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鹅鸭扮演手册》 1. 第 1 章 一道亮光照进昏暗的环境，江户川柯南从昏迷中惊醒。 他的双眼刺痛难耐，暂时看不清东西，幸运的是，听力没有受到大影响，捕捉到了附近的交谈声——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这可是拥有了定制皮肤的稀有种！至于这个年龄问题嘛……咳，眼光放得长远一点，幼年期的小孩虽然一时半会儿帮不上你的忙，但只要你肯稍微花费一点时间和他培养感情，可以省去不少后期磨合的时间，忠诚度自然也是没有问题的。”粗犷的男声带着几分洋洋得意，在自信鼓吹一番后话锋一转，开始坦露出真实目的。 他刻意压低了几分音量，故作神秘地说：“这种好货，我只卖你……这个价钱，你绝对亏不了。” 男人自信满满，想象中的钱币已经长了翅膀一张张自动飞进了自己兜里。不料，下一秒，就被狠狠打脸。 “还是算了吧。” 不远处传来了第二个声音，不同于前者，这是个女性。 声音的主人听起来很年轻，约莫在二十岁上下。音色在清冽之余，透着一丝漠然，似乎对男人的提议完全提不起兴趣。 交谈声频繁贯入耳中，江户川柯南皱紧眉头警觉起来。这诡异又不明所以的谈话内容让他不得不尽快着手分析起情况。 皮肤、稀有。完全听不懂。 但是……幼年期？价钱？太贵？这些关键词太过明显，把他的思维引导向了一个糟糕的方向。 一道灵感在脑海中划过。 他僵了僵身体，笃定了自己的猜想。敏锐的侦探直觉告诉江户川柯南，这恐怕是一起针对自己的绑架事件，甚至，现在正即将发展成性质更为恶劣的人、口、交、易。 当然，他的推理并不是无的放矢，其证据也尤为明显——自己周围幽暗密闭的狭小空间、身上牢牢捆绑住的绳子、配合上方才可疑的对话。这种简单的推理连“大名鼎鼎”的毛利小五郎都不会出错。 想到这里，江户川柯南不自禁地露出死鱼眼。 喂、喂，米花町的罪犯已经猖狂到这种程度了吗？ 吐槽还没落地，一千多集的记忆走马灯似的在眼前划过，明令禁止的qiang支武器与炸药、数不胜数的□□毒药、千奇百怪的辅助工具钓鱼线……好吧，都挺猖狂。 不过……他清醒之前明明还在阿笠博士家，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吃下了灰原给他的APTX4869最新测试的解药上。他是怎么到了这里的？博士和灰原呢？总不能是灰原那家伙终于受不了他对她的隐瞒一气之下把他打包卖了吧？ 该死，头好疼，完全想不起来。 清醒带来的交感神经兴奋褪去，江户川柯南的思维开始集中，一个个阴谋论在心中产生。 不对劲。 博士家的别墅一直被赤井先生监控着，谁能在赤井先生的眼皮子底下把他绑走呢？ 江户川柯南呼吸一滞，心中愕然。 难道黑衣组织发现了什么？ 他摇摇头，强行把这个极端的想法压制了下去。 不，不对，黑衣组织向来崇尚隐秘行动，灭口是他们的最佳选择，不可能大张旗鼓地把他绑架又拿去交易。 ……那是？自己那对恶劣父母的玩笑？不，都这个节骨眼了，不至于。 心中反复提出疑问然后自我推翻，江户川柯南的内心渐渐被各式各样的猜测染上几分急躁。 冷静！该停了，现在获取更多的外部信息才能完成自救！ 他艰难移动了一下身体，审视起自己的状态——周围是个密闭的狭小空间，唯一的光源是面前一条细窄的缝隙。他保持着仰躺的姿势，缝隙就在自己的面前。 缝隙在正上方而不是侧面，排除后备箱的可能性，那自己大概率就是被关在了一个类似于箱子的容器里。那道缝隙是箱子的开口。 时间不会因为他的侦查而暂停，身旁二人的对话继续进行了下去。 先是女声。 “这种年龄段的孩子现在应该乖乖待在学校学习，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你手上？老实交代，回答得不好我就要报警处理了。” 奇怪。绑架犯和买主没有进行过事前沟通吗？ 联系之前的谈话内容，这位买主似乎更想要一位成年人。那就更不对劲了。成年人拥有的社会常识、身体素质与思维方式偏向成熟，想要对其洗脑、长期控制其行为是相当困难的。如果是那种程度的交易，不该仅仅只由两个人出面。况且，他还真没见过哪位犯罪分子会主动拿报警作为威胁。 难道他一开始的推断出现了错误？ 从对话听得出女性那一方针对未成年人似乎还保持着基本的社会公理与良知。那他只要趁机—— 江户川柯南还来不及高兴，另一边的男人马上纠缠上来。 “别激动啊！我哪有那个胆子在这片区域瞎胡闹，这孩子真的是我捡到的，我保证！不过……你也知道，这种货不好出手，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要不，咱们各退一步，一半、我只要一半！” “好吧，只有这一次。” 江户川柯南：…… 大错特错。他只能说，不要试图去理解罪犯。 两个声音就在身旁，容器内壁又贴得近，江户川柯南不敢发出大动静，生怕一个磕碰就引起两位犯罪分子的注意，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 当然，身体不能行动，他聪明的脑袋却没有闲着，积极思考着自救方法。 一对二没有胜机，最好的方法是等女人独自带走他的时候进行反击。那么，时机就成了关键，因为一旦女人到达了她的大本营，就不能保证会不会有新的同伙出现了。他必须提前进入最佳状态，要趁着那个…时候。 不久，形势果然如他所料发生了微妙的转变，耳边陆续传来了点数声、金属碰撞声，恐怕，身边两位犯罪分子正把精力集中在金钱交易之中，如果要做什么手脚，现在正是最合适的时机。 江户川柯南一边努力不发出声音一边艰难扭动着被束缚在身后的双手，试图借助摩擦的力量与牢牢捆绑住自己的绳子对抗。没想到，这自救的第一步就碰上了大问题。 他原本灵活的双手此时绵软无力，完全使不上劲儿，以往熟悉的肌肉、骨骼纷纷罢了工，双手仿佛被强行换了一副。 该死，是肌肉松弛剂！大意了，怎么现在才发现。 交易即将进入了尾声，自救毫无进展。江户川柯南心急如焚，冷汗顺着额头淌下，就在刚才，他做了最终确认，结果表明，无论是麻醉手表还是足球腰带都不在身上，花式秀了上千集的自保手段被封印了个严严实实。 好消息，柯学世界的男主角踢不了足球，这集必然不是剧场版，坏消息，男主角本人并不知道这个奇妙的柯学定律，他好急！ 一切不由自己掌控的感觉非常糟糕，但此时，江户川柯南只能祈祷赤井先生能够早点发现端倪，赶紧来拯救自己。 不知道博士和灰原那家伙现在处境怎么样，如果他们也遇到了危险，赤井先生一定会优先选择救援他们两个，所以迟一点出现也是理所当然的。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思维发散之际，那道隐隐透下来的亮光大盛。 江户川柯南心如擂鼓，终于要亲眼见到了吗？那位人、贩、子。他是不是应该在此时装睡来放松敌方的警惕？眯眼偷看来记住人、贩、子样貌的方法可行吗？现在，调整呼吸，不能让人、贩、子发现他的状态。 天光大亮，心中喃喃的一切戛然而止，从眼缝中偷看到的荒谬景象令江户川柯南惊愕地松开了眼皮，两眼直愣愣地瞪呆了，一不留神，心里反复嘀咕的“人、贩、子”三个字不由自主地嘴边漏出。 “人、贩、子？小鹅子你在嘀咕什么呢？”眼前那位用翅膀扒拉开箱子的女声主人，伸长脖子，低下了头，一张一合的扁长嘴巴极似禽类的喙。 她义正辞严地纠正道：“买卖鹅苗在人类法律中可没有被禁止。” 那是一只拥有卡通形象的禽类。——江户川柯南宕了机的大脑给出以上推理。 当然是卡通，真实的禽类不会说话，没有如此惊人的水汪汪蓝色大眼睛，不会在皮毛之上又披着一头黑色长发还穿着一条黑色小皮裙。 她概率是一只鹅。首先像，其次就是她嘴里叨叨的“小鹅子”、“鹅苗”了。 江户川柯南艰难扯动着嘴角，僵硬地低下了头。熟悉的蓝色小西装，领口袖口露出来的部分毛茸茸的，好不可爱。 17岁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在游乐园被灌下APTX4869毒药，身体变小成为了江户川柯南。同年，在阿笠博士家服下APTX4869测试版解药，身体变异成为了江户川柯鹅。 江户川柯南秉着最后一丝理智紧咬舌尖，痛觉情况正常，幻觉情况没有改善。灰原，这次解药的致幻成分相当高啊，请改回先前的配方吧，拜托了！ 大敞的箱子一旁，夕子皱眉审视着箱中呆滞躺平的柯鹅，不满地谴责道：“老板，你卖的小鹅子怎么不活泼？不会是病鹅吧！老板？老板！” 水泥道上，引擎轰响，徒留一车尾气。 “靠！”夕子用翅膀捂住鼻子，低头又观察了一遍。 小小鹅仔年纪就戴眼镜了，基因行不行啊？ 2. 第 2 章（修） “小鹅？小鹅？” 四眼小鹅仔擅自陷入了魂游天外的迷茫状态，面对夕子的呼唤反应迟钝。 完，中招了！这位价值30金币，散尽她全部家当换来的小鹅仔怕不是个纯新手。麻烦大了！ 夕子内心疯狂波动，悲愤之余颇有一种即将接生破壳雏鹅的复杂心情。只见她一对鹅翅膀快速动作，解绑、提小鹅、关箱子一气呵成。完事之后长吁一口浊气煞有其事地把翅膀搭在眼前小呆鹅的肩膀，安慰道：“柯南，第一次是吧。别怕，以后就跟着我，我来做你的监护人，你愿意的话，也可以称呼我一声爸爸，叫爹地也不是不可以。” 话音刚落，眼前蓝西装怪发型的眼镜小鹅瞳孔骤缩、浑身颤栗，一张小鹅嘴张合了半天愣是没挤出一个字。 夕子眨眨眼，细思极恐。 这是……发癫了？如果是禽流感会不会传染给自己？ 突然，江户川柯南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神一凛，蹲下身把翅膀搭在了脚踝上，一套操作干净利落，却在下一秒僵住了。 ？ 夕子不明所以。 “我的鞋也……”柯南干涩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不甘。 夕子了然，感到一丝安慰。 果然是新手，还想着穿鞋。反应逐渐趋于正常了，不是病鹅，lucky！ “小柯南，人类的鞋子设计与鹅的脚掌不贴合，穿上会影响行走，所以鹅鸭们都是不穿鞋的。” 柯南表情僵硬地恢复站立，眼神在夕子的发型与衣服上停留片刻后抽搐了下嘴角。 夕子一惊。糟糕。这孩子这么喜欢鞋吗？人类时期是个富二代？她现在可变不出什么阿迪耐克来哄孩子啊。可恶，难道要在相处第一步就惨遭滑铁卢吗？不要啊！ 她慌忙找补，“赤脚多好！行动速度快，还能锻炼足部肌肉。畅销品牌的麻辣鸭掌、泡椒鹅掌口感如此Q弹都是这么练出来的！” 话一出口，夕子就自觉完蛋。救命，对面的小鹅子白眼快翻上天了。啊！他已经用翅膀挡着脸不看她了。怎么办？30金币的家当要打水漂了吗？能不能挽救一下。 想到这里，夕子咬咬牙，心一横。钱都花了，小鹅子你今天再怎么不从，她这个监护人都当定了！ 夕子狰狞着脸刚准备伸出翅膀生拉硬拽，一直拒绝交流的柯南主动开口了，“呐，大姐姐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大姐姐？夕子顿住。 虽然比不上爸爸，但是这孩子说话还怪好听的。真是个聪明孩子！ 所以她这算是和孩子关系缓和了？30金币回本有望！ 夕子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道：“名字作为玩家之间识别身份的要素，一般都显示在角色的正上方。如果突然间不显示了可能是被无意间隐藏了，你只要在心中默念‘显示角色名’就行了。” 解释着，她向下的余光忽地瞥见柯南冰冷又古怪的神情，心头一惊，连忙顺着视线看去，得到了一张笑得甜甜的小鹅脸。 “我懂了，我看到你的角色名了，谢谢夕子姐姐。” 错觉吗？ 夕子挠头，接着道：“那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好！”柯南稚嫩的童音甜美乖巧。 开始吧，问吧！孩童的十万个为什么！ 夕子视死如归地朝柯南点点头。 柯南沉默着回以微笑，微笑中隐隐带着疑惑，似乎在不耐烦地询问“还有什么废话要说？” 这让夕子的和蔼表情瞬间绷不住了，“……柯南你没有问题了吗？” “碰到问题我会主动提问的。”柯南淡定回应，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无辜。 “好、好吧。” 场面一度陷入沉默，夕子与柯南对视了几秒，没有回应。只得放弃交流，主动拿起一旁的箱子，招呼道：“那我们先回去吧，你跟着我走。” 说着转身迈步向前带路。 柯南踟蹰了片刻，最终决定跟上去见机行事。 双方各怀心事，转过身的片刻，方才还在虚与委蛇的两位鹅子脸色骤变。 相比于柯南沉默思考的冷脸，夕子五彩斑斓的脸色堪比劣质手游的抽卡界面。 好怪！这小鹅子忒怪了！她心里都已经为柯南列举出鹅鸭世界新手一百零八问了，结果他一句不问！他难道一点也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从人类变成鹅吗？不想知道怎么变回人类吗？不想知道怎么在鹅鸭世界生活、任务目标是什么吗？ 难道自己先前的推测错了，他不是新手？只是进入鹅鸭世界的时间太短了，尚在摸索阶段，所以只有个别问题不太清楚？ 如果是这样，倒可以为她省去不少的教导时间。 也不对？这孩子先前还指责她买卖鹅苗，结果转头又不闻不问了？……这种行为放在鹅鸭世界也并不寻常吧。 想考验她的道德水准、pua她、让她主动一股脑子全都交代了？ ……好复杂。救命！cpu烧了！ 对了。他……不会趁机逃跑吧？ 夕子毫无预兆地回头，把天鹅颈扭转180度，却由于前摇动作太过明显遗憾地没有捕捉到柯南的变脸绝技。 柯南险险地察觉到夕子的动作，强行扭曲表情造成了笑容僵硬。“怎…怎么啦？夕子姐姐。” “没事，柯南小朋友要好好跟上哦。” 夕子转回去，大骂自己多心了。一定是小孩子认知不全，接受度比较高的原因，她以后慢慢教就行了。 短短几分钟，通过一系列的脑补，柯南在夕子心目中的形象就完成了“一无所知萌新”——“懂了但没完全懂”——“即便如此，依然是个孩子”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此刻，距离柯南进入鹅鸭世界堪堪五分钟。 夕子不知道，身后盯着自己背影，被自己一番胡乱定义的柯南已经在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江户川柯南正面临着17年人类生涯最大谜题，一个解决不好他的人类生涯就要结束了。 不知道成为大鹅以后还能不能继续做侦探了？毕竟眼前这个穿皮裙、戴假发、扬言鹅子不能穿鞋的母鹅子思维还挺贴近人类的。 思维存在碰撞的地方就会有谜题，侦探正是为了谜题而生的。一旦抓住了思路与线索，推理就已经在进行中了。 因此，成为大鹅侦探指日可待！ 好吧。调侃到此为止。其实柯南认为自己对于目前身边呈现的玄幻场景已经有了一定的思路。 首先，他确认了自己的状态，不能保证完全“清醒”，但显然是有理智的。自己的思维条理清晰，身体五感均无问题，记忆有连续性且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粗略排除幻觉的可能性。 其次，“夕子”这位角色在言语之中多次透露出对人类世界与“动物世界”双重世界的理解，似乎经历过或至少听说过人类与“鹅？”身份之间的转变。她曾经是人类，或者她熟悉的同伴之中存在人类。 最后，就是“角色名”、“玩家”这类名词了。隔三差五要去博士家打游戏不可能回回是借口。柯南对电子游戏并非全无了解。甚至，他曾经受邀体验过一款虚拟现实的全息游戏，也是在那次经历中，他对全息有了一个粗浅的了解。他推断现在自己极有可能又被困入了一个全息游戏之中。不然，世界上还真能存在人类变鹅的诡异童话？ 唯物主义侦探不相信鬼怪与魔法！ 推理深入到这，那“犯人的目的”就不得不解决了。 无论幕后黑手使用了什么方法手段，他想从自己这里获得什么？ 一个个黑衣的幻影依次从脑海中闪过。 柯南苦笑。 自己最大的秘密从来就只有一个，所以即使虚拟世界再怎么试探他都绝对不能松口。必须对醒来后出现的一切都严防死守！尤其是眼前这位拥有思维意识的【夕子】。 平成福尔摩斯的一番脑内推理堪称精彩，如果让当事鹅夕子看到了必然会引来一阵惊呼与吐槽，柯小鹅是怎么做到过程全对结果全错的，太不可思议了！ 当然，基于防备的因素，夕子无缘发出此番抨击了。 “……那个，犹豫了这么久，有件事我还是不得不问。”一步领先的夕子率先打破了平静。 试探来了！ 柯南警觉。 “柯南小朋友，你以前在家里会帮忙做家务吗？” 这是什么问题？完全听不出破绽。 柯南犹豫再三，回答道：“我不会做饭，其他的家务会帮忙做一些。” “太好了，柯南真是个好孩子！”夕子的语气染上显而易见的喜悦。 这种针对孩童的夸奖可迷惑不了他。 “那柯南一定不介意为新家做一些——”夕子双眼放光，目光牢牢锁定了退后一步的柯南，“耕地、种田、收菜、养鱼、挤牛奶、放羊之类的家务活吧。” “这个家务活的界定是不是有点……”柯南喉头一哽，脸上的微笑都维持不住了，心头的大骂声差点冲口而出。 这只母鹅是魔鬼吗！ 夕子咧开的唇角已经收不住了，“没问题的，很简单的。碰到不懂的问我就行了，柯南刚刚不是都这样回答我了吗？” 柯南嘴角抽搐，开始后悔留在夕子身边试探的决定。原来买卖鹅苗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奴役，刚才果然应该跑的！ 晚了！夕子犀利的眼神告诉了柯南这个答案。 她用不拎箱子的另一边翅膀牢牢抓过柯南，把他拉到身旁。 短短几分钟，他们已经行至一片建筑旁。 篱笆墙围住的建筑，“红心鹅厂”四个大字怼在柯南面前。 头脑中关于鹅厂的常识自动检索。鹅类养殖场，负责鹅类的孵化、养殖、配种及屠宰。无论哪一样，都不是如今的柯小鹅能够承受的。 柯南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我需要负责养鹅吗？” 实际想问的是，自己现在是要被骗进去杀了吗？ 夕子的笑意绷不住了，“哈哈哈哈，这个名字确实存在歧义。别怕，因为厂子是一头鹅开的，所以我给它起名叫做红心鹅厂，我们可是正经农场，不杀同类。” 原来这破名字是你起的啊。 柯南白眼翻起。 “时间不早了，我教你怎么种田吧。” 夕子拉扯着柯南走进农场，顺手把篱笆围栏的门带上了。 柯南试探地推了推围栏门，头脑里冒出诡异的提示。 【您没有使用权限。】 糟糕，被关了。 3. 第 3 章 鹅为什么要种田？ 这是个非常令人迷惑的问题。 放在任意一个正经的人类农场中，人们甚至不会轻易地把鹅散养在田地里。因为呆鹅们是天生的菜地毁灭者，它们会毫不犹豫地践踏菜地、啃食菜苗，然后没有羞耻心地就地排泄。即使田地收获了免费肥料，与损失相比微不足道。 这样一个问题，夕子给柯南的解答是“要赚钱”。 答案非常合理，合理的前提是把问题的主语从鹅转换成人类。 无论如何，聪明如柯南已经从问题中提炼出了一个要点——自己正身处的全息游戏里，角色行动都以拟人为主。人类为了赚钱需要种田，那么身为鹅的他也需要通过种田的手段来获取金钱。以此可以类推到其他各种行为之中。 既然如此…… 柯南头上冒出一个鲜红的井号。 为什么要把他变成鹅啊！ 单纯为了整活？为了精神折磨他？呵，不会是建模师嫌弃人类建模太过复杂故意精简成这样吧。 上述不管是哪种理由都让柯南难以接受。似乎如此这般一比较，七岁小孩的身体都亲切可爱了起来。起码身为正常人类孩童，他还可以和小兰生活在一起；身为鹅类…… 柯南浑身一颤，联想到了小兰娴熟的烹饪技术。 等等。 小孩？ 柯南第一次仔细审视起自己的鹅仔模样。发型、眼镜、蓝西装，和自己以往的固有形象相类似，同时，他也发现了，自己的体型明显比身旁的夕子娇小了一圈。 平光眼镜骤然反光。 “夕子姐姐，你这么积极地想要教会我种田，是要把我培养成鹅厂的童工吗？”柯南特意强调了“童工”二字，逼问于无形。他用惯有的天真无邪揭露出成年世界的肮脏，这时候，稍微有点羞耻心的都难免尴尬。 没想到身旁的夕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眼神一变，语气复杂地揽过柯南的肩膀道：“鹅鸭世界的生存法则太过残忍。小小鹅仔最易夭折，多学多做才是硬道理啊。你关于童工的说法非常荒谬。我就问你，柯南小朋友你几岁了？” 柯南被坦然的话语问得一愣，完全理解不了夕子问话的目的，斟酌片刻报了个“七岁”。 “七岁。你已经活了七年。”夕子煞有其事地点头，“而那些被圈养鹅的寿命仅仅只有五到十年。如果你要以日本二十岁的标准论成年，那一个血淋淋的现实就摆在你面前了，每只年纪轻轻就被搬上餐桌的烧鹅烤鹅们甚至没有机会呼吸到成年世界的空气。这太残酷了。” 柯南被神逻辑震惊到哑口无言。 夕子抿了抿唇，神色黯然，“知道真相的人类肯定会这么想，明明成年鹅更加肥美，被迫吃了那么多年雏鹅的他们这一生到底少吃了多少鹅肉啊。太残酷了！” 残酷的原来是这边吗！ 柯南只觉得脑子里被灌进了脏东西，肮脏的思想猛击侦探思维。 这种发言无论是人类还是鹅都共情不了吧！不能再听下去了，精神要被污染了。 “……工资。”柯南低下头不再直视夕子，选择换个话题。他怕自己再与夕子对视几眼，就会忍不住满腔愤懑，使用自己唯一的武器“鹅嘴”一股脑子创上去，拼个你死我活，“如果我能帮上忙，鹅厂会给我发工资吗？” “鹅厂包吃包住，你用不到钱。”夕子秒答。 言外之意就是没有工资，简直是万恶的资本家。这该死的母鹅甚至不屑于编理由敷衍他。 “夕子姐姐也没有工资吗？”柯南问道。 夕子惊讶地看了过来，“我之前没有告诉你吗？我就是这间农场的场主。” 你好意思在鹅厂前面加上“红心”二字？ 柯南咬咬牙缄口不言，生怕再和旁边这位争辩又遭受神逻辑的心灵重创。 他赌气般地想着，可笑，只要夕子教不会他，他就永远不用种田，万恶的资本主义休想让他做黑奴。毕竟他可是个仅仅七岁大的小孩子，不会种田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 农场的范围相当大。除却门口见过的那栋住宅建筑外还有大量的棚舍、瓦房。但是与临近的田地面积相比就根本不值一提了。 此时柯南与夕子就正迈步于田间的小道旁。 仅仅是步行的几分钟，柯南就见识到了不亚于五种农作物，大麦、高粱、玉米、小麦，甚至还有藤架上的葡萄等等，每种种植物独占一块大田地，不同种植物种类之间只间隔了一条小道，总体规划得相当潦草。 颇有些知识储备的柯南又又又被惊到了。 就不提种植物应不应季，把葡萄和麦子种在一起是个什么操作啊。 死神小学生好奇心的强烈指数是史诗级的，于是他顶着被创的风险问了，问了却只得到“方便”这么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单就这种种植水平的话，他应该能做得更好。 