓶林泽宏的适用药,刚转身就被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孩慌忙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药还给他。 林远看着眼前清丽的女人,身着护士裙,曲线毕露的胸口前,挂着个胸牌“护理部-白雪”。 大抵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白雪脸色绯红的站远了些。 “麻烦您让一下,我还要拿药。” 林远忙让路,又捡起地上的药单子正要走,就听窗口里的女声音尖利道,“哟,小雪,又在这发善心呢!” 白雪涨红着脸道:“那个大爷无儿无女的,也没有医保,再说,这些药也没多少钱……” 说完就拿着药袋子急匆匆离开。 “装什么圣母!还不是靠脸走得后门!”吴雨冷嗤一声。 旁边林远倏地瞪了她一眼,绿茶婊。 就这一眼,视线不经意扫到她脖子上的红色印记。 他眼睛似乎开了透视。 穿透她的皮下组织,看到她血管里,漂浮着,密密麻麻得,一个个黑色的颗粒。 林远拧眉,瞳孔渐渐聚焦,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锦布卷轴。 卷轴缓缓摊开,上面隐隐浮现出一行刚劲有力的字。 “太阴之湿,夺于阳明之燥,脾阴枯槁,则肾肝精血,俱难保矣”。 吴雨正好对上他视线,脸色一变,就要开骂。 “看什么看!还不走!” 林远回过神,见吴雨张嘴说话间,舌苔都泛着黑紫色,又见她眼下乌青,整个人颇有种形同枯槁的感觉。 看着吴雨尖酸的嘴脸,冷嗤一声。 “纵欲过度,肾水缺失,我劝你多保养保养,不然哪天肾亏尿血,想活命都难。” 排队在窗口的人,顿时看着吴雨的眼神都变了。 吴雨臊得满脸通红,扯着嗓子,难听得话跟倒豆子似的,口水都喷到窗口的玻璃上。 林远也不管她,转身径直离开。 回到诊所,林远又是给林泽宏喂药,又是针灸。 好在林泽宏的性命是稳住了,就是再不能受刺激。 他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深深吐出一口气。 “妈,我爸的病需要卧床静养,明天出去租个房子,再回村拿些铺盖,往后咱们家不要跟赵家来往了。” “都是妈的错,妈是看着她长大的,没成想,她心思这么狠毒。” “赶明儿等你爸醒了,就让他去把赵家的聘礼要回来!” 聘礼? 什么时候聘礼都下了? 林远瞪大眼睛。 “您怎么都没跟我商量一声呢?” “隔壁那个杨胖子,老围着赵艳艳打转,妈也是一时心急。” 林远也是无奈,“这件事往后再说。” 赵家那笔账,他总有机会讨回来。 安抚他妈睡下后,林远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索性起身去看顾林泽宏。 谁知他刚到近前,就发现林泽宏的脸色瞧着很不对。 林远伸手探向林泽宏的脉搏。 脉搏跳动的速度,让他顿觉不妙。 他集中精神,瞳孔飞快闪过一丝金色。 林泽宏是气急攻心,致脏器脉络淤血阻塞而昏迷。 体外之邪,可以循经络内传脏腑,脏腑病变,亦可循经络反映到体表。 若是有他家祖传的“三养参”丸并水服下,半天便可消减症状。 林远收回手,见他妈也醒了。 “妈,咱家“三养参”丸放哪儿了?我回去找出来,给我爸先吃上一颗。” 张桂芬面上闪过一丝慌张:“这可怎么是好啊!妈都给了赵家做聘礼了!” “什么?!” 林远是又惊又无奈。 眼下上门去要,赵艳艳势必不会松口。 唯一的办法,便是去医院开些补气活血的药,先给林泽宏续命。 张桂芬慌了神,开门就要出去:“妈这就去要回来!” 林远忙阻止她。 “妈,您先别着急,我先去医院拿点药稳住我爸,等我回来再说。” “好,好,你快去快回。” 林远轻车熟路得拿完药,刚走出医院,就听旁边传来一阵啜泣声。 他循声看去,一怔。 这么巧? 林远犹豫片刻,走近几步。 “你没事吧?” 白雪转过头,一双眸子哭得湿漉漉的,纤细得下巴上还挂着泪珠。 “我们科室有个大爷需要手术,可联系不到家人交费一直拖着。我想救他,可怎么办啊……” 林远见她哭得实在可怜,叹道:“我家是开诊所的,略懂些医术,或许能帮上一点忙。” 白阳抽噎声顿时止住,满脸欣喜得看着他,“你真的愿意帮我?!” “我尽力吧。” 路上,林远也基本从白雪那儿了解了大爷的情况。 积劳成疾,加上食不果腹,如今是连床都下不来了。 第4章 初露锋芒 老人看着约莫花甲。 腹部肿胀犹如怀胎四五个月,涨大的肚皮上都泛着青筋,口鼻呼吸之间还带着股恶臭。 脾胃是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 脾胃功能失调,丧失运化水湿功能,致使湿热蕴结体内,脏腑经络运行受阻,整个人便会犹如貔貅,只进不出。 久而久之,人体就成了一个病毒培养皿。 白雪见他脸色严峻,眼泪顿时涌上来。 “没得救了吗?” 林远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转头安慰她。 “我需要先他针灸,让他先排除体内的污秽物,这里人太多,你替我看着点,别让人打扰我。” 白雪忙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守着你。” 说完,她转身拉上老人床位两边的帘子。 林远摊开针灸包,取针分别在老人的晴明穴缓缓扎下一针。 后又取针,在他的天柱穴、肾俞穴、委中穴分别施针。 最后一针还未落下,帘子外就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 “哟,白雪,你不干活儿,在这给谁守丧呢?” “吴,吴姐,您几天不是休息吗?怎么有空来医院?” 林远擦了把额上的汗水,扫了眼白雪的背影。 见她紧张得攥紧帘子,眉心不自觉蹙起。 他缓缓在老人至阴穴施下一针。 老人倒抽一口气,惊动了帘子外的人。 吴雨唰得一下拉开帘子,在看到林远身边的针灸包,声音尖利吼道。 “是你!你在干什么?!” 白雪慌忙去拦她:“没,没干什么,吴姐,您先去忙吧。” 吴雨一把推开她。 白雪一时不妨,撞倒了一旁的手推车,车上的瓶瓶罐罐撒了一地,顿时也惊动了不少病人围观。 林远赶忙扶起她,“你没事吧?” 白雪捂着脚踝,眼中擒着泪水,强撑着摇头。 吴雨趁机喊道:“好啊,白雪,你是不是勾结外人,想在医院闹出人命,坑医院的钱!”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好些人都上前围观,对两人指指点点。 林远扶她坐在一边,眼神冰冷得看着吴雨。 吴雨对上他的目光,吓得一阵瑟缩,硬着头皮吼道:“你看什么看?!” 白雪急忙解释。 “吴姐,你误会了,他真的是在救人……” “就凭他?!” 吴雨抱着胳膊,眼神鄙夷,上下扫视了林远一圈。 “还不知道哪儿来的流浪汉,白雪,你可真行啊,这样的男人,你都看得上!” 白雪脸色一阵烧红。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人老人突然长抽一口气,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突然翻身开始呕吐。 林远不敢耽搁,赶忙伸手取下他身上的长针。 吴雨趁机扯着嗓子喊:“我说什么来着!保安!快把这个杀人犯抓起来!” 白雪也吓得傻了眼。 林远没有理会,自顾自扶着老人,等他缓过劲儿来,才道:“您感觉怎么样?” 老人倒回床上,面容变得舒缓,沙哑着嗓子道:“好,好多了。” “哟,还真醒了?!” “真神了,这人之前看着都快咽气了,现在都能说话了。” 围观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白雪瘸着腿走到床,见老人果真呼吸平稳,连肚子都缩小了一圈。 她顿时喜上眉梢,而后转过头,愤恨得看着吴雨,“吴姐,我都说了他能救人,现在你相信了吧!” 吴雨冷嗤一声,“谁知道是不是瞎猫碰到!再说了,他有行医资格证嘛!万一出了事,你有多少钱赔人命的!” 白雪气得小脸涨红,还想跟她分辨,门口的保安就涌了进来。 “就是他,快把他撵出去,别让他在这儿闹事!” 白雪急忙拦在林远身前。 “不是这样的,他是来救人的,他没有闹事。” “白雪啊,你可是这的老员工了,怎么胳膊肘还往外拐?难不成你跟他有一腿?” 她早就看不惯白雪,仗着脸蛋漂亮,科室的男医生一个个殷勤的不得了,就连患者对她态度都和善的紧。 “吴姐!”白雪涨红着脸,道:“我跟他,只是……只是朋友,不是你想得那样!” 林远见白雪急的都快哭了,又见吴雨咄咄逼人的态度实在可恨。 他嘲讽道:“肾亏到你这份上,说话又讨人嫌,小心死了进拔舌地狱。” 话音落下,他忽然感觉体内暖流瞬间消失,脸色霎时苍白。 “你说什么屁话!滚到一张床上的也能叫朋友,看你们这不要脸的劲,啊!噗……” 吴雨话还没说完,嘴里就吐出一口鲜血,紧接着一块暗红色的肉,从她嘴里脱落出来。 周围的人都吓傻了眼,一窝蜂得往后躲。 林远虽吃惊,心里却觉得分外解气。 就在这时,他心口传来一阵窒息的疼,脑中再次传来老者虚无缥缈的声音。 “你肩负我天医派重任,不得妄下杀心,否则会自食恶果!” 林远赶紧平复心绪,强忍着压下涌动的念头,看着摊倒在地的吴雨,心里堵着的一口气消散了不少。 他缓步朝着吴雨走过去,吴雨满脸畏惧得往后躲。 林远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手指长的长针,一下扎进她手腕处。 吴雨哀嚎一声,又咳出好大一口血,原本煞白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林远看着她,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 “你这条命我暂且给你留着,再有下次,断得可不止是你的舌头了。” 这声音对吴雨,如同来自幽冥,吓得她呐呐不敢言。 视线从她身上挪开,林远看向白雪,笑道:“我把手机号留给你,大爷这边要是有状况,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白雪连忙抽出笔,拿起口袋里的笔记本递给他。 林远刷刷写下自己的号码。 “我走了,你一切小心。” 白雪微微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出了医院,林远忙不迭得就往诊所赶。 刚走到拐角,他猛然瞪大双眼,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目眦欲裂! “妈!!” 王鹏闻声,一脚踩在张桂芬的手上,斜眼看着林远。 “哟,你个怂蛋还敢回来!” 第5章 捉奸在床 张桂芳哀嚎一声,满脸痛楚得喊道。 “儿子,快走!” 王鹏狞笑一声,脚下更加用力。 “还有力气喊呢,我倒要看看,你这老骨头能抗多久!” 林远气血上涌,拳头攥的咯吱作响。 “王鹏,你有胆冲我来,欺负老弱算什么男人!” 王鹏松开脚,鄙夷得看着他。 “对付你个瘪三,还需要老子动手?” 说完他对身后的一帮打手试了个眼神。 几人顶着彩发的男人,比划着手里的钢管,缓缓朝着林远逼近。 那几个流氓地痞仗着人多,一向横行。 如今受到王鹏指使,手下自然不会留情。 张桂芳抓着王鹏的裤脚,不断哀求。 “王老板,我求求你,放过我儿子吧,那拆迁协议我签了就是,您就高抬贵手吧!” 林远气得眼眶发红,他闪身避开挥过来的钢管,一脚踹到那人膝盖。 那人哀嚎一声,单膝跪倒在地。 林远眼疾手快得扭断他的手腕,夺走他手里的钢管,飞快穿梭在人群中,眨眼间就撂倒了一众小罗罗。 王鹏本来还满脸得意,脸上的笑意也逐渐僵硬。 林远转过身,眼神冰冷得盯着王鹏。 王鹏吓得脸上的肥肉一抖。 他一把提着张桂芳的衣领子,哆哆嗦嗦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抵在她脖子上。 “别,别过来!不然我让她血溅三尺!” 林远脸色微变,眼眸微眯,扬手将手中的钢管丢了过去。 “啊!” 王鹏捂着鼻子哀嚎一声,肥胖的身体直挺挺得倒在地上,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了一地。 林远缓步走到他跟前,抬脚踩在他的脸上,语气肃杀。 “我是给你脸了吗?一而再再而三得,骑在我脖子上拉屎!” 王鹏哆嗦着抱着他的脚。 “远,远哥,我错了,我不敢了!” 林远脚下又用力了几分,恨不得将他的头踩进地里。 “呜呜……!” 王鹏呜咽几声,呕出一口血里,还带着几颗发黄的牙。 他吓得翻白眼,身体哆嗦了几下,一股腥臊味蔓延开来。 “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林远嫌恶得抬脚狠踹了他一脚。 “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让你去见你祖宗!滚!” 王鹏连滚带爬的,跑出老远喊道。 “小瘪三!你给老子等着!总有你不在的时候!老子让你一张照片变全家福!” 林远眼中闪过一道杀意。 他捡起地上的钢管,狠狠丢了出去。 “啊!” 王鹏瞬间摔了个狗吃屎,挣扎着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双腿软绵绵得,像一滩烂肉。 林远面色冰冷,既然不能下杀手,就让他下辈子都无法行动自如,也算永诀后患! 他搀扶起张桂芳,进屋探了他爹的脉象,又赶忙从兜里摸出药,给他爹服下。 而后又抬手替他娘接好手骨。 “妈,对不起,都是我回来晚了。” 张桂芳红着眼圈,摇头道:“不是你的错,咱们平头老百姓,哪能斗得过那些恶霸。” 林远看着一身伤的双亲,心里越发气急。 “那个王鹏到底来干什么?!我刚才听你提到什么拆迁?” “村里不是一直嚷嚷着要拆迁,咱们家给划进去了,那个王鹏说市里要修路,需要无偿征用咱家的地,我想讨个说法,他就动上手。” “无偿?亏他说得出口!前脚我刚回去,后脚他就找上门,肯定跟赵艳艳脱不了关系!” 林远气得呼吸不稳。 “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张桂芳赶忙抓住他的手,“你别去!那个女人跟他们蛇鼠一窝,你一个人斗不过的!” 林远宽慰她。 “刚才您也看见了,你儿子不是吃素的,他们轻易在我手上讨不到好,再者,我爹的病不能再拖,他一向康健,您忍心他一直睡下去吗?” 张桂芳心里越发难过,思来想去,才勉强点头。 “那我跟你爹就在招待所等你,十二点你回不来,我就报警。” 林远心下有些无奈。 王鹏在b市横行数年,那头只怕早被打点过了,不然怎会对他的所作所为装聋作哑。 这些事,他自然不会说出来给他娘添堵。 是夜。 林远安置好他爹娘,便一人来到赵家。 比起他家老旧的宅院,赵家早已在村里起了二层洋楼。 整栋楼只有二楼尽头的房间亮着灯。 林远绕到后院,单手翻进院子里,几步攀上二层阳台外沿。 跳上阳台后,他矮下身,踱步到门口。 屋内女人高昂的声音,一阵阵似猫叫春。 林远心里恶心得翻腾。 “村长,您可是答应我的,绝不让林远那混蛋回村欺负我的。” 李老汉摩挲着她光洁的肩膀,老态龙钟的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 “你放心,我让长贵看着他家祖坟呢,他要是敢在村里拿腔拿调,我让他一家没好日子过!” 赵艳艳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跟着王鹏这么多年,她可不是白被睡。 临泉村整治拆迁,林远家正好再拆迁范围内,只要他永不翻身,再哄好这老色批,这些东西还不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赵艳艳娇笑一声,忍着恶心,贴近李老汉松垮的胸口。 “可不光是他家祖坟,还有他家的房子,您当初可是答应补偿给我的~” 林远听完更是怒火攻心,果然跟这个贱人有关! 这是要吃他林家绝户啊! 他一脚踹开屋门。 赵艳艳尖叫一声,就往被子里钻。 奈何李老汉比她快一步,一把抓着被子蒙着脸。 赵艳艳恼羞成怒得捂着白花花的胸口。 “林远,又是你!” 林远掏出屏幕早碎裂的破手机,对着两人,气定神闲得打开又关上了手电筒。 赵艳艳顿时恼羞成怒,“你敢拍我裸照,就不怕王鹏杀了你吗!” 林远多看她一眼,就恶心得跟吞了只苍蝇一样。 “你那姘头要是知道,你跟一个可以当他爹的人搞到一起,到时候死得还一定是谁。” 赵艳艳顿时脸色煞白。 林远看着被窝里瑟瑟发抖的人,嗤笑一声,“你说,是吧,村长?” 被窝中的人明显浑身一抖。 林远嗤笑一声。 “您要是再不出来给我个说法,我吼一嗓子,您这老脸可就别要了。” 第6章 蛇鼠一窝 李老汉颤颤巍巍得掀开被子,羞臊得脸上带着讨好。 “林娃子,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林远斜眼看他。 “昨天我爹重病在床,您带着全村的人逼走我们一家,怎么没想着给我们喘口气?” 赵艳艳见李老汉心虚得不敢说话,赶紧凑上去,火上浇油。 “您可是一村之长,怕他作甚!就算他找人来,我告他入室强奸,您就是最好的证人!” 林远见两人贼眉鼠眼的,又见李老汉突然开始捡衣服。 他心下反应过来,一脚踢开地上的灰布裤子。 “想跑?又想让我背黑锅?!” 李老汉心虚地不敢正眼看他。 “林娃子,你想多了,我哪儿敢啊!” 赵艳艳见一计不成,气得恨不得把林远撕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远嗤笑一声。 “好说,先把我们林家的东西还回来!” 赵艳艳微微一怔,好半天才想起来,张桂芳之前给她拿来的几颗破药丸。 但是她看林远特地上门来要,保不齐还真是什么宝贝。 “没有,我给丢了。” 赵艳艳直截了当。 林远眼神冰冷得盯着她。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不给你脸了。” 赵艳艳见他真要走,顿时也慌了神。 要是王鹏发现她给他戴绿帽子,她绝对死得很难看! “等等!我给你找找!” 李老汉搓着手,讨好得看着林远。 “林娃子,这事儿跟我也没关系,我就先走了哈……” 赵艳艳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没种的东西!睡老娘一个比一个猴急,摊上事儿,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她从床头柜里掏出个瓷瓶,随手丢向林远。 “你可以滚了!” 林远起掉瓶塞,嗅了嗅,确定里面的东西没被调换,这才不紧不慢道。 “不忙,你刚才说要吞我家房的事儿,还没掰嗤清楚呢!” 李老汉赶忙摆手。 “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啊!” 赵艳艳气得骂娘。 “老不死的东西!合同你签了,钱你也拿了,你现在想撇清关系,我告诉你休想!” 李老汉见林远阴沉着脸,赶忙解释。 “那,那些钱我都是先帮你收着的,你等着,我马上就给你去取!” “你休想跑!” 赵艳艳疯魔了一般,也不顾自己没穿衣服,上去就抓着李老汉头顶仅剩得几根头发。 “想白睡老娘!做梦!要没脸,大家一起没脸!” 李老汉嚎叫一声,一脚踢向她软绵绵的肚子,骑在她身上又是几个大耳瓜子。 “贱货!还不是你勾引我!老子是村长,信不信老子让你在村里待不下去!” 赵艳艳扯着嗓子哭嚎开来。 “杀人啦!村长强奸杀人啦!” 李老汉顿时慌了神,抬手就掐住她的脖子,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狠厉。 “我让你喊!我让你喊!” 林远看着乱作一团的两人,又见赵艳艳眼白翻得瞳孔都快看不见了。 人要真死在这儿,还不知道多少脏水泼到他身上。 他上前一脚踹开李老汉。 又对着赵艳艳的心口踩了几脚。 赵艳艳猛烈得咳嗽了几声,声调都变了。 她虚弱得指着李老汉。 “你,你给我等着!” 说完抓起地上的衣服,跌跌撞撞得跑了出去。 李老汉爬起来要跑。 “去哪儿啊?” 林远冷眼看着他。 李老汉战战兢兢得转过身。 “林娃子,今天这事儿你放我一马,我保证回去就撕了那合同,该是你家的钱,我一分不少,明天就给你送家去!” 林远懒得跟他多费口舌。 “钱我不要,就算要拆迁,也给我把条款条规拿来,记得让王鹏亲自到诊所来跟我说清楚。” 李老汉见他松了口,哪有不同意的。 “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让他亲自上门给你说!” 林远心底冷斥。 果然蛇鼠一窝! 他走到门边,突然想到什么,又站住脚。 “您可别想把今晚的事儿赖到我身上,刚才你们在里头颠鸾倒凤的时候,我可都一字不落的录下来了。” 李老汉脸色一白。 看到他吃瘪的样子,林远心里总算畅快了不少,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回到镇上,林远老远就看到张桂芳站在诊所门口张望。 见他回来,张桂芳赶忙拉着他上下打量了一圈。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远扶着她进屋,又给林泽宏服了药,才将先前的事都告诉了他娘。 张桂芳气得跺脚。 “什么脏污烂货!都是我瞎了眼,亏还把她当个宝!” 林远忙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娘,这事儿不赖你,是她欺骗性太强!李老汉心思弯弯绕绕得,不好对付,我先送您去外祖家安置,等家里的事情了结了,我再接你们回来。” “不行!要走一起走!娘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丢在狼窝!” 张桂芳是坚决不同意。 林远不得不把其中的厉害关系告诉她。 “我爹身边离不得人,我年轻力壮,打不过,我可以躲,可我爹实在受不得颠簸了。” 张桂芳满脸犹豫。 “大不了,祖宅不要就是了。” “祖宅可以不要,祖坟总得迁出来,若是任人践踏,岂不是不孝!” 张桂芳一时沉默。 林远知道说动了她,又宽慰了她几句。 天不亮,他就找来了一辆出租车。 谁知他前脚送走了双亲,后脚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警铃声传来。 警车紧急刹车停在他家诊所门前。 林远看着车上下来的人,脸上渐渐沉了下来。 “李二虎混得可以啊,警车都坐上了。” 李二虎一想到命根子还没好利索,看着林远的眼神就凶狠起来。 “你杀了赵艳艳,我看你还往哪儿跑!” 林远眼中闪过一丝差异,他没想到李老汉如此歹毒,下手又如此之快。 李二虎的姐夫杨大壮,装模作样得,掏出一张盖着红章的纸,递到他眼前,又快速收回。 “林远你涉嫌强奸杀人,我现在依法逮捕你。” 林远面色冰冷得看着他们。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杀人?” 李二虎叫嚷道:“我爹就是最好的人证!” 话音刚落,他就见林远嗤笑一声。 李二虎见他丝毫不慌,心里反而有些没底。 李老汉警告过他,见人就抓,决不能给他狡辩的机会。 “姐夫,你快抓他,千万别让他跑了!不然还不知道他要害多少人呢!” 林远气定神闲得看着一众人。 “你们想颠倒黑白,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第7章 扭转局面 李二虎见他脚尖微动,吓得赶紧躲到杨大壮背后。 “他要动手!” 杨大壮嫌恶得推开他,斜眼看着手无寸铁得林远。 “小伙子,我劝你还是识相点,要是拘捕袭警,到时候可连全尸都留不得了。” 话音刚落,林远就听到一道枪支上膛的声音。 他扫了眼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面包车,敞开得车窗上,一杆黑色的枪口正对着他。 那枪打得准点儿,绝对可以一枪爆掉人头。 到时候脑浆撒了一地,白花花得一地…… 杨大壮脸上闪过一丝轻蔑,从卡着的啤酒肚的皮带上,卸下一副手铐。 “乖乖认罪,争取减刑,早点出来,说不定还能赶上给你爹过头七!” 林远怒上心头,此时他要是就范,他爸妈也躲不过这帮畜生毒手! 他面无表情得伸出手。 “劳烦杨所长亲自来抓我,我还真是……荣幸之至!” 杨大壮见他如此配合,早将李二胖吓唬他得话,抛之脑后。 就在他拿着手铐要锁住林远时,林远翻转手心,飞快点了一下他手上的内关穴。 杨大壮身形一僵,精明的眸子,瞬间变得呆滞起来。 林远压低声音道:“重复我说得话……” 杨大壮转过身,面无表情得看着下属。 “速将李家父子逮捕。” 李二胖不敢相信得看着他。 “姐夫!你搞什么啊?!” 他气急道:“你抓我们干什么!杀人的是林远!” 杨大壮却好似根本听不到他的话,动作机械得跟着林远坐进后座。 下属虽然也一头雾水,但是碍于所长都下了令,也不敢违背。 李二胖就这样双手反剪被扣上了车。 “林远,是不是你搞的鬼!” 李二胖捶打着后车厢的铁栅栏,愤恨得叫嚣着。 林远冰冷,看着他犹如看着一个死人。 “你爹侵吞我家拆迁款,跟赵艳艳苟合,怕被人知道就杀她灭口,想让我背黑锅,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全身而退!” 李二胖心虚嘴硬道。 “你血口喷人!” 林远淡淡得睨了他一眼,见他印堂发黑,冷嗤一声。 “哦,有一句我说错了,杀人的是你……” 李二胖脸色一阵煞白,“你胡说!” 林远回过头,闭上眼假寐。 李二胖更是心虚害怕得不行,他使劲捶打着栅栏。 “放我下车!我要下车!” 两名下属见杨大壮毫无反应,又怕突然变成嫌犯的李二胖挣脱跳车,只能给他一阵拳打脚踢。 “老实点!不然让你现在就吃枪子儿!” 李二虎被揍得出气多进气少,连嚎得力气都没了。 临泉镇公安局。 李老汉带着女儿李金花赶来的时候,就看到林远气定闲神得,坐在杨大壮的椅子上。 他顿时浑身一抖,心虚地低下头。 李金花见自己弟弟被揍得鼻青脸肿得,拷在角落,上前就扯住杨大壮的耳朵。 “你鬼迷心窍了!敢对自家人动手!” 杨大壮好似丢了魂一样,一点反应没有。 李金花见他充耳不闻,气急又给了他几个大耳刮子。 “老娘跟你说话呢!你耳聋了!” 杨大壮仿佛突然回魂,又觉得脸火辣辣得疼。 再一看周围的下属,都满脸同情得看着他。 李金花叉着腰,嘴里叫嚣着,把他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杨大壮是靠着李家的裙带关系,当了派出所的头,在李家一向低眉顺眼。 但他在所里吆五喝六惯了,如今被李金花当众人指鼻子骂,自然忍不下这口气! “你给我闭嘴!当这是你家炕上呢!信不信老子让你吃牢饭!” 李金花被他一耳光扇蒙了,躺在地上,又是打滚又是叫骂。 “杨大壮,你个杀千刀的哟!没有老娘,你连个屁都不是!拿着老娘的嫁妆,买了个所长,还敢对老娘作威作福,你个丧良心的畜生啊!” 正值晨起早班,派出所好些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杨大壮羞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给我闭嘴!” 李金花被他暴怒的声音吓得止住哭声。 反应过来,肥硕得身子跳起来,也不管不顾得,像个疯婆子似得,指着杨大壮吼道。 “杨大壮,你给老娘听着,老娘要跟你离婚!你想顶替赵老栓那个病秧子当副局长!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杨大壮心里一慌,本想拉下脸哄几句,就看到赵老栓阴沉着脸盯着他。 他顿时心里一慌,扬手又是给李金花一耳光。 “你,你给我滚回家去!” 林远见事情闹得够大了,这才满意得站起身。 “赵局长,早啊。” 赵老栓轻咳一声,眼神阴沉得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杨大壮身上。 “杨所长,你当这里是菜市场吗?” 杨大壮额上顿时渗下来一大滴汗。 “副,副局长您误会了,我这婆娘脑子不清楚,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赵老栓听见他的声音,脸上就一阵厌恶。 一字之差,他就得窝在这个犄角旮旯,天天对着这些满嘴猪狗的刁民! 林远将他的脸色收进眼底,而后气定神闲道。 “杨所长,这话可就不对了,嫂子又是给您出钱出力,才给您供到如今的位子,您怎么翻脸不认人呢?” 李金花顺势就接话,“狗男人,还不如个外人明事理,没有老娘给你花钱,你还是个站街的……!” “啪!” 这回出手得却是李老汉。 他阴沉着脸吼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滚回去!” 李金花捂着脸,委屈得还想辩解,就被李老汉凶狠得瞪了一眼。 她抽噎着,又狠瞪了一眼杨大壮,“等晚上回去,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赵老栓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是出神入化。 他自然清楚李老汉这是在帮杨大壮挽回局面。 赵老栓将杯子重重得搁在桌上,眸光锐利得看着杨大壮。 “说吧,你们大吵大闹到底为的什么。” 林远抬起头,注意到赵老栓人过中年,身体微微发福,脸色却蜡黄得,像没吃过饱饭的饿死鬼。 第8章 被告变原告 他微微凝神,脑中的卷轴摊开来,显出一行字。 “肝经於阻行气,致溃疝,甚则嗌干,面尘脱色。” 林远心中了然,他率先开口。 “是杨所长请我过来,给赵艳艳被杀案,提供证据的。” “你放屁!” 杨大壮本就做贼心虚。 他指着林远,急得口水都喷了出来,“你强奸赵艳艳不成,就勒死了她,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想狡辩!” 赵老栓咳嗽了几声,条矫反射得夹了夹腿。 林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气定神闲道。 “赵局长,杀人案可不是小事,您身为局长,不会因为一些人片面之词,就定案吧?” 赵老栓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他睨了李老汉一眼,鼻腔哼了一声。 “我自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林远轻笑一声,“您为了临泉镇百姓安居乐业,还拖着病体操劳,着实让晚辈佩服,我略懂些医术,要是能为您分忧,那也算是为老百姓做了件好事。” 赵老栓脸色稍微缓和。 杨大壮着急忙慌道,“你少在怕马屁!你身上背着人命案,谁敢让你治病!” 赵老栓早就听说林泽宏医术不错。 可惜他还没求上门,林家就摊上了事儿。 不过杨大壮倒是提醒了他。 临泉镇虽小,可人多口杂,一人一句,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他可不想还没“转正”,就提前领退休金。 万一林远治不好他,他再被扣上个包庇杀人犯的帽子,让杨大壮抓住把柄,那他可就是上赶着给人腾地儿了。 赵老栓沉默不语,拧开杯盖,呷了口茶水。 林远瞳孔中闪过一丝金色,清楚得听到赵老栓心里所想。 他心下了然,胸有成竹道:“赵局长,我要报案。” 赵老栓扣上杯盖,眼神锐利得看着他,“说说看。” 林远眼神冰冷得看着李老汉。 “我要举报,李老汉杀了赵艳艳,勾结临泉镇包工头王鹏,侵占我家拆迁款,挑唆王鹏伙同黑社会,恶意打砸我家诊所!” 话音刚落,李老汉就脸色煞白的瘫倒在地上。 杨大壮见状,狡辩道:“你胡说什么!知不知道报假警要坐牢!” 林远冷眼看着他,“杨所长再捂我嘴,我可就要再添一条,你收受贿赂,仗势欺压百姓。” 赵老栓虽因病不再出一线,可多年从警经验,让他一眼就看出李家有猫腻。 临泉镇太小,很多事情,扯出肠子还连着胃。 他本来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奈何有人见他病了,主意都打到他头上了。 他再龟缩着,那可就真一辈子甩不掉头上这个“副”字了! 赵老栓阴沉着脸道。 “兹事体大,杨所长,既然这案子牵扯你老丈人,你还是避嫌得好!” 杨大壮彻底慌了神,战战兢兢道。 “副局长,您这话严重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林远嗤笑一声,见缝插针道。 “不知道你就随便抓人?看来杨所长这业务能力,当真是堪忧啊!” 赵老栓莫名觉得这话有些打他的脸。 眼看着下属都围在门口,他作势端出局长架子。 “杨大壮暂时休假,这件案子交由其他人跟进!” 说完,他转头看着林远。 “既然你也被牵扯进来,就跟着做个笔录。” 林远态度不卑不吭。 “局长,只要我看一眼赵艳艳的尸体,我就能洗刷我的冤屈。” 赵老栓满脸怀疑得看着他。 “只看一眼?” 林远笃定道:“是,不仅如此,我还能协助您,抓住真凶。” 赵老栓还没开口,杨大壮就迫不及待道。 “你算什么东西!开个破诊所还真当自己是神医了!” 林远理都没理他,而是靠近赵老栓低语了几句。 赵老栓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而后扬声道。 “来人,扣住李老汉,另外,让法医过来,去给赵艳艳验尸!” 李老汉被人压住,站都站不稳。 杨大壮还想垂死挣扎,赵老栓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 他顿时僵在原地,眼看着林远一行人离开,心生绝望。 拷在角落的李二胖,见他爹被押走,挣扎着喊道。 “姐夫!你救救俺爹啊!他对你不薄啊!你不能……啊!” 杨大壮狠狠踹了他一脚,攥着他的衣领,恶狠狠得盯着他。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家子干了什么!我告诉你,想活命,最好劝你爹都担着!拖我下水,你和你姐,都别想有好日过!” 李二胖一阵瑟缩,畏畏缩缩得不敢再开口。 停尸房。 虽然冷气开的十足十,但是林远还是闻到一股尸臭。 李老汉突然像是戏精附身,开始哭嚎起来。 “我为了全镇发展东奔西走,到头来还要被泼脏水,天理何在啊!镇子里要修路,要拆迁,要挪祖坟,多少人不肯,都是我是一家一家去劝,连县长都感念我,如今,事儿还没成……老天爷你瞎眼啊!” 赵老栓脸色一阵难看。 他自然听出李老汉在威胁他。 赵艳艳只是个村妇,要是为了她,得罪了李老汉。 到时候李家挑唆村民,阻碍临泉镇拆迁计划,闹到县长那儿,这桩桩件件的罪名,都足够让他的仕途到此为止。 思及此,赵老栓内心一阵后怕。 他思前想后,脑中闪过一道精光,突然捂着心口,露出痛苦之色。 旁边的人赶紧扶住他。 “局长您怎么了?!” 赵老栓虚弱道:“我不舒服,要去趟医院。” 旁人赶紧道:“我这就送您过去!” 林远眉心轻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不等他开口,赵老栓就头也不回道。 “他们两个先收押做笔录,等我回来弄清楚前因后果,再提审。” 林远脸色一僵,还没开口,赵老栓已经健步如飞得离开了。 他转头看着李老汉。 李老汉装模作样得擦了擦眼泪,看着他的眼神,满满都是算计。 “林远,你还是太嫩了,你医术高明又怎样?我李家在临泉村扎根几十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得听我的!死了个人,就想扳倒我?那我李家这些年送出去的人情,不是白搭了!” 第9章 黑白颠倒 林远眼神冰冷得看着他。 赵老栓突然改口,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 回想这一路,他们都是一道来的。 难道是李老汉刚才的话,意有所指? 林远脑中飞速运转。 临泉镇拆迁……挪祖坟……还有李老汉提到的县长…… 想到这中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林远就心乱如麻。 不过他不会就此认命! 就算为了他双亲的安危,他也要咬紧牙关,将李家这个威胁除掉! 他抬头审视着李老汉。 “我只知道,杀人就要偿命!我就不信,整个临泉县,乃至临泉市,都会包庇你杀人的勾当!” 李老汉脸色一阵难看,眼神阴恻恻得看着他。 “我从头到尾可没说过,这个女人的死跟我有关系!” 他转身扫了一眼盖着白布的尸体,满脸轻蔑。 “不过死了个名声烂臭的女人,你以为挑唆赵老栓几句,就能借刀杀人?我看你比林泽宏蠢多了!” 李老汉见林远不说话,以为被震慑住,心里更加得意。 他凑近林远几步,压低声音。 “你以为赵老栓为什么要“押后再审”?我且告诉你,就算证据摆在眼前,我李家在一天,他杀还是自杀,都是我一句话的事!” 说完他冷哼一声,转身跟着警察去了审讯室。 林远凝视着他的背影,身侧的手渐渐攥紧。 李老汉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他本想“就事论事”,现在看来,可怪不得他斩草除根了! 审讯室。 头顶得大灯晃得人眼晕,林远活动了下被拷住的手腕,冷眼看着对面的两人。 “赵局长是让我协助调查,可没说让我认罪!” 其中精瘦的警察,嗤笑一声。 “说你蠢吧,你之前倒是脑子活泛,差点让局长罢免了我们杨所长,说你聪明吧,你这会儿还认不清事实呢?!“ 林远拧眉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瘦猴递给身边人一个眼色。 那人站起身,走到摄像机边,摁下了关机键。 林远见两人目露凶光,逐渐警惕起来。 瘦猴拿着一张盖着红章的纸,丢在他跟前。 “我劝你识相点,乖乖签字认罪,还能少受点皮肉苦!” 林远拿起一看,审讯口供。 上面写着他的姓名年龄,以及他杀害赵艳艳的一众经过。 详细的,仿佛场景重现一样。 他看着两人,眼中尽是嘲讽。 “口供写得这么详细,要是换了个人名,不知情的,还以为人是你杀得。” 瘦猴被他噎得哑口无言。 可一想,这口供是杨大壮亲自拿给他的。 只要按照他的吩咐,让林远认罪,他就可以拿到应得的,心里也渐渐有了底气。 瘦猴卸下腰间的电棍,语气威胁十足。 “林远,别怪我没提醒你,胳膊拧不过大腿,这里是临泉镇,只要我们杨所长在一天,你就讨不到便宜!” 林远嘴角擒着冷笑。 “我倒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还真能只手遮天了?” 瘦猴拿着棍子,满脸鄙视地看着他。 “我不怕实话告诉你,别说临泉镇,就是再往上,杨所长也能伸的过手,你不过是个兜比脸还干净的穷逼,快点认罪,祈祷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林远抬头,目光如炬得盯着他。 瘦猴对上他的眼神,吓得手心一抖。 手里的电棍也随之掉在地上。 林远轻蔑一笑。 “就这点胆子,也敢对我刑讯逼供,看来杨大壮是穷途末路,什么鸡零狗碎的东西都敢任用。” 瘦猴头上渗出一大滴汗,他退远了些,硬着头皮道。 “我劝你最好别乱来,到时候事情闹大了,杨所长让你有来无回!” “有来无回?” 林远咬牙切齿,几乎将这几个字嚼碎。 瘦猴壮着胆子道。 “我告诉你,只要在临泉镇,是非黑白,还不是我们所长一句话的事儿!别说你一个平头百姓了,就算是赵老栓,也得卖我们所长老丈人几分面子!” 林远脸色阴鸷,稍一使力,双手就挣断了焊在铁桌子上手铐。 瘦猴此时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另一个人见不妙,偷摸着往门口挪步。 林远冷冷得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你刚才说,让谁有来无回?” 瘦猴吓得掉头就扒开审讯室的门大喊。 “来人啊!林远要逃跑,快抓住他!” 屋外的人一窝蜂得涌了进来。 众人看着地上碎裂的手铐,顿时都一脸错愕。 为首的人率先反应过来,掏出枪对着他。 “别动!” 林远抱着胳膊,镇定自若得看着他。 瘦猴见人多,仗势吼道。 “快开枪杀了他!杨所长说他是危险分子!” 林远嗤笑一声。 “我倒是没想到,这偌大的公安局,全听一个小罗罗指挥了。要是赵局长知道,你们如此对待他的救命恩人,也不知道到时候谁死得更难看!” 为首的人瞬间抓住他话里的重点,面上犹豫着,没有动作。 他心里盘算着,赵老栓交代过留人,可没说给林远拍板定罪。 瘦猴见他们不动,更加气急。 “你们还等什么!开枪啊!” 为首的人反倒冷静下来。 他收起枪,对瘦猴道:“局长还没交代下来,你为什么擅自做主,避开我提审?” 瘦猴面上一阵心虚。 “我,我也是为了兄弟们着想,大家这些天加了好几个夜班,也怪辛苦的,审讯这点小事就不麻烦队长您了。” 孙武嗤笑一声,“你到底是体恤我们辛苦,还是别有目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他抬头审视着林远。 “今天的事,我会一字不落得汇报给局长,你要是不想事情不好收场,最好不要再给自己找麻烦。” 林远挑眉,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告诉赵局,我就在这等着他,他这条命要不要全在他。” 孙武转头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几人进来将两个伤残人士拖了出去,审讯室的门再次关闭。 林远斜靠在桌前,脑中盘算着。 从赵老栓变脸的速度来看,他跟李老汉的关系,未必就牢不可破。 说不定,比他想得还要恶劣。 赵老栓有野心,却胆小如鼠。 他不过提了几句他的病症,他为了活命,就将矛头对准李老汉。 要是他出手,替赵老栓续命,公安局副局长这个身份,将是他拔除李家最好的利器! 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林远收回思绪,面无表情得看着来人。 第10章 金屋藏娇 赵老栓脸色难看。 隔着一段距离,林远都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得腥臭味。 他按兵不动,似笑非笑得看着他。 赵老栓到底沉不住气。 “你确定,你能治好我的病。” 林远轻笑一声,“你都来了,心里就该有数。” 赵老栓这些年,被这病折腾得满身怨气。 大医院他也不是没去过,可惜年轻时候彻夜造,等他醒过神来,为时已晚。 这些年,他要么尿不出来,要么尿中带血,甚至有时候咳几声还尿失禁。 为了避免尴尬,他不得不二十四小时穿着尿不湿。 下半身常年泡在尿液里,感染肿胀后,疼得碰都不敢碰。 别说是夫妻之间的床笫之欢,他憋闷得,甚至连手动解决都不行。 本来他对林远的医术还抱着怀疑的态度。 可就在刚才,下属将他的背调拿过来时,他心里才有了底。 他不光了解清楚林远跟李家的恩怨,还知道他在镇医院,救活了一个苟延残喘得老人。 林远救人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弄不得假。 这也是赵老栓选择单独见他的原因。 赵老栓沉吟半晌,才道:“能不能走出这里,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林远轻笑一声,不紧不慢道。 “赵局长这话,既是给了我翻身的机会,也是给你自己重振雄风的机会。” 赵老栓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施针?不如直接去我家,有我婆娘帮衬着,多少也方便些。” 林远看着他的目光,高深莫测。 “你是肝经於阻行气,内蓄瘀血,致睾丸肿胀,乃至腹部内裹脓血,我可以暂时替你施针,减轻你尿失禁的症状,等熬过三天,你可以自主控制便溺,我可再施针替你排除体内毒血。” 赵老栓心下吃惊不已。 他没想到,林远只见了他两面,就准确道出,纠缠他十几年的病症。 赵老栓犹如抓住救命稻草。 “那需要多久,我这病能根治?!” 林远端着疏离冷漠的态度。 “你已病入膏肓,只能徐徐图之,要是治疗期间,有人找我麻烦,乱了你的诊期,到时候……赵局长你的生死,可就由不得我做主了。” 赵老栓拍着胸脯保证。 “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对你怎么样!” 林远心底冷嗤,他等得就是这句话。 “那我以后可就仰仗赵局长了,毕竟您这病,除了我,没人能治得好,我们现在,可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赵老栓心里早已有了盘算。 眼下治好自己的病最要紧,至于李家那边,他们侵吞了那么多拆迁款,吐出来的林家这份,不过是露露指缝。 即使李老汉不愿意,他也可以自掏腰包,给林远点好处,就当是给自己出的医药费。 一旦他病愈,在中间和稀泥就是。 到时候坐上观虎斗,谁死谁伤,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损失。 林远见他眼神闪烁不定,稍一凝神,便探听了他所有心事。 他面上不显,心里却渐渐萌生了一层冷意。 局里的人见赵老栓带着林远,大摇大摆得离开,私下都开始议论纷纷。 孙武捻灭手里的烟头,看着瘦猴,幸灾乐祸道。 “猴崽子,我怎么觉得你主子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瘦猴见赵老栓亲自过来,本就吓破了胆子,现下见林远大摇大摆得离开,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他愤恨得盯着林远的背影。 “杨所长是休假又不是撤职,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只要他替杨大壮除掉林远这个眼中钉,到时候他家就会破格被纳入临泉镇的拆迁计划。 拿到拆迁款,他就再也不用过这种紧巴巴的日子! 瘦猴瘸着腿,朝着后门走去。 他鸟悄得躲在一边,见林远上了赵老栓的私家车,这才掏出手机拨通了杨大壮的电话。 车子停稳后,林远环视着面前环境优雅的小区,心底冷嗤。 副局长职位虽高,可公安局算不上什么肥差,他每月的工资,绝对够不上这紧邻县城的高档小区。 赵老栓将他的神色看进眼里,只以为林远没见过这么好的房子,一时间看呆了。 他虽心里鄙夷他没见识,面上却和善得紧。 “你放心,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林远眼神幽幽得看着他。 “但愿我也能有赵局长这样的好福气,住进这一平米,就能买我们村儿一亩地的房子。” 赵老栓面色一僵,只当没听出他的话外音。 “人呐,活着总得有点盼头,我熬了这些年,这点家底没攒下,那我这身体岂不是白被糟践了?” 林远脸色一片冰冷。 “你良心过得去就成。” 赵老栓揽着他的肩膀,笑得不怀好意。 “你也别眼红,等你拿到你家那拆迁款,我把我那中介介绍给你,到时候咱们做邻居,我自然也会多多照拂你。” 林远心里暗自吃惊。 按照他家的平米数,就算拆迁,照市价,顶多也就换个靠近临泉镇边缘的房子。 这个小区紧邻临泉市,交通发达,且四周都是医学商超,房价比临泉镇市区高了不知道多少! 赵老栓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样的话。 难道临泉村的拆迁计划,远比他想象的,要庞大的多? 林远神游之际,已经出了电梯。 赵老栓抬手敲了敲门,屋内传来一个女人中气十足的声音。 “手断了啊?不会自己开门儿?!” 赵老栓面色一僵,冲林远僵笑。 “我这婆娘脾气不大好,让你看笑话了……” 他话音刚落,屋门就被人从里推开。 一张老态的脸突然暴露在林远跟前。 