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我的祖父是秦始皇秦风扶苏》 第一章 这玉佩是你的?! 秦王政二十六年。 齐国降秦,六国尽灭,秦王嬴政一统天下,号始皇帝,定都咸阳。 是年,咸阳城内的长公子府,同样出了一件天大的事。 始皇帝之孙,扶苏之子,年仅七岁的子婴一夜之间离奇失踪。 始皇帝急令郎中令蒙毅率所部郎官全城搜索,又加派卫尉李仲率三千卫士在咸阳郊野大肆寻觅。 更有中尉杨熊调动守卫京师的屯兵搜寻了七天七夜,却仍不见皇孙子婴的踪迹。 万般无奈之下,始皇帝只得命人对外宣称皇孙子婴已外出游历。 时过境迁,此事似乎已逐渐被世人遗忘。 …… 九年后,始皇帝三十五年。 咸阳城西南,一所空旷的木工作坊里。 一位撸着袖子的少年,正蹲在角落里刨着木材,木屑飞扬,少年的身边摆着十余张兽足红漆的案几。 少年名唤秦风,今日恰好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满十年的日子。 九年前,秦风在作坊前的瓦堆醒来,衣不蔽体,记忆全失,是作坊的老秦头收养了他。 老秦头把秦风当做亲儿子一般看待,平日只让他在作坊里做些简单的杂活。 不甘平庸的秦风,一开始还想象着自己用两千多年后的智慧在大秦混得风生水起…… 但时至今日,秦风已幡然醒悟,自己斗不过残酷的现实。 本想做个自由商人,却被商籍限制,而且大秦集市的租金和隘口的关税都奇高无比,一旦破产还会被编为苦役,自己可不想去给秦皇修长城…… 更要命的是,大秦的户籍相伍制度太过严格。 不经过“书年”和“傅籍”来申报年龄、载明户籍,自己连个人都算不上…… 要知道,隔壁老王头家的小马驹还尚且记录在册呢! 大秦严密的社会制度让穿越来的秦风一度觉得喘不过气。 想混口饭吃怎么就这么难啊? 社会底层的流民就该这样寸步难行吗? 穷途末路的秦风暗自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扬眉吐气,洗刷寄人篱下、苟且偷生的屈辱!仟仟尛哾 秦风决定先在作坊里安顿下来,静候机遇。 这一安顿,就是九年的光景。 终于,秦风等到了签到系统的加持。 这些天来,秦风的脑海中开始频频闪出嘈杂的怪声。 那怪声隐隐约约,不断提示着签到系统近期会正式启动,请耐心等待之类的话。 秦风已经等了九年,自然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 三个月前,老秦头突然留下一卷信笺离开了。 秦风刚刚接手作坊时,对木工生意一窍不通,不仅作坊逐渐破败,秦风的生活也过得一塌糊涂。 揭不开锅的秦风甚至要到衙门开设的粥棚讨上一碗热粥来填饱肚子。 就在秦风艰难度日,准备上街乞讨的那天,一位名叫赵龙的男子,莫名出现在了秦风的面前。 赵龙自称是京畿衙门的小吏。 见到秦风的当天,赵龙便带人把秦风的作坊好好修葺了一番。 从那以后,赵龙就隔三差五地帮衬着秦风作坊的生意。 每次来作坊采购时,赵龙总是会盯着秦风入神,仿佛在看一个久未谋面的故人似的。 前几日,赵龙又给秦风寻了一笔大生意——为京畿衙门制作案几。 仅这一笔,京畿衙门就要购上五十张案几,这可把秦风兴奋坏了。 赶班加点地刨制了整整一作坊的货,秦风忙碌之余,心中满是对赵龙的感激。 虽然秦风不明白赵龙为何对自己如此青睐,但在秦风的心目中,赵龙和老秦头一样,都是在这个冷漠的世界里给予了自己慷慨帮助的人。 …… “秦小子,秦小子在否?” 作坊门外,传来一声雄浑的嗓音。 秦风立马停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来。 在案几的间隙中缓缓下着脚,秦风抹净两手,“来了,来了!” 今天是赵龙订好来取货的日子。 “吱呀——” 秦风推门一看,只见赵龙独自一人立在门前。 赵龙五十岁上下的年纪,体格魁梧,英武不凡,面上鼻梁高挺,一双修长的凤眼极其有神。 秦风总是在想,若是这世上当真有贵人之像,恐怕不外乎就是赵龙的样子吧。 “赵老伯,您要的那张案几已经做好了,容我去取来。”秦风对赵龙一如往常地客气。 “不急……”赵龙脸色不佳,语调深沉道:“秦,秦小子,我今日,是特地来看看你……” 秦风先是一愣。 看着赵龙的面容,那双往日极其有神的眼眸,正流露出几分悲苦之色。 秦风诧异道:“赵老伯,您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 赵龙紧紧地阖上双眼,嘴角一阵搐动,“秦小子,我又要出一趟远门了……” 秦风一摆手,笑道:“嗨呀,不就是出趟门嘛,怎么这幅样子?” “可这趟远行,我的大儿子不能跟我去了。” “您的大儿子去哪了?” “被赶走了,被赶出咸阳了……” 赶走了? 赶出咸阳了? 秦风一听,顿时眉头紧皱。 看着赵龙脸上落寞的神情,秦风攥紧了拳头。 这三个月来,赵龙处处帮衬着自己,自己也已经把他当做了一位可敬的长辈。 如今有人胆敢欺辱赵龙,为难赵龙的家人…… 自己脑海中的系统即将正式开启,等到那天,无论面对多强横的势力,自己拼死也要为赵龙出这口恶气! “赵老伯,您放心,有我秦风在,我一定不会让你受此欺侮! “到底是谁赶走了您的儿子?您告诉我!” 赵龙还是第一次见到秦风怒气冲冲的模样。 感动之际,赵龙嘴角一撇,淡声道:“秦小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个人……” 说到这,赵龙已经浑身止不住地战栗。 匆匆拂袖抵着门边,赵龙面色惨白,无奈道:“这个人就是我……是我赶走了他……” “赵老伯,你……”秦风不明所以。 “唉,我的儿啊,你为何就不明白为父的心啊?” 赵龙突然哀嚎一声,“如果连你都不能懂为父,这天底下还有谁能理解为父啊?” 秦风看着赵龙悲不自胜的情状,怔在了原地。 相处多月,赵龙给秦风的印象一直是为人慷慨,英武果决。 如此忍声吞泪的模样,难免不让秦风动容。 …… 但秦风不知道的是,赵龙眼下的痛心疾首,方才在文武群臣的面前,却从未表露出分毫。 只因赵龙的真实身份,正是扫平六国,气吞寰宇的千古一帝,大秦始皇帝——嬴政! 咸阳塬上,冀阙参天。 紫宫章台之中,诸侯公卿面西而揖,朝拜觐见于始皇帝。 长公子扶苏以天下初定、百姓未安为由,上奏反对始皇帝坑杀四百位犯禁者的峻策。 始皇帝龙颜大怒,下旨将扶苏发配上郡。 旨意一下,咸阳震动。 对于扶苏之谏,始皇帝看似雷霆暴怒,实则是失望透顶。 扶苏这个被始皇帝寄予厚望的长子,性格却过于宽仁,全无帝王的刚毅之风。 始皇帝只能忍痛让扶苏去协助内史蒙恬修筑长城、北御匈奴,以借此机会历练。 至于扶苏能否培养出勇武的脾性,则全看天意了。 始皇帝这些复杂纠结的心情又如何能向他人表露…… 恐怕只有在秦风面前,以衙门小吏赵龙的身份,始皇帝才能略微排遣一二。 …… 不知何时。 嬴政的面前已推来一杯陶盏。 看着盏中清澈的美酒,嬴政缓过神来。 “秦小子,你,你这是做什么……” 只见秦风手持一杯酒盏,朝着嬴政对袖一敬。 “为赵老伯之子送行!大丈夫当以天下为己任,岂能苟缩一隅?” 秦风义正词严说罢,当即一仰脖,一饮而尽。 “广阔天地,大有可为,令郎既已远行,定如鹰击长空,一展宏图,赵老伯无须烦忧。” 嬴政闻声,大为震动。 看着秦风真挚的眼神,嬴政攥着酒盏,坚毅道:“好!好一个以天下为己任!” 其实嬴政的悲戚之处,并不是将扶苏发配上郡的不舍,而是对扶苏性格懦弱的失望,对其不懂自己苦心的失望…… 但此刻,秦风的三言两语却已让嬴政释然不少。 嬴政眉头舒展,饮尽盏中酒。 “赵老伯,您要是觉得太过孤单,就常来我这,咱们一如往常地畅言谈心。” 秦风见状,转而一笑,“您可别觉得以后老无所依啊,放心,我照顾您!” 赵龙听着秦风一连串的安慰,心里更是慰藉了许多,“秦小子,有心了。” 秦风笑道:“无妨,您只是长子走了,出去历练几年,又不是不回来了,这有什么难过的? 您再看看我,九年前,我在破瓦堆里被老秦头发现的时候才七岁,浑身上下除了这玉佩就没别的东西,要是老秦头不收养我,我就得被活活冻死!” “唉,”秦风说着哀叹一声,又道:“现在好了,连老秦头也不辞而别了,我只能独自守着作坊打理生意。您想想我的遭遇,心情是不是就好多了?” 秦风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地摸着颈上的玉佩。 玉佩高出了秦风的领口,显露着青绿色的光泽。 嬴政痴痴地盯着玉佩,一瞬间便看见了那玉上的龙纹…… 心慌之际,嬴政匆忙一跨步,扯过玉佩,愕然道: “秦小子,这,这夔龙玉是你的?” 第二章 查!给朕仔细查! 看着手中的夔龙玉,嬴政顿时觉得浑身的血都止住了! 秦灭赵时,嬴政得到了天下奇宝和氏璧,嬴政令玉工将其雕琢成天子玺,上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而雕琢天子玺的璞玉角料,则镌镂成了这枚夔龙纹玉璧。 岁首春昼,夔龙并集。 神魖为夔,一足之祥龙,乃济世匡民之意。 嬴政将夔龙玉赐予长公子扶苏,而扶苏后又将其恩赏给了子婴。 九年前,七岁的皇孙子婴在长公子府中离奇失踪!夔龙玉也随之不见了踪影。 …… 三个月前,郎中令蒙毅搜捕刺客同党时,在咸阳城西南的作坊发现了这位神似皇孙子婴的少年,秦风。 嬴政微服前去一探究竟,发现秦风和子婴年纪相仿,而且秦风眉宇间的俊逸之色更和子婴一般无二。 有此一见,嬴政心中沉寂多年的对孙儿的思念,顿时如江流崩泄,一发不可收拾。 这三个月以来,嬴政自称赵龙,处处帮衬着秦风。 嬴政把内心的慰藉全然寄托在了秦风的身上。 也恰是在作坊里,嬴政才能真切地感受到一丝温情与闲适。 可此刻,嬴政望着泛着萤萤绿光的夔龙玉,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七岁。 九年前。 夔龙玉佩。 秦风是子婴? 失神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夔龙玉,嬴政一番思忖,已激动地浑身战栗。 嬴政已年过半百,为保大秦的千秋基业,嬴政必须筹划储君的人选。 嬴政原本定下的继承人是长子扶苏。 扶苏二字出于《诗经》,有香草佳木之意,嬴政为长子取此名,足见其对扶苏的期望。 但扶苏生性宽仁,所谓过仁则弱,扶苏又在政见上与杀伐果决、雷厉风行的嬴政背道而驰。 嬴政无论如何也不放心将大秦的基业传给性格“软弱”的扶苏。 