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总别离婚,夫人她孕吐了》 第1章 跟他离婚吧 看着手中的孕检报告单,温纯脸上不由得露出甜蜜的笑。 这几个月丈夫一直在国外谈生意,今天终于要回来了。 一直没有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就是为了这一刻亲口跟他说,想看看他脸上高兴的表情。 ……应该会高兴的吧,盛危不喜欢她,总会喜欢孩子的。 刚想到这里,温纯就听见门被砸的一阵响,她心中一喜,赶紧起身去开门—— 男人很高,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身上有一阵酒气,大概是喝了酒才回来的,温纯看见他,两个多月的思念都藏在眼睛里,张口刚要说孩子的事,男人忽然粗鲁的抓住她手臂,直接将她摁在了床上! 温纯惊恐的睁大眼睛:“盛危,我……唔!” 盛危捂住了她的嘴。 今天的酒局上,有人动了手脚,他现在浑身难受,强撑着回到家,现在急需解决,不想听温纯倾诉自己的思念之情。 男人的力气太大了,温纯根本就挣脱不开,但她太害怕了,盛危每次都那么凶,孩子一定会出事的! 在盛危撕开她的睡衣时,温纯终于狠下心一口咬在了盛危的手心。 可他并没有松开温纯,甚至更加用力,药效让他无法维持理智,眉眼间全是不耐烦,冷冷道:“听话点。” 好痛。 温纯痛的几乎失去意识,她死死地抓住男人的胳膊,在上面留下深深的指甲印,她绝望的看向放在梳妆台上的报告单,眼睛里全是泪,可盛危习以为常。 毕竟每次她都会哭。 是一阵手机铃声拯救了温纯。 药劲已经褪去了一些,盛危不耐烦的点了接听,因为离得近,温纯听见对面女人楚楚可怜的声音:“盛哥,我好难受……我肚子好痛,我害怕是孩子有问题,你能不能带我去医院看看?” 温纯在尖锐的疼痛里想,我也好痛……我的孩子会不会有事?我要去医院…… 盛危顿了一下,声音竟然是温纯从未听过的柔和:“你别胡思乱想,上次检查的时候不是很好吗?我现在就过来。” 说完他起身拿起衣服随意套上,温纯伸出手,是一个挽留的动作,声音沙哑的几乎让人听不清:“我……“ 盛危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现在有事,你自己先睡,有什么事等我回来说。” 说完就大步往外走,温纯感觉到自己腿间似乎有粘稠的血,她哽咽道:“盛危……” 她想说盛危,我怀孕了,你送我去医院看看好不好,我好怕我们的孩子出事,但盛危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冷冷道:“都睡过那么多次了,别矫情。” 说完转身离开,门“嘭”一声被关上。 温纯痛的浑身痉挛,她觉得自己肚子里小生命好像在哭叫,喊着妈妈好痛,但她却连发声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睛里只映出了那张孕检报告单。 ……她原本,很期待今天,亲口告诉他的。 盛危,我们有孩子了呀。 …… 温纯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医院雪白的天花板,她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肚子,之前那里是微微隆起的,现在却……一片平坦。 温纯猛地坐了起来。 “你现在还不能起来。”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 温纯转过头,看见守在自己身旁的人是妹妹温婕。 温婕虽然只是温家的养女,但自从温纯从街头将她带回来后,两人一直如同亲姐妹般亲密无间。 “小婕……”温纯抓住温婕的手,惊慌的问:“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温婕是她很信任的人,得知自己怀孕后,温纯第一时间告诉了妹妹,温婕那时候还说盛危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姐。”温婕坐在椅子上,看着温纯苍白的脸:“孩子已经不在了。” “不……”温纯哭着道:“不会的!不会的!” “我猜你大概还想问姐夫在哪里。”温婕道:“姐夫在公司开会,是家里的阿姨发现你出事把你送来医院的。” “医生说你的孩子流掉是因为姐夫不爱惜你……”温婕唇角勾出一个笑:“看来,他果然不喜欢你啊,所以连带着你的孩子,他也不喜欢。” 温纯愣了愣,呆滞的看着温婕:“你说什么?” 温婕仍然是那副很温柔的表情,手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说,他不喜欢你的孩子。不过他倒是很喜欢我跟他的孩子呢,昨晚我不舒服,他就过来陪了我一晚上,一大早又要去开会,真让人心疼。” 温纯一瞬间只觉得荒谬,她甚至无法理解温婕的意思。 “姐姐还不明白吗?”温婕笑着说:“昨晚上是我打电话叫走了姐夫啊。” 温纯浑身发抖,声音艰涩:“你……怀孕了,盛危的,孩子?” “是啊。”温婕柔声说:“算起来跟姐姐差不多的日子怀上的呢,现在孩子也是四个多月,只可惜,姐姐的孩子已经死掉了。” “不过没关系。”她看着温纯失去所有血色的脸:“反正那个孩子生下来也是多余的,盛哥喜欢的只有我肚子里的孩子,他现在死掉了,说不定是一件好事哦?” “啪”的一声,温纯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打了温婕一巴掌,她气的胸腔急速起伏:“温婕……他是你姐夫!你还要不要脸?!” “要不要脸?”温婕猛地掐住温纯的脖子,冷笑:“你能嫁给盛危,凭什么我不能?温纯我告诉你,盛危都讨厌死你了,每次他来找我都跟我说觉得你恶心,到底是谁不要脸非要霸占着盛太太的位置不放啊?!” 温纯刚流产,根本就不是温婕的对手,很快就觉得呼吸困难,温婕却又在此时放开了她,仍旧是笑意盈盈的模样:“温纯,好歹也是温家的大小姐,体面一点跟盛危离婚吧,何必犯贱,非要跟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在一起呢?” “再说了……”温婕盯着温纯,轻声道:“从小到大,为了体现你千金大小姐的风度,你不是什么东西都愿意施舍给我吗?盛哥喜欢我,我们还有了孩子,姐姐,就当为你死去的孩子积德,跟他离婚吧。” 第2章 她想跟我离婚? 温婕被温纯赶出了病房。 但她并不在意。 她知道她这位高傲的姐姐,不可能再维持这段婚姻。 毕竟那个孩子,就是盛危不爱她的证明。 “胚胎处理好了吗?”温婕低声问医生。 “放心。”医生说,“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处理好了。” 温婕放下心来,又看了眼病房的方向。 为了弄掉这个孩子,她可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给盛危的酒里下了大剂量的助兴药,不过好在老天都站在她这边,这个碍眼的孩子终于是打下来了。 温婕摸着自己的肚子,温柔道:“宝宝,妈妈可是为你解决了最大的竞争者哦,妈妈厉不厉害?” 四个多月大的胚胎当然不会回答她,医生站在一旁看着她柔软的笑颜,只觉得毛骨悚然。 …… 直到黑夜降临,温纯都躺在床上没有动弹一下。 她觉得自己好累,累的好像连活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其实温婕说得对……”温纯喃喃道:“宝宝,你的爸爸不爱我,也不会爱你,是我痴心妄想了,你没有降生在这个世界上,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呢……” 这么说着,眼角却又滚落下泪珠。 那是她身上的一块肉,是她孕育了四个多月的孩子呀,却这样早的离开了她。 “……是我没用,是妈妈没用。”温纯哭的满脸是泪:“是我保护不了你……” “少夫人。”保姆林阿姨走进病房,看她这样子,心疼道:“你现在身体虚弱,需要好好休养,整天这样哭,以后眼睛会出问题的。” 她将保温桶打开,“一天没吃东西了,身体怎么受得了?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你的父母呀!” 温纯终于从床上坐起来,她呆呆的看着林阿姨:“林姨,盛危呢?” 林阿姨有些欲言又止,在温纯的注视下,她还是说了:“我给少爷去过电话了,是秘书接的,说少爷现在很忙没空,后来我听了一耳朵,好像说开完会后会去、去温小姐那里。” 温小姐。 这位温小姐,总不可能是她温纯。 病房里一时间安静的出奇,不知道过了多久,温纯声音很轻的说:“林阿姨,你叫律师,把离婚协议送去公司吧。” …… 因为温婕肚子痛的事情,盛危昨晚上一夜都没怎么睡,第二天一早又有非常重要的会议要开,等会议结束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会议并不顺利,盛危按了按眉心,头脑胀痛,烦躁的要命,偏偏这时候有人敲门:“盛总,我能进来吗?” “什么事?”盛危不耐烦的问。 律师走进来,恭恭敬敬的将一份离婚协议放在了盛危面前的办公桌上,道:“这是少夫人让我送来的。” 盛危眼神变得更冷,“她想跟我离婚?” “是的。” “理由呢?” 律师摇头:“少夫人没说。“ 盛危眉头皱的很紧,冷笑:”当初不是她要死要活的嫁给我呢,这才三年就后悔了?“ 其实按照温纯的家世,是没资格嫁进盛家这样的豪门的。 温纯在一场音乐会上偶然结识了盛危的母亲,两人相谈甚欢,盛夫人十分欣赏温纯,便邀请温纯去盛家做客,给她看自己收藏的乐器,这就是温纯和盛危的第一次见面。 那之后,盛夫人就跟盛危提了娶妻的事情,最开始他并没有同意,之后温纯接近了他好几次,都没有得到好脸色,她却仍旧不肯放弃,盛危烦不胜烦,终于还是答应了这门婚事。 当初要结婚的是她,如今要离婚的还是她。 “咔嚓”一声,盛危猛地将桌上的咖啡杯砸在了地上,春香四溢的黑咖啡洒了一地,杯子也四分五裂,吓了律师一跳。 盛危脸色很难看:“她人在哪儿?” 律师道:“我来的时候少夫人在家里收拾东西,准备搬离您和她的婚房。” 盛危脸色更加恐怖。 这个女人,就这么迫不及待?! 盛危拿过旁边的钢笔,冷着脸在离婚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声音冰冷至极:“告诉她,以后别再让我看见她!” 律师战战兢兢道:“好、好的。” 他快速逃离办公室,生怕下一刻盛总就会拿刀把他捅了——毕竟看盛总那气得不轻的样子,真是非常有可能啊。 律师很快将离婚协议送到了温纯面前。 她强撑着出院,收拾好了自己的所有东西,此刻脸色很苍白,仿佛风吹就倒,看见离婚协议上那个笔力遒劲的签字,她抿起唇家,自嘲的笑了笑。 恐怕盛危等她主动提离婚,已经等很久了吧。 “少夫人。”律师都有些不忍心把盛危那些伤人的话说出来了,但盛危是他的雇主,他不得不说:“盛总说,离婚后,别让他再看见你。” 温纯拿笔的手一抖,笔尖在纸面上划出一道痕迹,她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浑身都在发抖。 律师生怕她就这么过去了:“少夫人?!你没事吧?” “……没事。”温纯压住咳嗽,笑了笑:“他说的也是,都离婚了,还有什么好见面的,以后就不见了吧。” 说完她细瘦的手指握紧笔,正要签下自己的名字,忽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催命一般,温纯接通电话,电话里立刻传来母亲嘶哑的哭声:“纯纯……” 温纯下意识的站起身:“妈,怎么了?” 程若带着哭腔道:“纯纯,你爸……你爸出事了!现在还在icu抢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着出来,我好害怕……” “咚”一声,温纯的手机砸在地面上,她全身发冷,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身体的支配权,弯腰将手机捡起来:“妈,你先别着急,爸现在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 “夫人,协议……” “等我回来再说。”温纯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拿起手机就往外赶。 父亲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进icu呢?! 温纯紧紧握着手机,按着程若给的地址一路找到抢救室,正看见崩溃的母亲蹲在地上哭,旁边还有一个人在劝慰,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那人抬起头,对温纯露出一个笑容:“姐姐,你来啦?” 第3章 盛危,求你 看见温婕,温纯立刻想起了之前在医院里的对峙,脸色难看起来。 温婕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仍旧和往常一般对温纯亲昵的道:“姐姐,你赶紧来劝劝妈吧,我怕她太难过,伤了身体。” 程若看见女儿,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抱住温纯:“纯纯……” “妈,你先别哭。”温纯让自己忽视温婕,低声问:“爸到底怎么回事?” 程若哽咽道:“公司的一个大项目出了问题,公司濒临破产,你爸爸一时间受不了这个打击,就……就从楼上跳下来了!” 温纯一惊:“那爸现在——” 程若无助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秘书说送到医院的时候他全身都是血……纯纯,要是你爸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办啊……” 纵然跟父亲的关系不是特别融洽,如今得知他生死未卜,温纯心里还是难受的厉害,她轻声道:“妈,现在咱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手术结束了。” 温婕也柔声说:“是呀妈,您也别太难过了,吉人自有天相,爸一定会没事的。” 正在此时,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脚步匆匆的出来:“谁是伤者家属?” 温纯立刻道:“我是伤者的女儿!” 医生松口气道:“恭喜你们,伤者抢救及时,保住了一条命,但毕竟是高空坠落,伤势严重,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患者之后只能保持植物人状态存活,能不能醒过来我也说不准。” 程若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植物人……” “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们说明一下。”