女人披散着干枯的头发,脸色蜡黄,眼袋都快掉到下巴上了。 看见陌生的林远,猩红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哟,老赵,出息了,知道往这儿带人了,你不是最怕别人知道,你住着这“金窝”嘛!” 赵老栓一个劲儿得对她使眼色。 “你懂什么!这是我请来的神医,他能治好我的病!” 女人微微一怔,抱着胳膊,斜眼打量着林远。 “就他?” 林远眸光微动,就听她心里暗道。 有那闲工夫,还不如老娘直接在床上把你换成他! 第11章 玩得挺花 林远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 赵老栓满脸讨好得看着他。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林远淡漠道:“不着急,我好歹先替你诊脉。” 女人听见他的话,娇笑一声,“哟,年纪轻轻的,说话比我家老赵还老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镇医院当主治医师呢!” 赵老栓拉下脸,呵斥她道:“你个女人懂什么!去去去,少在这儿添乱!” 女人反唇相讥,“在老娘跟前摆什么局长架子!有本事冲你那正牌黄脸婆叫唤!” 而后转身狠狠摔上了卧室的门。 林远微征,怪不得赵老栓亲自开车带他过来。 原来见不得光的,不止是这房子,还有这房子里的人。 赵老栓脸色难看,看着林远的眼神,带着一丝警告。 “老弟可千万别跟女人一般见识,丽丽她就是嘴上没个把门儿,不知道什么话都往外说,是会送命的。” 林远嘴角轻勾,面不改色。 “赵局长,我是来替你治病的,对你的私事没兴趣。你只要遵守你的承诺,替我洗刷冤屈,让真正的幕后黑手,付出代价,我们就两清了。” 赵老栓面上再次浮出笑意,打着哈哈道:“自然自然。” 林远言简意赅:“那我们就开始吧。” “这边请。” 赵老栓引着他,朝着走廊深处的房间走去。 林远紧随其后。 路过那间房门紧锁的卧室时,他逗留片刻,眸光穿透房门,清楚得看到女人在水杯里,下了某种不知名的白色粉末。 “林老弟,这边请。” 林远收回目光,环视屋内,四面都是墙,中间放着好大一张床。 他皱眉问道:“怎么连窗户都没有?” 赵老栓笑容有些的不自然道,“这屋子安静,周围人多口杂,扰了我休息,对我的病也不好。” 林远也懒得拆穿他。 他心里很清楚,赵老栓带他来这儿,可不是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而是在变相得囚禁他。 不管他能不能治好赵老栓的病,他最后都逃不掉“一死”。 林远转过身,在桌子上摊开针灸包,从里面捻出一根又细又尖得长针。 赵老栓看着那长针得有他一根半手指长,忍不住打了冷战。 “老弟,这,这是不是太长了点……” 林远嘴角擒着一丝邪恶的笑。 “长,你才有感觉。” 赵老栓后背直冒冷汗,哆嗦着,腿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就在林远要下针之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屋里赵老栓衣衫不整,林远一手还摁在他的大腿上,这情景任谁看到,想不误会都难。 林远盯着女人手里的水杯,不动声色得收回手。 丽丽收回错愕的表情,假装热络道。 “真没看出来啊!赵老栓!一把年纪了,玩儿得倒挺花!” 赵老栓一个激灵坐起身,一副被搅了好事气急败坏得。 “你来干什么!不是说了,别来打扰我们!” 丽丽冷笑一声,压着火气,眼神不怀好意得看着林远。 “我这不是想着家里来客了,连水都没给人倒一杯,心里过意不去嘛!” 林远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您客气了,我不渴。” 丽丽笑得热切,眼角堆积的纹路,却掩饰不住她眼中的算计。 “老赵难得带朋友回来,你连杯水都不喝,这不是瞧不上我们嘛!” 林远皱眉,没有去接她手里的水杯。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 赵老栓有些不耐烦道:“林远,给你就喝,不就是杯水,又噎不死你!” 丽丽脸上依旧擒着笑意,只是那笑容看起来虚假得很。 “是啊,喝完这杯水我就出去,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们。” 林远面色渐渐冷了下来,他要是没看错,那水里下了老鼠药,别说喝进肚子,就算是裸露的伤口沾染了一点,都落不着好! 他细细回想,自己跟这个中年女人不过打了个照面,就连话都没说上一句,更别说结梁子。 唯一能解释通的,便是有人想借她的手杀了他。 这种时候,还在惦记他的,除了被他抓住把柄的李老汉一家,也没别人了。 林远心思百转,要是让赵老栓知道,枕边人跟别人勾连在一起,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心情看病。 不过,捉贼要拿脏,他要是现在拆穿这女人,万一被反咬一口,他反而失了赵老栓这个“靠山”。 赵老栓见林远不动,一把接过女人手里的水杯,递到他跟前,“快喝!” 林远佯装转身收针,胳膊肘却不经意间撞翻杯子。 赵老栓一时不设防,水杯脱手掉在他肥硕得大腿上,温烫的水撒了他一裤裆。 “啊~烫死老子了!” 他一蹦老高得从床上窜下来,手忙脚乱得脱下内裤,捂着裤裆,嘴里骂骂咧咧:“你他妈没长眼睛啊!” 女人眼看算计失败,脸上虚伪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指着林远,尖酸刻薄道:“你想害死老赵是不是!我看你不是来给他治病的,就是被人指使来害他的!” 赵老栓捂着裤裆,疼得直抽冷气,正要质问林远,就见他眼神冰冷得看着自己。 林远神色淡漠道。 “赵局长,且不说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觉得这种时候,得罪你,对我有什么好处?还是说,您费尽心思将我带到这儿来,打算为了一杯水,就把我灭口?” 丽丽顿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扯着嗓门狡辩道:“什么用水灭口?你少在这血口喷人!” 林远嗤笑一声,看来又是个没脑子的。 赵老栓只觉得裤裆火辣辣得,疼得他是又气又急,转而将怒火都洒在女人身上。 “还不是你没事儿找事儿!滚出去,别在这碍眼!” 女人攥着拳头,狠狠瞪了林远一眼,仿佛在说,下次他就没这么好命了。 林远听见女人摔门的声音,才淡漠道,“你要是还想要你裤裆那二两肉,就赶紧躺下。” 赵老栓微微一怔,松开手,就看到自己的老二,连带着大腿根,起了好几个黑色红的水泡。 那杯水本来不至于烫伤,只是他这地方常年感染带着外伤口,又沾染了毒,这才看着惨不忍睹了些。 赵老栓哭丧着脸,就差给林远跪下了。 第12章 借刀“杀人” “林,林老弟你可千万要救救他啊!我不能没有他啊!” 林远意味深长道,“说来,你这也是飞来横祸,你要不伸手接这杯水,你这病也不会雪上加霜。” 赵老栓躺在床上,心口的怒火再次涌起。 “该死的杨丽丽!脑子坏了,突然献殷勤,我看她就跟她那个哥哥一样,好日子过多了,作死!” 杨丽丽…… 林远心里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难道赵老栓养的这个小三,跟杨大壮有关系? 他转身抽针,垂眸看着赵老栓往外咕涌着脓血的老二,语气凝重。 “你这二两肉怕是保不住了。” 赵老栓脸色惨白,“你胡说什么!就是杯开水,还能……呕~” 他突然满脸痛苦翻身扶着床开始呕吐。 好在林远眼疾手快地躲开,不然他的裤子鞋子都别想要了。 赵老栓抓着床沿,朝他吃力地伸出手,“救,救我!” 他跌回床上,仰躺着,睁大眼睛盯着林远,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仿佛随时都要蹬腿过去。 林远摁住他的手,将银针缓缓送进他的上下巨虚穴。 果真没一会儿,一股恶臭的味道就传来。 而赵老栓也觉得腹部那种钻心的疼消散了不少。 当着外人的面大小便失禁,是个男人都觉得害臊。 赵老栓惨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经历了这一遭,他看着林远的眼神,也没有那么防备。 “对,对不住。我刚才这是怎么了?我这些年发病,从没有过这种症状。” 林远静静地看着他。 赵老栓突然反应过来,脸色阴狠,挣扎着就要起来。 “狗娘养的,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从来没亏待过她,竟然敢对老子下黑手!” 林远看着他,就像条蛆虫一样,咕哝着,在自己的尿尿里,反复摩擦,心头又是一阵不适。 “赵局长,我要是你,就先养好自己的身子,再秋后算账。” 赵老栓喘着粗气,连坐起身都费了半条命。 他眼神中的愤恨,渐渐变得暗淡。 而后转头看着林远,眼中再次闪过一道光。 “林老弟,只要你能治好我,我保证,绝对让李家不得善终!” 林远面上不屑,心里却嗤之以鼻。 看吧,刀子不捅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赵老栓是不忿李家不将他放在眼里,可这种不平,是能用好处收买的。 只要李家给的好处够多,这点不平的情绪也可以被抚平。 但事关身家性命,再多的好处,在生死跟前,赵老栓也容不下他了。 林远轻笑一声,“从一开始,我就是站在您这头的,您身体康健,我才有出头之日。” 这几句话,赵老栓听得颇为舒心。 林远抬手拿掉他穴位上的银针,道:“毒血已经放干净了,你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余毒需要你加快去医院处理。” 赵老栓微微颔首。 林远转身收拾针灸包。 赵老栓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口,“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那杯水有问题,所以才不肯接。” 林远动作微顿,他不动声色道:“您说笑了,且不说我跟令夫人素未谋面,我又不会未卜先知,怎么会提前知道她在水里下毒。” “夫人……?”赵老栓冷哼一声,眼中尽是鄙夷。 “年轻的时候仗着几张照片威胁我,才过上如今双手不沾水的日子,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配称局长夫人,简直做梦!” 林远脸上闪过一丝厌恶,杨丽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你又好到哪儿去? 刚才杨丽丽递水过来,他可清楚看到她手腕上好几道淤痕。 只怕这些年赵老栓在床上使不上的力气,都使在别处了。 赵老栓见他要走,又赶紧叫住他。 “我,我这真保住了嘛?” 林远深吸了口气,缓缓道:“或许割掉一截儿,还能有点希望。” 赵老栓一阵肉疼,低头比划了下剩下的一段儿,心里又凉了半截。 他倒靠在床头,满脸疲惫:“你且先去隔壁住着,这几天有专人来管你用度,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林远没有搭话,拉开门转身走进正对面的卧室。 屋里的陈设依旧简单,除了床,便是挨着窗边的一张桌子。 他拉上窗帘,回身躺在床上,掏出手机,简单跟他妈说明情况,又叮嘱了几句,正要休息,就听屋外传来几道沉重的脚步声。 林远坐起身,眸光凝神,透过房门,看到两个壮汉将被堵住嘴的杨丽丽拖了出来。 赵老栓穿上裤子,脸上还有些虚脱,孱弱得扶墙从屋里走出来。 他阴沉着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任由两个壮汉压着杨丽丽跪在他跟前。 杨丽丽满脸泪痕,嘴里被堵着没法说话,只能拼命冲赵老栓磕头求饶。 赵老栓掐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老子这些年供你吃喝,钱任你花,到头就换来你一杯毒药?杨丽丽,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未免也太狼心狗肺了!” 杨丽丽先是满脸惊愕,紧接着拼命摇头否认。 “唔唔……!” 赵老栓狠狠甩开她。 “我知道,我要不接那杯水,中毒的就不是我,可老子进门就说,他是来给老子治病的,你杀了他,对我同样没有任何好处!” 杨丽丽对上他阴狠的目光,知道自己这次是逃不掉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挣扎着起来就要跟赵老栓拼命。 那些壮汉保镖眼疾手快得摁住她,杨丽丽挣脱不开,眼神死死得盯着赵老栓,仿佛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赵老栓冷笑一声,看着她的眼神怜悯又透露着残酷。 “念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也不想做得太绝……” 杨丽丽顿时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她拼命挣开保镖,脸蹭着赵老栓的腿,像是垂死挣扎的幼兽,在乞求猎人手下留情。 赵老栓拍了拍她的脸,语气温和地宣判了她的死刑。 “喝了那杯水,我就送你去见你哥哥。” 杨丽丽转过头,桌子上那杯水,已经沉淀了小半杯底白色浑浊物。 她眼中的希望彻底湮灭,发了疯一样挣开保镖的钳制,狠狠给了赵老栓一耳光,尖利的指甲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狰狞得血痕。 第13章 坐等时机 赵老栓气急,一脚将她踹翻在地,动作间又扯到裤裆,霎时间疼得脸颊上的肥肉都在颤抖。 他捂着裤裆,上气不接下气道:“把水给她灌下去,人丢回杨家!” 林远眸光一转,见壮汉撕掉杨丽丽嘴上的胶布,犹豫着要不要阻止。 杨丽丽好容易有机会开口,她挣扎着吼道。 “赵老栓,你不得好死!老娘跟了你这么多年,藏了你大把贪污受贿的证据,你要是杀了我,我们杨家不会放过你!” 赵老栓丝毫不慌,他扫了眼林远的位置,压低声音。 “你以为现在还是二十年前?老子早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了!你也不想想,你们杨家靠种地为生,哪儿来那么多钱贿赂我?你们家那地窖里的东西,这些年只怕有增无减吧?” 杨丽丽霎时间脸白如纸。 赵老栓颇为得意,不然怎么说,权利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有了权利,他就能轻易掌握一个人的生死。 就算他现在把杨丽丽凌迟了给杨家送去,杨大壮屁也不敢放一个! 杨丽丽此时也反应过来了,她跪在地上,抓着赵老栓的裤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哀求他。 “老赵,我求求你别杀我,刚才的话我都是胡诌的,这些年我对你言听计从,我就是心里憋着一口气,凭什么我伺候你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个名分!” 她抓着赵老栓的脚,急不可耐道:“害死林远都是我哥的主意,他就是害怕林远乱说话,毁了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情分啊! 赵老栓一脚踢开她,靠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眼神犹如看着一个死人。 “情分?这些年你们杨家,哦对了,还有你哥的那个老丈人,仗着我,在外头作威作福,包括这次拆迁……他竟然伙同他老丈人一家,越过我勾搭到县上,你说他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这个妹妹的死活?” 杨丽丽脸上一片绝望。 她拼命磕头,地面邦邦地响,额头红肿了一大片。 “都是我的错,是我被猪油蒙了心,老赵,你放我一马,我马上回去跟他说,让他亲自上门给你赔礼道歉!” “晚了。” 赵老栓闭眼不去看她,“要是没有林远的提醒,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恐怕到死都不知道是被自己养的狗咬死的,你且记住了,真正要你命的,是你的亲哥哥!” “不要!”杨丽丽哭嚎一声,拼命往后躲开壮汉端过来的水杯。 “唔唔……我不喝!赵老栓,你,唔唔……你不得好死!” 赵老栓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嘛!” 壮汉见此,一拳打中杨丽丽的小腹。 “唔!” 杨丽丽哀嚎一声。 壮汉趁机将一杯滚烫的水灌进她嘴里。 杨丽丽仰躺在地上,口中不断吐着白沫,身体抽搐着直翻白眼。 赵老栓起身踢开她的手,冷脸对两人道:“趁她没咽气之前,赶紧送回杨家,别脏了我的地方!” “是!” 林远收回目光,侧耳听到赵老栓的脚步声停留在门口。 赵老栓转头见人已经被拖出去了,沉吟片刻,抬手敲了敲门。 “林老弟,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好好歇着。” 隔着门,林远看着他满是阴谋算计的眼神,没有说话。 赵老栓没等到人应声,以为他睡着了,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听见脚步声消失,林远闪身到窗帘后,低头见赵老栓示意壮汉将杨丽丽塞进一辆面包车里,自己则乘坐来时的轿车离开。 林远等着赵老栓的车走远,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杨丽丽还没死绝,他若是赶得及时,说不定能帮她捡回来一条命、 她是死不足惜,但要是救活了她,换取她手里有赵老栓和李家勾结的证据,那他跟赵老栓的“联盟关系”就会更牢靠。 林远加快脚步,跑到小区外,那辆面包车的尾灯已经快消失了。 他集中精力,看清楚上面的车牌号后,伸手招揽了一辆出租车。 赵老栓去医院且得耽搁点时间,他只要在晚饭之前赶回来,就不会打草惊蛇。 出租车一路疾驰,七拐八绕的,终于在一所老旧的宅院停了下来。 林远付了车钱,戴上卫衣的帽子,闪身躲进院子隔壁的暗巷。 面包车门打开,两个壮汉抬着杨丽丽丢进院内后驱车离开。 院内的黄狗闻声疯狂吠叫。 林远听见开门声,探头看过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着急忙慌地跑过来抱着杨丽丽,冲屋里人喊道:“老婆子快来啊!丽丽被人杀了!” “你胡说什么!” 老太太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走出来后,吓得当场就瘫软在地上。 “我的丽丽!我的女儿啊!”老太太嘶哑尖利的嗓门,惊飞了门前树冠上不少麻雀。 林远眸光微眯,见杨丽丽原本微弱起伏的心口,似乎静止不动了。 再继续耗下去,人就真救不回来了! 林远急中生智,他捡起地上的碎石,飞快地朝杨丽丽的膻中穴一击。 杨丽丽倒抽一口气,侧头呕出一大口鲜血,抓着杨老爹的衣襟,死死得盯着他,“杨,杨大壮!” 杨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得朝屋内跑去。 林远听到屋内传来打电话的声音,正要松口气,就见杨大爷抱着昏死过去的杨丽丽哭嚎开来。 他定睛一看,好在只是一口气没提上来。 毒蔓延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人只是昏睡过去。 现在他只需稍等片刻,等着杨大壮这个做哥哥的,亲自替他妹妹收尸。 日头西斜,杨大壮哼哧哼哧地从车上下来。 “杨丽丽呢!” 杨老太太见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气得直捶打他,“你个丧良心的,她是你妹妹啊!要不是为了你,犯得上卖身给那个老太监嘛!” 杨大壮气急败坏地挥开她的手。 “你还好意思说我!都是你教的好女儿!让她做点事,蠢笨得跟猪一样!现在连累我跟赵老栓撕破脸,咱家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你知不知道!” 第14章 命比纸薄 杨老太太面色一僵,紧接着又破口大骂:“你胡说什么!咱家好着呢!!” 杨大壮满脸狰狞,“杨丽丽给赵老栓投毒,当场被抓,怕坐牢就服毒自尽,赵老栓怕人死他那儿了,这才忙不迭地把人给送回来了!” “你,你……” 杨春苗一口气没上来,直愣愣地栽倒在地上。 “我的老天爷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要摊上这么个害人精啊~” 杨大壮满脸嫌恶,“你有时间在这哭,还不如想想怎么安抚赵老栓!” 赵老栓本就因为拆迁的事儿对他诸多不满,但是碍于多年“走动”的情分,倒也没彻底撕破脸。 这下好了,杨丽丽把事情搞砸了,彻底捅破这层窗户纸,让他们之间本就风雨飘摇的关系,更加雪上加霜。 杨大壮越想越气,暴怒到极端,他一把扯着杨春苗的手臂,将人拖了起来。 “她人呢?!我倒要看看……” “丽丽啊~!我的闺女啊~!” 屋内突然传来老人哭嚎的声音。 林远蹙眉看向屋内,客厅躺椅上的杨丽丽手已经耷拉下来了。 杨大壮面色一僵,脸上的怒气不减。 他甩开杨春苗的手,恶狠狠道:“马上把人给送出去埋了!再把事情闹大敢惹毛赵老栓,他一张状纸告上去,今晚我们都得蹲局子!” 杨春苗满脸悲戚,跺着脚,声嘶力竭道:“她是你的亲妹妹啊!就算她做错了事,连个体面的丧礼都不能办嘛!” 杨大壮轻哼一声,脸上哪有丝毫死了亲人的难过。 “我养条狗,过年了还能杀了吃,她除了两头要钱,还能干什么?” 他冷冷睨了一眼杨春苗,“赵老栓要不是身子不行,会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人女人在身边?你们想当公安局长的亲家,也不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么大的脸!” 杨春苗身形一阵摇晃,不得不认清现实。 她已经没了一个女儿,再要是断送了儿子的前程,他们杨家以后在李家就更抬不起头了! 饶是如此,那到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怎么能不伤心。 杨春苗哭嚎一声,跌跌撞撞地跑进屋里,抱着杨丽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林远看着杨丽丽口鼻处已经开始冒黑血,再耽搁下去人就真救不回来了! 他正着急,杨大壮已经窜进屋里。 杨大壮看到杨丽丽脸色煞白,嘴唇黑紫,口鼻间还往外淌着黑血,当即吓得愣在原地。 杨春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我的儿啊!娘对不起你啊!” 杨大壮回想起赵老栓的警告,忍着恶寒,从里屋抱出来一床被子,劈头盖脸地罩在杨丽丽身上,对两人疾言厉色道:“要哭丧等到她“头七”再哭!” 杨老汉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抬手就给了杨大壮一耳光。 “畜生!她是你妹妹啊!为了你,委身给那么个废物,你不为她讨回公道,还帮着外人说话,你还是个人嘛!” 杨大壮恶狠狠地将被子摔在地上,冷啐了一口唾沫,满脸嘲讽地看着他老爹。 “您现在摆起当老子的架势了?当初您要是清高,不当临泉镇的拆迁办主任,你的亲闺女也用不着去卖身,现在您面子占了,里子还想从我这儿找补回来?做什么白日梦呢!” 杨老汉气得呼吸不稳,颤抖着手,指着他:“你,你给我滚!我没你这个不肖子孙!” 杨大壮冷哼一声,“我要是走了,你们是打算自己抬着她的尸体招摇过市吗?你们这辈子是快走到头了,我跟赵老栓的情分可还没断干净呢!” 说完他甩手走出了院子。 杨家二老对视了一眼,也都歇了哭声。 杨春苗攥着袖口,看着杨老汉,道:“老杨,闺女已经没了,儿子再保不住,咱们杨家可就彻底断了香火了!” 杨老汉满是老态的脸上,淌下来一把眼泪,“造孽啊~!” 不大一会儿,林远就看见杨家二老抬着个被裹走了出来。 杨大壮下车打开后备箱,将尸体往里推了推,抄起院外的铁锨对他们道:“我自己一个人把她给送到杨家祖坟,你们在家守着。” 杨老汉一想,人去多了难免惹人耳目,也就无奈地点点头。 林远见车子驶离杨家,这才从暗巷绕到大路,打了辆车紧跟上了上去。 恰逢清明节刚过,坟地周围还有许多没烧干净的纸钱。 春天本就风大,四周也没什么树木遮挡,一地的黄纸伴随着风沙,被吹得到处都是。 高矮不齐的坟包耸立一地,远远瞧着,颇为荒凉。 杨大壮扛着尸体,随地放好后,对着双手吐了口唾沫开始挖坑。 不大会儿地上就多了个半大的坑,杨大壮丢掉铁锨,一回头就看到包裹着杨丽丽的铺盖不知什么时候被吹开了一角,她惨白的脸上,七窍都往外淌着黑血。 杨大壮吓了一跳,他战战兢兢地,将被子踢到她脸上,嘴里还不断念叨着。 “妹妹啊,你可千万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命比纸薄,等哥哥发家了,一定好生替你做场法事,你在下面可千万保佑哥哥我,早日升官发财。” 杨大壮双手合十又祷告了几句,拖着杨丽丽的腿,将人丢进坑里,又抄起一边的铁锨将坑填埋起来。 或许是想到什么,他寻摸了半天,从地上捡起个枯树枝插在地上,嘴里还不断念叨。 “这是哥哥我最后替你做件事,等过了风头,我带着娘老子给你立个碑,你好好去吧。” 说完他转身将铁锨丢进后备箱,开车疾驰而去。 暗处的林远缓步走出来,看着土坑里摇晃的柳树枝,冷笑一声。 村里出生的人,都知道柳树是鬼树,有“留魂招煞”一说,他这是让杨丽丽死都不能投胎,哪怕化成厉鬼也得为他所用了。 林远目不转睛地盯着地面,缓缓闭上眼睛,只觉得丹田处涌出一股热流,缓缓向上,直至他掌心。 他突然出掌,眼前被填埋的坑瞬间被劈开。 第15章 被“包养” 林远挥了挥眼前飞扬的尘土,看清坑里的情景后,老脸一红。 好家伙,他刚才没注意控制力道,盖着杨丽丽的被子被掀飞不说,连带着她的上衣都被撂到了脸上。 林远捻着手指,小心翼翼地拉下她脸上的衣服,看着杨丽丽那张青白的脸,直咂舌。 “啧啧,幸好遇见我,不然明年这时候,你得叫我一声叔了。” 林远抬手在她的廉泉穴上用力点了下。 杨丽丽突然挺起身子,他赶紧侧过她的头,就听她干呕了几声,吐出一大滩浓稠的黑白色液体。 刺鼻的气味瞬间席卷而来,林远满脸嫌恶地收回手。 “怎么样?能喘气儿了吧?” 杨丽丽浑浑噩噩仰躺在坑里,盯着林远,显然对自己的处境还没反应过来。 她正要开口,却发现嗓子沙哑又撕裂地疼。 林远满脸同情地看着她:“你中毒时间太久,虽然毒药吐出大半,但体内余毒未清,需要好好调理,不然咽气就是眨眼的功夫。” 杨丽丽霎时间泪如泉涌。 她吃力地坐起身,整个人犹如诈尸一般,奋力从坑里伸出一只青黑的手,抓着林远的脚,颤抖着双唇,像是在乞求他。 林远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我可不是活佛在世,你想活命,自然得交出我满意的条件。” 杨丽丽连连点头,生怕他会反悔。 林远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从内兜里抽出一根长针。 杨丽丽畏惧地往后躲了躲。 林远脸色一沉,呵斥她道:“想活命就别乱动,我手下可没个轻重,到时候你再死一回,可别怪我!” 杨丽丽顿时僵硬着脖子低下头,闭眼不敢看她。 林远缓缓将长针刺进她头顶正中的穴位。 直到手中的长针没过一半多,杨丽丽头一歪,又呕出一大半黑血。 林远眉心轻蹙,缓缓抽回长针道:“余毒清除大半,我回去给你调个汤药,你得找个地方静养几天。” 杨丽丽直起身,只觉得嗓子里灼烧的感退去了不少,就连昏昏沉沉的脑子也轻了不少。 她试探着张嘴,声音沙哑的,犹如年过半百的老妪。 “多,多谢你。” 林远轻哼一声。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赵老栓那杯老鼠药下了十足的量,你想行动自如,至少要百天,这期间你若是不按时服用我给你开的药,余毒波及其他脏器里,大罗神仙降世,也救不了你。” 杨丽丽连忙点头,“我,我都听你的。” 林远对她乖顺的态度颇为满意。 他看着她,缓缓道:“那么,你现在告诉我,你家地窖里都藏了什么东西?” 杨丽丽瞳孔猛地收缩,做贼心虚一般,不敢看他。 林远也不着急,摸出烟盒,点燃一根烟,静静地抽了半根,才缓缓道。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今天就算我倒霉白忙活一天,你回家给你爹妈报个平安,好好珍惜接下来的日子,多孝敬孝敬他们二老。” 杨丽丽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她虽中毒不能动弹,可杨大壮之前的话,她可是一字不落地都听见了! 还有杨家二老,她本以为自己牺牲了一辈子,至少能在他们心里有一席之地。 却没想到,到头来,就算是死,也得给她那个弟弟铺路! 杨丽丽抬眼看着四周,明明杨家祖坟就在附近,她却被人像是扔垃圾一样,丢在这尘土飞扬的荒地里! 林远将她的神色收进眼底,他踩灭烟头,佯装要走。 “等等!” 林远眼中闪过一丝得逞,转过身看着她:“怎么?需要我拉你一把?” 杨丽丽眼中充斥着恨意。 “如果我告诉你,你有把握让赵老栓跟……杨大壮永远没办法翻身吗?” 林远轻笑一声,“那要看你说的东西,够不够扳倒他们两个。” 杨丽丽笑得癫狂,眼角留下的泪水糊花了脸上的黑血,整个人看着犹如从地狱逃出来索命的恶鬼。 “他们两个可不止,还有临泉村的李家,一个都跑不掉!” —— “咚咚” 林远睁开眼,房间的光线已经昏暗了下来。 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 他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谁啊?” “林先生,我是赵局派来给您送饭的。” 林远冷嗤一声,送饭?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坐牢呢! 他起身拉开房门,看着门口满脸讨好的中年男人。 男人侧身让开,客套道:“饭菜都准备好了,我就不打扰了。” 林远目送着他离开,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忍不住嗤笑一声。 合着他现在是代替杨丽丽,被赵老栓包养了? 林远坐在桌边,抄起筷子扒拉了几口就放下了。 他当然不怕赵老栓给他下毒,毕竟他现在手里掌握着他下半辈子的“幸福”。 林远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丢了筷子回到房间。 他本来想下楼消消食,谁知一低头就看到楼下不知何时多了好几个壮汉来回巡视。 林远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最讨厌受人掣肘,赵老栓这是吃死了,没人能奈何得了他,敢在他头上动土!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可不是杨丽丽,就凭这几个酒囊饭袋也想困住他? 做梦! 林远回身躺在床上,静等着夜晚的到来。 夜黑风高。 林远戴上帽子,从内兜摸出三根银针攥在手心里,这才推开门下了楼。 壮汉听见声响,回过头的瞬间,只觉得脖子一阵轻微的刺痛,就像是被蚊子叮咬了一下。 等他们回过神来,已经瘫软在地上。 林远压低帽檐,将人扶住靠站在楼梯口两边,这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对面的人见门口两人不动,扫了一眼林远的背影,就回过头各忙各的。 林远长舒一口气,走到街对面,伸手招揽一辆车。 车停稳后,他摘下帽子,看着远处亮着灯火的村落,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临泉村,真是,好久不见。 他熟门熟路地摸到李家院外。 不等院子里的狗开口,就踢过去一个石子击晕了它。 第16章 救世主降临 林远跳进院子里,矮下身靠近窗边。 临泉村清贫,各家个户的生活水平其实都差不多,所以也就还算和睦。 唯独身为村长的李家,早在村里还用蜡烛照明的时候就用上了电,后来又带动村里人,在村里竖起了第一根电线杆,这才有了现在人人有电用的生活。 若不是他亲身经历被他陷害压迫,林远可能会一直以为李老汉是个“一心为民”的好村长。 屋内突然传来摔杯子的声音,紧接着便传来李老汉暴怒的声音。 “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杨大壮慌忙道:“老丈,您别动气,赵老栓已经应承我了,上头规划完拆迁地之前,不会放林远那小子出来坏我们的好事。” “他应承你?”李老汉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你几斤几两,他能接你这茬儿?” 杨大壮满脸讨好地看着他,“自然得先经过您的同意,不然我才多少家底,哪够喂饱那个老狗的。” 李老汉阴沉着脸,“你以为光给他好处,他就能被你收服?大壮啊,我当时就是看你有股聪明劲儿,才把女儿嫁给你,你如今也太让我失望了!” 杨大壮面上不显,但心里找对李老汉倚老卖老,处处压制他一头早有不满。 之前有杨丽丽给赵老栓吹枕头风,他在李家还有说不的权利,如今没了这层“连襟”关系,别说在李老汉跟前,对着李金花那个母老虎,他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这让杨大壮如何能气得过! 奈何,眼下是他们杨家办事不力,这回要想翻身,没有李家的支援,只怕他掏空家底,赵老栓也不会卖他的面子。 事已至此,杨大壮也不得不低头,舔着脸对李老汉说尽好话。 “爹,这次都是我不好,是我办事不力!我没想到我妹妹那么蠢啊!您就念在她这么多年为咱们两家办了不少事,如今人死灯灭,您就再救我一回吧!” 李老冷着脸怒气未消,可眼下正是关键时候。 市里的眼线刚递来消息,明天上头的拆迁办就要来实地考察,他现在前有林远这头“恶狼”盯着,后头又被赵老栓这个老狐狸抓住他杀人的把柄。 稍有不慎,就落得挨枪子儿的下场! 他布局这么久,这些年处处笼络人心,为的就是全家能脱掉农民这层皮子,爬上县级市的户口,如今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李老汉如何不怒火攻心! 杨丽丽这些年也确实递过来些有用的消息,如今被赵老栓逼死,杨家只怕对他也心有不满,这种时候他再不安抚,以杨大壮的性子,势必会拉着他同归于尽! 李老汉压下心思,缓和了脸色看着杨大壮,道:“不是咱们的人,终究是信不过的,好处给多了,只会让他以为咱们是怕他,适当的时候……” 杨大壮看他比划着“手刀”,瞬间明白过来。 他凑近李老汉邀功似的,“丽丽之前说过,她掌握赵老栓这些年不少见不得光的证据,等我找到以后,给他送些去,晾他不敢不听话!” 李老汉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叩了叩手中的烟锅,不紧不慢道。 “警告他几句也好,市里拆迁办的人明天来巡视,赵老栓肯定得亲自来给人开道,等送走那尊大佛,再慢慢跟他算总账!” 林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一个小村子拆迁,竟然会劳动这么多人! “是是是……还是爹您高瞻远瞩啊!”杨大壮赶紧拍马屁。 李老汉冷哼一声,“你少来,我让你老子办的事都办好了么!” “您放心,那几个钉子户我们都困在地窖里!”杨大壮脸上闪过一丝狠厉,“过了明天,拆迁办那边通告一下,他们就算不挪坟也得挪!” 李老汉抽嗒着烟袋,道:“下手知道点轻重,都是乡里乡亲的,别伤了体面。” 杨大壮讨好地替他斟满酒杯,“该给他们多少还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儿,不过是一帮没见识的刁民,事后震慑几句,还不得对您俯首称臣……” 林远眸光中闪过一丝冰冷。 他倒是没想到,小小的一方天地,竟然暗藏这么多“卧龙凤雏”! 临泉村拆迁涉及整个市的发展,听见风声的人都像饿狼一样,等着分一杯羹。 可事情没落地之前,会有怎样的变数,谁也说不好! 只有事情闹得够大,才不好草草收场! 既然上面的人如此重视这次拆迁计划,若是因为某些贪得无厌的老鼠屎,坏了整个“大盘子”,大家都落不得好处,到时候罪魁祸首,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林远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当真是天助他! 一想到李老汉人人喊打的下场,他心里就说不出的痛快! 他缓缓站起身,指尖处不知何时多了两根长针。 屋内灯光忽闪了两下,李老汉两人突然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头一歪便彻底昏睡了过去。 林远推开窗户,翻身进去,一把扯断杨大壮脖子上的钥匙,在手里掂了掂,又觉得不解气,又对着他的脸狠狠给了一脚。 夜色深沉,一道黑影溜进杨家后院。 杨老汉突然就打了个冷颤,他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吼道:“死老太婆,还不把门关上,你想冻死我啊!” 杨春苗手里还拿着没烧完的纸钱,骂骂咧咧道:“就知道喝酒,天天喝!哪天喝死了才好!” 林远贴着墙壁放轻呼吸,等大门关上后,这才快步绕到后院。 要不是他现在身负异能,有夜间视物的本事,还真没法在这种满韭菜大葱的院子里,一眼找到地窖的入口。 地窖被打开,林远背对着头顶渗透下来的月光,整个人仿佛救世主降临。 地窖中的人看清来人后,差点没哭出来。 林远见他们都是临泉村里说得上话的老人,个个都上了年纪不说,脸上还带着青紫的伤痕。 其中还有几个老人是看着他长大的,当然也有几个,是当初以李老汉马首是瞻,逼走了他们一家。 第17章 只要个公道 他们也自知地罪过林远,刚接触到林远的眼神,都羞愧地往后躲了躲。 林远伸手示意他们噤声,低声道:“你们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张老汉颤颤巍巍地抬起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娃子,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老林宅心仁厚,生的儿子也是个好样的!” “是啊,从前都是我们瞎了眼,没看透李老汉一家都是个黑心肝儿的!等我们出去,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是啊,是啊!”几个老汉连忙跟着附和。 林远面色不改,他心里很清楚,与其说他们是为他打抱不平,不如说是想替自己讨回公道。 辛苦了一辈子,面包黄土背朝天的,如今突然遇上国家拆迁,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么可能放过。 就不说贪多得少,哪怕是得个公平,说不定子孙后代都翻了身。 可如今好处别见着,所有身家都攥在别人手里,这口怨气,谁又能咽得下去? 追根究底,林远跟他们的目的也算一致。 他要的,也就是个公道。 “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家的事,我自会讨个说法。当务之急是村里拆迁挪坟的事,就算要大兴土木,也得挑个风水宝地,否则万一一个不慎,轻则破财,重则只怕会殃及子孙后代。” 众人听完,越发义愤填膺,恨不得现在就抄起锄头杀到李家。 林远安抚好他们的情绪,告诉他们明天市里有人要来巡视的情况,又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们。 众人听完都跟着点头附和。 张老汉中气十足道:“临泉村是我们大家的,拆迁是好事,但挪坟没得商量,就算上头来了,不给个说法,我们大家也不会松口的。” 林远面不改色道:“一切自然是有商有量的好,万不能谁挑唆几句,就做出掘人祖坟的缺德事儿。” 众人顿时对他的态度心服口服。 张老汉看着他的眼神都变了。 他用力握住林远的手,“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出息的,如今看来,我当初实在不该为了怕得罪人,眼看着你们林家被欺辱啊!” 林远反握住他的手,态度谦和。 “大家求的不过是个安生,不是谁非要压在谁身上作威作福,既然有人在其位不谋其事,罢免了就是,村里多的是讲究公道的人,也不是只有他李老汉能担任村长。” 张老汉心领神会,站起身,怒气中冲道:“明天,我们且看看,他李老汉到底在村里怎么兴风作浪!” 天色大亮。 林远回来之后几乎一夜未睡,一想到马上要收拾李老汉一家,他就兴奋得睡不着。 等赵老栓的人给他送来了吃食后,他一本正经道:“我过几天要替赵局施针,这几天需要好好准备一下,你中午就不必来给我送饭了。” 那人一想反正楼下有人二十四小时守着,林远也飞不出去,他正好可以省事儿,便欣然同意了。 林远看着紧闭反锁的屋门,嘴角不由自主地拉了下来。 晌午渐至。 赵老栓一早就在临泉村口差人开路。 通往村里唯一的黄土路,被清扫得一个碎石都没有,看架势要不是时间来不及,恨不得连草坪都给铺上,生怕硌着市里来的车轮胎。 赵老栓昨天刚做好手术,现下走路都还不利索。 要不是怕这帮刁民不懂事,乱献殷勤惊着来巡视的人,他才不受这罪! “李老汉人呢!” 刚车子颠簸的那几步路,差点没把赵老栓命剩下的半截命根子给颠没了。 他摁下车窗,烦躁地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想让老子亲自去请他吗!” 下属忙道:“早就让人去叫了……” 他刚说完,就看到瘦猴着急忙慌地跑过来。 瘦猴挤开车窗前的人,弯腰一脸献殷勤道:“赵局您别动气,就快来了!” 赵老栓压着火气道,“没点眼力见的东西,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都什么时候了,还磨蹭!要是耽误了大事,一个个全都给我吃不了兜着走!” 瘦猴忙哈着腰说好话,“杨所前几天因着惹您生气,心里过意不去喝了点酒,现下刚睁眼,赵局您多担待担待……” “我担待?”赵老栓冷嗤一声:“可千万别,我一个公安副局,哪儿能做得了他的主,他自己惹的乱子,自己好好担着!” 赵老栓现在坐立不安,稍微抬抬屁股,命根子就火辣辣地疼,要不是杨丽丽那个贱货,他现在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等着吧! 他气得眼中直冒火,等拆迁通告落定了,他在慢慢跟他们算总账! 瘦猴很有眼力见得不敢多话。 眼下,他只盼着李老汉跟杨大壮能赶紧酒醒了过来。 “来了来了!” 赵老栓忍着钻心的疼,头钻出车窗外,果真看到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 他面上一慌,对瘦猴吼道:“还堵着车门干嘛?还不滚去把李老汉给我抓过来!” 瘦猴赶忙撒开腿就往村里跑。 赵老栓下车后,理了理身上的警服,面上扬起的笑容,再看到轿车后面还跟着一辆五菱宏光后,缓缓僵住。 孙武挠着后脑勺,一头雾水道:“老大,这什么情况?不是市里来人吗?怎么还弄辆破面包车跟着?” 赵老栓拧眉,哼哧一声:“我怎么知道?兴许是人家领导就好这口呢!” 孙武转头就看到瘦猴拖拽着走路不稳的李老汉两人,顿时脸都变了。 “老大……” “又怎么了?!” 赵老栓恶狠狠地瞪着他,见他手指着后头,一回头,当即脸色铁青。 瘦猴哼哧哼哧道:“来了,人来了!” 赵老栓看着一身酒气的李老汉和杨大壮,脸上还带着醉酒的红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眼看着前头的轿车就要进村了,他情急之下,上去就给两人几大耳刮子。 杨大壮梗着脖子,大着舌头,喊道:“谁?谁他妈敢打老子?!” 赵老栓攥着他的衣领子,又给了他一耳光,咬牙切齿道:“你他妈到底能不能干?不能干就给我滚!” 杨大壮挣拽下来他的手,迷迷瞪瞪的,看清是谁后,反手就给了赵老栓一耳光。 第18章 要变天了 “赵老栓,你,你个龟孙子,弄死我妹妹,老子,没,没找你算账呢!” 杨大壮酒劲儿上来了,不依不饶,又上去攀扯赵老栓。 周围的人听完,顿时都眼神古怪地看着赵老栓。 赵老栓顿时沦为众矢之的,整个人如坐针毡,生怕杨大壮再多说几句,他就得牢底坐穿。 他铁青着脸道:“你们都死了吗!还不把这个醉鬼给我拖下去!” 孙武赶紧冲两个下属使了个眼色。 两人刚上去架住他,杨大壮像是疯魔了一样,扯着嗓子又蹦又跳的。 “赵老栓,你个死太监!敢让人弄老子,老子杀了你!” 赵老栓气得浑身发抖。 他眼神狠厉地瞪着还打着酒嗝的李老汉,“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呢!想拉我下马是吧?那大家都甭活了!” 李老汉慢悠悠地转过头,眼神呆滞,显然人还是蒙圈的。 赵老栓犹如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气得眼眶发红。 他指着瘦猴道:“你带着他们要多远滚多远,再让老子看见他们,老子今天就要你的命!” “赵局长想要谁的命?” 赵老栓脸色一僵,转过头看着言笑晏晏的林远,以及他身后从四个西装革履的男女。 他脸色一慌,“你怎么在这?” “不然我该在哪儿?”林远走到他身边,轻声问他:“在你杀了杨丽丽的屋子,等着你故技重施,杀了我吗?” 赵老栓手心一抖,额头上都渗出一大滴汗,心里万分懊悔,当初没有避开他下手。 他正打算动作,就看到面包车里下来一行人,各个眼神凶狠地盯着李老汉。 他迅速反应过来,这是要变天了…… 李老汉今天算是栽了! 赵老栓脸色又是一阵难看,他看着浑浑噩噩的李老汉,心里飞快有了主意。 左右他都是死,趁着李老汉不清醒,他可得将自己都摘干净了。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林,林老弟你这是哪儿的话……你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可能对你下杀手,再说,我当初可是亲自将你从局子里保出来的,你可千万不能恩将仇报啊!” 林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指尖微动,细微的寒光闪过,李老汉似乎酒醒了些。 昨晚他刻意施针,封住他和杨大壮体内的酒精,为的就是让他们今天在大庭广众之下唱出好戏。 李老汉打了个激灵,瞳孔渐渐聚焦。 他看着在场对他仇视的张老汉几人,再一看不远处还在叫骂的杨大壮,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赵老栓眼神阴鸷地盯着他:“李村长,您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林远轻笑一声,“可不是,我们的李村长惯会给人惊喜。” “你闭嘴吧!” 