因而就算扶苏在大秦庙堂中的呼声最高,也仍未被册为太子。 如今,扶苏更是触怒嬴政,被发配上郡监军历练。 这是嬴政平生最痛彻心扉的决定。 只因嬴政自己也无法确定,扶苏到底能否培养出坚毅果敢的性格。 第三章 秦墨学派 “唉,赵老伯可怜啊,也不知道他儿子犯了什么罪,赵老伯狠心把他赶出了咸阳。” 秦风将玉佩续回衣领,看着嬴政离去的身影,内心一阵感慨。 可怜天下父母心,想必赵老伯也是身不由己啊!人到中年,谁不想自己的儿子承欢膝下?都是苦命的人啊! 秦风越想越感触。 这三个月,若没有赵老伯的救济,作坊恐怕就此荒废了,而且赵老伯出钱把作坊从里到外修缮了一遍,少说也得几百钱。 做人得知恩图报,何况自己的这条命也是赵老伯救的! 当初自己流落街头,饥肠辘辘,没有赵老伯,自己都不知道能苟活到几时。 救命之恩,恩比天高。 秦风心里下定决心要报恩,但又一时犯了难。 想要报恩,首先得在这个世界上立足。 大秦的社会等级制度森严,四民由贵到贱依次为士、农、工、商。 秦风虽然是被作坊里的老秦头收养的,但不代表老秦头是工籍,秦风就一定是工籍。 事实上,老秦头还没帮秦风到衙门“傅籍”,老秦头就突然走了。 眼下,秦风还是一个没有户籍的平民,准确得说,是流民。 秦风一心要发财,便一直想走经商这条路,可经商必备的商籍却很严苛,依照大秦律中的《关市律》,只有祖辈因经商而留住一地时,其子孙才能附编于行商之户籍。 也就是要著商籍,必先察其祖籍,秦风一个穿越来的流民,哪里有祖籍可察? 更不必说商贾是社会阶层的最末端,大秦对商贾的租金和关税又过于繁重,一般的商人利润简直少得可怜。 秦风看了看身旁堆积的木屑,无奈自嘲道:“要不我就和老秦头一样,当个手工业者算了吧!” 经商行不通,务农自然也不现实,自己有这间小作坊住就不错了,到哪里去弄耕田来种地? 何况晨耕暮作的日子寡淡不说,收入也太过低微。 当初秦孝公时,商君改革户籍、重农抑商的变法,就是为了遏制农民的这种心思。 商鞅一边奖励耕战,一边又弄出个军功爵位,等到《垦草令》一颁,大秦所有的农民都沸腾了! 厚赏重农的政策下,农民的社会地位大幅提高,既刺激了耕织农业的发展,又打压了工商业的势头,大秦也日益在安稳中崛起,最终始皇帝横扫六合,问鼎神州。 虽然现代人多认为重农抑商阻碍了资本的发展,以至于明清时闭关锁国,国力渐颓。 但无可置疑的是,秦汉唐宋时,重农抑商的确使得农业发展,社会稳定,百姓安居乐业。 尤其是秦时的奖励耕战,更是让秦军的战力傲视群雄。所谓精兵强将只是一时之盛,制度之优才是万世之法! 毫无疑问,在当时的社会,重农抑商的确是无可替代的治国长策。 …… “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先把工籍载了再说。” 秦风下定决心,既然商人当不成,农民又太寒酸,便打算先去弄个工籍,靠老秦头教的手艺挣些钱两。 若要报答赵龙的恩情,秦风目前也只有这一条路行得通。 嬴政一走,作坊里便没了什么生意,秦风把栓一插,合衣出了门。 唉,也不知道京畿衙门能不能直接入工籍。 对了,我记得城里的秦墨学派正在招收弟子,我要是能进的话,不就相当于进了这时代的高校了吗? 秦风一番寻思,扣紧衣衫朝前走着。 长街上一片喧闹混乱。 贩夫走卒拥挤在两侧吆喝着,商肆食驿里冒着蒸腾的雾气。 大队的人马穿行在城中,个个神情阴郁。 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秦风看着乱哄哄的景象,有些不解。 目光在街边探查时,秦风忽然看见一处宽敞的馆舍,门前挤满了围观的百姓。 秦风好奇地凑了上去,只见一队身穿长衣袍服的士子正陆续朝馆舍里走着。 馆舍的门楹上悬着一块匾额,上刻“天下秦墨”四字署书。 “秦墨!”秦风眉头一挑,“墨家的相里氏,这就是秦墨学派的馆舍!”” 第四章 女堂主对这小子有意思?! “诸位远道而来,屈尊寒舍,唐姑这厢有礼了。” 一声莺歌燕语般的娇音流转在庭院中。 唐姑欠着腰肢,朝众人盈盈一拜。 “今日我秦墨学派应征之礼,所为延揽门生,唐姑失礼,权作引玉之砖。” 唐姑说罢,随即从容地一扫裙袖。 薄透的绢纱袖口探出一条纤白的藕臂,玉指如花流转之际,几只灵巧的木质鸟雀骤然自唐姑的裙中飞出。 扑棱棱地响动夹杂着尖细的啼鸣。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木雀绕着馆舍的庭院来回翻飞。 “簌——簌——” 不多时,木雀戛然而止,直飞到屋檐之上,消失不见。 “好!好啊!堂主果然名不虚传啊!” “奇异!太奇异了!” “妙哉!唐姑娘如此貌美,机巧之能也如此高深啊!” 众人见状,纷纷忍不住交口称赞。 “见笑了,此次我秦墨学派共招收十位普通弟子,五位门外弟子和一位内堂弟子,不问学徒出处,唯技艺高者可入选秦墨学派。” “诸位请各显其能吧!”唐姑低垂着螓首,又是一欠身,才朝首席上走去。 这时,正当众人意犹未尽时,唐姑身旁的一位墨家弟子大声喊道:“诸位,请吧?” “好!我先来!”一男子立马豪言壮语,“在下余罗,北地郡义渠县人氏,善工巧制作! 此物名唤桔槔,置于井上,可省人力,只需大石一块,便可轻易提起满水之桶!” 余罗说罢,便走到庭院正中,一番展示后,众人顿时连连点头。 唐姑端坐在首席,轻轻一颔首。 唐姑身旁的墨家弟子立马高声道:“我秦墨学派下有非攻堂、明鬼堂和同贤堂三堂! “非攻堂弟子修兼爱之气、攻守之器,下辖德义馆和御守馆; “明鬼堂弟子修鬼神之力、赏罚之机,下辖天志馆和圣乐馆; “同贤堂弟子修君政之义,黔首之利,下辖清朴馆和节用馆! “唐姑意,弟子余罗所造之物甚妙,善民具工巧,可入同贤堂节用馆!” 见余罗的发明颇有玄机,又已被录入节用馆,众人顿时一阵唏嘘。 众人犹豫起来,皆生怕不如余罗,一时竟无人敢再上前展示。 唐姑身旁的墨家弟子见状,便朝前随意一指,说道:“那就你来吧!” 众人纷纷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立马聚焦在了秦风的身上。 我去!别都看我啊! 让我来?我来啥? 秦风本就是来看热闹,被那人一指,顿时慌起了神,“是在叫我吗?” “对啊,就是你,快,快展示吧!” 秦风一脸尴尬,强颜欢笑道:“我,我只会削木头。” “哈哈哈哈,削木头。” “削木头谁不会削?这还用说嘛?哈哈。” “没点真才实学也敢来这里滥竽充数!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秦风随口说罢,庭院里的众位士子顿时一阵唏嘘。 听着众人的嘲笑,秦风突然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斗志。 “笑够了没?”秦风忽而一扫袍摆,沉声道:“我可以展示了吗?” 秦风此言一出,院中顿时鸦雀无声。 “嗖嗖——”一阵响动。 秦风已摸出一把随身的工刀,抄在一截木材上便挥洒起来。 瞬时间木屑飞扬,秦风则双眼冷视。 “好了!” 只片刻,秦风猛地收了动作。 众人再看时,秦风单手擎立,手中捏着一柄雕制精美的木质匕首。 一众士子们见状,脸上充满了不屑。 “啥呀?就这呀?” “我还以为有多大的本事呢!” “嘁,原来是想蒙混过关来了,哈哈哈。” 众人并非是被秦风精湛的木工技艺震撼,反而尽是对秦风这“雕虫小技”的鄙夷。 “小子!你看看大家会的都是什么机巧之工,你再看看你,还真拿得出手!” 秦风听着耳畔传来的讥笑,只得死死握住匕首,满心愤恨。 而在庭院首座上的唐姑,帷纱后的俏脸早已柳眉紧蹙。 这,这少年…… 唐姑似乎被秦风的动作吸引住了,目光从未在秦风的身上离开过。 奇怪,这位少年的手法怎么和秦堂主如此相似? “嘶——”唐姑陷入了沉思。 此时,庭院中的讥笑声渐渐散去,众人正期待着唐姑会如何拒绝秦风。 但众人朝唐姑看着,却发现唐姑毫不避讳地朝秦风连连颔首。 “这,唐姑这是怎么了?” “不会是对那小子有意思吧?” “怎么可能!唐姑那般清高的女子,怕是只有秦墨钜子才能让唐姑以真容相见吧。” 众人正议论着,唐姑忽而飘然起身。 酥手轻轻一按,唐姑柔声道:“敢问少侠高姓大名,师出何门啊?” “在下秦风,无门无派,这木工也是老秦头教的。”秦风随口回道。 “秦风……秦……莫非是……”唐姑低声念叨着,帷帽流苏后的面容一阵触动。 “弟子秦风善诛讨之器,入非攻堂!”唐姑突然大声宣告。 什么? “这小子能入非攻堂?就,就凭着一把小刀?” “不公平啊!凭什么他能进非攻堂?” “不服!我们不服!唐姑你为何如此偏袒那小子!” 庭院里一片哗然。 秦风也一时摸不着头脑。 啊?我,我就凭这一把小刀,就能入非攻堂?这进秦墨学派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唐姑却对众人的不满声置若罔闻,徐徐走近秦风的身侧,心想道: 这位少侠手法和秦堂主如出一辙,此等奇能之人,必须留在秦墨学派,先弄清楚来龙去脉再说。 唐姑灵机一动,随即缓声道:“诸位莫要心急,诸位以为这位少侠所制不过是一柄匕首,可其实少侠的手法已经登峰造极。 “依唐姑看,没有十年的功力,是绝对无法有如此得益! “实不相瞒,少侠此法蕴藏以公输家秘法与我墨家机巧之道,此技过于高深玄妙,诸位不知,也在情理之中……” 众人闻声立马骚乱起来。 “啊?这,这不可能啊!那小子明明是平平无奇的兔崽子罢了!” “唐姑为何如此青睐这小子?难道真看上他了?” “有可能啊,唉,这小子就一个小白脸,唐姑为何……唉!” “别胡说,唐姑说得有道理,我看那小子的手法的确非比寻常。” …… 众人将信将疑,议论纷纷,一旁的秦风却尴尬到了极点,心想: 这,唐姑是不是看走眼了? 我就是削个木头啊,有这么玄乎吗? 忽然,几声惊叹传来。 “快,快看唐姑!” 只见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唐姑素手轻柔撩拨,竟然揭开了半边帷帽的纱帘! 柳眉杏目,顾盼流飞。 庭院中的士子再也忍不住,疯了一般地站起身来,争先恐后地想要一睹唐姑的芳容。 唐姑却忸怩着娇身背了过去,单单面朝秦风一人。 “少侠,”唐姑的娇音也似乎更加温柔起来,“小女子给少侠赔个不是,今日陛下将长公子扶苏发配上郡,咸阳城必人流涌动,不便通行…… “明日,明日小女子再亲自带少侠到京畿衙门办理工籍,如何?” 貌美的唐姑近在咫尺,秦风一看,顿时如失了魂一般。 