医生皱着眉说:“伤者这个情况比较严重,肯定是要长期住院的,费用的话,比较高昂,你们家属最好商量一下。” 这无异于另一个晴天霹雳。 若是以前的温家,当然有实力支付这笔钱,但现在温家已然破产,程若还面临着睡大街的风险,哪里能够拿出这么大一笔钱? 程若两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温纯连忙扶住她:“妈!” “纯纯……”程若想到什么,她一把抓住温纯的衣袖:“你长这么大,妈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你给盛危打个电话,让他来医院一趟,让他救救你爸!” 如今唯一能支付这昂贵治疗费用的,只有盛危了! 来之前正准备签离婚协议的温纯面色一白,指甲紧紧地嵌进了掌心里。 前不久才跟盛危提了离婚,现在又要求他救自己的父亲,她在盛危的心里,想必会更加不堪吧。 “纯纯?”程若看着女儿的表情,哭着道:“我知道你是个有志气的孩子,嫁过去这么久都没有花过盛危一分钱,但是现在咱们也是没有办法了呀!你们做了三年的夫妻,你跟他好好说说,他一定会帮你的!” 温纯几乎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 在母亲的祈求中,她终于还是拿出手机,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然而让程若失望的是,盛危没有接。 温纯早就习惯了,她给盛危打十个电话,对方能接一个就不错了。 她抿着唇继续打,却全都被挂断了。 程若喃喃的说:“他肯定是在忙,在忙……” 温婕原本抱着胳膊在冷眼看戏,冷不防温纯抬起头,盯着她道:“你给盛危打个电话,让他来医院一趟。” 程若茫然的问:“你的电话他都不接,怎么会接小婕的?” 在她看来,温婕跟盛危只有过几面之缘,甚至称不上熟络。 温纯在心中苦涩一笑——盛危挂谁的电话,都不会挂温婕的电话吧。 “好吧,竟然姐姐你这么说了。”温婕眼睛里带着得意,只是程若此时失魂落魄,并没有发现。 “嘟嘟……”温婕拨通电话,不过几秒钟时间,那边已经接通了:“找我有事?” “是我,姐夫。”温婕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忧:“我爸爸出事了,你现在能来一趟第一医院吗?” 盛危坐在办公室里,温纯提出离婚让他很不悦,打算晾她一阵,所以挂了她前几个电话,等这个电话接通他才意识到不是温纯打来的,蹙眉道:“等着,我马上过来。” 温婕收起手机,对程若道:“妈你放心,姐夫说马上就过来。” 程若觉得不太对劲:“小婕,你什么时候跟盛危关系这么好了?” “有吗?”温婕看了温纯一眼,道:“可能是沾了姐姐的光吧,姐夫对我是爱屋及乌。” 这话听在温纯耳朵里刺耳至极。 她才失去了孩子,准备结束这段长达三年却没有丝毫感情的婚姻,温婕却说盛危是“爱屋及乌”,多么讽刺。 又或许,温婕的意思是,盛危是因为她温婕的面子,才愿意来医院一趟。 温纯避开了温婕的视线,垂着眼睫没说话。 盛危来的很快,温纯还没动静呢,温婕已经迎了上去,梨花带雨的将温曜然公司破产跳楼的事情说了一遍,抽泣着道:“姐夫,要是爸出了什么事,我们家可就散了,你一定要帮帮姐姐呀!” 盛危听着温婕的哭诉,眼睛却看着面色苍白的温纯。 她今天脸色格外不好看,难道那天晚上她一直哭,是真的身体不太舒服? ……但一想到她还有力气折腾离婚,想必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想及此,盛危面色更加冷漠几分,打断温婕道:“我知道了,但求我的似乎不应该是你。” 毕竟温婕只是温家的养女,温纯才是真正的温家大小姐。 温纯站在原地没动,程若擦着眼泪道:“女婿,算我求你,你就看在纯纯的份儿上,帮帮我们家这次……” 盛危看着温纯,似乎一定要听见她开口。 温纯闭了闭眼睛,哑声说:“盛危,求你——” “求我什么?”盛危问。 温纯只觉得极尽的羞辱,但为了父亲的性命,她还是说:“求你救救我爸。” 盛危讥诮道:“不是要跟我离婚么?现在又来找我帮忙,温纯,你还真是反复无常的很。” 温纯几乎站立不稳,她撑着墙面让自己不要倒下,起码不要在温婕面前倒下,那样的话,也太狼狈了。 程若惊愕的看向温纯:“什么离婚?纯纯,你要跟盛危离婚?!” 第4章 温家,彻底破产了 “妈,我……” “不行!”程若声音尖锐,她抓住温纯的肩膀,极其用力:“你不能离婚!你不能跟盛危离婚!” 要是这时候温纯跟盛危离婚,温曜然就必死无疑了! 温纯整个人摇摇欲坠,她嗓子发苦:“妈你先别激动,我只是……只是……” 她闭上眼睛,眼角落下一滴泪来,那滴眼泪里藏着无数的辛酸与苦楚,却没有任何人看见,只能她自己咽下去。 她在盛危冷漠讥诮的目光里轻声说:“我只是跟盛危闹脾气,没想真的离婚。” 程若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她神经质的抓着温纯的手:“纯纯,你跟妈妈保证,你不会跟盛危离婚!” 温纯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一个笑容:“妈,我那么爱盛危,怎么会跟他离婚呢,你不是最清楚吗?” 盛危眸光更冷。 果然,她又在闹脾气,以前闹脾气是不说话,现在都敢提离婚了。 程若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纯纯啊,现在你爸这个样子,你要跟盛危好好的,别让妈妈担心。” “嗯……”温纯将喉头涌上来的腥甜强行咽回去,道:“妈,我知道了。” 安抚好了程若,温纯还要去办手续和交费。 就如同程若所说,她嫁给盛危三年,没花盛危一分钱,一直都是用的自己的卡,这些年她没有工作,一直在学习怎么做一个好妻子,积蓄少得可怜,自然支付不起高昂的治疗费用。 她又拿出温家给的卡,收银的人却说这卡已经被冻结了。 看来破产在即,温家所有的财产都会做冻结处理。 温纯抿唇,继续在包里翻找,希望能找到一张有用的卡,忽然旁边伸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男人声音冷淡:“刷这张。” 温纯一愣,仰起头,就看见盛危的那张刀凿斧刻一般的脸。 “……谢谢。”好一会儿,温纯说。 盛危没有回复,收银将钱刷了,卡还给盛危,道:“等伤者情况稳定,我们会安排他转去疗养院,那边的收费是按月结算,两位记得提前约好时间。” 温纯道了谢,拿着单子往回走,到达一个拐角的时候,身后的男人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猛地将人按在了墙壁上,垂眸看着她:“怎么不提离婚的事了?” “有意思吗。”温纯忽然说:“如果不爱我,你不该答应跟我结婚,我曾经以为我可以捂热你的心,但是盛危,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永远都捂不暖。” 盛危皱起眉,脸色难看:“温纯,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你,是你自己清高,衣服,珠宝,包,车,哪样送你你都不要,到头来还怪我心冷?” 温纯哑然失笑:“在你的眼里,我嫁给你,原来只是为了这些啊。” “……你就当我是为了这些吧。”温纯仰起头看着天花板,道:“我们继续纠缠下去对谁都不好,这样吧盛危,你给我一笔钱,我立刻签离婚协议,保证这辈子都不再纠缠你,怎么样?” 盛危抓住她手臂的手不自觉的用力,他掐住温纯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温纯,别把自己想的那么值钱,我们签了婚前协议,按照协议,离婚的时候你一分钱都拿不到,我愿意给你父亲支付治疗费用,只是看在你盛家少夫人的身份上,懂了吗?” 言下之意,如果离了婚,温纯脱离盛家,便没有任何理由让盛危拿这笔钱了。 即便对盛危来说,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温纯麻木的看着他,忽然一笑:“好啊,那我们就不离,你也别想给你的心肝宝贝一个名分!” “什么……”盛危还没问完,温纯已经挥开他的手转身走了。 看着她清瘦的背影,盛危啧了一声。 难道这些年太惯着她,所以才让她越来越无理取闹了? …… 程若去看了温曜然。 温纯隔着玻璃看着病床上的男人,想起了从前他还威严无比的样子。 温曜然一直不太喜欢温纯,觉得她不够乖巧听话,相比之下,嘴甜会讨人喜欢的温婕就要受宠得多,所以从小,温纯就跟母亲的关系更加亲近。 “姐姐。”忽然一道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温纯转过头,就见温婕和盛危站在一起,温婕笑盈盈的说:“我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了,姐夫顺路送我一程,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温纯面无表情。 盛危和温婕两情相悦,孩子都有了,就是这会儿住在一起,她温纯又能说什么? 是以她只是漠然的转过头,没有回话。 盛危却非常不习惯温纯这样的态度,记忆里的温纯总是微微笑着的,会在家里做好饭菜等他,会认真的听他每一句话,从不会对他有这样冷淡的表情。 “温纯。”盛危不悦道:“没听见你妹妹在跟你说话吗?” 温纯心口一痛。 他就那么看重温婕吗?还必须要她回温婕的话?! “没事的姐夫。”温婕道:“姐姐可能是太伤心了,我们先走吧。” 盛危对温纯道:“今晚在家等我。” 温纯终于开口:“我要照顾我爸,不回去。” “医院里没有护工吗?”盛危低斥:“任性也要有个限度!” “……”温纯抿了抿唇,说:“知道了。” “好了好了,姐夫,你不要跟姐姐吵架。”温婕连忙说:“我们走吧。” 等两人离开,温纯眼前一黑差点倒在地上,还好路过的护士扶了她一把,护士满脸担忧:“小姐,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温纯摇摇头:“可能是低血糖犯了。” “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呀。”护士叮嘱。 温纯嗯了一声。 一个陌生人尚且对她如此关怀,她的枕边人却只字未提。 温纯忽然想起以前朋友跟她开玩笑的话: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从前她当个笑话听,直到如今,她也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温纯深吸一口气,擦去眼泪,转身去跟还在医院里等着的公司负责人处理后续事务。 哪怕她仍旧心怀侥幸,冰冷的事实却告诉她: 温家,彻底破产了。 第5章 别惹我生气 公司宣告破产,就意味着温家名下的一切财产都会被冻结,别墅也会被法院收走做抵押,程若或许连栖身之所都没有了。 温纯花了两天时间办理了所有手续,靠在公司走廊冰冷的墙上急促的喘息,额头上全是冷汗。 还是太勉强了,她流产时间不久,又这样高强度的劳累,加上精神的压力,让她恍惚觉得自己其实已经一只脚踩在了死亡的边缘线,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应付公司股东的。 温纯仰起头,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忽然一道声音响起:“纯纯,你还没走啊。” 温纯转过头,就见是公司的股东之一,跟她爸是不错的朋友,她平时都叫李叔叔。 李天合不到五十的年纪,把自己打理的人模狗样,但到底上了岁数,凸出的肚腩怎么也掩藏不住,平添一抹油腻。 “李叔叔。”温纯不动声色的站直身体,微笑道:“您也还没走?” “我这不是担心你么。”李天合笑眯眯的走过来,打量了温纯一眼,道:“你爸跳楼这事儿对你的打击很大吧,看这小脸儿白的,真让人心疼。” 说着他就伸手想要碰温纯,温纯皱起眉:“李叔叔。” “李叔叔也是关心你嘛。”李天合道:“老温出了这样的事,留下你们孤儿寡母的,我看着心里也不落忍,现在资产都被冻结了,房子也要抵押出去,你们有地方住吗?要是没地方住,我那儿有套空着的房子,正好可以借你。” 温纯一愣,李天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她还没思索出个结果,李天合已经原形毕露了,笑容恶心语气下流:“只要纯纯你愿意跟着我,我还能让你过以前的公主生活,吃喝不愁,想买什么买什么,怎么样?” 温纯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李天合,你是我爸的朋友!” “我要不是你爸的朋友,怎么还巴巴的赶来第一时间对你伸出援手呢。”李天合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问题,他早就看上温纯了,只是之前她是温家大小姐不好下手,但现在可不一样,这小丫头落魄了,正是弄到手的好时机。 去路被李天合堵着,温纯没把握打赢一个还算强壮的男人,强忍着胃中的翻滚道:“我是盛危的老婆,你连他的人都敢动?!” 提到盛危,李天合眼中闪过一抹忌惮,毕竟那可是盛家如今的掌权人,十个他都不够盛危玩儿的,但是…… “你就别嘴硬了。”李天合道:“我都打听到了,人家盛总根本就不喜欢你,结婚三年你们还是跟陌生人差不多,嫁给他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纯纯啊,这话你骗骗别人还行,骗我?还是算了吧。” 温纯心里惊疑不定。 她跟盛危的事李天合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李天合笃定了盛危不在乎温纯,此时已经不耐烦了,道:“温纯,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开出的条件可不差,你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千金小姐呢?我呸!落了架的凤凰不如鸡听说过没有?你要是不答应我,以后指不定被人怎么折腾呢!” 他说着就伸手想要抱住温纯,温纯用出了全身的力气,一巴掌扇了上去! 李天合吃痛,大骂一声,温纯转身就跑,李天合气急败坏的往外追:“臭婊子,你他妈的给我站住!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等老子逮住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温纯体虚气弱,哪里是李天合的对手,眼看着就要到电梯了,李天合的脚步声却已经逼到了耳后,他一把抓住温纯,反手就想要给她一耳光,正在此时,电梯“叮”的一声响后打开,站在其中的男人西装革履,面色冷硬,眸光落在了李天合高高抬起的手上:“李总这是在做什么?” 