李老汉生怕他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赶紧对赵老栓使眼色:“赵局长,他可是杀人犯,你怎么能任由他自由出入我们村呢!这对我们村里是多大的威胁,你知道吗!” 赵老栓眼冒凶光盯着他,显然不愿意顺着他的台阶下。 人群中的白菲菲。柳眉轻蹙,她转头盯着眼不远处的年轻男人,清瘦有余,身上散发的气息很平和,看着着实跟杀人犯挂不上钩。 林远从容自若地看着李老汉,“你说我杀人,证据有吗?我怎么杀的,在哪杀的?” 李老汉疾言厉色道:“整个村里谁不知道你跟赵家不睦,赵艳艳揭穿你偷盗在前,悔婚在后,你心里早对她恨之入骨!趁着晚上人少,就潜入赵家,用裤腰带勒死了她!” 众人听完一片哗然。 不远处的几人,压低声音对张老汉道:“老张啊,林远虽然救了咱们,可他跟赵家确实不和,咱们是不是得等等再说。” 张老汉面上也有些犹豫。 林远此时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李老汉瞬间脸色煞白,不等他开口,就上去抢夺。 林远反应极快地躲开。 李老汉扑了个空,脚下一个趔跌,当即脸着地,摔得鼻血直冒。 林远转身对着众人,一字一句道:“我这里有李老汉跟赵艳艳通奸的录音,还有他亲口承认私吞我家拆迁款的证据。” 李老汉像是疯魔了一样,嘶吼着道:“你血口喷人!东西都是你伪造的!” 他转头恶狠狠盯着赵老栓,“你是干什么吃的!还不把他抓起来!” 赵老栓阴沉着脸,不动。 李老汉盯着他看了半分钟,似乎终于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可他绝不甘心就此坐以待毙,语气威胁道:“赵老栓,你跟杨……” 赵老栓顿时变了脸色,命令孙武道:“我现在正式通知你,立刻马上逮捕嫌疑犯李老汉!” 孙武惯会看脸色,当即反应过来,上前擒拿住李老汉。 李老汉上了年纪,哪里能吃得住这一下。 他挣扎未果,怒视着赵老栓:“赵老栓,你过河拆桥,老子不会放过你!” 赵老栓额上冒出大片冷汗,当着众人以及市里督查办的人,也只能旁敲侧击地警告他。 “你少在这胡乱攀咬,事情还没下定论,当心你真把自己作死了!” 李老汉脸色阴郁,却只能自己吞下这口恶气。 他眼神阴狠地瞪着林远,“就算我有嫌疑,他是赵艳艳的未婚夫,也难逃干系!凭什么他一句话就把自己摘干净!” 赵老栓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种场合之下,林远在这,的确对他是个威胁。 然而不等他开口,就听人群中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我相信林娃子是清白的!” 张老汉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白菲菲跟前。 白菲菲身后两个男人伸手拦住李老汉,呵斥道:“退后!” 林远眉头轻蹙,看着一脸冰冷的白菲菲,面色不悦。 “这位……” 他低头看着女人曲线毕露的胸口处挂着的名牌,缓缓道,”白小姐,他们都是村里的一分子,你既然是代表市里来巡视,不能光靠一张纸办事,也得听听老百姓的意见。” 白菲菲眼神直视着他,绯红的唇角轻启,“你说的有道理,的确不能听个人一面之词。” 她转过头,眼神毫无波澜地看着赵老栓。 “您是公安局长,刑事案件立案调查的流程,您比我清楚,至于其他人……” 第19章 蠢出天际 女人的态度不卑不亢,声音婉转却铿锵有力,“林先生,鉴于您现在身份不清白,拆迁区巡视的事情,我这边就不需要您配合帮忙了。” 林远转过头就对上女人黑白分明的眸子。 他心口莫名一动,总觉得眼前这个身材高挑的冷艳女人有些眼熟。 可到底在哪儿见过,他一时间却怎么也想起来。 可当下林远没有心思深究这些,他转头看着张老汉。 张老汉心领神会。 他很清楚,若是不抓住这次机会,等市里巡查组的人走了,李老汉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与其一再退让,指望李老汉良心发现,倒不如自己搏一把! 张老汉杵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白菲菲跟前,声泪俱下道。 “领导,领导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他抓着白菲菲的衣袖,老泪纵横道。 “李老汉他强买我家的纳为己用,还强行让我迁祖坟,我不同意,他就让他那儿二世祖的儿子,天天带着流氓混混到我家闹事,我稍有反抗,他们就对我拳打脚踢,不信,你看看我什么身上的伤!” “是啊!是啊!我们都上了年纪了,哪里经得住他们的拳脚啊!领导,您救救我们吧!” 张老汉说着说着,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抓着白菲菲的袖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得好不伤心。 白菲菲赶忙弯腰搀扶起他,语气铿锵有力 “您快起来!拆迁是为了全市发展,也是为了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既然有人借此阳奉阴违,市里自然不会纵容放过。” 林远看着她明明纤弱得很,可说出来的话,莫名就是有种让人无法反驳的力量。 白菲菲扶起张老汉,转头目光幽深地盯着赵老栓。 “赵局,您是负责临泉镇安全的主要部门,这件事本不是我这个职位该置喙的,今天我身为局外人,劝您一句,总睁只眼闭只眼,总让老百姓让步吃亏,到时候激起民愤,您是首当其冲。” 赵老栓面如土色,额上都起了层细密的冷汗,赶忙道:“您,您说的是,这件事我一定彻查!现在就查!” 他对孙武使了个眼色,“还不将这个寻衅滋事的老东西抓起来!等我查清楚所有涉案人员,一并都逮捕归案,给大家一个交代!” 李老汉听完,犹如一条死鱼一样,彻底瘫软在地上。 白菲菲总算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她转过头,对上林远探究的眼神,思考片刻后才道:“林先生,鉴于您现在身份不明,巡视拆迁区的事情,就不劳烦你了。” 林远轻笑一声,心里暗道。 生得明明是个娇俏的年纪,说话怎得这么老气横秋的。 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把时间耗在这儿,他相信以张老汉现在的心气儿,李家做的那些丧良心的事儿一件也瞒不住。 他清了清嗓子,学着她一本正经道:“好的,白小姐,我们村里的事儿就麻烦你了,我相信你一定会还大家个公道。” 白菲菲莫名觉得他说话阴阳怪气的。 身边的人出声提醒她,“组长,上头还在等着回话,正事要紧。” 她只能压下心思,对张老汉道:“那就劳烦您给我们带个路。” 张老汉连忙应承,“好好好,您这边请。” 赵老栓听到那一句称谓,心里一惊。 组长?难道眼前这个年轻女人有什么特殊身份? 怪不得,他看她浑身的气势,就不像是普通人。 赵老栓眼看着白菲菲被人簇拥着走远,回头看她乘坐的车辆,那车牌号,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等他反应过来,想追上去的时候,林远那张讨厌的脸,再次挡住了他的去路。 赵老栓面带怒气,“林远,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没有我点头,你想踩死李家可没那么容易。” 林远嗤笑一声,满脸同情地看着他。 “老赵啊,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着帮李家说话呢!”林远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身后。 “你抓了李老汉,忘了还有个漏网之鱼吗?” 赵老栓看着杨大壮模糊的背影,满脸不以为意。 “就他?吃软饭的怂蛋!没了李家这个倚靠,他还能翻出天去!” 林远看着他,犹如看着一个蠢出天际的肥猪。 “他仰仗李老汉多年,你觉得没了这个依靠,他是会舔着脸讨好你这个杀了他妹妹的人,还是奋力搏一把,拿着你的把柄,逼你就范?” 赵老栓斜眼凝视着他,“我能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林远掏出自己的手机递到他手上,轻声细语地,宣判了他的死刑。 “你忘了吗?杨丽丽的尸体可是你亲手送回杨家的。” 赵老栓一瞬间汗如雨下,他颤抖着双唇,一时间不知作何辩解。 林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这是李老汉勾结赵艳艳,贪污侵占拆迁款的口供,你可以借此要挟他,或许他有机会翻身,既承了你的情,以后可以施舍点“油水”给你,不过,这样你就永远留个把柄在他手里,又或者,你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斩草除根……” 赵老栓心里七上八下的,脑子也一团乱。 他知道林远是在利用他借刀杀人,可他同样也清楚,李家终究是靠不住。 那个白菲菲已经注意到他有“包庇”的嫌疑,谁知道她回去之后,会不会给上头吹什么枕头风。 与其放任李家这条狗继续骑在他头上耀武扬威,倒不如选择后者。 赵老栓抬头看着林远,意有所指道:“我从前倒是小瞧这临泉村,竟然出了你这么个心思缜密的人,我要是放过你,谁知道会不会变成下一条咬我的狗?” 林远眼神意轻飘飘地扫了眼他的裤裆,“我林家向来信奉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定断其子孙!” 赵老栓莫名浑身一抖,他不自觉夹紧裤裆,笑容虚伪道:“呵呵……林老弟说的是,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之前多有得罪,还望你多多海涵。” 林远轻笑一声,“哪里,我还得多谢赵局这几天的庇佑,不然说不定我此刻也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替您出谋划策了。” 第20章 狗急跳墙 赵老栓笑容有些僵硬。 他现在心里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李老汉已经被压上车,林远自然不会跟着“自投罗网”。 他现在手里还有张重要的“王牌”。 这张牌要打得好,也算为他们村除掉一个的毒瘤。 林远单手插兜,对赵老栓道:“你的气色瞧着不大好,赵局可要多多保重啊,我看那巡查组长的阵仗,保不齐要在镇上住下,您可有得忙了。” 赵老栓皮笑肉不笑道:“林老弟说得是,眼下的事情是耽误不得,但是我这身体,就怕扛不住啊,到时候夜长梦多,也不知又会生出什么变故。” 林远哪里听不出他是在威胁他。 “赵局放心,你且去好好审问审问那老东西,我去我家诊所取些东西,晚些时候,亲自上门替您施针。” 赵老栓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那就辛苦林老弟了,你放心,以后都是自家人,老哥我自然会多多照顾你。” 林远鼻腔哼了一声,心里暗骂,谁跟你个贪得无厌的傻逼为伍! 警车呼啸而过,卷起一大片尘土。 林远面色难看得回到诊所。 他刚一打开卷帘门,就看到杨丽丽那张青白的脸。 他惊愕了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见鬼了。 杨丽丽鄙夷得看了他一眼,“就那点胆子,还想扳倒赵老栓,我看你搬把椅子都够呛。” 林远额角抽了抽,真的想跟她说,就算诊所里没有镜子,也有厕所,方便的时候也好歹顺便看看。 杨丽丽佝偻着腰,又咳嗽了几声。 林远看着她手心里的黑血,眉心蹙起。 “不是告诉过你卧床不要乱走动,你要是想死就直说,省得浪费我的时间和汤药!” 杨丽丽目光森然,“他们还没死呢,我一个人死了岂不是太孤单!就算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陪我!” 林远面无表情得走到拉下卷闸门,走到柜台后,从墙上的药盒子里很快配出来一副药,又碾磨成粉后,倒了点自来水进去,搅拌成个乒乓球大小的药丸来。 杨丽丽坐在一边,呼吸断断续续道:“你要想弄死我就早说,犯不上做那么多表面功夫!” 生病的人脾气都不好,林远是知道的,但是他现在可没这功夫安抚照顾她的情绪。 “爱吃不吃,也不看看什么时候,还挑三拣四!” 杨丽丽压着火气,也不敢再多嘴。 她抓起那个巴掌大的药丸,试探性的咬了一口,舌尖瞬间苦涩得差点没让她当场咽气。 林远背过身,眼神闪过一丝恶作剧得逞般的笑意。 杨丽丽抻着脖子,好容易将药吃完,才道:“你,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是杨大壮还是赵老栓又作妖了?” 林远回归正色,道:“市里来人了,我带着村里的人,揭发了李老汉侵占村民土地,贪污拆迁款的事,他现在被抓了。” 杨丽丽轻笑一声,笑到最后脸色也越来越扭曲。 林远嘴角抽了抽,冷冰冰得又丢下一句话。 “杨大壮跑了……” 她脸上的笑容倏地僵住,乌黑青紫的眼脸,看着就像个服毒过度的疯婆子。 “他去哪儿了?!你为什么不抓住他?!” 林远面色冰冷,“抓住他怎么让赵老栓狗急跳墙?你忘了你之前放过的狠话吗?” 杨丽丽这才反应过来。 她盯着林远,突然笑出声,“你想让他们狗咬狗?我倒真小瞧了你,医术高明,心思弯弯绕绕得比赵老栓还鸡贼!” 林远神色冷淡。 “我考虑的再周全,也得你真有那些东西,不然等杨大壮发现你的尸体不见了,他想要条活路,只能出卖李家跪舔赵老栓,赵老栓没了掣肘,你就算苟下来,也永远见不得光。” 杨丽丽情绪激动,还未开口,又是几声撕心裂肺得咳嗽。 林远看着她眉心一片灰败,瞧着不是长久之相。 杨丽丽抬起头,似乎是看出他想说什么,浑然不在意道:“放心,他们一天不得到报应,我一天不会咽气。” 林远没说话,就见她背过身,掀开衣服下摆。 杨丽丽哼哧了几声,手里攥着个东西转过身递给他。 林远看着她手里那把带血的小钥匙,又见她心口处渗出的红色,有些不可置信,“你竟然把证据藏在自己身上!” 杨丽丽笑得癫狂,“那天害你不成,我就知道自己没多少活头,要是杨家替我说句公道话,这个东西将是对付赵老栓最大的把柄,可惜啊……” 她抬头看着林远,眼中颇有种悲怆的感觉。 “终究是我高看了我自己,也高估了他们的良心!” 林远一时间默然,他接过钥匙,道:“说起来,你也算是个受害者,这东西我收下了,之前你害我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杨丽丽扯了扯嘴角,动作艰难得爬到诊床上。 “你既然救了我的命,我也不好脏了你的地方,辛苦你,杨大壮要是被抓了,通知我一声,兄妹一场,我怎么也要去探望探望。” 林远没有说话,而是转过身将默默将钥匙清洗干净。 日落。 他前脚回到赵老栓给他安排的“金屋”,赵老栓后脚就带着人闯了进来。 林远将针灸包缓缓摊开,眼角扫了眼他身后的几个壮汉,轻嗤一声,“赵局这是打算灭我的口了?” 赵老栓看着他手边一排密密麻麻的长针,忍不住后退半步。 “林老弟哪儿的话,之前照顾不周,我特地挑了几个得力的,省得有些人不识好歹,非要惹祸上身!” 林远捻起一根长针转过身。 灯光之下,他手里的那根长针闪过一道寒光,在场的人顿时都面如菜色。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这几天在钻研医术,正好缺几个活人试针,也不知道这几位能扛得住我几针?” 那个壮汉瞬间气势就矮了一截,眼神都紧盯着赵老栓。 林远看着清瘦,要真赤手空拳肉搏,他们倒是不怕,怕的就是这小子给他们下黑手啊! 之前那俩守门的,咋蒙过去的自己都不知道,这还算好的,林远好歹没对他们下死手,不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那也太冤枉了! 第21章 狗咬狗 赵老栓脸色僵硬,“林老弟误会了,我打听过,你们林家杏林圣手,你这手是用来治病救人的,可不是用来杀人的。” 林远冷笑,“那赵局还等什么?” 赵老栓躺在沙发上,像是刻意提醒他一样。 “李老汉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现在就差些实质性的证据,等我抓到杨大壮,有了他的口供,想必他是跑不掉的。” 林远居高临下得看着他,“我那手机里的录音还不够吗?” 赵老栓对上他的目光,心虚得额头开始冒汗,“定他杀人是足够了,但是贪污公款不是小事,人也得抓干净,不然上头问起来,我也不好交代。” 林远眼中明显闪过一丝不悦,他手下快速施针,不大一会儿,赵老栓的下体就密密麻麻站了一圈银针。 身后几个壮汉看着头皮直发麻,忍不住夹紧了双腿。 “嘶……” 针尖开始往外冒着黑血,赵老栓疼得倒抽凉气。 林远一边洗手,一边警告他,“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不然万一气血受阻,毒素窜至全身,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赵老栓哆嗦着抓紧衣服,咬牙问他:“林老弟,我这什么时候能成,我晚些时候还有公务要忙啊。” 林远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马上都快九点了,赵老栓要真有这么勤政爱民,怎么可能生了这一身懒肉! 李老汉被抓走已有小半天时间,杨大壮应该已经发觉杨丽丽的尸体不见了。 此时夜黑风高,正适合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林远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拔掉赵老栓身上的长针。 赵老栓只觉得浑身一松,原本胀痛的下身,此时已经缩水了一圈儿。 他穿上裤子,虚伪得客套道:“到底是出身医生世家,医术就是比镇医院那些草包高明多了!” 林远目不斜视道:“表面的的毒素是清了,但是你这肝气郁结致溃疝的毛病,一时间可好不了,我劝你,要想活命,最好禁欲半年。” “半年?!”赵老栓瞪大着眼睛。 “怎么?”林远睨了他一眼,“赵局这是打算为了一时的快活,连命也不打算要了?” “没有没有!”赵老栓连忙摆手,“当然是命最要紧。” 说完他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才道:“我先去忙,林老弟折腾了一天也累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一定给你带来好消息。” 好消息? 林远心里冷嗤,借口他都替赵老栓想好了,杨大壮畏罪自尽,的确算个好消息。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好似真的极度疲倦,冲他挥了挥手。 赵老栓点头哈腰得走了出去。 屋门紧闭,林远缓缓转过身,目光幽深得看着身后几个壮汉。 “你们这是打算看着我睡觉?” 几个壮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为首的人不得不开口道:“林先生见谅,赵局说你睡眠浅,我们哥几个也是怕有人惊着您。” 林远冷冷勾唇,缓步走上钱,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刚才说什么?” 壮汉还没开口,就看到林远的瞳孔中闪过一道金光,他不由得看呆了,还没反应过来,表情就呆滞了起来。 林远试探性道:“我讨厌被人盯着,你让他们都撤走。” 壮汉转过身,表情僵硬道:“都出去。” 林远眉峰轻佻,他倒是没想到这“摄魂术”真有用。 从前他只以为调动口诀,可以看清病症,自打上次他可以看透赵老栓的心思,就想着学以致用,没想到结果让他如此惊喜。 不过这些人都是酒囊饭袋,对付起来倒是不难。 要是遇到心防比较重的人,还得小心为上。 毕竟自从上次他在医院动杀心被反噬以后,林远就狠狠记住了那次教训。 林远翻身下了楼,楼下果真没有人守着。 他轻车熟路得钻进路边的车,闭上眼睛,集中精力,缓缓忆起赵老栓的车牌号,最终确定他要去的方向正是临泉村。 到了目的地后,林远看着村口停着的车辆,心中一阵纳闷。 他没想到巡视组那帮人竟然会在村里留宿。 不管了,林远加快步伐朝着李老汉家走去。 谁知他还没到近前,就看到几个熟悉的黑衣大汉,分守在李家大门两边。 林远脸色微变,看来赵老栓这是打算趁着夜黑风高,杀人灭口了! 好在他对地形熟悉,手脚利索得跳进院内,甚至连地面一丝灰尘都没带起。 他刚靠近窗边,就看到杨大壮夫妻被人五花大绑得摁在地上。 赵老栓端着手里的茶杯,眼神阴沉沉得盯着他。 “我要的东西呢?” 杨大壮吃力得抬起头,“赵老栓你出尔反尔!你说过会放过我的!” 赵老栓冷哼一声,“这还得多亏你老婆,要不是她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你会躲在你家坟圈子里!” 杨大壮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紧着眼神吃人般得盯着李金华,“贱人!你出卖我!” 李金花畏畏缩缩得躲了躲,“你,你说过救我爹,你要是跑了,我找谁去!” 杨大壮现在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为什么李老汉不扶持他自己的亲儿子,而是选择他这个外来女婿。 这兄妹俩一个塞一个的蠢笨如猪! 鼻青脸肿的李二胖狠狠撞了杨大壮一个跟头,死死瞪着他:“你敢动我姐,我揍死你!” 杨大壮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半天才道:“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他膝行到赵老栓跟前,脸上尽是讨好,“赵局,我妹妹好歹跟了你那么多年,您不能不念旧情啊!” “旧情?”赵老栓眼神阴鸷得盯着他:“你说的旧情,就是她背着偷走那个账本,送回你们杨家,好让你们随时拿捏我吗?” 窗外的林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原来杨丽丽偷藏起来的是账本。 他现在倒是万分好奇,赵老栓带着病体,连夜擒住杨大壮一家的那个账本,上面到底记载了什么,让他如此寝室难安,片刻都不敢耽搁,亲自上门来审问。 第22章 唾手而得 杨大壮连忙否认,“什么账本?我真的不知道啊!赵局你相信我,我真的没见过什么账本,我到家的时候她已经咽气了,我连话都没跟她说上一句啊!” 赵老栓眼中闪过一丝犹疑。 那天他收拾了杨丽丽,为了以防万一,派人亲自去派出所通知的杨大壮。 他身上不过沾染了那么一点老鼠药,就折腾得要死要活的,更何况杨丽丽被灌了十倍不止的量! 不过他终究没有看到杨丽丽彻底咽气,现在风声这么紧,他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一丝对他不利的证据! 赵老栓重重放下茶杯,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你要是这么说的话……的确倒是有可能不知情。” 杨大壮眼中顿时重新燃起希望,“赵局我真的不知道!我回家她都凉了,我发誓我真的没见过什么账本!” 赵老栓冷哼一声,“你是没见过,可不代表你老子娘不知道!” 杨大壮脸色一白,回想起杨丽丽的死状,更加惊恐,越发卖命地恳求他:“赵局赵局,你放过我家人,他们年纪大了什么都不懂啊!您高抬贵手,我求求您!” 赵老栓嫌恶地踢开他的手,“这话你说的可不算,我记得你爹就是临泉镇居委会的一把手吧?他手里要是拿着点东西,到时候别说我了,就连李家都得听你们杨家差遣了!” 说完他转头对身边的人道:“去把杨家二老请来,我还就不信,这账本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杨大壮气急又开始叫骂,赵老栓眉头狠皱了一下,身边人走过去就给了他一耳瓜子,他甚至连叫都来得及,人就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林远凝眸,见他口鼻出血,一看就颅内高压导致血管破裂,人是死不掉,但救活了也成傻子了。 他心里暗自摇头,杨家为了扶持这么个儿子,逼迫女儿卖身,到头来落得这样的下场,当真让人唏嘘。 不过眼下他可没时间听赵老栓在这逼供。 杨丽丽告诉他,那个账本就藏在李金花跟杨大壮卧室供奉的财神爷座下,他必须要绕开这些人,尽快拿走里面的东西。 否则一旦赵老栓逼问未果,开始在杨李两家地毯式搜索,后面的事可就难办了。 好在临泉村各家都是独门独户的院落,周围也没什么东西遮挡,林远绕道院后,就看到挂着杨大壮夫妻结婚照的房间。 他从包里摸出一根长针,对着锁扣轻轻一撬,窗户就松动了。 林远翻身进屋,轻手轻脚地挪走神像前的香炉,伸手挪动神像。 好家伙!还真如杨丽丽所说,这神像上下断开,肚子中空,里头藏着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皮革本子。 这唾手可得的东西,林远是小心又谨慎的贴身收好。 窗外突然跳进来一只夜猫,撞翻了桌子上的花瓶。 客厅里的人瞬间被惊动。 赵老栓阴沉着脸对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保镖一脚踹开门,却只看见一扇被风吹开的窗户上,卧着一只通体纯黑的猫。 黑猫转过头,金色的竖瞳冷冷地盯着他。 赵老栓莫名打了个冷战,他让人打开灯,环视了屋内一圈,视线落在床头被挪开的神案上。 他疑惑地走上前,在看到断开的神像后,一瞬间反应过来,对身后的人爆喝一声:“人没走远,封住全村出入口,给我搜!” 保镖们一头雾水,“赵局,您要找什么人啊?” 赵老栓阴沉着脸道:“有人私藏违禁品,涉及全镇安危,我身为公安局长,有权追查到底!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随意出入!” “是!” 保镖们一窝蜂地从屋里出去,用对讲机很快调来许多人。 暗处的林远,眺望着村口已经集结了不少人,他这时候过去,一定会引起赵老栓的注意。 随着警笛声响起,好些村民都被惊醒,纷纷出来看热闹。 孙武走到赵老栓身边,道:“老大,市里巡查组的人还在村里,搞这么大阵仗,他们要是追问起来,怕是不好交代啊……” “你怕个屁!老子是公安局长,老子抓贼还需要跟个女人交代?”赵老栓气得脸色铁青,那个账本事关他身家性命,一旦泄露出去,他赵老栓不仅仕途保不住,他这辈子也活到头了! 林远听到他的心声后,抬头看向村里的方向。 他突然想到下午赵老栓突然有些脸色不对劲,似乎是跟那个白菲菲的身份有关,他记得她身边的男人称呼她组长? 林远现在还没打算跟赵老栓暴露自己的底牌,趁着他还没怀疑到他身上,他得快点给自己找条出路。 白菲菲摘下眼镜,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下属一边收拾文件,一边道:“大小姐您就算想彻查那件事,又何必非要住下来,我看这村里的人且跟李家攀扯个没完,万一殃及您的安全,属下跟上面实在没法交代啊!” “你哪儿那么多话!”白菲菲没好气道:“我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享福的,你要吃不了这个苦,趁早告诉老头子,让他给你调走!” 下属忙道:“属下也是出于为您的安全考虑,那件贪污案涉及的人太多,多少人都盯着呢,就算你伪装得再好,您这市委书记千金的身份,能瞒得了几时。” “哐当!” 林远赶紧扶起地上的铁锨。 屋内两人被惊动,白菲菲示意他噤声,从墙角抄起一根棍子,缓步朝着客厅走去。 林远刚一转身,就看到一根棍子落下,他眼疾手快地攥住棍子,手下稍一用力,就连棍子带人拽进怀里。 白菲菲尖叫一声。 林远丢掉棍子,抬手捂住她的嘴,“别叫!” 下属手已经摸向腰间,厉声警告他:“别动!” 林远低头睨了一眼怀中瑟瑟发抖的人,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原来你也知道害怕。” 白菲菲睫毛一颤,抬头看着他:“是你?你来这干什么?!” 林远松开她,“你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真看不出来,堂堂市委书记的千金会微服私访到我们村。” 第23章 “仗势欺人” 白菲菲脸色一阵难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远还没说话,屋外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他揽着白菲菲退进卧室,压低声音道:“你要是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就帮我挡住赵老栓。” 白菲菲眉心闪过一丝犹豫,“我怎么知道你就一定比他可信?” 林远轻笑一声,眼中充满自信,“我的身手你也看见了,我要真想你对你做点什么,你那个保镖连掏枪的机会也没有。” 白菲菲沉下脸,道:“那你想我怎么做?” 林远看了眼窗外,低声道:“掩护我出去。” 赵老栓在门外敲了许久不见人应声,开始心生怀疑。 但是为了面子功夫做足,他还是扬声喊道:“白小姐你在家吗?” 林远心里冷嗤,屋里亮着灯,门外的车熄着火,全村都被他的人包围了,人不在这,还能在哪儿! 他凑近白菲菲,压低声音对她耳语了几句。 白菲菲转头睨了他一眼,“他能信吗?” 林远握着她的肩膀,把她往外推了推,道:“放心,他现在最不敢为难的,就是你。” 白菲菲半信半疑地走出卧室,还不忘叮嘱下属关上门。 赵老栓在外头等得有些不耐烦,他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下面的人还没来得及破门,屋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赵老栓见白菲菲脸色不大好,假惺惺道:“白小姐在家呢,您怎么不出声啊?” 白菲菲扫了他身后的几个悍匪似的人,身上的警服几乎都不合身,一看就不是“正规军”。 她面色冰冷:“赵局长这是嫌我搅了你的好事,打算连夜带人将我赶出去吗?” 赵老栓面色一僵,语气却没有多客气,“您哪儿的话,村里闹了贼,我刚才听见屋里有动静,怕伤着您,特地带人来看看。” 白菲菲不苟言笑。 “我不管你是真在抓贼,还是在报私仇,我只告诫你一件事,临泉市的拆迁计划是上头钦定,这件事耽误不得,一旦有人恶意阻挠,到时候罢官免职都是轻的!” 赵老栓皮笑肉不笑道:“您说的是,所以为了您的人身安全,也为了您明天的工作更加顺利,这屋里我可得帮您好好查查。” 白菲菲眉心一沉,闪身拦在他跟前,“赵局,我这屋里的东西,你可看不得。” 赵老栓明显不把她放在眼里,“白小姐放心,我只是去瞧一眼,不会乱动你的东西。” 白菲菲面色阴沉,快步拦在他跟前,掏出手机递给他。 “你要查也可以,但是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我带来的资料都是市里保密文件,今天你要想带人进去,就亲自打电话给上头解释清楚。” 赵老栓明显有些犹豫,这要真惊动市里的人,到时候账本再没找到,他月底去市里开会,说不定还得先递份“检讨”。 他犹豫着来回踱步,半晌看着白菲菲,皮笑肉不笑道:“白小姐,今日多有得罪,还请你莫见怪,我这要是为了全村的安全。” 白菲菲冷哼一声,“赵局言重了,我哪里敢对您有意见,您如此勤政,我回去以后,一定在市局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赵老栓脸色难看的犹吞了只苍蝇,一时间走也是留也不是。 白菲菲轻嗤一声,对下属道:“你去屋里收拾东西,我们连夜回镇上的酒店。” “是!” 赵老栓见那人闪身进屋,还不忘顺手带上门,他顿时有些慌了。 “白小姐这是做什么,这么晚了还赶路,多危险啊!” 白菲菲躲开他的人,转身走到门外,冷眼看着他:“我要是再不走,只怕就要被赵局当嫌疑人抓起来了。” 说话间,她的下属已经提着两个公文包出来。 这次屋门没有关,赵老栓扫了一眼窗户紧闭,屋内一眼就能看到底,别说藏人,哪怕是只蟑螂,都能一眼看见。 赵老栓心里暗骂他这是昏了头了,白菲菲本来就身份不明,他如今算是彻底把人得罪了。 只能赶紧跟着往外走的白菲菲,“白小姐,您别误会,我也是一时着急,真的没想耽误您的工作。” 白菲菲打开车门,看到后座龟缩的人,突然转身把着车门,转身低喝一声,“滚开!” 赵老栓赶忙站住脚,“白小姐,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白菲菲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你既然想弥补,就让你的人替我开道,省得我黑灯瞎火的,又招惹上什么毛贼!” 车内的林远嘴角轻勾,好你个小丫头,拐着弯儿骂他呢。 赵老栓听完,哪里有不答应的,赶忙指挥着一辆车给她开道。 白菲菲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转身坐进后座。 车子稳稳地发动,周围又到处都有赵老栓的人拿着手电筒巡视,林远只能尽可能地伏低身子。 他本就身高腿长的,车子颠簸了几下,他的手就时不时擦过白菲菲被西裤包裹的腿。 白菲菲脸色涨红,忍了忍,直到车子驶离临泉村,她才开口:“滚起来!” 林远刚刚坐起身,口袋里东西就顺势掉落在车里。 白菲菲好奇地正要弯腰去捡,就被林远攥住手。 林远抽走她手边的东西,不动声色地塞进口袋里,对她道:“今天多谢你。” 白菲菲抱着胳膊,眼神打量着他:“就为了你,我这辈子第一次仗势欺人,你一句谢谢就算完了?” 林远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那你说,怎么才算完?” 白菲菲绯红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把你刚才掉下来的东西给我看看。” 林远脸色一瞬间凝重,他半开玩笑道:“这个真不能给你看,你换个别的要求。” 白菲菲眉心轻蹙,“如果我说,我非要看呢?” 说完她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林远似乎知道是自己吓到了她,拍了拍前座道:“哥们儿,停这儿就行。” 前座的人看了眼白菲菲,缓缓踩下刹车。 林远推开车门,却没有着急走,而是弯腰探着身子,对车窗内的白菲菲道:“我叫林远,今日救命之恩我记下了。” 第24章 正人君子 白菲菲没说话,透过后视镜看着他欣长的背影,才道:“走吧。” 林远翻身进了屋内,蹬掉鞋子,斜塘在床上,摸出手机,借着屏幕的光,翻开了自己费尽得来的东西。 可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他坐起身打开手电筒,仔细翻开每一页,上面除了记载好几页的四位数字,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林远有些不甘心,又是掏出火机那火烤,又撒了点水上去,也没见纸上做过特殊处理。 “这他妈到底什么意思啊?!”林远烦躁得将东西收好,难不成杨丽丽是诓他的?目的就是想利用他对付杨家?! 不行,他必须找机会问清楚! 林远静下心,正琢磨着什么时候再出去,就听到屋外传来一阵动静。 他蹙眉果真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林远飞快摸出一根长针,将账本钉在窗外的墙上,又揉乱头发,闭上眼睛,静等着人来开门。 赵老栓带着人踹开房门,就见林远睡眼惺忪得看着他。 他阴沉着脸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林远正襟危坐,冷眼看着赵老栓:“赵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老栓没有说话,任由人在屋里搜罗了一圈未果,又将目光放在林远身上。 林远冷眼看着上前的两人,“你再不说清楚,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赵老栓面无表情得看着他。 “林老弟稍安勿躁,临泉镇最近有人带了批违禁品进来,我手底下有个手脚不干净的,我特地带人来找找,省得有人不长眼,哪天伤着你。” 林远嗤笑一声,站起身张开双臂,眼神却带着丝狠厉看着来人。 “手脚可轻着点,伤到我,你们赵局长可就要给我陪葬了。” 保镖也不敢耽搁,轻手轻脚得摸遍了他的全身,对赵老栓摇了摇头。 赵老栓面色一瞬间有些僵硬。 他今晚接连碰壁,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林老弟,我倒是好奇很,你是怎么支走我那几条狗的,你支走他们的这段时间,又去了哪儿?” 林远眉心微动,他确定自己回来的时候没被人跟上,所以赵老栓这话一定是在诈他。 他斜眼看着赵老栓,自动忽略他后半句话,“你自己养的狗,你问我?” 赵老栓脸色顿时像吞了只苍蝇一样难看,“他们嘴里要是能吐出来点有用的东西,我也不会来问你。” 林远嗤笑一声,“我说我就在这睡觉,你信不信?” 赵老栓自然是不信的,但是与其在这跟他周旋,倒不如尽快盘问杨大壮爹妈。 他们现在可是他唯一的“希望”,再找不到,他只能将所有会威胁到他的人都…… 赵老栓收敛神色,对林远道:“林老弟最近就不要离开这个地方了,省得我手底下的人不长眼,伤着你,大家面子上,就难看了。” 林远将他的心思窥尽。 看来他也得抓紧时间破解那串数字,不然到时候就算他掌握了证据,人都被赵老栓杀了,在临泉镇,他手眼遮天,他还真不能对他怎么样。 不过林远倒是想到了一个人。 就是不知道白菲菲要查的那个贪污案,到底跟临泉镇有什么关系。 赵老栓带着人已经离开了,林远从窗外拿回账本,又开始研究上面的数字。 他接连看了好几遍,越看越觉得其中几串数字有些眼熟。 林远闭上眼睛,开始回想今晚经历的一切…… 他猛地睁开眼,终于想起来,那串眼熟的数字,他在白菲菲的桌上没来记得合上的文件上见过。 林远猛地坐起身,走到窗帘后,见楼下巡视的人,比往常要多了一倍不止。 看来赵老栓这是对他疑心重了许多。 可林远片刻也不想等,他现在迫切需要见到白菲菲。 他打开门,客厅里的三个壮汉顿时警觉起来。 林远打了个哈欠,故作不经意道:“撒泡尿,你们也要跟着?” 三人你看看我看看你,都纷纷看向厕所有个朝外的窗户。 林远嗤笑一声,这么低级的手段,他才不屑于用第二次! 他转头对其中一人道:“你,跟我进来。” 那人犹豫片刻后还是跟了进去。 林远率先走进去,对他道:“关门,老子还没有撒尿被人围观的癖好!” 那人转身关好门,再一回头就对上林远的眸子。 林远瞳孔中闪过一道精光,缓缓道:“脱衣服。” 外头的两人等了许久没见人出来心里顿觉不妙,两人缓步靠近厕所,林远突然打开门,指尖闪过一道寒光,两人脸色一僵,不甘心得闭上了眼睛。 林远对着镜子,别扭得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 要不是他不确定自己一下子能不能迷惑三个人,他才不想浪费这么多时间。 他一脚踢开门口的两人,拉开门大摇大摆得走了出去。 楼下的保镖见人下来,顿时都警觉起来。 门口的两人见他身上的衣服跟他们也都一样,有些不确定道:“你下来干嘛?老大不是交代了,你们三个贴身看着他,等明天来人轮班。” 林远拉着领子,遮住半张脸道:“下来找点东西吃,那小子睡得死着呢,这点儿距离天亮还早,我吃点东西就上去。” 那人狐疑得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赶紧回来,省得老大知道有人走了,又得发脾气!” 林远只是点点头,快步离开。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回想起白菲菲车辆离开的方向,估摸着她应该是住在镇上最好的酒店。 幸好赵老栓这住宅在市区,他手脚快点儿,应该来得及。 林远脚下生风,不过一会儿就稀稀拉拉看到不少人烟。 他环视了一圈,终于找到了白菲菲的车。 林远抬头,数着酒店的窗户看去,总算找到一个靠边的窗户,还亮着灯。 他眸光渐渐聚焦,视线透过窗户,耳边渐渐传来一阵水声。 水声? 林远微微蹙眉,有些不确定,他决定再看看。 他又凝神,紧接着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白皙的腿,他视线不自觉往上,纤细的腰肢,以及…… 林远猛地收回视线,耳根子一阵烧红,心里暗自唏嘘,幸好他是个正人君子。 第25章 原来是姐妹 白菲菲洗完澡裹好浴巾,从浴室出来就被人捂着嘴圈禁怀里。 她吓得差点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林远听她心跳不稳,急忙道:“是我。” 他缓缓松开她,定睛看着眼前冷艳的女人,一头黑发随意披散在肩头,纤细的锁骨上之下,一双玉手紧攥着胸口的浴巾。 林远莫名回想到刚才的美人出浴图,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 “啪!” 白菲菲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而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又闪身进了浴室。 林远听着浴室里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又好气又好笑。 他摸了摸还火辣辣的脸,心里暗道,看起来挺纤瘦的,没想到手劲儿倒不小。 白菲菲穿好衣服,拉开门,恼羞成怒地瞪着他:“你就不能当个正常人么!” 林远扫了眼她微微颤抖的手,不动声色地拉开两人的距离。 “我也想啊,白大小姐!这不是事出意外嘛!” 白菲菲眼神戒备地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远也回归正色,“我有件事求你。” 白菲菲冷嗤一声,“我看你不像是来求人,倒像是入室犯罪的变态!” 林远一时间有些无奈,只能挑重点的跟她说,“我被赵老栓监视了,我来是想问你,0827是什么意思?” 白菲菲瞬间变了脸色,厉声质问他:“你从哪儿知道这串数字的?!” 林远被她的态度惊到,试探性地问道:“真的跟你查的贪污案有关?” 白菲菲及时止住话头,“不该问的不要问!” 而后又不耐烦道:“你打哪儿来,回哪儿去!你跟赵老栓的恩怨,我这个职位管不了,再说,我现在得连夜回市里,你就算要找地方避难,也不该来找我。” 林远有些着急,“我找你不是为了避难,我是想问清楚那串数字到底代表什么意思,这件事对我,不是,是对临泉镇拆迁计划能不能顺利进行,都很重要!” 白菲菲哪里顾得上他的话,她手下不停,看样子是真打算要走。 林远攥住她的手腕,眼神定定地看着她:“你只需要告诉我,那串数字什么意思,我马上就走,绝对不纠缠你,并且我保证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 白菲菲微微抿唇,挣开他的手,满脸认真:“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这件事事关机密,我实在不能透露……” 她话音刚落,床头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白菲菲赶忙接起来。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焦急,“大小姐,您快回来吧,老爷子怕是快不行了!” 白菲菲脸色一白,声音隐隐带着哭腔,“下午不是说血压稳住了吗?怎么又病危了?” “哎,人年纪大了,病情起伏也是难免,您还是快点回吧,我怕再晚点,老爷子就……” “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白菲菲飞快挂断了电话,提着公文包就要走。 林远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他闪身拦在她跟前,义正严词道:“我可以帮你救人!” 白菲菲有些气急,“林远!我没时间跟你耗着!” 林远满脸认真,“我家在临泉村世代行医,你随便找个人打听就知道真假,他既然都病危了,与其你回去干着急,为什么不多为他争取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白菲菲犹豫片刻后才道:“跟我走!” 林远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边走边问她:“如果我帮你救活他,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那串数字的意思?” 白菲菲打开车门,一本正经道:“一码归一码,这件事我一开始就说过,涉及机密无可奉告,但是……” 她看着林远,认真道:“如果你真救活我父亲,我可以保证有他老人家在,没人敢对你动私刑。” 林远轻笑一声,“这就足够了。” 他率先坐进驾驶座,转头对她道:“那你还等什么呢?” 白菲菲翻了个白眼,转身坐进副驾。 车子很快驶离市区,转眼就到了临泉市最大的医院。 白菲菲慌不择路的就往医院跑,一个没注意,险些就扭到了脚。 林远托了她一把,宽慰她道:“别着急。” “多谢,”白菲菲借着他的力气刚站稳,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姐,你可来了!我都吓死了,爸爸他……”白雪止住哭声,惊讶地看着她身边的人,“林大哥,你怎么在这?” 林远此时也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他看着白菲菲有点眼熟,原来跟白雪是姐妹。 白菲菲此时也顾不上问,只抓着白雪问道:“爸爸怎么样?” 白雪又红了眼圈,“他,他吐了好多血,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了。” “什么?!”白菲菲脸色一阵惨白,险些站立不住。 林远眉心紧蹙,“你们先别自乱阵脚,先带我去看看。” 白雪这才回过神,赶忙道:“林大哥你快来,我带你去,有你在,爸爸肯定有救了!” 白菲菲此时心里还是抱着疑惑,她不知道白雪是怎么认识眼前这个“神出鬼没”的男人,但是眼下除了让他试试,她也没别的法子。 林远走进无菌病房,才发现屋里虽大,病床前却拥挤着好些穿着白大褂的人。 他忍不住沉下脸,“这么多人围在这,还不开窗通风,你们是想呼出来的废气熏死病人吗?” 床前的人听见声音,纷纷让开一条路。 为首的人一头白发,看年纪都能当林远爹了。 他落下眼镜,睨了他一眼,“你是什么人?” 白雪赶忙解释道:“院长伯伯,他是林远,是个神医,是来给我爸爸看病的。” 钱院长冷哼一声,“他那年纪手术刀还没拿上呢!看什么病?我看他先看看自己脑子吧!” 林远此时却顾不上他的冷嘲热讽,他紧盯着病床上的面色发青的老人,隐隐有窒息过度之相。 肺朝百脉,主治节,百脉都朝向于肺,肺通调水道,主一身之气,此人肺部血脉受阻,只一贯得往里输送氧气,却不遵循呼吸生存之道,不等其他地方病变,就先把肺部的血管憋炸了,窒息而亡! 