想法一出，柯南陡然一惊。他被pua了！必须清醒一点！不能因为种田的人种得很烂就产生攀比心理试图超越他。 柯南正与自己的心灵作斗争，前头的夕子停下了脚步。她指了指旁边的田地，说：“你只要负责这块地皮就可以了。” 不能看！ 直觉提醒得晚了一秒，条件反射抬头望向田地的柯南瞳孔地震。 这块地，糟透了。糟到什么程度呢？最规整的一排水稻旁种了四颗生菜、两颗包菜、五根萝卜、三条黄瓜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又是两颗包菜……它们簇拥在一起，像是一桶相亲相爱的大锅饭。总之，毫无规划，乱成一团。 此情此景，让柯南的强迫症爆发了。自家的别墅常年保持干干净净；自家书房的几大墙书本向来收归齐整；连自己的红领结变声器后面都要贴好每个人的声线标签，然而某些人种田连种子都撒不好，生菜包菜大白菜全都混在一起，简直忍不了！ 夕子注意到柯南瞳孔肉眼可见的地震，尴尬地干笑两声，不好意思道：“这地确实种得不堪入目。都是自己吃的，想到什么就种什么，弄得潦草了些。” “这句话是在承认这里是你种的？”柯南翻了个大白眼。 夕子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冷汗，“总之，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了，看不下去就自己调整。” 柯南被夕子的话语提醒，马上转过头眼不见为净，并开始装小孩耍赖。 “夕子姐姐，我不会。种田太难了，你都种不好，我一定不行的。你还是让我去上学吧。” 以假乱真的哭腔霎时间唬住了夕子，可她的安慰却像是另类的洗脑，“上学有什么好的，正经小朋友谁喜欢上学啊，考试考不好还要被骂被歧视。你这个年纪就应该享受自由。在农场多自由啊，想种西红柿就种西红柿，想种黄瓜就种黄瓜，种田累了还能放放羊挤挤牛奶。” 你管这叫自由？ 柯南被咽地呼吸一滞，哭腔都停了。 夕子却没注意到，径自说着：“好吧，要不这样。你先把这块田打理好，等你处理好这块地，可以在农场里玩一会儿。时间快来不及了，我得教你怎么种田。” 柯南敏锐地抓住信息。 “夕子姐姐你有事要忙？” 夕子点头，“是的，教完你我就必须得离开忙别的事了。” 监视者不在，岂不是调查线索的好机会？ 柯南整只鹅安静了下来。诱惑在前，他不得不上套。他妥协了，他终于主动接受了学习种地。 “天哪！小柯南你简直是个天才。”夕子惊呼。 这时距离柯南松口还不超过三分钟。 当事鹅直接一个大无语，不为别的，全因种地。柯南在种地，但他不完全在种地。具体地说，他只是轻轻地把自己的小翅膀搭在了一个显示着“耕种”二字的按钮上，耕种进度条持续上涨。地，自动开始种了。 原来并不存在选种、刨地、播撒、埋土这些臆想的繁复程序，甚至自己不需要付出苦力，只要认识“耕种”“播种”“浇水”“收获”四个按钮就能完成任务，简直……像游戏一样。 柯南轻抚下巴。怪不得夕子断言小孩子也能完成这项工作，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比起人类社会更像是一个模拟经营类的电子游戏。 也许这就是自己在夕子面前一次次吃瘪的原因了，他一直在维持人类的惯性思维，没有用游戏思维来理解整个世界。 如果这里是一个游戏世界，那他现在是不是可以…… 柯南在心中默念“退出游戏”。 脑海中果然给出了回应。 【错误代码233，请稍后重试。】 ……果然不会那么轻易地放他回去啊，但总算有了眉目，或许解决了错误代码他就能离开了。 一整日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定了下来，柯南决定一鼓作气，继续搜集线索。 “我已经会了，夕子姐姐去忙吧，你晚点过来验收。” 夕子似乎真的有急事，稍微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柯南紧盯其离开的背影，夕子去往了棚舍的方向，她并没有离开农场。而他们约定验收田地的时间是傍晚，根据系统给出的时间，他还有三个小时。 夕子给出的种田任务并不紧张，柯南只需要管理眼前这块种植杂乱的土地即可，这对于心理年龄17岁的他相当轻松。按序点击完“耕种”与“播种”的按钮仅仅花去了他20分钟，接下来他只要时不时回来检查一下有没有田地需要浇水即可。 接下来就是他的自由探索时间。 对于农场的探索，在点击按钮的20分钟柯南已经有了一个大体的规划。田地的情况通过视觉远望基本能够掌握，可以清楚地看见，田地尽头、农场的边缘被一堵不高的篱笆墙包围住了。篱笆墙柯南已经试过，被权限锁定，他不认为可以通过攀爬、跨越的方式离开。 那么有价值的地方很明显了，是主屋以及主屋附近的棚舍，那些地方一定有可以使用的工具，如果能更进一步获得一些生活在此处的住民资料那就再好不过了。 4. 第 4 章 完了！赶不上，绝对来不及！ 夕子咬紧牙关，一刻不停，一对鹅翅膀加速挥舞，使用得比人类手臂还要娴熟。 能够令堂堂红心鹅厂厂长大人如此大惊失色的原因仅仅是她突然收到了一条私人通讯。 【夕子小姐，旧伤复发，身体抱恙，必须要休整一段时间，实在抱歉。——绿川光】 通讯的另一头是鹅厂的第一位、也是唯二的员工之一。 如果说柯南算是夕子厂长用30金币连蒙带骗拐来的买断制员工，那么绿川光此鹅的来历就更是离奇了。 绿川光，他，是夕子首次登录鹅鸭世界送的。没错，送的。 俗话说免费的都是廉价的，绿川光却是欧皇夕子的独一份。别的鹅鸭们登录都没得，唯独夕子得了，那就是珍惜物种，是好东西。 只可惜绿川光的角色装扮平平无奇，黑短发、短胡须、灰外套，完全是系统商店的默认款，唯一有些个人特色的吉他包配件也因为他身上的虚弱负状态而无法装备。 是的，绿川光是个一只有瑕疵的鹅。由于身体虚弱，甚至不能与夕子组队参加鹅鸭世界的对战模式，只能在经营模式中起到一定的帮助作用。 自家的鹅子身体孱弱，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毕竟这个虚弱buff不是个吓唬鹅的东西，至今已多次导致绿川光出现忽然晕厥、倒地不起的紧急情况。夕子生怕自己哪天一觉醒来，发现绿川光的房间只剩下个惨兮兮的鹅腿尸体，遂大手一挥，花费仅有的金币为鹅厂又添一名苦力。 没想到新员工还未培养，老员工已然倒下。夕子厂长不得不肩负起双倍劳作，否则……后天那个黑色组织要她上交的货，她就交不齐了…… 想到这里，夕子头皮发麻，浑身鹅毛耸立。 还是晚点再让新来的柯南小朋友接触这些肮脏的东西吧，他还小，要给小朋友留下一个灿烂的童年，什么暴力、血腥、黑暗统统不是小朋友该懂的东西。 选择独自承担一切的夕子坚定信念，加快了动作。 此时仅仅用翅膀快速点击物品的交互按钮已经不够了。成千上万的待加工物品依然留在原地，它们可不会长脚自己跑到夕子身边求交互，夕子只得急速交错起自己那对鹅掌，奔跑起来。鹅掌反复拍击地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比之夏日里人类挥舞电蚊拍的频率都不逞多让。 夕子并没有欺骗柯南，经过持之以恒的锻炼，她的那对Q弹鹅掌已经成为了让顶级远月厨师们都垂涎不已的至尊食材！ - 离开了夕子，柯南才恍然发觉自己对鹅子的身体并不适应。 单纯的步行还出不了问题，一旦开启奔跑模式，纤细的鹅腿就维持不住身体平衡了。当然，这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鹅仔躯壳太过肥美的原因，至少柯南自己不愿意这么承认。 在鹅嘴梆硬的侦探小鹅逞强之下，还没两分钟，他就翻车了。 万恶之源是路边一颗随处可见的小石子。它仅仅与小鹅脚蹼接触了一瞬，醉心思考的柯南就被连带着啪叽一下摔了个狗啃泥。 好消息是，有了天生的鹅绒作为缓冲，柯南并没有摔疼；坏消息相比之下就悲惨多了，他从较高的小路摔向了较低的田垄，而偏偏肥美的小鹅怎么看怎么像个圆圆的球形。于是，悲剧发生了。 鹅小团咕噜咕噜滚起来，一路勇往直前猛猛冲，刹那间化身为残暴不仁的田间压路机！ 压路机从原地带头猛冲，大杀特杀！一边冲锋，一边还要带走点土特产，把沿路的田地摧残成了大叔头上的地中海，这边薅走几片菜叶，那边搭上一丛麦秆，简直惨无人道！田地谋杀！ 等到柯南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在坚强的保护层包裹之下盼到了救他鹅命的障碍物时，竟已到达了农场门口。 咔嚓。 种植物残骸化作的保护层寿终正寝，始作俑者正是障碍物篱笆墙君。 呸呸呸！ 柯南一边吐着嘴边的尘土，一边焦急地扒拉开身上的残骸，心里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他抬头一看，杂乱的鹅毛被惊掉了一地。身后的田地被践踏得惨绝人寰，凭空拉扯出了一道“麦田怪圈”。不，形态笔直，已经算不上“圈”了，那就叫做“麦田薯条”吧。 自己绝对会被杀掉做成烧鹅的吧！ 柯南嘴角抽搐着站起身，一对可爱的大圆眼快要在今天被自己翻成了三白眼。 即使如此，侦探头脑依然分心地分析着，自己这么翻身一滚大概为自己省下了十几分钟步行时间。 事到如今，摆在柯南面前的选项变成了两个。 第一，不管不顾，探索为先。第二，及时补救，原地种田。 眼前的“麦田薯条”似乎听见了柯南的心声，一个接一个地凭空冒出了“照料”选项，不遗余力地诱惑着他。 ……照料啊。一路照料回去，修补田地，一来一回少说也要花去一个小时。凭空浪费一个小时调查时间，是不是有些太不划算了？ 不过反过来想，如果不立刻修补这片田地，自己被发现的可能性相当大。虽然自从进入农场之后他就没见过其他人出现，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不存在。 该怎么选呢？ 思考之际，异变突生。 原本与“麦田薯条”接壤的农作物纷纷冒出了新的选项，“浇水”。在密密麻麻的“浇水”选项掩盖之下，“麦田薯条”的存在立刻变得不再显眼。 好机会。选一就选一！ 如果等他侦查回来还没有人过来浇水，他就沿路“照料”回去，来回的时间就能被省下了。 计划通。 柯南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过头眼神锐利地锁定目标。农场主屋近在咫尺，冲！ 刚一大力迈开鹅腿。心灵警报骤响！前一分钟的惨痛经历在脑海中闪过。 柯南头顶冷汗，怕了，接着主动放小了步子。 步行就步行，他可不想在屋里打保龄球，那种动静可不是碾压农作物可以比较的。 勉强接受了步行，一阵莫名的失落感袭来。柯南还未意识到，只要自己一日练不好鹅鹅跑，自己习以为常听到尖叫立马赶到案发现场成为第二发现人的能力就被封印了。 一无所知的柯南还沉浸在氛围紧张的调查中。他谨慎地步行至主屋。还未进门，线索就来了。 一张破旧泛黄的通知海报张贴在主屋墙壁上。 海报的标题通俗易懂，【所有初临鹅鸭世界的新手们请看这里！】 内容如下： 1、天灾降临，人类所熟知的地球已经毁灭了一半，你已经死了。 2、幸存的人类创造了虚拟世界“鹅鸭世界”，把死者的意识上传，让你们在鹅鸭世界得以重生。 3、科学家发表了最新成果，实现了人体再造技术。 4、资源紧张，如果你想获得复活的机会，请证明自己的价值。 5、你可以使用两百万金币换取一个复活机会。 别太离谱。 柯南倒吸一口凉气，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尴尬癌快要犯了。 原来……还有比夕子这个角色更加离谱的存在，这种离谱骗局能骗到谁？铃木园子吗？都有钱做成全息了，麻烦花点钱请个靠谱文案好吗？别逮着别个流浪X球使劲薅了！ 江户川柯南怀疑鹅生中。 拜托不要告诉他接下来的调查全是这些创死人的玩意儿吧！ 5. 第 5 章 柯南没有选择立即进屋，而是谨慎地提前绕着主屋勘察了一圈。 主屋是一栋田园风格的二层木屋小别墅，白色的木墙之上排列着通透的格子玻璃窗。别墅一楼面向田地的屋子右侧安有开放式玻璃拉门，开放式玻璃拉门正上方的二楼处则是一座迷你小阳台。 此外，别墅后方还安有一个木质小门，正对着不远处的棚舍。作为别墅背阴的一侧，木墙攀上了喜阴的爬山虎，从二楼的屋檐一路延伸至地面。屋主似乎不甚在意爬山虎的危害，任其自由生长，仅仅修剪了遮挡住二楼窗户的部分。 透过四周的墙面玻璃，柯南基本掌握了别墅一楼的情况，一楼的几个房间分别是客厅、厨房、浴室与杂物间。暂时没有撞见人物或…动物在一楼活动。那么卧室、书房这类可能存有关键信息的房间就通通在二楼了。 柯南把翅膀尖端搭上下巴做思考状，在脑内大致架构出别墅的平面图后，眼镜反光——绝对不会错，夕子的卧房就是那间拥有迷你小阳台的房间，那是整栋别墅二层位置最佳之处。 名侦探柯南的行动力向来是数一数二的。他的结论一出，行动立马就跟上了，风风火火地行至大门口互动门板进屋，鹅子步的熟练度直线上升。 客厅的布置与他在玻璃拉门外看到的相同，家具布置一目了然，收拾得特别干净整洁，没有太多可疑之处。唯一令柯南略感心动的只有电视机了。 众所周知，柯南小朋友宽广到离谱的知识面一直被他归功于电视节目。“这都是我看电视知道的。”“昨天电视正巧播了这个方法。”类似的谎话至今没有被识破，可以见得日本的电视节目确实也播了不少奇葩的生活知识。所以柯南能够想到从电视机里获取信息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可惜今天的调查时间并不足够，电视机的声音更是容易暴露自己，柯南只能收回这个心思。 厨房是柯南第二个调查点。一间屋子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厨房。剪刀、菜刀、煤气，谋杀三件套；冰箱、冰柜、冷冻库，家庭藏尸最佳地点。 巧了，这间厨房不仅各类菜刀齐全，更是安装了一个容量巨大的双开门大冰箱。 柯南伸展一双翅膀，蓝色眼睛中闪烁着犹豫。 他应该偷藏一把武器防身吗？自己身上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不过他总听别人说毛茸茸的小动物都虚胖得很，只要他不怕菜刀剌鹅胸肉就能把菜刀偷藏进羽毛里。 心动就要行动，柯南立即伸长翅膀够向料理台上的刀|具置物架，开始使力。 “咻——”，翅膀摩擦刀柄，翅膀动了，刀柄没动。翅膀回来了，菜刀还在原地。 柯南白眼翻起。 好的，没事了。自己根本还没学会用翅膀替代双手。现在手脚俱废，是个可怜的残疾鹅。 柯南果断放弃，转而打开了一旁的双开门冰箱。冰箱的冷藏室放置了一些蔬菜和一盘三明治，冷冻室…很好，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就最好不过了，他实在想象不出如果冰箱里多出一只冻鸡或者冻鹅自己该怎样处理。直接走流程尖叫、报警、验尸？ 饶了他吧，他没有手机。 接下来，柯南又去了一趟杂物间，发现了大量的可疑钓鱼线、植物可以享用鹅鸭喝了暴毙的危险农药。本着侦探良心，他默默把二者堆砌进了杂物间最深处。 末了，不由感叹一句，自己真是专业。 把一楼的探索经历总结一遍，柯南悲惨地发现自己近乎毫无收获。不，也不能这么说，倘若自己真要狠下心杀死厂长，那么已经有了不亚于五种方法。但是，没有必要，他也不会这么做，即使这是个游戏。 根正苗红的平成大侦探查看了一眼客厅时钟，放轻脚步迈上楼梯，时间不多了。 二楼一共五个房间，皆是房门紧闭。 少了隔窗窥探获取信息，柯南心里没了底，唯有更加小心谨慎。 主卧应该问题不大，作为厂长的夕子不在，即使别墅还有别人，也不会轻易进到她的房间。除非…她有伴侣。 厂长的音容笑貌与创死人不偿命的坑爹发言在脑海中闪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柯南摇摇头快速否定自己，单方面断定此鹅嫁不出去。他把耳朵贴近主卧房门听了听，确定没有动静后小心拉门进入再顺手关上了房门。 潜入完美！ 室内的场景尽入眼底，与柯南先前的预想不同，这并不是一间卧室，而是书房。 中奖了！ 欣喜袭来，柯南的嘴巴合不拢了，快乐得堪比当年猜中一众酒厂卧底的真实身份。书桌上放置了自己可能会用到的书籍资料，最最关键的是，这里还有一台电脑！ 然而，夕子，柯南生命中新鲜出炉的对头，总能在无意中创到他。 趁着电脑启动的那点时间，侦探的探索欲驱使柯南拿起了书桌电脑旁摆放的几本书籍。 不伦不类的标题立即暴露出书籍的本体。 【节日活动限定搭配获取指南】【稀有时装获取方法】【怎样把商城外观搭配出平民高攀不起的样子】，浮夸的杂志标题封面亮瞎了侦探的鹅眼，原本认为的书籍竟是畅销女性杂志。 柯南麻木地翻了翻。不同的大鹅穿戴不同的外观扭出了同一种风采，争奇斗艳之态直接带领鹅群进入求偶之春、繁殖的季节。身为人类的他实在欣赏不来。 然而，那位被柯南推测曾为人类的夕子小姐不仅在杂志上圈起了大量服装的价格，更是不吝啬地把评价写了个满满当当。柯南甚至在标注过的某一页上找到了夕子长发皮裙的角色形象。批注：无脑买它！ 柯南：别太离谱！如此坦然地接受鹅生做得到个鬼啊！ 咚当—— 电脑启动完成的提示音把柯南拉回过神。侦探一秒从咆哮帝进入冷酷无情的搜查状态。 电脑的主人似乎安全意识匮乏，并未设开机密码，进入桌面，私人文档堂而皇之地被放置在最显眼的地方。 柯南摩挲下巴，隐隐感到头疼，心中产生了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文档的内容百花齐放，大致分为两类。 第一类与桌边的杂志相关，是一些服装外观的归纳整理，没用。 第二类就越发荒谬了，那是一份抽奖统计。记录了诸如几月几日花费了多少金币抽奖得到了什么之类的信息，后附至今为止的抽奖统计表和常规掉落概率表。 柯南大致浏览了一下，在两个月内，厂长大人抽卡2670次，中了40个UR，100多个SSR,出UR的概率比官方公布的2%要低了0.5%的概率。 该骂她是个绝世大黑鬼还是疯狂拜金女好呢？抽奖一次可要花费整整十个金币啊。 柯南对于物价的了解完全来自于刚刚草草翻阅的几本杂志，衬衫的价格是9金15银币，而厂长出手两个月就在抽奖上花费过万，几十单648眼也不眨。 简直比痴迷打小钢珠和赛马的毛利大叔还不靠谱。 厂长大人黑而自知却迷途不知返，在文档上疯狂输出“欧非守恒”的洗脑神句，企图在未来逆风翻盘。 柯南汗颜。能翻盘才有鬼啊，概率学学得太差了吧，你不该变成鹅的，你就是真正的赌狗。 嘲讽结束，柯南突然察觉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早先他只关注了抽奖金额，并未关注实际奖励。官方公布的SSR内容主要是服装、发型等外观，以夕子的抽奖情况来推算，抽取一件外观大概需要200多金币，这太不合常理，傻子才会接受这么低的概率。除非，UR的价值远超外观。 柯南连忙查看UR的具体内容：【连环杀手】【刺客】【忍者】【呆呆鸟】【鹈鹕】【警长】【侦探】…… 他皱起眉头，内心被谜团重重笼罩。 这些是身份？其他还好分析，【呆呆鸟】【鹈鹕】是什么？ 柯南烦恼到挠头，觉得失去伙伴提示的侦探生涯昏暗无光。于是他选择中断思考，打开了浏览器。本想借助搜索功能发出提问，猛然发觉这台电脑根本没有互联网，连接的是局域网。他翻找浏览器记录，连接了唯一一个地址，一看“农场供应商订单查询器”。 寄。 他随意扫了几眼订单，沉默着关闭了浏览器。接下来任他在怎么在电脑上翻找也找不出有用信息了。 预感实现了。不是厂长毫无防备，是她电脑上真的什么都没。 柯南挨个删除了自己的使用痕迹，不甘心地关闭了电脑。视线很快被别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木质书桌有个上锁的抽屉。 具体地说，书桌有一排四个抽屉，最下方的抽屉被额外加了把锁。看抽屉的做工，这把锁是自己额外加上的。 厂长大意了。 柯南的内心狂喜，从上至下依次拉开了几个抽屉。核实了三个抽屉内容物均为无关的杂物后，他借着一对翅膀向上托举的巧劲把三个抽屉从滑轮上取了下来。 如此一来，第四个抽屉内的东西就能看清楚了。 柯南捏了把冷汗，暗叹一声翅膀不好用，身体诚实的凑上了抽屉。 抽屉里空空荡荡，只摆放了几张身份卡。 6. 第 6 章 身份卡被整齐地收纳在透明卡盒中。一张暗红色的【连环杀手】摆在了最上方，中间配图：一只笼罩在阴影中的鸭子目露寒光，翅膀尖尖掏出来了一把刀。 至于为什么能够第一眼认出画面中的迷之生物是鸭非鹅呢？自然是因为卡片上有专门标注。 没有侦探能够拒绝连环杀手的诱惑，柯南回神之际，红色卡片已经被自己用翅膀从卡盒中拨弄了出来。卡片的内容简洁明了，正面除了中间的图案与图案上方的“连环杀手[鸭]”几个字外没了别的信息，反面则更加简洁，黑色背景之下只有“鹅鸭世界出品”几个大字。 侦探灵活的头脑迅速联想到了之前查阅过的文档内容。 就这，UR奖励？怎么和秋叶原二次元们沉迷的收藏类卡片如此相似？什么宝O梦卡、名侦探OO洞悉卡包之类的，主打一个收藏，耗钱得很。 柯南抽搐一下嘴角，2万金币和上锁抽屉在脑中反复闪烁。 应该…不至于？ 所以说真要有什么特殊功能请在卡片上标注好使用说明啊！对待新手也太不友好了！ 吐槽归吐槽，柯南仍然耐着性子把其余卡片仔细查看过一番，下面几张卡片的图案与文字都发生了变化，卡面依次是“专业杀手[鸭]”、“刺客[鸭]”，然后是…… 看清楚了下一张黄色卡片“呆呆鸟”时，他猛然顿住，立即在脑海中把前几张卡片回顾了一遍，其共同点显而易见，带有鸭字标注的卡片皆是红色。然而这张黄色卡片却并没有在三字之后有方框标识。 柯南隐隐觉得自己抓住了关键，加快了翅膀尖尖的拨弄动作。绿色的“鹈鹕”、蓝色的“秃鹫”、青色的“猎鹰”、橙色的“鸽子”这类彩色卡片皆有重复的数张，之后是大量的白色“警长[鹅]”、“正义使者[鹅]”、“加拿大鹅”等等，最后一张是“侦探[鹅]”，总计30张，与文档统计的40次UR并不相符。 卡片数量的不匹配是个好事，暗合了柯南心中的猜测——这些卡片拥有特殊用途，已经被夕子使用过一部分。如果是收藏用，卡片的主人不会留下大量重复的卡片。 侦探思索之际，书房门外传来了鹅子特有的鹅掌接触木质地板的“哒哒”声。 怎么会？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夕子这么早就结束了工作？ 一些被忽视的关键细节自动在脑内跳了出来，二楼的房间数量、双开门冰箱巨大的容量、农场远超一鹅能够管理过来的种植面积。 糟糕！被厂长亲自下场工作的行为迷惑了，这层楼里还有鹅！ 向来忽好忽坏的反侦察能力这回起了作用，那就妥妥不是剧情杀。柯南冷汗直冒，脑内频频亮起红灯。上锁抽屉都要偷翻，能是什么好鹅行为？自己好不了一点！ 