李天合瞬间头皮发麻,手僵在半空中,好一会儿他咳嗽一声,用手把温纯衣服上沾到的灰拍掉,讪讪道:“我看纯纯衣服脏了,给她拍拍。” 温纯咬牙躲开他:“别碰我!” 李天合在盛危面前收敛了之前所有的嚣张,赔着笑道:“你看你这孩子,我知道你爸出事你心情不好,可心情再不好,也不能往叔叔身上撒气不是?” 盛危看向温纯,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 两天不见,她好像又瘦了点,脸色白的吓人。 温纯却低着头不肯跟他对视,想往电梯里去,盛危却一把握住了她纤细手腕:“站这儿。” 温纯下意识停住脚步,盛危语气冷淡:“刚他想对你做什么?” 如果没有那个孩子,没有温婕,她肯定早就扑进盛危怀里告状了,可现在她只是抿着唇说:“跟你没关系。” “你再说一遍。”盛危语气更冷:“温纯,别惹我生气。” “……”温纯吸了口气,怒道:“他想包养我,我不肯就对我动手,你满意了吗?!” 盛危眸光阴鸷的转向李天合,李天合腿一软,连忙道:“盛总……这都是误会,误会!我怎么敢动您的人呢,我……啊!!”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当胸一脚踹了出去,盛危的手工定制皮鞋纤尘不染,低调昂贵,却可以将李天合这么一个成年男人踹出去五六米远。 李天合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痛的叫都叫不出来,温纯愣了下。 盛危……原来会动手打人啊。 盛危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天合,扯了下唇角:“李总,这事还没完。” 李天合惊恐的想要求饶,盛危却已经抓着温纯的手进了电梯。 楼层往下降,温纯将手抽出来,侧开头道:“……你怎么会来公司?” 盛危嗤了一声:“当然是来找我的盛太太,毕竟她已经连续两天夜不归宿了。” 分明在医院分别的时候答应了他会回去,家里却根本不见她人影,要不是最近工作繁多,否则他昨天就来兴师问罪了。 电梯到达一楼,盛危正要往外走,温纯忽然问:“你刚刚为什么帮我?” 第6章 到时候记得再热情一点 盛危似乎很奇怪她竟然会问出这种问题,皱起眉不悦道:“你是盛家的少夫人,他调戏你,跟打盛家的脸有什么区别?” “……”温纯轻哂。 她还抱有什么幻想呢,盛危的所作所为只是在维护盛家的脸面罢了。 两人出了电梯,温纯一直低着头,不想让盛危看见自己眸中的脆弱:“你亲自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盛危是很少主动找她的,过去的三年婚姻,都是温纯像个跟屁虫似的在他身后追着跑,如今温婕怀孕了,盛危有时间肯定是要去陪温婕的,现在却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他有别的事。 “妈听说了你爸的事,怕你难受,今晚在老宅等你回去吃饭。”盛危见温纯一直垂着脑袋走路,眼见着就要撞上透明的玻璃旋转门,不耐的啧了一声,伸出手按住温纯的脑袋,将她原地按停,“笨。” 温纯愣了下,而后抿唇:“谢谢。我会去的。” 盛危的母亲叶穗华是位很温柔的夫人,和程若是大学同学,也是因为这层关系,温纯才能得了叶穗华的眼缘,嫁给盛危。 嫁入盛家三年来,只有叶穗华对她真心实意的好,所以面对她的邀请,温纯是不会拒绝的。 她明明还是很听话,但盛危就是莫名的有些不悦:“温纯,难道你去了老宅也是这样一副态度吗?” 温纯仰起头:“什么态度?” 盛危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还要闹脾气到什么时候?差不多就行了。你现在恨不得离我十万八千里,是想让妈知道我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吗?” 说到这里,他眯起眼睛,逼近温纯两步,温纯下意识后退,背脊抵到了冰冷的玻璃,冷的她颤了一下。 “妈最近身体不好,我不想让她担心,懂?” 温纯眼睫颤了颤:“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盛危蹙眉:“像以前那样。” 像以前那样? 像以前那样对他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挥之即来呼之即去吗? 可温婕的存在就像是梗在喉头的一根鱼刺,只要想起以前对盛危殷勤备至的自己,温纯都觉得那是在犯贱。 但她现在有求于人,也并不想让叶穗华担心,只好道:“好,我知道了。” 盛危却还是不满意:“真的知道了?” “真的。” 盛危道:“如果是以前,你这时候会做什么?” 温纯懵了一下。 如果是以前,盛危靠她这样近,两人呼吸交错,她应该会很高兴,然后吻上去。 “……”温纯深深吸口气,踮起脚勾住盛危的脖颈,柔软的唇贴在了盛危的唇上。 她原本只是想贴一下就离开的,盛危却瞬间揽住了她纤细的腰,反客为主的将她抵在了玻璃上,凶狠的吻她。 好一会儿,盛危终于松开了温纯,温纯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好在盛危还有点良心,扶了她一把,道:“到时候记得再热情一点,明白了吗?” …… 盛家是百年世家,底蕴深厚,家里有非常多繁琐的规矩。 当初温纯嫁进盛家,其实盛家有很多人是不满意的,尤其是盛家的老太太,她很看不上温纯的出身,觉得她就是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野丫头,根本配不上盛危,后来虽然盛危看在叶穗华的面子上娶了温纯,老太太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每次见到温纯都要冷嘲热讽刁难一番,因为这个,温纯很少会去盛家的老宅。 为了不让叶穗华担心,也不想让盛家其他人看自己笑话,温纯专门化了个妆,让自己的气色看上去好一些。 叶穗华专门在门口等着两人,她已经年过半百,却保养的非常好,穿一件真丝旗袍,长发盘起,面容温婉美丽,要不是眉目有些相似,谁也想不到盛危会是她的儿子,毕竟盛危的脾气实在是太差了。 “妈。”温纯扬起笑容,甜甜的道:“我好想你啊。” 叶穗华见她看着气色还不错,也是松了口气,握住温纯的手道:“想我怎么不来看看我?” “假的呗。”旁边冷不丁冒出一道声音,“她爸跳楼自杀,公司破产,她估计躲在家里哭了好几天吧,哪儿还有空想您啊。” 说话这人是盛危的亲妹妹,盛澜。 她很不喜欢温纯这个嫂子,又仗着家里宠爱,对温纯说话从来不客气。 叶穗华性格软,对牙尖嘴利的女儿没有丝毫办法,只是不赞同的看着她,盛澜抱着胳膊道:“我又没有说错。” “好了好了。”叶穗华说:“我们进去把,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便拉着温纯往里面走,盛澜厌恶的看了眼温纯,落后两步跟在盛危旁边道:“哥,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妈糊涂了难道你也糊涂了吗?温纯除了一张脸,根本就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哪里配当我的嫂子啊。” 盛危看了妹妹一眼:“那你觉得谁配当你嫂子?” “那当然是楚楚姐了。”盛澜想也不想的道:“要不是妈乱点鸳鸯谱,没准你跟楚楚姐孩子都有了。” 盛危面色淡然:“你要是那么喜欢甄楚楚,自己娶回来不挺好?” “……”盛澜跺脚:“我跟你说认真的呢!” 盛危越过她:“我也跟你说认真的。” 盛澜被自己亲哥气得不轻,看温纯更加不顺眼,眼珠子一转就坐到了盛家老太太旁边,挽着老人的胳膊撒娇道:“奶奶,您还不知道吧?” 老太太问:“什么事我不知道?” 盛澜瞥了眼坐下的温纯,幸灾乐祸道:“就是嫂子呀,她家里要宣告破产了,她爸受不了打击,想要跳楼自杀,结果没死成,变成了植物人,疗养费和医药费都是我哥给付的呢!” 老太太瞬间就炸了,瞪向温纯:“小澜说的是真的?!” 这事儿根本瞒不住,温纯点头:“是。” 老太太脸色难看,对盛危道:“小危,你听奶奶的,立刻跟这个女人离婚,我看她就是个丧门星!” 原本她对温纯就有诸多不满,现在温纯唯一还能看的家世也没了,还要吸盛危的血,爱孙子如命的老太太哪里能接受的了? 第7章 如鲠在喉 盛澜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附和道:“是呀哥,现在温纯就是个破落户,她跟我们一起吃饭我嫌晦气,你们还是赶紧离婚吧。” 一直没说话的盛危终于抬起头,冷淡的道:“吃饭都还堵不上你的嘴吗?” 盛澜脸色一变:“哥,你凶我?!” “妈太宠着你,才会让你这么没大没小。”盛危呵斥道:“以后不许在奶奶面前搬弄是非,堂堂盛家二小姐,传出去像什么样?” 盛澜嘴一撅,不高兴了,但也不敢反驳自己的大哥。 老太太皱起眉道:“小危,小澜也没有说错什么,你教训她做什么?” 盛危道:“就是因为您和妈纵容她,才会养成她现在这个蛮横霸道的性格。” 盛澜重重的哼了一声,一拍桌子:“我不吃了!” “哎呀小澜……”老太太连忙道:“怎么能不吃饭呢?” 盛澜瞪了盛危一眼,又狠狠剜了温纯一眼,道:“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饭!” 说完转身就噔噔噔的上楼了。 老太太哭天喊地:“依我看这个姓温的就是个丧门星!她一回来就让你们兄妹吵架,留不得呀!” 叶穗华无奈的握住温纯的手,只能以这种方式安慰她,毕竟在盛家,老太太的地位很高,她作为媳妇,也不好去指责婆婆的不是。 “她不吃就算了。”盛危拉开椅子坐下,瞥了眼温纯:“过来坐。” 温纯知道他是想在叶穗华面前制造出夫妻恩爱的假象,便乖顺的坐到了他旁边,叶穗华连忙道:“妈,我看纯纯和小危感情不错,咱们家原本也不靠亲家帮扶,温家破不破产的对我们也没有影响,要是因为这个就离婚,传出去了别人指不定怎么笑话咱们呢。” 老太太最看重盛家的声誉,听她这么说,便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但显然没有放弃让盛危和温纯离婚的打算。 气氛尴尬的餐桌上唯独盛危怡然自若,他忽然道:“我想喝鸡汤。” 今天这顿饭是叶穗华亲自下厨做的,她厨艺很好,这道当归乌鸡汤炖足了火候,看着就非常诱人。 一听这话,老太太就像是找到了发作的由头,张口就要说温纯不懂事,温纯却在她开口之前站了起来,给盛危盛了一碗汤,老太太脸色难看的闭上了嘴。 盛危却并没有喝,而是道:“算了,看着太淡,你喝了吧。” 温纯:“……” 这个人有毛病吧?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么事儿多呢? 叶穗华笑着说:“纯纯,你是该喝点鸡汤补补,看你瘦的,风吹就能倒,小危这是关心你呢。” 盛危:“妈你想多了,我只是单纯不想喝了而已。” 温纯在心里赞同的点头,盛危怎么可能会这么关心她?就算他有温柔细心的一面,那也是属于温婕的,跟她温纯有什么关系? 老太太冷笑:“她补了有什么用?还不是生不出蛋来!这都结婚三年了,也没见她给盛家开枝散叶。”说到这里,她皱起眉,盯着温纯道:“你该不是不能生吧?” 温纯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好不容易稍稍淡却的丧子之痛重新涌上心头,让她如鲠在喉。 她和盛危……曾经是有一个孩子的呀,四个多月大了,很健康…… 见温纯不说话,盛老太太直觉这里面有猫腻,瞪着眼睛道:“你要是不能生趁早离开我孙子!我们盛家不要生不了的儿媳妇!” 老太太是乡野出身,小时候也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要不是时代特殊结识了盛家的老爷子,也不可能跨越诸多阶层当上盛家的老夫人,因为文化水平不高,加之封建思想,她对子嗣极为看重,当初叶穗华只生了盛危和盛澜兄妹两个就让她非常不满,甚至主动张罗着给儿子找女人。 叶穗华生两个老太太尚且不满意,要是温纯生不了,她能直接炸了。 “奶奶。”温纯忍着心口的剧痛,“我们婚前做过检查的,我身体一切正常。” 老太太仍旧抱有怀疑:“那怎么三年了,都没有怀孕?” 温纯几乎是自虐般的想,你很快就会有重孙子或者重孙女了,就在温婕肚子里。 温纯不知道盛危为什么没有将温婕怀孕的事情告诉家里,或许是为了保护她吧,爱与不爱,就是那么明显。 “奶奶。”盛危放下筷子,皱眉道:“是我不想要孩子。” 温纯一怔,下意识的看向他。 “这两年公司的事情很多,我没有精力去照顾一个孩子。” 老太太连忙道:“这不是还有我和你妈吗?孩子生了后,我们也可以照顾啊!再说了,生了孩子不该温纯来带吗?你不用管的。” 盛危扯起唇角:“把孩子给你们带,再养出一个盛澜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妹妹呢。”老太太抱怨道:“处处都护着你这媳妇儿,我这个做奶奶的还不能说她两句了?” 温纯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盛危护着她吗? 不,他只是不想要和她的孩子罢了。 盛危道:“奶奶,我和温纯难得回来吃顿饭,你确定要一直抱怨下去吗?” 大孙子一句话比别人十句百句都管用,老太太立刻不说话了。 一家人吃完饭,叶穗华强烈邀请他们留宿,温纯当然不想——如果在老宅住,那她肯定要跟盛危一间房。 但不留宿,她总要给出一个理由。 温纯刚想说她要去照顾温曜然,忽然盛危从身后搭上她肩膀,将她搂进了怀里,那一瞬她感觉到属于男人的灼人体温,像是一团烈焰,要将她焚烧殆尽。 “房间都收拾好了吗?”盛危漫不经心的问。 “当然收拾好了!”叶穗华笑盈盈的道:“就等着你们回来呢。” “嗯,谢谢妈。”盛危揽着温纯往前走:“那我们就先去睡了。” 看他们这亲热的样子,叶穗华十分高兴:“好,去吧。” 进了房间,温纯立刻挣脱盛危,皱着眉道:“来之前你没有告诉我要留宿。” 盛危挑眉:“要是以前,你一定会欢天喜地的答应,现在突然拒绝,你是生怕妈看不出不对劲?” 温纯:“……” 第8章 二十三岁生日礼物 只要盛危搬出叶穗华,温纯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她抿着唇道:“今晚我睡沙发。” 说着就去柜子里找毯子,她在这里住过好几次,知道东西都放在哪里。 但刚走了两步,就被人拽住了手腕,男人将她整个人都抵在了沙发上,一刹那晕眩感袭来,温纯蹙起细长的眉:“你干什么?” “这话难道不该我问你吗?”盛危一只手就能轻易的擒住她两只手腕,将她两只手都按在了头顶,冷声道:“从我回国开始你就在闹脾气,究竟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闹脾气? 原来在他眼里,只是她在耍小性子。 温纯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好,既然你开口问了,那我就问问你,你回国的那天晚上,接到的电话是谁打给你的,你之后又去了哪里?” 盛危脸色冷漠:“你就为这个跟我闹?