望着花容月貌的唐姑,秦风只觉得天旋地转,唐姑的话秦风一句也听不进去,只不停顿首道:“多,多谢堂主,弟子,弟子遵命……” …… “小女子?什么?唐姑竟然对那小子自称小女子!” “这是咋回事啊!唐姑真看上那小子了啊这是!” 喧闹的众人变得又惊又恨,纷纷嫉妒地望向秦风。 唐姑见秦风已经应允,眉眼闪烁间,朝秦风莞尔一笑。 “瞧,瞧见没,唐姑是不是朝那小子暗送秋波呢!” “是吗?我看看!” “哎呀,别挤,别挤我啊你!” 一声哀嚎,几位争相一睹唐姑芳容的士子轰然摔倒在地。 庭院中的案几瞬间倒得七零八落。 秦风被动静惊得恍过神来…… 刚一回味,秦风突然赫然一惊。 哎?不对,唐姑刚才说什么? 始皇帝把扶苏发配到上郡去了? 第五章 是他!就是他! 的确如此,眼下是始皇帝三十五年。 历史上的侯生和卢生在今年讥评始皇帝暴戾,并在事发后逃亡,始皇帝雷霆震怒,令御史拘审咸阳术士,判将四百六十多名犯禁者坑杀。 长公子扶苏上奏反对坑杀术士,始皇帝大怒之下,将扶苏发配上郡,监蒙恬军,协助前将军蒙恬修筑长城。 其实始皇帝将扶苏发配,并不完全是因为扶苏反对坑杀术士,而是始皇帝一直觉得扶苏生性软弱,难堪大任,便想借此机会历练扶苏。 但始皇帝不知道的是,扶苏一走,使得本就未册太子的大秦朝局愈发云谲波诡起来。 始皇帝的二公子荣禄、三公子将闾、六公子高,甚至十八公子胡亥,都一直对大秦太子之位虎视眈眈。 十八公子胡亥更是有始皇帝宠臣中车府令赵高为师,夺嫡之势最盛。 事实上,在扶苏被发配上郡的两年后,始皇帝就在东巡途中驾崩于邢台沙丘,而赵高便联合丞相李斯矫诏篡位,扶持十八公子胡亥继承皇位,成为大秦的二世皇帝。 胡亥继位后立马开始了对始皇帝子孙的大清洗,首当其冲的便是长公子扶苏,胡亥认准了扶苏宽厚仁义恪守愚孝,于是假传诏命赐死扶苏,扶苏果真不肯悖礼,遂自尽于上郡。 可惜一代仁义无双的公子就此陨落,让无数后人哀其枉死,怨其不争! 而始皇帝其余子孙的下场更是惨烈,胡亥将十二位手足兄弟腰斩于秦都咸阳,又在杜邮县将六个兄弟、十个姐妹活活碾压致死。 就连二公子荣禄和三公子将闾也难逃全家被逼自刎的结局,只有六公子高主动请命殉葬,才得以保全妻儿。 …… 秦风听着唐姑的三言两语,顿时心乱如麻。 扶苏一走,两年后大秦即将大乱,自己可要早做打算了。 “少侠已是我非攻堂弟子,若想歇息,少侠大可在馆舍安歇,若有家事尚未办妥,少侠请便。”唐姑的娇音传来。 秦风的思绪被打断,“多谢堂主抬爱。” 这时。 一位身着墨绿官服的男子恰好从馆舍的大门走进。 唐姑见状,立马恭敬行礼,迎道:“唐姑有失远迎,请内史大人恕罪。” “哈哈哈哈,无妨,无妨,贵门今日好热闹啊!”男子高声笑道。 “今日是我秦墨学派招收门生的日子,自然嘈杂了些。” 来人正是京畿衙门的内史宁腾。 宁腾快步走进庭院,身后则跟着主爵都尉王贲。 王贲头戴武冠,腰配书刀,显得颇为恭敬。 看着庭院里坐满的士子,宁腾止住步子,沉声道:“唐姑,这两日咸阳城有些变故,载傅户籍的事可能要耽搁几日。” “内史大人有心了,唐姑拜谢,请这边走。”唐姑边说边引着宁腾往内厅走去。 王贲随着宁腾径直朝前,突然看见了站在唐姑身旁的秦风。 这,这人…… 王贲顿时愕然。 目光犀利地盯着秦风的面庞,王贲忽而变得结结巴巴,“这,这位小哥是……” “王都尉,你这是怎么了?”宁腾看着王贲异常的模样,不解问道。 “没,没事,”王贲低垂下脑袋,隐藏住脸上的惊慌。 唐姑笑道:“这位是秦少侠,是唐姑今日刚招收的非攻堂弟子。” 王贲一脸难以置信,内心震惊得一番激荡。 像! 太像了! 简直就是一副模子刻出来的! 可子婴不是九年前就失踪了吗? “宁内史,卑职有要事,先行一步!” 王贲内心惊叹,立马匆匆朝宁腾一拜,抽身便走。 不等随行的衙役牵来坐骑,王贲连滚带爬地闯出馆舍,一溜烟朝街巷奔走而去。 “喂!王都尉!王都尉为何要走啊?” 身后传来宁腾急切的呼喊声。 …… 子婴! 那人真的是子婴? 子婴回来了! 没错,一定是他,我不会看错的…… 喧闹的长街上,王贲火急火燎地朝府邸赶去。 心中一阵忐忑,此时的王贲又惊又喜。 “父亲!父亲!大喜事!大喜事啊!” 一入宽敞的府邸,王贲便踉跄着朝庭院里奔着。 府邸的主人正是王贲的父亲——秦国名将,武成侯王翦! 王翦信步闲庭,手中捧着一卷书简,沉声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王贲大口喘着粗气,“父亲,孩儿看见子婴了!” 王翦眉头紧皱,“谁?子婴?” “是啊父亲,孩儿真的看见了,千真万确,虽然子婴的个子长高了,但是他的眉毛眼睛,和姑母一模一样!” …… 子婴的母亲是扶苏的正妻王筠,王筠正是王翦之妹,王贲也就是子婴的表兄。 王翦年少时便随侍秦王嬴政,破邯郸、平三晋、灭燕楚,战功赫赫。 虎父无犬子,王翦之子王贲更是水淹大梁,马踏辽东,同样立下汗马功劳。 六国之中,除韩国是内史宁腾所灭外,其余五国均由王氏父子所灭。 王翦王贲父子可谓是始皇帝统一六国、开疆扩土的最大功臣! 六国覆亡后,王贲受封通武侯,官拜主爵都尉,掌管京师卫戍之职。 王翦却选择了急流勇退,在始皇帝赏赐的美田和园林宅邸中安享晚年起来。 但大秦庙堂之中,文武群臣对王翦的明哲保身皆心知肚明。 加上王翦又有通武侯王贲之父,长公子夫人王筠之兄的显赫身份,王氏父子的势力仍旧如日中天! …… “胡说八道!子婴失踪了九年,你在哪看见的?”王翦将书简啪地一阖。 “是真的!父亲!孩儿亲眼所见,绝对不会看错!" 王翦看着王贲真挚的目光,不由地思绪纷乱。 当初自己放弃护军都尉之职,实则是为了消除始皇帝对自己拥兵自重的疑惧。 实际上,自己的妹夫是长公子扶苏,外甥子婴是皇长孙,又有儿子王贲官居高位,王氏一族的荣华已趋于鼎盛! 若是子婴如今真的回来了…… 王翦想到这,嘴角顿时洋溢起一抹神秘的笑意。 王贲大声解释道:“父亲,您要是不信,大可去秦墨馆舍,一看便知!” “秦墨馆舍?” “子婴现在是秦墨馆舍的弟子,而且过几日,非攻堂的堂主唐姑还要去京畿衙门为新招的弟子傅载工籍呢。” 王翦闻声,若有所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贲儿,这事你去办,为父要亲自见见你说的那孩子!” “孩儿遵命!” —————————————— 秦风心神不宁地回到了城西的作坊。 得知了长公子扶苏被发配上郡的消息,秦风有些慌了。 自己穿越到大秦十年了,混成了这个样子,扶苏一走,接下来就是始皇帝出巡驾崩,大秦离分崩离析也不远了。 “唉,系统啊系统,你咋还不来啊?我要快等死了!” 如果扶苏不走,大秦的朝局还算是稳定,有始皇帝坐镇,厚德仁义的扶苏又深得人心,没人能篡权作乱,也没人敢幻想作乱! 可扶苏被发配上郡,大秦庙堂的人可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十八公子胡亥有中车府令赵高作后台,他可不会在乎长公子扶苏的那些子女,说不定现在已经开始谋划反事了。 长公子嬴扶苏有一妻两妾,共生两子两女。 夫人王筠,王翦之妹,生嫡长子嬴子婴和长女晨曦公主。 侧室冯沅,右丞相冯去疾之女,生庶长子嬴子昭。 侧室李容琇,左丞相李斯之女,生次女娥琴公主。 扶苏的嫡长子嬴子婴离奇失踪后,庶长子嬴子昭就成了长公子府唯一的继承人。 嬴子昭的背后是大秦庙堂上不可小觑的冯氏一族。 冯氏一族在战国时就是豪门望族、官宦世家。 右丞相冯去疾的地位比李斯的左丞相还要尊贵,冯去疾女儿冯沅是长公子侧室,冯去疾之弟冯去力官拜御史大夫,位列三公。 但无奈始皇帝驾崩后,中车府令赵高联合左丞相李斯颁下矫诏,扶持始皇帝十八公子胡亥登基为帝。 而李斯之女李容琇久未生子,加上李斯推崇法家,与扶苏水火不容,李斯便决然和赵高沆瀣一气,谋害女婿扶苏,是造成秦末动乱的始作俑者之一。 扶苏一脉本是大宗,就算扶苏被发配上郡,也应是扶苏之子承继帝业,但这一切都随着赵高李斯的矫诏化为了泡影! 归其原因,还是始皇帝久未立太子之祸。 可扶苏仁义得近乎迂腐,就连收到赐死诏命后,都不曾上奏申明,却选择仓促赴死。 试问这样软弱逃避的长公子,又如何能继承大秦的万世基业?qqxδnew.net 徒有仁义之名,全无王霸之才! …… 作坊里,秦风正一番感慨。 突然脑海中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声。 【叮咚——】 【主人您久等了!】 【签到系统已经开启,您进行签到即可获得相应奖励!】 秦风顿时一个激灵。 系统终于来了? 第六章 绝无仅有的千古一帝! 系统的提示言简意赅,秦风听着还算满意。 【下面为您放送新手大礼包,请您接收!】 【主人,系统已将各历史时期的权威史料自动传入主人脑海!】 【主人,您已拥有唐太宗李世民和明太祖朱元璋的政治军事头脑!】 【主人,您已拥有项羽和吕布的武力!】 乖乖,这系统的新手大礼包还真是丰厚啊! 秦风听得心花怒放。 伟人有言,自古能军无出李世民之右者,其次则明太祖朱元璋耳。 有了李世民和朱元璋的政治军事头脑,还有什么大事办不成? 【主人,签到墨家禁地九峻山,即可获得墨家机关术技能书一部!】 啧啧,九峻山,也没多远啊…… 听着签到系统发布的消息,秦风正冥思着。 突然。 作坊门外传来熟悉的叩门声。 “大白天的,作坊不开门迎客怎么行?” 秦风吱呀一声推开门,迎道:“赵老伯您来了,来快请进。” “秦小子,有什么大喜事啊,瞧你那一脸兴奋。”嬴政边走边说。 秦风随口道:“也没什么,就是我今日找到了个正经事。” “哟,好小子,有想法。”嬴政难得心情不错。 秦风挠挠头,“我总不能一直指着您帮衬我的生意吧?我也得想想别的出路才行。” “真有志气!是个好后生!秦小子你这样想就对了,要出仕还是得有点家资才行。” 嬴政脸上泛起和蔼的笑意。 “钱两的事你不用操心,对了,不知道咱秦小子拜何人为师?用不用我帮你引荐引荐? 我在衙门为官,也算得上有些门路,那些修律研法的公卿,我也熟知几位。” 秦朝时,若要出仕为官,首先要有一定的家财,所谓困贫布衣,不得为吏。 其次是要对律令有所研究,一般要拜入高人门下求学,然后才能被推择做官。 嬴政以为秦风所说的正经事就是研究律法,出仕为官。 可秦风却不假思索道:“不用不用,那样太麻烦您了,我不做官。其实是秦墨学派在招收弟子,我就去了。” 嬴政立马皱起了眉头,“秦墨学派?你,你要去做工?” “是啊,老秦头走了,我这一直不傅载户籍也不是个办法,而且那秦墨馆舍收了弟子,就会到衙门为弟子入工籍,赵老伯您就放心吧。” 