小侦探仓皇收拾起残局，危机来临，向来不听使唤的翅膀奇迹般灵巧起来，一二两层的抽屉噌噌两下就被塞了回去。在塞回第三层抽屉之前，必须把卡片放回第四层抽屉的卡盒中。 柯南码好一叠卡片，小心地把卡片塞了回去。谁知，在这关键时刻最后一张不听话的“侦探[鹅]”突然咻地一下划过光滑的翅膀，稳稳嵌入了柯南右翅膀尖端的一片鹅毛之中。然后，这张白色鹅卡就像找到了自己的家一样，白光一闪，在鹅毛中旋转一圈，固定不动了。 柯南：哈？ 他抗拒地用左翅膀狂拍右翅膀，鹅卡不动；他狂甩右翅膀，鹅卡不动；他怒而用左翅膀尖尖在右翅膀上疯狂摩擦，鹅卡不动。 喂喂！他的翅膀又不是数码暴O机、游O王对战卡布，不要擅自在上面安家啊！这还让他怎么和厂长解释？ 噢，他也不想成为一个偷子，是赃物自己赖上了他。 谁信？他就问谁信？ 门外徘徊的鹅步声越来越近，不是和一张鹅卡置气的时间。柯南无可奈何，认命地就着插|入了鹅卡的翅膀把第三层抽屉归回原位，心里苦中作乐地想着，真好，这铁板一样的卡片就像给翅膀安上了义肢，多了个“手掌”可以使力。 迫近的鹅步声停止，书房门打开，柯南就近藏入了书桌底下。 - 真正忙碌起来时，时间过得飞快。夕子刚喘过一口气，时间已经临近傍晚。 不好，自家刚刚新添了一位小朋友要照顾！ 夕子在心中暗骂自己一声不负责任，火速收拾好做到一半的工作，匆匆向棚舍外的田地跑去。 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不如好好关注农场新成员，杜绝小朋友产生跑路念头的可能性。 夕子回想起过去曾经看过的职场洗脑大全。要给成员家一样的温暖，用夸赞代替批评，主动关心爱护他们，增强他们的集体荣誉感，才能让他们更加努力为你工作，让你早日住上大别墅、开上保时捷。 她认同地连连点头，决心等下与柯南碰了面要和他好好交流一番，把他从小培养起来。 刚一立定，层层叠叠的渴水图标晃瞎了她的鹅眼。 第一个念头，完球，伺候那群牲畜伺候嗨了，忘记回来浇水了，这还来得及个鬼哦！ 第二个念头，小柯南没在了，他的田倒是种得好好的。 “柯南！柯南！”夕子张开翅膀在鹅嘴前做喇叭状，呼唤声在辽阔的田地间回响起来。 没有回应。 夕子忐忑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不行！不可以！她已经痛失了一名爱将绿川光，决不能够再失去最后仅剩的劳动力！ “在这呢。” 迟来的应答声无精打采。 夕子欣喜地迎了上去。 难怪她没注意到，柯南小小的鹅身早就淹没在葡萄藤密密麻麻的渴水图标海洋中，好不明显。 还没高兴两秒，夕子就注意到了柯南的不同，中午的稚嫩可爱模样完全不见了，一对黯淡无神的死鱼眼耷拉着，右边翅膀插在了蓝色西装口袋里，语气无精打采。 夕子瞳孔地震。 好、好拽！ 小小鹅仔竟然有两幅面孔！七岁小孩的青春活力消失到哪里去了，不要直接进阶到中学生的叛逆期啊！ 等一下。 夕子抚摸下巴，内心踌躇。 以雏鹅的生长速度一天一个样会不会是正常现象？说不定明天一醒来柯南就能成长为成年大鹅了。那她岂不是赚翻！ 柯南嘀咕，“……拜托你想就想了，别说出来。” 夕子没听清，“啊？” “没事。”柯南露出假笑，“夕子姐姐，我种田种累了在葡萄藤下睡着了，刚醒。” 实际上是刚卡着时间从农场门口把自己摧毁的田地一路修复过来，操作太过极限，一口气没喘上。 刚睡醒，那没事了。 夕子安心地笑了起来，眼见柯南把自己交代的小田种得挺好，当场决定运用起职场洗脑圣经。 她把翅膀搭在柯南的右肩，使劲拍了两下，佯装欣慰道：“小柯南头脑聪明，动手能力强，第一天上工就顶我一个月的水平，鹅厂的未来就要托付给你这种卧龙凤雏。” 夸，使劲夸！不仅夸还要捧一踩一。绿川光当然不能踩，那就踩自己吧。 柯南被毫无预警的拍击拍得鹅躯一震，嘴边漏出了小声的惊呼。更重要的是，插在口袋里的翅膀尖尖差点滑了出来。他连忙紧张大喊：“夕子姐姐，不要突然上手，吓我一跳。” 夕子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柯南反应这么大，不知道的恐怕要认为她现场动了刀把柯南噶成了鹅腿尸体。 她连连摆手，“对不起对不起。小柯南你被拍疼了吗？你的翅膀为什么一直插在兜里？是不是种田受伤了不想让我担心？” 夕子的灵魂三问碰巧切中了要点，柯南当场被问麻了，编起了自己不擅长的谎言。 “没、没有。种田那么简单怎么会受伤呢？插兜是我的习惯动作，我就喜欢插兜，一天不插个七八小时的兜我就浑身不舒服。” 夕子眼神复杂地看了过来，柯南一瞬间以为自己被当成了白痴。 下一秒，夕子嗤地一声笑了出来，“确实，插兜的习惯挺常见的。” 柯南暗自松了口气，转念一想，自己的谎言还算过得去。爱插兜的大有人在，赤井先生可是连举着冲锋木仓对抗贝尔摩德都要插兜、和基尔小姐共同策划假死时中木仓都要插兜的存在。多次观看过赤井先生插兜录像的琴酒和波本都觉得赤井先生插兜正常，说明存在酷爱插兜的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吧。 许是插着兜的原因，柯南肩膀处的衣服皱了起来，夕子注意到了，以为是自己那几下拍击的原因，“柯南，你的衣服皱了，我帮你整理一下吧。” 柯南本要拒绝，但想到自己翅膀尖尖嵌了张赃物卡片动不了手，为了不露出破绽，只能勉强接受了夕子的提议。 他的心中忐忑不安。 这会不会是夕子的又一个试探？ 相比于心中有鬼的柯南，夕子十分坦然，仅仅在心中吐槽了几句怪小鬼。她不忘初衷，正寻思着怎么讨好柯南让柯南承担更多的苦力劳动。她坚信这不是黑心，而是让员工能在岗位上发光发热！ 柯南保持着变扭的姿势接受了厂长的爱。忽然，右翅膀尖尖镶嵌了卡片的地方一阵发热。冥冥之中，他产生了一个奇妙的感觉——他，现在可以使用侦探[鹅]的技能。 技能使用。 一个蠢蠢的白色鹅头出现在夕子的角色名右边。 什么鬼东西？ 7. 第 7 章 “怎么了？” 感受到翅膀下的肩膀位置骤然僵硬，夕子主动开口询问，心里不禁暗测测地吐槽起来，不会又弄疼柯南了吧？小朋友的鹅躯怎么比玻璃瓶还脆弱，再摸两下是不是鹅油都快挤出来了。 柯南不自然地把眼神从夕子角色名前的白色鹅头图案上移开，“没…事。” 他还未想好旁敲侧击的借口。赃物在手，理由一个找得不当就会引起怀疑。卡片与技能的问题只能暂且搁置了。 然而，柯南扭捏的行为却让夕子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勉强的语气像一颗大榴莲砸向了夕子的鹅头，榴莲刺儿尖锐，她的心灵遭受重创。 啊，自己就是头怪力鹅准没错了。难怪身体虚弱的绿川光强撑也要多次拒绝自己的搀扶帮助，是怕自己一不小心把他的翅膀掰断吧…… 她讪讪地收回翅膀，决定把对员工的关心回归口头形式，“总之，第一次独立种田能够如此顺利，柯南确实非常出色。也怪我，最近忙得脚不沾地抽不出时间教学。不然以你的天分，只要手把手教学一天铁定能把农场的作物全部照料一遍。” 柯南抽了抽嘴角。 大可不必！ 忽地，一阵风呼啸着掠过，摇曳起田间连绵的麦浪。粉彩云霞点缀的天空映衬下，农场披上了童话般的唯美滤镜，如同玻璃糖纸包裹的甜美蜜糖。 此情此景，直男侦探完全不会欣赏，反而关注起了另一件事。一阵气味混杂的难闻味道突然循着风钻进了他的鼻腔，他仔细嗅了嗅，找到了源头。 啊，是厂长。 过往的线索在头脑里交汇，柯南一瞬间推理出了原因。 原来如此，他明白了！ 柯南鹅嘴得意翘起，装嫩的语气带上了迷之嘲讽buff，“夕子姐姐，你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哦。” “抱歉。” 夕子尴尬地后退两步，pua被中途打断，效力归零。 终于被他占据上风了。 柯南内心狂喜，开始发动固有的推理输出炮技能，“夕子姐姐不用难堪。制作肥料是为了农作物的生长健康，你努力工作了一天，这是非常光荣的事。” 夕子鹅眼一瞪，惊讶地歪过头，“诶？小柯南你是怎么知道的？” 柯南暗笑着说道：“这很简单啊。夕子姐姐中午离开和傍晚回来的方向都是棚舍那边，应该一整个下午都在那里工作吧。” “果然还是染上了气味吧。”夕子拍了拍身上的黑色皮裙，产生了几分自我嫌弃。她扭曲了面容，纠结解释起自己的清白，“其实清理动物棚舍也只要点击交互就能自动完成哦，我才没有亲自上手…那个呢。身上的味道一定是因为待在棚舍太久的原因！一定的！” 柯南大无语。 没人关心你有没有亲自上手，哦不，上翅膀吧。话说你一个农场主对这种事这么排斥真的好吗？基本素质都不具备啊。 夕子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当然我不是在歧视农民，农民非常辛苦非常无私，我尊重他们每一位的工作。但我毕竟还是个刚接触畜牧业的门外汉，不习惯是正常现象。柯南你也不能产生嫌弃的想法哦。“ 是、是。 柯南三白眼。他清了清嗓子，把推理拉回正题，“夕子姐姐身上确实有长时间接触动物留下的气味，但这并不是我断定你在制作肥料的决定性证据哦。” 夕子眨眨眼表示迷惑。 标志性的平光镜反光出现，柯南侃侃而谈：“是焦味。夕子姐姐身上还有一丝蛋白质燃烧特有的味道，伴有灰烬的气味。远处的棚舍中一定有某一间砌了焚烧炉吧。夕子姐姐在焚烧炉边焚烧诸如麦秆这类农作物废料，想要制作成草木灰肥料。没想到自己靠火炉太近，不小心让一些鹅毛受热过度焦糊了。” 他天真可爱的笑脸之下隐藏了内心的幸灾乐祸，“所以夕子姐姐怎么看都是在制作肥料吧，呐？” 夕子从一愣一愣地在心中感叹柯南智商超高，到逐渐面上挂不住了。 柯南这小孩简直是侦探鹅预备役吧！不对不对，现在更应该解决鹅毛焦糊的问题吧。她破相了！她毁容了！烧炉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夕子当场不管不顾，嗖地一下换下了自己的黑长发黑皮裙外观，变回了一只不穿衣服的白板鹅。 “柯南，快帮我检查一下我的鹅毛。柯南？柯南！” 大庭广众之下当场爆衣！ 年纪轻轻的柯南怎么会见过这个，一个战术后仰，被震惊到小脸发红又发白，继而全身褪色变成了死灰，在夕子的一个呼唤下原地裂开，“你、你、你干嘛？” “验伤啊。” “验伤你直接脱|衣服？” 夕子笑了，俯视的眼光充满了玩味，“鹅本来也不穿衣服吧。” “……对哦。” 原地裂开的身体自动吸附回去，柯南回过神，发现自己通过辛苦推理得到的主动权又在一阵对创过后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可恶！ 身体检查一番后，两鹅的心情在线互换。柯南意志消沉，反观夕子，她高兴地松了一口气，因为身上只有尾巴尖尖的一撮毛受到了影响。 心情大好的夕子毫不吝啬地夸奖起了柯南的精彩推理，过后，承认自己是为了加快作物的生长速度在拼命赶制肥料。 柯南耷拉着眼。 这种事他早就通过电脑网站上快要截止的订单推断出来了，只是碍于线索的不正当性没法说出来罢了。不过…… “夕子姐姐，对待农作物只灌肥料不浇水是可以的吗？” “啊！”夕子猛得抬起头，惊叫声转了个调，“啊？” 柯南：？ “…凹下去了。” 啊…… 柯南也要“啊”了。 不会吧不会吧，自己的田间压路机行为被发现了？ 他冷汗着对上了夕子的视线，只听夕子平淡地问起：“柯南给作物浇水了啊，虽然只浇了一条道。” “啊对。” 或许是因为那部分作物曾经摧毁又修复的原因，它们并没有冒出“渴水”标志，可能是cd没转好。柯南只得硬着头皮回答了。 “哇哦，真棒啊，小柯南。”夕子鼓掌，“虽然只浇了一条道。” “……嘛，心血来潮罢了。” “心血来潮啊，真是非常懂事呢。”夕子认可地点头，“虽然只浇了一条道。” 肮脏的大人不要再重复了，自己不可能听懂你的暗示！绝对不可能再多干活！ 接下来的暗示，柯南一律以天真眼神与懂礼貌的“谢谢”回应，无懈可击的表现令夕子败下阵来。 她不甘心的嘀咕道：“破小孩，真是薛定谔的聪明。” 柯南勾起嘴角。 谢谢夸奖。 “好了，时间不早了，浇水的事我之后安排，我们先回去吃饭吧。”夕子翅膀叉腰。 柯南安静下来。 吃饭？主屋的那只鹅终于要露面了。 - “欢迎回来，咳……” 温柔的男声传了过来，其音色柔软绵和像是冬日正午最灿烂的一抹暖阳。 阿光的声音无论听多少次都是绝品！ 夕子对绿川光回以笑容，“身体好点了吗？还得多休息几天才行，你也别下楼了，我把三餐给你送上去就行。” 柯南：？ 眼前头顶“绿川光”角色名的短发鹅已经在餐桌旁落座，澄澈的蓝色眼睛中闪过复杂，他看了一眼夕子未着外观的模样，长叹道：“抱歉夕子，最难的一部分工作全要丢给你来做，我……咳、咳。” 最难的一部分。 柯南踌躇，是指制造肥料灌溉和收获吧，从厂长目前略显狼狈的状态来看，她的时间确实紧张。 “没事，剩下的都交给我来完成，你好好休息。” 夕子拍胸脯保证，拉过柯南在圆形餐桌剩下的位子落座。 喂、喂，三言两语就让你当牛做马，厂长，你疯狂压榨员工的人设要立不住了啊！ 柯南抬眼打量着绿川光完美的笑容，莫名一阵脊背发凉。 温和有礼，又擅长用话语进行周旋，总觉得这只鹅和安室先生有莫名的共同点。不过，声音与名字都对不上，应该是错觉吧。 “这位是你新招的员工吗？”绿川光问。 夕子闻言，马上把他们介绍给了对方。 “招个孩子？”绿川光笑意不变，眼神却凛冽了三分。 柯南震惊，这个游戏竟然存在三观正常的角色，感天动地！ 夕子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解释道：“……没办法，我们的积蓄招不到其他员工了。而且鹅鸭世界的学校你也知道，坑得很，还不如放着我们自己教。” 绿川光严厉的视线扫射过来，直把夕子注视得满头冷汗，她仓皇站起身找借口离开，“我去厨房拿食物。” 绿川光目送夕子离去，视线加倍冰冷，仿佛正用眼刀手刃宿仇。 柯南被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不敢吱声。 这个眼神已经脱离了玩笑的范畴，他遇见的谋杀案数不胜数，这位绿川光绝对对厂长怀揣恨意！ 察觉到柯南的沉默，绿川光转过头来，盯得柯南头皮发麻，然而预想中的冰冷眼神已经消失，恢复了笑眼。 “柯南，厂长不把小孩子当一回事，她做得令你不舒服的地方可以告诉我，我来督促她改进。” 然后给你一个手刃她的理由吗？救命。 柯南僵硬地点头应声，庆幸自己下午没有被绿川光这个可怕的家伙抓包。否则……不敢想。 客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偏偏晚餐未上，两鹅只能僵持。在柯南无声的千呼万唤下，夕子终于用翅膀托着两个餐盘走了出来。左边的餐盘放着柯南下午见过的三明治，右边的餐盘放着一颗未煮过的青菜与一把青草。 不好的预感袭击了柯南。 下一秒，夕子表情自然地走了过来，砰地一声把右边的餐盘摆到了柯南面前。 “吃吧。” 吃……什么？ 8. 第 8 章 柯南沉默了，他的表情为他发声。 小小鹅脸在呆滞、不可置信、嫌弃、谴责各种神情中反复横跳，终于定格在了麻木。他小翅膀嫌弃地推了推面前的餐盘，以行动表示婉拒。 柯南想要保留自己曾为人类最后的体面，半闭着眼睛控诉道：“至少给我一颗煮熟的青菜吧。” 他自认已经把底线扔进了马里亚纳大海沟，然而—— 夕子：“不行。” 柯南：秒拒？！ 夕子瞄了一眼柯南因为表情变化复杂而绒毛翘起的鹅脸，心中偷乐，小鹅子生无可恋的样子真可爱，独一无二的定制皮肤也太香了，收藏癖一本满足！ 咳、不行不行，不能惯着孩子，自己刚扬言要好好教导柯南，温顺的阿光唱不起白脸，还是让自己来做这个大恶人吧。 她清了清嗓子，一副监护人的做派，“以鹅的饮食习惯吃一些生的青菜青草是最能促进发育的，小孩子吃饭不要挑剔。而且家里唯一会做饭的鹅生病倒下了，我们要体谅他，让他早日康复。” 柯南嘴角抽搐地盯着另一盘三明治，心里连连吐槽，那你怎么不吃？ 心有不平的柯南余光瞥见了对面的绿川光。 绿川光端坐着默不作声，浅笑目视夕子发言。见识过他眼刀威力的柯南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的眼神中深藏了一份不屑一顾。 柯南愕然。一个关心，一个暗恨。两只鹅的相处模式瞧着太不对劲，完全是凶杀案的节奏。自己夹在中间像极了案件触发器、积怨导火索。按照常规的套路，这应该是一道凶杀证明题，但善良的柯南更愿意把凶杀案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即便代价是生吃青草。 他哀怨地把餐盘拉近，低头审视起未来要放进嘴里的食物。 啧，厂长大人做只好鹅吧，嘴上关心的紧，结果自己吃三明治，让员工吃草，难怪绿川光要恨你，我也恨死你了。 “还是把三明治让给柯南吃吧。”绿川光温柔的声音响起，把柯南的心情从地狱里拉了回来。 “但是……”夕子停顿住向绿川光面前摆放餐盘的翅膀，“你不要紧吗？” “不用对我特殊化，我没有那么脆弱。” 柯南呆滞地眨眨鹅眼，心里的想法无意间脱口而出，“原来三明治是给绿川先生准备的……” “不然呢？”夕子瞟了一眼柯南，顺手把两鹅面前的餐盘交换，“阿光把病号餐让给你，你可要谢谢他。” “……谢谢绿川先生。”柯南面上乖巧应和，内心惊涛骇浪。 不对劲！厂长脑壳撞坏突然良心发现了？下午翻看冰箱明明不剩熟食了，夕子吃什么？她有偷藏？ 柯南立马用视线扫向夕子，问道：“夕子姐姐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吃啊。”夕子拍了拍自己被柯南打量过的翅膀，忽然明白了什么，失笑道，“柯南小朋友，你不会以为我还能用两只翅膀托三个餐盘吧？多出来的餐盘用什么托，用头顶吗？用我注水的鹅胸肉吗？” 柯南汗颜，沉默低下头吃饭。 怒怼了一番柯南后，夕子原地变脸，低声问向绿川光，“阿光的肠胃受得了生食吗？我是厨房杀手开不了火，不如我帮你微波一下青草青菜？” 你是会用微波炉的！ “噗！”柯南一个激动呛到了，一侧翅膀拿起的三明治啪叽一声掉回餐盘里。 绿川光头疼地拂过脑壳，“我会尽快好起来，你别再乱动厨房里的东西了。” “行吧。” 夕子听话应声，转头跑去厨房端自己的餐盘。 回来时柯南瞥了一眼她的餐盘，里面同样是寒酸的青菜与青草。嘴边的三明治顿时不香了，隐隐的愧疚感爬上心头。仔细一想，整个晚餐时间，厂长夕子就像一位家庭女仆，为他们几个忙里忙外，生病的绿川先生也把最好的晚餐让给了自己，对比之下，披了孩子皮的自己简直是个人间渣滓…… 柯南挣扎地回过神，眼神重新回归清明，在内心反复告诫自己，这是全息游戏，这是游戏角色的pua，不能被左右了情绪。 夕子茫然地观察过柯南突然失落又擅自振作、险些把三明治再次甩出去的怪模样，眼神询问绿川光。 绿川光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头绪。 好吧。也许小孩子天生就这么多愁善感。 看着即将从翅膀尖尖落下的三明治，夕子头冒井字，终于忍不住出言教训，“柯南，停止插兜！请用两只翅膀把食物抓牢了。” 柯南顿时身体一僵，假装听不见。 夕子：这是有多喜欢插兜啊，已经到达病态的程度了吧！ 吐槽归吐槽，她真担心小鹅瞒伤不报，立马态度强硬地要求柯南听话照做。 绿川光也向柯南投去了“不赞同”的眼神。 喂，这时候怎么统一战线孤立他了啊。 柯南无奈，硬着头皮一点点从口袋中拿出翅膀，夕子上前仔细检查，白眼一翻又坐了回去，嘴里喃喃“什么都没有嘛”。 柯南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翅膀上嵌入的赃物不见了。 不远处呆呆的鹅头图案仿佛在嘲笑他一般，柯南咋舌，断定卡片的消失一定与技能有关。这回赃物是彻底还不上了。 死刑变成了死缓，侦探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一旁，两只成年大鹅轻松地聊了起来。 夕子笑得尤其嚣张，“阿光，乐死我了！柯南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你的两个大宝贝。” 绿川光似乎也被戳中了笑点，笑意难得真实了几分，“大宝贝这个词可不要乱用，我只钟爱小零一个。” 信息交流时间柯南自然不会放过，立刻精神起来，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夕子边笑边解释，“你也知道农场里养了许多小动物吧。其中有两匹马阿光照料得特别细心，天天要去看一遍。” 绿川光：“今天还没去过。” “知道你身体不舒服，我已经照顾过他们了。” 柯南好奇地问：“绿川先生还给马起了名字？” 夕子点头，“两匹漂亮的黑马。绿眼睛黑鬃毛的小一和紫灰眸子金色鬃毛的小零。” 柯南自然没有印象，他没去过棚舍。于是他又问：“为什么看到我会想到它们啊？” “因为很像啊，你和小一。”夕子说着说着，自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柯南不明所以。 “小一前段日子生病了，前蹄内部溃烂。治疗完毕后它的蹄子好了，却得了PTSD，突然不愿意用四肢行走了，一直靠着两条后肢支撑站立。甚至不肯把受过伤的右前肢给我们检查，天天阴沉着马脸把蹄子藏在腹部皮毛里，简直像在插兜一般。” 明明是个悲伤的故事，却处处透露着搞笑，夕子笑得停不下来。 柯南脑海里闪过一个穿着衣服插兜的阴沉马头人，抽动嘴角，惊觉鹅厂的动物和鹅厂的大鹅如出一辙地有病。 夕子越说越停不下来，“小一太有趣了，它肯定以为自己特别高冷。每次我一去马棚，它就插着兜倚在墙边，冷冷地盯着我。我一靠近，立马把左蹄绷直指着我的脑袋。它以为它是什么？举着冲锋木仓的FBI吗？” “噗。”绿川光马上掩过面，只露出一对笑眼。 等等，哪里不对？ 柯南既不笑也不吐槽，他突然脊背发凉，立即在脑内回顾起夕子关于两匹马匹外表的描述。 不会吧不会吧…… “唉，虽然说着好笑，其实内核还挺悲伤的。小一一定是受伤治疗时期应激了，我们暂时找不到动物心理医生为它治疗。如果它一直改不掉后肢站立的习惯，体重压力一定会逐渐压垮它的身体。到时候只能……”夕子没有说下去。 她的未尽之言令柯南的心情越发紧张。 赤井先生就住在博士家隔壁，他们一起被暗算投入到全息游戏的可能性并不为零。要赶紧确认自己猜测的真实性。 柯南心急如焚，语气也强硬了几分，“另一匹叫做小零的马也受伤了吗？” “没有，小零被阿光照顾得非常好。我提起它主要是因为它总是和小一不对付，动不动就闹矛盾。奇怪的是，每次阿光一介入调解它们就会和好。阿光果然受到了所有动物的喜爱，羡慕。” 夕子自豪地看向绿川光，再次在心中把阿光夸赞了个遍。 柯南几口咽下三明治，整只鹅已经坐不住了，“夕子姐姐可以带我去马棚吗？我被你说得好兴奋，我现在就要看大马！” “诶？不行，晚上小孩子该休息了，否则明天没体力干活。” 