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果然。 即便到现在,他都不愿意将温婕的存在告诉她。 这两人把她当什么?招来逗去愚不可及的狗吗?! 温纯闭上眼睛,声音微哑:“盛总,我自认为今天的表现无可挑剔,不管是被你的妹妹挖苦嘲讽,还是被你的奶奶百般羞辱,我都忍了,你应该没什么不满意的了吧?” 盛危一顿,抿唇道:“我在跟你说……” “既然你说了跟我没关系,我就不问,这个话题就算过去了。”温纯勾起唇角,嘲讽的道:“盛总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没有的话,我就准备休息了,我明天还要去帮我妈妈找房子,真的很需要充足的睡眠。” 过往三年,盛危从未见过如此锋锐带刺的温纯,或许……温纯一直是这样,只是在他面前收敛了所有尖刺。 没来由的,他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失去了什么。 “行。”盛危放开她,冷声说:“我们原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温纯抿紧唇角,起身拿了睡衣进浴室。 她打开花洒,人站在下面被淋了一身的水,水珠划过面颊,混着眼泪,融为一体。 真狼狈啊,温纯。 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变成如今这副可悲模样的? …… 洗完澡,温纯盖着毯子蜷缩在沙发上很快睡着了,卧室里一片昏暗,躺在宽敞大床上的盛危却一直睁着眼。 他难得的感到有些烦躁,并且确定这种烦躁来自于温纯。 好一会儿,他冷着脸从床上起来,就见沙发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毯子踢开了,睡的七仰八叉,睡衣都掀开了一角,露出白皙柔软的肚腹。 睡相还是这么差。 盛危都记不清自己到底被温纯抢了多少次被子,夏天还好,冬天就算是抵抗力再好的人都会被冻感冒,他也感冒过两次,罪魁祸首还一脸关心的给他熬姜汤送药。 有段时间他实在是工作太多,生病耽误时间,于是他搬去了客房睡,结果温纯整天就跟死了老公似的垮着一张脸,还到处找情感大师咨询老公不愿意一起睡是不是婚姻关系出现了裂痕,盛危烦不胜烦,只能重新搬回主卧。 盛危弯下腰捡起毯子,囫囵给温纯盖上,温纯翻了个身,又将毯子踢掉了。 “……”盛危再次给她盖上。 这次温纯安静了十几秒钟,而后一阵翻腾,毯子又掉了。 盛危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干脆直接用毯子将人裹起来塞进了大床上的被子里,按着她低声警告:“你再踢一个试试!” 或许是被子太大不好踢,又或许是盛危的警告起了作用,温纯终于安分了。 “麻烦。”盛危在她旁边躺下,这次倒是很快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温纯醒来的时候盛危早就已经不在了,她去洗漱完出来,才察觉到哪里不对。 她好像……是从床上起来的? 难道说从晚上太冷,她迷迷糊糊爬到床上去睡了?盛危没有把她踹下来也是奇迹。 温纯换好衣服下楼,餐桌边人已经差不多齐了,盛澜见她下来,立刻阴阳怪气:“全家等你一个,你真是好大的脸面啊。” 温纯看了眼时间,八点十六分,是很正常的吃早饭时间,她并没有睡过头。 若不是还要跟盛危维持婚姻关系,她肯定要回怼,但现在拿人手短,温纯选择无视盛澜,直接坐在了盛危旁边。 盛澜怒道:“喂,你耳朵聋了吗?” “盛澜。”盛危不悦:“我昨天是不是说过,你这样大吵大闹很丢盛家的脸。” 盛澜咬牙道:“明明是她先——” “你也就比她早到半分钟。”盛危道:“如果你一直是这样没礼貌的态度,我会考虑给你找个礼仪老师。” 盛澜的成绩一塌糊涂,最讨厌的就是学习,立刻闭嘴了。 吃过早饭,盛危要去公司上班,温纯则要去看看房。 温家的房产都被收走了,他们一直住着的别墅自然也不例外,法院一直在催他们搬走,温纯自己还算是有个落脚地,程若却没有地方住。 程若的父母早些年就去世了,也没什么亲戚,温家的亲戚倒是不少,现在却都避他们如蛇蝎,一旦别墅被法院收走,程若就只能露宿街头,所以温纯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母亲租个房子。 程若要照顾温曜然,自然需要选择离疗养院比较近的房源,温纯看了几个,有心仪的,但这边的租金都非常贵,温纯一时间是拿不出那么多钱的。 中介道:“小姐,这边的房源非常抢手,您要是想租的话还是尽快下手,否则就被别人抢先了!” 温纯想了想,道:“我租,烦请你让房东过来一趟签协议,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中介连忙点头:“好,我这就联系房东。” 温纯走出小区打了个车,到了一家二手奢侈品店。 她摘下手腕上的一条彩宝手链,放在了柜台上,道:“帮我估个价,这条手链你们能给多少钱?” 结婚多年,温纯从不收盛危的东西,这条手链是个例外。 因为这是盛危送给温纯的二十三岁生日礼物。 第9章 都准备好了吗? 手链由七颗不同颜色的天然宝石组成,不管是大小还是火彩都非常难得,老板神色立刻认真起来,仔细做了鉴定,而后眼珠子转了转,道:“小姐,你这东西是不错,但毕竟是二手的,我只能给你这个数。” 他伸出手比了个数字,温纯立刻道:“既然你不是诚心想收,那我换一家看看。” 老板连忙道:“等等等等!小姐,我们再谈谈嘛,今年生意不景气,大家都缺钱呐,这样,咱们一口价,二十万,怎么样?” 盛危当初将这条手链买下来的价格肯定远不止二十万,要是以前温纯也舍不得卖掉它,但现在盛危孩子都跟温婕有了,她卖条手链怎么了?! “行。”温纯说:“成交。” 从二手店里出来,温纯便去跟房东签了合同,又找了搬家公司把东西都搬过来。 自从温曜然出事后,程若瞬间苍老了好几岁,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温纯将房间收拾好,问她:“妈,你看着还缺什么吗?” 程若坐在沙发上,打量四周,勉强露出一个笑:“没什么缺的了。” 这间房虽然地理条件很好,但也就是个一室一厅,跟温家以前住的大别墅完全没法比,温纯握住母亲的手,道:“妈,我会让你重新住回大别墅的。” 程若却摇摇头:“我住哪儿都无所谓,只要你爸爸能醒过来,我就是睡大街也高兴呀,倒是你,纯纯。” 她担忧的说:“家里出了这样的事,盛家那老太太肯定又刁难你了吧?” 温纯摇头:“没有的妈,你不要胡思乱想,再说了,叶夫人总会护着我的。” 程若哪里放的下心:“那租房子的钱,你哪里来的?这里的租金可不便宜?” 温纯沉默一瞬,而后笑笑:“我把盛危送我的那条手链卖了。” 程若闻言大惊:“那可是你最宝贝的东西,你怎么能……” 她哽咽一声:“都是爸妈没用,拖累了你。” “没事的妈。”温纯说:“我已经看开了。” 程若抱住她哭,因为她很清楚女儿对盛危的感情,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下。 但丈夫那高昂的护理费用又让她没办法对女儿说出离婚的话。 “好了妈。”温纯说:“只是一条手链而已,没什么的,公司那边还要催缴很多税款,这点钱肯定是不够的,我想着我还是需要去找一份工作。” 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也就不会整日想着盛危和温婕之间的那点破事儿了。 程若低声道:“你大学没毕业就跟盛危结婚了,能适应工作吗?” “总要适应的啊妈。”温纯说:“我总不可能一直靠着盛危给爸续命吧,就算再困难,也要去做。” 她从小学芭蕾,天赋很高,大学时候老师是非常欣赏她的,想要推荐她去市里的专业舞蹈团队,但那时候她满心满眼只有盛危,毅然决然的拒绝了老师,嫁给盛危当全职太太。 如今她想要再进专业院团肯定不现实,但想要找到一份工作还是不难的。 温纯看着窗外散落的白云,手腕空空荡荡的让她很不习惯,于是她伸出手捏住自己的手腕,轻声说:“妈,我们总要活下去的。” 程若哽咽难言。 而温纯不知道的是,她那条手链才进了二手店,就被人看上了。 温婕挺着肚子站在柜台前看着那条手链,翻过龙虾扣的扣面,果然就见上面錾刻着一个小小的“纯”字。 老板道:“温小姐,您不是一直想要找一条这样的彩宝手链么?这条跟您的要求简直完美契合,您看看喜欢吗?” 温婕笑了笑:“不巧,我前两天正好已经收了一条。” 老板瞬间有些失望:“那这条……” “没事,这条我也喜欢。”温婕手指捏着那条细细的手链,脸上在笑,眼睛里却全部是恨意。 犹记得不久之前,温纯收到了这条手链做生日礼物,就来她面前炫耀,说什么这是盛危为她定做的,盛危心里肯定有她……呵。 就温纯那个蠢样子,盛危会喜欢她才怪! 但温婕心里到底不甘心,她无法忍受温纯这件独一无二的礼物,所以一直在各处搜罗相似的手链。 她露出手腕,上面戴着的手链几乎和温纯那条一模一样,只有龙虾扣上的刻字不同,温婕不知想到什么,露出一个满怀恨意的笑,看来温纯最近还真是捉襟见肘啊,否则也不会把这东西卖了。 温婕将温纯的手链买下来,出了二手店后打了个电话出去:“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那边说:“温小姐你放心,保证万无一失。” 温婕挂断电话,重新恢复温婉的表情,上了门口停着的豪车。 …… 温纯这边先是联系了以前的几个老同学,看看他们能不能帮忙推荐一下,很快就有人给了答复:我这里倒是有个适合你做的工作,见面聊? 这人叫周小姣,是温纯的大学室友,但关系一直一般,温纯倒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是第一个回复的。 两人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周小姣这几年更成熟漂亮了一些,她打量着温纯道:“不愧是我们的系花,还是这么好看。” 温纯笑道:“你变化也很大。” 周小姣感叹道:“当时我们都觉得你是最有出息的那一个,谁知道你选择了结婚……我看新闻说,你家破产了?” “嗯。”温纯点头。 周小姣道:“你老公那么有钱,都没有帮帮你家吗?” 温纯皱眉:“公司之间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那是我不懂了。”周小姣笑着说:“不好意思啊。” 温纯表示没事。 周小姣这才说起工作的事:“我给你介绍的那个地方不是跳芭蕾的,不过其他的舞蹈你也会,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那边是按日薪计算的,一天晚上给一千二,怎么样,你愿意吗?” 温纯惊讶:“这么多?” “他们给的多,要求当然也多。”周小姣道:“外貌身材气质就刷下去一大批人,这钱没那么好挣。” 第10章 横刀夺爱 温纯犹豫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行。” “放心吧,我跟那儿的老板是朋友,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也会被录用的。”周小姣看了眼时间而后站起身,道:“这个点也差不多了,我带你去见见老板。” 温纯点头。 周小姣说的地方装潢奢华,来来去去的侍应生都穿着剪裁精致的制服,像是某种高档的俱乐部,她的确跟这里的老板很熟,见了面就打招呼:“嵩哥,我给你带了个人过来,你看看怎么样。” 董岩松是个五大三粗的高壮汉子,闻言打量了温纯一番,眼睛一亮:“不错啊,小姣,哪儿找来的?” “我大学同学。”周小姣说:“还是我们那一届的系花呢,很多人都暗恋她。” 董岩松越看越满意,道:“规矩都跟她说清楚了吗?” “当然。”周小姣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那行。”董岩松道:“你带她去后台化个妆换身衣服,等贵客到了就上台表演。” 周小姣便带着温纯往后台去了,温纯疑惑道:“直接就上台吗?” “我跟嵩哥说了,你是名校毕业的,不需要考察你的专业能力。”周小姣一边说着一边挑选衣服,终于找到一套满意的,塞给温纯:“你换上看看。” 温纯看着那很少的布料,蒙了一下:“这也太暴露了。” “今晚上你要跳的是要一支女团热舞。”周小姣翻出一个视频:“当然要穿的火辣一点啦,其实也还好吧,只是露点腿而已,现在跳舞的都这么穿,你看你,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温纯只好去换了衣服,不得不说,这一套她穿起来很好看,黑色短裤衬的一双腿白皙且笔直,十分惹眼。 “很漂亮。”周小姣说:“你先坐着化个妆,趁化妆的时间看看这个舞蹈视频。” 温纯毕竟有基础在,这种舞蹈对她来说难度并不大,她认真研究了一阵,就把动作掌握的八九不离十了,等化好妆后她又自己练习了一下,想要找找感觉。 周小姣回来后就见温纯在独自练习动作。 上大学的时候也是,温纯对自己的要求很高,有一个动作不满意就会反反复复的练习,别人都下课去吃饭了,她还留在练习室里,窗边总是挤了很多来看她练舞的人,她也不在意,好像根本感受不到别人的目光。 “我就知道你适合这个工作。”周小姣笑着说:“要是今天晚上的表演效果好,老板肯定愿意跟你签长期合同。” 温纯道:“谢谢你,小姣。” “在一个寝室住了四年,说这个干什么。”周小姣摆摆手,“今晚有贵客,你好好表演,钱肯定能挣不少。” 这时候前面来人叫她们可以上台了,周小姣拍拍温纯的肩膀,道:“加油。” 温纯点点头,跟着先出场的几个女孩子一起到了台后。 而此时,俱乐部的老板董岩松正点头哈腰的迎接贵客进来,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笑呵呵的道:“小董啊,你这里有没有来什么新人啊?” “胡总您这话就问对了。”董岩松连忙道:“我这儿啊还真来了一个新人,学舞蹈的,盘靓条顺,待会儿她出场的时候您看看喜不喜欢。” 其实董岩松不仅仅是经营俱乐部那么简单,他也经常干一些拉皮条的活儿,所以才会对外貌身材有极为严格的要求,凭借着给这些大人物找玩具,董岩松迅速构建起了自己的势力网,混的风生水起。 胡总忽然想起什么,看向旁边兴致缺缺的人:“我记得,盛总的夫人也是学舞蹈的?” 盛危眯起眼睛:“胡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是忽然想起来而已。”胡总道:“我们进去吧。” 若不是胡总这个老头子就喜欢在这种地方谈生意,盛危是绝不会踏足半步的,他眉头皱的很紧,跟着几人在位置上坐下,此时开场舞正好结束,打扮热辣性感的女孩子们挨个儿退场,而后舞台灯光一暗,节奏极快的音乐响起,灯光再度亮起时,台上已经多了个肤色雪白的女人。 她比起之前的那几个女孩子显然更专业,动作舒展漂亮又绝对不会给人仓促之感,这支舞是出了名的难跳,她却游刃有余。 胡总的笑容都控制不住了:“小董,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新人?” “就是她,怎么样,不错吧?”