嬴政的脸色骤然一变,冷声道:“不可!万万不可!就算你不愿入士籍出仕,也该载农籍去耕田务农,这才是正道!” 嬴政怒气冲冲地望着秦风,仿佛在教训一个顽劣不堪的稚子。 秦风撇嘴一笑,“赵老伯您别急,您听我说,您对我有救命之恩,又这般照顾我作坊的生意,这份情,我记着那! 我有老秦头教给我的木工手艺,去秦墨馆舍正合适,过段时间等我学成了,好挣钱报答您啊!” 听到这,嬴政满腔怒其不争的愤慨顿时消散。 看着秦风一脸的真挚,嬴政动容了。 这个小秦子,出去做工,是要报答朕? 嬴政坚毅的内心渐渐思绪万千。 当初秦小子作坊难以为继,曾一度在街上流浪,可谓吃尽了苦头,现在他宁愿放着士籍和农籍不入,也要去载低贱的工籍,为的却是做工挣钱来报答朕的恩情! “嘶——” 这小子,还真是捉摸不透…… 嬴政万万没想到秦风竟如此有情有义,知恩图报,一时间,嬴政渐渐从失望变得欣慰起来。 秦风见嬴政的面容有些舒缓,便缓声道:“等我挣了钱,就能把修缮作坊的钱还给您了!” “不,不必,我不需要你的钱两……”嬴政内心越发触动。 “赵老伯,您一年的俸禄也没多少,一下子掏了这么多钱帮我修缮作坊,这份情,我记着那!” 秦风随即走近嬴政的身旁,拍了拍嬴政的肩膀,“赵老伯,您儿子现在不是离开咸阳了吗?往后我来给您养老,我多挣点钱两,咱们才能过好日子啊!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您帮我修作坊的钱是我借您的,得还,您这份恩情是救命的,更要还,我没别的本事,但我可以挣钱孝敬您给您养老!” 嬴政只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 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秦风,嬴政终于忍不住,感动地反问道:“秦小子,你甘愿入卑贱的工籍,除了要报恩,还准备给我养老?” 秦风拍了拍胸脯,“那当然了,赵老伯您也年过半百了,大儿子又不在身边,我也该当照顾您啊!” 嬴政鼻头一酸。 威加海内的千古一帝嬴政,平生感受过的温情实在是屈指可数。 父亲异人是赵国质子,嬴政自一出生便尝尽了凄风苦雨。 嬴政六岁那年,吕不韦助异人逃离赵国,留下的赵姬嬴政母子,一度几近遭杀身之祸。 历尽千难万险,嬴政得以归秦,又经历了夺嫡继位、权相揽政的磨炼,而后弟弟成蛟背叛自己,亲生母亲赵姬淫乱后宫,甚至和嫪毐发动叛乱谋害自己。 嬴政的这些遭遇无不让嬴政的内心愈发坚毅冷漠。 可此时面对秦风的温情之语,嬴政却被打动了。 最重要的是,秦风并不知道嬴政的真实身份,而这种打心眼里的关切,又怎能不让嬴政内心触动? 望着嬴政动容的面庞,秦风微微一笑,顾而言他道:“赵老伯,对了,您儿子已经离开咸阳了吗?您也没去送送?” “走了,走了啊,那就走吧,”嬴政一抬眼,苦笑道:“嗨,送啥呀,不能送,我怕一送就不舍得了。” “说来也是巧,我听说皇帝的长公子扶苏被发配到了上郡,也离开咸阳了。”秦风不经意地说道。 嬴政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 秦风见嬴政情绪低落,便安慰道:“赵老伯,连九五之尊的皇帝都把长公子赶走了,您别太难过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哦?怎么说?” “赵老伯,您可知道皇帝为什么要把长公子发配上郡?”秦风向来和嬴政无话不谈。 “为什么?”嬴政来了兴致,想听听秦风对自己的看法。 秦风故作神秘,小声说道:“那是因为长公子扶苏生性懦弱,难堪大任,皇帝将其发配上郡,是为了让他监军历练,磨砺脾性。” 嬴政的眼中突然闪起了光亮,“软弱?长公子扶苏谦逊仁义,这咸阳的子民都知道啊!” “赵老伯,别看我在这作坊里做活,有些事啊,您未必有我看得明白。” 嬴政嘴角略微一撇。 哈哈,秦小子,朕有什么事不如你看得清楚? “赵老伯,您看的只是表面,长公子扶苏就是太过仁义了。他可是皇帝的长子,将来要承继帝业的人,只一味仁义,能治国安民吗?对王霸之术一窍不通,这样的皇子,又怎么擎顶乾坤?” 嬴政心里又惊又喜。 秦风说得兴起,娓娓道来,“所谓积习难改秉性难移,长公子扶苏生性宽仁,岂是监军几年就能改变的?” 唉,朕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啊? 可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办法呢? 嬴政默默叹息着。 秦风又道:“可皇帝也没办法啊,其他的子孙更是不成器,二公子荣禄只知享乐,三公子将闾木讷寡言,六公子高更是软弱到了极点,还有那个十八公子胡亥,恣意放纵,仗着有赵高为后台野心勃勃…… “唉,可惜啊可惜,皇帝的这些公子,没有一个是帝王之才啊!” 嬴政听着秦风的话语,已震惊得目瞪口呆,“那,那你说,什么样的人才是帝王之才?” “那自然是恩威并施,能文能武,既有雷霆手段,又有厚德人心的人咯。” 秦风这句话真正说到了嬴政的心坎里。 嬴政也自知脾性易怒,一直想为大秦选一个有仁义之风的继承人,但要治理偌大的天下,光靠仁义是远远不足的,还必须要有加威之术。 “要是有个人能介于皇帝和长公子之间就好了,”秦风一笑,“既有始皇帝的王霸权策,又有长公子的仁义谦逊……” 秦小子,竟然知道朕心里想的什么? 嬴政被秦风惊世骇俗的话语震惊了一番。 “秦小子,那你觉得当今皇帝,是不是太过暴虐了?” 秦风道:“非也,非也,在我心目中,始皇帝是绝无仅有的千古一帝,古往今来从未有过,往后也不会再有了。 “因为无论后世的皇帝如何文治武功,都是在始皇帝的基础上开疆拓土建功立业,没有始皇帝的横扫六合,这天下,还不知道要乱到何年何月。 “至于世人议论始皇帝暴虐,那是他们不懂,也不理解。六国既灭,北方又有匈奴之祸,若是施行仁义,用儒家那一套治国,大秦必亡!” 秦风看着嬴政瞪大的眼睛,有些尴尬,“额,赵老伯,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不多!不多!秦小子,你接着说!”嬴政急忙摆手。 “哈哈哈哈,好,咱们爷俩今日就聊个痛快,”秦风咧嘴一笑,“世人都觉得始皇帝苛政猛如虎,可他们哪里知道,没有赋税徭役,北方的长城如何修筑?湘桂的灵渠又如何修筑?南方百越又是靠什么臣服的?” 嬴政闻声,心情激动得无以复加,无奈道:“可天下子民对修筑长城是怨声载道啊!” “赵老伯,您想想,北方无险可守,若没有长城为屏障,匈奴铁骑将直捣中原,这天下,岂不是顷刻间大乱?” 秦风按了按嬴政的肩膀,意味深长道:“百姓们缴赋税服徭役,只是日子苦一些罢了,可若是匈奴肆虐北方,最终蔓延到内境,可就是天下大乱的祸事!孰轻孰重,世人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如今天下刚刚平定,六国人心未安,匈奴又虎视眈眈,这种局面,始皇帝已经竭尽所能了,就算换作是尧舜禹汤,也绝不可能比始皇帝做得更好! “赵老伯,始皇帝也不容易啊!” 嬴政看着秦风气定神闲的模样,已震惊到了极点。 这个秦小子,对政事竟有如此见解! 嬴政的情绪愈发激动,亲切之余,嬴政甚至对秦风有了一种知音之感。 第七章 我想起来了! “可始皇帝又是一个孤独的人。” 秦风越说越起兴,在嬴政的面前毫无顾忌,“如此伟大的始皇帝,身边却从未有人能理解他,就连他的长子扶苏也上书反对,呵呵,扶苏真以为他那一套仁义治国的方法能让天下安定吗? “当年的六国之乱是国局之乱,如今的乱是人心之乱,如此内忧外患,岂是腐儒之道能治理得了的?”仟仟尛哾 嬴政听着秦风的话语,深感共鸣,听到“孤独”一句,嬴政的眉眼逐渐低沉了下去。 “孔孟儒家的效法先王、厚古薄今那一套,我向来是看不惯,一口的仁义道德,满肚的男盗女娼!古往今来,真正为民谋利、颇有建树的都是法家,我倒觉得,真要效法先王,也应当去学齐桓公和晋文公。” 嬴政瞪大了双眼望着秦风,喃喃道:“秦小子,这些事你都怎么想到的?” “也就瞎琢磨呗,胡侃罢了。”秦风有些不好意思。 嬴政却大为震撼,沉思了良久,问道:“秦小子,你觉得皇帝焚书坑儒的诏令,是不是太过残暴了?” 秦风摇了摇头,“焚书坑儒?赵老伯,您咋也这么说啊,您看不明白吗?这件事能怪得着始皇帝吗? “焚书坑儒,焚了多少书?坑儒,也不过四百多人,还都是孔孟派的腐儒,说到底,当初儒生战国横议,就注定有此一劫,妄议国政,祸乱人心,不该杀吗? “残暴就更说不上了,最该死的就是叔孙通,始皇帝不是还留他一命了吗?” 秦风说得头头是道,嬴政有些释然,“秦小子啊,没想到你也反对儒家,而且还有这般见解啊!” “赵老伯,您别觉得我离经叛道哈,我是觉得,孔孟那些人只会说空话大话,一心向后看,效法先王周礼,难道历史还能倒退不成?到最后呢,一件大事也没办成。 “而始皇帝却横扫六合,统一文字、制度,修路凿渠,建造长城,这些功绩古往今来的所谓的圣君有谁做到了?” 嬴政满心欢喜,“秦小子,那你的意思,当今皇帝是个好皇帝咯?” “赵老伯,您放心吧,就算现在百姓对始皇帝有些怨言,那也只是暂时的,殷商帝辛文武兼修,发展农桑,讨东夷,定中原,功绩斐然,不也被世人说当作暴君吗?” “为何?” 秦风语调一沉,“只因为他是亡国之君。 “我相信总有一天,帝辛的功绩会被世人看清。伟大的君主不会被诋毁,就算一时被诋毁了,也定有澄清的那天!但庸碌的君主却绝不可能被赞扬,赵老伯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嬴政不由地感慨道:“秦小子,你说得真是太精辟了!了不起啊!” “咱们当今皇帝更是远超帝辛的君主,当年齐桓公九合诸侯,五立条约都没能完成的事,只有始皇帝做到了。 “正所谓,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千秋功业,且付后人评说! 嬴政听到这一句,只觉得浑身战栗不已。 秦风这小子,不仅看待政事的眼光如此犀利,豪言壮语之中更是满怀着君王的豪情…… 秦风的那句话“要是有个人能介于皇帝和长公子之间就好了,”一直在嬴政的心头不断回荡。 是啊,自己的雷霆手段不能永远持续下去,大秦早晚还是要休养生息,可扶苏的仁弱难以支撑起这天下。 子婴。 这个不就是子婴吗? 