第26章 我愿意让他试一试 林远神色焦急,他转头对白雪道:“我得立刻给他施针,否则人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白雪连忙点头,还没开口,钱院长就暴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给书记治病!来人,还不把他给我赶出去!” 门口的保镖听见动静,都纷纷涌了进来。 白雪顿时慌了神,“钱伯伯他不是坏人,你相信我!” 钱院长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小雪啊,你年纪小,不知道人心叵测,他一个毛头小子哪会看病!你还是抓紧时间……” 白雪急忙辩解,“不是这样的!他,他之前救活过一个病危的人,我实习的时候亲眼见到的!” “哦?是吗?”钱院长不怀好意地看了眼林远,又问道:“那我问你,他是哪个医科大学毕业?又在哪个医院,哪个科室任职?导师又是谁?” 白雪急得不行。 林远着实有些不忍心她被如此为难,阴沉着脸道。 “这位院长,您可有听过,大隐隐于市?历史上哪位精通岐黄之术的名医不是游历民间,为百姓解除病痛才广为人知的?难不成非得是您这样,拿身份职位压人气势,却连病症到底在哪儿都搞不清楚的人,才能给人看病?!” 钱院长顿时恼羞成怒,“我从医几十年,轮得到你个毛头小子教训我?!我告诉你,今天只要我在,你就别想……” “钱院长!”白菲菲脸色不满地打断他的话,“我只问您一句,我爸爸还能救得活吗?” 钱院长却不敢对白菲菲大呼小叫,毕竟她在机关单位,是有“实权”的。 他满脸为难道,“白小姐,我已经尽力了,不光是我,院里所有心脑血管的专家也都拼尽全力,白老年纪大了,病又拖得太久,实在是……” 白菲菲身形一阵摇晃,她转过头眼神定定的林远,“既然如此,我愿意让他试一试。” 钱院长顿时变了脸色,他语气满是威胁道:“大小姐,这里是什么地方,您比我清楚,白老身份尊重,您将他托付给一个外人,万一出了问题,上面问责下来,您和我都担待不起。” 白菲菲面上明显染上了怒火,“他是我爸爸,我是他的直系血脉,我有权利为他的生命选择最优治理方案!” 说完她扬声喊道:“周凯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白菲菲看着钱院长一字一句道:“钱院长累了,你亲自送他回去休息。” 周凯面无表情地打开门,“各位,请吧。” 钱院长满脸阴沉地看着白菲菲,“白大小姐,你可别后悔。” 白菲菲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她转头对林远,似是安慰似是威胁道:“我父亲就交给你了,好歹让他有机会交代……” “我保证让他活着见你。”林远径直打断她的话,又对白雪道:“小雪你来帮我。” 白雪连忙点头。 白菲菲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林远看了眼门外的人纤瘦的背影,眼中划过一抹深色。 他也不敢耽搁,先是掏出针灸包摊开在桌上,先是摘下老人面上的氧气罩。 老人顿时开始急促地喘息起来,口鼻之间又开始涌出大片鲜血。 白雪差点急哭了,“爸爸,爸爸,你别吓我。” 林远将他的头侧过一边,好让他顺利咳出肺中的瘀血,又对白雪道:“先别哭,你扶稳了他,我要给他施针,切记不要让他乱动!” 白雪连忙擦干眼泪,用床边的束缚带将白忠平的四肢绑住,又抓着他的手,抽噎着不断念叨:“爸爸,你别怕,林大哥一定会救活你的。” 林远用酒精将长针消毒后,先是他的人中之处扎上一针,又分别在他的气管,以及肺部周围分别施针。 床上的人眼珠子开始转动,白雪顿时喜极而泣,“林大哥,我爸爸是不是要醒了?!” 门外的人白菲菲听见动静,顿时转身朝里张望。 而一旁在原地等着白家姐妹来求他的钱院长,脸色却有些不太好看。 毕竟他之前信誓旦旦地说林远是无知小辈,如今这人要是真被他救活了,他往后在医院的名声,也别要了! 钱树冷哼一声道,“白小姐别太高兴,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白菲菲转头眼神冰冷地看着他:“钱院长这是什么意思?你就这么想我父亲出事吗?” 钱树脸上一阵慌乱,“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是替白老担心,毕竟那是……” “爸爸!”白雪尖利的声音顿时让在场的人吓了一跳。 白菲菲顾不得其他,打开门就冲了进去。 钱树则是面露喜色,他就知道林远是个没本事的“三无庸医”!现在还不得靠他来收拾烂摊子!一想到白家那对标致的姐妹,要对他摇尾乞怜,他心里就越发得意。 谁知他走到窗前,就看到白忠平呼吸平稳,脸上带着氧气面罩,眸光锐利得看着他。 钱树心里一阵瑟缩,退到人群最外围不敢看他。 白菲菲走到床边,抓着他的手,红着眼圈道:“您感觉怎么样?” 白忠平似乎是极度疲惫,他拍了拍她的手,好似在宽慰她。 林远收拾好针灸包,转过身对上白菲菲灼热的目光,一本正经道。 “白老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身体太过虚弱,需要静养一段时间,等他肺部血循环稳定一段时间,我再替他施针治疗血管瘤。” 白菲菲听完,顿时喜极而泣,她站起身对林远深深鞠了一躬,“多谢你。” 林远对她突如其来的变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没事,行医者,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 白忠平此时也缓过气来,他拉下脸上的氧气面罩,断断续续道。 “小伙子,你说得好,行医者,自该心怀慈悲,就算有一丝希望,也不该放弃!” 他眼神幽深地盯着人群之外的钱树,“有些人仗着年纪大,眼高于顶,罔顾人命!我看他是老糊涂了,该提早退休,早点给年轻人腾地方!” 第27章 匡扶正义 钱树一头冷汗,他心知再龟缩下去,往后在下属跟前更没面子。 他硬着头皮,走上前对林远客套道:“是我眼界狭隘了,林医生当真是杏林高手,我钱某佩服,佩服啊!” 林远只觉得他虚伪至极,但碍于白家姐妹的情面,他也不好多计较。 “钱院长过誉了,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性子撅,只要人有一口气在,我就绝对不会跟阎王爷认输。” “说得好!”白忠平看着他,眼神很是满意。 “年轻人身上就该有这股执拗的劲儿,钱副院长,他是个好苗子,院长退休在即,院里事多,我看他在院里挂个顾问的职位倒是能帮衬你不少。” 钱树哪里不明白他的话外音,他心里自然是万分不愿,但是白忠平是临泉市市委书记,他哪敢当面反驳,只能先勉强应下,好歹先博个心胸宽广的好名声。 等林远正式入职,到了他手下,还不是任由他拿捏! 钱树讨好谄媚道:“您说的是,我现在就安排下去,一定不让林先生这样的人才埋没。” 林远将他的心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对他更是嗤之以鼻。 本事没有就算了,心胸还如此狭隘,也不知道怎么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最近有些家事要处理,恐怕难以胜任这按部就班的工作。” 白忠平看着他,意味深长道:“既是顾问,轻易劳动不了你。能把我这老头子从死神殿拉回来,这个本事,市政府医院的顾问是委屈了你,但是多历练历练总是好的,以后日子还长……” 林远心知若是再推辞下去,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这样也好,有个正式的职位,他以后若是再遇到见义勇为的事情,也没人敢为难他。 他微微躬身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白忠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他对钱树道:“林远入职的事就交给钱副院长亲自去办吧,我相信以你的资历,院里也没人敢有异议。” 钱树攥紧手心,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白老放心,人是您亲自举荐的,林医生救了您,对整个临泉市都有大恩,医院上下自然对他无不信服的。” 林远嘴角抽了抽,这马屁拍得也太过了,不过就是个顾问的职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顶替了他当副院长呢。 白菲菲见他心不在焉的,不自觉撇了他一眼。 林远赶紧正襟危坐。 白忠平似是极度疲惫,他挥了挥手道:“你去张罗吧,我累了。” 钱树刚忙道:“是是是,您好好休息,我这就去。” 林远见他出去,这才道:“白老,您虽然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肺部有个血管瘤还没除尽,您好好将养几天,等恢复些体力,我再替您施针。” 白忠平缓缓点头,“好好,辛苦你了。” 林远摇头,“都是我应该做的。” 白菲菲睨了他一眼,好似在说,你这不是也挺会说场面话的。 林远只当没看见,伸手又替白忠平把了脉,才收回手。 白雪赶忙扶着白忠平躺下。 白忠平临睡之前,还不忘叮嘱两姐妹,“你们好好招待他,别亏待了人家大老远跑这一趟。” 安置好白忠平,三人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 白雪见到林远,倒是很高兴,“林大哥,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啊?” 林远一时间有些尴尬,他该怎么说,他这几天一直都被赵老栓圈禁着。 “我嘛,这几天在匡扶正义。” 白菲菲嘴角抽了抽,“你脸可真大。” 林远脸色有些尴尬。 白雪狐疑的看着两人:“对了,姐,我还没问你呢,你跟林大哥是怎么认识的?你是微服出巡吗?” 白菲菲淡淡地扫了一眼林远,“我跟他?我认识他,算是匡扶正义吧。” 林远额上渗出一大滴汗。 白雪在一边捂嘴偷笑,“你们还真的很有默契哎。对了,林大哥,医院距离我家不远,不如你直接去我家……” “白雪!” 白菲菲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叉腰教训她:“你都多大了,一点警戒心没有!你对他了解嘛,就往家里带!” 白雪捂着额头,嘟嘴满脸委屈道:“我觉得林大哥也不是坏人啊,再说爸爸也交代要好好招待他……再说了,家里有保镖,还有你,也不是就我一个人啊……” “你哪儿那么多再说!”白菲菲有些气结,“家里不行。” 她心里很清楚,林远对她来说太危险,那串数字他从哪儿得知的,她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家里有太多机密文件,万一他夜里“折腾起来”,事情闹大了,反而局面不好收拾。 林远察觉她的担忧,便道:“你们家我就不去了,你们就两个女孩子在家,也不太方便,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旅馆,我去那边住也是一样的。” 白雪扁了扁嘴,见白菲菲冷着脸,也不敢再说带他回家的话。 白菲菲想了想,才道:“带他去畅园,那边距离主宅不远,正好方便跟我们一起去医院。” 白雪顿时眼中一喜,“好啊,畅园好!那边风景不错,还有不少珍稀的药草,林大哥肯定喜欢!” 白菲菲无奈地摇头,“你啊,翅膀还没硬,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 白雪羞恼地瞪了她一眼,又看了眼林远,气恼道:“姐,你说什么呢!” 林远单手插兜,对姐妹两人的话倒是没放在心上。 他现在心里记挂的是赵老栓。 一想到赵老栓发现他不见了,气得跳脚的模样,林远就忍俊不禁。 “看来你对这住处很满意。” 林远如梦初醒,见白菲菲打量着他,一转头就看到眼前一座偌大门楣。 门楣上挂着一块黑色的牌匾,上面用瘦金体写着“畅园”。 窝草!这么豪! 林远心里暗叹,这架势看着跟电视剧里四合院简直如出一辙啊! 他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当官的都是非富即贵了。 白菲菲抬手叩了叩门。 红色的大门向两边开启,一位头发花白的男人微微躬身,对身后的人道:“准备下去,小姐们回来了。” 第28章 登堂入室 林远跟着往里走,入眼就看到庭院里有一棵壮硕的常青树。 他观其树冠,繁茂如伞状,几乎盘踞了院子东南角大片地方,不由得蹙眉道:“这树该修剪修剪了。” 白雪惊讶地看着他:“之前我爸爸找人来看风水,那人是这么说的,林大哥你也懂风水吗?” 林远谦虚一笑,“只得懂些皮毛。” 白菲菲停下脚步看着他,“那你倒是说说,你都看出来什么了?” 林远单手插兜,环视了一圈,老神在在道。 “门向东南乃是大吉,但是大门不可有凹相,向内开启也是同理,否则对家主健康有影响,当然化解之道也简单,在院中种植常青树即可,虽常青树象征生命旺盛,但木属阴,势头太旺,也会盖过主人的生气。” 说完他转头看着两姐妹,见两人都瞪圆了眼睛看着他,莫名有些心虚。 “咳咳,那个我也是随口说的,你们还是找个专业的人来……” “林大哥你简直太了不起了!”白雪满脸崇拜地看着他:“你说的话简直跟那个老道士说的一模一样!我明天就让人按照你说的做。” 林远一时间有些尴尬,“倒,倒也不用那么着急。” 白菲菲收回视线,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白雪顿时有些泄气,她对林远挤眉弄眼道:“我姐就是外冷内热,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白雪!我听得见!”白菲菲没好气道:“你现在给我回去歇着,你那医院的实习没过别以为我不知道,等爸爸身体安稳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雪扁着嘴委屈道:“那破医院动辄都靠关系办事儿,我再优秀也不管用啊……我早说我不去,你们非要我去。” “你还有理,”白菲菲故作生气道,“不要仗着出身优越就眼高于顶,不让你历练历练,多长长见识,将来被人骗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林远莫名觉得她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当然他现在也只能装聋作哑,不搞定白老爷子,他是别想撬开白菲菲的嘴。 目送着白雪离开后,白菲菲转头睨了他一眼,“还不走等什么呢?” 林远跟着她绕过庭院,穿过长廊,停在一个古朴的住所前。 白菲菲转过身,似是在警告他一般道:“你住这边,衣食用度都有给你送来,没事不要乱走。” 林远轻笑一声,看着她,语气毋庸置疑。 “我要是没弄错的话,我现在是令尊的救命恩人,你处处限制我,搞得我像是坐牢一样,这恐怕有违令尊的嘱托。” 白菲菲面色一窒,半晌才道。 “这房子里有许多工作文件,我是担心你乱走,被人当贼抓了,你要是觉得屋里憋得慌,在院子里散散步,没人会拦着你。” 林远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你放心,我是正人君子,不到迫不得已,不会做出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白菲菲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阵烧红,满脸嗔怒道:“记住你的话,要是被我抓住了,就算有爸爸护着你,我也不会轻饶你!” 林远没说话,只目送着她走远,转身进了屋。 屋内虽陈设简单,但一切应用度都齐全,空气中还隐隐透着股沉香的气味,让人闻着都心旷神怡。 他斜躺在床上,拿出口袋里的账本,仔细研究着上面的数字,虽然他到现在还没弄明白这些数字到底代表什么意思,但是这东西带在身上实在碍眼。 万一他回到临泉镇,跟赵老栓肯定会有交集,说不定哪天就被他搜罗走了。 林远翻看着账本,几乎一目十行,直到他将这些数字都刻在脑子里才作罢,这东西是对付赵老栓至关重要的证据,他必须要找个地方藏好。 他环视了房间了一圈,目光落在眼前的通体落地的衣柜前。 林远挪开衣柜,将账本用银针钉在衣柜后面,又将柜子推回原位,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躺下。 很快到了晚饭时间,林远接过托盘,对来人道:“我要见你们大小姐。” 来人微微颔首,“林先生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林远转身进了屋,狼吞虎咽地吃了饭后,果然没多久就有人带着他去见了白菲菲。 白菲菲早已换下一身西装,身着一身真丝长裙,整个人慵懒又美艳。 林远眼睛险些都看直了。 “你找我做什么?”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过露骨,白菲菲脸色有些不自在的看着他。 林远收回视线,一本正经道:“我要怎么才能知道一个人有没有被定罪判刑?” 白菲菲挑眉,“你是想知道赵艳艳被杀案的进展吧?” 林远点点头,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和盘托出。 “我给赵老栓的手机,里面只有李老汉跟赵艳艳偷情,还有他承认侵吞拆迁款的口供,但赵老栓却说李老汉已经认了杀人罪,却拖延时间不去查案,反而以权谋私,在村里大肆搜罗丢了的那本有关他贪污拆迁款的账本。” 白菲菲蹙眉看着他,半天才理清他说的这一长串“绕口令”。 她认真审视着林远,“刑事案件处理程序复杂,岂能因为几句口供就定罪,倒是你,你怎么知道赵老栓在找什么?” 林远轻笑一声,他就等着她这句话。 “我有办法让李老汉亲口认罪,前提是,主审这个案子的人,不能是跟他有姻亲关系的赵老栓。” 白菲菲眉头轻蹙,“我记得赵老栓的妻子不姓李,李家也只有一个女儿,年纪比他小了……” “他有个情妇,是李老汉女婿的亲妹妹。” 白菲菲嘴角抽了抽。 林远似乎看透她的心思,嘴角不禁勾起一丝笑意。 “他这个情妇奉他哥哥的命给我下毒,被我看穿,阴差阳错毒倒了赵老栓,他一时气急给她灌了老鼠药,我救了她的命,她偷了赵老栓贪污的账本,本来是为了威胁他,现在给了我,让我帮她报仇。” 白菲菲脸色瞬间严肃起来,“账本在哪儿?” 第29章 背后搞鬼 林远看着她,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所以你这是承认,你查的案子跟临泉村拆迁有关了?” 白菲菲这才明白她中了他的圈套,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你知道的太多了。” 林远对她的威胁丝毫不放在眼里,“我知道的远比你知道的多,而且说不定我掌握的证据也更多。” 他看着白菲菲,意味深长道:“赵老栓能坐到今天这个职位,靠的绝对不是运气,你身边的人又不机灵,要我说,他说不定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不简单。” 白菲菲一时间脸色更加难看,心里也思绪万千。 临泉市拆迁计划势在必行,若是“清朗”计划无法顺利完成,这个计划再搁置,全市发展又得倒退多少年。 她父亲在位多年,拖着病体不肯退休,就是放心不下这桩大事,若是临泉市带动周围的村镇经济贸易水平,受益何止是一个市的百姓。 她好不容易争取来巡查这个机会,决定不能让一个蛀虫给毁了! 白菲菲沉下心思,抬眸盯着林远,良久才道:“我可以帮你洗清你身上莫须有的罪名,前提是你真的没有犯下这些罪,等这件事了结,你必须将手里掌握的证据给我。” 林远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白菲菲,“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父亲那边……” 林远头也不回道:“放心,有我在,就算是阎王爷也不敢索他的命。” 白菲菲微微一怔,眼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夜色中。 天明。 林远醒来的时候,散步到院中,就看到有几个工人在忙着修剪常青树。 他心情不错,好心提醒道:“朝东向的树枝要多保留,对着内院多修剪一点。” 工人停下动作,见他是从内院出来,只以为他是这家的男主人,便都态度恭敬道:“好的,先生。” 听着这称呼,林远心里莫名有种怪怪的感觉,他正转身要走,就见管家带着个人急匆匆赶来。 林远看着行色匆忙的两人,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且管家身后的那个人,他看着怎么那么眼熟。 不等他再回房间,白家姐妹就一脸慌张地跑了出来。 林远赶忙跟上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白菲菲冷着脸道:“你还有脸问我!我爸爸昏迷不醒了!” 林远大惊,“怎么可能!” 白雪急得都快哭了,“医院亲自来的人,林大哥你快去看看吧!” “好,我跟你去。” “你,还是算了吧!”白菲菲伸手拦住他,斥责白雪,“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相信一个外人!” 白雪委屈得又掉眼泪。 林远沉着气道:“白大小姐,事情还没下定论,你这时候给我定罪未免太早了,就算令尊出事,也不一定是昨天施针导致的。” 他转头看着管家身后的人,冷声道:“或许是有人眼红我抢了他的功劳,暗地里下黑手也说不定。” 那人飞快低下头,心虚的样子,让白菲菲都心生怀疑。 她对管家吩咐道:“带上他一起,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捣鬼!” 管家拍了拍手,林远就看到庭院内出来好几个黑衣保镖,飞快将那人摁住。 那人挣扎未果,顿时慌了手脚,“大小姐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是钱院长!是他让我来报信儿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林远冷嗤一声,“这么快就撩了,看来你主人许给你的好处还是不够多。” 那人顿时脸色一阵惨白。 一行人很快到了医院,林远拉开车门,攥住白菲菲的手腕,认真道:“你还记得我们来之前的交易吗?如果我想翻身,不会自找麻烦。” 白菲菲挣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就对你的医术这么自信吗?难道你就没有失手的时候?” “对,我就是这么自信!” 林远眼神笃定地看着她:“如果你真的想救活你父亲,就帮我拦住那些狗,不然我保证,即使你父亲丢了命,我也有本事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白菲菲定定得看着他。 “白小姐,你可来了!”钱树脸色悲痛的喊道:“你快去看看白老吧,他这次真的要不行了!” 白菲菲甩开林远的手,转身目光森然得盯着钱树。 钱树心里一慌,故作伤心道:“我就说,不能相信这小子的话啊!我都让人打听了,他家就是开个破诊所,看看伤风感冒还行,怎么能给白老看病呢!” “闭嘴!”林远阴沉着脸,恨不得用针把他那张嘴给缝上。 他转身就往病房走,门口的守卫伸手拦住他。 林远眸光微动,已经看到白忠平心跳几近听不到。 他转头对白菲菲快速道:“他们现在最不该拦着的人不是我。” 白菲菲转头看着身后,果真见钱树带着一帮子医护赶来。 她眉心一沉,对他道:“你先进去。” 林远推开守卫的手,对她道:“你放心,他死了,我给你赔命。” 白菲菲微微一怔,对守卫道:“叫几个人过来,谁敢硬闯就别客气。” 钱树听完,拉下脸端起院长架子来:“白菲菲,我是院长,我不能任由你如此蔑视病人的生命!再说那可是你的父亲,你怎么能把他就交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呢!” 白菲菲冷眼看着他:“钱院长,我跟我父亲一向敬重你,您也是他老人家一手提拔起来的,却不想你如此让我失望,就算林远治好了我父亲,也丝毫影响不到你的地位,你当真犯不上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钱树面上闪过一丝恐慌,但他笃定他们没有证据,昨晚明面上来查房的人可不是他,就算被抓住,他也能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钱树梗着脖子道:“我只知道,这里是市政府医院,院长不在,一应事务都是我做主,既然你非要相信一个江湖郎中,立刻让白老转院,否则人折在这儿,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第30章 仗势欺人的畜生 白菲菲气得浑身发抖,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白家一手扶持起来的人,竟然会变成疯狗反咬他们一口。 眼看着人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钱树的气势也越来越咄咄逼人。 “白大小姐,我也是为了白老好,我知道你想救活你父亲,但是万事不能强求……” 他扬声对周围的人道:“各位专家都看过了,他是积劳成疾,昨天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我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华佗在世,也救不活他!” 周围的人顿时跟着附和。 “是啊是啊,他既然是你的父亲,就该让他入土为安,白老为了全市操劳一辈子,你也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这么糟践他啊!” 白菲菲冷眼看着刚才说话的那人,“你说清楚,什么叫我为了一己私欲作践我父亲!” 那人低下头不敢看她,但一想到钱树许他升职加薪的好处,胆子又大了几分。 一旦白忠平咽气,白家树倒猢狲散,新一任上来了,谁还记得她们。 是以,他壮着胆子道:“为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你现在的职位怎么得来的,你心里清楚。” 白菲菲顿时怒火上涌。 她自打读书起,从未对外宣称过自己的家室,也是凭借自己的实力考公考编,如今仅仅因为她是市委书记的女儿,就要抹杀掉她所有的努力,她怎能生气! 白雪眼看着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也气得不行红了眼圈,“你,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钱树看着她气得通红的小脸,心里涌起一丝邪恶的想法。 他威逼利诱道:“白小姐,你还年轻,既喜欢医护这个行业,不如在市政府医院实习,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给你委屈受。” 白雪哪里看不出来他的诡计,她气得攥紧拳头,“你休想!” 钱树脸上闪过一丝狞笑,心里暗道,还是长牙的兔子,很好,他就喜欢这种有脾气的。 白菲菲看出他的心思,伸手将白雪拦在身后,眼神戒备地盯着钱树。 屋内的林远一心施针,一心听着屋外的动静,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把那个钱树摁在地上暴打一顿! 奈何他现在却不能轻举妄动,林远很清楚,只有救活了白忠平,才能治得了这帮仗势欺人的畜生! 最后一针落下,林远紧盯着白忠平的心口。 好在他中毒不深,又因为肺部血管瘤,导致毒素没有扩散得那么厉害,伤及其他肺腑,否则在这里,他没有齐全的药物,还真没法替他“刮骨疗毒”。 白忠平长舒一口气,急促地喘息了几声,人也悠悠转醒。 林远靠近他,低声道:“白老,您要是还顾念您的两个女儿,可千万要撑住了!” 白忠平看着他,缓缓眨了下眼睛。 林远微微松了口气。 “您被钱树下了毒,他现在仗着院长的身份,要求您转院,好在我来得及时,已经替您压制了毒素,我们现在需要尽快换个地方治疗,您若是信我,我就替您先下一剂狠药,好歹先过了眼前这一关。” 白忠平嘴唇颤抖了两下。 林远缓缓读出两个字,“信你。” 他抓着白忠平的肩膀道:“您放心,有我在,不会让您就这么不明不白地遭人毒手。” 白忠平缓缓眨了下眼睛。 屋外此时又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林远怕他听见血压不稳,只能先用银针封闭了白忠平的五识。 等白忠平再次陷入昏睡后,林远从针灸包里抽出一把针刀。 “嘭!” 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门口的钱树看清林远的动作后,爆喝一声,“不好,他要杀白老!” 白菲菲脸色一白,转过头就看到林远用刀子划开了白忠平的手腕。 “林远,你在干什么!” 保镖也瞬时围了上来。 林远转头呵斥道:“都给我滚远点!” 他用力摁住白忠平的中冲穴,手腕处的伤口顿时渗出大股黑色的血液,腥臭的味道顿时充满了病房。 白菲菲脸色惨白,差点站立不住。 钱树趁机想上去扶她,却被她满脸嫌恶地躲开。 他冷哼一声,表情逐渐狰狞,“大小姐,杀父凶手就在眼前,你是选择让我帮你,还是打算让你父亲连全尸都……” “你给我闭嘴!”林远眼神阴森地盯着他。 钱树顿时如鲠在喉,想辩驳,喉咙却像被棉花塞住了一样,上气不接下气涨得他脸色通红。 林远突觉心口一阵刺痛,他赶忙压下心里的杀念,回头紧盯着白忠平。 直到他青紫的脸色泛着红晕,他这才收手,对白雪道:“你来给他包扎伤口。” 白雪赶忙挤开保镖,撕下一块床单用力摁住白忠平手腕上的伤口。 钱树呼喘着粗气,指着林远,颤颤巍巍道:“还,还不把这个杀人凶手给抓起来,千万别让他跑了!” 林远眉心轻皱,指尖闪过几道寒光,涌进来的保镖顿时僵在原地,低头看着地面掐进去的几把针刀,都吓得脸色煞白。 白菲菲不可思议地看着林远。 她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手,而后她心里又是一阵后怕。 有这样的身手,的确犯不上在背后下黑手。 白菲菲转过身,对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保镖瞬时将钱树团团围住。 钱树彻底慌了神,怒视着白菲菲,“白菲菲你想干什么!我有身份,你敢动我!” “你这样的狼心狗肺的东西,在这里任职,简直是脏了临泉市的门面!” 钱树不可思议地看着已经坐起身的白忠平。 “你,你,怎么可能!你中了砒霜,怎么可能还有活路!”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一片哗然。 此时一个人走到白菲菲耳边,低语了几句。 林远耳朵微动,清楚地听见,钱树是跟着他们前后脚来的医院。 所以他根本没有替白忠平诊治过,却一口咬定他中了砒霜活不了。 唯一的可能,下毒的就是他本人! 林园眸光微动,眼神开始细细打量着钱树,按照白忠平中毒深浅来看,毒一定是今天下的,否则经过一晚早就药石无医。 第31章 证据确凿 也多亏那个报信的人手脚快,不然他们也不能这么快赶到医院。 林远心里琢磨着,砒霜无色无味,唯独遇热才会散发出恶臭的味道,他记得他们下车的时候,钱树就迫不及待阻拦他们,那他一定没时间善后。 白忠平捂着心口轻咳了几声,显然是心有余力不足。 他转头看着林远道:“既然院长不在,你的级别足够善后了,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林远有些诧异,他倒是没想到他的级别可以拿捏钱树。 钱树显然不甘心就此被踩进泥里,“白忠平!他还没办理入职呢!他有什么权利对我做出处分!” 白忠平冷笑一声,“你也知道你要被处分了,你毒害政府要员在前,撤职处分是小,下半辈子你就好好在牢房里自省吧!” 说罢,他又急促道喘息了几声。 林远连忙弯腰掐住他的人中对白雪道:“带白老回去,准备一应用具,我要尽快给他做手术。” 白雪连忙点头:“好,我这就让人准备下去。” 林远扶着白忠平躺下,将他心口的几根银针撤下,对白菲菲道:“让你们自己的人盯着,他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白菲菲重重点头,对身边的人道:“调一批警卫员跟着去宅院。” 钱树还想阻拦,却被保镖架着胳膊,提溜着,不得不让开去路。 周围的人眼见大势已去,都纷纷开始往外退。 林远可不会放任这些人死灰复燃,毕竟他还没让钱树亲口认罪,只有他招了口供,他的黑锅才算彻底洗清。 他转头看着钱树,露出一丝玩味的笑,“钱院长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通过不诊不治就知道白老是中了砒霜的毒?” 钱树肉眼可见地慌了神,“我,我从医数十年,我当然有自己的经验判断!” 林远冷哼一声,“还不肯认罪吗?那可就别怪我了。” 钱树心虚的眼神闪躲,“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是有编制的,就算有白忠平作保,你也是挂名而已!你没权利处分我!” 林远冷哼一声,“我当然没权利处置一个刑事罪犯。” 钱树听完,暗自松了口气。 他嗤笑一声,推开架着他的保镖,不动声色地背过手道,“你少血口喷人,没有证据,我可以告你诽谤公职人员!” 林远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缓缓道:“谁说没有证据,白老身份特殊,你不知道他的床位周围都安装了无死角监控吗?” 钱树丝毫不慌,他看着白忠平多久,林远才来几天? 他早就把那些监控都毁了! 林远将他的心声听得一清二楚,他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床边的监控是你毁掉的啊?这样看来,上面要是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是不是意味着给白老下毒的嫌疑人就是你。” 钱树顿时脸色煞白,“你,你怎么知道……” 白菲菲拧眉看着林远,她心里很清楚,她父亲床边安装的根本不是监控。 林远转头看着白菲菲,“你可以通知人来取证了。” 钱树彻底慌了神,他一把推开白菲菲,就要上前毁掉证据。 林远飞快闪身过去,一手揽着白菲菲的腰,一脚踹在钱树膝盖处。 钱树吃痛,哀嚎一声当即跪倒在地。 林远闪身躲开,满脸嘲讽道:“可别,您这把年纪,我可承受不起。” 钱树铁青着脸,从兜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玻璃瓶子,咬牙切齿道:“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林远眸光微动,在他抬手的瞬间,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钱树嚎叫一声,捂着心口,连喘气儿都费劲,而他手中的玻璃瓶子滚了几圈,落在林远跟前。 白菲菲低头要捡,却被他抓住手。 林远看着垂死挣扎的钱树,语气冰冷。 “其实床边安装的根本不是监控,是用来检测人心跳呼吸的红外线,你常年出入手术台,指纹早就被消毒水腐蚀了,钱树,你因为一时邪念,亲手葬送了你半辈子功绩。” 钱树冷笑一声,依旧不死心,“就算证据确凿又如何!白忠平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我就告诉你,你动不了我!” 林远面色阴沉地看着他,“所以,你的意思是,是有人嘱咐你对白老动手?让我猜猜……” 他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钱树,“是下一任市委书记?还是……更上头的人,他们容不下白老,是跟临泉市拆迁有关?” 白菲菲心口一紧,条件反射地抓住他的手。 林远回过神,反握住她的手,似乎是在安抚她。 钱树面色铁青地盯着林远,显然戒备心起,林远也很难一时突破他的心理防线。 罢了,反正这件事自有白家人处理。 林远收了心思对白菲菲道:“你让人将这瓶子上的指纹,还有里面的东西拿去化验,对比白老身体里的毒,他就抵赖不得了。” 白菲菲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林远看着瘫软在地的钱树,对保镖道:“看好他,可千万别让他死了。” 保镖看着白菲菲,似乎是在等她的命令。 白菲菲微微点头。 钱树被带走后,围在病房外的人也都作鸟兽散去。 林远仔细打量着那群人,唯独那个报信的人,鬼鬼祟祟地进了安全通道。 他本想跟上去,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林远掏出来一看,正是白雪发来的消息。 他对白菲菲道:“白老的手术耽误不得,我得尽快赶过去,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收尾可以吗?” 白菲菲点点头,“我让人跟着你,不然内宅你进不去。” 说完她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周凯,你送林医生过去。” 林远走后,白菲菲转身回到病房,却发现地上那个玻璃瓶已经不见了。 她顿时变了脸色,质问门口的保镖,“刚才谁进来过?!” 保镖面面相觑,许久才道:“回小姐的话,没有人进来过,倒是有个护工出去过。” 白菲菲怒不可遏道:“马上调取监控,看人去哪儿了!” “是!” 保镖分散离开后,白菲菲正要掏出手机给林远打电话,突然听到走廊尽头传来摔门的声音。 第32章 如何才能长久 走廊静悄悄的,只有头顶通风机偶尔传来沙沙的声音。 白菲菲警惕地看着走廊尽头,虽然没有保镖随身跟随,但真要有事,她喊一嗓子,他们一定可以听到。 是以,她壮着胆子朝着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走去。 到了跟前,白菲菲撇了一眼,里面漆黑一片,心里有些狐疑,她刚才明明听见声音就是这儿传来的,难道是她的错觉? 白菲菲有些不死心,抬手握住门把手,缓缓拉开了门。 谁知门刚开启半扇,她就被人从后面捂着口鼻拖了进去。 白菲菲大惊,还没反应过来,口鼻间就传来一股刺鼻的味道,紧接着眼前阵阵发黑。 她死死抓着那人的胳膊,晕过去之前,总算认出了来人正是那个给她们通风报信的人。 白家。 白雪替林远换好无菌服后,有些紧张道:“林大哥,我从来没上过手术台,我怕我不行。” 林远紧了紧手套,温声道:“那你害怕血吗?” 白雪诚实地摇头。 “那就好,”林远指着不远处的椅子道,“你坐在那边,帮我看着你爸爸的心率,其他的交给我。” 白雪点点头,转身走到门边的椅子上坐下。 林远看着她乖顺的模样,又想到白菲菲冷艳的脸,心里暗自纳闷,这姐妹俩相貌神似,性子倒是天差地别。 他回归正色,从针灸包里抽出针刀,一点点划开忠平的心口。 不远处的白雪听着皮肉被划开的诡异声,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她抬眸看着林远,头顶的大灯照在他脸上,显得他英挺的五官越发优越。 白雪莫名心跳加速,她赶紧转移视线不敢分神。 林远听着耳边急促的心跳声,心里暗自纳闷,这小丫头胆子这么小,也敢去医院工作,看来对这份工作是真爱。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皮肉,就看到肺部上均匀地分布着不少发丝细的毛细血管,且有不少血管中间都有一个个小凸起,一看就是血液受阻导致淤结。 更让他吃惊的是,那血管淤结之下的血液中,还悬浮着不少细微的黑色颗粒。 林远眸光微动,瞳孔中飞快闪过一丝金色,他凝魂看得仔细,总算看清那些黑色颗粒中包裹着的是烟油。 白忠平有抽烟的习惯不足为奇,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烟油中会包含剧毒。 临泉市地处内陆,一年气候多为冬夏两季,而这毒是从“毒箭木”的汁液中的提取,毒箭木又俗称见血封喉,多生长于南方雨林之中。 这种毒如其名,一点从伤口进入循环,便会导致心脏骤停! 耳边突然传来心跳检测仪刺耳的声音,林远猛地回神,就看到显示器上的心跳快成一条直线。 白雪当即吓红了眼圈,“林大哥,我爸爸这是怎么了?!” 林远额上渗出一大滴汗。 他强作镇定道:“只是心律不齐,你别担心,去庭院的常青树下下捡些叶子来给我。” “好,我这就去!” 林远先用银针短暂地封住白忠平肺部几个穴位,让血液流速慢下来,也能让见血封喉的毒挥发得慢些。 他又接过白雪带回来的叶子,用手捏碎成粉末,细细地敷在白忠平的肺部的刀口处。 白雪紧张地盯着心率检测仪,看到白忠平心跳一点点恢复,差点没激动地哭出来。 林远心里也暗自松了口气,常青树叶入药,可缓解心肺衰竭,只要能暂时扼住毒素蔓延,白忠平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看着白忠平脸上的氧气面罩一点点开始起雾,这才重新开始用银针一点点替他清除血管上的淤结。 这种技术要是让外人看到那是相当炸裂的存在,毕竟肺部分布千丝万缕的毛细血管,一个不小心,就会血崩而亡。 可林远自打继承绝学,就不是常人可比。 他那一双眸子早已呈毫无杂质的金色,他几乎可以看清血管中每个细胞上的呼吸口,又准确地用银针刮掉呼吸口处堵塞的淤结,使血液能通畅。 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疏通最后一处淤结后,林远瞳孔中的金色渐渐褪去。 他长舒一口气,替白忠平缝合好伤口后,这才发现后背已经汗湿透了。 白雪走上前,踮起脚尖用毛巾替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又见他微微发白的嘴唇,满眼心疼道:“辛苦你了,林大哥。” 林远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只觉得一阵疲惫涌上心头。 他硬撑着摇头,“我没事,白老已经过了凶险期,但是体内余毒未清,需以红背竹竿草入药,你找个信任的人去寻药引,我亲自煎药给白老服下。” 白雪连忙扶着他坐下歇息,“好,我这就去!” 林远突然想到什么,抓住她的手,叮嘱道:“去中药房找,不要去市政府医院开药。” 白雪连忙应声。 他这才松开她,靠坐在椅子上,眼前突然阵阵发晕。 林远心里莫名有些恐慌,他撑着头想缓解这种不适感,突然又是一阵耳鸣,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彻底陷入黑暗中。 眼前突然一道强光闪过,这种熟悉的感觉反倒让林远一阵心安。 “前辈?” “不成器的东西!”老者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炸开。 林远忍不住掏了掏耳朵,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根基不稳,竟也敢频繁动用天目!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林远听他声音怒气值爆满,赶忙恭敬道:“都是晚辈才疏学浅,还望前辈赐教!” 老者冷哼一声,才缓缓道来。 “身、心、意谓之三家,三家相见者,胎圆也,精、气、神谓之三元,三元合一者,丹成也,摄三归一,在乎虚静。虚其心,则神与性合。静其身,则精与情寂,意大定,则三元混一。” 林远显然是无法领悟这高深的心法。 “罢了,”老者长叹一口气,“你如今初继承我派绝学,虽天资不错,不过也就筑基修为,切勿急于求成,徐徐图之,方能长久。” 林远急切地问道,“那我要如何图之才能寻到窍门,我如今只知调动丹田真气,还请前辈赐教,告诉我如何灵活运用我派绝学!” ” 第33章 我全能你随意 耳边突然一片寂静,就在林远以为老者已经退出他的梦境,他声音再次震耳欲聋的传来。 “时机未到,切勿再急功近利,否则一旦天目真气乱窜,你凡人之躯无法承受,必然爆体而亡!” “林大哥!你醒醒,你别吓我啊!” 白雪见他双眸紧闭,脸色煞白,更加害怕地拼命摇晃林远的胳膊。 林远猛地睁开眼,好半天才像是魂魄附体。 “你终于醒了,你刚才吓死我了。”白雪满脸着急道:“你说的那个什么草,我让人在市里的中药房找了一圈也没有,还有姐姐也不接电话,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白菲菲不接电话?”林远有些惊讶,按理说这种紧要关头,不应该啊! 他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距离他给白忠平手术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就算白菲菲再着急也不会在这种时候选择审问钱树。 林远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他走上前观察了下白忠平的情况,虽性命无虞,但长期心率太低,脑供血不足,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白雪见他不说话,急得直掉眼泪。 “林大哥,我是不是很没用啊,姐姐找不到,爸爸也生死未卜,我真的,什么也做不好,呜呜……” 林远见眼圈红得像个兔子一样,一时间心生怜悯,不自觉抬手拍着她的后背,“别哭,不是还有我嘛,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 白雪一时间没忍住,扑进他怀里,抽噎着道:“你,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了。” 林远脸色有些不自然,一时间手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我是医生,这都是我该做的。” 他到底还是抬手推开她,扶着她的肩膀,一脸认真道。 “你现在听我说,你带着信任的人在这里守着,下毒的人可能已经知道你在找红背竹竿草,不管他以什么条件诱惑你,在我和你姐姐回来之前,都不要答应让他带走白老,你可以做到吗?” “好,我答应你,好好守着爸爸,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不让人带走他!”白雪信誓旦旦地就差对天发誓。 “好,”林远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道:“今晚子时之前,我一定带着你姐姐还有药引回来。” 林远走出内宅,对身边的男人义正严词道:“周凯,你还是守着你家小姐的好,我这边不需要你。” 周凯抬头看了眼走远的男人。 虽然他对白家来说只是个陌生人,可他就是莫名对林远有种信服感。 他快步走上前,拿出口袋里的东西以及车钥匙一并递给林远。 “这是白家的族徽,白家的人都散出去找大小姐的踪迹,你拿着这个,他们见到你,会听你的调遣。” 林远没有推辞,再次叮嘱他。 “晚上可能会有人找上门,你要务必保证白老和白雪的安全。” 