夕子计划着吃过饭去田间浇水，没时间照顾小孩。那两匹马性格暴躁，柯南独自去参观容易受伤。 柯南不管这么多，开始耍起了小孩赖，“看大马！我要看大马！” 夕子：“不行。马棚有门锁，我已经把门窗都锁好了。明天再带你去吧。” 有了夕子的保证，柯南不再胡闹，抓紧时间继续查探消息。两匹马的消息推了他一把，他的问话开始变得大胆，“夕子姐姐，我在成为鹅以前是人类——” 柯南停顿片刻，确认夕子眼神没有变化之后说了下去，“两匹马表现得如此人性化，它们有没有可能也曾经是人类呢？” 夕子笑了，“我可没有听它们说过人话。” 柯南焦急，“或许因为我们是鹅，听不懂马的语言呢？” “小柯南的想法很新奇。不过，人类确实可以变成除鹅以外的动物，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夕子决定当一回谜语人给柯南开个玩笑，把人类只能变成禽类的信息留给聪明的小孩自己推理。 当然，她不忘向绿川光投去一个眼神暗示，得到了对面一个无奈的耸肩。 骗小孩喽！ 9. 第 9 章（一更） 聊天是最能拉近感情的方式，眼见几小时前还对自己冷漠疏离的柯小鹅摇身一变，变成了问话积极的小话痨，夕子的内心踊跃出初为人师、初为人父的甜蜜滋味。 啊，谁能拒绝小朋友的星星眼歪头杀呢！柯南那小胸脯挤压桌沿、翅膀用力扒住桌面的认真模样简直不要太可爱！自家小鹅又聪明又能干，作为监护人的自己就和连续吃了一晚上的鸡一样自豪。 咳、咳，此吃鸡非彼吃鸡，她想的是游戏吃鸡。 夕子欣慰地看向柯南，脑内开始畅想。柯小鹅能力卓群继承鹅厂所有工作、阿光与自己提前退休享受老年生活的光明未来在向她招手，想至此处她囫囵咬下几口嘴边的生青菜，又干又涩的滋味被白日梦添上了几分甜美。 “阿光，今天才接触几小时我就发现，柯南是真的聪明。特别适合——” 柯南摩擦着一对翅膀，内心颇为不耐烦。 自己是天生的侦探已经被无数人夸过了，还是抓紧换个有信息量的话题吧。 夕子：“特别适合当农民！” 什么都说，只会害了你。 此言一出，身边的、对面的，都停下了动作，两道死亡视线射了过来。 身边的柯南觉得自己的侦探梦想受到了侮辱，对面的绿川光直接扒开碍眼的菜叶大力啃向菜心，语气不愉地为柯南发声：“柯南的年龄还小，不该磨灭他的上进心把他的未来困死在一座小小农场。” 柯南精神一震，绿川先生说得太对了！ 夕子放慢了咀嚼的动作，声音低落地认错，“我错了。我应该教导他，把他培养成对决场小斗士，他擅长推理，当起侦探来，应该不错。” 她一边说着，似乎找到了努力的方向，重新聚焦的眼睛放出光芒，嘎吱嘎吱啃食青菜的动作变得坚定有力。 柯南两眼失神，看看这边，嘎吱嘎吱啃菜；看看那边，嘎吱嘎吱啃菜，他再次被狠狠创到：“……” 你们两个都没发现自己搞笑吗？ 两位重要角色一边讨论孩子教育一边在餐桌旁大口啃食生青菜的模样，放在任何一个游戏里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拜托了，不要再啃了，要啃去菜地里啃！餐桌和餐盘放在这里都嫌多余，please出门直走右转菜地里直接用餐谢谢。 当然，绿川光和夕子并不想恶意创人，奈何两对鹅翅膀用不来筷子。诸伏家的优质素养一度让绿川光尝试刀叉用餐，但没过一次他就放弃了。花费数小时使用刀叉分食青菜不会令绿川光更加优雅，只会显得自己有什么大病。 柯南深知自己是导致这幅“动人画面”出现的间接原因，慢慢缓过劲来，僵硬的大脑又开始转了，抓住夕子话中的陌生名词“对决场”。 “你不知道什么是对决场？也对，小孩子进入对决场的几率会相对比较低。”夕子摸了摸下巴，没有立即解释。她不笨，也看出了柯南早先的乖巧沉默是在克制自己，实际上柯小鹅的好奇心很重，提问回回能切中要点，倘若现在就把对决场的信息一五一十交代清楚，柯南百分之百不会安逸种田要闹着她去对决场了。 她也不想逼着小孩，奈何交货的日子马上要到了，但凡交不上货，她和阿光柯南必定被一刀噶了。以酒厂的残暴程度，一刀噶了还不算，尸体还要被酒厂特派丧葬者拖到鹅厂门口示众，最后被专吃尸体的秃鹫狂炫三口，好不凄惨。区别只在于来的是冷酷无情的琴酒还是笑里藏刀的波本了。 坏坏坏，每天工作18小时赶不赶得上啊！ 夕子浑身一激灵，干饭速度飙升，找了个应付柯南的好办法，“柯南，我知道你对种田有点心里抵触，现在急需新知识填充自己，改变自己成为农民的命运。但是吧，信息化时代，知识就是金钱，想让我把知识免费传授给你不太合适，你要对我进行知识付费，这才公平。” 柯南哑口无言，没有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又要让7岁小孩工作又要向7岁小孩要钱，资本家都不兴这么干。钱都给她赚完了。 眼见对面的绿川光神色异常，夕子赶紧继续，“当然！你还是个孩子，我不可能太过苛待你。知识的付费就用劳动来代替吧，晚上陪我一起浇水。” 她用求饶的目光看向绿川光，希望求得谅解，农场的情况实在不容轻慢了。 绿川光摇头不认同，正色道：“晚间劳作不适合孩子，还是我亲自陪你。” 夕子像泄了气的皮球，肉眼可见地萎靡下来，“算了，你两都是老弱病残，我自己来吧。” “你自己来得及？” 夕子苦笑：“问题不大。”……今天再少睡4小时，一天只睡两小时应该死不了吧。 她叹一口气转头对向柯南，忿忿地说：“那就把劳动的内容替换成明天，你还是管理那块小田。” 柯南掐指一算，立马点头，“好的，夕子姐姐。” 夕子叉着腰，不满地撇了下嘴，“对决场是专门举办鹅鸭杀的地方。鹅鸭杀是一种衍生自|杀|人游戏的对决游戏。” 杀|人游戏柯南自然听说过，这是1986年从莫斯科大学心理部诞生的一个桌游对战游戏，后续被添加过各种衍生玩法，诸如“天黑请闭眼”“狼人杀”之类。 夕子：“狼人杀是最经典的杀|人游戏之一，它在杀|人游戏基础上丰富了身份玩法，而鹅鸭杀在此基础上又添加了场地玩法。在一个封闭的场地里，一群互不知身份的玩家通过自己的秘密行动寻找同阵营，淘汰对立阵营赢得胜利就这么简单。” 几句解释让柯南豁然开朗，徘徊在心中的卡片之谜也顺势解开了。 夕子花费巨额获取的卡片一定对应了鹅鸭杀的身份。身份卡片是进入对决场的门票，卡片的颜色则代表阵营。从身份的名字也能推敲一二，警长、正义使者这类身份名称偏向正义，那么鹅卡就属于正方，以此类推，鸭卡属于反方，其余的就是中立方了。不过以自己的经历来看，这些身份卡在除对决场以外的地方似乎也有特殊功效，自己一定要问问清楚。 柯南瞟了一眼夕子角色名前的白色鹅头，组织语言，“夕子姐姐刚才说我适合成为侦探，你口中的侦探似乎不是普通的侦探，是鹅鸭杀中的身份吗？” 这切中要点的问话引得沉默许久的绿川光正了正眼色。 无论是杀|人游戏还是狼人杀，其中较为复杂的玩法逻辑不是7岁小孩能够接触的范畴。没有桌游团体会让一个7岁小孩加入，偏偏这7岁小孩像是完全理解了前两者，已经把关注点放在了鹅鸭杀与前两者的不同之处了，这是巧合吗？ 10. 第 10 章 柯南的关注点放在了夕子的身上，没有察觉绿川光的异常。而夕子是三鹅之中的泥石流，既没有察觉柯南的异常，又没有察觉绿川光的异常，被套话套得毫无保留，“鹅鸭杀中，侦探归属于正方‘鹅’的阵营，发动技能可以查探对方有没有进行过杀戮行为。” 柯南挺起身掩饰不住激动，“怎么发动技能？发动技能之后怎么分辨结果？” 夕子这时也察觉到不对劲了，挠挠头，奇怪地看了柯南一眼。以正常的对话顺序不应该先对正反方感到好奇，或者对杀戮进行提问吗？这小孩的脑回路怎么和正常鹅子不太一样。 柯南一惊，立马调整态度，借口道：“我从小喜欢推理，对侦探特别感兴趣。” “好吧。”夕子压下疑惑，继续解释，“鹅鸭杀对决中大部分技能都是接触触发，只要双方靠近到了一定距离就能发动技能。侦探发动技能后，选中的对象角色名前会出现一个鹅头图案，白色就是没有杀戮，红色就是进行过杀戮。你现在见不到，没什么概念，以后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抱歉，他已经见识过了，还知道你没有进行过杀戮，是只好鹅。 柯南沉思，“是我漏听了细节吗？侦探的技能设计明显影响了游戏平衡，这种模式下，一旦产生凶手他就一定会被侦探查出来。” “哼哼。”听到这里，夕子眉目一挑，得意起来，“如果凶手不一定是反方呢？” 柯南愣住了，以惯常的角度看待鹅鸭杀很难猜测出其多样的玩法。 “正方也存在持刀角色。例如警长只能杀非友方角色杀错即双双送命、正义使者一局游戏只有一刀，虽然较之反方的鸭子限制较大，但也是阵营获胜的关键。如何判断杀|戮者的真实身份也是推理的一部分，不然怎么称得上侦探呢？” 夕子张扬地笑起来，其叙述的规则把柯南的心勾了起来，他已经能够想象出对决场上的勾心斗角，言语的激烈碰撞，真实与谎言的交织，缺少了凶杀案对物证的追寻，但对语言与技能的把控将是推理的关键。 柯南眼神放光，燃起热血。推理迷的性格占据上风，把先前告诫自己的“对全息游戏多加防范”“尽快找出退出游戏的方法”逐渐淡忘。 夕子被柯南的亢奋状态警醒，暗道糟糕。 完球，小朋友的心都飞了，她是大罪鹅！不能再多介绍了，再介绍介绍，柯南小朋友怕是要连夜逃跑参加鹅鸭杀，一根鹅毛都不会给她剩。 绿川光若有所思地观察了一阵，少见地主动加入了一问一答，“柯南拥有唯一定制皮肤吧，他有特殊天赋吗？” 一句话提醒了夕子，“我忘了问他。” 柯南顺着绿川光的问题问了下去，“什么是唯一定制皮肤？” “大部分人类转生到鹅鸭世界只披了一张鹅鸭皮，并没有头发衣服这些外观；少部分拥有外观，但这些外观商店里有一模一样的；最后就是你这种，天生拥有独一无二的外观，永远不会被模仿。后两者都有几率激发特殊天赋，在对决场取得先机。”这次的解答来自绿川光。 听起来好像二次元动漫设定。 柯南瘪了瘪嘴，学着前几次在心中默念“特殊天赋”。 【天生的侦探】：你是平成福尔摩斯，你是天生的侦探。 效果一：在参与鹅鸭杀对决场选牌阶段默认你已携带一张“侦探[鹅]”身份卡。 效果二：开局分配随机身份时，提高选中“侦探[鹅]”的概率。可在开局前关闭此效果。关闭此效果，该局必不成为“侦探[鹅]”。连续三局没有分配到“侦探[鹅]”，下局必然成为“侦探[鹅]”。 柯南又又又懂了，原来鹅鸭杀对决场的身份不是由自己决定的，而是由对决场随机分配，但随机分配有一个前提，就是自己的身份卡要够。 “是什么天赋？” 柯南不注意之间，夕子的鹅脖子已经伸长到了面前。 ……好怪，好像飞头蛮。飞头蛮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好似要当场作祟。 这回柯南学聪明了，没有全盘托出，“……是有关侦探的天赋。太复杂了，我读不懂。” “哦。”夕子讪讪地收回鹅脖子，心里有了推断，多半是提高侦探牌概率的天赋，挺好。 “那夕子姐姐和绿川先生的天赋呢？”柯南反客为主。 绿川光浅笑一声，温柔的声音伴着三分自嘲，“绿川光的‘天赋’就是不能参与对决场。” 夕子被绿川光不经意间透露出了的脆弱拿捏得死死的，忙一个怒目瞪向柯南，“我的天赋就是‘不告诉你’。小柯南，提前给你上一课，想要玩转对决场藏住自己的天赋是第一步。” 柯南被此鹅的厚脸皮气笑了。 “好了，今天的教学分享到这。知识收费！再教我要破产了。咱们循序渐进，教的多你也理解不了。” 夕子为晚餐时间画下了句号。 餐后，绿川光自行上楼，柯南主动收拾餐盘，在厨房又被夕子告诫了一番，绿川光身体一直不好，凡事不要劳烦他之类的。 柯南无语。这厂长是真傻还是假傻，绿川先生隐隐透出来的腹黑劲儿把厂长玩弄得团团转，厂长还在这傻乐。最糟心的就是自己了，全厂地位最低，真是“高兴”死他了。 夕子一边洗碗一边幽幽长叹念叨着种田，整一个魔楞鹅。 念着念着，柯南受不了了，指着窗外大声提醒，“夕子姐姐别念了，外面下雨了，你的地不用浇了。” 夕子狂喜，两行眼泪流了下来，她如同刚寻回失踪好大儿的母亲，把柯南紧紧拥入怀中，“太好了，柯南，你真是鹅厂福星，我们不用死了，该死的…嗝…酒，不用见到你们真好。” 呜咽声越来越低，后半句话柯南没有听清，他只知道，哗啦啦的热泪如同窗外哗啦啦的雨，洒在了自己的鹅头。 好家伙，当场来个洗头，再哭下去他鹅头上的假头套就要扁了。 夕子哭了许久，一直哭到了柯南的梦中。 然后小兰突然出现了，陪着夕子一起哭。小兰还是那个魅力四射的人类模样，她用手指着自己的，怒斥自己把初吻给了别人，柯南赶紧解释说自己今天只用嘴碰过了三明治，还是一个冻在冰箱的隔夜三明治。 还没得到小兰的回应，那位与自己视线平齐的女朋友突然变高变大，手里出现一把菜刀，高兴地冲着一旁喊道：“爸爸，今天晚餐吃烤鹅怎么样？” 餐刀挥下，柯南拼命地叫喊：“兰，是我啊！不要！” 柯南惊恐地闭上眼，再次睁眼，面前已经换了一副光景。 一匹墨黑的马背靠着墙依靠后肢站立，它的右前蹄隐没在肚皮里，左前蹄托着一杯波本酒。注意到他的出现，晦暗的绿色眼眸瞥了过来，熟悉的低沉男音响起，“男孩，我们不得不合力想办法摆脱这个窘迫的近况了。不知道组织最近又发明了什么东西，信息不对称成了目前最大的阻碍。波本，你的想法呢？” 黑暗中，金色的鬃毛一闪而过，另一匹黑马的皮肤成了黑暗中最优秀的保护色，“如果我早有消息就不会流落到和你一样的下场，组织那边已经对我有所怀疑，再不破局，我们将全军覆没。” 破局！ 柯南浑身冷汗地从被窝中坐起，眼见四周一片昏暗，刚要欣喜就摸到了自己那对该死的鹅翅膀。 好嘛，还是鹅。 尝试过许多次的方法再次尝试。 退出游戏。 【错误代码233，请稍后重试。】 他愣怔了许久，念到一日未见的女友，想起小兰呜咽的模样，心脏收缩。 等不及了，或许那个梦就是提示，他现在就要去马棚找赤井先生和安室先生！ 11. 第 11 章 正当午夜，万籁俱寂。 柯南揉了揉酸疼的鹅脖子以此消减睡意。 来到鹅鸭世界的第一晚，他睡得相当难受，刚才的噩梦多半也要归结于他糟糕的睡眠质量。不是他认床，而是枕头太糟糕。大枕头占据了整张床的三分之一，用来安放自己长长的鹅脖子，可他向左歪、向右歪、旋转脑袋把鹅脖子盘起来睡，都睡得不舒服。 柯南气愤地把寝具的情况报告给夕子，却换来厂长的无情嘲笑。夕子一边乐一边不忘开玩笑，“现在没有枕头给你替换。要不你把自己的鹅绒薅下来塞点到枕头里自给自足？又保暖又柔软，用过的都说好。” 你的毛更多。把你加工成鹅毛枕头可以做一对。 柯南忿忿不平，最后还是没有下得了手，关门将就睡了。 这是睡前发生的事，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气，气得柯南头脑瞬间清醒，迫不及待地想要寻求摆脱恶劣厂长的方法。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有渐停的趋势。想到自己暂时没有避雨的手段，鹅毛之躯又易淋湿，他决定先稍等一会儿，看看雨能不能停。 柯南不知道，即将谢幕的雨幕之下，几只熟悉的鹅仔正在不远处。 “啊，好疼！”光彦揉着脑袋从有轨电车站台的地面上站起。 身旁供乘客休息等车的联排座位被一只肥硕的胖头鹅霸占了大部分。胖头鹅俯身趴在座位间，舌头从小小鹅嘴中倘了出来，念叨着模糊不清的词汇，“鳗…鱼饭。” 光彦正是被胖头鹅屁股一撅顶下了座位。 本来以光彦的温和性子不会当场发脾气，奈何联排座位上还有另一只岌岌可危的小鹅——短发粉发箍的小鹅正被噩梦侵袭面露挣扎。原因也非常明显，她的半个身体被挤出座位悬了空，没有依凭。 光彦立即冲上去扶住步美，翅膀拍击胖头鹅元太，语气谴责，“元太，快醒醒！” 元太睡眼朦胧，被鹅毛搔得鼻子一痒就要打喷嚏。 光彦眼疾手快，立马用翅膀死死按住元太的鹅嘴，把唾沫星子乱溅的未来扼杀在摇篮里。 一来二去，元太也清醒了，瞪着无辜的眼睛向光彦询问，“呜……唔呜呜？” 光彦放开翅膀。元太慢慢团起滚圆的鹅躯从趴变成了坐，“怎么了，天不是还没亮嘛。” 光彦怒视，“元太，你都要把我和步美挤到地上去了。” 元太看了看两位狼狈的小伙伴，翅膀挠了挠秃了一小块的鹅头，不好意思道：“抱歉啊，这里的座位太小了，比我的床小多了。” 光彦盯着哈哈尬笑的元太，语气免不了带上了几分抱怨，“真是的。要不是元太记错了车次，我们怎么会半夜露宿在站台。” 这时，步美被两头鹅仔的争执声吵醒，她听了几句马上明白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别怪元太，都是步美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一心想去对决场，拉着你们偷跑出学校，我们也不会这样……” 女孩子一开口揽错，男孩子们的气势立刻弱了下来，相互道起了歉。 步美为三鹅回归和谐状态开心得笑了出来，“为了对决场我们都露宿车站了，明天一定要去成。” 光彦应和地点点头，不由地把翅膀搭在了鼓囊囊的腰包上，“回到学校，老师一定不会再轻易放我们偷跑。反正要被抓回学校，在外面多待一天相差不大。” 元太大声应和：“噢！” 三只鹅仔筹谋之际，细微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引得光彦的注意。 绵延细雨下，一只身披黑色雨衣的禽类缓步向这个方向而来。 光彦一惊，立马比了个安静的动作，把两位小伙伴拉到了车站背面的角落。元太眼神游移，心神不定。步美直接小声问出口：“那是谁？” 光彦表情严肃，心里惶恐不安，“凌晨三点出门，一定不是什么好鹅，是坏鸭子。我们小心，不要被他发现了。” 孩子们屏住呼吸，一直等那个身影慢慢越过车站，走入了不远处的电话亭。 光彦绷紧鹅嘴，见身影专注于电话背过了身去，他顷刻间下了决定，“我们逃走吧。就算他是好鹅，见到我们也会打电话通知学校来抓我们。我们还要去对决场，不能被他发现。” “我们能去哪？”步美楚楚可怜地看了过来。 光彦眉毛一凛有了主意，“就去他来的方向。我想起来那里有一座农场，正好方便我们避雨。” 鹅仔们奔向了未知的道路，没过多久，另一边—— “电话打完了？”副驾驶座上，长发黑帽子的鸭子一对翅膀拢在胸前气势深沉，眸色冰冷宛如兽瞳，“你的线人每天的汇报都这么简洁？” 金发鸭子关上马自达主驾驶的车门，语气是惯有的嚣张，“消息有价值就行。比起成天张嘴就是应和，脑子从来不会思考的下属已经胜过了好几倍。” 长发的琴酒嗤笑出来，满目嘲意伴着恶意倾泻出来，“你口中的‘胜过’就是送来一堆赤井秀一的假消息吗？” 说着，他绷紧嘴角，身上的杀意凛冽，似饥饿的猎豹锁定猎物，“你最好不要让我抓住你的马脚。肮脏的老鼠会死得非常凄惨。” “是嘛。”安室透轻蔑地笑了一声，对琴酒的威胁不以为意，“放过赤井秀一最多次的人可不是我。如果你对待赤井秀一这样的对手都没有耐心，请你下次自己和下属一起活动。” 别坐他的宝贝马自达。 琴酒冷笑两声，对这次抓捕赤井秀一失败的行动不再评论。他拿起车上的点烟器，点上一根烟，熟练地把烟衔在鸭嘴边。深吸一口，烟气从鸭嘴上的两个气孔向上喷出，萦绕在车内。 像一台蒸汽机。 安室透恶劣地想着。他瞥了一眼满满当当的车载烟灰缸，内心对这只糟蹋自己爱车的死鸭子很是不爽。 安室透在扮演起黑方来从来不会对招惹他的家伙轻拿轻放，他故意把副驾驶的车窗开到最大，任细密的雨点飘到琴酒身上，“下次，请叫你自己的司机来接你。如果连司机都做不好，伏特加干脆别干了。” 然后，他不给琴酒反应时间，马上把话题切入到正事，“这里靠近红心鹅厂。交货的日子快到了，我要去视察一遍。” 顺便看看hiro所说的变动。 12. 第 12 章 柯南小心翼翼地关上主屋后门，来到室外，转身扫视一遍数量不少的棚舍，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一间一间找过去要花费多少时间。 自己做的决定硬着头皮也要干完。何况真把时间拖到明天，自己也不一定能在夕子的眼皮子底下找到机会策划叛逃。 柯南用翅膀拍了拍鹅脸振作精神，眼神坚毅。 开冲！ 降雨已停，寒意不减，最麻烦的当属室外露天的小路与过道。潮湿的路面布满小水洼小水塘。单纯行走过上面还好，再次从小路进入室内难免会留下脚印痕迹。 身为极其重视细节的侦探，柯南早有防备，在兜里揣上了一块“擦脚巾”。此种用途离谱的玩意儿倒也不是他心血来潮从浴室里顺走的，而是夕子主动提供的。 厂长言：“离谱？怎么离谱！对于每一只爱干净的小鹅子来说，擦脚巾是必备的生活用品。咱们鹅子本来就不穿鞋了，再不擦脚jiojio得多脏多臭啊。是哪只小鹅子睡觉前不洗jio不擦jio，是你吗，阿光？” 被夕子点名的绿川光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夕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把矛头指向柯南，“那是你吗，柯南？” 点名道姓地教育了，再不接话真要被钉在jio臭的耻辱柱上了。 柯南僵硬地摇了摇头，乖巧收下了厂长的爱心擦脚巾。 临睡前，他坐在床边仔仔细细地用擦脚巾把肉嘟嘟的鹅掌擦了个遍，恍然发现夕子说得都对，确实不能把脏jio放到干净的床上。继而他又发现，床边竟安有一个专门挂取毛巾的毛巾架。 惊人的发现令柯南差点控制不住抽搐的嘴角。 某种意义上的贴心设计真是创死人不偿命。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结论就是柯南带上了消灭脚印的最佳工具。只要在进入室内之前把湿掉的小脚擦干净，谁也别想抓到他的把柄。 柯南行动起来，开始寻找马棚。虽然顺走了夕子在一楼墙上挂着的大串钥匙，但他没有一间一间开门查找。 一来，钥匙上没有贴标签，一把一把试太浪费时间，二来他猜测夕子并没有按她所说的，把马棚所有的窗户都锁起来。因为马匹的健康依赖良好的通风环境，锁死所有窗户并不合理，或许他有机会从窗户偷翻进去。 依靠仅有的线索，柯南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目标，马棚大门旁的窗户如他所料，没有上锁。 那保险措施就用不着了。 柯南把另一边口袋的钥匙塞塞好，兴奋地翻窗进入马棚。当然，并没有忘了擦jio。 借着窗外一点月光，几匹骏马的轮廓不甚清晰。一路而来的顺利让他稍稍放下了警戒心，虽不敢开灯，也放肆地在马棚中叫唤起来，“赤井先生——安室先生——你们在不在这里？” 不远处，白色马自达驾驶座上，安室透一个激灵打出了喷嚏，接收到来自伙伴的神秘召唤。 琴酒闻声，咬着烟头揶揄地看了过来，“怎么？雨夜出个任务就让你身体受劳了。” 这句调侃对劳模波本来说简直是个笑话。 安室透目视远方轻佻眉头，神秘地说：“或许是我们共同的仇敌在记恨我呢。” 共同的仇敌指的是“赤井秀一”，至于为什么只记恨波本而不是琴酒，就要归结于发言者说话的艺术了。 琴酒领会了，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再言语。 