秦风这小子要真是失踪的子婴……那,朕也大可将皇位传给子婴啊! 子婴是皇孙,也是大秦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嬴政虎目坚毅地望着秦风,“秦小子,走,陪我出去走走。” “好,那咱们出去散散心也好。”秦风扶着嬴政就往作坊外走。 …… “咦?奇怪,怎么都没什么人啊?”秦风看着作坊外空荡荡的长街,诧异道。 平日里虽说咸阳城西南没有城中热闹,但好歹也人行往来,眼下却冷冷清清,秦风大为不解。 嬴政眼神一闪,随口道:“或许是都去城门送别长公子了吧。” “哦,也是,”秦风点点头,“长公子被皇帝发配上郡去了。” 其实在秦风和嬴政的身后不远处,郎中令蒙毅正带着一队郎官护卫着。 就算始皇帝嬴政微服出巡,也必须保障好皇帝的安全。 顺着作坊区向东走,秦风兴致高涨地望着四周的景色。 秦风还是第一次看到杳无人烟的咸阳城。 咸阳城分为南、北、东、西四大区域。 城南是官署区,除了京畿衙门所在,并有府库和铸铁、冶铜、铠甲兵器等制坊。 城北的隅塬上则是陵墓区。 城东是宫殿区,星罗棋布的池苑兰宫之间用甬道相连,最远可直通骊山温泉。渭北建燕、楚等六国宫殿;渭水之南设紫宫章台、信宫极庙、甘泉宫、上林苑,连绵百里的阿房宫就建在上林苑中。 咸阳以西是城郭,乃百姓黔首居住之地,遍布着市集和木工、制陶、制骨的作坊。 漫步半晌,遥望着不远处参天的冀阙,秦风感慨道:“咸阳宫当真是巍峨壮丽啊!” 西风残照,大秦宫阙。 嬴政眯缝着双眼,“我也很多年没有这般看咸阳宫了,上一次,还是我第一次来咸阳的时候。” “赵老伯您不是咸阳人啊?” “是,也不算是,”嬴政的思绪有些飘忽,试探着问道:“秦小子,你看这府邸,能想起来什么吗?” 嬴政仔细地望着秦风,心里不住地念叨着。 秦小子,你可一定要想起来啊! 嬴政多么希望秦风此时突然说出一句,我想起来了,我就是子婴! …… 秦风不明所以,只随意一看。 只见二人不知道何时已经行至一间宽敞的府邸前。 十余位府仆在门前忙碌着,不断往马车上搬着行李样的物什。 “赵老伯,这是哪啊,我不知道啊。” 秦风说罢,嬴政期待的眼神暗淡了一些,拂袖道:“无妨,无妨。” 突然,秦风像是醒悟过来一般,指着府邸大门说道:“等一下,我想起来了!赵老伯,这里是……” 嬴政顿时激动得双手直搓,“是哪?快!说出来!” 第八章 我背您回去啊! “这里是长公子府嘛。” “正是,正是!”嬴政的脸上难言喜色,“秦小子你还想到什么了?” 秦风看着府邸门前的萧条景象,神情有些严肃,叹道:“当然是想到长公子扶苏了啊。 “唉,长公子扶苏,可怜人啊,本来铁定的太子,被发配上郡了。 “又能怪得了谁呢?只因他不懂过仁则弱的道理啊!” 秦风叹罢,又看向嬴政,说道:“我明白,我都明白…… “赵老伯您带我来看人走茶凉的长公子府,就是想让我明白仁爱到极点就是懦弱的道理!男儿绝不能太过仁义!” 这…… “唉,罢了。” “怎么了赵老伯,我说得不对吗?” “对,都对,”嬴政无奈叹息道:“不记得就不记得吧。” “记得啥呀,赵老伯,我这记性也不知道咋回事,好像七岁之前的事我都忘了。” 苦笑地看了秦风一眼,嬴政道:“算了,咱们走吧。” …… 走在城郭的巷陌,嬴政的心情悲戚到了极点。 看着扶苏府邸门前冷落的场景,嬴政只觉得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 而嬴政满心期待的秦风也没能想起来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赵老伯,您怎么脸色这么差啊?” 嬴政恍过神来,低垂着脑袋,“没什么……” 秦风见嬴政无精打采,便笑道:“赵老伯,走得累了吧,咱们歇会?” “嗯?”嬴政刚一抬头,发现秦风已经跑到一旁,手里还在地上摸索着什么。 “秦小子,你在做什么?” “马上就好啦!”秦风扯着嗓子道。 没一会,秦风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两手兜着袍摆,衣襟上捧着一堆树枝和石子。 “来,赵老伯,坐下歇会,我教您个好玩的!” 秦风一边说着,一边给嬴政把地上拍了拍。 一屁股坐在满是沙尘的地上,秦风道:“赵老伯,我跟您说啊,这是这么玩的……” …… “哈哈哈哈,我又赢了!秦小子,你这也不行啊!” 嬴政得意地丢着手中的石子,放声大笑着。 秦风则搓着小半截短树枝,努嘴道:“赵老伯,您之前不会玩过吧?” “瞎说,明明是你自己没看见,我马上就五星连珠了,你都不堵,哈哈哈哈。”嬴政开怀大笑。 “不行不行,再来一把!”秦风说着将地上的石子树枝重新拾起。 “这次我先下!”秦风两手叉腰。 嬴政盘腿坐在泥地上,捏着一颗石子,“秦小子你还别说,你这五子棋不仅玩着有趣,还暗藏棋道!” “得了吧赵老伯,一个五子棋哪那么玄乎。”秦风只顾着拿树枝去堵。 “秦小子你看,这五子棋有横有纵,相连才可得胜,这不就是……” “合纵连横!”嬴政话音未落,秦风立马惊叫道,“当年六国土地南北相连,是为合纵,大秦自西向东与诸国结交,是为连横!” 嬴政欣慰笑道:“秦小子知道得还不少。” 秦风挠挠头,“知道归知道,可五子棋还是下不过您。” “哎赵老伯等一下。”秦风说着站起身来,盯着嬴政头上的发髻。 中分的束发绾着冠,显得十分硬朗。 “赵老伯您头发上沾了根草秆,来我给您拿下来。”秦风笑着朝嬴政的头顶伸出手去。 远处。 郎中令蒙毅正带着一众郎官隐蔽在田野的树林后。 蒙毅原本看着嬴政席地而坐就已经惊掉了下巴。 但此时,蒙毅又看见秦风正弓腰在嬴政的头顶摸索着什么。 蒙毅只觉得抖了个哆嗦。 “哈哈哈哈!秦小子,你又输啦!” 好在嬴政开怀的笑声再次传来。 “呼——”蒙毅这才松了一口气。 …… “赵老伯,这把不算!我没看见!我要看见我就堵上了!” “再来再来!哈哈哈哈!” 城郭田野上。 一副用石子和树枝当做的五子棋,让嬴政和秦风玩得不亦乐乎。 嬴政望着秦风,眼神中满是欣慰和满足。 此刻,嬴政似乎忘却了自己忍痛赶走扶苏的沉痛。 也似乎忘却了对扶苏恨铁不成钢的愤懑。 嬴政的眼中,此刻只有秦风。 只有这个聪明懂事,陪自己下棋取乐的少年,秦风。 最重要的是,秦风和自己的长孙子婴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还拥有子婴的夔龙玉! 那群郎官都是干什么吃的? 这么些天了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嬴政越是看着秦风,心中越是迫切地想弄清秦风的身世来历。 嬴政心中愤恨,皱着眉头朝远处的树林一瞪。 虎目射出冷峻的目光,直看得郎中令蒙毅一身是汗! “赵老伯,到你了。” 秦风半蹲在地上,手中搓捏着树枝。 嬴政恍过神来,应道:“哦好。” “哎赵老伯,这五子棋好玩吧?等我挣了钱给您买一副上好的围棋,我好好陪您下!” 嬴政一愣。 这孩子,还真想着朕。 嬴政满脸慈爱,微笑着不发一言。 秦风抬起头,“赵老伯您可别笑话我啊,围棋对弈手谈那些,我可不会啊,只能陪您玩玩五子棋。” “好好好,什么棋都行。” 嬴政感受着这种久未的温馨。 身处乡间田野中,呼吸着空气中泥土的芳香。 嬴政惬意地活动着脖颈,突然觉得腿脚有些发麻。 “赵老伯,您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这腿。” 嬴政毕竟年过半百,又久未这样走动,加上一时席地而坐,此时正捂着脚腕缓缓起身。 秦风见状,急忙道:“来,赵老伯,我背您走。” 嬴政正有些犹豫,便看见秦风已经走到自己身前半蹲了下去。 “秦小子你……” “快上来啊赵老伯!”秦风别着脑袋催促道。 “好……好!”嬴政面色转而一笑,大方地伏在了秦风的背上。 …… “蒙将军,这……” 不远处的树林中。 一众郎官看着秦风背起嬴政的场景,顿时一阵咂舌。 蒙毅也惊愕不已,正皱眉凝望着,“无,无妨……只要陛下没有危险,无,无妨……” 蒙毅跟随嬴政十余年,还从未见过嬴政笑得如今日这般开怀。 “走,跟上。” 蒙毅低声下令,便率着一众郎官隐匿在丛林中,朝嬴政和秦风跟了上去。 …… 秦风背着嬴政在田间小路上摇摇晃晃。 “赵老伯,咱们现在去哪?” 嬴政眯缝着眼,享受着和煦的阳光,笑道:“秦小哥你累了吧,快放我下来。” “不累,赵老伯您安心歇着,我不累!” 秦风说着又把嬴政在背上颠了颠,两手箍紧,说道:“赵老伯,作坊还挺远的,要不我送您回家吧?” 嬴政眉目上的笑意顿时消散,“什,什么?” “赵老伯,您家住在哪?我背您回去啊!” 嬴政听到这,内心猛然紧张了起来…… 第九章 大秦的天,恐怕要变了! 秦风背着嬴政漫步走着。 “赵老伯啊,您怎么不说话啊?” 嬴政显得有些惊慌,“说,说什么……” 秦风咧嘴一笑,“赵老伯,您别误会,我是觉得天色不早了,作坊又太远,想直接送您回家去。” 嬴政低声道:“我,我知道……” “赵老伯您对我有大恩,救了我的命,还帮我修葺了作坊,我报答还来不及呢! “我送您回家可不是觊觎您的财产,这点您放心!” 秦风见嬴政犹犹豫豫,便以为嬴政是在担心自己居心不良。 嬴政说道:“秦小子,你的孝心,我都明白。” 秦风又把嬴政背得稳当了点,随口道:“赵老伯,您大儿子走了,您这也年过半百了,身边总要有个人照顾。 “往后我照顾您!” 嬴政伏在秦风的后背上,听着秦风暖心的话语,心里顿时一阵动容。 这个秦小子……懂事啊…… 秦风见嬴政半天没说话,笑道:“赵老伯,您不会真觉得我是贪图您的房产吧?” 嬴政眼神慈祥,回道:“我知道……不过啊秦小子,我家,你好像去不了。” “为啥?” 唉,朕又何尝不想让你入宫啊! 嬴政无奈道:“我在京畿衙门为官,自然是住在城南,秦小子你可能进不去……” 秦风一听,恍然大悟。 的确,城南是官署区,是京畿衙门、府库所在,商籍贱民若要进入,须有衙门的公函。 更何况秦风现在还是没有户籍的流民,只能住在城西的城郭里。 不过赵老伯能住在城南的官署区,足见赵老伯的官职不低啊! 秦风嘴角一撇,“好吧,那我就背您到城南,然后您就得自己回家了,我现在还没有户籍,进不去。 “不过我现在已经是秦墨学派的弟子了,很快唐姑就会带我去衙门办理工籍,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溜出来,去您家看您去!” “秦小子,有心了啊。” 嬴政扶着秦风的脖颈,笑道:“秦小子,你往后的日子就好过咯!