周凯沉声道:“这点不用你交代,白老对我有恩,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人动他分毫。” 林远看着他身侧攥紧的拳头,心里稍稍安心。 按照他的观察,周凯身手不错,就算双拳难敌四手,这身腱子肉也够抗一顿打的了,更何况院子里还有白忠平的警卫员守着,有了这双重保障,他心里也稍微安心了些。 车子很快驶离白家,稳稳地停在医院门口。 林远拿出族徽果真没有人拦着他。 医院四处都有黑衣保镖在搜索,有的手里甚至还拿着生命探测器。 林远微微蹙眉,随手招来一个人问道:“查了监控吗?人最后消失在哪?” 保镖带着他径直走到安全通道的位置,才道:“监控显示大小姐是被人在这里拖进去的,那个人速度太快又警觉,除了露出一只手,连衣服的颜色都没露出来过。” 林远眉头狠皱,低头仔细观察着门把手。 不等他调动“天目”,老者的话再次在脑中响起。 “混账东西,你给我惜点命!” 林远猛地直起身,保镖眼神古怪得打量着他。 他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你们先去别的地方找,我再看看。” “是。” 等保镖都走远后,林远蹲下身飞快捡起地上的一根异物。 他端详着拿东西有点像某种衣服材质,推测很大可能是白菲菲挣扎的时候,从歹徒身上揪下来的。 林远心里冷哼一声,既然不能动用天目,他自然有旁的法子找到白菲菲! 他趁着人不注意,走进安全通道反锁上门,咬破指尖,以鲜血为媒,缓缓闭上眼睛,口中喃喃道。 “……子午卯酉在路旁,寅申已亥归他乡,辰成丑未身未动,天地玄妙细推详……” 随着他话音落下,林远的手不自觉在地上画出一张追踪符,他松开指尖,那缕异物掉落在符文正中,突然就燃起火苗。 一缕白色烟气丝丝缕缕得飘向林远。 林远眉心轻蹙,眼前渐渐有了画面。 是一条漆黑得长廊,林远只觉得周围阴冷潮湿的厉害,不仅如此,鼻尖还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他心里暗自吃惊,难道白菲菲还被困在医院? 突然眼前一片大亮,紧接着走廊尽头突然多了一扇门。 林远走近几步,才发现门上了锁,他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眼前突然多了一张被毁了容的人脸。 他吓得呼吸一紧,差点就忘了他只是意识神游。 林远视线渐渐往下,见他灰白色的袖口上,果真有一道被抓烂了的痕迹。 就是他! 是他抓走了白菲菲! 林远死死得盯着那人。 那人面上闪过一丝狐疑,盯着林远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后,又转身推着护理车往前走。 林远心里一阵焦急,眼神紧紧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见他推车的动作,似乎格外小心。 那车上仅摆放着两个透明的玻璃盒子,盒子里面竟然只有单手就能数得过来的小试剂瓶。 瓶子上似乎有字…… 林远情急无奈之下,只能冒险调用天目。 不等他看清上面的字,心口突然传来一阵窒息的疼,喉间也隐隐涌出一股腥甜。 他强撑着一口气,总算看清楚试剂瓶上的字。 “盐酸哌替啶……” 第34章 救命恩人 地上的火苗渐渐熄灭,只留下一道暗色的痕迹,林远猛地回过神,喘着粗气,就看到地上的追踪符已经干了大半。 眼圈阵阵涩,就像进了玻璃碴子一样微微泛着刺痛,林远缓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好像变成了色盲。 然而此时已经耽搁不得,他拉开门叫来保镖,道:“这医院回收违禁品的空瓶在什么地方?” 保镖好半天才明白他说的是麻醉药一类的药剂。 “在地下二层。” 林远转头看着漆黑的安全通道,对他们道:“手脚轻点,别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 保镖面上闪过一丝犹豫。 “那里是医院的禁区,常年上锁,只有医院调用了相关药剂,才会有专门负责人将空瓶送过去,外人擅闯怕是不合规矩。” “你到底还想不想救人?”林远阴沉着脸盯着他:“反正她是你们主子,再晚点你们想替她收尸,我也没意见。” 保镖再不敢置喙,抬手招来几个人,跟着林远沿着安全通道往下走。 楼梯尽头果真有一扇封闭的铁门,门上还有个密码锁闪着刺眼的光。 保镖又道:“一旦破门,整个医院都会响起警报,到时候惊动的不止安保,还会惊吓到不少急症病人。” “谁说要破门了。”林远冷着脸道:“你们退远点。” 保镖们齐刷刷退到两边。 林远站在密码锁前,抬手覆盖住键盘缓缓闭上眼睛…… 但凡物件被人使用过,都会沾染人身上的气息,他调动口诀,指尖微微闪过寒光,眼睛似乎穿透过密码键盘,看到一些肉眼不可见的东西。 心口突然传来一阵闷痛,林远赶紧收回手,调整周身气息,怀着忐忑的心,缓缓摁下一串数字。 “嘀嘀……” 密码锁发出轻微的声音,铁门咔嚓一声就弹开来。 在场的保镖顿时瞪大眼睛看着他。 林远故作镇定地拉开门,映入眼帘的果真是一条他“梦中”见过的长廊。 随着他迈进去一步,头灯的感应灯突然大亮,紧接着通风系统也开始启动,林远低头看着地面,仿佛透过光影能看到那护理车轮行驶过的印记。 看来是这里没错了! 可他沿着长廊走了没多久,再次被一扇门阻拦去路,而这一扇门才是他梦中所见。 林远回想到那个男人的脸,心里就瘆得慌。 他抬手握住铜锁,料想是上锁的人也没想到,会有人能避开密码锁闯进这里,所以最里面防线反而没那么繁琐。 他稍一用力,就将手指粗细的锁扣生生拽断。 保镖听见声音,纷纷为之侧目。 林远不用回头,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不仅如此,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快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果然没多久就看到地上有好些喷溅的鲜血。 这个血液轨迹……是刺穿伤口! 林远抬脚踹开面前的灰色铁门,就看到一个穿着清洁工衣服的男人,手里攥着一把刀子,正对准被他掐住脖子摁在地上的白菲菲。 他上前就是一脚将男人踹翻在地,保镖们一窝蜂而上,男人甚至连林远的脸都没看清,就被人摁着头擒住。 林远扶起白菲菲,脱掉身上的外套用力摁住她胳膊上的伤口。 “没事了,别怕,你不会死!” 白菲菲脸色惨白,显然是失血过多,她昏昏沉沉地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颚,不知怎么的,莫名觉得心安。 也正因紧绷的神经得以松懈,她彻底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林远看着垂在身侧的手,心里一紧,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临走前,他低头看了眼被摁在地上的人,半张脸上果真有烧伤。 男人死死地盯着他,显然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半天内就暴露了行踪。 “好好搜他的身,真正幕后主使还没露头,可别让他走漏了风声!” 林远阴沉着脸,抱着白菲菲一路快走,很快就回到了车上。 “回白家!” 保镖听见吩咐,片刻不敢耽搁。 林远从衣服内兜里抽出一根长针,分别扎在白菲菲身上几个穴位,总算止住了血。 白菲菲幽幽转醒,本就惨白的脸色又透明了几分。 她强撑着精神问他:“你,你怎么找到我的,他明明在我身上装了信号屏蔽仪。” 林远抬手一把扯掉她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顺着车窗外丢了出去,又转头面色如常地将她领口衣服收拢,遮住那抹白腻的艳色。 白菲菲脸上翻起不正常的红晕。 她抓住林远的手,眼神紧盯着他:“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这么快找到我的!” 林远反握住她微凉的手,让她顺势靠近自己怀里,一本正经道:“他只在你身上装了东西,又没给自己装。” 白菲菲盯着他,显然不想让他就此轻描淡写地揭过。 “大小姐,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怀疑谁也不该怀疑到我头上吧?” 林远有些不自然的别开脸,想到什么,故作轻佻道:“我要说我会追踪术,你信不信?” 白菲菲推开他坐起身,没好气道:“你怎么不说你有透视眼,能看清人心里想什么。” 林远膝盖上舒展的手指突然蜷缩。 他突然转过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白菲菲。 白菲菲一时不妨,对上他深邃的眸子,心跳莫名漏掉一拍。 “看来,你对我防备心很重,我竟然看不透你在想什么。”他意味深长道。 白菲菲莫名觉得自己像是被戏耍了。 她一定是失血过多昏了头了,竟然差点相信这世上有人能看穿人心这样荒诞的事。 车子稳稳停住,林远刚扶着白菲菲下车,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他条件反射地揽着白菲菲后退半步,定睛一看,躺在地上差点没起来的,可不就是被揍的亲妈都差点认不出来的周凯。 白菲菲看着来人,一阵气血上涌,“赵阳,你脑子进水了么,敢在白家动手!” 林远赶紧扶住她,暗自替她顺气,再一看对面的男人,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脸上似乎还有暴晒脱皮的痕迹。 第35章 卖身换来的 他低头扫了眼男人掌心的虎口,心里暗叹,这白家还真是卧虎藏龙。 赵阳见白菲菲整个人都快靠进林远怀里,顿时怒火中烧,“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白家!” 林远对他突如其来的发难,有些莫名其妙。 白菲菲铁青着脸,对林远道:“你先去看看我爸,这里有我。” 林远扫了眼暴跳如雷的男人,犹豫道:“你需要紧急输血,再耗下去对你没好处。” 赵阳一听瞬间就变了脸色,大步直奔白菲菲而来。 白菲菲条件反射的后退半步,而林远以为她站不住,恰好就伸手扶住她,而落在赵阳眼里,等同于林远在挑衅他。 他想都没想就一拳挥了过去。 白菲菲脸色大变,可在林远看来,他的动作慢了十几倍不止。 他稍一侧身,白菲菲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已在白家门内。 而赵阳险些因为扑了个空栽了跟头。 周凯捂着心口,吐出嘴里的鲜血,强撑着站起身道:“林先生,他手里有红背竹竿草……” 白菲菲狐疑地看着他:“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林远心中了然。 不过他也看出来赵阳跟白家关系匪浅,否则就算周凯一个人敌不过,守在这里的警卫员轮番车轮战,也够他喝一壶的。 而周凯宁愿被揍成猪头也不敢动用武器,可见他也很忌讳赵阳的身份。 再者,他是个男人,太清楚一个男人想占有一个女人的眼神…… 白菲菲看着很厌恶赵阳,甚至有点惧怕他,当然赵阳看着就像有狂躁症的疯狗,被他盯上也着实可怜。 林远收回心思,想想自己都一身麻烦,可不想再被冠上“撬人墙角”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他转头对白菲菲道,“你父亲中的砒霜毒并不凶险,真正让他缠绵病榻的,是他抽的烟被人下了毒,那种毒叫见血封喉,毒素积累到一定程度,会导致心脏骤停,人看着就像心脏病发……” 白菲菲脸色一阵难看,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脸色铁青的赵阳。 林远像是在彻底宣判某人的死刑一般。 “提取这种毒的树,只有南方雨林才独有,红背竹竿草是解毒的唯一药引。” 赵阳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林远,身侧的拳头也攥得咯吱作响。 “你少在这里胡诌!你一个乡下大夫,连村都没出过,你知道什么是剧毒?!” 林远嗤笑一声,眼神鄙夷地看着他。 “看来你是摸清我的底细了?真不知道是我的荣幸,还是你太蠢!” 赵阳面色狰狞,显然已经在暴怒边缘。 林远浑然不在意,看着他犹如看着一只跳梁小丑。 “白雪让人跑遍全市中药房,连一片叶子都没找到,你这么巧就有?据医书记载,红背竹竿草只能解那一种毒,你着急忙慌地找上门,是打算救人?还是打算威胁谁?” 白菲菲气得眼前阵阵发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林远见此,赶紧手贴着她的后背,掌心传输一丝内力到她体内。 她瞬间就觉得周身涌入一阵暖流,气息也平稳了不少。 “白老还等着救命,你别把自己先气出病了。”林远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先过了眼前这关,账以后慢慢算。” 赵阳死盯着林远,见他跟白菲菲亲密无间的样子,恨不得把他的头拧下来。 他看着白菲菲那张冷艳的脸,心里涌生的欲望,就像洪水猛兽觉醒,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吞噬殆尽。 “菲菲,我承认我在白家安插了眼线,但我那也是为了你们安全着想,毕竟你们白家没有男丁,白老又年迈,再说了我驻扎在什么地方你也清楚,我能拿到解药也正常,难不成你还真指望这小子给你变出解药来?” 白菲菲盯着赵阳,不得不压下怒火。 “赵阳,算我求你,我父亲还在等着救命,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只要能救活我父亲,白家会承你这份情。” 赵阳总算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他盯着林远,眼神满是挑衅,复又视线上下扫视着白菲菲,最后落在她微微敞开的领口处。 “菲菲,你很清楚,我要的不是钱。” 白菲菲脸色一阵难看,看着赵阳满是欲望的眼神,差点没恶心的吐了。 她动作干脆地拿掉胳膊上的一根银针,鲜血瞬间顺着她白皙的手背滴了一地。 林远脸色微变,抬手摁住她的伤口,吼道:“你疯了?!” 白菲菲挣开他的动作,眉心都没动一下,“不管你想怎样,也得等我伤好,不然,没等到名正言顺的时候,我恐怕就咽气了。” 赵阳眼神阴恻恻地盯着她,“好,很好,既然你都答应了,身为白家未来的女婿,也算是白家半个儿子了,自然不会对自己老子见死不救的道理。” 白菲菲如释重负。 可赵阳接下来的话,又险些要了他半条命。 “东西我可以给你,我也可以放这小子进去救白老,但你得跟我走。”赵阳看着白菲菲,眼中尽是不怀好意,“你放心,军医比这小子医术高明多了,你这只是皮外伤,输点血好的很快。” 白菲菲身形一阵摇晃,眼中最后一丝希望也湮灭。 林远看着她灰败的脸色,心里着实有些不忍。 他冷眼看着赵阳,嘴角勾起一丝狞笑,“既然是交易,我自然要先验货,万一你根本没有解药,或是给的解药是假的,岂不是白搭上了她的清白之躯。” 白菲菲气恼得瞪了他一眼,仿佛在骂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林远听到她的心声,暗自挑眉,喝!这会儿倒是对他卸下心防了。 赵阳满脸淫笑,仿佛早已志在必得。 他拍了拍手,门外很快有人抱进来一个红木盒子。 来人打开盒子,众人就看到一株细长的,叶子呈现红绿色的植株。 林远眸光微动,突然起了逗弄菲菲的心思。 他对周凯使了个眼色,恶向胆边生道:“收下吧,这可是你家小姐卖身换来的。” 周凯看了眼白菲菲,见她没有阻止,便朝着那人走去。 趁着他遮挡住赵阳的视线,林远飞快递给白菲菲一根银针。 “他要是对你动粗,就把这根针插到他身上皮肉随意一处,我保证他半年都硬不起来!” ’ 第36章 别有目的 “你们嘀咕什么呢!” 赵阳眼神不满地看着白菲菲,“菲菲你身上的伤耽误不得,快让我送你去医院。” 林远递给白菲菲一个安心的眼神。 “这针别看着普通,接触人体,会顺着血液流动直达心脏,他只要心跳稍快点,就会心脏麻痹刺痛,心跳得越快就越疼,就别说激烈运动,喘口气儿都直抽抽……” 白菲菲听着他的话,莫名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这个男人就太可怕了,拥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手段,却隐而不发。 心思深沉,又喜怒不定,她无法想象,一旦哪天白家站在他的对立面,将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林远轻笑一声,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不费吹灰之力就报了仇,心里该高兴。” 白菲菲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她捂着胳膊上的伤口,缓步走到赵阳身边。 赵阳眼神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你身体虚弱,肯定走不动,我抱你去车上。” 白菲菲假意没躲开他的动作,等他靠过来后,她翻转手心,飞快将银针刺进他手臂,银针刚一接触到他的皮肉,突然变成透明状,倏地钻进他胳膊的皮肉里,连针眼都没留下。 “嘶……” 赵阳倒抽一口凉气,只觉得心脏处一阵刺痛,就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扎着疼。 白菲菲心里一惊,捂着胳膊上的伤口,后退半步,眼神无辜地看着他,“怎么了?” 赵阳动作猥琐地揉了揉心口,刚才的异样已经消失,让他以为那一瞬只是自己的错觉。 “没事没事,”他满脸淫笑地看着白菲菲,“刚才是我太激动了,菲菲,我们好久不见了,今晚可得好好叙叙旧。” 白菲菲站着不动,面上看着镇定得很,暗地里紧张的手心都开始冒汗。 “嘶……” 赵阳还没挨着她衣角,心脏又一阵抽疼。 而且这次不同之前,不仅疼,持续时间还久,他是又气又急,捶胸顿足的,就像是疯狗病发作一样。 周围的人都像看动物园里的大猩猩一样瞅着他,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赵连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跟抽风了一样?” “是啊,是不是憋得太久,精神不正常了?” 白菲菲自然清楚赵阳脑子没病,不过她现在失血过多,眼前发黑,再得不到救治,不等赵阳“收拾”她,她自己就先交代在这了。 她转头睨了眼林远,见他拿起盒子里的药草,细嗅了一会儿,对她微微点头。 “赵连长,你到底还管不管我?”白菲菲捂着胳膊,满脸嫌恶,“你有病就早点治,可千万别连累我。” “我没病!”赵阳捂着心口,鬓角的青筋都崩了起来,人也开始呼吸急促,种种症状真如林远说的那样,很像是心脏病发。 林远嗤笑一声,对上赵阳吃人目光,语气轻佻。 “我替白老谢谢赵连长慷慨解囊,”他挥了挥手,笑得意味深长,“白老还在等我救命,我就不耽误二位的好事了。” “快滚!”赵阳恶狠狠道。 林远冷哼一声,眼神满是怜悯地扫视了他一圈。 赵阳顿时犹如被踩中尾巴,可不等他追上去质问,周凯就拦住他。 “赵连长,我家小姐还在等着您。” 赵阳转头见白菲菲已经上了车,心里的邪火再次升起,奈何他刚生了那个心思,心脏又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 他赶紧压下那种想法,喘息了几声,朝着白菲菲的车走去。 “菲菲啊,我……” “开车。”白菲菲别看脸,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司机是白家的人,自然对白菲菲言听计从。 一脚油门,车子就开出老远,赵阳一时不妨就吃了一嘴的尾气。 他气血翻腾,窒息的感觉瞬间又卷土重来,脸色很快也涨紫了一片,赵阳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吓坏了旁边一众手下。 手下的人眼看着他翻着白眼,人抽抽着,就晕了过去,赶紧手忙脚乱地抬着赵阳离开。 周凯揉了揉青紫的嘴角,冷啐了一句,只觉得心里分外解气。 林远端着刚煎好的药,见他脸肿得跟猪头一样,没好气道:“你是真有骨气,被打成这样都不带还手的,你要是去参加小日子的忍者选拔,肯定能为白家争光。” 周凯面无表情道:“我要是还手,那孙子不是我的对手,但是他有身份,又带着人来,白家没人能拦得住,我没护住大小姐,二小姐还守着生死不明的白老,我没有把握保证他们能全身而退。” 林远有些吃惊,他倒是没想到周凯会想得这么多。 周凯继续道:“挨顿揍,让他出口气,反正我抗揍,能拖一时是一时,好在,你总算没让我失望。” 他抬头看着林远,“虽然我不知道你接近白家到底什么目的,但是你解了白家一时之困,我周凯会念及你这份恩情。” 林远轻笑一声,他可不想要个男人对他表忠心。 他将手中的药碗递过去,“我接近白家是有私心,不过,我想达成的目的,跟白家没有关系,至于救白老,真是我身为医者的本分。” 周凯撇嘴,心里暗自嘀咕,你暗算赵阳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自己是个医者…… 林远只当没听见,转身进了屋内。 白雪扶着白忠平坐起身,眼神灼灼地盯着他:“林大哥,这个药真的管用吗?” “你信我就是。”林远捏着白忠平的下颚,将汤药灌了进去,这才道:“我今晚亲自守着他,小雪你带周凯先去治伤,明天一早再来换我。” 白雪微微点头,又道:“我姐姐呢?刚才我听佣人提到她受伤了,她现在怎么样?” 林远递给周凯一个眼神,不动声色道:“她,没有生命危险。” 这话他可没说谎,赵阳对白菲菲的心思昭然若揭,自然不会放任她失血而亡,她现在除了被只苍蝇围着有些心烦罢了。 第37章 养虎为患 “那我先去看看姐姐。” “二小姐,”周凯赶忙叫住她,“大小姐她现在需要休息,不然您还是先给我叫个医生,我感觉我内伤有点重。” 说完他就捂着心口,哭丧着脸,俨然随时要倒下一样。 林远嫌恶得扫了他一眼,对他拙劣的演技,嗤之以鼻。 “你这病找你家二小姐没用,得找整容医生,”他欣然坐在一边,抱着胳膊,满脸戏谑道:“得亏你家二小姐还认得你声音,不然肯定拿棍子给你赶出去。” 白雪看着周凯红肿变形得脸,有些于心不忍,“不,不是的,我还是能认得出来一点轮廓的……” 周凯听完掏出手机点开摄像头,片刻后暴怒道:“窝草!赵阳这畜生!真是下死手啊!” 白雪脸色一白,“你刚才说,是谁打得你?” 林远也察觉她情绪不对劲,“小雪,你……” 周凯收回手机,低垂着头不语。 白雪转头看着林远,眼中已经带泪,“所以,我姐姐根本不是在休息,而是被赵阳带走了是不是?” 林远蹙眉看着她,“你不用担心,他现在伤害不了你姐姐,当时只有他手里有解药,情况紧急,白菲菲只能妥协。” 白雪身形一阵摇晃,不敢相信得看着两人,“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知不知道赵阳会杀了她的!” 林远脸色微变,虽然对赵阳的人品嗤之以鼻,但是他好歹跟白家有些交情,怎么也不会明面上跟白家人过不去。 “小雪,你先别激动,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林远温声安抚她。 “赵阳现在不能牵动情绪,确切的说,他就算想做什么,会有生命危险,白菲菲只是暂时被他囚禁起来,等白老醒了就上门要人,他不敢不放人。” “你懂什么!”白雪甩开他的手,抽噎着道:“就算他不行,还有别人!他那样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林远定定得看着她,又转头看着周凯。 周凯也有些摸不清头脑,他知道赵阳为人好色又仗势欺人,但实在不清楚,他跟白菲菲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小雪,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林远看着她,认真道:“我并不知道她跟赵阳的渊源,否则我不会看着她去送死。” 说起来,他也有些愧疚,他一时起了玩闹的心思,想让赵阳恶心一下白菲菲,毕竟她一直对他很仇视,哪怕他救了她的命,她对他还是没有好脸色。 他从来没想借这个机会,真的让白菲菲吃点教训。 白雪抽噎着,问周凯,“你还记得他是怎么升上来的吗?” “他是因为……救了当年被绑架的大小姐,”周凯不明所以道。 白雪擦干眼泪,才缓缓道来。 “我姐亲口告诉我,绑匪手里有枪,他们又是新兵入伍,根本没有实战经验,后来绑匪听见警察搜山,怕事情闹大,本来想放过他们,是赵阳呈口舌之快,激怒了绑匪,绑匪恼羞成怒要他们陪葬,是他亲手了结了战友的命,以此为把柄,才换来自己活下来的机会。” 周凯心里大为震惊,“当年小姐才16岁,而他不过才二十出头,心思就这么狠毒,当真让人料想不到。” 白雪越发担心,“我姐姐又惊又怕,从疗养院出来已经是三个月后了,她得知赵阳因为救人荣获一等功,又知道爸爸对他多有照顾,一时激愤,本想说出实情,可这时候……” “他找上门,以救命之恩威胁,甚至恳求你姐,”林远接过她的话,“白菲菲一时心软,又或是看在那个为了她无辜丧命的人份上,决定对这件事绝口不提。” 白雪点头,语气满是悲伤。 “是,他们当年是新兵第一次负重拉练,赵阳跟那个人好像是违规离队,如果我姐说出实情,那个人很有可能会被剥夺烈士的称号……人死灯灭,但是活着的人总要留有慰藉。” 林远一时陷入沉默,看来他对白菲菲误会很深。 她看似不近人情,其实只是年幼时的阴影,让她不得不对每个陌生人设防。 “你别哭了,人我帮你救。”林远眼神坚定得看着她,“你放心,我一定将人好好给你带回来,而且我保证,会让他付出代价。” 白雪却有些不放心,她看林远双眼都布满血丝,一看就没休息好。 “不然还是我去,看在我的份上,他好歹能让我亲自去照顾我姐姐。” “不行,白老需要你亲自照顾。”林远眼神郑重得看着她。 他难得还有心情开玩笑,“我可能说话有些不好听,我带走白菲菲轻而易举,但是你们白老身份特殊,赵阳又狗仗人势,要是硬碰硬,我这个“白丁”肯定吃亏,所以,人我只能给你偷回来。” “你放心去吧,人带回来,我自有法子让他给我个交代。” 三人一惊,齐刷刷得转过头。 白忠平虚弱得看着林远,“是我有眼无珠,养虎为患,如今又连累自己的女儿,林医生,我白忠平还没老糊涂,犯下的错,自己能承担,不该报应在自己女儿身上!” 白雪连忙扶起他,一边帮他顺气,一边安慰他道:“您别激动,也是我们不好,该早点告诉你的。” 白忠平微微摇头,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顶,眼中满是懊悔,“是我想做严父,不怪你们害怕不敢亲近我,林,林医生,我,我,咳咳……” 林远赶紧从旁边的针灸包里抽出银针,刺进他心口的穴位。 “白老,眼下,您得先保住身子,才能秋后算账。” 白忠平呼吸不稳,显然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抓着林远的衣袖,用力到指尖都发白。 林远眉目坚定道:“您安心,我一定将白菲菲安全带回来。” 白忠平这才安然的合上眼。 林远转过身,收拾好东西,对周凯道:“为了保险起见,你扯掉一半警卫员,我带人回来的时候,赵阳肯定会追上门,到时候,你就能把事情闹多大有多大。” 第38章 放长线钓大鱼 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周凯还是点头答应,他将手机递给林远道:“这里面有她乘坐的车辆定位。” 林远本想说他不需要,但转眼想到那个前辈的警告,还是决定省些力气的好。 到了定位停留的地方,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他打量着别墅院外,果真有一栋楼门前停着白菲菲最后乘坐的车辆。 长街对面都是独栋别墅,两楼之间有个半环形的花坛,种着一棵粗壮的香樟树,正好可以遮挡邻近院内的隐私。 林远抬头看了眼白菲菲所在的别墅,看样子像是赵阳的私宅,竟然连个巡视的保镖都没有。 他屏气凝神,五识似乎穿过别墅,搜寻白菲菲的气息。 空气中渐渐飘来一丝血腥气,那气息夹杂着一股腥甜,很明显不同于男人血液的浑厚,林远眉心轻蹙,难不成那赵变态真没给白菲菲治伤? 他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冒险动用一次天目。 漆黑的眼前渐渐闪过一丝光亮,他眼珠滚动,只觉得瞳孔一阵刺痛,就在林远想要放弃,决定破门而入的时候,眼前的视野豁然明亮。 白菲菲浑身汗湿,身上仅穿着领口少了一颗扣子的白色衬衣,衬衣凌乱满是褶皱,上面还掺杂着不少暗色的血迹。 林远心里一紧,再往上看,就看到她一只胳膊被捆在床边,手背上还在输血。 他低头看着白菲菲,呼吸微弱,乌黑的发丝被汗水浸湿都粘在鬓边,整个人柔弱得就像个陶瓷娃娃。 林远只觉得眼眶一阵灼热的疼,他还没来得及回神,就听耳边传来一阵拉链拉开的声音。 “老子就不信了!”赵阳急不可耐地扯着裤腰带,可他刚解开皮带扣,心口又是一阵刺痛,他眼皮一翻,跪在地上,气得直捶地板。 白菲菲似乎悠悠转醒,眼神戒备地看着他。 赵阳铁青着脸,眼神森然地盯着她,“你别急,老子这就来满足你!” “呵,呵呵……”白菲菲满脸嘲讽地看着他,“就,就你,贪生怕死的怂包!” 赵阳似是被踩中尾巴的疯狗,气血上涌,还不等他开口,呼吸又急促起来。 白菲菲看着犹觉得不解气,她巴不得气死他,正好替天行道。 “赵阳,我劝你一句,有病要早治,留下病根,你们赵家可就断子绝孙了。” 林远又是着急又是无奈,他怎么也没想到白菲菲落到这样的境地,还不肯放软态度。 他那针初试吓人,到底不致命,如果不激怒赵阳,他那么怕死,肯定不会冒死有所动作。 可现下他看那孙子的态度,大有不管不顾的事态。 那种劲头上来,赵阳这脓包未必不能挺过心脏麻痹的疼,一旦他的心脉血熔断了那根针,收拾白菲菲还不是眨眼的功夫。 他推开车门,趁着夜色翻进院子里,又攀上院内的香樟树,一鼓作气跳到二楼的阳台上。 阳台的落地窗帘没有拉严实,屋内仅有一盏落地灯还亮着,林远侧身看了眼赵阳,好家伙,他到底还是高看了他。 赵阳哆嗦着站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白菲菲。 “哼,不能实战,老子饱饱眼福也是好的!” 白菲菲蜷缩着往后退,发现退无可退,眼中渐渐闪过一丝恐惧。 赵阳弯腰擒住她的下巴,眼中的欲望翻腾,他压下心思,粗粝的手指一点点顺着白菲菲的脖子往下…… “嘶拉……” 他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衬衣,眼神赤裸裸地盯着白菲菲白腻的皮肤。 “你说,老子要是怕把你现在这副样子,拍成照片给白忠平送过去,他是会成人之美,还是跟你断绝关系,以正家风?” 白菲菲牵动着手脚,却发现自己浑身犹如千斤重。 她死死地瞪着赵阳,“你,你给我下药,卑鄙!” “知道什么叫吃一堑长一智吗?”赵阳摩挲着她光洁如玉的肩头,“我可舍不得杀了你。” 白菲菲眼中渐进升起一丝绝望,心里暗骂,林远,你这个浑蛋! 林远听到她的心声,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不过眼下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摸出一根银针拈在指尖,趁着赵阳低头的功夫,飞快丢了出去。 银针没进赵阳后脖颈,他身体一僵,人就栽倒在床边。 白菲菲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伸出手试探性地推了推他,“赵阳?” 见他不动弹她也不敢耽搁,挣扎着想去解右手的绳子,谁知一抬头就看到林远站在床边,眉目沉静地看着她。 “你,你是不是有病……”白菲菲惊魂未定地看着他,好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话。 “听你说声谢谢就这么难吗?” 林远有些无语,他蹲下身一把扯掉她手腕上的绳子。 白菲菲撑着胳膊想起身,谁知手腕使不上力气,又跌回床上,肩膀上的衣服又随之掉落。 林远看着她白玉似的肌肤,差点鼻血都喷了出来。 他赶紧别开脸伸手替她拢好衣服,又将人打横抱起。 白菲菲虚弱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他,他给我下了什么药。” 林远垂眸看着她白皙的脸,到嘴边的话到底还是改了口。 “只是普通的迷药,你之所以没力气,主要是失血太多。”他看了眼她手臂上伤口,缝合得还不错,看来赵阳是打算留着她的命,打算放长线钓大鱼。 他抱着白菲菲,提着一口气,就从二楼的阳台上跃了下去。 林远刚落地,心口就一疼,喉间也翻涌上来一丝血腥气,好在他抱紧了怀中的人,不然这一下将她丢了出去,他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白菲菲见他脸色不对,紧着眉心道:“有门你不走,非要耍帅。” 话虽然说的不好听,她还是抬手替他擦掉鬓边的汗水,“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林远坚持抱着她,将她放在车上,才道:“我可能要闭关一段时间,你们白家有没有什么避人耳目的地方。” 闭关? 白菲菲眼神奇怪得看着他,到底还是道:“郊区有个温泉度假村,是我们白家的产业,没人知道,我可以让人送你过去。” 第39章 二人世界 “包括赵阳吗?” 林远伸手替她系好安全带,认真打量着她。 “除了自家人,没人知道。”白菲菲审视着他,“你是想躲开他?” “我是替你考虑,”林远握紧方向,故作轻佻道,“我可不想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来打扰我们是二人世界。” 白菲菲微微一怔,莫名觉得车内有些压抑地让她喘不上气。 她摁下车窗,直到冷风吹进来,人才稍微清醒了些。 “我不能走,小雪性子软又胆小,她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我爸爸身体不好,他没有心力跟赵阳斗法。” “你现在留下来才是大麻烦,赵阳醒了发现你人没了,肯定会上门要人,内宅他也不是没去过,找你分分钟的事儿。” 林远将车停在白家不远处,“我已经嘱咐周凯,要是赵阳上门要人,就让他把事情闹大,人是在赵家丢的,你说谁的嫌疑最大?” 白菲菲一时沉默。 林远只当她是默认了,便调转车头。 “等你伤养好了,我们就直接回临泉镇,赵老栓现在肯定猜到账本在我手里,我们要是光明正大的回去,正好撞枪口上,不如偷摸着去,行事还方便。” 白菲菲一时沉默,她不得不承认,林远的打算很周全,但是他目的性太强,她还是无法全心信任他。 “一切等我伤好再说,”她转头看着林远,“你说的闭关是什么意思?你也受伤了?” “嗯,内伤,外面看不出来,”林远说得轻描淡写,“我得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好好将养一段时间。” 白菲菲眉头狠皱,“那我陪不了你几天,最多三天,我就得回临泉镇。” 林远挑眉看她,“三天你还不满足呢?” 耳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林远心里暗自偷笑,看来她不光是脾气大,气性也挺大。 要不是看他在开车,白菲菲真想给他一耳刮子。 车子驶离市区,沿着盘山公路一路疾驰,眼看着快到目的地,白菲菲这才道:“直接开进去,他们认识车牌号。” 林远注视着前方,果真他们的车还没靠近,就有两个门童拉开黑色的雕花铁门。 车子一路疾驰,稳稳地停在一座独栋别墅前。 林远搀扶着白菲菲下了车,就见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道:“住哪儿?” 白菲菲将拇指摁在门锁上,机械的声音传来,门也随之开启。 她撑着一口气道,“密码是六个零,房间你随便挑,每日饭点会有人将餐食送到一楼客厅,你若是有需要,可以拨打床头的座机。” 林远尽责地将人送回房间。 大概是到了安全地方,白菲菲心神一松,很快就睡了过去。 他伸手替她号了脉,确定她只是因为药性才昏睡,这才转身离开。 不愧是度假村,空气视野都很好,林远站在阳台上,放眼看去,都是依山傍水的景色。 他本想动用天目,寻找一个绝佳的地方,可他刚集中精神,内里的那股尖锐的刺痛感再次袭来。 林远扶着栏杆喘着粗气,好半天才平息下来。 “草,看来真像老头子说的……”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既然不能动用天目,他只能想别的法子了。 林远沉下心思索,既然他身体里有门派传承,对于绝佳修养之地,肯定会有感知。 他试着调整气息,集中精神,试着感知周围的磁场。 眼前始终一片漆黑,尽管林远心无旁骛,除了听见风声夹杂着鸟虫的声音,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微光。 林远眉心轻蹙,试着追寻那道光,果真没多久,眼前就出现一条升腾着雾气的瀑布。 他迫不及待地睁开眼,转身走出了别墅。 明明是第一次来这,可林远却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竹林外那条瀑布。 瀑布四周都弥漫着白色的雾气,竹林的上空是朦胧的月色,林远越看越觉得这里颇像是电视剧里,那种武林高手疗伤修养圣地。 他试探着将手伸进水里,冰冷刺骨的水瞬间让他打了个激灵。 “窝草!这么冷!我这泡下去没一会儿不得冻傻了!” “愚蠢!” 耳边突然传来老者的声音,林远吓了一跳。 “我说,师父,您老能不能别总神出鬼没,知不知道人是能吓死的?” 老者呼吸不稳,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要不是老夫在你体内留下一丝神识,你早死几百次了!还不滚下去泡着!” 林远缩了缩手脚,犹豫道,“您确定这东西对我管用吗?你可就我这一个徒弟,没了,天医派可就绝户了。” “少废话!此乃天地自成的冷泉,灵气充沛,你乃纯阳之身,又没破杀戒,最适合调养生息,突破修为瓶颈,你若是真有天资,辅以内功心法,三天便可助你突破两阶修为。” 林远听完顿时心里直痒痒。 他有太多的事要做,再不想在紧要关头掉链子。 “扑通!” “嘶……”林远倒抽一口凉气,只觉得身下的瀑布,冷的就像是利刃一样扎进他身体里。 “不许上来!” “不行,太冷了,我先上去热个身……”林远牙齿都在打着冷颤。 谁知不等他动作,他整个人突然就动不了了。 林远冻得额角直抽抽,“师,师父……您老,可真够狠的!” “闭眼,凝神,勿分心,否则不出一刻钟,你心心念念的白家姑娘只能给你守活寡!” 他面色一僵,恼羞成怒道:“您胡说什么呢!” 老者却再也不没回应他。 林远只能闭上眼,试着调整气息,果然么没有多久,周身冻僵的感觉缓解了不少。 他整个人渐入佳境,丹田处也渐渐涌起一丝暖流直达肺腑。 不知不觉中,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重,直到整片竹林都陷入其中,周围安静的,甚至连虫鸣声都没消失了。 林远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水,眉心处也隐隐闪过一道金光。 那抹金光越来越亮,紧接着彻底隐入他眉心。 第40章 翻脸比翻书还快 天光微亮,浓雾散去。 瀑布中的男人赤裸着上身,一滴汗水顺着他健硕的胸肌,缓缓划入水中。 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林远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灵台一片清明,身轻如燕,甚至连五识五感也比之前要通透很多。 “很好,老夫没看错人,你果真颇有天资。” 林远心里很是高兴,“师父,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随意调动天目了!” “哼,天目乃是我派传世之宝,你如今不过才用其皮毛,罢了,时机还未成熟,未来你自会明白……” 老者长叹一口气,“为师魂力已游世多年,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望你恪守我派门规,切勿轻动杀念,否则必将遭天谴!” 林远心神大震,又是一阵难过。 这老头子虽凶了点,却三番两次拯救于危难。 一想到以后再也不听到他讨人厌的声音,他心里又空落落的。 林远看着头顶上空,仿佛能看到老者仙风道骨的轮廓。 他信誓旦旦道,“师父,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老者喟叹一声,身影渐渐消散在竹林上空。 林远收回目光,捡起地上的衣服随手搭在肩头。 转身要走之际,突然发现那瀑布竟已经干涸,不仅如此,他观这竹林也不像昨晚那样灵气充沛。 看来这冷泉当真是可遇不可得,如今被他吸收了所有灵气,百年间怕是再难得成。 别墅。 林远刚进门就感知到屋内多了陌生人的气息,并且其中还有一个是熟人。 他不确定道:“周凯?” 卧室的门被人打开,周凯顶着一张伤脸走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我猜的,”林远脸色镇定地问道:“你来的时候注意看了吗,可别招上什么东西。” 周凯轻笑一声,俨然一副大仇的样子,“赵阳被撤职除名,已经发回原籍审查了。” “这么快?”林远暗自心惊,又笑道:“看来白老身子骨比我想的要硬朗。” 说话间,屋内又走出来两人。 林远侧头看了眼,正是之前在临泉村协助白菲菲的两个年轻男人。 两人只是冲林远点头致意,便离开了别墅。 白菲菲此时已经换了身衣服,大概是休息够了,她虽看着脸色苍白,精神头倒是不错。 她看着林远,认真道:“我明天就回临泉村继续接下来的工作,如果你不想继续麻烦缠身,就告诉我账本在哪里。” “那东西可是一条人命换来的,它保了杨丽丽一条命,自然也是我的护身符,”林远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你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你值得我把命托付给你吗?” 白菲菲眉头轻蹙,语气微冷。 “林远,身为公民,有责任也有义务,配合政府机关,提供你掌握的犯罪分子证据。” 林远心里莫名有些生气,都说好心没好报,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女人就是绝情,昨晚还热情似火地给他擦汗,一夜过去了,就一点不念旧情! “配合啊,我没说不配合,”他一脸闲适地坐在沙发上,“但是那东西放哪儿,我不记得了怎么办?” 白菲菲压着火气,心里也很清楚林远咕顾虑的是什么。 只是看着他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压一压他的性子。 “既然如此,这巡查组外派人员的活儿你是接不了了,”她转头看着周凯,语重心长道:“你就克服一下,到了临泉村再养伤吧。” 周凯耸了耸肩,很配合地没有反对。 林远眸光微眯,打量着主仆两人,哪里看不出白菲菲这是在故意威胁他。 他收拾赵老栓,不过是抬抬手的事,杀人固然是解决问题最快的法子,但人生存社会,必然要遵守社会的法则,否则等不到那些条规条款来审判他,他就先因违反门规爆体而亡了。 白菲菲见他不说话,有些耐不住性子,决定下一剂猛药。 她转身对周凯道:“你先带人去收拾东西,我们晚点先去临泉镇附近落脚。” “是。” 周凯看了眼林远,转身要走。 “等等。” 白菲菲微微松了口气,转头看着他,“怎么?后悔了?” “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代表你已经查清楚,我不是杀赵艳艳的凶手。”林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白菲菲手心一紧,这死男人脑子转得也太快了! 林远听到她的心声,差点没笑出声。 他站起身拍了拍周凯的肩膀,道:“你去把车开过来,我跟你们大小姐马上起程回家。” 周凯转头看着白菲菲。 “你看她干嘛,”林远气笑道,“她刚才不是说了么,我顶你的班儿,你就偷着乐吧。” 白菲菲冷着脸道:“回家干什么,直接去临泉镇!” 林远轻描淡写道,“好歹跟白老打个招呼,再者我替号个脉你也安心点。” 他可没打算告诉她东西就藏在白家,不然这女人生起气来,翻脸比翻书还快,指不定怎么给他使绊子。 回程的车上,白菲菲掏出一个黑色的夹子递给他。 “这是你的证件,他们看到这个东西,不敢为难你。” 林远接过来打开一看,履历页上贴着跟他身份证上一模一样的照片,照片一角还加盖着钢印,隐隐能看出“临泉市政府”几个字样。 他淡笑道:“你这是笃定我一定会答应你了?” 白菲菲转头看着车窗外。 “你救了杨丽丽,让她藏身在你家诊所,费尽心思收集赵老栓和李老汉的犯罪证据,不就是想让那帮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吗,既然我们目的一致,同乘一条船又何妨。” 林远挑眉,嘴角的笑意渐深。 “这东西我要是收下了,以后我们就是上下级关系了?” 白菲菲眉头轻蹙,转头看着他:“这是重点吗?” “怎么不是?”林远抱着胳膊靠坐在椅背上,“你是上级,我就得听你的命令,万一我觉得你的判断是错的,你不听我的,那我多糟心。” “那你倒是说说,你判断出什么了?” 林远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转头盯着她,“我突然想到,那串数字是什么意思了。” 第41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白菲菲猛地攥紧手心,眼神静静地看着他,“你从哪儿知道的?” 林远突然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我开玩笑的,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他微微屈膝,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膝盖。 白菲菲深吸了口气,压下快到嘴边的脏话,冷着脸我看着窗外。 林远本想缓和下气氛,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他转身下车跟着白菲菲进了宅子,道:“我先回屋收拾东西,晚点去看白老。” 白菲菲没有应声,转身直奔内宅。 “气性真大。”林远摇了摇头,轻车熟路的回到自己的住所,找到账本后又收好针灸包,朝着白老的住所走去。 他刚进屋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一抬头就看到白忠平也在打量着他。 面对这种能浸淫政界半辈子的人,林远可不敢造次。 万一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收回他这特派员的身份,那他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白老。”