回到马棚。 在柯南的叫唤声中，一声马匹特有的嘶叫从角落里传来。 柯南按捺不住激动，循着声快步走了过去。墨绿色的眼瞳反射月光，在黑暗环境中熠熠生辉，成为了他的路标。 刚走近几步，一个庞大的阴影呼啸着自上而下笼罩下来，巨大的体型差把压迫感不断放大。柯南顿时鹅毛耸立被吓得噤了声，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对上了一个黑色马头。 紧绷的神经一松懈。 啊，夕子果然没有胡说，站立的黑马显得体型更大了。不过，连睡觉都要站着，有必要吗？ 柯南：“请问是……赤井先生吗？” 黑马：“嘶。” 柯南踌躇，黑马没有像梦里一样说人话，会不会是自己想错了。他再次试探，“你是赤井先生。” 黑马：“嘶。” 柯南：“你从人类变成马了。” 黑马：“嘶。” 应答准确，回应惜字如金。没错了，这就是赤井先生。 柯南笃定。 想法一旦产生，面前黑马的墨绿眼眸都看上去睿智了三分。 柯南目光坚毅，认真地向黑马提问：“赤井先生，你知道安室先生在什么地方吗？” 黑马凝视了柯南片刻，突然把马头歪向了右侧。 “谢谢。我先去把他叫醒。”柯南兴奋地朝右侧走去，邻近的几个隔间空无一物，在经过五个空荡隔间后，他发现了自己要找的金鬃毛黑马。 刚要出声叫醒沉睡的马匹，不远处响起了金属碰撞声。 是门口的锁头声！难道夕子发现他了？ 柯南双眼圆瞪，动作迅速地藏进隔间，把黑马金色的鬃毛披盖在鹅躯之上。 右边口袋的内容物硌了他一下，仿佛在提醒他一个更加不妙的事实——他来之前顺走了钥匙，夕子打不开门必然会展开调查。 锁头声突然停止。柯南心跳加快，血液逆流。 下一秒，脚步声在室内响起，越来越近了。 柯南的冷汗冒出来了，他用翅膀紧紧捂住鹅嘴，内心仿徨，不确定自己是现在被抓住下场比较凄惨还是事后被清算。 困顿之际，一声嘶鸣响彻马棚，打断了脚步声。 赤井先生！ 柯南精神一振。 来自马匹的救援非常及时，脚步声犹豫片刻改换了方向。 厂长应该不会对农场里的马做什么的。 柯南定了心。 “嘶、嘶——” 柯南来不及高兴，响亮的嘶鸣声像是被突然划下了休止符一般戛然而止，被一个清脆的怪响声吞没了。怪声伴着嘶鸣声淹没在马棚的寂静之中，一片安静之后，脚步声向着远处消失。 柯南毛骨悚然，心脏扑通扑通渐渐缓了下来，被吓得。 赤井先生被怎样了？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接连打在心头，柯南顶着金色鬃毛，无助地把目光投向依偎着的另一匹黑马。 黑马仍在安眠，呼吸平静。 柯南：%%￥*#@ 脚步声已经消失，自己再待在这儿也无济于事，还不如赶快回去，消灭自己的作案证据。 柯南谨慎地迈步走出隔间，见到了马棚地面湿漉漉的一串脚印，脚印延伸到了附近，又折返回去。他绕开脚印，顺着脚印的方向走去。那是他来时的路线。 脚步一路延伸到了赤井秀一的隔间门口，柯南伸长脖子向内探去。隔间空空如也，黑马不见了踪影。 柯南愕然，理解不了现在的情况，自己的记忆绝对没有出错，赤井先生的隔间就在这里，他却消失了，一根鬃毛都没有留下。 凶手到底是不是夕子？使用了什么样的作案方法？目的是什么？ 可恶！ 柯南咬咬牙，侦探的本能让他对此绝不让步。他尚未练会奔跑，只得迈开自己最快的鹅仔竞走步，顺着脚印追了上去。 湿脚印一路漫延至门口，卷帘大门下半部分敞开着，地面上的锁头已经不见了。 锁头呢？咱农场马棚这么大一个锁头呢？ 柯南暗道棘手，视线追寻至室外，脚印果然如他所料淹没在了潮湿的小路之上。 浓云遮蔽弯月，农场笼罩在夜晚的漆黑之中，目力所及，没有任何移动的生物。 凶手，不见了。 13. 第 13 章 清晨，日出之时。 锲而不舍的闹铃声中，夕子艰难地撑开眼皮，迷蒙鹅眼投向闹钟，凌晨五点。大翅膀忽闪到闹钟上方，啪一声挥舞重击，闹钟hp-1。 刚有一点动静的眼皮放松耷拉下来，再次把夕子引入梦境。 梦境的伊始充满了甜美气息，金发棕毛笑容灿烂的大鹅动作轻柔，倾身靠向她，紫灰色的瞳孔中充盈着一池春水，温暖又活力。 见自己已引起了她的注意，金发鹅浅笑着站起身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他拂平身前凌乱飘动的围裙，用翅膀尖尖勾起了散乱在两边的围裙系带。翅膀划过羽毛包裹的鹅躯，一直把黑色的系带引向后背，然后他背过身体，把两条系带轻轻搭在了一起，向后垂下俊朗的鹅头说：“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夕子：哇哦！ 梦中情鹅！ 也许是夕子迟迟没有动静，金发鹅歪过鹅头，紫灰色的眸子楚楚动人，他催促道：“不行吗？” 夕子动心了。夕子上手了。夕子一边上手一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灵魂发问，“你…怎么只穿一条围裙，不冷吗？至少要穿两件啊。” 金发鹅嗤笑出声，晃动自己圆润的鹅躯，在空气中划了个圈，“我的羽毛丰满，并不会被寒冷侵袭。” 话虽这么说，但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身为一只大鹅，不穿衣服或者穿两件都明显正常许多，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夕子苦思冥想，头顶冒出了一串问号。 疑惑的神情再次逗笑了金发鹅，他长叹一口气，无奈妥协，“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规劝了，我就再穿一件。” 说着，在黑色围裙之外又套了一件黑色外套。 夕子：…… 更不对劲了啊！ 崩溃的内心呐喊通过脱臼的下巴传达给了金发鹅，夕子的表现终于触发了临界点，金发鹅翅膀上扬，撩过一侧的头发，温柔的笑容骤然染上三分邪性，“既然早餐时间不被期待，那就直接跳跃到正事吧。” 虚无之中，一道红光闪现。鲜红的两个大字出现在金发鹅的头顶，角色名“波本”。 波本充满攻击性的眉头上挑，似笑非笑的神情暗含冷漠，“货都准备好了吗？” 那定然是没有。 冰冷的寒意窜了上来，夕子僵硬的鹅嘴一个字也冒不出。 家人们，误把坏鸭子认成好鹅，谁懂啊！波本大爷要做什么早餐，鹅肉刺身吗？这可不兴吃啊。 气氛跌入谷底。夕子秉持着能拖一秒是一秒的心情死鹅子嘴硬。 没想到忽然，一只眼镜小鹅端着个餐盘蹿了出来，“波本哥哥，还是先吃早餐吧，我要吃早餐。” 要死要死要死，这小孩儿怎么没点眼力见啊。你是想吃她的鹅肉刺身吗？朊病毒了解一下啊！ 夕子大惊，一个滑跪把柯南拥入怀中，苍白地向波本解释道：“波本大爷，新来的小鹅不懂事！不要听他胡说。我们还是来聊聊货的事……” 她用翅膀死死摁住柯南的鹅头，试图阻止小孩儿再说胡话，却被柯南一个鹅头扭动，从翅膀毛中钻了出来，“红心鹅厂虐待员工，给员工吃隔夜三明治，我待不下去了，波本哥哥带我走吧。” 夕子痛心疾首，见不得这种认贼作父的场面，一个双眼圆瞪目眦尽裂，醒了。 她愣愣地看着闹钟显示的五点零五分，脑海里反复回响起柯南那一句“红心鹅厂虐待员工。” 呵，不就是早饭吗？她这就想办法给孩子上点好吃的。 夕子气势汹汹地爬起身一路洗漱出门，来到了主屋隔壁的牛棚，精挑细选一只精壮牛，手起刀落开始加工。 内心自我感动道，自己真是个好厂长，天刚亮就起床劳作，方圆百里哪还有起得比自己还早的。 早餐时间，精神饱满的夕子笑容满面地迎接两位鹅厂员工下楼，故作神秘地说道：“今天是豪华早餐哦。” 柯南神情不对劲，反复瞟过夕子鹅头，走路的动作比平常慢了许多。他在餐桌旁坐下后一言不发，餐桌下隐藏的一对翅膀默默攥紧。 梦里还叫闹着要吃早餐，现在反倒死气沉沉的。莫非有起床气？嘛，没关系，见到了豪华的早餐就会心情大好，再也不会想着离开农场了。 夕子在心里洋洋得意，微笑着递上两个餐盘，等待夸奖。 柯南不可置信地看看餐盘，抬头惊恐目视夕子，又看看餐盘。 如此反复。 绿川光翅膀指着餐盘主动发问，“这是什么？” 冒着冷气的小冰山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肉片，雪花般的纹路昭示其价格不菲。 这不是很明显？ 夕子：“是刺身啊。” 柯南彻底绷不住了，他嗖地一声从座位上站起身，捂住鹅嘴，竞走着冲向浴室水池。 夕子当场化作石雕，褪色、裂开，“……怎么有日本人对刺身忌口啊。” 绿川光轻笑着在一旁泼冷水，“不管忌不忌口，用翅膀吃刺身总是不方便的，羽毛容易弄脏。” 夕子：“受教了。” 这个发展和想象的不一样QAQ。 在浴室歪着鹅头凑近水龙头反复漱口的柯南怒意滔天。 他不会原谅她的！夕子，这个杀人……杀马凶手！ 是的。今早下楼时分，柯南就发现不对劲了，那个由侦探神奇技能留下的白色鹅头图案冒了火，变成了血红色。 很明显，按照昨夜其对侦探技能的说明，夕子进行了杀戮。而昨夜凌晨农场出现了一名凶手，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雪花纹路的刺身出现在餐盘之中，这不就是上等马肉的标志吗？ ……马肉……赤井先生。 柯南咬紧牙关脸色发青。 好不容易找到的队友惨遭毒手，还被如此残忍对待，他该怎么办？指责夕子做得不对，报警把她抓起来？呵，农场主不过杀死一匹马匹，又有什么错呢？这并不会管用。 换个思维想想，也许脱离了马的身躯，赤井先生会从游戏里清醒过来或者转生成新的个体。无论是其中哪一个，赤井先生应该也了解了他的情况，会及时过来支援的。 柯南自我安慰着，终于调整好心态从浴室回到客厅。眼前的画面令他一愣，金发棕毛的波本冷眼站在门口，而刚刚沦为自己大敌的夕子颤抖着身体坐在位置上，像老鼠见了猫。 诶？安室先生不该在马棚吗？ 一阵骇人的头脑风暴之后，柯南鹅脸通红。 尴尬，全错了！ 14. 第 14 章 夕子怕得要死。 自打那位头上顶着鲜红“波本”二字的金发鸭鸭不请自来推开大门后，夕子的心情就仿佛坐上了云霄飞车，还是那种断轨、九十度直角、浸入海平面什么花活都一起上的云霄飞车。 她平生最怕两种性格。一种是冷酷无情，一个办事不力就要当场把你铲除的极端效率主义。另一种就是面上波澜不惊，实际心机深沉，一眼看透底细，明里暗里把你算计得死死的腹黑精。 听着很像琴酒和波本？没错，说的就是他们两只坏鸭子。 庆幸两位鸭鸭所属上级不同，暗地里也不太对付极少同框出现，不用让她经历双重的精神压迫。 “波、波本先生。我怎么记得……约定的日期还差一天？” 夕子向来傲然挺立的长脖颈卷垂下来，把带上了一顶新长发的鹅头埋在胸脯柔软的鹅羽之间，致力于把自己伪装成一具无头鹅尸。 异常的举动令智力不俗的安室透心领神会。 怕他。 披着酒厂马甲的安室透与自己似笑非笑的竹马绿川光眼神交汇，被一个眼神引导到了浴室的方向。 只见那个方向上的眼镜小鹅震惊得连鹅嘴都合不拢了，蓝色的瞳孔骤缩成了一个点，小鹅刚想组织语言搭话，被他一个动作示意噤声。 “对不起，也许我来得不是时候。”安室透向着夕子道。 夕子心虚地从毛绒绒的胸脯中微微抬起头，两眼向上瞟。坐姿又垂头的buff加成下，她把自己团成了一只鹅球，生生比安室透矮了一大截。倘若此时安室透心血来潮要与绿川光来一场热血篮球pk，她将是最好的球形工具。 “呃、这。”夕子战战兢兢。 他是在反讽自己吗？ 酒厂势力顶天，要查就查、要问就问，她怎么敢推脱的呀！自己刚刚那么一开口不就是在指着波本的鼻子斥责“不长记性的笨蛋鸭子，你记错日子了，还差一天啊一天。”这岂不是在波本的雷点上来回蹦迪吗？噢，夕子，假面超人来了都救不了你这张破嘴，卤了算了。 厂长半天不发声，四只小动物也不能按暂停保存进度在这一整天。 绿川光主动扛起红心鹅厂的大梁，他难得笑得真心实意，“不，你来得正是时候。” 夕子猛一甩头，怕都忘了怕了，看向绿川光的眼睛里布满裂纹般的血丝。 救命！阿光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是在和她竞争谁先赴死吗？她一点都欣慰不起来啊！天然呆要有个限度啊。 绿川光向厂长送来一个无辜的眼神，再次微笑着向安室透发出邀请，“厂长为了犒劳大家特意准备了豪华刺身作为早餐。虽然刺身吃起来麻烦了点，但掩盖不了食材的美味。波本先生不嫌弃的话和我们一起吧。” 夕子豆豆眼。 真是从未设想过的套路。阿光情商好高哦，对波本以客相待，这么一来，作为债主方的酒厂也不好轻易发作了。人情世故满分。 厂长胆战心惊地把鹅头转向波本，得到了金发鸭鸭同意的一声应和，立马心情大好，拉上一旁欲言又止的柯南来到厨房捯饬大餐。 柯南全身心放在了新登场的波本鸭身上，为了快点进入共餐时间，任夕子呼来喝去。 终于坐上餐桌，柯南迫不及待地发言：“波本先生——” “咳。” 柯南：？ “波本先——” “咳。” “波本——” “咳。” 柯南：# 夕子收起捂在嘴边的翅膀，语气严厉地呵斥，“小孩子吃饭不要讲话。” 柯南鹅脸懵逼，眼神里尽是“我要不要帮你回忆一下你是怎么吃晚饭的？” 夕子心虚地端正了下坐姿，不好意思地向波本道：“小孩子不懂事，不要介意。” 安室透礼貌地笑笑，不时拿过一旁的餐巾慢条斯理地清洁羽翅，“也请夕子小姐注意用餐礼仪才是。” 好吧。 夕子不敢说话了，一顿猛吃。 再怎么坐如针毡也不能浪费了大餐，自己特意匀出体力大早上庖丁解牛，这功夫用在种地上早就猛猛追进度了。 当然，她没有松懈对柯南的警惕。小鹅子一脸“我有话说”的表情，不防着点鹅厂大家一起完蛋。 注意到柯南重整旗鼓又要开口，夕子怒了，在桌下一个鹅掌前够发出示警。没想到，这一够就够出事了。 柯南一着不慎，“哎呦”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引得众目。 聪明的透、光两位立即明白了原委，眼神一凛。 糟糕，不补救不行。 趁着两位大神还没出口谴责，夕子猛得窜出座位，瞬移到柯南身边，假模假样地关心道：“柯南，你没事吧。吃饭要小心，不能顽皮。你看，这不就摔了？来，夕子姐姐扶你起来。” 她把柯南扶回座位，翅膀轻柔地拍去小鹅身上的灰尘，用平生最真诚的眼光投向两位成年鹅鸭，“我检查过了，柯南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我们继续用餐吧。” 然后瞬移回了自己座位。 安室透与绿川光对视，两双眼里尽是无语。 安室透：怎么办，hiro。我没有抓住骂她的时机。 绿川光：没事，zero。我在鹅厂的时间长，我私下里多找时间骂骂她。 两方巧妙达成共识。 至于柯南，侦探鹅秉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准备借题发挥。 夕子自然不会放过他，桌下的鹅掌减轻力道向柯南出击。 安室透不动声色地观察起两只幼稚鹅的挤眉弄眼。突然，一个Q弹绵软的东西陷进了自己的鸭毛蹬了蹬。他低下头，半截鹅掌仍扎在鸭毛外面。顺着鹅腿看去，始作俑者夕子像触电了一般，眼神惊恐，浑身颤抖。 几秒种后，夕子与柯南收获了鹅头上巨大的鼓包。 “我回去了。”安室透面色不愉，“下次再来，如果东西还没准备好，你知道下场的。” 他几不可见地冲柯南摇了摇头，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去了。 夕子松了口气，浑身瘫软在了椅子上，脑袋还在发懵，“我竟然没死。波本之前有这么好说话吗？” 绿川光目光追随着安室透的背影，“或许你对他存在误解。” 夕子艰难地摇了摇脑袋，理不清头绪，“所以他今天到底来干嘛的啊……” 总不能是为了蹭早餐而来吧。 “谁知道呢。”绿川光这么说着，把目光瞥向一旁表情严肃的柯南，心底已有了答案。 夕子久久回不过神，忽地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颊通红。 “……为什么鸭子会有腹肌啊。” “什么？”绿川光疑惑地转过头没有听清。 “没什么。” 夕子目光放向共同挨打的柯南，神情肃穆三分，告诫道：“柯南，以后见到角色名是红色的鸭子一定要敬而远之，不能招惹他们。今天只是我们运气好招待了他，放作平时，我们尸体都凉了。” 柯南对上夕子的视线，心里没有半分放松。 安室先生用了黑衣组织的代号作为角色名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说明问题了。这个世界不仅有自己熟悉的人存在，还有黑衣组织的恶人。而夕子明显与代号“波本”的组织成员之间有交易，她的立场存疑。 抛开两者不谈，这个全息游戏突然出现自己熟悉的黑衣组织成员，会不会是另一种层面的试探。自己贸然与不知是否为真实的“安室透”接触，一旦出现问题，真实世界的安室先生恐有暴露风险。 柯南斟酌了半天，选择了一个不会出错的问题，“好奇怪哦。夕子姐姐，波本先生刚刚问你要什么东西？你明明怕他为什么还要听他的话？” 夕子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给小朋友讲讲清楚，“那位叫做波本的鸭子是隔壁黑心鸭厂的核心员工，而我们鹅厂是鸭厂的供货商。” 柯南：“供货商？” 夕子：“是的。鸭厂经营酒业，又被称为酒厂。其中的水很深，害死了不少鹅鸭。” “酒厂？”柯南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莫名觉得相当贴切，“经营酒业为什么会害鹅鸭？” 虽然这么问，但柯南在内心深知酒厂的真实背景，无非是那些涉及黑暗的东西。 夕子皱紧眉头，“这可是酒诶！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喝酒伤肝’。我们大鹅最宝贵的东西就是那两块鹅肝了，少了鹅肝，我们的价值大打折扣。” 柯南：我在和你说正事，你在和我讲笑话？ 夕子：“总之，离他们远点，这是对你好。” 柯南点头应是。 - “视察完了？”琴酒从光屏上抬起头。这种鹅鸭世界的移动通讯设备价值不菲，也只有酒厂可以大方地给每位核心成员配备了。 “你怎么还在我车上？隔壁就是鸭厂，劳烦自行移步。”安室透语气不善。 琴酒没有理会一旁的抱怨，直话直说，“那位大人下达了任务，卧底任务。” 安室透挑起眉，似笑非笑。 15. 第 15 章 【临时对决场搭建完毕。等级：中级。】 【对决场：失落的红心鹅厂。红心鹅厂秘密潜入了一只饥饿的鹈鹕。可恶的鹈鹕拥有一个巨大的杂食胃，不仅是农场的鹅鸭，连饲养的猪羊、种植的稻谷也不放过。（特殊规则：击杀本局鹈鹕者将获得额外奖励）】 【角色载入完成。角色数量：9名。】 【随机角色身份卡分配完毕。】 【你的身份是：刺客。】 【刺客】：你是反方阵营的一名鸭子。特殊技能：在会议期间可以猜测一名角色的身份，猜测正确，则该角色死亡；猜测错误，则自我牺牲。 【你的队友是：犯泽。】 客厅消失了，绿川光神秘失踪，夕子被传送到了孤零零的田垄之上。眼前的一切转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直把她整得脑袋发懵。 概率极低的临时对决场怎么出现了？……等会，对决系统在说什么玩意儿，什么叫做失落的红心鹅厂。 夕子喉结耸动，咽下一口口水。她紧张地环顾周围，这一看就把她的心脏病要吓出来了。 原本规整的田地被啃得东一块西一块，都啃秃噜皮了。乍一看会以为是遭受了蝗虫侵袭，可联系对决场信息就不难猜到，是鹈鹕啊！都被鹈鹕啃完啦！ “啊…啊、啊……” 夕子语无伦次，支撑着滚圆躯体的坚韧双腿终于被残忍的现实击垮，她啪叽一下狠狠摔倒，滚落在田地里，假装自己是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鹅球、哦不，现在是鸭球球了。 这就是炭治郎在动画第一集回到家看到全家灭门的感觉吗？这种失去一切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啦！太痛苦啦！ 悔恨的泪水从眼眶中飚出，夕子两只圆圆的鸭眼哭成了荷包蛋。 为什么自己早起不种田，要去弄早餐？她的菜！她马上就能收获的种植物，全没了！ 她哭啊哭，把自己从一只干鸭子哭成了湿鸭子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哀。 “……夕子姐姐。”柯南的额头上出现三条黑线，“这是另类的灌溉方式吗？” 夕子抬起头，眼神楚楚可怜，一张鸭嘴不满地撅着，“小鹅仔怎么没点眼力见啊！咱们鹅厂、咱们鹅厂要倒闭了……明天波本先生就要上门来把你片成烤鹅，雏鹅的肉最嫩了。” 柯南抽了抽嘴角。 安室先生才不会呢。 “这些田一看就知道没救了。与其伤心，不如先去找找规则中提到的那位‘鹈鹕’，防止他继续做害。”柯南放轻了声音，用诱哄的姿态劝导夕子，生怕一个大声又把这位厂长气成喷泉。 所以说为什么要由他一个“7岁小孩”来哄成年人啊，这一届的青壮年也太丢脸了吧，怎么能把日本的未来托付给他们啊，真为安室先生操心。 柯南无奈叹气，要不是为了套夕子的话，让她教导自己对决场的对战方法，自己才不会贴上来呢。 “对哦。”夕子哭声一滞，她突然后知后觉，“柯南你怎么在这？” 柯南咬牙切齿，“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一直站在你旁边不远处呢？” 夕子愕然，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之处，厂长的威严要就此荡然无存了。她拍拍土，若无其事地站立起来，假装一切没有发生过。 “没想到柯南第一次对决就是临时对决场，教学任务有点重啊。” “教学”两个字触发了系统反应。一段文字突然闪现。 【特殊任务：作为红心鹅厂的厂长，你是本局鹅鸭杀的第二主场人。完成以下任务，系统助你恢复鹅厂荣光：第一：引导新手，帮助柯南完整了解对决方法；第二：消灭鹈鹕，确保本局对决结束时鹈鹕已死亡。】 夕子眼前一亮，鹅厂有救了。 她的变化被柯南看在眼里，小鹅立马上前拉了拉夕子的衣角，“夕子姐姐也接到任务了？” 夕子：“也？” 柯南推测两者的任务相对应，没有刻意隐瞒，“我的任务是向厂长学习游戏规则。” 他没提奖励。 这就意味着他们两个在对决场之外暗地里绑定了。 夕子摩挲了一下下巴，偷偷瞧了瞧柯南头顶的白色角色名，陷入了沉思。 她的评价是：系统是真的坏！ 发出此般评价的原因不用多说，正是因为他两不是一个阵营的。 自古杀|人游戏只有反方阵营能知道自己的队友，红色为鸭子，白色为未知。 她现在从鹅变成了鸭子，身为鸭子还要教学一个不同阵营的小孩，既不能提刀解决教学对象还要随时跟着他、解决他的问题，根本抽不出空闲去杀|戮，硬着头皮提刀大概率有被出卖的风险。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夕子：小鸭脏话。 