董岩松笑着道。 “嗯,是不错。”胡总满意的直点头,又对盛危道:“盛总要是没兴趣的话,我可就让小董把人送我房里去了?” 盛危对这些从来不感兴趣,刚要点头时,忽然有了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奇怪的感觉迫使他抬起头,就见台上一舞结束正在喘气的人面容秀丽漂亮,在聚光灯下好像在发着光。 ……怎么会是她?! 盛危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猝然站起身,吓了胡总一条:“盛总这是怎么了?” 盛危紧盯着台上的人,冷冷道:“抱歉胡总,横刀夺爱了,这个人,我要了。” 这么多年还没听说盛危会碰外面的女人,胡总之前说那话只是客气而已,眼下盛危竟然真的同意了,胡总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道:“难得盛总好兴致,我就不跟你抢了。” 董岩松非常有眼色,道:“盛总,我把人带去三二零四,您在那儿等着就可以了。” 盛危没说话,董岩松早就想要搭上盛家这条船了,也不在意他对自己的无视,连忙去后台找温纯。 “你舞跳得很好。”董岩松说:“刚刚台下有位贵客很欣赏你,想要邀请你见一面。” 温纯擦去额头上的汗道:“抱歉,我不想见。” 周小姣连忙道:“温纯,来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咱们不结交,也不能得罪啊,人家欣赏你,你还是去见一面吧?我陪你一起去!” 她给董岩松使了个眼色,董岩松会意,道:“对,你让小姣陪着你嘛。” 温纯见周小姣脸色诚恳,叹口气道:“好吧。” 周小姣带着人找到三二零四的房门,温纯觉得不太对劲:“小姣,请人见面也不该约在套房里吧?” 周小姣已经拿门卡刷开了门,而后猛地一用力,将温纯推了进去! “你不是想挣钱吗?”周小姣看着温纯,冷笑道:“陪男人睡一觉,来钱最快。” 而后她“砰”一声,将套房的门关上了。 第11章 盛危,是不是你? 温纯脚步踉跄,身后的门响声让她一惊,立即转身想去打开门。 可门被牢牢锁死了。 瞬间,温纯后背冷汗直冒,电光石火之间想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怪不得许久未见面的同学会这么积极热情的给她安排好一切,怪不得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原来是早就有人挖好了陷阱就等着她往下跳! “周小姣!开门!”温纯用力拍打房门,咬牙道:“你现在放我出去,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外面周小姣的声音带着冷嘲:“温纯,我帮了你这么多,你应该也帮帮我啊,你不是想要挣钱吗?这么好的机会就摆在你眼前呢,你要好好珍惜啊。” 董岩松声音里带着让人一听就觉得下流的笑意:“温纯,你只要伺候好里面的贵客,我们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你们放我出去!”温纯手上力道加重,可是却又打不开那道门,白皙的额头都渗出了冷汗:“如果我报警,你们两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好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乐不可支,董岩松冷冷道:“看来你还真是不清楚我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来了我这儿的,就别想再全须全尾的出去,报警?笑话!分明是你自己想要攀权富贵,我只是一个正经生意人,谁知道你们男男女女的在房间里做什么?” 董岩松扔下这句话后,便和周小姣一起离开了。 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让温纯的心也沉了下去。 他们铁了心想让温纯伺候里面的男人。 温纯紧紧抓着门把手,试图寻找从里面出去的办法,与此同时她也感觉到身后有一道锐利至极的视线,仿若盯着野兽盯着猎物,全身血液都在此刻凝固,温纯连呼吸急促,后背贴着门板,警惕的看向身后。 脚步声慢慢传来,沉稳而随意,仿佛笃定温纯跑不出去。 温纯慌乱不已,房间里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但她能感受到不远处男人身上的冷冽气息,这种压迫感让她不由得发抖,整个身体紧靠着门,企图从中获得安全感。 “这里是非法经营的场地,先生,你如果真的对我做了什么,我报警之后你也脱不了关系!”温纯沉住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不起来镇定一些。 男人的脚步却并没有停下。 黑暗中,她听到一点笑声,似乎在嘲笑她的天真愚蠢。 下一瞬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逼近了温纯! 那是个非常近的距离,近到温纯可以清楚感受到男人呼吸间的热气。 怎么办……怎么办?! 忽然,温纯手撞到一旁的柜子,柜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几下,她立即抄起桌子上晃动着的花瓶,没有丝毫犹豫的朝那人头顶砸去! 就在花瓶要碰到男人刹那,一只大手利落的擒住了温纯手腕,随后把花瓶从温纯的手中夺下来,“咔嚓”一声,花瓶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温纯甚至来不及惊恐,男人已经欺身而上,一把扣住温纯的后脑勺,将她抵在门板之上,低头吻住了温纯的唇。 温纯惊愕的睁大眼睛,拼命挣扎,男人却不许她有丝毫逃脱的想法,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肆意撬开她的唇瓣,汲取她口中的香甜。 “不……”温纯发出痛苦的呜咽,用力的捶打男人的肩背,对方却不为所动,反而吻的更深。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痛苦,男人带着安抚意义的舔了下她的唇角,温纯瞬间全身僵住了。 ——不对! 这种接吻的感觉,以及男人身上的气息,都让温纯感觉无比的熟悉。 温纯在唇齿之间含糊发出一声:“……盛危?” 她带着哭腔问:“盛危,是不是你?!” 男人动作一顿,终于松开了他,随后“咔哒”一声,房间里灯光大亮,男人面色讥诮的看着她:“温纯,为了钱,你还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啊。” 盛危骨节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力,语气透着几分冷又带着几分狠:“还是说,我没有满足你?” 整个房间内,只有盛危的声音回荡,混着温纯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她瞪大眼睛,还没从惊慌中缓过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但相比较之下,盛危的话更加让她心寒。 没有得到回答,盛危心情更加烦躁,猛地靠近温纯,将她整个人逼在墙角,目光带着彻骨的凉意:“这不值钱的眼泪现在才知道掉下来?你来这里难道不知道会有这种下场?” 她能说不知道吗? 温纯自嘲一笑,她说了又有谁会信呢? 那么多年的同学,谁能想到再见面时会这么狠的扎她一刀?! 盛危看见她的笑,眯起眼睛,抬手掐住温纯的脸,语气冰冷压着怒火:“温纯,说话!” “你想听什么?”温纯鼻尖通红,喉咙处的颤音听着凄惨又可怜。 在盛危眼中,这一切都是温纯咎由自取的,她现在摆出这幅可怜样子又是给谁看?! 他眉峰往下一压,嗓音低沉:“我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手上的力道逐渐加深,温纯的脸颊被掐的略微变形,那种被桎梏被掌控的感觉如同附骨之疽,让温纯呼吸都有些不畅。 “因为缺钱。”温纯终于开口,泪盈盈的眼睫抬起,瞳孔映出盛危的脸:“可以放开我了吗?” 盛危:“……” 盛家太太说她没钱出来跳舞,传出去他的脸往哪里放? 盛危咬牙:“我给你给的不够多?” 温纯冷笑:“你觉得呢?” 盛危语气淡漠:“你当初想要跟我继续维持婚姻,不就是为了钱,没钱你不会说?” “只要你少做点惹我不高兴的事情,盛家少夫人的位置你会坐得非常舒服。” 温纯忍不住笑了:“在你看来,不管我做什么,都会惹你不高兴吧?” 爸爸的医药费他还是看在温婕的面子掏的,她不想未来父母生活费用还要仰仗温婕,她怕自己会半夜恶心的吐出来。 盛危眸子瞬间冷了下去:“温纯,现在是你在求我,好好说话,否则,我不介意在这里对你做点什么。” 闻言,温纯立即抓住自己的领口,防备警告的看着他:“你敢!” 盛危看到她这副防备的样子更加恼火:“这几天给我老实安分一点,我可以给你一份工作。” “缺钱就来我这上班,少出去丢人现眼。” 温纯拒绝的话滚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她想到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慢慢收紧了手掌心。 现如今想要找一份工作难于登天,她又是学的舞蹈这种不好找工作的专业,盛危虽然是个烂人,但公司是行业1,多少博士研究生削尖脑袋都进不去,她能进去上班也不失为一个赚钱的好方法。 并且…… 还可以恶心一把温婕。 第12章 老同学 温纯毕业后就嫁给了盛危,当了几年全职太太,嗯,还是不合格的全职太太,没有任何工作经历,如今社会上的险恶她感受到了,也不想再苛待自己跑动跑西找工作就为了跟盛危置气,好机会放在眼前,她肯定要抓住。 “好啊,既然你如此看好我,那我就给你机会。”温纯盯着盛危的眼睛:“盛总放心,我一定会为公司肝脑涂地。” 温纯说完转身就想离开,手握着门把手转了好几圈,却依然打不开。 温纯不信邪,又试了好几次,门纹丝不动, 她咬住嘴唇,气的砸了两下门板,刚要骂这破会所装的什么反人类的门,忽的感觉到身后有人逼近,她后背绷紧,下一瞬,就听“滴滴”两声,门锁咔哒一声响,之前温纯死活打不开的门,被盛危轻轻松松的打开了。 男人指间夹着一张房卡,靠在她颈侧轻笑:“看来猪都比盛太太聪明。” 温纯脖颈发红,抿唇立刻推开盛危,像是什么应激的小动物。 “怎么?我还不能碰你了?”盛危皱眉,满脸不悦。 近看,温纯的脸更加细腻,淡淡的妆容衬得她尤为好看,扑面而来独属于她的淡淡香味,让盛危不自觉的想起在最深的夜里,他们曾交颈缠绵。 温纯完全不想和预备前夫共处一室,也完全没有察觉到盛危的旖旎心思,皱眉道:“让开,我要出去。” 盛危轻啧了声,手指压下门把手,道:“跟我一起回去,今天的事我暂时不跟你计较。” 温纯根本没有理会他,走出门后她也不认识路,随便选了个方向就往前走,盛危摁住人肩膀将她转了个向:“笨死你算了,走这边。” 温纯一僵,脚步更快,然后不管她走多快,盛危都不徐不疾得跟着她,两人的距离没有拉开半分,而盛危只要稍稍偏头,就能看到温纯侧颊浮现的一抹浅红,像是江南三月灼灼而开的桃花,分外漂亮。 虽然是气的。 盛危倒觉得这样的温纯更有人气一些,不像以前,跟个木偶娃娃似的。 走到拐角处,温纯忽然停下脚步。 盛危皱眉,刚准备开口,就见前面房间里有两个亲昵的身影,正是周小姣跟董岩松。 两人在房间内吻得火热朝天,全然不知门未关,更不知道门口有人看着他们。 “宝贝,今天多亏了你,我们又赚了一大笔钱,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奖励你才好。”董岩松扯了扯领口,露出自己那干巴巴的胸肌,却觉得自己很有男人味。 周小姣搂着董岩松的胳膊,声音甜的腻人:“温纯在我们学校可是系花,这种好苗子能给你以后拉到不少好客户,你当然不能亏待了我,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呢!” 自从染上了恶习后,周小姣就无比缺钱,在机缘巧合下她结识了董岩松,为了得到钱,不仅仅出卖自己的身体,还拐骗不少女人来俱乐部。 温纯不过是其中一个。 董岩松被她勾得欲罢不能,迫不及待的吻了下去,含糊着问:“你想要我给你什么样的奖励?” “钱呗,我要名分你也不给我啊?”周小姣娇笑着道。 “好好好,我们小姣最善解人意了,你这次做的真不错,早就让你把同学往这里领一些,你就是不领,这回怎么狠下心了?”董岩松记得,以前周小姣很抗拒带身边的人来,大概是不想认识的人知道她现在这副堕落的样子。 怎么突然就对熟人下手了? 还是这么好看的……等那个大佬爽完之后,他也要找机会玩玩儿。 周小姣笑容一僵,眸子泛着冷光,“是她自己欠我的,我们只是讨债而已。” “你们?”董岩松立刻发现了关键。 “一个老同学罢了。” 周小姣轻描淡写的回答,没再多说。 董岩松把周小姣扔在床上,身体欺压而上:“一定是温纯惹到我们宝贝了,你和我说说她做了什么坏事,我帮你出气。” 周小姣想也没想便道:“她啊,在学校里面装模作样勾三搭四,恶心死了。” “温纯经常跟我们炫耀她有很多男孩子喜欢,还说自己就是享受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这么恶心的人,我只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惩罚而已,就算是替天行道了。”周小姣轻声说。 周小姣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她拿着情书准备去告白的时候,却看着自己喜欢的男孩子跟温纯告白。 那是她喜欢了那么久的人……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温纯还是毫不知廉耻的勾引了他! 男孩因为跟温纯告白时遭到了拒绝,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温纯将人害的那么惨,却又能转身嫁给有钱人,凭什么?! 凭什么好日子都是她的!凭什么幸运总会降临在她身上! 在学校里,温纯是舞台上最耀眼的那颗星星,奖杯拿到手软,学校里男生老师同学都围着她转,那群贱人!他们只能看到温纯的伪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周小姣想到这里,忽然又冷冷一笑。 她优秀又有什么用呢,首席还不是被人抢了? 温纯只是跌下云端,在她看来远远不够,她要把温纯碾碎!踩断她的脊梁骨,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两人的对话,一字一句都落入温纯的耳内,她若有所思:“周小姣还真是处心积虑,我都不知道她竟然那么恨我。” 从前她跟周小姣交流很少,根本不清楚周小姣的为人。 