林远微微颔首,态度恭谨,惹得白菲菲都为之侧目。 白忠平微微点头,中气十足道,“林医生,你的事情我都查清楚了,就算你与白家没有缘,我身为政府要员,理该还你一个清白。” 林远不卑不亢道:“多谢白老,我身为临泉镇人,也有义务配合白组长进行接下来的工作。” “好,好!”白忠平满脸欣慰。 又看着白菲菲,语气略微有些沉重。 “我并非以父亲的名义对你施压,这件案子涉及周边三个市的发展,你一个人做不了主,林远也是上面考察一段时间定下的人,你不能因为私人原因,就抹杀一个人才!” 白菲菲脸色微白,低声应道:“我知道了。” 林远看着两人,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吧?他就跟她开了几句玩笑,这就忙不迭地跑来告状,要罢免他了? 白菲菲走到他跟前,伸出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欢迎你加入我们巡查组,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请你时刻谨记你的职责,不要因为私利,冲动行事。” 林远有些诧异,转头看着白忠平,“白老,我不是外派增员吗?” 白忠平义正严词道,“菲菲是担心你冲动行事,才没告诉你是巡查组特招入组的。” 原来这小妮子在这等着他呢!怪不得刚才她把“同事”那两字恨不得嚼碎了吐他脸上。 林远差点就被她气笑了。 碍于白忠平在场,他也不好太过得意,便伸手用力握住白菲菲的手,道:“那以后可就请白组长多多指教,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冲动行事。” 白菲菲挣开他的手,还没开口,就见林远从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递到白忠平的桌前。 她顿时心神一紧。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林远看着她道:“这就是赵老栓一直在费心找的账本,我拿到以后,里面记载的都是一些数字,起先我以为是他贪污的金额,现在看来,应该是跟他同流合污的政府要员。” 白忠平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我记得你林家是行医,你为何会知道这些?” “这还要多亏了白组长提醒我。”林远眼神含笑地看着白菲菲。 “你胡说!我从头到尾都没跟你透露半个字!”白菲菲气恼地瞪着他。 林远又拿出她在车里给他的证件,摊开来放在桌子上。 “我也是看到这证件上的员工编号才有了思路,这账本上的数字,很有可能是某个人的身份编号。” 白菲菲一把夺过账本,翻看了几页,脸上闪过一丝怀疑。 “这里面并没有临泉村政界人员的编号,你知道的那串数字也不在里面。” 她眼神紧盯着林远,“你最好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从哪儿知道的那串数字。” 这下连白忠平都满脸疑窦地看着他。 林远气定神闲道,“我可没说是证件编号,难道他们除了身份证和职称编号,就没有其他代表身份的数字了吗?” 白雪沉默不语,半晌她突然变了脸色。 林远将她的神色收进眼底,“看来,白组长已经有答案了。” 白菲菲看着白忠平,犹豫片刻后才道:“有可能是……政审编号……” “这件事牵扯的人远比我们想的要多,”白忠平脸色凝重地看着两人,“你们切记要做好保密工作,我需要联系上面,再做下一步打算。” “白老,”林远及时开口阻止他,“我觉得这件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白忠平审视着他,“你是担心,知道的人,有可能会妨碍你们的工作进程?” “防人之心不可无。”林远正色道:“赵老栓能杀人灭口,可见这东西对他的重要性,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低调行事总是妥当些。” 白忠平沉吟半晌终究还是点头同意。 “您放心,我会保护好白组长的安全,”林远信誓旦旦道:“我不会因为一己私欲,坏了大局。” 白菲菲转头看着他,要不是她看到林远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差点就以为眼前的人是带着人皮面具冒充的。 车子驶离白家后,白菲菲看着身旁翻阅文件的林远,到底摁捺不住。 “你到底是怎么才知道那串数字的由来?” 林远无奈地笑道,“你还真是不死心啊。” “我们是谈工作,我有权利知道吧?”白菲菲有些气恼道,“你现在是有正式身份,该让你知道的,我也不会隐瞒。” “行,既然你这么求知若渴,我就告诉你,”林远也难得一本正经道:“你还记得我被赵老栓围堵的那个晚上吗?” 白菲菲转头看着他,仿佛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那晚我跳窗进来就听到你提起什么暗访,还有你桌子上一封牛皮文件,上面印着红章,好像写着……背景调查,是这几个字吧?” 林远说完却没见人回应,他一抬头就看到白菲菲满脸惊愕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摩挲着下巴,“我脸上刻字了?” 白菲菲回身坐好,仔细回想那晚的情景。 她心里十分清楚,所有的文件袋外面根本没有任何封条和印章。 林远看到的那封文件,是朔封在不透明的牛皮纸袋里的。 第42章 是你们自找的 临泉镇。 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林远心里难免感慨,不过等不到他悲春伤秋,他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刚才他如果没看错,那窗户里走过的人影,应该就是之前赵老的保镖。 “今晚不住这里。”他拉住白菲菲又将她塞回车里。 “怎么了?”白菲菲眼神狐疑的看着他又重新坐进车内。 “赵老栓已经让人在这守株待兔,我看他大有要斩草除根的架势,我们还是先别打草惊蛇的好。” 林远说完,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电话响了一声就被人快速接起。 他却直接摁断了电话,对司机道:“去我家诊所。” 白菲菲狐疑的看着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去救杨丽丽,她现在可是我们手上最大的一张牌,落到赵老栓手里可就不好办了。”林远拍了拍前座,“就在这停。” 临下车之前,他又叮嘱白菲菲:“我最多一刻钟就回来,你们不管听到任何动静都别下车,万一我回不来,你就直接掉头回家,让白老给你想想办法,往后你们也只能过明路了。” 白菲菲心里一紧,“不然你先等等,我让周凯调人来支援你。” 林远轻笑一声,眼神含笑得看着她。 “我说得那种可能性不是针对我,而是他们,万一我下手没个轻重,你得亲自来捞我了。” 白菲菲此时对他的话却深信不疑。 自打在医院见识过他的身手,她就知道眼前的男人不是个普通人。 林远踩着夜色,缓缓站定。 驻扎在周围的保镖迅速围了过来。 他看着十几个人手中都攥着电棍,各个凶神恶煞得看着他,嗤笑一声。 “赵老栓还真看得起我!” 为首的人警告他道:“赵局让我告诉你,如果不想你父母出事,做好乖乖跟我们走!” 林远倏地变了脸色。 怪不得这段时间他母亲都没有联系过他,他还以为是她在忙着照顾他父亲。 他掏出手机飞快拨通了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传来的却是赵老栓的声音。 “林老弟,别来无恙啊!” 林远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赵老栓你什么意思?” 赵老栓冷哼一声,“带着我想要的东西来过来赎人,否则,我明天就让你披麻戴孝!” “你最好别轻举妄动,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林远眼冒火光,恨不得现在飞过去了结他。 隔着手机,赵老栓莫名觉得后背一阵凉飕飕的。 他对手下的人使了个眼神,手下的人一脚踩在张桂芬的手上。 张桂芬死死咬紧牙关,脸色煞白,她吃力得吼道:“儿子,快跑!别回来!” 病重得林泽气得脸色涨红,他吃力得从床上跌下来,哆嗦着想去救张桂芬,却心有余力不足。 他眼神死死得瞪着赵老栓,似乎要将他碎尸万段。 赵老栓成功被激怒,脸上露出一丝狠厉的笑。 “很好,一家子硬骨头是吧!我看到底是棍子硬,还是你们的脑袋硬!” “赵老栓!你别太过分!”林远很快察觉到不对劲,飞快道,“你敢动他们,我保证你会死得很你难看!” 赵老栓冷哼一声,示意手下停下动作,“看来你还没认清现实呢?林远,现在是你求我,可不是我在求你!” 林远脸色铁青。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仔细听着电话那头周围得声音,想以此来确定林泽宏他们的位置。 突然间,他似乎听到什么金属碰撞的声音。 那声音他越听越觉得耳熟…… 他屏气凝神,终于听出来,那道声音来自哪里。 林远挂断了手机,眼神冷厉得盯着面前的众人。 众人对上他肃杀的目光,都不自觉攥着棍子后退。 “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话音刚落,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黑影穿梭来回,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地上就倒了一片,十几个保镖捂着断掉的胳膊和腿哭爹喊娘的。 车内的白菲菲听着这哀嚎声,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她犹豫片刻刚打算下车,另一侧的车门就被人拉开,紧接着车内就钻进来一个瘦弱的,浑身嗖臭的女人。 女人窝在车内,哆哆嗦嗦得不敢抬头。 白菲菲抬头见林远脸色铁青,似乎还怒气未消,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赵老栓绑架了我爸妈,我要去救人,你带着她先离开这里。”他又转头交代司机,“一路出镇,路上任何人拦车都不要停。” “林远,”白菲菲知道拦不住他,情急之下叫住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冲动,他不值得你搭上后半辈子。” 林远深深得看了她一眼,紧拧的眉心,缓缓松开。 “你放心,我会注意分寸。” 白菲菲还想说什么,却见他已经带上了车门。 林远深吸了口气,眼中的杀意逐渐迸发。 白菲菲摁下车窗,探出头就看到漆黑的夜色中突然起了雾,林远高大的背影很快隐匿其中,不大一会儿雾气渐浅,男人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赵老栓听到电话里的忙音,当即气得摔了手机,站起身又牵动了身上的尿袋,顿时疼得他眉心直跳。 不过才过去日,他的溃疝之症已经比之前又严重了许多。 说起来都怪李老汉那个老不死的东西,让几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近了他的身,导致他沾上那脏病! 既然他好不了,就多拉几个垫背的! 张桂芬哆嗦着扶起林泽宏缩在一角不敢看他。 “哼,看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真当我赵老栓是个软柿子!”说完,他夺走手下人的电棍。 孙武看着张桂芬一老一残,到底有些看不过去。 “赵局,还是别了吧,他们都快半截身子入土了,要真给弄死了,那小子反而没了顾及。” 赵老栓眼神阴森得盯着他,“你想替他们?!” 孙武犹豫着没动。 旁边的人赶紧拉他:“他是局长,你有多少家底敢反他?” “小伙子,谢谢你的好心,还是算了,这都是我们的命!”张桂芬满脸老泪纵横,“如果你见到我儿子,告诉他,让他好好活着,千万不要回来!” 赵老栓把持着棍子,脸上扬起一丝狞笑,“遗言都交代完了吗?” 第43章 不知死活! “该交代遗言的是你。”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赵老栓手心一抖,棍子掉在地上,叮呤咣啷的声音让在场的人又是心里一抖。 孙武率先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怎么进来的?!” 林远嗤笑一声,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就凭那些酒囊饭袋也想拦住我?孙武,我原以为你是个脑子灵光的,却没想到你也能干出欺负老弱的事,你扪心自问,对得起你那身衣服吗?” 孙武涨红着脸,低垂着头,竟是半句话都无法反驳。 “儿子,儿子,你快走啊!”张桂芬抱着林泽宏大声哭嚎着道,“别管我们!你斗不过他们的,你不该来啊!” 林远心里一阵愧疚,赤红着眸子看着一双父母,“妈,是我的错,是我低估了这帮畜生的人性,你别怕,我再也不会让人伤害你们!” 赵老栓此时也反应过来,他拿起棍子就箍着张桂芬的脖子,言语威胁他。 “要是不想我扭断这老东西的脖子,最好给我退出去!” “唔唔……”张桂芬脸色青紫,她本就年迈,哪里吃得赵老栓的力气。 林远眼神一沉,杀意四起,“这可是你逼我的!” “你,你别过来!”赵老栓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对孙武等人吼道:“你们是死了吗!还不动手,你们想包庇罪犯吗!” 林远抬头盯着孙武,“我劝你,要是不想你这帮兄弟给他陪葬,最好都给我滚!” 孙武犹豫片刻,才道:“林远,你父母涉嫌偷盗,目前只是在走审讯流程,你要是不想事情结果变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偷盗?”林远满脸嘲讽,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父亲卧病连下床都困难,我妈连地图都不会看,她怎么从百里之外来这里偷你们的东西?孙武,你想诬陷我,也该动动脑子,找个靠谱的借口!” 孙武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心里踌躇不定,赵老栓在临泉镇只手遮天,他今天要是退缩了,下一个被对付的一定是他。 他也有双亲妻子,又与林远非亲非故,要是为了一时的正义感,置他们于不顾,那他真的是昏了头了。 林远听到他的心声,嘴角渐渐沉了下来。 “林远……我……” “咚!” 他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就被林远一脚踹飞出去!孙武捂着肚子,甚至连一口气都没出来,就歪头呕出一口血。 林远眼神冷冷地看着赵老栓,话却是对他说的。 “没有这个胆量肩负起这个责任,就别干这份活儿,占着茅坑不拉屎,你还有理?” 周围的人早就吓傻了,他们甚至都没看清楚林远是怎么动的手,那速度实在太快,快到甚至让他们觉得,哪怕他们手里有枪,也不一定能伤害他分毫。 他们就像是被吓坏的一群小鸡仔,哆哆嗦嗦地往墙角躲。 林远走到孙武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这个人恩怨分明,你刚才替我母亲说了话,我饶你一命,但是你为警,是非不分,也该吃点教训。” 孙武眼前一黑,一口气没提上来,人就栽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赵老栓脸色煞白,握着棍子的手心都开始冒汗。 “赵老栓,还需要我再给你示范一次吗?” 林远眼神阴鸷地盯着他,犹如看着一个将死之人。 其实不用他动手,赵老栓也没有多少活头了。 他刚进来就发现赵老栓印堂发黑,周身还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息,要不是他还在喘气儿,林远真以为他是诈尸了。 要是他动手了结他,反而让他落个痛快,倒不如让他受尽病痛折磨,死都不得安稳! 赵老栓攥紧手里的棍子,又箍紧了张桂芬的脖子,眼神狠厉地盯着林远。 “左右我落在你手里都是死,倒不如拉着这老东西给我陪葬!到时候清明节还能沾她的光,受你几个响头!” 林远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不知死活!” 可不等他动手,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他眉心一沉,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可紧接着他又感应到一抹熟悉的气息,是…… 一行穿着特警服的人持枪冲了进来。 林远面色冷漠。 赵老栓差点喜极而泣。 “我是临泉市公安局长,他是恐怖分子,他要杀了我,快点抓住他!” 为首的人带着头盔和护目镜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轻描淡写地扫了眼身旁的人。 林远挑眉,斥声道:“她让你来是对付我的?” 周凯微微一怔,心里不敢相信,他都穿成这样了,还被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端持手中,转身将枪口对准赵老栓。 “我是临泉市特战队长,接到群众举报,这里有歹徒劫持人质,我现在命令你放下武器,否则我方将立刻击毙你!” 赵老栓差点瘫软在地上,不敢相信地看着林远,“你,你们是一伙儿的!你敢冒充警察!” 周凯掏出证件举到他跟前,“我再重申一次,立刻放下武器!否则后果自负!” 赵老栓彻底慌了神,可紧接着他突然想到什么,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我要见我的上级领导!” 周凯走近一步,语气冷硬,“我最后重申一次,放下武器!” 赵老栓吓得脸上的肥肉一抖。 他缓缓松开张桂芬,眼神却得意地看着林远。 “你还是失策了,等我出去,有你好果子吃!” 周凯收了枪,对身后的人比了个手势。 两名特警上前擒住赵老栓,将他的头摁在地上,搜了他的身,确定他没有携带危险物品,这才提着他往外走。 “等等。” 两名武警站住不动,赵老栓心惊胆战地看着林远。 “你想干什么!这里都是警察,你敢动我!” 林远嗤笑一声,从兜里掏出一本证件摊开在他跟前。 “好好看看,认字儿吗?” “巡查组-特派员……怎么可能!” 赵老栓死死地盯着他,挣扎着要去抢夺他手里的证件,“假的,都是假的!你只是个穷破落户!怎么可能?” 第44章 保命符变催命符 “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你现在指望的那些人,说不定就是最想要你命!” 赵老栓看着他,满脸的不相信。 林远眼神同情地看着他。 “你自作聪明,想留着后手保自己一辈子安生,可惜你视为保命符的东西落在我手里,可就变成了你的催命符了……” “你放屁!”赵老栓激愤得像条疯狗一样,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 林远满脸嫌恶地站远了些,生怕他的口水喷到自己身上。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闹出这么大动静,就自求多福吧。” 赵老栓整个人犹如泄了气的皮球,要不是有人架着他,他此刻已经像一滩烂泥摊在地上了。 “你都多余浪费口水。” 周凯拉下脸上的面罩,忍不住吐槽道:“你可真能折腾,幸好我手脚快,不然现在我还得单独给你开间房。” 林远扶起张桂芬,又将林泽宏背起,对他道:“今天多谢。” “这倒是不用,”周凯反而有些局促,见他行动不甚方便忙道,“你去哪儿,我开车送你。” “不用,”林远侧身躲开他的手,“你让白菲菲抓紧去审问赵老栓,现在是他心防最弱的时候,或许能吐出来点有用的东西,再耽搁下去,我怕等不到你们去,他就没机会开口了。” 周凯脸色瞬间凝重起来,跟着他往外走。 两人刚走出公安局就迎面遇到白菲菲。 白菲菲看着林远吃力的模样,忍不住呵斥周凯,“不知道搭把手?” 说着伸手扶住张桂芬,又见她手上有伤,赶忙道:“我先送你们找个地方安置,老人家身子不好,耽误不得。” 林远犹豫片刻,想到林泽宏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便没有拒绝。 到了地方后,他环视四周,才发现是一片废弃的拆迁楼。 白菲菲似乎是看穿他的想法,开口解释道。 “这里本不在拆迁范围,政府见这附近有条连通周边三市的水路,便拓宽了拆迁范围,四周的居民也都住进回迁房,除了生活设施不太完善,倒是没闲杂人来打扰。” 林远倒是听出些话外音,正因不在拆迁计划内,所以盯着这块“肥肉”的人少之又少,说不定赔偿拆迁款走的都不是当地的财政体系。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这边百姓的回迁计划实行才如此顺利,而不像临泉村,光他收到拆迁风声都有两三年了,如今才刚刚落实,就出了这么多幺蛾子。 安置好双亲后,林远才走进隔壁。 白菲菲见他过来,抬头看着他,“他们身体怎么样?伤得厉害吗?” “只是皮外伤,就是受到些惊吓,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静养。” 林远看着她,又道,“今天多谢你,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公安局的?” 白菲菲淡笑。 “就你脑子灵光?动动脑子就知道,赵老栓生性多疑,连枕边人都能杀,也只有公安局是他自己的地盘,才最让他肆无忌惮。” “那你不打算连夜审问赵老栓?”林远挑眉看着她,“说不定问出点东西,还能多节省点时间。” “不着急,”白菲菲气定神闲地合上桌子上的文件,“就看明天谁最先送上门,就知道该从哪里入手能最快挖掉这颗毒瘤。” 这小妮子看着年纪不大,心思倒是百转千回的。 林远心里暗叹,到底是出身官宦世家,生来就对官场上的生存法则熟练于心,不过他虽然对白菲菲接下来的行动很感兴趣,但是他却不想再掺和进来。 “赵艳艳被杀案应该很快就水落石出,李老汉也被你们控制起来,我也该功成身退了。”林远打量着她道:“后面的事情,我想白老和你,都不希望我这个编外人员插手太深。” 白菲菲沉默不语,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到他跟前。 “这么快就给我这个编外人员发工资了?”林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还是我给白老看病的诊费?” “都算在内了,还有一笔是你提供赵老栓贪污证据的奖金,加起来一共一百万。” 白菲菲将信封推到他跟前,“你在市政府医院的薪酬,是按你当月出诊次数,月底打到你的账户,分红是按季度汇款,你安置好你的父母,我们再说接下来的事情。” 林远心里一惊,他这就百万身家了? 这来钱的速度简直比天上下雨还快啊! 白菲菲以为他不肯收,又继续道:“这里每一笔钱都来路干净,你不必觉得……” “那我就不客气了,”林远抽走她手里的信封,又道,“白老那边还需定时问诊,等我安置好我爸妈,我会负责到底,直至他彻底康复。” 白菲菲听着他这话,莫名有种要跟她话别的意味。 她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跟他说接下来的工作计划。 林远似乎是看出她的顾虑,索性打消她的顾虑,“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随时协助你,但是这身份……还是算了。” 他将手里的证件递给她,“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做,我只是个医生,治病救人才是我的本分。” 白菲菲脸色有些凝重。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离开临泉镇,”林远脸色有些严肃,“你要调查的事情平息之前,不会让他们回来了。” “那你呢?你也不回来了?” 白菲菲心里莫名有些紧张他的答案。 “怎么会,”林远看着她不由得失笑,“我家在村里还等着拆迁呢,再说我之前听李老汉提起迁坟的事,这些事情繁琐得很,都得我自己去办。” “如果有用得上白家的地方,你不用客气,”白菲菲看着他,认真道,“你救了我父亲,又救过我的命,我们都记着这份恩情。” “救白老是我做医生的本分,至于你……”林远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这个人正义感爆棚,最见不得人欺负弱小,你别有心理负担,天天把报恩挂在嘴边,怪生分的。” 白菲菲眼神含笑,“你说得对,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说这个。” 林远心里莫名有些失望…… 朋友,这关系可就拉得远了。 ” 第45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天光大亮。 林远推门出来,就看到白菲菲站在门外正跟周凯交代着什么。 见他出来,两人也没有避讳。 “去吧,就按照我说的做。” 周凯微微点头,跟林远打了个照面就离开了。 白菲菲站在原地,等他走近才道:“来了不少人,你要不要趁着路还没堵起来,先带伯父伯母离开?” “来了这么多人?”林远吃惊之余,忍不住嘲讽道,“他们到底是来“请罪”的,还是来围剿临泉村的?” 跟他在一起久了,白菲菲也习惯他说话天南海北的。 她唇角轻勾,忍不住笑道,“我看他们不是来请罪,倒像是来灭我口的。” “别胡说,”林远皱眉看着她,“大早起别触自己霉头。” “你也信这个?”白菲菲笑着进了屋,“你快点动身吧,再晚点路上加了限流关卡,你们就出去就麻烦了。” “限流?”林远仿佛听见一个非常新奇的字眼,“就我们这片?那点车流量还不如市里百分之一吧,这也太多此一举了。” “不光是限制这里的人出去,也限制外头的车辆进来。”白菲菲合上文件,催促他道:“我这边还得进村一趟,你快些走,别耽误我工作。” 林远撇了撇嘴,得……工作起来又是冷面魔女。 “那我真走了啊,”他看着白菲菲忙着收拾的背影,眉心轻轻蹙起,“你确定不等我一起回去?” 白菲菲动作微微一顿,”不等了,走吧。”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就在她刚松了口气,身边突然多了一道呼吸。白菲菲一转身就看到林远紧盯着她。 “你,你干嘛?” 林远抱着胳膊,审视着她,“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对劲?” “谁工作一堆糟心事能不烦的?”白菲菲故作不在意道:“你别再耽误我时间了,我真的要走了。” 林远静静地看着她片刻后,转身从桌上抽走一个笔筒,刷刷写下一串数字递给她。 “有事儿给我打电话,我们现在也算是老相识了,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白菲菲伸手接过,淡笑道:“好,老相识。” 林远这才转过身吹着口哨潇洒地离开。 周凯看着林远驱车离开后,这才转头问白菲菲,“小姐,他身手不错,上头也收他进组,为什么你不带上他。” 白菲菲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他身手是不错,又颇有杀伐果断的气势,可你别忘了,那帮人个个跟老狐狸似的,见我身边有这样的人出入,怎么可能轻易放下戒心。” “可是您一个人实在太冒险了,您怕我是个熟面孔,也可以派别的兄弟跟着……” “别墨迹了,”白菲菲打断他的话,“成败在此一举,我是去跟他们同流合污的,又不是跟他们单挑,哪儿那么多可是。” 周凯只能闭嘴,心里暗自祈祷林远能稍微再聪明点,猜到白菲菲支开他,此行是为了彻底打入敌人内部…… 不对,他为啥祈祷林远会发现,说得好像林远跟白家多亲近似的。 白菲菲透过后视镜看着周凯脸色变幻莫测的,气恼道:“收起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要是搞砸了,我就告诉爸爸,让他调你去交警大队!” 周凯赶紧正襟危坐,认命地充当起司机。 毕竟他可不想天天站在日头底下,晒得跟黑蛋似的。 林远驱车一路直奔市区,路上果真看到不少黑色的轿车,且好几辆车包围的中间,有一辆车牌号尤为醒目,他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 他总觉得白菲菲的目的不简单。 思索片刻后,他转头对张桂芬道:“妈,我最近在给一个老人家看诊,他身体不太好又接连中毒,我想先去给他号个脉,稍后我们再走,行吗?” “好,好,这是好事,”张桂芬满脸欣慰,“我倒是没想到,你如今的医术都可以给人看病了,是好事,你爹的衣钵也算有人继承了。” 林远回头看着林泽宏,他如今心梗复发导致中风,人虽无法言语,但是看他激动的神情,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爸,你放心,我会好好钻研医术,定不会让人再小瞧了我们林家。” 林泽宏用力地点点头,张桂芬又激动地抹眼泪。 到了白家,林远下车后刚走到门后,还没开口,守卫对他点了点头,就示意他进去。 他心里颇为惊讶,转眼一想,他是从白老那边领了“身份证”走的,他老人家交代过下面也正常。 进了内宅,佣人自发地引着他去见白忠平,这让林远心里更加不适应了。 “白老他在休息吗?要不你先通报一声,我晚点过来也成。” 佣人微微躬身道:“林先生不必担心,白老交代过,您可以随时来见他,往后您也可以随意出入白家。” 林远眉峰轻佻,他自认为,跟是白家的关系还真没近到这一步。 眼下看来,这待遇越好,只怕要交给他的任务也越重。 他怀着忐忑的心进了书房,就看到白忠平正有闲心得写着毛笔字。 “来了。” 白忠平头都没抬,道:“来看看我这张字帖写的如何。” 林远走近几步,就看到宣白的纸上写着一行刚劲有力的字。 “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他见那笔峰之处几乎要穿透那宣纸,难得有心情开玩笑道。 “白老您这字要是拿出去,定能卖个好价儿。” “你小子……”白忠平放下毛笔,嗔怒得瞪了他一眼,声音中气十足道,“我让你看我的字,你倒好,钻钱眼里了。” 林远不好意思得挠了挠后脑勺,“钱是好东西啊,可以让我爸妈过上好日子,可以满足人的欲望,谁不喜欢钱啊?” 白忠平摩挲着手腕上的珠串,倒也不生气,“你倒是坦诚,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义之财不可取,这样的道理,你可懂?” 林远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我当然知道,我父亲自小教育我,“子欲为事,先为人圣”,“得才兼备,以德为首”,“德若水之源,才若水之波”。” 第46章 年轻有为 “说得好,”白忠平眼神满是深意地看着他:“林泽宏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彼时的林远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他态度恭敬道:“往后每月中旬,我会按时来给您问诊,您多保重。” “且慢。” 白忠平打量着他,“你这一手好医术,经营个诊所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你往后就没有别的打算了?” 林远心里暗忖,果然……他就知道这个老狐狸要给他派别的任务。 “我这个人自由惯了,最不喜被人管束,”林远坦然面对道,“否则以我的医术,岂会甘愿做一个医院的顾问。” 白忠平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好小子,倒是挺有志气,只是你这性子可得好好磨一磨,底牌暴露得太早,反而容易惹人眼热,到时候身不配位,怎会不知,他人今日的下场就不是你的明日。” 他常年身居高位,身上自有一股上位者的迫人气势,要是常人早被吓出一身冷汗,可林远不同,他心里很清楚,白忠平给他开了这么多次“后门”,无非是看中他是个可造之材。 至少在白忠平退去这身官服之前,这最后一笔政绩离不开林远的帮衬。 林远轻笑一声,仿佛浑然不知他语气里的威胁。 “您言重了,既知自己有利用价值,自然要尽力为自己谋求对等的利益,”他目光平静地看着白忠平,“我要是无欲无求,您才该担心我目的不纯。” “好,很好,当真是年轻有为。”白忠平放下手中的茶杯,淡声道:“去吧,安置好你父母,我自会让人联系你。” 离开白家,林远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接下来他要面对什么还是未知数,当前最要紧的便是将他父母送到无人知道的地方,否则赵老栓能威胁他一次,安知不会再有第二个赵老栓出现? 林远回到车上,突然想到了一个去处。 华城。 林远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人的电话,电话很快被人接起。 “哪位?” “陶叔,是我。” “小远?”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很激动,“你来华城了?” “嗯,我想求您件事……” 林远将车开到地方后,看着眼前的烟火气浓厚的小区,很是满意。 陶成一早等在小区门口,见他们一家子下了车,热情地迎了上去。 张桂芬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 “小远啊,这位是……?” “小远是我的救命恩人,”陶成满脸感激道:“当初要不是他救了我一命,我现在怕是死了都没人埋。” “别这么说,”林远安慰他,“您这是寿长有福报,我不过是搭了把手。” 陶成老怀感喟,赶忙招呼他们进去。 林远环视着屋里,陈设简单但是却整洁得一丝不苟,实在跟当初那个他在医院看到的拾荒老人有些不搭。 陶成似乎是看出他的疑问,长叹了一口气。 “人老了又带病,就招儿女嫌弃,我想着还能动弹就去临市走走,谁知突然犯了病,跟家里断了联系,幸亏有小远治好了我的病,现在回了家,儿女也给我安排了这住处,偶尔跟他们见个面,知道我还活着大家也都放心。” 林远一时间心里也五味杂陈,只能温声宽慰他。 “嗐,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都看开了!”陶成打量着这一家子,好奇道:“你们这是打算从临泉镇搬出来?” “是啊,我父亲身体不大好,村里生活设施不便,我打算让他们在这定居,”林远淡声道:“我在这也没有熟人,就想托您在这给找个房子,以后也可以互相帮衬着点儿。” “这是好事儿啊!”陶成很是高兴,“你我也算是莫逆之交,以后我老头子也算有个下棋的伴儿了!” 林远也跟着高兴,他没想到自己随手救下的人,会是个如此风趣的人。 安顿好父母,他也打算起程了。 且不说白忠平什么时候给他派遣调令,他在这逗留的时间越久,他父母的藏身之处就会有暴露的风险。 三天后,林远带着张桂芬熟悉了周围的地理环境,这才来陶家辞别。 陶成似乎看出他心事重重,便道:“你且安心去吧,我老头子对这边熟得很,你双亲有我看着,没人能动得了他们。” 林远轻笑一声,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诚恳地道谢。 “多谢陶叔,等临泉镇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一定回来陪您好好杀一局棋!” “就等你这一句话了,”陶成满脸慈爱得看着他,“好好活着,老头子的救命之恩还没报呢。” 辞别双亲,林远驱车回程。 路上他还在思索着,决定还是先去先去自家诊所。 一来那里距离临泉村很近,来回都方便,再者那边好歹每天能有几个顾客,正好可以打发时间。 到了地方后,天色已经擦黑。 诊所虽然破败得都落了灰,收拾一下好歹还能住人。 林远躺在诊床上,回想起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仿佛就像是做梦一样,翻来覆去的,终于浅浅得睡了过去。 天明,林远睁开眼看着透光的窗户,决定还是先找人来把门窗给修缮好。 谁知他刚坐起身,诊所门前的光影处就投来几道暗影。 林远正晾晒着药材,头也不抬道:“有没有点眼力见?挡着我光了。” 周凯脸色凝重得走进屋内,“她不见了。” 听见他的话,林远抬头不明所以得看着他:“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周凯言简意赅的交代了白菲菲失踪前后的发生的事情,只是隐去了她的任务。 林远自然看出他有所隐瞒,不过白忠平的人还没来,他并没打算深究。 “既然你们早有筹谋,她失联也该是你们计划内的事,你这么慌张的找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把她藏起来的。” 周凯有些情急。 “她怕打草惊蛇,不让我跟着,我也是怕赵阳那件事重蹈覆辙才来找你,你若是不想搭把手,就算了,我去白家调人也是一样的。” 第47章 我这人很有职业道德 周凯说完就要走。 林远翻着柜台上的药草,显然没打算阻止他。 他走出去老远,又沉不住气,气势汹汹地回来丢下一句狠话。 “要不是因为你,她也不会拿自己冒险!你倒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的,还有心情在这拨弄你这堆破稻草!她真是好心喂了狗!” 林远快速抓住他话里的重点,眼神紧紧地盯着他,“你说清楚。” “你以为你们一家是怎么顺利离开临泉镇的?”周凯压着火气,道:“你都能猜到赵老栓会被灭口,就没想过自己会招惹上多大的麻烦吗?” 林远一时间陷入沉默,怪不得,白菲菲一直催着他走。 怪不得他回程的路上,几乎没有看到任何车辆出入村镇的必经之路。 周凯见他不说话,有些沉不住气,转身走到屋外。 林远看他架势是要摇人,便道:“你要不想她死得再快点,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 周凯攥着手机,转头看着他,见他又开始拨弄那些干枯的药草,气急道:“你能不能别收拾那些破玩意儿了?” “你懂个屁!”林远冷哼一声,“没有这些东西,你我都别想混进村了!” 周凯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他拿起一根黑色的枯草,好奇地看着他,“这么神奇?能易容?” 林远一把拿走他手里的东西,没好气道:“你当这是拍电视剧呢!” “那这东西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周凯紧跟着他,继续发挥自己的跟班身份。 “我问你,人活着最离不开什么?”林远转过头,满脸邪恶的看着他。 “吃喝拉撒?”周凯不确定地看着他。 “人不吃饭,饿不死,重度缺水不仅会死,还会死得很难看。” 林远抓了一把番泻叶扔进捣药桶里,用力研磨成粉末,抓了一小搓,随手抽了一张包皮纸装好。 周凯紧张地看着他,“村里还有不少人呢,你可千万别伤及无辜。” “你当我是吃干饭的?”林远斜了他一眼,“再说,这就是些泻药而已,你以为是什么?我是杀人不眨眼的变态?” 周凯心里暗道,你杀人眨不眨眼我不知道,但是你刚才那表情是挺像变态的…… 林远嘴角抽了抽,只当没听见他的心思,将手里的东西给他。 “你找机会下到那些人的饭里或者水源里,切记不要下进村里的水源,万一孕妇或者小孩沾上,是会要半条命的。” 周凯接过来,脸色有些不好看,“你确定只会让他们窜息?不会致命?” “放心吧,我这人很有职业道德,我的职业是医生,绝对不会干违背职业道德的事,这种丧良心的事还是更适合你。” 林远拍了拍手,仿佛万千尘埃不沾染分毫的样子。 要不是有求于他,周凯真的很想揍扁他那张欠扁的脸。 “你赶紧的吧,动作快点,我还能回村赶上晚饭。”林远随手拿起一张报纸盖在自己脸上,“机灵点,可别顺带害了你主子。” 周凯攥紧手里的东西,仿佛要去干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一般,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就冲了出去。 报纸下的林远唇角不自觉勾起一丝笑意。 等门外的车轮声走远,他掀开报纸,走进隔间,换了身之前在工地穿的旧衣服,这才骑上门口破旧的自行车朝着村里走去。 临近村他老远就看到周围停着不少车辆,不仅如此,村口更是拉上了警戒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人命案。 林远下车来到村口,守在门口的保镖果真拦住了他。 “什么人?来这干什么的?” 林远压低帽檐道,故作畏畏缩缩道,“我是镇上工地的,今天刚下工回来,村里这是怎么了?不是要拆迁吗?怎么不让进去了?” 保镖对视了一眼,眼神打量着他身上的衣服,的确跟镇上工的那家名字合得上。 再者上面交代了,只要是村里的拆迁户,一律只进不出。 “没什么,拆迁办的人正来勘测呢,你进去吧,别乱跑啊!坏了上头的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好好……”林远忙点头答应,推着车进了村,就发现村里平地处都停着好些高档的黑车,不仅如此,接近落户地方多了好些黑色电匣子。 林远只瞧了一眼,便知道那是信号屏蔽仪。 他心里冷嗤,还真是好大的手笔!这是打算彻底切断他们村对外的联系了! 他压低安全帽檐,再一看各户门口,几乎都有人来回巡视,像是生怕各家会串供一样,好在,他们林家早前就搬了出去,加之地理位置在村里比较靠后,此刻反而成为他的安全落脚点。 林远找了个离家稍远的地方将车停好后,这才飞快跑进屋内。 屋里依旧一片狼藉,不仅如此,地面还多了好些陌生的脚印。 林远看得心里直窝火。 他闪身进了自己的卧室,利用窗帘的遮掩,调动气息,开始寻找白菲菲。 谁知他“看了”一圈也没发现她的踪迹。 心里不由得纳闷,周凯没有理由以白菲菲的安危欺骗他。 这村里能藏人的地方……难道是地窖? 这可难倒林远,他要是知道各家地窖的位置还好说,连位置都不知道,这就不好办了。 林远转过身坐在桌前,屈指叩着桌面,决定还是动用追踪符。 但是他的动用沾染了白菲菲气息的东西。 他翻遍全身才想起来她给他的那张银行卡,他连带着信封都一并交给了父母。 林远不死心,估摸着周凯也该带人混进来了。 他犹豫片刻后,站起身走到窗边,果真看到村口有几个村民扮相的男人,推着下水车进来。 林远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也亏他不嫌臭。 他压低声音道,试着调动气息,千里传音。 “进村以后找机会向东直走。” 周凯乍一听到林远的声音,差点因为条件反射回头找他的身影。 “别乱看,记得东向右手边第一间屋子,这里没人守着,想办法避开这些疯狗!” 第48章 我其实可以伪装 周围都是保镖来回巡视,他也不敢深究为什么林远人不在这,声音却能传到他耳边来。 又往村里走了一段路,周凯看了眼方向,总算看到一个院门大敞的屋子,他看向窗户的位置,那边果真有个人影。 他捂着肚子故作满脸痛苦的样子,道:“我吃坏东西了,想去厕所,你们先忙,一会儿换我啊!” 保镖只是看了他一眼,见他像无头苍蝇似的跑进那个没人的屋子,倒也没人阻止。 周凯进了屋就看到一个虚掩着门的房间,他戒备地摸出后腰的棍子,缓缓朝着屋子逼近。 谁知他还没来得及推门,就被人拽了进去。 周凯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人卸了棍子抵在后腰。 他暗自心惊,林远的身手竟如此灵活。 “你特地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 林远轻笑一声,推开他把玩手里的电棍。 “身手倒是还不错,就是反应太慢了。” 周凯气怒地瞪着他,“我问你,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东西?” 林远暗暗挑眉,他本来还没想好怎么蒙混过去,这下好了,他倒是替他想好了借口。 不过他也实在是不够聪明,这村里到处都是信号干扰仪,他前脚刚回来,哪有时间弄到那么先进的东西。 他这样想也好,顺带方便了他后面行动也不用遮遮掩掩的。 “你身上有没有白菲菲留给你的东西?”林远看着他认真问道。 “什么意思?你是觉得她会留下什么暗示?” 周凯搜罗着口袋,掏出手机递给他,“这是她的手机,她说带在身上不方便,我把我的给她了。” 林远接过手机,低下头瞳孔中闪过一丝金色,很快看清楚手机主板里有个闪烁的红点,看来白菲菲早就知道他们会有所动作,才提前将安插了监听设备的手机换给了周凯。 他拿着手机对周凯道:“你不是这里的人,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你先出去吧。” 周凯惊讶地看着他,“你打算一个人动手?不行!他们手里都带着家伙,我在这好歹能对付几个,你一个人不是上赶着送死嘛!” 就算林远的身手再好,也不可能敌得过那些人手里的武器! 林远有些无语地看着他,“你知道为什么白菲菲不带上你吗?” 周凯狐疑地看着他,“为什么?” 他站起身薅着周凯的脖子将他推到镜子前,面无表情道:“你看看你的眼神,目的性这么强,谁看到都知道你不是个普通人。” 周凯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我其实可以伪装。” “伪装?”林远松开他,眼神上下扫视了他一圈,“就你这体格,扔进人堆里就跟一堵墙一样,她要是带着你,人家会以为她不是去谈判,是去砸场子的。” “你怎么知道她想做什么?”周凯又是吃惊地看着他。 林远已经对他彻底失去耐心了。 “你到底走不走?再浪费时间,惊动了那帮人,他们情急之下撕票,你就等着跟白老负荆请罪吧。” “走,我也没说不走!”周凯也有些慌张,指着手机道:“这手机留给你,有需要你就摁1号键,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会带人支援你。” 林远挥了挥手,示意他快走。 周凯出门之前,刻意佝偻着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壮硕。 林远带上卧室门,拿着手机,缓缓闭上眼睛。 他默念了几句咒语,眼前还没闪过画面,就听到一道模糊的脚步声,确切的说是三个人的脚步声,其中两道声音,很像是保镖穿的那种皮鞋,还有一道,便是白菲菲的。 入眼都是陌生的环境,林远视线渐渐定格在白菲菲身上,见她手里像是攥着什么东西,在找机会递出去,他视线紧紧追随着她,可不等她靠近床边,保镖就跟了过去。 “白小姐,这里危险得很,您还是别靠近的好。” 白菲菲眼神冰冷的看着他,“这里是一层,你用得着这么紧张?” “我也是担心外头的人惊着您,我不好跟上面的交代。”保镖掏出电棍拦在窗前,“您还是别白费心思了,合同没签之前,您是递不出去消息的。” 林远眼神怀疑地看着窗外,果真发现对面的顶楼天台上架着一个黑色的枪口。 