呵，难以想象，系统还能干出什么坏事。 突然，她一个警觉，向后大滑步，退开三米的安全距离。 柯南：？ 夕子：“柯南，要做教学任务可以。请把你角色名后面的几个大字念出来，现在立刻马上。” 不会吧、不能吧，系统不该作出如此过分的事吧。 柯南绷紧小嘴，镜片一闪，明白了什么。但为了打消夕子的怀疑他还是装作无知。 “夕子姐姐怀疑我是鹈鹕？鹈鹕不该是——”他张开翅膀，用翅膀尖尖在鹅嘴下面勾勒了一个大大的弧形，“这个样子吗？” 夕子果然被柯南的行为迷惑，“确实，我没有和你提过。为了对决公平，每只鹅鸭在进入对决场会被重新分配种族，但他们的外形仍然是相似的。” 柯南汗颜，这游戏可真能省建模经费。 夕子的想法正中柯南下怀。她想的是，既然柯南并不清楚这个信息，还做出此种发问，那他大概率依旧是只鹅了。 ……不过，从鹅变成其他物种真的不会有变化吗？例如鸭。 一道画面闪过脑海。夕子鬼迷心窍，用半开的翅膀揉了揉柔软的肚腩。 啊，软的，没有腹肌。 果然不是所有鸭子都有腹肌的啊。 夕子双颊涌上红潮。 夕子的迷惑行为没有打扰到柯南。 柯南坦然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台词，“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哦。” 夕子懵逼眨眼，“这么巧？” 柯南：“巧合也是生命的一部分。” 夕子：“原来你的姓氏是江户川啊。” 这是什么问题？ 柯南刚想反问，却发现自己的角色名确实只有名字没有姓氏，而夕子也是如此。这正是他们相互之间用名字称呼了这么久的原因。 他好奇地问道：“夕子姐姐的姓氏是什么呢？” 夕子耸耸肩，“忘记了。” 明显是想隐藏，连编都懒得编了吗？ 柯南吐槽道：“好敷衍。” “就是这么敷衍。”夕子挑衅地笑了笑，“没办法，角色名这种东西我还没见有人改过，你就委屈一下，去掉姓氏吧。” 调笑到此为止。知道了柯南的好鹅身份，夕子放下了半个心，又走了回去，继续自己的教导。 柯南无语喃喃，“你是清楚我的身份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呢。” 夕子大翅一挥，正气道：“有教学任务在身，我还会害了你？我也不可能是糟蹋自己农场的鹈鹕啊。” 柯南死鱼眼。换做谁见了你在田地里又哭又打滚的模样也不能把你定义成鹈鹕吧。 夕子开始解释，“鹈鹕是中立的一种，他没有队友，技能却相当可怕。他能够不断把角色吃掉，吃进自己的胃袋里，让他们慢慢被胃液消化，一旦召开投票会议，胃袋里的角色就彻底死亡了。” 柯南：“彻底死亡？” 夕子：“是的。在召开投票会议前杀死鹈鹕可以把他胃里的角色救出来。” 柯南的眼镜下滑了三分，真是奇葩设定闻所未闻。 夕子又道：“当然。对决场中鹅鸭的死亡在现实中都是不作数的。” 柯南示意明白。 夕子继续，“原本鹈鹕在对决中只能吃角色，但临时对决场给鹈鹕上了一个‘饥饿’状态，他现在可以吃道具吃场景了，我们必须快点抓到他。” 说着，夕子作势要离开。 “等会。”柯南及时制止，“1对8的情况下，鹈鹕怎么看都赢不了吧。” 夕子咬牙，暗骂自己不细心，“小柯南错了！我们这一局是两鸭子两中立五鹅，都在竞争杀鹈鹕呢！” 柯南眼睛半闭，无语极了。 原来是阵营大乱斗啊，打扰了。 16. 第 16 章 夕子与柯南所处的田地冷冷清清，你问我答了几个来回也没见其他鹅鸭路过。 关于阵营乱斗的想法一出，柯南的心思就经过了九转十八回，并对眼前厂长的身份产生了质疑，不过没过多久这份质疑就被他轻拿轻放了，一来，夕子被教学任务束缚了，不能对他做什么；二来，对决场胜不胜利和他有一丁点关系吗？虽然他是平成福尔摩斯，虽然他对对决场颇有兴趣，但指望一个新手带飞也太不尊重对决难度了吧。目前这个阶段享受才是关键，不能过多苛求胜率。 可惜，这个天真的想法下一秒就被打碎了。 夕子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对了，这局对决是固定身份，九个身份已经公示在公告里了，你可以自行通过系统查看。当然，参与的角色名单也是。我看看……啊！这局有好几个大神在呢。” 柯南点头，凭着直觉发出了正确指令。 身份卡公示如下：警长[鹅]、正义使者[鹅]、侦探[鹅]、加拿大鹅、观鸟者[鹅]、鸽子、鹈鹕、刺客[鸭]、专业杀手[鸭]。 他草草浏览了一遍，在心里留了个印象，准备稍后统一向夕子提问。 然后，他又呼唤出了“万恶之源”角色参与名单，发出指令时，还漫不经心地想着，会不会有诸如波本这类他熟悉的角色出现，结果名单一出，小鹅当场愣住了。 夕子、柯南、安室透、赤井秀一、黑泽阵、元太、步美、光彦、犯泽。 柯南脸色发青，暗道不好。自己绝对是被全息游戏试探了，这份名单几乎全是熟人。唯有犯泽和黑泽阵……不对，黑泽阵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柯南失了神，孩童的声线一瞬间变得成熟，心中想法也不由自主念叨出来，“……黑泽阵，你到底是谁？” “你在好奇黑泽阵？”夕子突然凑上前。 完了，被听见了。这么多角色之中唯独念叨了黑泽阵，自己的行为太过可疑。 柯南惶惶不安的移开视线，编起了不擅长的借口，“因为……这个名字里有‘黑’这个汉字，看上去不像好鹅。” “小柯南。”夕子耷拉下嘴，摆出一副说教的架势，“身份分配是概率问题，不能带有固有的偏见。你这种烂推理一点也配不上你的侦探身份。” “是、是。”柯南打着哈哈试图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 本来不再抱有期待，不想，夕子竟回话了。她用翅膀抵着嘴巴，作沉思状，“我遇见黑泽阵的次数不多。他是个酷哥，留着一头长发，眼睛明明是翡翠一般的墨绿，却透着一股狠劲，害得没人敢注视他。他喜欢抽烟，喜欢穿黑风衣黑帽子。简直——” 柯南噤声，通过夕子的描述他的头脑里已经勾勒出了一个熟悉的形象。 ……不要吧。 “简直像琴酒一样。”夕子用翅膀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用短暂的温暖压下突然泛起的寒意。 侦探鹅柯南.exe已停止运行。 哈，夕子这个家伙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玩意儿。 已知长头发绿眼睛，故锁定赤井秀一、琴酒。已知赤井秀一在角色名单中已经出现过，同一角色不可能重复出现，且黑衣组织的成员安室透出现，故锁定同为黑衣组织成员的琴酒。但介于夕子的最后一句发言，整个推理过程一下子就荒唐起来。 柯南试图作出最后挣扎，有气无力的问道：“……夕子姐姐提到的琴酒又是谁？” 夕子眼神低垂，脑子里想起了不好的画面，“他是一只和黑泽阵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鸭子。只不过琴酒的长发是银色，黑泽阵的长发是金色。” 柯南回忆起几次傍晚时分遇见琴酒，夕阳余晖把他的银色长发染成金色的模样。 “也许他们就是同一只……鸭子呢。” 不知为什么，明明已经见识过了许多小动物形象，一想象大恶人琴酒变成鸭子的模样，心中的变扭更甚。 “怎么可能！他们连名字都不一样。”夕子双翅叉腰，笃定道，“而且他们都是定制皮肤，头发颜色这么明显的区别我怎么会看不出呢。难道你要告诉我是什么‘TV动画制作组作画失误’这种离谱的原因吗？” 柯南看着厂长十分笃定的模样，心里十二分地不笃定起来。 他试探道：“那安室透？” 夕子忽地缓和了神色，“怎么了？安室先生是镇子上有名得心地善良。” 柯南撇嘴，“波本？” “波本你不是见过了，隔壁酒厂的坏鸭子。他两也有相似之处，不过波本他的眉毛是——”夕子抿着嘴用翅膀在空气中画出了一个大大的v字，“这样的。安室先生是弯弯的月牙眉。他两不一样。” 柯南：确定无误。这家伙没救了，是个笨蛋。 他埋下头，拉扯着夕子向前进，“夕子姐姐，我们还是快出发吧。” 夕子的问题再纠结也没用了，他现在关心的是，如果这个黑泽阵真的是琴酒，那暴露自己假死信息的赤井先生会怎么样。太混乱了，这不是自己凭空思考可以解决的事，要尽快接触他们。 柯南不知道，在他焦急带头探路之时，背后的夕子收起了一贯的天真模样，眼底划过一抹深沉。 - 吃、要吃！好饿，饿死他了！ 一个诡谲的身影在鹅厂的角落里快速前进，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对决场开启过后，鹅厂的地形发生了变化。原本的地皮被拆解成一块块积木，积木重新组合，形成了错综复杂的新布局。 然而新的布局仍然阻挡不住鹈鹕前进的速度。 可恶，这座墙壁真碍眼！没事，吃掉就行了。 一阵令人直犯恶心的啃食音效之后，墙壁暴露出一个边缘参差的大洞，一双错愕的眼睛望了过来。 光彦面露难色，语气沉重道：“果然是你。元太，你怎么可以偷拿我腰包里收好的身份卡。” 见到了熟悉的小伙伴，元太一下子从鹈鹕带给他的魔楞状态中恢复过来，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胖头鹅心虚地低下头，嘴边咀嚼剩下的墙壁碎块哗啦啦地掉了下来，兴许是吃得太猛，他的口齿还没恢复清晰，“……泡歉。” “泡歉。”光彦挖苦似的学了一声，然后收起自己的严肃神情，爽朗地笑了出来。 元太被笑声感染，用翅膀摸着大脑袋也跟着哈哈大笑。 两只小动物在笑声中解除嫌隙。 元太趁机解释道：“我太期待对决场了，凌晨睡不着觉，又把腰包里的身份卡整理了一遍。然后那张鹈鹕卡突然激活了，把我吓了一跳。” 光彦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你应该是不小心使用了这张卡。” 心里的迷惑一下子释然了，他拍了拍元太的肩膀，“这可是学校发的教学用具卡和每日免费抽卡攒到的身份卡，不能浪费了。” “噢！”元太兴奋，“还是光彦聪明，学校发了24张卡，我们自己攒了3张。一场游戏自备9张消耗1张，这样正好还回去不被发现。” 光彦拍拍胸口，“是啊，幸好这次触发了临时对决场，不然我们就要直接回去了。” 元太一惊，再次道歉。 “不用道歉啦。”光彦摇摇翅膀，面露忧色，“不过这次的规则对元太你非常不利，大家都抢着杀你。你不可以再胡吃海塞，这样太容易暴露了。” 元太心大地笑起来，“被发现我就吃了他，哈哈。” 光彦比了个刀的形状，“刀了你。” 元太被吓住，一时内心万般纠结。 完了，小伙伴要杀他。他是不是应该反击，可那是光彦诶！ 光彦嗤笑出声：“吓吓你而已。我也是中立，我是鸽子，近距离感染全员就能胜利。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 元太：“好耶，咱们一起行动。先去找步美！” 忽然，光彦表情严肃，翅膀一伸把元太拉到角落。 “有动静。” 光彦与元太卡着墙角的视线向走廊伸出小脑袋。 只见走廊里来了一位黑发黑皮裙的角色，名字是“夕子”。 夕子健步如飞，一个冲刺来到了破败的墙边，她颤抖着双翅在墙壁的缺口处反复摸索，嘴边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啪嗒。 一块墙皮哆嗦着掉落到了她的身上，她仿若石雕，一动不动。接着这块墙皮像是触发了连锁反应，带起了一阵白色墙灰，哗哗哗不要钱似的倾泻而下，把黑色长发散成了黑白挑染，为黑色皮裙喷上了雪点喷漆。 光彦瞳孔地震，吐槽声小如蚊吟，“她坏掉了。” 元太很难不认同，“嗯。” 墙灰喷泻完毕，夕子才堪堪回过神，刚呼吸一口空气，墙粉顺着气孔嗖地冲进鼻腔。 “咳、咳。呸呸呸！” 光彦惊掉下巴。 而墙壁破坏者元太莫名有些心虚，他捏紧双翅眼神闪烁，向光彦征询道：“她好像是单走。我能不能吃了她？” 结束她荒谬的一生。 光彦顿了顿，“……确实，对决场就是这么玩的。” 元太点头，“对决场就是这么玩的。” 胖头鹅鼓弄了一下大嘴巴，朝着走廊伸出一步。 17. 第 17 章 酒厂员工之间向来存在着特殊的吸引力，以致于没走两步安室透就与琴酒汇合了。 “时机真不凑巧，刚准备出任务就被临时对决场耽误了，那位大人可要等急了。你说该怎么办呢？黑.泽.先.生。”嘴上问着该怎么办，安室透的面上却一点也没有焦急的迹象，嘴角挂着游刃有余的笑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琴酒瞥了一眼来者，随意把烟头扔在地上，“既然要以伪装的姓名示人，就赶紧把你这个口无遮拦的坏习惯改掉。要是泄露了什么秘密，我不仅会在对决场里杀你，对决场之外更不会放过你。” 安室透摊开双翅，笑得一脸无辜，“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呢。况且周围一圈地方已经被我检查过了，没有其他角色存在。” 鹅鸭世界中触发任务太过常见，为了生存依附于某些势力也是正常不过的事。仅仅提到“任务”和“那位大人”得不出任何结论。 “哼。一切以小心为上，对决场里可存在着大把身份可以窥探他人对话与行踪。”琴酒依旧板着脸，“那位大人那里我自会上报。快点结束这场对决，最好能把特殊奖励也带回去。” 安室透：“自己倒是又提起那位大人了。” 安室透平淡的一句调侃竟激得琴酒面色发黑，他用脚掌狠狠碾过烟头，隐含怒意，“因为相当不巧我就拿到了本场唯一一张超视野身份。这一场我.是.只.好.鹅。” 说道最后几个字时琴酒咬牙切齿，冷酷的眸子盯紧安室透，势要发难。 身为组织TOP1的杀手，琴酒向来在对决场的身份卡池中塞满红色卡片，当起坏鸭子来手起刀落重重围杀，哪当得惯好鹅啊。一想起自己要和一群惺惺作态的正方一起盘逻辑推行踪，慢悠悠地做这做那，他的胃里就直犯恶心。 安室透维持住表面完美的笑容，不给琴酒发难的机会。七年的卧底经验早就把他打磨得刀枪不入，嘲笑这种事，放在心底就行了。他的嘴上展开正经分析，“没想到你竟是鹅？观鸟者的身份虽然不能杀|戮，但隔墙望远的能力对于收集信息非常有帮助。” 琴酒敏锐捕捉到了安室透话中的讶异，心道不妙。 倘若波本的身份是反方鸭子，基于反方可以知晓自己队友的特性，他一定会把琴酒归类于中立及中立以上的身份。但事实就是波本依旧基于以往的对决经验，把他拿到鹅身份的概率看得很低。所以波本不是反方。 琴酒立即冷冰冰地质问，“你的身份？” 安室透比琴酒先一步知道了“两位黑恶势力成员为好”这个令人心梗的消息，无奈地回话，“就是你想得那样。我是只好鹅，是正义使者。我们两个加起来一共只有一刀，刀错，消灭鹈鹕的特殊奖励就没有了。” 琴酒不屑与之过多纠结，冷哼一声，一瞬间身上杀意肆起，用命令式的口吻呵斥：“那就刀对。” 说着他贴紧墙壁出发，发动技能，视线穿过墙壁观察起墙壁另一头。 安室透迈步跟上，为琴酒保驾护航。毕竟观鸟者视线集中于墙壁后面，往往会忽视周围，一个不注意就会被身边突然出现的敌方杀死。虽然心底里幸灾乐祸地期待着此番画面出现，不过任琴酒在自己身边突然暴毙未免太过明显。还是要以卧底任务为重。 他见琴酒观测地投入，状似无意地在一旁套话，“看来你已经有目标了。” 琴酒一边扫荡墙壁外的环境一边嗤笑，“这种事，查看一下角色参与名单就大概有眉目了。” 二者心领神会，同时报出了自己的怀疑对象。 琴酒：“夕子。” 安室透：“是赤井秀一。” 琴酒讶异地回看了安室透一眼，沉吟道：“确实，那位FBI也不能放过。我允许你把刀用在赤井秀一身上。万一刀错，刀的不是鹈鹕，只要是赤井秀一我就不追究。” 安室透了然，赤井秀一可真招人讨厌啊。 两者谈话之间，琴酒停下了脚步。两墙相隔之地，他锁定了两位正在碰面的角色，元太和夕子。 - 听到拐角处的动静后，夕子一惊，警惕地抬起头后，又是一惊。 一块大大的海岩糯米糍雪糕上面叠着一块较小的巧克力糯米糍，可口的糯米滋雪糕串串正向她平移过来。 这是什么哈O达斯冰淇淋盛宴吗？理想中的幸福美梦。 夕子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终于注意到了圆滚滚的海盐糯米糍之下摆动的两条腿。 啊，不是雪糕，是角色，又一个定制皮肤角色出现了。怎么有看起来这么好吃的定制皮肤，她不是鹈鹕都要心动了。 一路奔袭的元太察觉到夕子投来的诡异目光，心中警铃大响，脚步慢了下来。 夕子仔细一瞧，糯米糍雪糕串串虽圆但矮，这位头顶“元太”二字的角色竟是一位小朋友。 咦？小朋友怎么眼神闪烁、怎么脚步放慢，难道在怀疑她是反方鸭子？ 夕子心头一紧，随后迟钝地发现自己被墙灰浸染地黑白交加的模样活像个褪了一半毛的斑秃小海豹，实在上不得台面，怪不得小朋友要害怕了。 于是她发动了禽类的固有技能，如一只刚出了水的鸭子一般疯狂左右抖动身体，任粘连在身上的墙灰一层层飘散着落下。细密的墙灰浮在空中，肆意飞扬。随着气流涌动在夕子的四周旋转了一圈，似雪花飞舞。 元太被这RPG重要角色出场般的登场特效唬住了，他呆立当场，心底被一串“好炫酷、好帅气”刷屏。 元太呆了，光彦急了。 本来鹈鹕开吃就不是什么光明事，要偷偷摸摸地进行，再这么拖时间下去，怕是要引来其他角色。 光彦在墙角边不断冲元太打眼色，一阵提醒皆送给了鹈鹕后背，元太早就把同伴抛诸脑后。无法，光彦主动从墙角出来，假装路过。 夕子反应迅速，麻木地瞧着又一位定制皮肤小朋友，心里产生了极大的不平衡。她瘪着嘴，无精打采地打着招呼，“小朋友，和同伴一起参加对决场啊？” 光彦一愣，抬头查看了一下夕子的角色名，“……夕子姐姐怎么知道我们认识。” 夕子双翅叉腰一脸理所当然，“当然因为你们都是小朋友啊。” 光彦半眯着眼，难以认同。 小朋友这种生物耐不住寂寞，往往结伴同行。单独出现的小朋友大概率不是遭遇变故就是心灵孤僻，见你两挺正常，那判断你两结伴参加决斗场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夕子没有把这段话说出口，感觉这么解释他们也不一定能听进去。 于是气氛陷入沉默。 光彦来到元太身边用翅膀戳了戳他，把他从心流状态中解救出来。 元太：“啊！是光彦！那个叫夕子——” 光彦立即打断元太说话，凑到他耳边小声喃喃。 夕子：喂！给我把话说完啊！我怎么了？ 她心情骤然低落。 ……被小朋友排挤了。 元太想说登场特效，光彦想说鹈鹕技能。 两小只一阵猛咬耳朵。 元太喜提清醒buff，终于下定决心要对夕子下嘴了。 这时，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加入进来。 “夕子姐姐，拜托你不要用跑的，我还没习惯自己的身体，跑不起来。” 这个声音—— 夕子：啊，是柯南。 光彦：啊，是柯南？ 元太：啊，是柯南！ 柯南气喘吁吁，在三束期待的目光下迈着小鹅竞走步闪亮登场。 两墙之隔的琴酒关闭望远镜技能，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 安室透打趣着，“怎么了，找到目标了？” 琴酒言语艰涩，“看到脏东西了。” 安室透幸灾乐祸，心想，是哪位大善人又做了件好事。 琴酒转头催促，“走了。” 作势向刚刚窥探的地方行动。 安室透：赤井秀一这种正经人做不出太荒唐的事，那就是夕子没错了。 18. 第 18 章 柯南刚一亮相就注意到了在场的三位角色，夕子、元太、光彦，没有步美。然后他警惕地转向夕子，查看自己前不久用侦探技能给夕子设下的新标记，白色的，没有杀戮。 顺带一提，昨天设下的侦探标记已经在进入对决场时消失不见了，他又趁着夕子的教学时间重新上了一个，以防万一。 侦探拍拍胸脯，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知怎么地，他一见到这一大两小的奇怪配置就自动脑补出了一副惨烈画面。画面中，夕子满脸邪笑，嗖地一声展开一对大翅膀，用翅膀把娇小的步美紧紧包裹在自己绒毛密布的柔软胸膛，挟持至不为人知的小角落，在小鹅的尖叫声中手起刀落。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到原地，一脸无辜地接受两位姗姗来迟的小伙伴的询问。 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呢？绝对不是见过太多次步美尖叫着被歹徒挟持的原因。 好吧，现在夕子并没有进行杀戮，自己也不能把白的说成黑的。 柯南恢复正经，眼神柔和地看向两位小伙伴，心中产生了久别重逢的喜悦。先前已经在名单上看见过他们，对重逢已有预料，没想到真正见着他们的鹅鸭形态，还有意外惊喜。 噗，元太他……绝对是被恶意增肥了吧。 元太与光彦尤为兴奋，双翅握拳，露出了星星眼。他们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柯南，你终于来这里啦！我们在鹅鸭世界等了你好久！” 面对伙伴们的兴奋，柯南不好意思地摸摸鹅头，礼貌笑道：“久等了。” 这回换夕子惊讶了。惊讶之余，浓浓的危机感骤然攀升。柯南是鹅厂花费30金币购入的一员大将，万一被小伙伴们三言两语拐走了她上哪哭去？必须宣示主权！ 夕子一个后撤步，来到了与柯南并行的位置，摆出监护人的架势揉了揉小鹅的脑袋，笑得慈祥，“你们和我.家.柯.南认识啊？” 元太与光彦对视一眼，骄傲道：“我们都是少年侦探团的成员！” 哇哦，柯南表面成熟，背地里竟然喜欢玩小孩子过家家。 夕子偷瞄一眼柯南。 柯南没有尬笑、没有解释，只是轻描淡写地推开了夕子宣示主权的翅膀。无他，本来竞走着追来这里已经让他气喘吁吁了，头上顶着个不时抖落灰尘的翅膀直接令他的喘气变成了咳嗽。 况且，他现在有一肚子的问题要询问，相比之下夕子为什么灰头土脸是最不重要的了。 柯南嫌弃地向旁边走开两步，然后冲着伙伴询问：“你们住在哪里？过得好吗？” 一个简单的问题把两小只问得十分心虚，“我们一直在学校生活，有老师照顾我们。” ……虽然目前是逃学状态。 柯南了然，从只言片语中逐渐勾画出其他鹅鸭的生活状态。在全息世界中，他不便过多接触赤井秀一、安室透等组织相关成员，以防背后的监视者猜测出他的秘密，但接触同为孩子的少年侦探团，从他们身上获取信息却是安全无疑的。这是一个好机会，顺便可以问一问……灰原那家伙怎么样了。 作出此般判断的柯南半是焦急，正要开口。 “虽然不想打搅大家的兴致，但现在正在对决中，叙旧的事可以放在对决场结束后再进行。” 夕子不满地皱了皱眉，故意打断道。 这一盆冷水对柯南有没有用不知道，却实打实地浇醒了元太与光彦。 光彦立即回想起了自己的中立鸽子身份，而元太的身份更惨，是被所有角色针对的鹈鹕。 