温纯不想就这样放过周小姣,脚步一迈准备朝着里面走进去的时候,忽然有人按了一下她的肩膀,低声道:“待在这儿,我去。” 门板砸在墙上发出震天的响声,吓得床上的两人僵在原地。 他们慌乱的穿好衣服,董岩松没看清楚是谁,刚想发怒,抬头的瞬间却对上一双阴沉的眸子,他立刻吓得从床上摔了下来。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个人就是看中温纯的那个大佬。 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第13章 别闹脾气 难道是温纯没伺候好,把事情给办砸了! 臭娘们真是没用! 一瞬间,冷汗湿透了他的衣服,董岩松毫不留情的推开刚才还和他缠绵的周小姣。 董岩松迅速的穿上衣服,狼狈不堪的爬起来,而后猛地拽着温纯,将人扯到了盛危的跟前,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小心翼翼的讨好:“您…您怎么来了?是不是她没伺候好您?要不要我帮您换个人?” 董岩松觉得温纯是被骗来的还不太懂规矩,肯定有什么地方惹得盛危不高兴了,否则盛危怎么会这么暴戾的将门踹开? 盛危没说话,只是那双阴沉的眸子盯着他,语气冷漠:“过来。” 他在跟谁说话? 董岩松看向盛危,却见盛危的目光落在温纯的身上,便立刻推了她一把,“还杵着干什么?没听见盛总叫你吗?!” 他把人推过去的同时,还松了一口气。 温纯被迫往前踉跄了几步,不可避免的撞到了盛危身上,柔嫩脸颊蹭到他的手工西服,瞬间他身上凌冽的味道充盈整个鼻腔。 “她是新来的,还不太懂规矩,您要是不满意,我们可以替您调教一下。”董岩松搓着手,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意,脸上的肉堆起,在那张不怎么好看的脸上让人觉得十分恶心。 盛危冷冷勾起唇角:“你想替我调教她?” 董岩松的嗓子有些发紧,还是硬着头皮说:“对,我们会所可以把女人调教成您想要的任何样子,不管是多硬的骨头进来,都能让她变老实!” 见盛危没反应,董岩松还以为他不信,连忙道:“不仅是性格变老实,在床上也可以……” 不等董岩松说完,他已然抬脚踹到了董岩松松垮的肚皮上—— 砰的一声! 董岩松肥硕的身子被踹飞撞到了身后的墙上,滚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肚腹,剧痛蔓延到四肢百骸,虽然只挨了一脚,飞出去的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要去见列祖列宗了。 他甚至来不及喊疼,紧忙趴在地上认错:“都是我说错话了!我该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一边说他还对着自己的脸扇起来,巴掌声格外清脆。 “看来,我回去要好好问问章总,你这里到底是什么俱乐部。”盛危眯起眼睛,声音幽冷,看董岩松的眼神跟蝼蚁没有任何区别。 董岩松到底是个生意人,脑子转的很快,他意识到盛危是为了温纯而动怒,立刻转了方向对着温纯求饶:“温小姐我错了……您替我求求情,求您了!” 温纯原本在看戏,听见董岩松的话后,转头对盛危道:“盛总,求求你弄死他吧,千万别手下留情,哦,对了,屋子里还有一个呢,她们感情如此好,我再求求你把她们埋在一起。” 说到这里,温纯歪了下头:“帮你求的情够了吗?” 董岩松咬紧牙,眼中闪过怨毒,这个小贱人!刚攀上高枝就想反咬一口,等他逃过一劫,早晚弄死她! 屋子内,趁乱穿好衣服的周小姣躲在床上瑟瑟发抖。 董岩松不认识盛危,她认识啊! 从盛危带着温纯出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周小姣小心翼翼的爬出来,强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纯纯……其实我也是被骗的,看在我们同学这么多年的份上……” 温纯笑了:“同学?我可不敢当你的同学啊小姣。” “没必要跟这种人废话。”盛危冷声道,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让人彻查这个俱乐部,我倒想看看这里面还有多少恶心事。” 吩咐完,盛危便想要带着温纯离开,一刻都不想留在这个充满了男女交换气息的地方。 肩膀上的温热透过布料传到温纯的身上,她蹙起眉,将他的手推开。 看到她明显嫌弃的动作,盛危眉头一锁,上前强硬的抓着她纤细的胳膊:“别闹脾气。” 温纯被拽着离开,低眸看着手腕上骨骼分明的大手,她能够感觉到掌心传来的灼热温度。 换做是以前,温纯被他拽着走她都会很高兴。 可现在… 只要一想到他的手,他的唇,都碰了温婕,她就犯恶心。 但现在再挣扎,盛危一定会更生气,她还有想弄清楚的事情,只好忍耐下来。 此时会所其他的人已经被盛危的手下清空了。 盛危带着温纯坐在了休息室的沙发上,趁他不防备,温纯瞄准了对面的空沙发,手臂按在沙发扶手上,刚要用力跑过去,手腕就被盛危抓住,男人低声警告:“消停的坐在这,再敢乱动我就当着这些人的面亲你。” 温纯:“……” 以前盛危有这么不要脸吗?! 好在僵持之中休息室的门被敲响,盛危声音有些冷:“进来。” 特助宋行带着一群人走进来,穿着黑衣、虎背熊腰的几个的保镖带着群女人走进来。 宋行小心的观察了下总裁和总裁夫人之间微妙的气场,这才走到盛危身边,微微低头道:“盛总,这些都是俱乐部里的女人。” 会所的姑娘们还不知道为什么被带过来,原本有些恐惧,在看到盛危的矜贵冷漠的面容后,下意识以为这是新来的大人物要选人,便都推搡着争着要站在前面好被注意到。 推挤中,有的还不小心把裙子给挤掉了。 宋行:“……” 赚钱都不知道分时候。 当着盛总夫人的面来这套,嫌自己活得时间太长了? 盛危不耐的啧了一声,宋行皱眉道:“老实站着,等会儿问你们什么答什么,再推推搡搡的全部送警察局处理!” 刚刚还挤在一起的女人全都老实的站好了,面面相觑的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 宋行这才满意,随意指了个人问:“你是怎么进来俱乐部的?” 女人愣了愣,她低着头,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是我妈妈把我卖过来的,说是要给我弟弟上学。” “你呢?”宋行又指了另外一个女人。 女人犹豫了下,小声说:“我是因为母亲生病,为了筹集药费,被董岩松设计陷害欠了高利贷,我还不上他们就要把我妈赶出医院…我…我也是没办法……” 第14章 我们也可以试试 接连问了好几个人,几乎都是被骗进来的。 其中一个姑娘比较机灵,看盛危这样子不像是嫖客,更像是来找茬的,鼓起勇气道:“我们之所以待在这里,是因为董岩松拍了视频,如果敢逃跑,就会把这些东西发给我们认识的人,所以我们才……” 温纯听得皱眉,她从小生活的环境比较单纯,几乎没有接触过这么阴暗的东西,一想到如果今天房间里的人不是盛危,她也会和这些姑娘一样下场…… 此时,两个保镖将董岩松跟周小姣带了进来,动作粗鲁的扔在地上,周小姣尖叫一声,只觉得全身动都在作痛。 盛危靠在沙发上,“聒噪。” 宋行立刻对周小姣笑了笑:“小姐,如果舌头不想要的话,我可以帮您割下来。” 周小姣连忙捂住了嘴,疯狂摇头。 盛危的手指搭在沙发扶手上,缓慢的敲击,一下一下像是敲在谁的心脏上:“逼良为娼,陷害贷款……董岩松,你好厉害的手段啊。” 董岩松连忙道:“只是、只是一点小本生意而已……” “小本生意?” 裴弥眸色暗下去,他侧头看向一旁的宋行,嗓音淡漠却宛如判刑的死神:“念给他听听,看看是不是真的小本生意。” “是。” 宋行条分理析的说出了这个俱乐部什么时候成立,这些年董岩松又结识了多少有钱人,又是如何干些逼良为娼的勾当,有些董岩松自己都忘了的事情,宋行竟然也查的清清楚楚! 宋行的声音在安静的休息室里显得十分清晰,他每说一句董岩松就瑟缩一份,惧意从骨子深处蔓延,让他浑身颤抖。 直到宋行说完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董岩松咽了口唾沫,连忙膝行至盛危脚边:“求……求您放过我这一次……” 盛危轻嗤一声:“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放过你?” “求我不如找个好律师,如此浅显的道理,董总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董岩松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此时把所有的借口都想了一遍,但顶着那足以杀死自己的眼神,喉咙处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低着头,因为恐惧,手指都无法控制的痉挛。 他哭的狼狈,头用力地撞在地上,几下之后便撞得血肉模糊:“求求你,只要您放过我,我以后什么都答应您!” 盛危嫌他聒噪,吩咐道:“把他嘴堵上。” 保镖立刻拿出事先准备好黑胶带,抓着董岩松的头发,在嘴上缠了几十圈。 温纯看到董岩松的脸被勒成了游泳圈,嘴角微抽,不愧是盛危带出来的人,真变态啊。 盛危察觉到她的目光,挑眉:“你感兴趣的话,我们也可以试试。” 温纯:“……” 变态! 周小姣见到董岩松的惨状,小心翼翼的往外挪动。 可即便周小姣的动静再小,也被宋行察觉到,他笑眯眯的一把抓住周小姣的头发,一把将人拽了过来:“周小姐不用这么急切,等盛总问完话你就可以走了。” “放开我……放开我!这事儿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也是受害者啊!”周小姣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盛总,这个人您打算怎么处理?”宋行恭声问盛危。 一听这话,周小姣被吓得要死,头皮都在发麻。 她甚至想用自己的身体勾引盛危,可是抬眸对上盛危那双阴冷的眼睛时,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什么都不敢做了。 她只能哭着求温纯:“纯纯……我们是同学,我们是那儿多年的朋友,你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你把我推到房间里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出?”温纯轻声问,“当时你可没想到我们是那么多年的同学。” 周小姣咬紧牙关,眼底淬上恨意。 温纯,你不帮我,那就别怪我拉你一起下地狱了! 她深吸口气,想要拼个鱼死网破,对盛危道:“盛总,你还不知道温纯在大学时的风流事迹吧?” “哦?”盛危饶有兴致道:“说说看。” “她经常跟不同的男人出去鬼混,彻夜不归,还要我们同寝室的给她打掩护……这些您肯定不知道吧?” 见盛危没有反应,周小姣咬牙继续道:“后来听说还有一个老男人包养她,给她买各种名牌包包首饰……” 谣言最是伤人,周小姣根本拿不出证据,但只要话出口,就有伤人的力量。 温纯下意识的想要解释,忽然看见盛危的眼睛。 依旧冰冷,没有任何感情。 他……信了吗? 温纯不知道。 但她忽然觉得,没有跟盛危解释的必要了,盛危从不信她。 温纯轻抿了下唇角,强行压住胸腔中的酸闷,弯腰看着周小姣:“不如你再多说点儿,其实我也挺好奇的。” “你——”周小姣气得脸色铁青。 周小姣最恨温纯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强忍住恼怒讥笑道:“你不会真觉得他会喜欢你吧?不过就是玩玩而已,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然后这些话在温纯听来,毫无杀伤力。 比起盛危和温婕,周小姣这连挠痒痒都不算。 温纯刚要说什么,忽然看见周小姣因为挣扎而露出的胳膊,上臂靠里的位置上有好几个针扎的痕迹,针眼新旧覆盖,颇为触目惊心。 “周小姣,你这针孔……” 听见这话,周小姣瞬间怔住,眼中划过慌乱,连声道:“没有……没有针孔,你看错了!这什么都不是!” 这么激动? 温纯眯了下眼睛,“周小姣,你该不会是在吸毒吧?” 宋行立刻上前强硬的抓住周小姣的胳膊,只看一眼他就能确认,低声对盛危道:“盛总,静脉注射,老手了。” 宋行见多识广,他说周小姣吸毒,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温纯皱眉:“周小姣,你疯了吗?这东西你也敢碰?” 周小姣疯狂摇头:“不……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她好像受了莫大的刺激,一下一下的地板上撞自己的头:“我没有……我没有吸毒!你们别冤枉我!” 血液从她额头上流出,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口中还疯狂念叨着那几句话,像是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当中。 第15章 你是听谁说的? 毕业后,周小姣时候谈了一个男朋友。 付天浩对她很好,甚至让她以为自己真的找到了爱情,但同居后,很快付天浩恶劣的本质暴露,以为念及他以前的好,周小姣一次次忍让,直到她发现,付天浩会吸食一种白色的粉末,并且鼓动她也试试。 ……那段日子很美好,就算是现在周小姣回想起那种灵魂颤栗的感觉,依旧会沉迷其中。 但好景不长。 付天浩经常带她出入一些高档场所,给她的东西纯度也越来越高。 后来,他们缺钱了,付天浩就把她送给各种男人去赚钱买粉,让她染了病。 在她染病后,付天浩立刻卷钱跑路,如同人间蒸发,但那时候周小姣已经没精力去管他了。 周小姣发疯似的疯狂借钱、贷款,在遇见董岩松后,她很快就跟董岩松达成了合作,帮他骗女孩子进来卖,一边赚钱还债,一边继续沉迷在那种虚妄的快感之中。 “周小姣,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温纯看着她疯魔的样子,轻声说。 周小姣听到这话,猛地抬头,双眼发红,忽的起身想要去掐温纯的脖子,刚动了一下就被宋行用力摁在了地上,宋行脸色难看,刚要说话,忽然就见周小姣趴在地上全身抽搐,涎水也止不住的外面流。 宋行低声道:“瘾上来了。” 盛危厌恶道:“让她清醒点。” 宋行点头,打了个手势,便有保镖提了个冰桶过来,哗啦一声,冰水全部浇在了周小姣身上,她尖叫起来,又立刻被捂住嘴。 董岩松看见周小姣这惨状,都要吓疯了,连忙推卸责任:“盛总……盛总,我是受害者啊,都是周小姣出的主意,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位小姐是您的人……” 周小姣此时清醒了两分,听见董岩松这话,立刻双眼充血怒骂:“董岩松你这个王八蛋!我为你打了那么多次胎,你就这样对我?!” 董岩松却根本不理会她,一个劲的跟盛危求饶:“这个俱乐部我以后也不会再开了……只求您饶过我这一条小命!