看来形势比他想的要严峻得多,他转过视线看着白菲菲,这女人也真是胆子够大!手无缚鸡之力,也敢往这地方闯! 不对,白菲菲不是那个没脑子的,难不成她心里就笃定这幕后之人不会伤害她? 还是说,她手里有足够的把柄,可以保证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林远看了眼窗外,也总算记起来白菲菲被困住的地方,正是之前赵老栓私宅正对面的那栋楼。 他猜测,恐怕赵老栓自己都不知道,打从一开始,他这个挡箭牌就一直在那些人的监视范围,要不是他救了杨丽丽,从中截胡了账本,只怕不等那东西见光,赵老栓就被人灭口了。 刚过午后,现在他动身,天黑之前就能赶到,救出白菲菲倒是省事儿,就怕会坏了她接下来的计划,但要是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带走她,好歹能让幕后的人忌讳她身边的人,下次也不敢轻易对她出手。 打定了主意,林远确定了她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便撤回了天目。 屋外此时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他稍动耳目,便清晰地听到门外的议论声。 “村里水源可能被动了手脚,黄先生病重,你去找个医生过来。” 林远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没想到一向会神经大条的周凯手脚会这么利索。 村里乱了也好,他正好可以趁乱作祟! 他闭上眼睛,悠闲地吹着口哨,耳边这时又传来动静,正是刚才保镖的声音。 “黄先生吩咐,不许让外人进来,以免那小子混进来,你去村里找找,有没有止泻一类的消炎药。” “消炎药?你这不是开玩笑嘛?你看看这村里像有这东西地方嘛?你还不如让我给你找个蹩脚大夫来!” 第49章 跟畜生一个价儿 “蹩脚大夫也成,总比拉脱水死了好!”保镖不耐烦道,“你赶紧把人弄来,再晚点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呸!什么玩意儿!”那人啐了一句,“有点逼钱屁事儿那么多!拉个肚子还得找大夫,也不怕风大闪着舌头!” 那人寻摸了一圈,也不知从哪儿找起,只能挨家挨户去问,恰巧就问到了之前被林远救助过的张老汉家。 张老汉只以为村里来了多金贵的大人物,忙给他指了林家的住处。 “林老医术不错,他儿子想必也是不差的,既只是拉肚子,这点小病肯定是能给看的。” 那人看着林家糟乱的外院子,犹豫了片刻,决定死马当活马医。 他走进屋内,就看到堂屋一张摇椅上躺着个男人,披头盖着件施工队的衣服,倒也跟张老汉说的有些类似。 “你能给人看病吗?” 林远拉下脸上的衣服,仿佛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什么病?要死的,我可看不了。” “离死还远着呢!你给看看,医药费不是问题。” “行,走吧。”林远站起身,用衣服抽打了几下身上的泥土。 那人被呛得直咳嗽,要不是有求于林远,早就飙脏话问候他祖宗了。 林远趿拉着步子,慢悠悠得跟在他后面,暗地里却将村里所有陌生车辆的车牌号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这些车牌号全都是本地的,却怎么看着都觉得古怪的很。 “别乱看,赶紧的!”男人不耐烦得看着他:“我告诉你啊,待会儿进去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别乱打听也比别乱看,不然拿不到诊费,你再把命搭进去,可别怪我没警告过你!” “你说这话,那我还是别去了,”林远一副打算撂挑子的架势,“我还不如回家睡觉的好,至少不会要了自己的命。” 那人顿时变了脸色,快步拦在他跟前,压着火气道:“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人还在等着看病,你是大夫,见死不久可不地道。” 林远被气笑了,“我也没见着死人啊,再说人都要死了,赶紧拉医院啊,找我这个乡野村夫干什么?我要是能救命,我还泡工地?”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保镖听见动静,冷着脸走过来,上下扫视了林远两眼,转头问他身边的人,“这就是你找来的大夫?你是打算让他给人看病,还是给这房子“看病”?” 那人见保镖生气,急忙解释,“这不是村里人跟我说他们家有人能给看病,现在只进不出,我也没办法,你要不让他试试,不行就只能跟上头的人说了。” 保镖自然知道事情轻重,睨了林远一眼道,“你跟我进来。” 不等他拒绝,那人像是生怕林远反悔,就要上来动手推搡让他。 林远闪身躲开他的动作,那人一惊,差点因为惯性摔了个狗吃屎,他再一回头,林远已经走远。 进到屋里,所有的窗户玻璃都用牛皮纸糊上了,不仅如此,林远听着卧室内的呼吸声,五六十平米的屋子里,光是保镖的数量都有二十个。 他暗自心惊,这人这么怕死,难不成在临泉镇有什么仇家,既然有仇家,还冒死过来,这是为了钱连命都不打算要了? “黄先生,医生来了。” 屋内的保镖看了眼卧室的方向,才道:“让他进来。” 保镖侧身让开,示意林远进去。 林远进屋的那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像是恨不得用眼神把他扒光了,看看他到底藏没藏什么危险品。 他绕到挡帘后面,就看到一个一身衬衣西裤的中年男人躺在床上。 林远放轻眼中的锐利,整个人看起来远没有之前那股锐意,反倒是透着股傻气。 “你会看病?”男人打量着他身上还带着泥点子的衣服,浑浊的眸子透着股锐利。 林远嘿嘿一笑。 “俺家开诊所的,畜生人都能给看,你这都是小病,我看看你牙口,在给你下副药,保证你就不拉了。” 男人顿时变了脸色,眼神肉眼可见的闪过一丝杀意。 林远却趁机一把抓着他的衣领子,不等他开口,就卸了他的下颌骨,装模作样的看了两眼,“哟,你这连胃酸都拉的差不多了吧?再不吃药,得连肠子都保不住啦!” 男人大张着嘴巴,眼神凶狠得盯着他。 林远随手给了他一耳瓜子,目光锐利盯着他,“咋那么犟!给你看病呢!咋还跟畜生一样不知道好歹!” 男人对上他的目光,后心口莫名一颤,这哪是一个乡野村夫会有的眼神。 保镖们听见动静,纷纷围了过来。 林远合上男人的下巴,转过身不动声色的将拽下来的纽扣塞进口袋里,又抄起桌上的钢笔,在纸上刷刷写下一张药房,甩给保镖。 “看我干嘛?!还不去抓药?再晚点整条肠子都得拉出来了!” 保镖转头看着男人。 男人隐忍着火气点了点头。 林远转过身,走到的男人跟前,脸上带着猥琐的笑,“老总,病我也给你看了,这钱什么时候给?” 男人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神贪婪,哪里有丝毫刚才盛气凌人的架势。 他不禁有些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精神不济眼花了,他眼神阴森得盯着林远,“你想要多少钱。” “不要多,”林远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跟畜生看病一个价儿,不管煎药喂药,二百就成。” 黄利气得浑身发抖,怒吼道:“还不把他给我轰出去!” “哎,你这人也太不是东西了!”林远气得叫嚣着,“你这龟孙子,二百都没有装什么孙子呢!” 保镖上前要赶他,他故意装作受到惊讶的样子,撞到桌子上厚厚一沓子文件。 黄利脸色大变,爆喝一声:“你们都是死人吗!” 保镖渐渐围堵过来,林远却不打算给他们动手的机会,举着手道:“行行行,我不要这钱还不行了嘛!你们犯得上为了二百块钱要我命嘛!” 说完,他一把撞开面前的人,转身就跑了出去。 保镖还想去追,却被黄利喝住。 林远走出一段距离,浑浊的眸子逐渐恢复往常的冷厉。 第50章 该害怕的是他们 刚才他清楚地看到地上那一沓子文件里有一份地址检测报告。 可惜当时他为了不打草惊蛇,只扫到一眼上面都是一长串字母,看来还是要尽早见到白菲菲,或许她知道的会更多。 林远没有回家,而是转头绕了一大圈山路,出村以后天都黑了,他驱车赶到赵老栓的私宅,远远就看到好几个穿着常服的男人在周围巡视。 他双手轻叩着方向盘,思索着该从哪儿入手,才能避人耳目带走白菲菲。 这些人可不比赵老栓雇来的那些草包,单从他们交流来看,对彼此的容貌都熟记于心,而且每个人都有固定的巡视点,绝不越界,他想撂倒一个混进去,怕是没那么容易。 既然他进不去,那就只能让他们把白菲菲主动带出来了。 之前他师父说过他修为长进不少,既然如此,控火御风这类迷惑凡人的障眼法,对他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林远心里有些没底,暗道,我也是为了救你,你可千万别怪我。 他抽出一张纸巾,又掏出周凯给他的手机,用纸巾包裹住手机,嘴里默念几句,等到纸巾沾染了白菲菲的气息后,他掏出火机点燃了纸巾,口中默念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纸巾猝得燃起火光,林远眼前再次浮现出白菲菲所在的屋子,他犹豫半晌,缓缓吐出一个字,“燃。” 白菲菲正翻看着书打发着时间,纸张突然被灼烧出一个洞,她吓得条件反射将书丢了出去。 保镖回头看着地上已经快被烧干净的书,眼神古怪地看着她。 “白小姐,您到底想干什么?” 白菲菲恍然还没回过身,桌上的纸张又开始“自燃”。 她慌乱站起身,眼神冰冷地看着保镖,“这句话该是我问你们才对!” 保镖狐疑地走过去,将桌上燃烧的几张纸都扔到地上踩灭,才道:“白小姐,虽然黄先生交代留着您的命,可您要是不安分,可就别怪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白菲菲坐过的椅子又开始自燃。 “黄利还真是用心良苦,以为用这种办法杀了我,就能把自己摘干净?”白菲菲嗤笑一声,“我告诉你们,除非他让你们都给我陪葬,否则我死了,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暗处的林远不由得轻笑一声,他没想到即使沦落到这样的境地,这小妮子也不服软。 罢了,捉弄捉弄她也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嘴里默念几句。 保镖好容易熄灭了椅子上的火,还没开口,窗帘又燃烧了起来,且那火势诡异得很,沿路燃烧的痕迹,像是寻找着什么痕迹。 屋内的人都被吓得不轻。 白菲菲看着那火光的轨迹,心里莫名觉得有些诡异的熟悉。 她试探性道,“这屋子该不会闹鬼吧?” 保镖先是变了脸色,紧接着道:“您说笑了,您的命如此贵重,这地方可是黄先生为您千挑万选的。” “是千挑万选的想着法子怎么杀了我吧?”白菲菲指着窗帘的火势道:“你们再不找人灭火,就算烧不死我,这烟再起来点,也够呛死我了。” 两人又手忙脚乱地打开窗户,跟对面的人打了个手势。 白菲菲低头看了眼地面上的红外线,后背不自觉起了层冷汗。 幸好她打算按兵不动,否则她此刻要是靠近窗口,只怕早被打成筛子了。 楼下的人似乎也发现了异样,对着耳机嘀咕了几句,很快街边的人都朝着楼内跑去。 林远见此,越发频繁催动着咒语,屋内的火势很快烧了起来,随着浓烟四起,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消防电话,静等外头的人都进去救火,这才悠闲地吹着口哨下了车。 不等他走到楼内,他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抬头看着对面天台顶。 对面的人发现他,缓缓将枪口对准了他。 不等他扣动扳机,林远随手捡起地上的树叶丢了过去。 几乎是呼吸瞬间,那人捂着脖子哀嚎一声翻身卧倒在地上,他哆哆嗦嗦地摸了摸脖子,看着糊了一手的鲜血,以及身旁墙面上嵌进去的半片树叶,当即吓得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林远冷哼一声,压低帽檐走进楼内。 楼梯口尽是浓烟,保镖们都慌乱地上下搬运着东西,他混进人群中,很快就在楼梯转角处看到被蒙头裹挟着往下走的白菲菲。 他一脚踹翻她身边的保镖,那人闷哼一声,条件反射地松了力道,林远趁机将白菲菲扯进怀里。 白菲菲一惊,正要给他一肘击,就被林远抓住胳膊。 “下手轻点,是我……” 说完他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西装外套穿在自己身上,对迎面进来的人道:“我带她先走,你们垫后。” 楼内浓烟四起,根本看不清人的脸,保镖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侧身给他让开路。 白菲菲紧张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好容易上了车,她还没回过神,车子就疾驰而去,她紧紧地抓住安全带,嗓音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林远侧头看了眼后视镜,见没人跟上来这才放慢速度。 “猜得呗,既然村里那些人都是冲着赵老栓来的,去他的地方找找,总有线索。” 白菲菲一时间默然。 她当然没忘记林远被赵老栓囚禁的事,但是他怎么能在短短半天时间内,就精准地找到她的位置?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那火是你放的?”她眼神紧盯着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嘛,其实想做到不难,你那屋子临街,又是一层,想动手脚太简单了。” 林远避重就轻道:“你这又是干了什么惊天动地大事?我们早上才分开,我这刚回来,周凯就告诉我,你又被人绑了。” “他话可真多,看来是闲得很。” 车内再次安静下来。 良久,林远握着方向盘,有些不自在道:“我这救了你,不会是好心办了坏事吧?不行,我再给你送回去?” “大可不必。”白菲菲面上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你做得很好,现在该害怕的是他们了。” 第51章 目的不纯 “对了,你回村有什么发现吗?”白菲菲转头看着他,“他们有没有什么大动作?” “村里唯一的出入口都被那个姓黄的叫人把守着,现在只准进不许出,他还带了很多信号屏蔽仪,看样子是要彻底切断村里对外的联系。” 林远缓缓停下车,问她:“那个姓黄的到底什么来历?我在他的桌子上看到了个文件,上面记载的东西复杂得很。” “什么文件?”白菲菲奇怪地看着他。 “我只看到文件的标头写着a……” 白菲菲蹙眉,“a国家对专业检测检验机构颁发的资质证书。” 她斟酌半晌,有些不确定。 “临泉村地势偏僻,只是因为恰巧接壤村镇之间,所以才会融入拆迁范围,并没有听说有什么稀缺的资源,需要如此专业的检测机构介入。” “谁说不是呢,”林远倒是一点没介意她的话,“别说稀缺资源了,地里种点粮食都难存活,往年乡亲要么是靠承包邻村的地,要么就是去远点地方承包鱼塘,真不知道这么个地方,怎么突然就成了香饽饽。” 白菲菲渐渐听出来点不对劲。 既然这地方如此荒凉,种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李老汉他们为什么要费尽心思霸地? 难道就为了多争点拆迁赔偿? 不对…… 政府拆迁赔偿都是按照市价估值,泉临村只是“夹缝求生”,地理环境没有优势,粮食产量也不高,李老汉犯得上为了多昧走一些不值钱的地,把自己苦心经营了半辈子的“好村长”的名声赔进去吗? 一定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她到底忽略了什么? 白菲菲苦思冥想,却始终一点头绪没有。 那个黄利,打着受省行政机关的派头,来调查赵老栓的犯罪证据,却在进村以后第一个控制她的自由,即使她亮出身份,他还是没放在眼里。 可他又确实没伤害她的性命。 既然他不是为了替赵老栓掩盖罪行,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希望她的拆迁巡查计划受阻,或者压根就无法顺利进行下去。 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别想了,去看看那纸上写的是什么不就知道了,”林远吐出眼圈,看着她道,“照你这么猜下去,指不定人家完事儿拍拍屁走人了,你都没想通。” 白菲菲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你说得轻松,就那么一个入口还被人盯得死死的,村里面还有那么多人来回巡视,怎么拿到那份文件?” “这叫事儿吗?”林远捻灭烟头,看着她一脸的胸有成竹。 “我自己去就成,但是东西没法给你偷出来,不然肯定会惊动那帮人,我用手机给你拍下来,你回来慢慢研究。” “不行,”白菲菲毫不犹豫回绝他,“你一个人去太危险,再者现在是晚上,他们肯定加派人手戒严。” “你放心,地方我都摸清楚了,东西对我来说是信手拈来。” 林远满脸深意,“再说周凯替我做了件大事,那个黄利指不定现在正到处找我呢!” “你们又密谋什么了?我不是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嘛!”白菲菲有些气急道。 “你是我的……朋友,他为难你,怎么也得让他吃点教训,不然这不是打我脸吗?”林远差点说错话,好在他反应快,“你替我争取了安置我爸妈的时间,我这也算是投桃报李。” 白菲菲还想说什么,却见他已经打算推门下车。 林远弯腰看着她,信誓旦旦道,“你先去我家诊所等我,十二点之前,我肯定能拿到东西。” 白菲菲见他坚持,只能叮嘱他。 “那你千万小心,东西是次要的,你若是出了事,我……我没办法给你父母交代。” 林远看着她灼热的目光,硬是忍下某种冲动道,“放心,我命大着呢。” 目送着他的背影没入半米高的草丛中,白菲菲才挪进驾驶座。 她犹豫片刻,点开了车载屏幕里的地图,一点点查看车辆的行车路线。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林远捡起院外的脏衣服套在身上,还没进屋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他转过身,已经换上一副浑浑噩噩刚睡醒的样子。 “跟我走!” “又是哪家的畜生生病了?”林远不耐烦地盯着他,“你中午的诊费还没给我呢?又想让我白干活?缺不缺德啊?” “你给说话注意点!”那人眼神威胁道:“我告诉你,你开的药出了大问题,你不交代清楚,当心你的小命!” “你糊弄谁呢!”林远满脸不屑,“就他那病,我闭上眼都能给看,肯定是他自己短命!” “别哔哔了,赶紧走!” 一行人围上来,却正和林远的意。 到了地方,林远还没进屋,就闻到一股中药的味道。 他嘴角抽搐了几下,他给的方子特地减轻了药量,就是想拖延这畜生的病别好得那么快,谁知道他这手底下的人会自作聪明,擅自加大了好几倍药量。 这一碗喝下去,全天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别说是拉了,尿都挤不出来一滴。 林远刚进屋,就看到好几个黑衣保镖比划着家伙事儿,看样子是想找他算账。 他转头看了眼屋内的人,全身水肿得跟发面馒头一样,几乎全裸得摊在床上,看着就像穿着裤衩的相扑。 “噗嗤……”林远没忍住笑出声,周围的保镖明显脸色又凶狠了几分。 “我看你都快拉死了,好心给你减轻药量,你要是吃喝点东西缓缓人也就能下地了,你倒好,擅自加大药量,导致水於体内,变成了个只进不出的貔貅,我看你再多喝一口水,人都得炸了!” 黄利气得浑身发抖,他转头盯着床边的保镖,显然已经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那人一阵胆寒,低下头慌忙解释。 “属下问过药房的人,这小子开的药量根本不足以一个成年人的用量,这才擅自让那人添加了药量。” “卖药的话你也信?”林远抱着胳膊,眼神鄙夷的看着他:“人家敞开门做生意,目的是求财,管你给人吃还是给畜生吃的。” 第52章 这事儿可就大了! 男人恼羞成怒,抄着电棍逼近他,“要么重新救人,要么你死,你选吧!” “你中午的诊费还没给我呢!我凭啥要给看?”林远大摇大摆地走到桌边坐下,翘着二郎腿看着一众人,“反正药也不是我给喂下去的,到时候真出了乱子,你们找警察也赖不到我。” 黄利脸色又是一阵难看,他此刻已经觉得自己的胃翻江倒海的,快要被撑炸了。 “你现在给我看病,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你要早这么爽快,我连药都煎好了喂你嘴里!”林远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活动着手腕道:“你现在想病好,可就要受点皮肉苦了,你想好了吗?” 黄利看着他的眼神,莫名打了个冷颤。 要不是他如今连床都下不来,又怕耽误进展,惊动了上面嫌他办事不力,他也不会叫这么个江湖郎中来给自己看病。 说来这地方是真跟他犯冲,他才来第一天,就泻肚子泻到双腿发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你,你动手吧……”黄利躺得直挺挺的,以为他又要掰他下巴。 林远眼中闪过一丝冷笑,活动着关节,趁他不注意就狠狠给了他肚子一拳。 “唔!” 黄利痛哼一声,甚至还没完全喊出来,胃里就一阵翻腾,喉咙眼也开始往上翻,他条件反射地窜起来,扒着床边就开始大吐特吐。 保镖们蜂拥而上,有的忙着查看他,有的又虎视眈眈地盯着林远。 “你们看我干嘛!我可是在给他治病!”林远举着双手退到桌边,又写下一张药方,扔到他们面前道:“不想他死,就赶紧去抓药!” 黄利吐的额角青筋直抽,好容易缓过神,断断续续道:“按,按他说的做!” 屋内隐隐飘散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林远嫌恶地捏着鼻子走到窗边,不等他们阻止,就一把推开了窗户。 夜色下,他清楚地看到房屋后面停了好几辆大型开采的铲车。 不仅如此,其中还有一辆油罐车。 他心里大惊。 脑中突然想到白菲菲的话,瞬间明白过来桌上的那份检测报告,原来是检验到他们临泉村地下有石油! 林远不动声色地回过头,看着一众威胁十足的眼神,浑然不在意。 “我说你们这脑子真够轴得啊!看也能看出来,我们这村里的地不适合种粮食,还找那么多铲车来翻地,真是闲得慌!” 黄利脸色稍稍缓和,天知道他刚才那一瞬间差点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看来他是真的多虑了,眼前这个男人压根就是个没见识的乡野村夫! “还不去抓药等什么呢!”林远回身坐在桌边,掏出手机悠闲地玩着消消乐,他头也不抬道:“赶紧的啊,煎完药,拿了钱,我还要回去睡觉呢,天天的,给畜生看病都比这轻松!” 黄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保镖见此忙不迭地走了出去。 “地上也收拾收拾啊,留着当夜宵啊!”林远没好气的看着黄利,“你说你这花多少钱雇来的?一个个跟木头桩子一样,眼里一点没活儿。” 折腾了一遭,黄利早就身心俱疲,他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更遑论搭理他那茬儿。 索性闭上眼睛休息,任由林远骂骂咧咧地指挥着那些人,也只当听不见。 趁着他们都忙活的功夫,林远不动声色地靠近窗户,摁下了录音键,将窗外铲车工作的声音,以及油罐车抽泵的声音,都一并录了下来发给了白菲菲。 不大一会儿门外就有人进来,将手里的药包递给林远。 林远随手抓了几把凑到一处给他,还不忘调侃他。 “你可别再给他下药了,他这条命可经不起你折腾了。” “你来煎药。”黄利眼神逼视着林远,“我要是病好了,钱少不了你的,要是还不见好,你就留下给窗外那一片地当肥料。” “成交。” 林远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拿起药包趁他们不备,又抓了一把山楂干。 走到屋外,就看到药炉子已经升起了火,好几个保镖就围在他身边,像是生怕他要动手脚。 他将所有的药材都倒了进去,等汤水滚了起来,将汤药倒出来递给保镖,“我可没有喂药的习惯,你给他端过去。” 保镖小心翼翼地将药碗端了进去,黄利迫不及待,也顾不上烫嘴,连吹带吸溜地就将药喝了个干净。 林远暗自咂舌。 这一大碗喝下去,不消一刻钟他就胃口大开,往后再喝上两天这剂量,不出七天,人一准就胖得脑满肠肥得跟种猪一样。 这药里他还特地加了安眠的药材,足量地喝下去,又开胃又能睡个好觉,可不就是跟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到时候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上忙活别的。 黄利喝完药,不大会儿就喊饿。 下面的也不敢耽搁,见他又拉又吐的好几天,自然都是好酒好菜的尽量满足他。 眼看着他吃得满嘴流油,林远这才开口,“黄总,胃口不错啊?” “算你小子有点本事,”他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保镖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 林远接过来一看,里面厚厚一沓子一水的红色,顿时脸上也露出笑意。 “黄总还真是大方,您慢慢吃,我就先回去了,接下来一周的药,我都给你配好了,你们照着煮水,一天三次的按时喝下去,我保证你不出三天,就满面红光。” 黄利闷头干饭,根本没时间搭理他。 林远吹着口哨悠闲地走到屋外,点燃一根烟,保镖见他是熟面孔,也没驱赶他。 他刚吐出一口烟圈,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他心中一惊,看来他猜得果真没错,那些信号屏蔽仪并没有覆盖到这里。 白菲菲应该是收到了他的录音,想必很快就会想到对策,接下来就看她怎么处理了。 地下石油开采必须要经由政府同意,私自开采,涉嫌侵吞国有资产,这事儿可就大了! 还别说,林远倒是很期待,赵老栓那一本子上的蛀虫曝光后,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第53章 打算跑路了? 这里已然变成了个是非之地,林远踌躇片刻,还是决定离这个麻烦的旋涡。 他迎着夜色,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临泉村。 白菲菲收到视频后,当即将消息传了回去。 周凯来得很快,见她毫发无伤,心里对林远又是佩服又是惊叹。 “带着这些文件连夜离开临泉市。”白菲菲眼神凝重得看着他:“你也不用回来了。” “组长!”周凯看着她,脸上带着一丝慌张。 “我什么都没跟他说,您不让我打草惊蛇,我也没有多去打听一步,但我不能一点不顾你的生死,林远是个生面孔又生性正义,所以我才托付他救你,您若是觉得我违背了组织规定,我可以接受任何处罚,但是调离岗位,我不接受。” 白菲菲面色平静得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他本性到底如何?你对他本人了解多少?明知在执行任务,还牵扯不相干的人进来,万一被那些人发现他的存在,你就没想过赵老栓劫持他父母的事情再重演,到时候你又要如何跟他交代?” 周凯涨红着脸,显然无法辩解。 白菲菲深吸了口气,才道;“我不是要调任你,我也没有这个权限,只是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超过我们的预期,我接到最新通知,晚点会有人来接手我们的工作,今夜我们直接撤离。” “这么突然?!”周凯吃惊的看着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白菲菲还没开口,就见林远单手插兜站在门口,也不知回来了多久。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林远眼含笑意的看着两人,“你们这是打算跑路了?” “你怎么来了?”周凯看到他,松了口气。 林远有些好小的看了他一眼,“这里是我家,我回来有问题?” 白菲菲看着他,良久才道:“你跟着我们一起走,不要再回来了。你要是想自己开诊所,我可以重新替你找个地方,或者地方你自己挑……” “停,”林远打断她的话,“我记得已经将那个证件交还给白家了吧?按理说我现在既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你的同事,不用听你的安排吧?” “现在不是我想逼你走,而是形势不容乐观,且不说你提供的那份视频,会断送多少人的利益,光是你拿账本威胁赵老栓的事情,就够他们把矛头对准你了!” 白菲菲心急如焚得看着他,“你给我的视频我对传输路径做了处理,但是赵老栓他一定会死咬着你不放,你在这只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 林远静静的看着她,而后轻笑一声。 “所以这不是命令,而是……你在关心我?” 白菲菲错愕的看着他,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道:“你到底走不走?” “走啊,我也没说不走……”林远满脸闲适,“可我的保证我是干干净净的走,我可不想身上还背着人命官司,走到哪儿都被人盯着。” “这点你放心,李老汉已经认罪了,案件已经移交检察机关,不日就要宣判了。” “这么快?” 林远有些吃惊,而后又满脸嘲讽。 “看来我捅的篓子是够大的,这么快就有人来忙着堵嘴了。” 不过李老汉也是咎由自取,他是坐牢还是死,都是他应得的,就是可惜了杨丽丽废了半条命,最终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白菲菲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 “杨丽丽那边,我已经对她申请了证人保护,赵老栓那份贪污罪证坐实之前,她不会被人找到。” 她看着林远认真道:“鉴于你之前对政府机关作出的贡献,所以我对你的身份信息做了模糊处理,一般的行政机构无法对你做背调,除非申请进入政府系统进行人口普查。” 林远微微挑眉,暗自惊讶,这小妮子做事会考虑的这么周到。 不等他开口,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车轮滚动的声音。 白菲菲突然就变了脸色,她对林远道:“是我们的人,你从后门走,不要露面,在我家汇合。” 林远眉心轻蹙,看着她的神色却觉出一丝不对劲。 “走啊!”白菲菲疾言厉色得对周凯道:“你护着他!” “是!”周凯推着林远往诊所后门走去。 林远还想说什么就被他拦在门外。 周凯一脸凝重,“有白老在没人敢在明面上动她,但你不同,如果她护着你,会让那帮人怀疑你做的一切都是受到白家唆使,你也不想整个白家沦为众矢之的吧?” “你确定她不会出事?”林远有些怀疑的看着他。 “我确定。” 周凯其实心里也很没底,因为他不知道林远到底给了白菲菲什么证据,会让上头连夜命令他们撤离。 “好。”林远故作镇定的看着他,“我们白家见。” 周凯点点头,带上门后还不忘将桌子挪过去挡住。 他转身回到白菲菲身边,看着夜色中车上下来的人,一瞬间变了脸色。 空气中突然飘来一丝血腥气,他转头看着白菲菲,这才发现她胳膊上伤口不知道何时开始往下渗血。 而白菲菲一脸正色,好似没有一点知觉。 而她也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地方,再次遇到熟人。 “赵连,还真是别来无恙。” 赵阳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眼中划过一丝冷笑。 “我也没想到能在这样的地方,再次遇见白组长,你……” 他走到白菲菲身边,眼神毫不掩饰的凶狠。 “说来我能有今天,还多亏了白老的举告,要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被撤职查办,也不会置之死地而后生!白菲菲,你现在是不是很失望没亲眼看见我跌进泥潭里!” 打从他冒领军功那天起,他就日夜不安,生怕白菲菲醒来以后检举揭发一切,所以他在白中平跟前伏低做小,百般讨好白家所有的人。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白菲菲还是不肯放过他! 幸好他当年留有后招,否则他赵阳今天早就坟头草一米高了! 白菲菲眼神一片冰冷,仿佛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不说话?” 赵阳抬手把玩着她肩头的发丝,而后猛地攥紧她手上的胳膊,眼神狠厉得盯着她:“你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第54章 重头开始 白菲菲吃痛,人整个被他钳制动弹不得,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 “嗤……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白小姐,也会投怀送抱!”赵阳一手擒着她的下巴,一手狠狠掐进去她胳膊上的伤口里。 周凯哪里能坐视不理,可不等他动作,就被一把枪抵住太阳穴。 “赵阳!你要对付的是我,不要伤及无辜!”白菲菲咬牙切齿地盯着他,“你有什么招数尽管冲我来,仗势欺人算什么男人!” “很好!”赵阳面色狰狞地看着她,“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男人!” 说完他攥住白菲菲的胳膊,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组长!”周凯脸色大变。 他刚卸掉一人的枪,紧接着就被人踹中膝盖,眨眼间就被这些训练有素的人,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赵阳扯着白菲菲往车上拖。 暗处的林远直摇头,暗叹道,这两人不愧是主仆,都沦落到这样的境地了,还不知道先低个头呢! 眼看着赵阳就要关上车门,林远犹豫着要不要先出手教训他一番,就听到一阵刺耳的车辆鸣笛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他定睛看着车辆内的人,似乎有白忠平身边的警卫员,恍然明白过来,看来白老爷子是知道自家闺女要落难,这是连夜带着家伙事儿来给她撑腰了。 这样也好,省得他再动手了。 林远丢到口袋里的碎石子,就看到一个跟周凯同龄的男人,拿着一张盖着红章的纸,对赵阳警告了几句。 赵阳阴沉着脸,亲自打开车门,将白菲菲请了下来,而后带着他那帮乌合之众灰溜溜地离开了。 周凯活动着酸痛的肩膀,没好气道:“周行,你可真行啊!你怎么不干脆天亮再过来接我们呢?” 相比不淡定的周凯,周行要沉稳得多。 他没有搭理周凯,转头看着白菲菲,语气带着股不容反抗的意味。 “您的工作已经结束了,请务必跟我返回述职。” 白菲菲脸色一阵难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的。 她转头看向诊所的方向,林远见她眼中情绪翻腾,仿佛那一眼是在道别,仿佛这一次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他眉心微不可及地蹙起,心中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见她转身上了车,林远也收回视线,收拾好心情,转头朝着临泉市走去。 周行关上车门,拍了拍前座的车窗户。 白菲菲乘坐的车辆驶离后,他才转头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周凯见他们都抄着家伙,心惊道:“你们干嘛?你们可都是有编制的,怎么能干出砸人家这么没素质的事儿呢!” “动手!”周行沉着脸下了命令。 眼看着阻拦不得,周凯有些气急,“你给人家砸了,我怎么跟我那兄弟交代啊!周行,你心里琢磨什么呢!” 周行冷眼看着他,“欲盖弥彰,说的就是你们!既然想保护他,就把他在临泉市所有生活痕迹都抹掉,这才不能给人留下把柄。” 周凯定定地看着他,显然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他这么打算的目的是什么。 林远眸光微动,目送着那兄弟俩的车辆走远,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看来他惹上的烂摊子还真是不小。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白家还算有良心,没有为了明哲保身,推他出来当挡箭牌。 他抬头看着头顶漆黑的夜空,一轮弯月渐渐露出云层。 看来,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连夜赶回家,林远退去一身疲惫,仰躺在床上,眼前总是闪过白菲菲那双眼睛。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强迫自己睡了过去。 天不亮他又出了门,沿街都是商贩的叫卖声,有那么一刻,林远觉得这种稀松平常的生活也挺好的。 至少父母健在,他即使一身抱负无处施展,也心满意足了。 回家后张桂芬已经起身了,见他回来很是高兴,又推着林泽宏出来,一家人坐在一起热络地吃着早饭。 饭后,林远又替林泽宏诊了脉,又给他服下了林家的秘药三养参丸,见他气血平复了很多,这才稍稍安心。 林泽宏似乎看出他心思很重,将床头柜上的棋谱递给他,他如今口不能言,也只能靠下棋来打发时间。 看着他满头白发,整个人的像是老了一圈,再不复之前精神矍铄的模样,林远心里颇不是滋味,他用力握住林泽宏的手,“您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人再欺负你们。” 林泽宏点点头,拍了拍他的手,似也是在安慰他。 转眼三天过去,有了林泽宏的行医资质在,新诊所很快就开了起来。 虽然地理位置不够繁华,但好在周围都是居民区,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头疼脑热的,林远待人接物又热情,开的汤药也都药到病除,久而久之,便声名大噪,不少生病的人都慕名而来。 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林远也知道他生意日渐红火,周边的药房诊所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要是在长期这样下去,只怕又会生出乱子。 索性他每周也就开店三天,其余的时间都陪着父母。 可饶是如此,还是有人宁愿耽搁两天,也要等他的面诊,他原本可以天擦黑就收工,现在反而要推迟到半夜了。 无奈之下,林远只能将原先三个工作日顺延到五个工作日,这才避免门庭若市的现象。 半月过去,就近的朱家药房终于按捺不住。 朱峰磕着瓜子,混在人群中,抬头看着诊所上挂着个红木色牌匾。 “远安养生堂……”他冷哼一声,挤开人群,直奔林远而去。 “哎,你怎么插队啊?” “就是啊,你有没有素质啊!” 朱峰转头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那人看着他一脸横肉,顿时不敢再多话。 他挤开人群,将手里的东西丢在桌子上,恶狠狠道:“你给我开的什么药?我吃了上吐下泻的,快赔钱!” 林远抬头,眼神冷冷地审视着他,“请问你何时来看得诊?” “昨天!”朱峰见他省得细皮嫩肉的,只以为他是个软柿子,语气越发盛气凌人,“你有行医资质吗?你这药哪儿来的货源?知不知道乱开药是会吃死人的!” 第55章 没带脑子出门 周围的人听完,纷纷开始交头接耳,看着林远的眼神也都带着 “我开门做生意,自然知道规矩,”林远冷眼看着他,“我这里挂号取药都有单据,你既然说我的药有问题,证据呢?” 朱峰就等着他这句话,他随手拿出一张伙计捡来的药单扔到他面前。 “你可看好了,上面是不是你亲笔签字!” 林远低头扫了眼,还真是他家的药单,不过这单子上的主治病却是妇科。 看来这人不光是来找碴儿的,还没带脑子出门。 “你说,是你本人吃了我给你开的药,才导致病情加重是吗?”林远拿起药单,走到人群中,故意扬声问道。 “是啊!我拉了好几天不说,差点连床都下不来!”朱峰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去工商局告你非法行医!” 林远嗤笑一声,将手里药单递给身边的人,道:“麻烦您给我念念,这上面写的什么病症。” 那人接过药单,看清后,又看着朱峰差点没崩住笑出声。 “看什么看!”朱峰恶狠狠地盯着他。 “这可是你让我念的,大伙儿可都听好了!”那人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患者经期失调,起居不慎,感受外邪;脏阴亏少,情志不调致气血虚弱,宜温养肾气,调理气血为主……” 话音刚落,周围就传来一阵爆笑声。 朱峰羞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这位……男士,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捡来的药方,也不知道你闹这一出到底什么目的,但是我身为大夫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别什么东西都乱吃,万一真吃死了,那就真得不偿失了。” 朱峰抢过药单子,准备反咬一口,却有人在这时候认出了他。 “那不是隔壁街诊所的朱老板吗?” “我说怎么看着他有点眼熟呢!” “就是他,他们家药死贵的不说,药剂师也不专业!一问三不知的,就知道不停给你推销!问了就必须要买,不买还不让你走!” 朱峰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多,脸上也越来越挂不住。 “原来是朱老板啊!”林远恍然大悟,“大家都是敞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惠民惠利,您要是有什么不满的,大可敞开了说清楚,您这背后给人泼脏水算怎么个事儿啊?” “就是啊!难不成整条街就许你姓朱的开药房吗!” 朱峰被逼得哑口无言,气急吼道:“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推开人群,灰溜溜地跑了。 若是往常林远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但门口还有人等着看病。 事有轻重缓急,忙完这一波,收拾那个猪头也不迟! 忙完后,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林远忙活了一天,却精神头十足,他收拾完关了店后,却转身进了里屋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后,又跟张桂芳交代晚点回去,这才从后门离开了药房。 顺着那张药单上的气息,他很快找到了那个猪头的老巢。 “朱峰诊所……”他冷笑一声,干脆叫猪头诊所还差不多! 诊所大门看着已经从里面反锁,屋里头亮着昏黄的灯,也不见人影。 林远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很快就找到了个暗黑的巷子口。 他顺着巷子口进去没多久,就看到墙壁上嵌着个灯泡下面有一道暗门,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眼睛稍一凝神,目光穿透木门,就看到里屋中有两个男人。 朱峰掏出个信封递给那人,“记得做得干净些,别留下什么把柄。” 那个瘦猴似的男人满脸猥琐,打开信封后,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看就没憋好屁。 “朱哥放心,这事儿我熟!”瘦猴笑得满脸谄媚,“这些年我也替您除掉不少对家了,这钱是不是得加点儿?” “加钱?”朱峰眼神狠厉地看着他,“你烧死人的时候,是谁给你擦的屁股,你忘了吗?没让你蹲局子都算我仗义,你还敢跟我提加钱?你脑子进水了吧?” 瘦猴脸上一阵慌张,“您看您,我这不是随口提了一嘴嘛!” 他抬手装模作样地给了自己一嘴巴,“是我嘴贱,您别跟我计较,往后还得靠您和您上头那位罩着我呢!” “行了!”朱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赶紧滚!那小子应该走了,他店里就他一个人,你手脚利索点,务必保证那一把火烧得连张纸都不剩!” 瘦猴点头哈腰地就往外走。 门外的林远飞快闪身到了走廊外,等瘦猴刚探出一个头,突然觉得脖子一痛,紧接着眼神就变得呆滞。 林远勾着他的脖子,将人带到安全的地带,盯着他的眼睛,开口问道:“朱峰都交代你什么了?” 瘦猴眼神浑浑噩噩的,一字不落地就交代了朱峰让他烧林远诊所的事。 林远铁青着脸,他没想到一次退让换来的却是对方的不知好歹。 很好,那就让他自食恶果! “烧掉朱峰诊所,去认罪,烧掉朱峰诊所,去认罪。”瘦猴仿佛被催眠洗脑了一般,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转身朝着朱峰的地盘走去。 而店内的朱峰正美滋滋地打算出门吃夜宵,谁知他刚推门出来,就看到瘦猴眼神直勾勾地站在他身后。 “卧槽!你他妈有病吧!”朱峰被吓得不轻,上去就给了他一耳光,“你他妈收了钱不去干活儿,在这干什么呢!” 瘦猴对他的打骂声毫无反应。 他卸下腰间别着的锤子就朝朱峰身后走去。 “咣啷!” 透明的门窗玻璃碎了一地,朱峰也吓傻了眼。 他三步作两步地冲过去,扯着瘦猴的领子,框框给了他好几个大嘴巴,“你他妈疯了吧!敢砸老子的店!” 瘦猴脸都被扇肿成了猪头,嘴里还是不断念叨着。 “烧掉朱峰诊所,去认罪……” 朱峰被他的样子吓到,松开他,惊魂未定地道:“你,你他妈被鬼附身了?” 话音刚落,瘦猴就将手中点燃的火种丢进了屋内。 柜台里全是药盒子,沾染了带着汽油的火种,几乎是瞬间,火势就连成了一片。 第56章 中毒 “救火啊!来人快救火!”朱峰回过神,一把推开瘦猴,扯着嗓子喊道。 周围的居民听到动静,都纷纷跑过来,有的提着水桶,有的拿着灭火器,有的忙着报火警。 奈何火势起来得太快,等到火彻底被扑灭,店里东西都被烧得差不多了。 动静闹得太大,也惊动了警车。 警察赶来的时候,瘦猴已经被朱峰揍得没人样了。 好容易拉开两人,朱峰气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就是他,他故意纵火!” 警察看着瘦猴问道,“说吧,你为什么要烧人家店?” “我杀了人,人是我杀的,我烧死了人……”瘦猴眼神浑浑噩噩的,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警察脸色一惊,“店里还有人?” “没有啊!”