无论过去少年侦探团有多么亲密无间，现在不同阵营的事实如同一条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柯南在以往事件中的活跃身影在眼前一一浮现，既聪明又敏锐，对待推理十二分的认真，对待罪犯丝毫不包庇，被他发现绝对会被当场举报淘汰！ 光彦吓得一个激灵，不小心对夕子使用出了鸽子的技能，感染角色数+1。 而元太，偷瞄一眼自己的身份，看看柯南，再偷瞄一眼自己的身份，惊恐地战术后仰。 完了，错过了最佳的开吃时机！现在无论吃了面前的哪一个，都会被另一个发现。 光彦无语。 ……元太你也发现得太晚了。 柯南小眼睛一眯，察觉到气氛不对，开口提问：“你们的身份——” 别问！ 奇迹般地，被身份牌五颜六色的坏家伙们包围的柯南一时之间竟成了所有坏家伙们的心头大敌，而这位心头大敌的手上甚至连把刀都没有，徒有一身威名。 元太猛吸一口凉气，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转移话题，“我们得快点找到步美！” 话音刚落，柯南的技能就对元太用上了。白色，安全。难道是错觉？或者有问题的是光彦？ 在眼镜的遮挡下，柯南偷偷用圆眼观察起光彦，陷入沉思状态。 侦探的技能进入了CD，要再过几十秒才能发动，必须把光彦也验一遍他才能放心。 小朋友们勾心斗角，成年坏鸭子一无所知。夕子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话，“步美也是你们的同伴？” 光彦回答，“是的，我们三个是一起来的。” 一旁的元太扯过光彦的袖子，用眼神示意其快点开溜，被光彦装傻避了过去。 光彦没有忘记，鸽子的胜利条件是感染所有角色。既然已经感染过元太、夕子，再感染一个柯南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他默默把歉疚隐藏在心底。 抱歉了元太，技能还要几十秒才能好，一感染完我马上带你走。毕竟都是第一次参加对决场，不能无条件帮你，你也给我留个胜利的机会吧。 夕子点点头，“也对。在对决场找到可靠的伙伴是胜利的关键。要赶紧出发寻找步美，太晚碰面，一个不妙就只能见到她的尸体了。那我们分头行动，我和柯南一组，元太和光彦一组，直接出发。” 柯南：“等等，夕子姐姐！” 光彦：“等一下！” 技能还没好呢！ 柯南偷瞧光彦，光彦偷瞧柯南。两者一个对视，纷纷尴尬地撇过头去。 夕子看在眼里，心道糟糕，莫非他俩想一组，把她丢给糯米糍雪糕串串？ 30金币和增长食欲的糯米糍串串落在了天平两侧，30金币获得了压倒性胜利。 元太急了，“夕子姐姐分配得非常合理。光彦，我们快出发吧。你不在意步美的安危了吗？” “……角色。”柯南干巴巴地拖延时间，“对了！你们之前有遇到过别的角色吗？” 光彦立即get到了柯南的点，以问题回答问题，就不说明情况，“你们呢？” 元太急了，用上了翅膀，以吨位优势拖动光彦，一边拖动一边快速回话，“我们什么鹅鸭都没有遇见。” 夕子心领神会，也上前插手这对看对了眼的组合，“是啊，我们也是。” 暗地里疯狂向柯南眼神示意，侦探小鹅，教学任务不做了吗？不要你的老师、你的厂长、你的监护人了吗？ 柯南与光彦肉眼可见地挣扎，翅膀向前划动空气，两只脚掌交替着扑腾，拿出了自由泳的拼搏状态，力争上游。他们的心头只有一个不可宣之于口的执念——不行，要超过技能范围了！ 下一秒，世界陷入平静。CD转好，技能一亮。 光彦：感染完毕。 柯南：白色图标。 柯南与光彦瞬间冷漠转身，“走吧，去找步美。” 元太兴奋地应和，什么都没察觉到，什么都没有多问。只留下夕子一脸懵逼，what？你两刚刚不是还好兄弟一生一世势要一起组队拼搏吗？ - 终于绕过一堵墙还剩一堵墙的琴酒猛摔望远镜关闭技能。 安室透明知故问，“又看到不良画面了？” 琴酒的脸色蒙上一缕散不去的阴霾，“一群小鬼，在对决场玩着乐呢。” 19. 第 19 章 赤井秀一最近运势不佳。 不如说自从进入到了鹅鸭世界，他的运势就没有好过。 这种不幸具体表现在了势力强弱上。黑衣组织利用对决场规则及组织成员数量迅速在鹅鸭世界扎根，成为了地头蛇。与之相比，FBI进入到鹅鸭世界的仅有寥寥数人。以致于赤井秀一假死的秘密被早早挖掘出来，不得不东躲西藏，常常陷入对决场无场外队友的尴尬状态。 据他了解，鹅鸭世界的对决虽主张公平，但其中的水份极深，场外队友就是最明显的一个体现。举个例子，倘若组织通过某些手段把一场对决的所有参与角色都安排成自己人，那岂不是要让谁赢谁就能赢？当然，这个例子比较极端，实际最多只能保证2至3位角色进入同一对决场，这也足够操作对决公平了。 在他的调查中，已经锁定了一位经常在对决场中出现的组织协力者“夕子”。名为夕子的角色以超常的中立角色扮演率被组织秘密招揽，配合组织的反方阵营实现对决场绝杀。 因此他不得不主观臆断本场的鹈鹕就是夕子。但是推断无用，因为他，赤井秀一，本场既不是警长又不是正义使者，他是一只没有主动技能的加拿大鹅。 加拿大鹅，又名送死鹅，亲手杀死加拿大鹅的成员会被动地召开尸体发现会议。更拟人化的解释就是，被杀的尸体突然叉着腰跳起来，哼得一声指着凶手说：“看到那个报告者了吗？就是他杀的我！” 这种强有力的被动技能令所有坏家伙头疼，唯独害怕专业杀手，因为专业杀手杀掉的尸体会隐形。这回不管尸体是叉着腰跳起来还是翘着腿跳起来，正方角色都看不见听不见了。 所以，倒霉的赤井秀一在本场的第一要义就是送死没错了。 赤井秀一面上古井无波，右翅膀埋入口袋，渔网帽下的卷曲呆毛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 被动送死可不是FBI的行动准则，尤其是把命送给组织。好不容易在欠了波本一个人情的情况下暂时脱离了组织视线，再在对决场上被琴酒杀死？真是令他难以接受。为今之计只有联合剩下的角色对抗组织成员了。 他又仔细扫过角色名单，决定率先找到柯南，再借着柯南把孩子们的意见统一起来，只要票数足够，票投琴酒没有问题。 定好目标后，赤井秀一独自行动起来。对决场的地图相当扭曲，有时一扇门连接着室外，有时连续几扇门都连接着不同的棚舍，极易迷路。在连续打开了5扇门后，他听到了说话的动静。 “元太——光彦——你们在哪？不要留我一个——呜呜。” 说话内容和声音都昭示着这位女孩的身份。在地形困扰难于汇合的情况下，把同伴事先聚集起来是合适的举动。 心里这么想着，赤井秀一主动出现在了步美面前，“步美酱，你找不到同伴了吗？” 心是好心，错就错在这个“酱”字上。窃听博士家窃听久了，赤井秀一早把几小只之间的称呼耳熟于心，若他现在仍是那位面目和善的研究生冲矢昴，步美一定对他笑脸相迎。 但他不是。他不仅不是，他的原皮对小朋友来说还非常不友好，不苟言笑、眼神凶狠，声音也是低沉中带着冷漠。虽然原皮与侦探团也有两面之缘，但变成鹅之后，这种陌生形象根本引不起联想。 总之，自打赤井秀一一出现，用低沉的嗓音说出那个“酱”字，步美就浑身颤抖，眼神失去高光，恨不能拉响小学生安全警报器嘟嘟嘟让警察逮捕这位可疑大叔。 步美直截了当的反应令赤井秀一哭笑不得，暗叹自己过于习惯冲矢昴的伪装，竟犯下了如此低级的错误。他把双翅亮在胸口以示自己什么都不会做，同时主动一步步向后退去，保持在安全距离。 可惜这个举动已经晚了，步美不愧为被歹徒挟持的熟练工，求救声熟练地让人心疼。 “啊——救命——” 身后的门扉打开及时得让赤井秀一头疼。难以相信小女孩的每一声尖叫都不会落空，必然会被同伴们听见。 这时候要解释清白实在困难重重，恐怕唯有柯南这个一直清楚他立场的男孩出面才能打破僵局。不幸的是，身后只有元太光彦，不见柯南。 光彦面目惊恐地盯紧赤井秀一，元太已经冲了上来，对着赤井秀一大喊：“你在干什么？” 步美的哭声响起。 赤井秀一焦头烂额，对于惯常退居幕后，擅长侦查、思考与狙击的他，与人交流的能力并不优越。否则也不会任由自己与波本的关系发展成现在这幅恶劣模样。 他长叹一口浊气，放弃与小孩子较劲，绝对独自退出，寻找柯南来破局。谁知刚刚绕过元太的位置，咀嚼声脆响，他的灵魂飘出身体。 赤井秀一，FBI，银色子弹，今天在元太的面前翻车了。 - 柯南眼前一花，被传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灯火通明的客厅，中间是一张圆桌。圆桌周围有9个圆形光柱，每个角色被分配进一个圆柱。光柱是单向视野，柯南可以通过自己的圆柱看清外面的景象，却看不到他人圆柱内部，但他知道每个圆柱对应的是谁，因为圆柱靠近桌面的地方显示了所有者的名字与头像。 他的视线立刻被对面的黑泽阵所吸引，名字之下的头像无论是穿着风格还是神态表情，绝对是琴酒没错了。 柯南咬紧牙关，心中有千般仇恨也只能暂且隐忍不发，转而撇过视线，把四周环视了一圈。这一环视，可把他惊吓坏了，尸体报告者是元太，尸体是赤井秀一。 不可能！以赤井先生的反侦察能力和警惕程度竟然被首刀，这绝对有问题！或者…… 柯南内心忐忑，血液逆流，对脑海中的答案笃定万分。 是琴酒。只有琴酒会无条件针对赤井先生，只有琴酒有这个能力在一开始就把赤井先生淘汰出局。如果不解决他，这场对决将毫无胜算。 “……喂？听得到吗？” 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柯南听出了夕子的音色，一惊，“你怎么可以和我通话？” 夕子的声音迷茫中带着讶异，“哈哈，我也是刚发现。似乎是教学任务带来的福利，以防你什么规则都不懂。总之，我要对你进行单独辅导了。” 柯南语气低落，“不用了，我已经锁定凶手了，黑泽阵绝对是坏鸭子。” “哈？”夕子不敢置信地瞅了瞅自己的身份，又瞅了瞅队友犯泽。 狗头侦探？你在锁定什么玩意儿？ 20. 第 20 章 夕子收回最初对柯南的评价。这位初出茅庐的小鹅仔虽然拥有相当的推理天赋，对于对决场仍然太过稚嫩。她承认，对面那张三角眼笑容阴恻恻的禽类头像确实可疑，但用固有印象判断一位角色的阵营绝对不可取，是要吃大亏的。 这时候自己应该—— 选项1：教导为主，及时纠正柯南的固有观念，引导小鹅良性发展，尽快适应对决场的尔虞我诈。 选项2：顺其自然，毕竟自己是反方鸭子，多嘴反而暴露，推理这种事，反正小鹅多错几次就能自己长教训啦，哈哈哈。 教导者身份与自己的鸭子身份在脑海里展开了PK台，你一拳我一脚。最后，夕子昧不过良心，给出了隐晦的提醒。 “小柯南，看人不能只看外表，看鹅也是。那位黑泽阵先生虽然脸长得凶了些，但是长相这种东西遗传自父母，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说不定黑泽先生内心是一位正直善良的大好鹅呢！” 要想打动别人，最先打动自己。夕子逐渐被自己胡编乱造的慷慨言辞所洗脑，翅膀握拳，语气坚毅，“黑泽先生一定也曾为改变他人的印象而作出过努力。你看，那头柔顺的金色长发就是证据！淡金的颜色与及腰的长度缓和了他冰冷的气质，为整体形象平添一份柔和。这么一瞧，是不是那双眼睛也不…太凶恶了呢？” 柯南隐隐后怕的内心被夕子一通搅合瞬间化为了大无语，内心绷不住低声吐槽，“……到底是谁只看外表啊。” “什么？” 被吐槽者夕子刚好错过了这一句。 柯南朝黑泽阵的头像投去了目光，厂长神奇的插科打诨之后，深深隐藏在骨子里对琴酒的恐惧淡去了三分。 眼神凶恶、笑容狰狞，背后的长发由银色换成了金色也掩盖不了散发带来的阴郁，好似头发随时要飘起来悬停的恶毒怨灵一般。然而，这股散不去的恶人气质却被一样东西破坏殆尽—— “噗。”柯南不合时宜地嗤笑出声。 真是的，自己先前怎么没有发现呢？那张可笑的橙色L型鹅嘴安在琴酒那张凶相毕露的脸蛋上怎么看怎么“可爱”。还有那代替了鼻子的两个气孔，他记得琴酒喜欢抽烟，那岂不是要通过两个气孔向外吞云吐雾？拜托！也太像加湿器了！ 柯南被自己搞怪的念头创得气息不稳，强忍着笑意。 回不去了。明明见过了许多熟人的鹅鸭形象都觉得尚可接受，琴酒的新形象却是接受不了一点。这是为什么呢？果然是因为“可爱”的卡通形象与组织的印象完全不搭吧，那其他几位成员……不行！不能再想了，自己的思维怎么变得如此跳脱，一定是受了厂长的影响。 另一头的夕子听着一阵接一阵的闷笑声一头雾水。心理安慰自己，小鹅的心情变好了，自己牵强的解释大概起效了吧。 她道：“好了，你懂我的意思就行。发言要开始了，我们先听发言。” 柯南瘪了瘪嘴，把回应藏在心中。抱歉，虽然对琴酒外在形象的看法改变了，但推断他是凶手的依据仍然在于赤井先生，琴酒第一嫌疑鹅的身份未变。 两位鹅厂同胞心思各异，进入了正式会议。 第一位发言者是元太。胖胖的糯米…元太头像下方有一个大喇叭的标志，象征着他尸体发现者的身份。作为尸体发现会议的首席发言者，他的发言……一坨稀烂。 元太的声音磕磕巴巴，把内里的心虚表达得淋漓尽致，“我、我……不知道，我没看清。有鬼……对！一定是有鬼！” 一众鹅鸭之中光彦和夕子反应超然，内心的咆哮体已经化为字幕在头顶上反复循环。 光彦：有你这个贪吃鬼吧！鹈鹕君！ 夕子：你是心里有鬼吧！表现得能再明显一点吗？架木仓了，就你是鹈鹕吧，刺客的两次猜身份用一次就够了！ 夕子的无语凝噎表现在了与柯南的通话中，“……柯南，你这位小伙伴绝对不是个好东西。” 柯南扶额的动作被光柱掩盖，没有传达到夕子那一边。但背着熟悉的侦探团成员向刚认识的夕子肆意吐槽这种事，柯南万万做不来。于是侦探鹅发言的小鹅嘴就像坚定的内心一般硬了起来，“光彦和元太之前提过一嘴，他们是初次参加决斗场。低龄孩童缺乏在陌生群众面前演讲的经验，感到畏惧是正常现象，不能草率判断。” 他隐去了元太是调皮捣蛋的社牛这件事。 夕子被煞有其事的发言迷惑了，满脸“原来如此”，取消了刺客的猜身份技能。 省略一些无效的拟声词，元太的发言到此为止。发言状态之微妙，令所有角色给出了大几十的信任度，虽然是负的。这样的危机场面，在下一位的发言之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顺序发言，下一位是光彦。他首先陈述了自己几位是初次参与对决，其次又表明了自己与元太的行动轨迹——出生便汇合，一起碰见夕子与柯南，分开后寻找到了步美。 孩童的声音高亢又响亮，丝毫不露怯，“我们与步美汇合后，一起商量着回头寻找夕子姐姐与柯南。大约在搜寻了四五个房间后，突然自动报告了尸体。元太走在第一个，可能没有注意，我倒是看得非常清楚，我们三个一起经过的过道根本没有尸体。这位赤井秀一一定是被专业杀手杀害后尸体进入了隐形状态，被元太踩中后自动进入了会议。” 这段发言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他与步美都能为元太做人证，并清晰地解释了元太发言怪异的原因，把群众的信任度一下子拉了回来。 总之，夕子是信了大半，把微妙的目光投在了犯泽的头像上。不同于自己这个被侦探看管着的废物，同伴在认真干着活呢，真是对不住啊，鸭鸭同伴。 不过，对比也不止产生在她和犯泽身上，“小柯南，你刚刚的解释……” 柯南：“小朋友之间也有不同的性格特质，别太苛刻。” 好哦。 接下来的发言者是两位鹅厂成员格外关注的黑泽阵。黑泽阵的发言如他的形象一般冷酷，简短到像是不愿与任何东西过多牵扯，“我的行程从一开始就与安室透一致。” 柯南：“柔和？” 夕子：我错了。他的不耐烦要溢出来了。 冷酷大佬做派的黑泽阵发言完毕，他的发言被下首的安室透应了下来。相比于前者的说话态度，后者简直是如沐春风，发言既有礼貌条理还清晰，但简单一概括就能发现，除了应和两者一起行动外，根本没有给出任何多的信息。 发言自此，夕子隐隐察觉到不对劲了。在场的大家都是分组行动，所有角色都有人证，唯独她的队友犯泽是个孤零零的孤儿。 夕子满头大汗，鸭毛下的身体不断升温。 嘶。 这岂不是在向所有角色揭示—— 嘿，你看，那个独立于所有成员之外的孤儿犯泽，想不想前面所提到的犯了事后偷偷跑掉留下一具尸体的专业杀手啊？ 不会吧，这是她仅有一个的队友啊。 下一位，犯泽发言。 犯泽开口就卡住了，“……我。” 他深吸一口气，全场都听到了他“啧”的一声。 夕子的呼吸停滞，内心呐喊。 犯泽君，你快狡辩啊！ 21. 第 21 章 陷入焦点位的犯泽非常崩溃。 对，他确实是专业杀手，是只坏鸭子，但他从始至终什么都没有做过，是个清白的坏蛋。对于发言中突然出现的隐形尸体莫名其妙被算在他头上，他真的百口莫辩。 这年头怎么不杀戮都要被指控啊？好鹅们是怎么歪打正着得出这个结论的呢？太怪了。 清白杀手无辜被冤枉，闻所未闻。 如果要指控他今天犯了错，他承认，自己唯一的错误就是在复杂的地形里迷失了方向，没有找到合适的冤大头做他的人证。 犯泽调整了几次状态，终于点出了那个不被所有对决场成员信任的真相，“我的发言非常重要，不管大家信与不信，我都要在此强调，我的确没有碰上过任何其他角色。我仍然对首位发言的元太抱有怀疑，他有极大的可能性是刀到了送死鹅加拿大，而为他说话的光彦就是他的同伴。” 夕子听了此番发言，摇着头唏嘘不已。 柯南直白地点出，“他的发言力度不大。” 夕子：“……同感。” 力度不大到下一秒被打脸，步美的发言虽有磕绊，但她最终与光彦统一口径，声称自己与元太光彦一起意外碰见了隐形尸体，反驳了犯泽的同时也把矛头指向了他。 那么结局相当明显了，犯泽高危。 夕子心里急切万分，没有发言完毕的只剩柯南与她，她却还未编纂出合适的理由为犯泽洗脱罪名。 这时，柯南开口了，提出了一个全新的可能性，“目前所有的证词都表明犯泽先生单独作案的可能性极高，但我认为大家完全忽视了一种可能——” 他顿了顿，卖了个关子，又在大家投入思考片刻后一字一句地强调道：“团伙作案。” 柯南用翅膀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我和夕子姐姐一起行动是经过元太与光彦两者证实的。但同为共同行动，黑泽先生与安室先生并没有被其他角色看到过。若他们二者皆是同一阵营，用谎言相互证明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夕子：！ 自己被反方视角所束缚，完全没有想过反方存在共同行动的可能性。 柯南继续发言：“黑泽先生与安室先生两位反方碰头之后共同行动，期间杀死了单独行动的赤井先生。这种可能性不能忽视。而且黑泽先生的发言太过简略，恐怕不擅长说谎，所以主动把话语权丢给了队友。我强烈建议大家集中票投黑泽阵，不要分票！” 夕子：……柯南，不得不说，你简直是反方鸭鸭们的大救星！ 这时，偏帮队友的夕子自然要顺着柯南的话头接了下去，也呼吁大家票投黑泽阵。 自此，8位角色发言完毕。 柯南自信自己在少年侦探团的影响力，又在内部通话中反复向夕子确认她的投票。没想到稳操胜券的票型却在最后来了个大反转。 犯泽4票，黑泽阵3票，弃票1票。 糟糕了。夕子焦头烂额，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柯南的质问声接踵而来，“你到底投了谁？” 夕子拖着音调强调着：“我真投了黑泽阵。” 队友犯泽无疑也跟投了黑泽阵，但依然以1票之差被票决。柯南，你的塑料小伙伴问题大着呢。 怕小鹅不信，夕子又嘀咕了一句，“犯泽必然跟了你的票对吧。就算我在说谎，你的小伙伴也只有一个相信了你。” 话说出口，夕子突然发觉这个事实有些伤小鹅的心。鹅类的心脏也就瓶盖那么大一只，经不起打击，她立马懊恼得一跺鹅掌，嘴里补救道：“也不能怪他们。小孩子性子冲动，犯泽的发言针对了元太与光彦，他们合伙票投他也是正常。” “嗯。” 柯南的回应过于冷淡，令夕子止不住的心慌。她能安慰什么？ 小柯南，别灰心，其实你的推理全错了，你指控的两位同志都是清白的，反倒是对你的发言一句没听进去的你的侦探团小伙伴们全部投对了。他们不仅投对了，还阻止了你助纣为孽，投出了鸭子，保留了清白好鹅。 不行，这么说出口绝对会把柯南气坏的。而且她自己还没人安慰呢？被票投的可是自己唯一的队友，现在变成她自己孤立无援了啊！ 夕子放弃了好言相劝，自怨自艾中。 柯南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询问：“为什么会有弃票？” 夕子一激灵，“我忘了告诉你，中立方能够进行杀戮的角色都没有票选权，只能弃票。例如这一局的鹈鹕。” 柯南：“知道了。” 对话又陷入沉默。 此时进入放逐阶段，属于犯泽的那道光柱一闪，圆桌中央出现了一副投影画面，画面中的犯泽双脚被捆绑，绳子另一头连接着一块大石头，随着大石头被沉入水底，溺毙。 夕子痛苦地闭上眼。 身为鸭子却被淹死什么的，好惨。 感慨声中，画面一转，夕子被随机传送到了新的位置。 她最先注意到的是系统颁布的任务，被她诟病许久的教学任务后方显示了两个绿色的大字“完成”。一阵喜悦窜过心头，她解放了，再也不用被侦探小鹅圈着了，她现在想刀谁就刀谁，想猜谁身份就猜谁身份。而现在场上只有…… 一盆冷水泼了上来，场上还有7位角色，她的对手有6个。 夕子吐出一口浊气，一缕轻笑挂上嘴角，突然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奇异状态。1对所有不是她最擅长的事吗？她可是中立王啊。 “嘶嘶——” 毛茸茸的触感自头上传来，夕子浑身颤栗，猛得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智慧的眼睛。 “小零！你还没被坏鹈鹕吃掉！” 小零歪过马脸表示疑惑。疑惑只维持了一瞬，下一秒，灰紫色瞳孔的黑马又俯下身，用自己金色的鬃毛不断摩擦夕子。 夕子用翅膀轻推，推不开撒娇的黑马。她不敢用力，怕伤害到黑马，佯装生气道：“好了，小零。我还在决斗场，没时间陪你。” 小零猛摇头，依依不舍。沾过白色粉尘的金色鬃毛在空气中摇晃地好似一片不规则的云朵。 夕子这时反应过来了，小零原来是在帮她擦去墙灰整理仪容。她鼓着嘴巴无奈又欣喜，“小零你也真是的，这样我俩都变脏了。” 算了，对决场结束好好为小零梳洗一番毛发吧。 夕子狡黠地望向黑马，展开翅膀一个熊抱扑了上去，把白色灰尘弄得到处都是，“最喜欢你了，小零，哈哈。” “叩叩——” 身旁的玻璃窗被敲响，金发灰紫色眼睛的安室透僵持着绅士笑容透过窗户望了进来，眼神中充满了询问，“夕子小姐，请问可以谈一谈吗？” 夕子望望玻璃窗外面，金发灰紫色眼睛，望望身旁，金鬃毛灰紫色眼睛，嗖地一声跳了起来，收回了不规矩的翅膀。 明明是自家的马，为什么、莫名地、非常社死。 22. 第 22 章 安室透的目光几不可见地在夕子与小零之间逡巡了几遍，微张的鹅嘴悄然闭合，喉结一动，绅士的微笑平添了几分礼貌的疏离。 夕子被小镇男神无意中表现出的嫌弃狠狠K.O,颅内温度持续升高，脑海中警铃大响。 警报！警报！正在经历社会性死亡事件。印象分跌破0分大关。误解度持续上升。建议处理办法——自爆，然后结束对决场后再次自爆，消弭自身存在于世间的一切痕迹。确认执行？【是】or【否】。 