但有了户籍也才只是开始,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啊?” 秦风随口道:“那当然是挣钱养活咱俩了啊!” “还有呢?” “还有就是挣很多很多钱,让咱们过上好日子,再想办法打点打点,看能不能把您大儿子救回来!” 秦风自己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异想天开。 毕竟赵龙的官职应该不低,连他都没有办法救回儿子。 自己靠着再多的钱,又能帮上什么呢? 不过是给赵龙一个希望罢了。 听着秦风真挚的话语,嬴政有些愕然,喃喃道:“秦小子,多谢了……” 嬴政感动的心情略微冷静下来。 “秦小子,往后的事谁都说不准,若以后你大富大贵,甚至飞黄腾达,又或者登临……” 说到这。 嬴政顿了顿,到底还是没把那句话说出口。 “秦小子,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过去所遭受的欺辱、歧视和苦难都不算什么! 为人当坚韧不拔,一个人经历多少艰苦的磨砺,才配拥有多大的荣誉! 但是……即使你以后富贵了,也一定不要忘却从前的遭遇,不可被一时的荣华蒙蔽了双眼,千万要稳重谨慎……” 秦风听着嬴政的嘱托,停下了脚步。 “嗯,赵老伯,我记住了。” 秦风虽并未听出嬴政话中的弦外之音,但嬴政长辈般的教诲,却让秦风心里一暖。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千万不要轻信任何人!也不能让任何人轻易看出你内心的想法!” 秦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内心却一阵诧异。 哎?赵老伯好端端地说这些干什么? 我只是去载个工籍而已…… 算了,年纪大了,总归要絮絮叨叨。 秦风突然觉得,有个人能在自己耳边唠叨两句,倒也是件挺幸福的事。 微微一笑,秦风背着嬴政继续朝城南走去。 …… 城南的官署区比起城郭来要热闹不少。 夯实的碱土路上正过着疾驰的官车。 秦风别过脑袋,朝嬴政低声道:“赵老伯,到了。” “好,秦小子,快把我放下来吧。” 秦风小心翼翼地蹲着,关切道:“赵老伯,您慢着点啊,我只能送您到这了……” “秦小子,累坏了吧?你也快回吧。” 嬴政挺直腰杆,朝秦风一摆手,英武的面容上露出微笑,随即抽身离去。qqxδnew.net “秦小子,记住我说的话!” “哎!我记下了!”秦风望着嬴政的背影呼喊道。 朔风呼啸而过,掀起一片烟尘。 漫天的泥沙之中,嬴政伟岸的身躯渐行渐远。 秦风凝望良久,自言自语道:“赵老伯,等我载了工籍,我一定让咱爷俩过上好日子!” …… 嬴政独自在大街上走着。 似乎想起了秦风陪自己下棋、背着自己赶路的场景,嬴政嘴角洋溢着欣慰的笑意。 但当嬴政走过街角时,嬴政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 “蒙卿何在?” 嬴政眉头紧皱,虎目有神。 不远处的街巷里,郎中令蒙毅突然带着一众郎官奔了出来。 “卑职参见陛下。” 嬴政嗓音低沉,“蒙卿,已经三日了,秦风的身世来历还没有查清楚吗?” 蒙毅颔首道:“回陛下,卑职已经有眉目了。” 嬴政眼皮微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卑职多方探寻,终于在邯郸郡找到了收养秦风的老秦头。” 嬴政一把抓住蒙毅的手腕,急声道:“人呢?” 蒙毅拱手回道:“回陛下,卑职所部郎官已将老秦头安置章台宫,等候陛下问询!” “甚好!蒙卿办事得力,朕要重赏!” 嬴政难掩激动,急忙道:“随朕回宫!” …… 秦风刚刚回到作坊,还未来得及倒碗水喝,便听见了作坊外的叩门声。 “秦少侠,秦少侠在否?” 一声娇柔的女声传来。 秦风推门一看。 只见唐姑正头戴帷帽,朝着秦风欠身行礼。 “唐姑见过秦少侠。” 秦风也急忙抱手还礼。 唐姑撩拨开帷帽的流苏,露出俊俏的面容。 “秦少侠,唐姑此来是带少侠去京畿衙门载傅工籍,不知道秦少侠得空否?” “得空得空!”秦风一口应道。 唐姑莞尔一笑,接着素手一摊,娇声道:“既然如此,秦少侠,那就请吧?” 秦风顺着唐姑手指的方向一看。 只见作坊门前的树下正停着一辆精美华贵的马车。 “多谢唐姑!” …… 马车出了城郭一路向南。 一炷香的功夫,已到了城南官署。 驾车的驭手缓缓勒马,马车被一众卫戍的军士挡住。 “停下!做什么的?” 唐姑朝秦风颔首,示意秦风稍安勿躁,随即从容自怀中取出一枚宝匮。 拨开车厢帷帘,唐姑将宝匮一朝军士一举,沉声道:“秦墨学派。” 军士随即让开步子,“走吧!” “驾!” 驭手一声催促,马车当即播土扬尘,直朝衙门驶去。 秦风咂咂嘴,心想。 秦墨学派果然架子大,就这样进来了? 城南的官署区对秦风这样的流民来说,可是近在咫尺却又触不可及的地方。 …… 唐姑似乎跟京畿衙门的衙役们十分熟络。 秦风和唐姑二人在衙门里一路前行,并未受到任何阻拦。 进到内厅,主管户籍的都籍丞一抬头,朝唐姑笑道:“唐姑娘又带弟子来载傅工籍啊?” “有劳大人了。” 都籍丞跪坐在席上,从案几上取来一卷竹简。 执笔蘸墨,都籍丞随口问道:“姓甚名谁,祖籍何处啊?” 秦风闻声一愣,内心思忖着。 唐姑轻轻一碰秦风的胳膊,“秦少侠,快说啊……” “啊哦……在,在下秦风,内史咸阳人氏。” 内史在秦朝时不仅是掌管京畿的官职,也是京师辖地的名称,基本等同于后世京兆尹和京兆府的关系。 “秦……”都籍丞刚一落笔,顿时止住了。 眼神一阵慌乱,都籍丞有意无意地朝后门看去。 秦风见状,也随即朝后门一望。 只见后门突然莫名其妙地晃动了几下,露出了一丝门缝。 都籍丞吓得不敢再看,急忙伏案动起笔来。 秦风有些诧异,却也不好多问。 不多时。 都籍丞写毕后,用绳索把竹简捆扎好,又封上黏土。 秦风急忙踮起脚尖,眼看着都籍丞在黏土上盖着阴刻的官印。 “呼——” 看着自己终于摆脱了流民的身份,秦风舒了一口气。 都籍丞颤颤巍巍的嗓音传来,“唐,唐姑娘,好了……” “多谢大人,唐姑告辞了。” 唐姑朝都籍丞颔了颔首,便道:“秦少侠,咱们走吧?” …… 秦风和唐姑前脚刚走。 内厅的后门突然被猛地撞开,显露出两个魁梧男子的身形。 正是通武侯王贲和其父王翦! 都籍丞懂事道:“二位将军,那小臣告退……” 王贲见都籍丞一走,立马朝王翦急道:“父亲,您看那是不是子婴? “父亲,您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从门缝看得不清楚?” 王翦幽幽地说道:“像……像他…… “不!是他!一定是他!子婴回来了……子婴真的回来了!” 王翦激动得浑身战栗,眉头突然又紧紧皱起。 “九年了,子婴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子婴的母亲是王翦之妹王筠。 亲眼见到了失踪的外甥子婴,王翦的内心又惊又喜。 “天呐!子婴真的回来了…… 大秦的天,恐怕要变了……” 第十章 挣钱大计 始于足下 秦风拜别了唐姑,独自一人回到了木工作坊。 跪坐在席上,秦风双手抵着下巴,思考着自己做手工业者的计划。 现在已经有了工籍,该具体想想怎么挣钱的事了。 秦时,盐、铁和青铜归国营,但对于陶瓷、丝织和木工这类手工业,官府并无过多干预。 只要有工籍,并且缴纳赋税,平头百姓也可以干。 老秦头又教给了自己木工的手艺。 木工行业…… 秦风跪坐了一会,就觉得腿脚有些发麻。 突然,秦风眼前一亮。 对啊! 做家具啊! 秦风早就看不惯垂足而坐、席地而跪的习惯,每次都坐得人腿疼腿麻。 这时的家具无非是床榻、案几、橱柜、衣架、屏风、灯具和镜台这些寻常物件。 而且木艺雕花的纹样单一,涂料绘漆的颜色也简单。 最多就是加些云气纹、金银片之类的,也就只有实用的优点了。 要是能做出扶手椅、高脚凳,甚至是沙发、席梦思这样的家具来,说不定能挣得盆满钵满,而且还能彻底颠覆大秦的家具行业! 秦风想得有些激动。 不过要想做家具,首要的物料就是木材。 好在这时的家具行业发展迟滞,人们对木材也没有过多要求。 要是人们非要红木家具的话,紫檀多在湖广,花梨多在云贵,运来咸阳可要费大功夫了。 但要是用其他的木材做家具,那就简单了。 咸阳城外,山上的那些树,足够自己砍到天荒地老的。 什么珙桐、山白、紫斑、黄杉、青檀……数不胜数。 在自己看来,一点也不比那些所谓的名贵木材差到哪去。 最为重要的是,这些树都是无主的,免费的!可谓是无本万利啊! 就这么定了! 做家具! “吱呀——” 屋门一响,秦风走了出来。 空想不如实干,秦风已下定决心。 一出作坊,秦风便把大门锁好,当即前往城中的车马铺雇车去了。 …… 咸阳宫。 章台宫的偏殿里。 嬴政在蒙毅的陪同下快步走上大殿。 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跪在大殿正中。 “草民拜见陛下!” 老者虽然年迈,但声音却雄浑如钟。 嬴政一拂袖,说道:“老人家,起来吧。” “谢陛下!” 老者一抬头,露出沧桑的面容。 正是木工作坊里,那位收养秦风的老秦头。 嬴政心中有些忐忑,但又迫不及待,纠结道:“老人家,朕听闻,咸阳城西南的木工作坊,是你的?” 老秦头一愣,哑着嗓子道:“是,是草民的。” “作坊里的秦风那孩子,可是你收养的?” 嬴政问罢,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老秦头道:“回陛下,正是,九年前,草民在门前的瓦堆里见到了秦风那孩子,草民看那孩子可怜,就把他收养了。” 嬴政立马追问道:“为何不报官?” 老秦头道:“草民有罪!不敢欺瞒陛下,草民膝下无子,以为与那孩子有缘,就想把他当亲儿子养着。” 嬴政皱着眉头,正悉心思忖着。 “夔龙玉……对,夔龙玉!”仟韆仦哾 嬴政急忙问道:“秦风那孩子的夔龙玉,你收养他的时候,他就戴着吗?” 老秦头疑惑道:“陛下您问的是……是秦风那孩子脖子上的玉佩吧?” “是,正是!” “说来也怪,草民第一眼见秦风那孩子的时候,他就两手死死抓着那玉佩,草民掰都掰不开!” 老秦头顿了顿,又道:“等秦风那孩子长大些,草民也看过那玉佩,草民虽然没见识,但也知道那玉佩肯定不是寻常物件…… “都怪草民胆子小,生怕秦风是富贵人家的娃,再惹上官司,就,就没敢再报官……” “是了……是了……” 嬴政紧闭着双眼,口中喃喃自语着。 突然。 