朱峰也是一头雾水,“这几天都没什么生意,我给下面的人都放假了。” 警察转头问消防队的人,“进去搜救过吗?” “搜过了,没有人遇害。” 警察又转头看着瘦猴,“你说说看,你烧死了谁?还是你打算烧死谁?” “4月12号,我烧了临街125号的诊所,诊所里值班的护士看到我的脸,要报警,我打晕了她……她就被烧死了。” 朱峰吓出一身冷汗,他上去就给了瘦猴一耳光。 “你他妈说什么梦话呢!我看你小子是假酒喝多了吧!” “你干什么?”警察快速发现不对劲,“你跟他什么关系?” “您,您误会了……”朱峰满脸慌张,“我,我是被害者啊!我能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们俩没有私人纠纷,他好好地烧你的店?”警察明显不相信他的话。 “412纵火案”他印象很深,当时结案报告写的是员工和老板有私人恩怨,纵火烧店,自己没跑出来,误烧死了自己。 可他们当时私下做过背调,那个护士因假期加班才与老板起了争执,事后老板也答应补偿加班费,看样子也不至于闹到纵火报复的程度。 现在看来,只怕凶手另有其人。 “把他带回局子里好好审问!”警察说完,又看着朱峰道:“你也跟着做个笔录。” “我就不去了吧……”朱峰心虚道:“我跟他都不认识,也提供不了什么线索。” “这事儿轮不到你做主,”警察面无表情道,“幸好只是烧了这一家,要是造成人命案,你都有连带责任!快走!” 说完他对身后的两人使了个眼色,又转头对消防的人道;“麻烦你们查查这家店,有没有违规消防安全的设施改造。” 朱峰眼看着两名警察左右开弓地围上来,吓得差点瘫软在地上。 他突然想到什么,叫嚣着喊道:“我要找律师!” 那名警察沉着脸看着他。 “你只是配合做笔录,叫什么律师?难不成你也犯了案子,害怕我们讯问?” “在我律师来之前,我一个字也不会说!”朱峰咬紧牙关,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警察差点被他逗笑了,“行啊,你不愿意说,自然有人愿意开口,等证据落实下来,真跟你有关系,你就是找一百个律师也没用。” 朱峰听完脸色更加难看。 警察压着他往车上走,路过人群时,他就看到人群中有个尤为眨眼的人。 那人摘下帽衫,眼睛犹如猫瞳一般闪过一道金光,朱峰冷不丁地打了个冷颤,再一回神就看到林远满脸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你……” “进去吧你!”警察早就对他不耐烦了,摁着他的头就将他塞进警车后座。 警笛声呼啸而去,现场的消防队确定火彻底被扑灭了,也都打道回府。 林远悠闲地吹着口哨,正要离开就听人群中有人议论。 “这朱峰背后有人,这下被人坑了,那人肯定得被扒层皮!” “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 “还不是他自己喝多了胡咧咧,好像是说隔壁市公立医院有个什么亲戚在当院长,好像是姓钱……” “真的假的?就他那五大三粗的样儿,还能有那么高学问的亲戚?” “谁知道呢!没听他们家老吹牛逼,店里的药都是院长亲自点名的,都是什么进口的好药,不然能卖那么贵嘛?” 姓钱…… 林远放慢脚步,心里暗自思忖,这里最近的市就是临泉市,又是公立医院里姓钱的院长…… 看来,是遇到他的老熟人了。 他转头看着身后已经被烧干净了的药店,总觉得这小小的诊所背后隐藏着什么阴谋。 不过钱树之前因为毒害政府要员被革职查办,现在自身都难保,恐怕也没心思顾得上这个猪头亲戚了。 总归今天这个漂亮的翻身仗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朱峰自食恶果,他心里是十分满意的。 回了家,林氏夫妻已经歇下了。 林远洗漱完经过林泽宏的门前,突然听出一丝不对劲,他推门进去就看到林泽宏扶着床边呼吸急促。 “爸,你怎么了?” 他再一看旁边,张桂芬也不在。 林泽宏嘴唇干裂,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显然是发了高烧。 林远不敢耽搁,赶紧他诊脉,只觉得他心脉跳动几块,不仅如此,林泽宏脖子上还起了大片紫红色的大包,就像是一种被剧毒的蚊子叮了一样。 他翻出针灸包,小心翼翼地刺破那囊肿,眼神细细一看,果真发现一丝不对劲。 是疔毒。 医书中记载,多因恣食膏粱厚味或感受风邪火毒,火热毒邪外发肌肤所致。若火毒亢盛,内攻脏腑,则一发不可收拾。 海市如今正值初春,气候适宜,实在不是这个病症的高发期。 不仅如此,他每天都与林泽宏诊脉,他身体出现异常,一定瞒不过他的眼睛,万不会等到病发到现在感染全身的地步。 此时张桂芬也推门进来。 “妈,你去哪儿了?”林远站起身看到她的脸,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张桂芬哆嗦着拉上口罩掩盖脸上的疔疮。 “吓到你了吧……你别怕啊,爸妈可能是发烧起了点荨麻疹,我去店里拿了退烧药,吃了就好了。” 林远脸色凝重道,“这不是荨麻疹,你们是中毒了。” 第57章 来势汹汹 张桂芳吓得手里的药包都掉在了地上。 “怎么会中毒?我们每天吃的东西都是新鲜现做的,也没吃过什么隔夜的东西,怎么会这样!” “您先别着急,这毒不难解,就是看着吓人了点,我先去配副药,您看着点我爸。”林远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他抬眼看过去,门外一对夫妻满脸焦灼地抱着个七八岁的孩子。 那孩子像是发烧了,脸色通红不说,眼脸口鼻处还起了好几个跟林泽宏身上一样的疔疮。 “您关好门别出声,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张桂芬见他脸色严肃,忙点头答应。 林远披了件衣服,打开门镇定的看着两人:“怎么了?” “林医生,您快救救我儿子!”男人抱着孩子,满脸慌张,“他突然高烧不退,身上还起了好多古怪的疹子!” 女人也带着哭腔。 “傍晚孩子就开始不对,我以为只是寻常高烧,谁知道眨眼身上就起了这些古怪东西,该不会是传染病吧?” “别胡说!”男人低声呵斥他,又有些心虚讨好地看着林远,像是生怕他害怕不敢给看病。 林远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也体谅他为人父的心情,便道:“我父母在休息,他们年纪大了睡眠浅,你们先去我家诊所等着,我一会儿就过去。” “好好好。” 夫妻俩抱着孩子转身就往林家诊所走去。 刚才他清楚地看到那对夫妻身上都起了疔疮,大概是怕他不敢治,所以才捂得那么严严实实的。 看来,这病来得古怪得很,他得提前做好防范。 林远带上门对张桂芬道:“妈,这病来势汹汹怕是有些不对劲,你们这几天先不要出门,吃喝用度都先紧着家里现有的,缺什么你告诉我,我每天按时给您回来。” “好好好,”张桂芬哪有不应的,又心急地看着他:“儿子,你还是出去住吧,先别回来了,我怕我跟你爸给你也传染了。” “我体质好着呢,轻易不会生病。”林远一边宽慰她,一边又从家中隔间的储藏室找了些药草。 幸好他考虑着父母身体不好,家里配备的药都还算齐全,否则现下去诊所拿药恐怕一时间都难以脱身。 古医书中有记载,“疗疮先刺血,内毒宜汗泄,禁灸不禁针。” 林远先是替他们挑针放干净了毒血,又用朱砂、硼砂、葶苈、血竭、沉香、雄黄各二钱,淹没成粉末制成药丸,让两人服下。 两人本就中毒浅,放了毒血,又服了药,当即就见了效果,林远长舒一口气,叮嘱道:“妈,这几天切记不要着凉,我给你们备了些药材,你们连服三日,就会彻底根治这病了。” “好,好,妈记住了,”张桂芬见他收拾东西要走,忙跟着他又心疼道:“你就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哟,早知当初就不该让你开这诊所的。” “您别这么说,”林远温声安慰她,“我们林家世代行医,就该有这个心理准备,再说您儿子本事大着呢,没那么轻易倒下。” 张桂芬心酸得直掉眼泪。 “妈知道了,你去吧。” 林远又宽慰了她几句,这才背着药箱出了门。 到了诊所,他彻底傻了眼,人都已经排到了小区大门口,几乎堵得水泄不通,不仅如此,他打眼一瞧,好些人的病症远比他想的要严重,一看就是病发了好几天的。 人群中还压抑着不少哭声,他们看到林远,犹如看到了救命稻草,一窝蜂地将他团团围住。 要是寻常人看到这些满脸浓疮的人,早就吓得尿裤子了。 林远压下内心不适,扬声道:“大家先冷静冷静,这病不可怕,你们别围在一起,以免交叉感染,都排好队,我一个个给看,保证让大家都能看上病。” 众人听他这么说,原本还提着心,也渐渐冷静下来。 好些男人还自发维持起来秩序,倒是让林远省了不少心。 他对身边的人道:“我先看孩子,孩子小抵抗力差点儿,大人还抗能一抗,你们要是没意见,就让女人抱着孩子,我写张药方子,男人帮忙煎药,诊费就免了,给点药钱就成,这样我也能多看诊几个人。” 众人听完,纷纷满脸感激:“林医生真是宅心仁厚啊!” “是啊,是啊!真是个大好人啊!” 林远微微蹙眉,他并不喜欢被冠上这样的名头,也不喜欢被推到道德的制高点。 毕竟他心里很清楚,登高必跌重的道理。 时间一点点过去,林远活动了下酸痛的脖子,抬眼看去,队尾依旧是一眼看不到头。 这样下去不行,他眼看着小区外头还堵着车,这样下去场一旦场面失控,他的好心反而成了坏事。 就在这时,身边又有人道:“林医生,药材好像不够了。” 前头的几人听完,瞬间慌了神,“那我们岂不是没药吃了?” 有人赶忙道:“还有多少,我全都买了!” “凭什么就卖给你?我家孩子还生着病呢!” “就是啊!你咋那么自私呢!” 眼看着几人就要打起来,林远沉着脸呵斥道:“再吵都给我滚出去吵!别耽误我给后面的人治病!” 几人顿时偃旗息鼓,都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像是生怕他不给自己看病一样。 林远站起身,扬声道。 “各位,全市医院肯定收到风声,经过一夜肯定也出了应对政策,那边药也齐全,大家都别在这围着了,现在去就近的医院还来得及,不然耽误时间不说,反而不利病情。” 队伍后面的人听完,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先去医院。 最前面的几人还是眼神期盼地看着林远。 “林医生,辛苦您了,麻烦您先给我看个诊,我自己去医院开药也成。” 林远思索片刻后道。 “我将方子贴在门口,上面都有需要的药材,和服药以后的注意事项,大家用手机拍一下,带着照片去医院或者药房开药都可以。” 为了避免有人借此谋私利,他又特意交代,“这些都是中药材,不值什么钱,保存期也短暂,服用三天就见效,其余时间多注意休息即可。” 第58章 欲加之罪 街区最外头的人,犹豫片刻终于决定掉转车头去医院。 临近下午,林远看诊完最后几个病人,转身进屋掩上门正要清点药材,以备不时之需,就听电视里传来一则新闻报道。 “海市公共卫生安全防疫中心提醒大家,近日我市多名人员身染痘疫,为了防止病情扩散,请市民非必要不要离开本市。” 林远手中的动作慢慢僵住,他转头盯着电视,竟然是地方卫视的直播。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市级单位会发出这么荒谬的新闻。 别说这疔毒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跟痘疫天壤之别,就连县城里的二甲医院的医生也能诊断出跟痘疫的病症多有不同。 电视里的新闻镜头突然对准了某医院,医院走廊两边挤满了病人,到处都是哭喊声一片,有的人本来还打着吊针,人突然倒地抽搐,吐着白沫就咽了气。 林远眸光定格在针剂瓶里,发现那药剂竟然是加了好几倍剂量的抗生素! 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就算确诊是痘役,也要对症下药,这么大的剂量下去,跟拿人体做实验有什么区别! 不对,这么浅显的医理那些市级医院的医生怎么会不懂!林远集中精神,调动五感,总算在嘈杂的声音里听清楚了医院的名字。 “仁德医院……”他脑中快速过了一遍,印象中,海市数得上号的医院,似乎并没有这一家。 林远摁耐不住,他不能放任那些人就这样罔顾人命。他草草收拾了一番,正要出门,门口突然差来一阵车子紧急刹车的声音。 他以为又有人上门,正要拒绝,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你小子想跑!”朱峰凶神恶煞得盯着林远,“你给人开得药吃死了人你知道吗!” 林远眼神冰冷得盯着他身后的一众警察,很快反应过来,他这又是调进官商勾结的圈套了。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人是吃了我开的药才死的?” “我就知道你不死心!”朱峰恶狠狠道,“受害人就在外头,你还想狡辩!” 林远心里突然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难不成是凌晨那对夫妻? 不可能! 那个孩子的病症很轻,也算来得及时,那疔毒根本不会要了他的命。 林远盯着朱峰。 朱峰对上他冰冷的眼神,心虚得后退半步。 他走到屋外果真看到凌晨来就诊的那对夫妻。 女人抱着孩子,双眸呆滞,显然是因为悲伤过度已经顾不得其他。 男人见他出来,攥着拳头,眼神愤恨得盯着林远,看样子像是随时要杀了他泄愤。 周围的人见来了警车,都好奇的围了过来。 “你这个黑心医生!你杀了我儿子,我要你偿命!” 男人爆喝一声,挥着拳头就冲了过来。 林远闪身让开,那人一拳头就打在朱峰的脸上,朱峰狗叫一声,一把退开他,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你他吗有病吧!艹!”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畏惧,转而又扭头眼神死死得盯着林远。 林远懒得搭理他,他垂眸扫了眼那孩子,很快就发现他手肘内侧的针眼。 原来如此…… 他转过抬手攥住男人挥过来的拳头,稍一用力,男人就满脸痛楚得跪倒在地上。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男人忙点头,“能,能!” 林远甩开他的手,沉声道:“我是替你的孩子诊治过,也给他开了药,但是我也叮嘱过你,他中的疔毒并不深,只需按时服药三天,按时休息,那毒疮就能退。” 他眼神紧紧得盯着男人,一字一句得问他。 “你真的遵循了我的医嘱吗?” 男人捂着手腕,低头不敢看他,“是,我就是按照你开的药房,给孩子喝了药,孩子当时就不行了!” “呵……”林远冷笑一声,转头看着孩子的母亲,见她双眸呆滞,仿佛丢了魂一样。 他不杀伯仁,伯人却因他而死,当真是让人唏嘘。 “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朱峰像生怕周围的人听不见一样,扯着嗓子道:“都说便宜没好货!我说怎么着?!还真以为自己遇着华佗在世呢!这不就贪便宜吃药吃死了人!” 周围的人看着林远,纷纷议论开来。 “我就说他那么年轻,看着也不像是医术高明的人……” “就是啊,这么大点的诊所,感冒发烧的小病还能给看看,我看新闻说这病是什么疫症,他这么年轻,说不定连什么疑难杂症都没见过几个。” 林远听着那些声音,只觉得尤为刺耳。 他现在总算明白他师父说的话,悬壶济世任重道远,最考验他的,不是病有多难治,而是人心难测。 朱峰见他不说话,态度越发嚣张。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周围的人也纷纷开始跟着起哄,“杀人是要偿命的,警察快给他抓起来!” 林远只当充耳不闻。 他转头,眼眸深沉得看着女人,“如果我说我能救活你的孩子,你是愿意让我试试,还是选择就让他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女人浑浊的眸子,缓缓回神。 她抬头盯着林远半晌,突然哭嚎着将怀中的孩子,不断对林远磕着头。 “林医生,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我求求你!” 周围的人显然没想到事态会突然发生这样的转变。 男人的脸色更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朱峰恶狠狠得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你老婆伤心糊涂了!你还不带着她走!别耽误警察抓人!” 男人赶忙抓住女人的胳膊,吼道:“你是不是疯了!求谁不好非要求这个杀了儿子的凶手!” “你给我滚开!”女人抱紧怀中的孩子,眼神死死得瞪着他,“要不是你带着孩子去打吊针,他怎么会出事!明明他吃了药人都醒了,是你!都是你!是你疑神疑鬼,带他去了仁德医院!回来儿子就没了!” 女人像是发了疯一样,疯狂撕扯着男人的头发,两人很快就扭打成了一团。 第59章 起死回生 眼看着男人要下狠手,林远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你还是个人么,那是你的亲儿子,你也下得去手!” 女人披散着头发,哭得要多伤心有多伤心,“我的儿子啊!我可怜的儿子啊!你才七岁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警察好容易将两人拉开,又忙着疏散人群。 好些人听到女人凄厉的哭声,心里都很不是滋味,纷纷开始指责当父亲的男人。 “你是怎么当人爹的!好好的,给孩子乱打什么针!你这不是把人命不当回事儿嘛!” “我看他就是见钱眼开!我听说仁德医院那边为了大肆收治病人,给入院的人不仅医药费全免,还给什么补贴,好像是三千块钱……” “真的假的?去医院看病不要钱,还倒贴钱给看病的?” “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不知道,那边人太多,我也没赶上趟儿,再说……”那人有些心虚地不敢看林远,毕竟刚才起哄质疑林远的人也有他。 “我吃了这家诊所的药,又扎了几针,我觉得好像没那么难受了,不然我哪有精力来看热闹。” “那他这也太不是人了!为了那点钱,拿孩子的命去冒险!” “就是啊!虎毒还不食子呢!他连畜生都不如啊!” 男人眼看着讨伐他的人越老越多,恼羞成怒地开始骂街。 一时间又激起民愤,好些人推搡着警戒线要来收拾他。 他赶紧躲到朱峰身后,“朱老板,我可是听了你的话,才送我儿子去了那医院,你得给我个说法!” “放你娘的狗屁!”朱峰一把推开他,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地盯着他。 “老子只是好心给你出了个主意,决定权在你自己,人也是你自己送过去的,你儿子的抚恤金也都进了你的口袋,你现在想让老子背锅?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警察盯着两人,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朱峰,你口口声声说这家诊所老板是杀人犯,现在又说跟仁德医院有关?你嘴里有一句靠谱的话吗?”警察眼神逼视着他,“我可事先告诉过你,报假警也是要坐牢的。” 朱峰警告地瞪了男人一眼,转过身瞬间换了副谄媚的神色。 “您说的哪儿的话,我哪有那个胆子耽误您的事儿啊!都是他,是他来求我帮忙报警的,具体怎么个事由您的问题他!”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内心挣扎权衡着。 林家这诊所刚开不久,又开在居民区,一个看就是个没有背景的普通人,朱峰可就不同了,他在海市好几家连锁药房,还有个在政府医院当院长的亲戚,他得罪不起! “没错,是我报的警!我家孩子就是吃了这家诊所开的药才出的事!” 话音刚落,人群中又有好些人替林远打抱不平。 毕竟他们中间有不少人都吃了林远开的药,现在一个个精神头十足,半点不适都没有。 林远看着一个个情绪激昂的人,心里谈不上多高兴,也谈不上多难受。 人性经不起考验,哪怕吃了红利,占了便宜,回头踩你一脚的人也大有人在。 不过此刻他也没心情跟这些人计较。 他弯腰接过女人怀中的孩子转身往屋里走。 女人披散着头发,跌跌撞撞地跟了进去。, 朱峰又是好奇又是不甘心,他特意让人给那孩子看过,早就凉得透透的,他倒要看看,林远怎么把一个咽气的死人救回来! 林远摊开针灸包,转身脱掉孩子身上的衣服,这才发现他因为注射过多抗生素,浑身起满了紫红色的疹子,青紫色的血管也遍布了全身,看着触目惊心的。 女人抓着孩子的手,又开始哭嚎,吵得林远眉心直跳。 “你要在耽误下去,我也不用浪费时间了。” “对不起林医生,对不起!”女人忙又擦着眼泪,满脸恳求地看着他,“求您一定要救活我儿子!” 林远伸手探了男孩的脉搏,脸色又凝重几分。 “救活他不是问题,但是……”他脸色严肃地看着她。 “他体内被注射了超剂量的各种抗生素,导致他药物过量而休克,我只能尽量替他纾解这些药物,至于残留在体内无法克化的,未来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这就要看他醒来以后的情况了。” “好好好,”女人连忙道,“只要能救活他,怎么样我都认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就算出去拾破烂,也养他一辈子!” 林远心里感慨万千,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母子连心吧。 同样为人父母,有的人为了三千块钱,就能拿自己的儿子的命去做赌注,而有的人,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不愿意放弃。 他从针灸包里抽出一根长针,垂眸间瞳孔飞快闪过一道金色。 女人静盯着林远的动作,却丝毫没发现他的异样。 林远缓缓将长针刺进男孩头顶的百会穴,女人满脸心疼,却只敢压低哭声,生怕饶了林远,耽误了救治。 几番施针,男孩原本平静的心口竟然有了轻微的起伏。 门外的众人看清后,又是满脸震惊。 “活了!人真的活了!” “我也看到了,真的喘气儿了!” “真是神医在世啊!” 林远眼观鼻鼻观心,摒弃一切杂念,擒住男孩的手腕,试着调息运气,帮助男孩停滞的血液流动。 女人紧盯着孩子的脸,在看到他微颤的睫毛,差点激动地扑上去。 终于,林远感受到指尖的脉搏开始轻微的跳动。 他赶忙抽掉男孩头顶的长针,对女人道:“你扶着他的头。” 女人赶忙照做,林远用长针扎破男孩的之间,将他的一只手垂在床边。 黑色的血液顺着之间流了一地,在场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错过这起死回生的惊险场面。 等到血液的颜色渐浅,林远又将长针缓缓刺进男孩的廉泉穴。 男孩的鼻翼继续地收缩了几下,腹部也开始上下起伏,看着就像是不舒服要呕吐。 林远接过孩子,将他的头朝下,就听他哇的一声,吐出好大一口鲜血。 第60章 果然有鬼! “儿子,儿子!你怎么样?”女人眼神慌乱地辅助男孩。 围观的人又开始议论了,“这怎么吐血了?” “吐血好啊!说不定就是把毒素排出来了!” 话音刚落下,男孩心口微弱地地起伏了几下,缓缓睁开眼,虚弱道:“妈妈……你怎么哭了。” “儿子,我的儿子啊!”女人紧紧地抱着孩子顿时喜极而泣。 周围的人见此,顿时都自发鼓起掌。 “神医啊!真是神医啊!” “林医生真是好样的!” 角落的朱峰见此,顿时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悄悄挪着脚步,挤开人群就要走。 “朱老板这是要去哪儿?”林远扔掉擦手毛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人是我害死的吗?怎么现在屁都不放一个就走?” “就是啊!你凭什么污蔑人家!” “我看他就是嫉妒林医生的生意好,故意使坏想搞垮人家!” 朱峰额上渗下来一大滴汗水,他转过身,见警察也脸色严峻地盯着他,忙打着哈哈。 “误会,真的是误会!我就是一个热心市民,也是听孩子父亲说是吃了林医生开的药孩子闹出人命,我才帮忙报得警,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林远转头冷冷地看着男人。 “你最好老实交代,到底是谁指使你诬陷我,否则我就只能以诽谤的罪名起诉你,到时候在场的人都会是我的证人,坐牢事小,我这精神损失费可不止那三千块钱。” 男人顿时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哆嗦着抬眼看朱峰,又被他瞪了回来。 “你看我做什么!这里可有警察!”朱峰瞪着他,意有所指道,“你敢昧着良心冤枉好人,掂量掂量,你有多少本事承担后果!” 警察明显看出有猫腻,挡开朱峰跟男人的距离,对男人道。 “你们今天闹这一出,已经涉嫌寻衅滋事,不管这位林医生追不追究,你都得跟我们回去一趟,你要是不想吃官司,最好取得他谅解,说不定人家就不跟你计较。再说,人家刚才还救活了你儿子,你要是还有良心,就把事情说清楚!” 男人瘫坐在地上,抱着头似乎满脸愧疚。 林远却对他丝毫同情不起来,对敌人心软,就是在养虎为患! “他不说我说!” 众人转过身,就看到女人抱着孩子,目光仇视着扫过朱峰和男人。 男人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又认命地低下头。 女人抱着孩子,走到警察身边,满脸正色。 “警察先生,林医生真的是被冤枉的,孩子发病没多久,我们就带着孩子来了诊所,林医生又是给孩子看诊,又是扎针,还没收我们一分医药费,孩子吃了药,到了晌午身上的疮毒下去了不少。” “是他!”女人恶狠狠地盯着朱峰,那眼神像是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是他见我男人在熬药,说我们家孩子是传染病,挑唆他去仁德医院,说那边专治这种病,还给住院的人补贴三千的医药费,他见钱眼开,抢了孩子去了医院,孩子回来就不行了……” 女人越说越激动,眼泪又跟着流了下来。 “老婆,都是我的错,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我该死!我不该听他的挑唆,拿着儿子的命去讹林医生!是我糊涂啊!”男人好像突然悔悟了一般,抱着女人的腿,苦苦哀求。 事情的真相已昭然若揭,周围讨伐这对夫妻的也有,声讨朱峰的也有,林远却仿佛都听不见。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仁德医院,他总觉得这医院目的不纯,单说治疗这病的手段,压根就是想把人往死里治,仿佛是在拿人体当实验一样。 不对…… 一个城市遇到这种事情,恨不得捂得严严实实的,怎么可能会任由事态往不可控方向发展。死伤的人越多,这个城市所有的领导人都会被追责,这绝对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林远有些想不通,他到底错过了什么关键信息?那个仁德医院,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警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一把揪住朱峰的衣领子,板着脸道:“你小子是真行啊!刚出来有24小时吗?又来这一出?我看你是拘留所的饭吃上瘾了是吧?” “不不不,”朱峰彻底慌了,“警察先生我真没别的意思,我真就是好心!” “林医生真的对不住,我也是一时情急,”朱峰对林远拱着手,讨好道:“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这个小市民计较!” 小市民? 林远心底冷嗤,眼神嘲讽地看着他。 “朱老板这话我可不敢当,听说朱家诊所附近方圆十里一家竞争对手都没有,我这小市民就想挣点糊口的钱,您还把人往死路上逼呢!” 警察听完,看着朱峰的眼神越发像是看着个罪犯。 他掏出手铐一把铐住朱峰,道,“走吧,回所里有的是时间让你交代清楚!” 林远眼看着朱峰被摁着头塞进车后座,总觉得这一幕看着分外眼熟,他记得上次朱家诊所失火,揪出来瘦猴这个纵火杀人犯,他也连带着被带着。 可这件事才过去一天,朱峰就恢复自由身,难保他这次就脱不了身。 不过,在事情没有明了之前,他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 热闹看完了,人群也散得差不多,林远抬眸看着远去的警车,就看到刚才还信誓旦旦要秉公办事的警察,亲自解开了朱峰的手铐,还递给了他一根烟,脸色谄媚的,比见到自己的爹还恭敬! 果然有鬼! “林医生……” 林远收回视线,见女人抱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孩子,一脸的欲言又止。 他想了想,对两人道:“你们先进来,我有话交代。” 女人狠狠剜了男人一眼,呵斥他:“还不滚进来给林医生赔罪!” 男人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跟着进去,躬身不敢看林远。 林远抬手替孩子号了脉,又交代了女人几句,这才眼神沉沉地盯着男人。 男人顿时如坐针毡,腿肚子都开始直打着哆嗦。 第61章 生变 “你这副鬼样子,我会以为你又在背后算计了我什么。”林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没有了,真没有了!”男人连忙摆手,满脸惶恐地看着他。 “林医生您高抬贵手,我真不是故意要为难您,我就是担心孩子看病没钱治,这才干了混账事儿,要是早知道这病没那么严重,我绝对不会听朱峰忽悠!” 总算切入了正题。 “你怎么知道朱峰说的就是真的?据我所知,他只是个开药房的,并不懂医术。”林远眼神讳莫如深的看着他,“你最好说实话,要是再有隐瞒,我可就一点情面不给了。” 男人连忙道:“他是不懂,但是那家医院是他亲舅舅开的啊!他舅舅在临泉市政府医院当院长,专治各种疑难杂症,整个海市没人不知道啊!” 说完他看了自己的老婆,像是想让她替自己说句话。 女人犹豫半晌,有些为难地看着林远。 “确实有这么回事,朱家药房生意一直不错,大家伙儿也都是因为这个缘由,以前他家诊所门头上都贴着什么一级甲等医院指定药店,前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朱峰突然让人换了招牌,所以你刚来本市才不知道这件事。” 林远脑中闪过一道精光,他总觉得他好像快摸清朱峰到底要干什么了。 “那个仁德医院在哪儿?”他眼神紧盯着男人,“这家医院在本市很有名吗?” “就在郊区,距离不算远,也算不上有名,就是家私立医院,本地没什么人去,大病都还是愿意去市级公立医院,头疼脑热的也就去诊所看看了。” 男人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林远,“您该不会是想找朱峰的亲戚讨个说法吧?” 林远转头凝视着他,“怎么?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没有没有,”男人赶忙摆手,态度倒是很诚恳。 “您对我家孩子有救命之恩,我就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男人偷偷睨了他一眼。 “朱家是本市缴税大户,年年都榜上有名,他今天看似吃了亏,也不过是警察为了安抚人心,明面上是给他施压,暗地里也不会对他有任何处罚,但是跟他作对的人……” 这话林远倒是实打实的相信,“我心里有数。” 他抬头对女人道:“我给孩子开几副药,你拿回去给他按时服用,那个仁德医院那边……” 林远沉吟片刻后,才道:“你们若是信我,回去以后就收拾东西,带着孩子先去外地静养一段时间。” 两人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又是千恩万谢的,这才抱着孩子匆忙离开。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林远关上店门,绕道打算回家,路过自家小区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附近的小区门口多了好些巡视的保安。 他们各个手里拿着电棍,看着不像是保护居民安全的,倒像是居民闹事的。 往常这时候正是下班人来人往的时候。 此刻却静悄悄的,仅能看到几个大爷大妈捂得严严实实地在楼下坐着聊天。 林远耳朵微动,就听那几个人老人议论着,因为得了疔疮被封在家里哪里也不能去,而这片辖区之外却没收到任何消息。 就在这时,他突然又听到头顶有什么东西飞过,那声音听着就像某种小型飞行器,他抬头看去,就发现远处的树杈上停留着三两个黑色小匣子,匣子下面似乎还在喷洒着什么。 他眸光微动,竟然发现那些黑匣子里喷洒的水雾中,都带有疔疮的病毒。 林远脸色大变,正要提醒他们,就发现周围的保安已经注意到他,开始眼神戒备地朝着他走来。 他压低帽檐假装路过,却在经过那些树时,飞快踢起来一颗石子。 黑匣子上的红灯闪烁了两下,冒着黑烟彻底罢了工,他这才放心赶回家。 到家后,张桂芬正扶着林泽宏在家里散步,见他回来很是高兴。 “儿子,你回来了?你爹刚才还夸你医术长进不少呢!” 林远顾不上寒暄,一边进屋收拾东西,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 张桂芬见他脸上不对,忙扶着林泽宏坐下,问他:“怎么了这是?诊所出啥事儿了?” “不是,我这几天有些忙,怕顾不上照顾我爹,我听说陶叔在郊区置办了个小院子,那边空气好,我送您过去这几天。” “这么突然?”张桂芳有些不放心,“儿子,你说实话,是不是有人来诊所闹事了?是赵老栓吗?还是李老汉?” “不是,您想多了。”林远见她一脸后怕,心里很是愧疚。 他忙安抚她,“我就是觉得这个病来得太急,我怕跟昨天一样,又有人上门找我看病,耽误我爹静养,你们过去住两天,也好清静清静。” 张桂芬还想说什么,林泽宏杵着拐杖,抓住她的手,缓缓道:“听,听孩子的。” “爸,您可以说话了?”林远是又惊又喜,正要给他把脉,却被他摁住手。 “我,我有数,你顾好自己,万事,不要冲动。” 林远定定地看着他,心里又是一阵感动。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父子连心吧。 即使他什么都没说,林泽宏也猜到他此行的目的。 收拾好东西后,林远先下楼将车开出来后,观察四周没人盯着,这才回楼里将林泽宏背下楼。 车子很快驶离小区,他正要掏出手机给陶叔打电话,就看到好几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手里提着东西冲了进来。 林远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深重。 出发的路上他终于拨通了陶叔的电话,听说他们要来,陶叔很是高兴,可林远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心里始终惦记着那几个人,总觉得那些人是冲着他去的。 万般犹豫之下,他只能央求陶叔派人来接林氏夫妻过去,自己调转车头往回赶。 不等他看清小区大门,好几辆消防车拉着警报就从车边呼啸而过。 林远赶到跟前,看着自家窗口燃起的熊熊大火,脸色一瞬间冷了下来。 第62章 那是我家 火势越来越大,周围都是噼里啪啦的焚烧的声音,周围浓烟四起,熏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林远站在围观人群之外,冷眼观察着人群。 “我记得这户是不是住着林医生一家?” “好像是啊,我听说他父亲行动不便,这么大的火,怕是凶多吉少啊!” “哎,真是造孽啊!听说上午才有人去他家诊所闹事,晚上家里就失火了,这也太巧合了吧?” “别说了!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行了,你没听新闻上说么,咱们这病都得去仁德医院定点治疗,林家又给开药又给治病的,这不是半道儿断人财路嘛……” “扑簌扑簌……” 火光突然又窜出老高,周围的人吓得不轻,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 “烧着电线了!要爆炸了!快跑!” 人群中突然开始推推搡搡,地面本来就有很多积水,许多老年人都脚步不稳摔倒在地,又加上天黑光线不好,好多人跟无头苍蝇似的,踩踏了谁也不管,就顾着跑。 孩子的哭声,男人女人的叫骂声,老人的呻吟声,很快让场面失去控制。 警察本来就只是维持火场外的秩序,来的人也不多,很快就被人群推出老远。 门口的保安看着那些面带脓疮的人蜂拥而来,吓得差点丢了手里的电棍要跑。 “哥,这怎么办?跑吗?” “跑个屁!你没听上头的人说吗!这些人身上都是传染病!过几天都要送去仁德医院!跑掉一个,传染其他市区的人,我们都有连带责任!” “那现在怎么办……里面着火都烧到电线了啊!万一再烧死几个,我们肯定脱不了关系啊!” “火又不是我们放的!都是意外!死了也算他们倒霉,是他们命不好!” 远处的林远听完顿时气得血气上涌,这帮杀千刀的!竟然如此视人命如草芥! 他掌心聚力,稍一抬手,为首的那个保安队长突然不受控制,拿起电棍很快给了自己当头一棍。 “啊!” 旁边的人都被他诡异的行为吓得不轻。 接连三棍子下去,保安队长鼻青脸肿的,血也淌了一脸,眼冒金星的连话都说不清楚,就栽倒地上。 “哥,你没事儿吧?你怎么突然自己打自己啊?” 保安队长张了张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人就晕了过去。 其他的人见此,也顾不上拦着冲出来的居民,拖着保安队长也跟着跑。 人群得到疏散,情绪也渐渐平息下来。 林远拉上帽衫,逆着人群往里走。 沿途他还不忘扶起摔倒的老人孩子,指挥着他们往外走,才回到自家楼下。 好些消防员见火势大有反扑的趋势,也有些慌了神。 “火势接触风面积太大,需要动用干粉灭火,再用水降温。” 指挥队长听到他的话,转过头看着他身上的常服,呵斥他道:“什么时候了还看热闹呢!出去!” 林远转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你要是不想局面不受控,最好按照我说的做。” 指挥员看着头顶的火光,正顺延着电线攀爬,眼看着就快要烧到隔壁小区,不得不对旁边的人下命令:“去换粉剂灭火车!” “队长,怕是来不及了,我们接到报警电话说是家中抽烟引起的火,所以只配备了水,眼下水车里的水也快用完了……” “手提式的粉剂灭火器有吗?”林远打断两人的话。 “有倒是有,但是对付这么大的火是杯水车薪啊!” 林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那人像是鬼使神差一样,转身取回两瓶灭火器递给他。 “我上去找到着火点,先把起火源头灭了,”林远接过灭火器对指挥员道,“你想办法尽快再调来一辆水车。” “不行!”那人毫不犹豫拒绝,“你不是专业的人别在这添乱!我去调消防升降梯在外面灭火,比你拿命逞英雄强!” 林远挑眉看他,他本还以为这又是来糊弄人的,没想到是个有良心的。 “你放心,我比你想的专业。”说完他拿走身边消防员身上的氧气面罩,又道:“这样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不行!你对火灾现场环境不熟悉,里面全是浓烟,你进去根本分不清方向!”那人一脸坚持,“你要真想帮忙,就去疏散群众,这里用不上你!” “谁说我不熟悉现场,”林远冷着脸道,“那他妈是我家。” 说完他一把拉下脸上的氧气面罩,转身就冲进了已经浓烟滚滚的楼道。 指挥员一惊,连着喊了他好几声,见人已经消失不见,脸色难看地对身边的人道:“他没有穿防火服,我得跟进去看看!你快去叫人!” “队长,是他自己要去送死,火这么大,您也劝了他,何必要陪着他送死啊!” “你懂什么!我没及时阻止他,就是我失职!”男人冷着脸呵斥他:“少废话!给我身上浇点水!” 那人也不敢耽搁,赶紧按照他说的做,又在传呼机里呼救最近的消防所支援。 林远冲上楼就发现整个楼道里的火基本都被扑灭了,到处都弥漫着浓烟,要是普通人进来不被烧死也被呛死。 他抬眼看去,一眼就看到那火光冲天的地方正是自家,不仅如此,周围还弥漫着浓重的汽油味。林远阴沉着脸,调动周身气息,很快就将周围灼人的温度隔绝在体外。 他试探性地走近几步,发现火势果真无法对自己造成伤害,这才肆意在火海中穿梭着寻找着什么。 屋内所有的东西几乎都被焚烧殆尽,林远一边闪躲着周围飞溅的火星子,终于在角落找到一个还没完全焚烧完的汽油桶。 他眸光微动,果真在油桶身上看到一枚完整的指纹,他刚想捡起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戒备心瞬起,林远闪身躲到暗处,就看到一个身穿荧光服的男人进来。 林远稍微松了口气,捡起地上半截油桶,拍了拍男人的后背。 男人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身后一个漆黑的人影,吓得差点瘫倒在地上。 第63章 一帮酒囊饭袋 林远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男人只觉得肩膀一沉,瞬间动都能不动。 几乎是那么一瞬间,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他惊魂未定地转过头,原来是屋顶的水晶吊灯不堪重负,坠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尖锐的玻璃在火光中闪着森然的寒光,要不是林远拉他这一把,此刻他已经血溅当场了。 林远似乎也看出来他吓得不轻,揽着他的肩膀,护着他往外走。 几乎是两人踏出火场的瞬间,火势又窜高了几米。 “呼呼……” 火光犹如一条巨龙即将冲出房屋吞噬二人之际,林远一脚将地上断裂的门勾起。 “嘭!”的一声,火光连带着浓烟瞬间被“打回”屋内。 那人站在林远身边,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深深嵌进墙体内的铁门。 “嘀嘀……” 林远转过头见他肩膀上有个地方闪着红灯,再一看他氧气面罩的雾气似乎也淡了很多,没有多想,抓着那他的后脖领子,提着一口气,转眼就带着他冲出浓烟,跑到了安全地带。 等那人回过神,队员已经围了上来。 “队长,没事儿吧?” “刚才那声爆炸吓死我了!” “是啊!我们差点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那人回过神,推开凑到跟前的队员,看着林远欲言又止。 “恭喜你了,这下一等功是跑不了了。”林远神色淡淡的看着他。 “不,火是你扑灭的,我什么都没做,”男人摘下面具的脸上还带着汗水混合着浓烟的黑泥。 “刚才要不是你进来的脚步声提醒我,我也不会反应这么快。”林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还没谢谢你呢,幸亏你指挥得当,不然我家这火要是烧到别人家,伤了人命,这事儿可就说不清了。” 那人看着他,像是深思熟虑许久。 “这不是普通的火灾,屋里有很重的汽油味,是有人故意纵火。”他打量着林远,道,“我听人说,你们家是开诊所的,应该用不上这东西,所以你想到是什么人干的吗?又或是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林远轻笑一声,看着远处赶来的警察,低声道,“你敢把你刚才的话对那些人重复一遍吗?” 男人转头看着迎面走来的警察,眉头轻蹙,“这有什么不敢的?我是此次出警的主要负责人,陈述灾难现场事实,是我的本职工作。” “很好。”林远像是夸奖孩子的老师一样,将手里的东西交到他手里,道,“这是凶器,上面有纵火犯的指纹,你要求他们做痕迹鉴定,就能找到这次纵火的元凶。” 男人看着手里的东西,手腕粗的玻璃已经被烧得漆黑,但是他还没凑到鼻尖,就闻到里面的汽油味,他常年出入火灾现场,什么样的没见过。 只稍微闻一闻,他就确定这瓶子里的东西,跟着火点残留的汽油脱不了干系。 他转头看着林远,“所以你刚才冒死进去,就是为了找证据?” “算是吧,”林远活动了下脖子,道,“我还有事儿,这里就交给你了。” “等等,你家都被烧了,你还有什么事情比抓凶手更着急的?”男人眼神不解地看着他,“这次是你幸运,家里没人,要是有人,后果不堪设想,我劝你还是尽早协助警察抓住凶手的好。” 林远睨了眼快走近的警察,果真是那天带走朱峰的熟面孔。 他冷嗤一声,“就算证据确凿,他们那帮废物也不敢做什么,你留在这里是你的工作,我可不想跟他们那帮蛀虫浪费口水。” 说完他不等男人再开口,转身穿过人群离开。 “你好,听说你是此次救火的主要负责人,我是来负责调查事故现场起火原因的民警,请问……” 男人只顾盯着林远消失的背影,听见他的声音,转头看着来人,冷着脸道。 “092350是吧,”杨辉直接报了对方的警员号码,不等对方搭话,又道,“我是负责此次出警的消防队长杨辉,造成这次火灾的主要原因是有人蓄意纵火。” 那人一听对方比自己的级别高,脸色瞬间也客气了几分。 “请问您是如何确定火灾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的?” 杨辉一脸正色:“屋里有一股浓重的汽油味,事主家里是开诊所的,用不上这么大量的汽油,另外……” 他将手里的东西拿出来给对方看,“这是屋里没有被焚毁的证据,上面应该有残留的指纹,稍后你可以做痕迹鉴定,看看跟屋里的汽油是否一致。” 对方正要伸手去接,杨辉却又将东西收回去。 “这个东西我现在还不能交给你,我需要回去打述职报告,晚些时候,会有人上门跟你们正式做交接。” 那人瞬间变了脸色,他怎么也想不到朱峰的人做事会这么不靠谱。 说好的烧死那一家,他来个收尸认定个意外死亡就完事儿了,谁能想到人没死一个,还牵扯出来这么多事儿。 朱峰一向跟局领导走得近,这点小事儿他要是办不好,回去一准儿饭碗都保不住。 “杨队长,您先别着急啊!”他舔着脸,满脸讨好道,“您这刚辛苦一场,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报告什么时候打都成,我先招呼兄弟几个去吃点,其他的事儿咱们晚点再说。” 杨辉拧眉看着他,“谁要你招呼?你来到底是干什么的?要喝酒滚回家去喝,别耽误我们工作。”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人拉下脸,语气威胁十足。 话音刚落,杨辉身后的几个队员就围了上来,“你怎么跟我们队长说话呢?” “回去告诉你们领导,想要这东西,就亲自打证据移交报告,”杨辉拦住身边的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 “这么重要的东西是我冒死带出来的,自然要过了明路,我才能转手交出去,万一弄丢了,追责起来,我们这些卖命的,反而成了某些酒囊饭袋的挡箭牌。” “你说谁酒囊饭袋呢!”那人顿时暴跳如雷,“我才是警察,你不过是个灭火的,没有权利保留任何案发现场的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