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盛危单手盛着下颌,眸光凉淡,声音更冷。 董岩松何等精明的人,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他膝行到了温纯面前,想要抱住温纯的腿,温纯却嫌恶地往后退了两步。 董岩松似乎吃定了温纯好说话,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温小姐……我也不是故意的,没想到得罪了您,我是有苦衷的啊,我家里老娘要养,我就是一时糊涂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洗心革面,再也不干这种事了!” 董岩松声泪俱下说的好不凄惨,边说还边偷地抬头看了一眼温纯,没想到正好对上温纯平静的眼睛。 温纯确实容易心软,但是此时董岩松后面还站着那些被他迫害的姑娘,原本她们都该有美好的青春,却因为董岩松的一己私欲而葬送了! 她咬了咬唇,下意识看了一眼在旁边坐着的盛危,盛危面色却很淡漠。 他把选择权给了温纯。 温纯垂下眼睫,摇了摇头,声音不大,缓慢却坚定:“我不能原谅你,那些女孩也不会原谅你。” 谁都有苦衷,但是不能把利益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董岩松一愣,似乎没想到温纯会拒绝他,他思绪一转,改口道:“其实这些女孩子,都是周小姣骗进来的!” 周小姣听到董岩松指认她,不由得怒道:“董岩松,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这样对我?!” 听到一日夫妻百日恩,盛危若有所感,看向站在一边的温纯,两个人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温纯却率先移开了目光。 温纯捏紧了裙角,打断了正在争吵的两个人:“你们两个,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该怎么判刑怎么判刑。” “我不会原谅你们,那些姑娘也不会原谅你们!” 董岩松神色大乱,口不择言道:“她们都是自愿的呀,她们要钱,我就给她们钱,我们这是你情我愿的买卖!” 温纯瞪大了双眼,她就没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人,顿时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胸脯不停颤抖。 盛危忽然起身,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这是他难得的温柔,温纯深吸一口气,没有第一时间甩开他,而是犹豫了下转头问道:“你……你能不能也给她们安排一份工作?” 温纯说得是那些骗进来的女孩子。 这对盛危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但他就是不肯轻易答应温纯:“我是个商人……” 后半句话温纯知道,商人不做赔本的买卖。 温纯咬着唇角偏过头去,盛危却牵过她一直紧握着右手,淡声道:“偶尔赔一次本也不是不行。” 温纯一怔。 她其实很紧张,她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掌握别人生死的场合,所以从刚刚开始,她一直用力握拳缓解自己的紧张。 没想到盛危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不仅帮忙缓解她的紧张,还真的愿意帮这个忙。 “那这两个人,既然你不原谅,那……” “等等,温纯,纯纯!”周小姣后知后觉的开口:“纯纯,你不会真的要把我送到戒毒所吧?!” “别叫我纯纯。”温纯厌恶地抽了抽鼻子。 周小姣慌了神:“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也是上了当,我是听……” “听?”温纯终于等到她主动提起这件事。 之前周小姣就说,是她的一个老同学要报复温纯。 温纯和大学同学联系不多,她没有很要好的朋友,离开大学之后,就一心一意经营着自己的婚姻。 现在还和她保持联系的,除了自己的室友,就只剩下了…… 温婕。 温纯想到这个名字,心脏像被什么揪住了一样,难受的呼吸都在颤抖。 “怎么了?”盛危感觉到自己牵着的人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皱着眉问。 温纯没有回答,反而把手抽了出来,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问周小姣:“你是听谁说的?” 第16章 心脏枯萎 周小姣嗫喏道:“没、没谁,我说错了……。” “你真的不说吗?” 周小姣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摇头。 董岩松看温纯这么在意这件事,立马一巴掌打在周小姣的脸上,“小姐问你什么你就说,你不想活了!?” 周小姣尖叫一声,捂住自己被打的那半边脸。 董岩松自以为抓住了机会,连忙狗腿道:“小姐,您放心,我一定能让这个贱人说出来!您给我一点点时间,我保证什么都让她说出来!” 周小姣面色狰狞的扑到董岩松身上:“你这个王八蛋……我跟你拼了!” 两个人眼看着要打起来,盛危皱了皱眉,立刻便有保镖把这两人拉开了。 这一对刚刚还浓情蜜意的情侣现在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对方,搜肠刮肚用最恶毒的语言辱骂对方。 温纯看周小姣咬死不说,也失去了逼问的欲望,就算周小姣说出那个名字,盛危也不会信。 甚至,他可能会怀疑她是为了陷害温婕才自导自演这一出戏。 毕竟,在盛危眼里,她就是会为了钱而出来卖的女人。 再者说,温婕还怀着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 温纯心里堵得慌,站得离盛危远了一些。 盛危皱眉,强硬地拽住了温纯手腕,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低着头看着她:“盛太太,我帮你处理了这么一个大麻烦,想好怎么回报我了么?” 温纯讽刺地说:“给你生个孩子?” 盛危没听出来温纯在阴阳怪气他,勾了勾唇:“不开玩笑?” 温纯低着头,盛危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见她很轻的声音:“你喜欢孩子吗?” 盛危低低地“嗯”了一声。 温纯却觉得浑身发冷,他喜欢孩子,是喜欢他和温婕的孩子吧。 他们之间,本来也是有一个孩子的。 丧子之痛来势汹汹,再次占据了温纯所有的情绪,她控制不住的推开了盛危。 盛危脸色难看起来,他今晚上明明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又闹什么? 他脸色不虞的抬手,温纯却立刻害怕地往后退,警惕地盯着盛危。 看着温纯害怕的样子,盛危的胸口有些发闷,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正在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俱乐部外响起了警笛声。 警察来了。 盛危一开始就没想着放过这个俱乐部的人,警察来的很快,他们向徐贤询问了基本情况,并和在场的女孩们一一核实。 周小姣的情况比较严重,第一时间要被带往戒毒所,连同和董岩松合作拐卖、贩毒,两人的后半辈子估计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他们打死也想不到,就因为温纯,他们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灰色帝国毁于一旦。 董岩松一想到自己即将到来的牢狱之灾,他就忍不住破口大骂:“周小姣,你个贱女人,要不是你,我们至于这样吗!” “你这个破鞋,不知道让人家玩了多少次了,还有脸诋毁别人!” 周小姣嘶吼:“董岩松,你是什么好鸟,没有我,你早破产八百回了!你还好意思说我是破鞋,你就是个烂黄瓜!” 死到临头,两个人也不顾及什么了,淫言秽语不要钱的往外蹦。 温纯冷冷地看着他们狗咬狗,内心凄苦一片。 盛危不解地看着温纯,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明明是在给她处理烂摊子,她却像是受了很大委屈一样。 盛危皱眉,如果是以前,还没有提出离婚的时候,温纯一定会扑到他怀里跟他撒娇,眼睛亮亮的,像是天上最闪耀的星星。 她毫无保留地爱他,崇拜他,把一整颗心都给他奉上。 可是自从提出离婚后,他再没看过温纯那样的眼神。 她明明可以直接跟他要钱,却偏偏要自己想办法。 温纯好像真的在学习习惯没有他的日子,打算自己一个人生活。 包括现在,她对他充满了戒备的样子,让他没由得的心头烦躁。 盛危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自己做错了什么,那就只能是温纯被他惯的越发娇纵,无理取闹了。 温纯被盛危打量的有些不自在,她借口透气,转身走出了俱乐部。 现在是暮春,乍暖还寒,又是晚上,夜风裹挟着细小的雨滴打在温纯瘦弱的肩头,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穿的太少了,身上还是跳舞时穿的舞蹈服,因为是女团热舞,所以是超短裤超短裙,大片白嫩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温纯怕冷,她有体寒的毛病,天气一冷就要带上暖宝宝,不然不敢出门。 在家的时候,她总要把暖气开得很足,而且不喜欢通风,为此,盛危还说过她不止一次。 盛危说,换气少对人的健康不好,而且屋子里暖烘烘的,容易犯困,不方便他的工作。 然后之后温纯就勤通风了,就算是数九寒冬也坚持每天通风十二个小时。 她穿着厚厚的睡衣,还要裹两层小被子,窝在沙发上,还是会觉得冷。 但是盛危不怎么在家办公,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处理事务的,只有工作做不完的时候,才会带回家中。 就算是这样,温纯还是为他养成了勤通风的习惯。 想到这里,温纯自嘲一笑。 她的身体不算很健康,大毛病没有,体寒体虚的小毛病一堆,本来就不算易孕体质,否则三年了,她的肚子不会一点动静也没有。 所以怀上这个孩子,对她来说是意外之喜。 可是上天还是无情地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机会。 温纯抱住自己,她的身体冷,心更冷。 想到被剥夺的孩子,愤怒、无奈、悲伤、憎恨、自责等等负面的情绪全部涌上心头,占据心脏所有的位置,让她无暇思考其它的事情。 她恨自己没用,恨温婕要抢她的爱人,也恨盛危的无作为。 如果盛危愿意多给这段婚姻一点关注,多问问她的情况,或许他们的孩子就不会离开了。 滋润万物的春雨打在温纯的身上,却无法让她枯萎的心发芽。 忽然,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披到了温纯的身上。 她转头,清俊的男人脱了外套,正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身型利落修长。 盛危皱眉,声音听起来不算愉悦:“出来淋雨做什么?” 第17章 找个老男人 温纯冷漠的把头偏到另一边,拒绝跟盛危交流。 盛危有些烦躁的从烟盒中敲出了一根烟,“咔嚓”一声,打火机的火舌吻上烟头。 香烟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忽明忽灭,两个人都没有先开口。 温纯闻着烟的味道,慢慢平复了下来。 她突然发现盛危的一切她都是那么熟悉,包括常抽的香烟的味道,因为熟悉,身体都本能地安心了下来。 她是从心底里依赖、信任盛危的,这是她三年来养成的习惯。 但他之后会是别人的丈夫,他会和别的女人养育他们的孩子。 在温纯所接受的教育里,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婚约里出现第三者。 她会为了自己的父亲再和盛危维系一段时间名存实亡的婚姻,等父亲情况好转,她有了稳定的工作,她就会离开盛危。 这么想着,温纯抬起头来。 盛危仍旧冷着脸,显然心情不好的样子。 是啊,为了她,浪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盛危这样精明的商人,怎么会开心。 温纯叹了口气,他们的婚姻,已经要用浪费时间来形容了。 盛危察觉到她的目光,低下头回视。 但对方的眼神冷淡而空洞,没有了像以前一样的炙热爱意。 明明两个人相距咫尺,心却相隔天涯。 盛危越发不悦。 他可能确实冤枉她了,但温纯也不必追着这件事情不放吧。 温纯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冷脸,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他将烟掐灭,冷声说:“跟我进去。” 温纯垂着眼睫没说话,但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即便披着他的外套,她依然被风吹的瑟瑟发抖。 盛危比她高很多,所以外套直接遮住了温纯的大腿,但洁白纤细的小腿还裸露在外。 盛危原想告诫温纯两句,看见她这样子,眸色暗了暗,伸手将她揽到了怀里,声音微哑:“既然不想进去,那你要去哪里?” 温纯沉默了一瞬,想到周小姣对她的编排,盛危对她的不信任,又想到盛危对温婕的维护,她赌气般地说道:“去找个老男人睡觉。” 盛危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握住温纯肩膀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他一字一顿地:“你、再、说、一、遍?” 温纯被扣住肩膀,很疼,但她看着盛危愤怒的眼神,只是苦笑了一声。 他果然不信任她。 温纯尝试推开盛危的手,但是两个人的力量差距悬殊,她有意要给盛危找不痛快,果然听话的重复:“我说,我去找……” 后面的话温纯没能说完,因为他猛地扣住温纯后脑勺,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盛危的吻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和攻击性,像是猛兽撕扯着自己的猎物。 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捏着温纯的肩膀很用力,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松开手,温纯就真的离开,再也不回来了,所以他强硬的桎梏了温纯的所有动作,不允许她有丝毫的反抗。 