一连串弹幕在头脑里不间断循环刷屏，夕子的脑壳都晕乎起来，顶着一张可疑的粉红鸭脸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是驯兽师……啊，不对，是外卖骑手、啊呸呸呸，我真实的身份是饲养员！小零是我家农场饲养的马匹，我绝对不是什么奇怪的恋兽癖。我喜欢的是大白鹅、是像你一样的禽类、不是兽类！那些‘最喜欢小零、最爱小零’的言论绝对是少加了后缀，限定词是饲养物之中啊！饲养物！” 一旁颇有灵性的小零不满地喷出鼻息，惩罚似的主动贴近厂长蹭了蹭。 夕子尬笑着压低音量安慰小零，“好啦，还是爱你的，小零。事情办完了我帮你换上最新鲜的牧草。” 这一句一“小零”的，生怕对面的另一位零君听不到似的。本来卧底生涯就把安室透的神经绷到了高压线，触发词“零”还被反复提起，实在令他不堪忍受。偏偏波本鸭本鸭还清楚明白这位“小零”小黑马的真实来历，不太能当场发难。 hiro，真是恶趣味啊。你真的不知道自家厂长私下里是怎么一口一个“最爱小零”的吗？这种表白真是不堪重负…… 安室透用翅膀掩面痛苦地闭上眼，再次放下翅膀时已经重新换上了无懈可击的伪装。他的笑容如沐春风，似乎不曾对夕子产生个人意见，“夕子小姐对动物的关爱非常贴合自己的职业。不过这些职业习惯可以尽量在对决场中收敛一下，不全心投入容易面临被淘汰的危机哦。” 谁都无法拒绝来自波洛咖啡厅头牌侍应生的温柔说教。 夕子轻咳一声站直身体，整了整皮裙，回归到正经模式，“安室先生想和我聊什么？” “自然是身份。” 虽然进入正题是自己主张的，安室透的眼神仍然不自觉地被玻璃窗背后的黑色庞然大物所吸引。 由于插入不了两位禽类的对话中，黑马百无聊赖地趴卧下身体，把两条前腿揣在了身下，伸长脖颈把马脸挺立在夕子的头顶正上方，充作谈判守护神。 hiro，你亲自驯养的马已经完全被你讨厌的厂长俘获了，知道这一点，你会不会伤心呢？ 夕子没有识破安室透的分心模式，思维完全被话题调动起来。 她端着下巴进入思考状态，突然想起，眼前这位气质温和、主动邀请单独对话的安室先生几分钟前还被自己指着鼻子冤枉、打成了反方阵营。他不仅没有当场叫骂着离开，还以德报怨地要求单独对话，是想向自己解释清楚吗？未免也太天真…… 不对！ 夕子警惕地察觉到，横亘在两者之间这扇向外推才能打开的玻璃窗户开口处被安室透巧妙地用身体挡了个严实。鸭子的杀戮技能被地形卡住，一直处于不可释放状态。 夕子豆豆眼。 诶？他在防我。他好聪明哦，竟然猜到了我的身份不做好。 慢一拍的身体反应来临，放在身侧的翅膀僵住，僵成了冷冻室里生鲜保存的冰冻鸭翅。 救命！反方独苗苗刺客鸭身份不保！出局预定！ 夕子的瞳孔失去高光，稳固的声线维持住了最后一丝伪装，“安室先生是在怀疑我吗？” 安室透瞄了一眼小零晃动的马脸，金色鬃毛一个耸动，把夕子黑发头顶中央翘起的呆毛带向一边。 啊，呆毛垂向右边去了。 他视线下移注视起呆毛的主人，暗笑，呆毛下面这张脸倒是完全盖不住紧张。 安室透清了清嗓子，隐藏住自己奇特的关注点，用翅膀敲了敲玻璃窗主动示好，“在不清楚各自身份之前，小小的防护手段对我们都好。毕竟，夕子小姐在会议中表明了对我的怀疑，想要打消你的怀疑、说服你，这只是第一步。” 夕子愣住。 这种地狱升到天堂的感觉是什么？背景板都要开出花来了！ 夕子的回答磕磕绊绊，充斥着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你信任我？甚至想取信我？” 可她是个坏蛋耶！ 安室透大方地点点头，“我是个私家侦探，简单的推理能力还是具备的。” 呵呵，你们推理界没救了。 夕子控制住想要扶额的冲动，心底抑制不住好奇，侦探们都是怎么一个个把她排除在鸭子行列的。 小零煞有其事地歪过头，似乎听懂了二者的对话。夕子被马脸压住的呆毛滋溜一声滑到了左边。 安室透收回视线开始解释，自信的笑容挂上嘴角，“本场对决有一个鲜明的特点。所有角色的行动基本都拥有着人证，这是我推理的主要依据。” 夕子点头应和。 安室透：“在多名角色长时间共同行动后，一个简单的方法就能推断身份。数量对比。” 夕子隐隐摸到了边，但又接不上话，于是沉默听着。 安室透正色起来，“举个简单的例子，四名角色中，有两名鸭子，两名其他阵营，那么这组角色会迅速从四人团体下降到两人。所以，曾经碰面过的你、柯南、元太、光彦中，鸭子数量小于二。随后，你与柯南单独行动没有出事，你们之间大概率没有鸭子或鹈鹕，否则你们的两人群体会立刻变成一人。同理，我在看清楚自己鹅身份的情况下，也能保证黑泽阵的好身份。那鸭子和鹈鹕的身份就很明显了，单独行动的犯泽是鸭子，而与你们分开后又迅速形成三人组的小朋友中，有一名鸭子一名鹈鹕。” 夕子震惊地咽下一口口水。这段推理已经非常接近真相了，除了她为了系统任务而没对柯南动手造成了个别的信息差，其他应该都是正确无疑。鹈鹕竟然在三位小朋友之中！ 夕子扯动一下嘴角，“那为什么不可能是你与黑泽阵双鸭子呢？” 安室透突然语调一轻，说道：“如果我是坏蛋就不会告诉你这些了。” 确实。这和自己的信息相吻合。自己平白无故捡了个大便宜。 夕子面色复杂，愧疚之情一阵阵泛了上来。她听说过安室透的好名声，实际体验过才知道，这简直是个大慈善家。 安室先生你知不知道你掏心掏肺付出的对象是个大坏蛋啊！胸膛跳动的良心在哭泣，自己对不住你啊！ 夕子忐忑，“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安室透用翅膀抹过脸颊，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对推理有一定自信，但我不能保证完全不出错哦。所以这也是试探的一部分。” 他瞥了眼无故耷拉下来的呆毛，与呆毛主人一脸“我占了好大便宜我对不住你”的表情，心思微动，继续道：“也请你帮忙试探一下三位小朋友的身份。” 夕子一口答应，三选一，这也是她要做的。她厚着脸皮又问：“安室先生觉得三位之中谁最可疑？” 安室透摊了摊翅膀，模棱两可，“就因为不知道才请你帮忙试探。” 实际心中确定，光彦和元太是一鸭子一鹈鹕，所以才能保持表面和谐在互相试探中与第三位孩子汇合。 夕子的猜测则是步美。光彦、元太为好，找到了步美，步美不能在两位好鹅面前开吃，所以隐藏了身份。 二者各怀心思，最后是安室透主动提出离开。 夕子遥遥望着安室透离开的背影，心中感慨，真是个大好鹅啊！ 咦？好像忘了什么？ 夕子双翅一拍，突然惊起。 我是坏鸭子，我应该趁着单独相处时间想办法杀他的！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暗叹自己不该那么冷酷无情。 看在信息的份上这次放过你。但安室先生你要知道，充斥着背叛与谎言的对决场，真诚是最易被淹没的，特别是对于她这种已经深陷泥潭的…… 夕子眼神中的光芒黯淡了下来。低落的情续被小零敏锐地察觉到了，黑马垂下头蹭了蹭。 空荡的空间里迟迟回响起一句。 “……果然最爱你了，小零。” 另一边，沉默着来到下个区域的安室透收起微笑。 这就行了，让夕子递话给柯南吧。也不知道琴酒有没有藏在不知名的角落里用技能窥探自己，与夕子这个组织线人一起总比与柯南单独相处来得合理。 23. 第 23 章 安室透沿着建筑边缘缓步前行。田间的风声清浅，却也足够他通过空气流动获悉身侧的动静。 分针一步一顿，刚行过几个刻度，一个无声的影子骤然出现，拨开沉郁的空气迅速接近。 安室透一个侧首回身，架住了琴酒充满攻击性的羽翅，心下了然，自己的行动果然被琴酒监视了。 “哼。”琴酒低沉的嗓音带有十足的压迫感，“要不要我来提醒你一下，你的情报收集能力究竟应该为谁服务？” 言下之意，安室透不该把推理结果对夕子全盘托出，即使她是组织的线人。或者说，一个无关紧要的线人根本不值得组织多花功夫。 安室透从容淡定地挥开琴酒的翅膀，提醒道：“在对决场没有杀戮技能，即使身手再好也伤害不了其他角色。” 不如说甚至在鹅鸭世界，组织的大部分成员也依靠使用鸭子身份牌来获得短暂的杀戮手段。因为作为一只动物鸭，想要获得超凡的速度、鬼魅的身法、压倒性的力量实在困难异常。 但瞧瞧琴酒这悄无声息的接近方式，显然是练过的。……在无人的练习室里反复练习鸭子步啊，绝对比他在卧室里仰卧起坐来得夸张。安室透暗自下了定论。 “好了好了。”安室透盯紧琴酒不肯退让的狠厉眼神，笑得神秘莫测，“付出情报只是手段，为的是更好的收获。” 琴酒微敛眸子，语气近乎逼迫，“我可没瞧出来你有什么收获。” 安室透顿了顿，罗列出种种细节，“我在给出推理结果时，夕子表情有问题；我在要求她试探小朋友时，她理所当然得答应了，却未和我约定什么时候私下里给我结果；我在离开时，她未做挽留，也未邀请我同行。简直像是——” 琴酒双翅环胸，冷笑浮在嘴边，似乎已是懂了。 安室透欣然继续，“像是想要独自去收获奖励一般。夕子她拥有杀戮技能啊。” “她就是正方另一位拥有杀戮技能的警长。”琴酒熟练地点着一支烟，没有烧伤自身任何一根羽毛，紧盯安室透的冰冷眼眸依旧不善，“所以我讨厌和你这种侦探出任务，真是令人恶心的观察力。” “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了。”安室透摊开翅膀，一脸不痛不痒，“我的部分结束了。你能聊聊除了监视我以外还有其他收获吗？新晋的情报收集者。” 观鸟者的身份再次被拿来调侃，琴酒狠狠咬过烟头，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那群小鬼正在商量着怎么把我们两个都杀了。” 安室透挑眉，“然后呢？” 有没有谈到谁来动手？ 琴酒停下脚步，在墙边站定，“没有然后，他们已经在隔壁快开门了。” 安室透：…… 他抽了抽嘴角，沉声道：“那只能拜托你站在我前面扛刀了。” 琴酒的烟头被咬断了，顺着嘴边掉到了地上，他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安室透笑了，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我知道。观鸟者这种没有用处的角色，请替我挡刀谢谢。我的刀要留给鹈鹕，这是你的命令，不是吗？” 琴酒深沉的呼吸预示着其怒不可遏的心情，几个呼吸后，他主动朝向了危险的方向。 “给我快点结束这一局！” - 五分钟前，柯南逮住了第一个少年侦探团的小伙伴。 作为侦探团最善解人意的步美，面对起柯南直接眼神郁郁，半低着鹅脑袋把粉色头箍全方位展示。 面对巴不得用全身展示“我错了”三个字的伙伴，柯南长叹一口气，连质问都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只得改为柔声询问，“步美你们三个刚才为什么把票投给了犯泽先生？” “因为……”步美眼睛上瞟，满脸委屈，“犯泽先生说元太的坏话。” 柯南眼镜反光，“果然。你们三个串通好了，连投票都投在了一起。” “啊！”步美赶忙捂住嘴，已经无济于事。她犹豫了一阵，最后颓然放下翅膀，坦言道：“我们只是想多体验一下对决场，不想太早被淘汰……” 柯南咬紧牙关，规劝自己绝不能心软。 年幼贪玩是正常现象，对决场说穿了也不过是个对决游戏罢了，自己实在不该对侦探团太过苛责。坏就坏在对决场的参与名单上，黑泽阵、琴酒，一旦有组织存在的地方就存在暴露危险。自己的身份本就经不起推敲，再把孩子们牵扯进来，结果不堪想象。 虽然已经多次在心里强调这是全息游戏，但柯南仍旧放不下。万一呢？万一孩子们真的是被无故卷进来，因此被组织盯上呢？ 柯南越想越沉不住气，头皮发麻，抑制不住颤抖，声音控制不住大声起来，“太危险了！为什么不听我的把黑泽阵投出去，如果、如果……” 柯南脸色发黑，扎根在心底的恐惧窜了上来。 步美却误以为那声大吼与狰狞的表情全是因为愤怒，愧意惧意交替并存，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控制不住委屈地哭了出来。 元太与光彦不知从哪里听到了吼声，赶了过来。 光彦立刻上前扶起步美。 元太见状对柯南呵斥道：“太过分了，柯南。你怎么可以——” 一双裹着粉色袖子的翅膀上前拉了拉元太的衣角，步美带着哭腔的道歉响起，“不行、不能吵架。对不起，是我们不好，我们从学校偷跑出来，还带着私情参加对决场。我明明、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说谎……” 光彦拍了拍步美的后背，示意她先缓和情绪由他来说。 “柯南，我们之中有坏身份，你应该看出来了。正是为了掩饰这一点，我们才会投出那样的票。” 柯南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言语过激，道歉之后为自己解释，“对决场也许并不像你们想象得那么简单，里面存在许多真实的恶人，他们在现实里胡作非为，在对决场更会放纵杀孽。” 小三只对视一眼，瞬间想到了那位可疑的赤井秀一。 步美眼神坚毅，鼓起勇气道：“虽然我们之中有坏身份，但我们一直是心怀正义的少年侦探团。柯南会生气一定是因为认定了那位黑泽先生是坏蛋对吧。我们此次的身份正好可以给他一个教训！” 她越说越激动，猛得从地上蹿了起来。 元太兴奋地应和。 在他的想象中，自己摇身一变从提心吊胆的鹈鹕一下转变成了心怀大义织田信长，要上战场拼杀。 步美警长与元太鹈鹕对视一眼，冒起了星星眼，他们要做英雄，他们今天要手刃黑泽阵。 柯南急了，柯南被气傻了。 放在现实里从没有人敢说出口的妄言被两位小孩说出来了，简直荒唐的母亲给荒唐开门，荒唐到家了。 柯南瞠目欲裂，大喊着喝止，几位侦探团成员已经转身扬长而去了。 没法，那一声声危险是浇不灭孩子心中的英雄梦的。 柯南只得冲上去跟着，拿出帝丹小学竞走冠军的架势也跟不上学会了奔跑的小动物们。 唯一在小三只中保持了些许理智的光彦想着，柯南的意思绝对是不在乎胜负，但要惩戒坏蛋吧，如果小伙伴们翻车了，他就用鸽子的方法得到胜利，气死这些坏蛋们。 最终，让事态冷静下来的是一个惨烈的结果。 夕子几乎与气喘吁吁的柯南同时来到这个房间。 左边是一脸呆愣的元太与光彦，右边是面带微笑的安室透，中间有两团毛茸茸的圆球，仔细一瞧，圆球一侧渗着血红，中间是个小白点。 柯南的惊愕脱口而出，“这是什么？” 夕子看了小鹅一眼，恍然大悟，“对，柯南你没见过。这是尸体。大概……” 她巡视一眼满场的角色，点出了缺席两位的姓名，“是步美和黑泽阵的尸体。” 第 24 章 对决场一大真理：姗姗来迟者活该一脸懵逼。 思维转速没有一分钟五百字的选手基本可以告别真相了。因为此时浪费时间询问与等待得到的往往不是真相，而是坏蛋们再次亮起的杀戮技能。 因此，在天真的柯南端起下巴向房间中央的三位询问发生了什么时，夕子的内心已经如临大敌。 最明显的征兆就是安室透扫视过来的眼神，已经沾染了晦暗不明的猜忌。而另一侧的两位小朋友面对柯南的质问支支吾吾、一脸难色，显然明白对决场已然进入到了决胜阶段。 60秒未到，柯南脸色变了，第二次焦急催促。 催促声下，夕子敏锐地察觉到尸体左右两方开始动了。三位角色谁都没有在意尸体，右侧的安室透试探性地向后撤步，左侧的两位小朋友毫不犹豫地向前追进，三者的距离逐渐拉近。 夕子惊觉。 杀戮仍未结束！他们的技能好了！ 鹈鹕、红心鹅厂、波本、酒厂…… 一个个关键词接连在脑海中闪过，夕子凝视着那个仍未完成的特殊任务，咬咬牙，下了一个狠心的决定。 夕子半闭着眼，拉住了想要焦急上前的柯南，问道：“柯南，你这一轮曾经单独遇见过他们三个任意一个吗？” 柯南反身回过头，察觉到不对劲。在语塞的两秒之中，他使用了侦探技能，得到了又一个白色鹅头。 他刚松了一口气，只见眼前的夕子低下头，黑色长发在鹅脸之上投下一片阴影，她沙哑着低语道：“谢谢，你的犹豫已经给了我答案。还有，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什么？ 柯南来不及问出口，灵魂已经飘离身体。 覆盖在水面下谜底被骤然解开。侦探鹅第一次以上帝视角观战整个对决场。元太、光彦、夕子，三位这一轮被他用技能查验出三个白色鹅头的角色在他面前亮出了五颜六色的身份卡——元太【鹈鹕】、光彦【鸽子】、夕子【刺客】，唯一一位好鹅就是正义使者安室透了。 柯南眼前一黑，太阳穴突突跳，完全搞不清自己这名糊涂侦探到底验了个什么东西。琴酒和步美到底是怎么被淘汰的？ 【赤井秀一邀请您进入共同观战模式。】 ？ 柯南不假思索同意了。 顶着赤井秀一【加拿大鹅】角色名的大鹅灵魂飘到了柯南身边，直白地打起了招呼，“许久不见，男孩。” 这熟稔的态度、这特殊的称呼，完全不是能够随意假装出来的。如果这是个全息游戏，监控者已经摸清了他的私人关系，他的绝密！ 柯南瞪大了双眼，咬紧后槽牙。 赤井秀一猜中了小侦探的心思，摇摇头道：“我可以保证，你脑子里所想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柯南又惊又喜，立马向前，意图拽紧赤井秀一问出个所以然。 小鹅灵魂冲击大鹅灵魂，一个对冲，灵魂穿透。柯南一个鹅头从赤井鹅的胸膛钻了出来，乍一看还以为柯南是一头被赤井秀一藏在大衣领口的宝宝鹅。 柯南：…… 赤井秀一被男孩的一通操作逗乐了，再次发出如同二人10年前相见时的爽朗笑声。 柯南委屈巴巴地钻了出来，来到了一边，“赤井先生，差不多该说明情况了。” 赤井秀一收起笑声，神态依然放松，“在这之前，我要考考你，刚刚的两具尸体都是谁动的手？” 柯南耷拉下嘴角，认为这对使用过侦探技能的自己太过简单了。 是的。最初不明情况的状态已经过去，机敏的侦探得出了答案。 “是步美。为了保护两位能够单独获得胜利的中立伙伴们，她作为警长冲在了最前面。她被我误导认为琴酒是反方，一刀下去的同时自己也因为误杀好鹅牺牲了。” 赤井秀一认可地点头，“你与灰原的几位侦探团小伙伴对待朋友足够真诚。为了维护对方，下手毫不犹豫。” 甚至他也被大意首刀了。 柯南还未细品出赤井秀一话中深意，被又一个问题问到了，“可惜，侦探团的成员没有获胜的机会了。你认为波本和夕子之间谁的胜率更大呢？” 柯南：！ 正方还有获胜的机会吗？ - 房间中央的尸体距离太远，夕子狠心淘汰柯南后，立即报告尸体把所有角色拉入会议。 她巡视会议桌一圈后，松了口气。四位角色一位没少，还来得及！ “……我。” 夕子一时哑然。即使有着光柱屏蔽视线，她仍然感受到三束强烈的目光汇聚在她身上。无形的压力灌注在头顶，使她牙齿发颤。 这是关乎鹅厂存亡的发言，如果输了…… 幻觉中铺天盖地的乌鸦群一闪而过，夕子甩了甩鹅头，双眼重燃信心。 不能输！ 夕子聚精凝神，坦然亮出发言：“对决场进行到这个阶段，大家对于各种可能性的猜测应该也差不多了。我摊牌了，我是刺客，我不装了，柯南就是我刀的。” 她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认输了，因为接下来我会和大家进行一场豪赌，以我的刺客之名——” 首位发言意味着夕子要失去大量的思考时间，但同时也赋予她更大的主导权。她越说越自信，“你们三位的脚下都有尸体，但你们依然放弃快速进入会议反而选择私斗。这恰恰说明了一点，鹈鹕还在场，鹈鹕的对立方持有杀戮技能。你们在贪图杀死鹈鹕的奖励，因为在票选阶段把鹈鹕票决就得不到奖励了。” “真过分啊，想把我排除在外。”夕子不满地鼓起嘴，眼神中闪过兴奋的光芒，“那我只能以我的方法决定胜负了。” “安室先生，接下来是与你的单独对话。”夕子扬起头，“感谢你送给我的推理，我已经把鹈鹕锁定在元太与光彦之中了。作为回报，我会把对决场的胜利送给你。” 夕子的目标从来就是亲手杀死鹈鹕，而非对决场的胜利。 安室透听及此处，不由地正了正身体，挑起眉。 “我会主动用技能猜测他们其中一位是鹈鹕，在猜测之前，我会给另一位小朋友投票，以保证你的胜利。作为诚意，我猜谁由你来决定。” 聪明如安室透瞬间明白了。 如果鹈鹕是元太，夕子投票给元太，猜光彦是鹈鹕，猜错，夕子死亡，鹈鹕元太无票，安室透跟票元太，剩安室透、光彦，判定正方胜利；夕子投票给光彦，猜元太是鹈鹕，猜对，元太死亡，安室透只要不投票光彦，对决继续，夕子按承诺主动投降被刀。 两位小朋友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排除在胜利之外了，他们单纯被夕子的气势震慑住了，带着可以掩饰的不流畅发言被快速略了过去。 “终于轮到我了。”安室透语气中含着笑意，“猜身份的技能被拿捏在手上，无论我怎么诡辩你都会使用吧，夕子小姐。” 这位对组织安排言听计从的夕子也有不肯退让的一面。 联系到本次对决场的场地，安室透隐隐有了猜测。 算了，少了这个地方还要想办法安置hiro，就让她自己决定命运吧。 安室透：“还有由你自己来选择吧。我倒计时十个数，你在倒计时途中使用技能，我就视为你选择元太。准备好了吗？” “十、九、八——” 清亮的男声一声声数着决定命运的倒计时，细密的汗水自头顶顺着夕子的脸颊滑下。 “五、四、三——” 犹豫就会败北。 夕子点票光彦，猜测元太鹈鹕。 一声技能使用的枪响过后，元太的头像灰了下去。 夕子脱力地垂下翅膀。 赌赢了…… 平票提示出现的短暂可对话时间里，夕子对话安室透，声音之中已经卸下了多余的负担，仿佛劫后余生般灿烂与感激，“安室先生，感谢你！我们在上一次相遇的地方汇合，我会按照约定把生命献给你。” 安室透在这仿佛新生少女迎接朝阳般的灿烂语气中舒展了深沉的表情。 选择不是他做的。拿不到特殊奖励也怪不得他，是吧，琴酒？ 观战席上的赤井秀一垂下眼眸，笃定道：“波本放水了。” 柯南点头，“安室先生的倒数正是心里压迫手段，是他引导夕子选择了元太。” ……安室先生到底对夕子是个什么态度呢？ 【对决场：失落的鹅厂结算完毕。】 【胜利方：鹅方。】 【正在发放奖励……】 …… 脑海中的电子音逐渐模糊不清，一声声遥远的回响徘徊在耳边。 “柯南，柯南——” 声音定格在一声沧桑的男音之上，柯南猛得直起身子，额头上布满虚汗。 “啊！”床边的阿笠博士被吓了一跳，惊吓过后是惊喜，“你终于醒了！” “某些人再不醒过来博士要安排医院了。”慵懒的幼童声音飘了过来，这刻薄劲儿怎么听怎么熟悉。 柯南惊觉，“灰原！” “是、是。不过是昏睡了20小时而已，不必这么想我。”灰原的声音无精打采，她打了个哈欠，又说，“我去休息一会儿，我们晚点再说。” “等一下！” 柯南的惊叫声挽回不了灰原的决定，女孩扬长而去。柯南只得与阿笠博士大眼瞪小眼。 柯南转头观察了一圈，也没见到什么奇怪的仪器，按着神经抽痛的脑袋向博士提问：“我真的只是睡过去了？” 阿笠博士神情不自然的耷拉下嘴角，“正确的说，是吃坏了药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