嬴政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秦风那孩子,当时穿的是什么衣裳?你可还记得?” 老秦头看着嬴政激动的模样,有些胆怯,小心翼翼道:“秦,秦风那孩子……当时身上连一件遮挡的布条都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秦风那孩子穿着一双鞋……”老秦头小声道。 “鞋?”嬴政攥紧着两手,“什么样的鞋?” “是一双黑色的鞋履,像是丝绸做的,上头还有一颗银珠!” 嬴政闻声,顿时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一阵头晕目眩,嬴政急忙扶住身旁的玉案。 蒙毅见状,快步冲上御阶,搀住嬴政。 “陛下,您没事吧?” 大秦皇室的衣冠规制是玄衣纁裳! 以银珠饰鞋履,更是公子王孙的规格! 嬴政一手扶住额头,又朝蒙毅摆了摆手。 蒙毅心领神会,道:“下去吧!” 老秦头连忙叩首,“草民告退!” 嬴政坐在首座上,却觉得浑身无力。 凝望着大殿上华贵的雕制,嬴政喃喃自语道:“朕的孙儿……回来了…… “子婴真的回来了…… “不,子婴一直都未离开咸阳,朕怎么就没找到他啊……” …… 武成侯府邸。 自从王翦辞去护军都尉一职居家赋闲后,府邸的大堂上,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武成侯王翦正襟危坐,端坐在首席上。 身边站着的是王翦之子,通武侯王贲。 右首坐着的则是上卿蒙武! 堂下。 席上依次落座着少府章邯、将军李信、白仲和辛胜四人。 这群人无一例外,都是武成侯王翦的亲信。 王翦在大秦军中威望最高。 蒙武、李信、辛胜等人,曾经都是大将军王翦的副将,跟随王翦出生入死,建功立业,是名副其实的少壮派秦将。 王翦之妻是始皇帝嬴政的长女,华阳长公主,嬴元嫚。 而王翦之妹王筠,又是长公子扶苏的正妻。 古时的婚姻制度禁同姓不禁血亲,尤其是皇室子女与文臣武将的联姻,更是司空见惯。 这在现代人看来难以理解,其实在当时,不仅合乎伦理,甚是被看作是亲上加亲。 王氏一族和大秦皇室的姻亲,更决定了王氏坚决拥护扶苏的态度。 因此,以王翦为首的,拥护长公子扶苏的少壮派武将集团渐渐羽翼丰满。 再加上扶苏虽性格懦弱,却仁义厚德。 少壮派秦将又大多军功卓越,功高震主,若无扶苏的居中调停,始皇帝威压之下,自难久持。 而少府章邯,自从在始皇帝第三次巡游时,与晨曦公主有过一面之缘后,便对其爱慕至深。 晨曦公主正是由扶苏之妻,王翦之妹王筠所生。 章邯心属晨曦公主,自然一心拥戴扶苏。 至于将军白仲,则是武安君白起之子。 白起虽被昭襄王赐死,但始皇帝思白起之功,封白仲于太原,后被扶苏起复咸阳。 加上白仲是郿邑人,李信是槐里人,王翦是频阳人,三人皆为京畿内史的关中秦人。 白仲自然也尽心跟随王翦,拥护扶苏。 …… “君侯,您一传令,咱们这些人,只要在咸阳的都来了,君侯尽管吩咐吧!” “君侯啊,现在可是多事之秋啊,您突然召集我们前来,可万万不能被陛下知道啊!” 多事之秋。 自然指的是长公子扶苏被发配上郡的大事。 扶苏一走,这群武将可就没了主心骨! 因为扶苏的嫡长子,王氏一脉的嬴子婴早在九年前就已失踪。 而扶苏的庶长子嬴子昭,却是万万不能辅佐的! 只因嬴子昭的母亲,是当朝右丞相冯去疾的女儿,冯沅。 如今的大秦庙堂,基本分为三股势力。 第一股势力是以王翦为首的少壮派武将集团。 第二股势力便是以左丞相李斯为首的皇亲官宦一族。 第三股势力则是以右丞相冯去疾为首的军爵士僚派系。 三股势力盘根错节,又水火不容,哪一方稍有不慎,便是名裂身死的大祸。 若冯氏一脉的嬴子昭得势,少壮派武将集团势必遭受灭顶的打压! …… 半晌。 武成侯王翦目光冷峻,直视前方。 长舒一口气,王翦从容道:“诸位,子婴,回来了……” 一言已出。 堂上嘈杂的议论顿时戛然而止! 唯有众武将的呼吸之声。 起伏。 深沉…… 第十一章 一日挣一金! 不知过了几盏茶的时辰。 上卿蒙武站起身来,颤抖着身躯道:“君侯,此,此话当真?” 章邯、李信、辛胜和白仲四人也纷纷朝王翦看去,眼神中满是关切和期待。 长久以来,这群武将拥戴长公子扶苏。 而此刻扶苏却触怒始皇帝,被发配上郡监军。 虽然上郡有前将军蒙恬和副将王离的保护,扶苏并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长公子一离开咸阳,大秦朝局势必更加云谲波诡,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太子储君之位…… 这群武将个个心知肚明,一旦太子之位被旁人夺了去,太子继位之日,就是秋后清算之时。 缘由显而易见。 这群武将拥护长公子扶苏,而且和王氏一脉渊源颇深。 哪怕是扶苏的庶长子嬴子昭继位,也同样不会放过王氏一脉的这群人。 但如果失踪的子婴回来了…… 扶苏的嫡长子,长公子府邸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回来了…… 一切,就有了回旋的余地! …… 王翦点了点头,回道:“千真万确,老夫亲眼所见……” 蒙武急忙道:“君侯,子婴已失踪多年,容貌身形难免大有不同,君侯为何如此确定?” 少府章邯说道:“是啊,万一只是容貌相似呢?如此大事,可万万不能出差错啊!” 王翦拧紧着眉头。 迎着众人紧张的眼神,王翦徐徐道:“蒙将军,此事恐怕还是要问问令郎。” 蒙武不解,“问,问犬子?君侯莫非是说,毅儿?” “老夫听说,陛下这段时日经常微服出宫,令郎身为郎中令,自然不会不知情。” 陛下…… 微服出宫? 蒙武一听,顿时心中一悸。 “陛下微服出宫,一定是有大事要办,又或者是……要见什么人!” 李信急忙接道:“而且陛下在和此人相见时,一定不便表露身份!” 众人反应了过来。 辛胜和白仲立马腾地一下站起。 “难道那个人,是子婴?” “子婴真的回来了?” —————————————— 秦风雇了一辆马车。 半晌功夫,便到了九峻山麓。 “哎呀,这山头可以啊,都是青檀,也算名贵木材啊!” 望着漫山遍野的青檀树,秦风笑得合不拢嘴。 【叮咚——】 【主人,您已来到墨家禁地九峻山,是否签到?】 哟? 顺便还能签个到。 签! 现在就签! 秦风心里大喜。 【恭喜您主人!您已获得墨家机关术技能书一部!现已自动加载您的脑海!】 好嘞! 多谢了! 秦风心满意足,接着便选了一棵粗壮笔直的大树,取来车上的铁锯便开始伐木。 “看来还是改造的斜齿锯子好使。” 秦风三下五除二便将大树轻松锯断。 “轰——” 轰隆的爆响震彻山野。 丛林中升腾起一阵烟尘。 秦风抱起锯断的树干下意识要走。 正当秦风把树干放置在车上时,秦风愣住了。 我去? 我居然这么大的力气? 秦风一想,嘴角一歪,哎对哦,系统不是给我了项羽吕布的武力了吗? 抬根木头还不是轻轻松松…… 秦风又锯了几根木材,便一齐运回了城中作坊。 一路上。 路上的行人看着秦风一边驾车,一边拿手扶着滚圆的木材,顿时惊掉了下巴。 秦风撇着嘴角,有些暗自得意地朝城中驶去。 …… 木材已经齐备,秦风回到作坊立马开始制作家具。 要做家具第一步就是干燥板材,不然家具容易出现爆裂变形。 好在木工作坊里一应陈设都齐备。 秦风把木材放置在作坊的窑里高温脱水。 木材干燥好后,秦风将木材放在案上,用妻挡阻铁抵住木材。 接下来就是粗刨、风剪、修边等木工手艺。 这对秦风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 更何况现在秦风的脑海还有了墨家机关术技能的加持。 秦风只觉得这次自己做起木工来迅捷无比,效率百倍。 开料。 打磨。 上蜡。 …… 繁复的工艺对秦风来说却易如反掌。 加上秦风现代人的设计思维。 晌午一过。 作坊的院子里便堆积了二十余件各式各样的家具。 扶手椅、高脚凳、花纹精美的床榻、涂漆鲜艳的镜台。 秦风最满意的还是那座青檀木的长脚灯具。 “沙发、席梦思,今天是造不出来了,明天再造!” 秦风刚刚干得起劲,木材就用光了,有些意犹未尽。 这点青檀木也不够啊! 真没想到墨家机关术这么给力…… 走,还得再去砍点木头来! …… 秦风驾着马车反复在作坊和九峻山穿梭。 沿途的路人都被这个疯了一般的赶车人吓傻了。 虽然九峻山那座长满青檀的山头,其实是将作少府隗状的私产。 但隗状现在正忙于领着一班中侯、章令营建皇陵,哪有闲工夫管这荒山。 一来二去。 秦风的作坊里已经摆满了堆积成山的青檀木。 “嗨呀,用这么高深的墨家机关术做家具,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啊,哈哈哈哈!” 又三两日过去。 秦风乐此不疲地打造着家具。 此刻已近乎有百余件精美的家具,摆放在作坊的门前。 只因作坊院子里已经摆不下了…… 造型奇特的家具顿时引来了围观的百姓。 秦风在一众好奇百姓的陪同下,雇了十几辆马车,运着家具前往了京畿衙门。 …… “这就是你打造的案几?” 衙门小吏瞪大了眼睛,望着秦风身后的马车,脖子伸得老长。 “大人,之前订好的五十张案几,都在这了,都是上好的青檀木,而且还有一些镜台、灯具等家具。” 秦风笑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些家具都是在下潜心研制,不仅做工精良,而且便捷实用,大人先试试?” 青檀木? 那小吏将信将疑。 “大人,这些新式家具,赵大人可是喜欢得很呐。” 秦风急中生智。 那小吏一听秦风口中的“赵大人”,顿时打了个哆嗦。 “好,看!现在就看!” 小吏突然想到了赵龙的真实身份,急忙朝马车奔去。 “大人,您看,这是抽屉,平时可以存放公函啊,竹简啊,绢帛啊什么,即抽即用,可方便了!” “这灯具不仅更换松脂灯油方便,而且还能调整灯纱的薄厚,来调节灯光的明暗!” 秦风耐心地朝小吏介绍着。 小吏早已惊得目瞪口呆。 围观的百姓们看着秦风的家具如此奇异,也不免一阵欢呼。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 小吏一脸惊愕地望着秦风,又道:“没想到阁下竟有如此精巧之功啊! “阁下若往后还能打造,好比这样精美的灯具,有多少收多少!” 秦风内心窃喜。 “大人,那这价格?” “就按作坊的均价,再高出三成,一律金饼结算,如何?” “那在下就多谢大人了!” 小吏朝秦风点了点头,回头朝衙门里喊道:“来几个人,搬货!” 秦风满心欢喜地接过小吏递来的钱袋。 打开一看,一枚明晃晃的金饼正散发着赤黄的光芒! 秦时的金饼可是上币。 秦风这一单生意获利如此巨大的,远远超出了秦风的预期。 …… 秦风走后。 衙门小吏当即命人将所购的青檀木灯具归置齐整。 “速去禀告宁大人,进贡宫中的灯具已经备好了!” 第十二章 九峻山 甘泉岭 热闹的大街上。 秦风手里握着半镒重的金饼,内心欣喜若狂。 秦朝时,黄金为上币,铜钱为下币。 黄金多在皇室、官府间流通,用于赏赐或大笔交易。 平头百姓则用半两铜钱或布帛交换。 一镒金为二十两。 一两金为一万铜钱。 秦风这枚半镒重的金饼,足足相当于十万钱! 若是耕作的农户,几辈子也挣不到十万钱…… 而对入朝为官的士人,也是可望不可即的收入……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秦朝官员只发禄不发俸,岁末发给粟米,称为禄米。 就算位极人臣的三公,秩次万石,一年也不过四千二百斛的禄米。 按一斛粟米三十钱的官价,如此高官,一年也只有十二万钱! 但这些钱对于秦风来说,仅仅只是个开始。 秦风转念一想。 自己这样三天两头地往九峻山跑也不是个事。 而且自己用青檀木打造家具的事,一旦被别人知道,获利如此巨大,难免会让人眼红。 还是趁现在,把那长满青檀木的山头买下来!才能万无一失! 说干就干,秦风立马前往官署区,先问清九峻山的那座山是何人的再说。 …… 咸阳城南的官署区。 除了京畿衙门、府库和官营的窑坊外,遍布着高门大院的宅邸。 这些宅邸都是咸阳京官的住所。 隗家宅邸。 庭院中。 将作少府隗状正悠闲地在池塘边钓鱼。 隗状是朝中元老,曾官至丞相,和王绾一同立政改制,推行皇权,在统一度量衡、货币和文字上也颇有功勋。 后来隗状和王绾上奏议分封,被始皇帝驳斥,自此,始皇帝把左右丞相之位委以李斯、冯去疾。 隗状则贬职为将作少府,总管皇陵修建,倒也算乐得清闲。 这时。 府仆点头哈腰地走了过来。 “老爷,九峻山谷口的甘泉岭,岭上的树被人砍伐了不少。” 隗状看着池塘里泛起的涟漪,随口道:“哎,咬钩了! “不就是砍点树嘛,多大点事,那小山头荒着也是荒着,让农户劈些柴也好。” 秦朝时,为了防止滥砍滥伐和火灾,制定了山泽法令。 大部分山林归国家所有,百姓采伐,要缴纳赋税。 而有些豪强地主的山林,平民砍伐树木,也要交纳钱两。 隗状的将作少府一职,便是掌营建之务,兼礼林政。 而九峻山谷口的那片山林,也正是隗状的私产。 这时。 看护府邸的门人走上前来。 “老爷,有人求见。” “何人?”隗状握着鱼竿,头也不回。 “那人说是要来缴伐木的钱。” 隗状眉头一舒展,“有趣,还真有这么规矩的人?” “老爷,那您看?” “让他进来吧。”隗状微微一笑。 倏尔。 秦风毕恭毕敬地朝隗状行着礼。 “草民秦风,见过隗大人。” 看着隗状依旧只顾着钓鱼,根本不搭理自己。 秦风心想,这个隗状,当初和王绾上奏要秦始皇行分封,丢了丞相的官职,去给始皇帝修皇陵。 元老级的人物,现在沦落到在家钓鱼自娱自乐,唉,可惜可惜…… “嗯,”隗状随口一应,道:“伐了多少啊?” “十余株。” 隗状一眨眼,“十余株,也没多少钱要交,你何必专程来跑一趟?” “伐木交钱,理所应当。” 秦风略微犹豫,又道:“大人,草民,草民想把山买下来。” “买山?” 隗状闻声一愣,立马转过身来,“买哪座山?” “就是九峻山山麓的那座……”秦风小声回道。 隗状一笑,“你说的是甘泉岭吧?” 那可是座荒山啊。 这小子,买那座山干什么? 秦风见隗状似乎在思考,急忙道:“隗大人,草民是觉得往后伐木交钱,还要往来奔走,不如直接把山买了。” 隗状一阵盘算,心中已有了主意。 那甘泉岭荒芜已久,本就人迹罕至。 靠伐木收钱更是收效甚微,既然现在有人甘愿买山,不是正好? 哎? 不对啊! 甘泉岭如此荒芜,这小子为何要买一座荒山? 要买也是买树木繁茂的山才对啊! 隗状嘴角一歪,“你是不是看上了山麓的沃田?想买去耕种?” 秦风一脸黑线。 “隗大人,草民不是农户,草民是木匠。” 木匠? 一个工籍的木匠,非要买荒山?怕不是个傻子吧。 隗状一脸不屑,道:“看在你出身卑贱,又无田亩耕作,卖山林与你,倒也无妨。” 秦风眼前一亮。 “多谢隗大人!” “等一下,本官有言在先!” 隗状朝秦风一摆手,笑道:“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 “甘泉岭可以卖给你,但是山谷的沃田还是本官的,你休想趁机敛财!” 秦风顿时傻了眼。 “本官知道,你买山不是目的,为了占据山谷沃田才是!我告诉你,妄想! “不过既然你已开口,想反悔就没这么容易了,甘泉岭,你买定了!但山谷的田亩,你永远也别想拿到手!” 隗状一番说罢,得意洋洋地望着秦风。 那得意的眼神,仿佛在说,没想到吧?我把你看穿了! 秦风听得一阵目瞪口呆。 “隗,隗大人真是明察秋毫,什,什么都逃不过隗大人的眼睛……” “哼!”隗状冷声道:“不过本官也不是重利之人,价钱可以低些,也算补偿你的损失了。 “就定五千钱吧!” 五,五千钱…… 这也太…… 太划算了吧? 秦风强忍住心中的窃喜,激动地有些结巴。 “多,多……” “嗯?你觉得本官要得多了?” 其实秦风想说的是多谢大人。 隗状又道:“四千五百钱,甘泉岭是本官的私产,植草丰茂,绝对……” 秦风激动得就快给隗状磕两个了。 “多谢隗大人!那草民这就去备足钱两!” “去吧去吧,此事可莫要宣扬啊。” 隗状朝秦风摆了摆手。 望着秦风快步走出庭院的背影。 隗状低声自语道:“未开化的贱民就是愚鲁,三言两语就哄得团团转,哈哈哈哈。” …… 秦风备足钱两,和隗府的管家签订了契约。 握着绢帛的契约,秦风喜得手舞足蹈。 四千五百钱,买下了整整一座山! 山上长满的那些青檀木,不知道又能做出多少家具! 无比丰厚的利润之下,秦风称之为无本万利都不为过! 秦风想象着赵龙来作坊时,看见自己发了大财,该会震惊到什么程度。 “赵老伯,咱们的好日子要来啦!” 第十三章 亮着萤火微光的奇异纱灯! 章台宫。 始皇帝嬴政正端坐在金案前。 一旁的中车府令赵高正不断给嬴政奉上文书竹简。 赵高的中车府令一职,和九卿之一的太仆的属官,车府令丞有所不同。 赵高的官职其实是属于皇后诸卿,是皇后少仆的属官。 皇后少仆的属官分为中车府和中厩府。 中车府掌管皇后的车驾銮舆,车厩府掌管骏马良驹。 只因嬴政一直没有册立皇后,加上赵高又深受嬴政宠信,才被安排在嬴政身边执符玺令事。 “陛下,您已经批阅了两个时辰了,用不用老奴给陛下念会?” 嬴政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不必,再呈上来。” 一卷厚重的竹简再次奉在嬴政的案上。 嬴政仔细地审视着,接着用笔勾画了起来。 嬴政统一全国后,虽然设立了三公九卿制,全国各郡的奏章应由御史大夫所理。 但嬴政牵心国政,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夜以继日地批阅奏章。 嬴政甚至给自己定下了规定,每日只有批阅完一石的奏章,才能暂且休息。 人人都以为皇帝威加海内,九五之尊。 可谁又能知道那些风光的背后藏着多少呕心沥血的操劳。 那些名传千古的丰功伟业,背后又隐藏着多少帝王的艰苦卓绝。 “好了,赵高,你下去吧。” 嬴政将手中的竹简往金案上一放,朝赵高说道。 “老奴告退。” 赵高走后。 嬴政望着空荡荡的宫殿,逐渐有些失神。 “扶苏……扶苏啊……唉,你若是再坚毅点,再果敢点,该多好啊……” 嬴政虽然在文武群臣面前是九五之尊,喜怒无常的大秦始皇帝。 但是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嬴政也一样是一个思念长子的寻常父亲。 只不过嬴政为了家国大业,必须忍痛将自己的长子扶苏发配到上郡。 只有这样,才有机会让扶苏历练出几分雷厉风行的脾性。 或许见识过真正的人间疾苦的扶苏,才能够真正地成长起来,真正承担起大秦的千秋基业吧! 嬴政望着望着,逐渐觉得眼睛有些发酸。 长久地闭合上了双眼,嬴政哼着鼻息,似乎是在无奈地长叹。 第十四章 那荒山这么值钱吗?! 木工作坊里。 秦风领着一班木匠在庭院里忙碌着。 如今甘泉领已经被秦风买了下来,自己就用了数不胜数的青檀木原材料。 但是依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很难形成大的产业。 秦风便在咸阳城的各个作坊里找来很多木工学徒。 那些学徒本就是吃不起饭安排在坊里做活,一为能学一门养家糊口的手艺,二为了能在坊里吃口饱饭。 秦风作坊的待遇更加优厚,自然招收了不少人手。仟仟尛哾 而且学徒们只做一些锯原木、刨直、削薄、打磨出光……这样简单的活计。 只是给秦风省去了前期的繁琐工序,之后有秦风的墨家机关术把关,完全不会影响秦风家具的质量。 秦风将作坊的活计交给学徒,自己赶车出了院门。 秦风想再去一趟九峻山。 毕竟那甘泉岭上的青檀木一般人可能区分不出优劣,对于木材原料的事,秦风还是很上心的。 秦风驾车驶过官署区,正好看见了隗状在一群家臣的簇拥下走出府邸。 “吁——” 秦风止住马车。 秦风见和隗状算是正好碰上,便连忙翻身下车。 走到隗状面前,秦风躬身对袖,礼貌地说道:“草民见过隗大人。” 隗状眉头一皱,看了一眼秦风。 “哼,”隗状冷声一哼,随即别过头去,“老夫可不敢跟这等工籍贱民为伍,若是被旁人看见,还不失了老夫的身份?” 隗状的家臣急忙朝秦风催促道:“去去去!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还不快滚?” 隗状怎么也是之前的大秦丞相,如今总揽皇陵修建的将作少府。 对于秦风这等工商贱民,隗状是打心眼里瞧不起。 秦风有些哭笑不得,苦笑着转身要走。 秦风之所以来跟隗状打招呼,其实也是因为觉得自己占了隗状这么大一个便宜。 以后挣钱发财了还是要回报隗状一些才行。 但秦风没想到自己被隗状如此看不起。 那自己还自讨没趣干啥? 腆着脸来吃闭门羹? 正在这时。 一群衙役护着一位男子,从内史衙门里走了出来。 秦风正要翻上马车。 几位衙役当即在马车旁围成了一圈。 “且慢,秦少侠,劳驾,我们宁大人找秦少侠有点事。” 隗状听得隐隐约约,不免疑惑道:“哎?奇怪,内史衙门的人找那贱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