温纯曾在盛危和她云雨后陷入安睡时,一遍又一遍地抚摸他的唇,内心曾无比期待每一次和盛危的拥吻。 一想到盛危会来这猴子那个俱乐部,他也是这样亲吻这里的每一个女人,或者这样亲吻温婕,她就觉得心脏撕裂般得疼痛。 一吻终了,温纯瘦弱白嫩的肩膀上出现了一道明显的红痕,像是精美的白玉瓷器上出现了红色的裂痕。 让她整个人都显得脆弱而易碎。 温纯不懂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是什么意思,想要质问盛危,却发现盛危的双目通红,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来。 温纯忽然有点怂——她还没见过神色这么恐怖的盛危。 盛危在她的印象中,一直都是冷漠的高岭之花,他很少生气,好像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永远能胸有成竹的运筹帷幄,这也是温纯喜欢他多年的重要原因。 盛危出生就能得到他人梦寐以求的一切,所以他不太关心别的什么人,好像只有温婕是特殊的。 想到盛危陪着温婕做产检的画面,温纯唇色发白,用力推开了盛危,像是嫌脏一样擦着自己的嘴唇。 这一动作彻底惹恼了盛危,他忽的一把抱起温纯,把她扛到了肩上。 盛危常年健身,手臂的肌肉线条十分漂亮,扛起清瘦的温纯不在话下。 温纯措不及防,突然离开地面,吓得惊呼一声。 “盛危,你干什么!”温纯整个人都被迫压在盛危的肩上,这个姿势让她又羞又恼,拼了命的挣扎。 盛危冷笑一声:“你再动,我就把你扔下去。” 温纯颤抖了一下,不敢再乱动了——盛危绝对能干出这种事。 男人的步子很大,一两分钟的时间,就带着温纯来到了停车场,他按了按车钥匙,阿斯顿马丁很快在雨夜中闪了闪车灯。 盛危打开后座的车门,把温纯扔了进去。 坐垫很软,但是温纯在倒下去的过程中,头部不小心碰到了中间突出的扶手。 她的额头立马泛红,看起来磕的很严重。 盛危呼吸一顿,但是还是冷声道:“你想和别的男人出去鬼混,也要等我们离婚。” “既然你一天是盛家的太太,就要守好自己的本份。” “除了我们的婚房,你哪儿都别想去。” 温纯眼眶发红,头被磕到固然很痛,但是也赶不上心脏传来的窒息感。 果然,盛危不在乎她鬼混,只在乎她盛家的少夫人的身份,盛家的脸面。 若是她不是盛太太了,不管她怎么样,盛危都不会管吧。 温纯曾无比欢欣于自己盛太太的身份,并以此为荣。她爱盛危,这是整个圈子众所周知的事情。 如愿以偿嫁给盛危的那天,温纯以为自己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婚后,她一直恪守自己的本分,做好一个贤内助应该做的所有的事情。 但是三年了,他们之间只有性,没有爱,甚至连他们之间最为深厚的纽带,他们的孩子,温纯也没有保住。 “盛危。”温纯出声,叫住这个她爱惨了的男人:“你是不是只在乎盛太太的名声,不在乎盛太太究竟是谁?” 第18章 现在是你 盛危皱眉:“现在是你。” 现在是她。 温纯笑了笑,拼命忍着没让自己在盛危面前落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去了孩子,她这几天的眼泪比什么都多,现在是她温纯,但很快就不会是了。 她明明笑了,盛危却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没再说话,坐到主驾驶的位置上,吩咐好徐贤处理现场,便驱车回家。 在城市另一端的美容院里,正在做全身护理的温婕手机响了,她用新做了美甲的手漫不经心地点下了接听。 “小婕,温纯这个贱人,她……被人救走了!现在警察来了,我是偷偷给你打电话的,你一定要来救我啊!” “什么?!她是被谁救走的?”温婕猛然坐起来,这阵仗把旁边正给头捏腿的小姑娘吓了一跳。 “被,被盛危……盛先生,你赶紧来救救我吧,我要被他们抓去戒毒所了!” 温婕好一会儿没说话,似乎没想到会是盛危出手把温纯接走了。 电话那头的周小姣还在哭诉:“当时我们全都已经安排好了,温纯还以为真的只是跳舞,不知道要伺候金主。” “我本来以为那个小贱人肯定跑不脱,谁知道……谁知道盛危居然是包下她的金主!” 温婕从按摩床上走下来,紧紧皱着眉,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不满地开口:“然后呢?” “谁知道那个狐媚子居然把盛先生勾得五迷三道,盛先生为了她要查了我们整个俱乐部!” 温婕听到这里,内心的火气已经压不住了,一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按摩的技师们都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温婕可不是什么好伺候的雇主,每次她有脾气的时候,给她做按摩和保养的小姑娘可就惨了,基本都会被她找麻烦。 轻则言语侮辱,说人家技师就配给别人揉腿,重则上手打骂,但温婕是这家店的,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后来呢?”温婕咬着牙,恨恨地问。 “然后……然后盛先生就报了警,现在董岩松被抓了,我是偷偷给你打的电话,他们发现我吸毒了,您可一定要救我……我不想去戒毒所!” 周小姣也是慌了神,根本没注意到温婕的已经处在爆发边缘,只是一个劲地诉苦求救:“小婕,你一定会救我的对吧?我为了你,弄成这个样子,你要重新给我安排工作啊……” 温婕深吸一口气,拿起杯子想要喝口水压住自己的脾气,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她抬头,盯着那些技师,不满的呵斥:“你们就是这么服务的?” 年纪不大的女技师是第一次服务温婕,她连忙上前,殷切地给温婕倒水,以为这样顾客的心情能够好一点。 但是谁知道温婕在等小姑娘给她倒完水之后,一抬手,直接把杯子砸在了女孩的脸上,滚烫的茶水泼了她一脸,茶杯也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温婕冷冷地说:“这么热的水,你想烫死我吗?” 女技师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热水泼过的地方瞬间变红起了水泡,她捂着脸蹲在地上惨叫,却没一个人敢上前帮她讲话。 温婕在熟人前永远是知性美丽的富家千金,只有在对待地位比自己的人时,她才会展现出暴戾的一面。 谁要是敢上前帮忙求情,估计也只会同样被泼一脸开水。 周小姣似乎是听到了温婕这边的动静,她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小婕,你会救我的,对吧?” 温婕没有回答她。 周小姣慌了神,立刻说:“温纯那个小贱人还想让我出卖你,但是我什么也没说,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怎么可能……” 温婕打断她:“谁跟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她幽幽地开口:“你吸毒成瘾,又嫉妒温纯,所以出了这个主意来毁她清白,我是她的妹妹,自然不会姑息你。” “温婕!”周小姣尖叫道:“你大学里陷害温纯做的那些事情,还有你跟那些男人,你别以为我不敢说出去?!我要是进去了,你也别想好过!” 温婕慢悠悠地欣赏自己的美甲,笑意盈盈地道:“你是觉得戒毒所关不住你的嘴?既然如此,我可以去帮你问问监狱的住宿条件。” “温婕,你个疯子,你个贱人,烂货!你才是被玩烂的破鞋!你这辈子也比不上温纯,你这一生都要活在她的阴影下!”周小姣瞬间崩溃,尖叫着怒骂。 “我告诉你温婕!你就是没她好看,没她命好,没她优秀,你早晚有一天要遭报应的!” 温婕眸色阴冷,重重的挂断了电话。 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又拨通了一个号码:“……嗯嗯,张哥,是我,我是小婕呀。我这边有位嘴巴不严实的朋友,进了戒毒所,还麻烦您帮我管教管教……” “对……就是她,好呀,谢谢张哥,还是您照顾我。” “改日见一面?啊,我最近不在家,在外面旅游呢……好呀,那我回去了第一时间请张哥您吃饭。” 打完电话,温婕冷冷地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被泼了热水的技师已经被人带下去了,只留下一地碎片和茶水,没人敢上前收拾。 温婕整理了一下头发,淡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心里都有数吧。” 众人连忙点头。 温婕走到被打碎的杯子前,蹲下身,捡起一片碎片,拿到眼前细细打量着。 “温纯……我会让你的婚姻和这个茶杯一样,碎到无法拼接起来。” 明明是一起长大的,凭什么温纯就能是所有人最爱的小公主,被那么多捧在手上,在舞台中央发光发热,最后还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 她会毁掉温纯引以为傲的一切! 大学的时候,她能夺走温纯的剧团首席位置,现在她也能夺走温纯的爱人! 只有她温婕,才能配得上盛危这般优秀的男人。 这一次因为周小姣和董岩松这两个蠢货,搞砸了她的计划,下一次温纯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温婕漫不经心的把碎片扔在一边,低下头,温柔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可是有了孩子…… 这是她最大的杀器! 第19章 做我的秘书 温纯这样天真幼稚的女人,只需要稍加刺激,她不信温纯不会和盛危闹。 温纯越是胡闹,就越显得她温柔大方,这样的手段,她屡试不爽。 只需要一点点手段和误会,就能把温纯哄得团团转。 想到这里,温婕看向了自己手腕上的那条手链,这是仿照温纯那一条定做的,造价高昂,温婕简直下了血本。 但她不在乎,她就是要让温纯知道,她温纯有的东西,温婕拥有有更好的! …… 第二天一早,温婕精心打扮,准备去公司给盛危送午餐。 结果刚进公司,就有几个新员工在窃窃私语,时不时看她一眼。 温婕有些疑惑,走上前,笑着问这几个小职员:“说什么呢,公司出了什么事么?” 几个小职员连忙道:“温小姐好。” “我们在聊今天新来的总裁秘书呢,之前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就突然空降过来了,您知道怎么回事吗?” “对呀对呀,长得还挺漂亮的,不知道是什么人塞进来的。” “居然能塞人到总裁身边,不会是总裁自己的人吧?”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热闹非凡。 “哦?”温婕皱了皱眉:“什么空降秘书,长什么样子?她叫什么?” 这几位小职员还没回答,温婕不经意地往旁边一瞥,居然看到了一身职业套装的温纯正从总裁办公室出来。 “哎,温小姐,她出来了!”其中一个小职员指了指温纯,小声说:“就是她,她就是那个新来的总裁秘书,说起来还跟您一个姓呢,好像叫什么温纯?” 怎么是她?! 温婕的表情管理一瞬间差点失控,提着饭盒的手用力握紧,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怎么又是温纯?! 其实温纯自己也有点懵——她昨晚被盛危强行带回别墅,盛危红着眼睛的样子太恐怖了,仿佛什么凶猛的野兽,因为力量悬殊过大,她完全无法反抗。 幸好盛危知道她第二天要上班,没有闹得太过分。 温纯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没有属于他人的温度—— 盛危连第一天上班也不愿意带着她,估计是不想让公司的人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吧。 也是,结婚三年,盛危公司里还有不少人不知道总裁已婚。 或许盛危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她瓜葛太多,所以才一直没有对外宣布。 温纯一个人吃完了早饭,想起昨晚的事,越想越气,她没有叫管家送她,而是一个人打车来了盛危的公司。 自从盛危接管公司之后,盛氏集团越做越大,公司总部十分气派,好几栋高大的写字楼连在一起,都属于盛氏集团。 盛危把大部分时间都给了公司,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家庭和妻子。 不过这很快就和温纯没关系了,她爱了这个男人三年,自问没有丝毫对不起他的地方,现在她不愿意了,只等父亲的病稍微稳定一点,温纯就准备再次提出离婚。 进了公司,前台站着几位面容秀丽的接待员小姐,地板纤尘不染,亮的反光。 “你好,我找盛危。”她轻声说。 温纯很少来这里,但是她知道要找盛危的话需要和前台预约或者沟通好,毕竟盛危太忙了,时间宝贵的很, 刚结婚不久的时候,温纯对盛危的公司很好奇,总是亲自下厨,做好午饭给盛危送来。 盛危勉勉强强吃了几天,就不让温纯这么做了,说送来送去太麻烦,浪费时间,他的助理会负责他的饮食。 还跟温纯说,没什么事情不要总来公司,这件事让温纯难过了许久,之后除非出了很大的事情,她再未踏足这里。 “您找盛总?现在吗?”前台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温纯是找盛危的。 温纯点点头。 “小姐,您的名字可以留一下吗?” “我叫温纯。” 总裁夫人混到连前台都不认得,放眼整个商界,除了她温纯,应该也挑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前台拨通了电话,小声说:“嗯……是的,宋特助,有一位叫姓温的小姐要见盛总。” “不,不是温婕小姐,名字是温纯。” “啊,带过去是吧,好的。” 前提挂断了电话,笑容满面地对她鞠了个躬:“温小姐,请跟我来。” 温纯跟着前台坐电梯一路上到总裁办。 “就是这里了,温小姐。”前台柔声说:“您自己进去吧。” 温纯迟疑的敲了敲门,很快响起盛危冷淡的声音:“进。” 温纯推开门,盛危的办公室面积很大,装修风格十分冷淡简约,正对着门的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从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s市,视野极好。 办公室右侧摆放着接待客人用的真皮沙发,上面还摆放着一套名贵的汝瓷茶具。 正中间是盛危的办公桌,在右上角整整齐齐按从大到小的顺序摆放着手臂一样高的文件,宋行正在整理这些文件。 盛危端坐在电脑前,正在处理公务,眉头轻轻皱着,似乎有些不悦,见温纯进来,他抬起头,淡声问:“来了?” 温纯愣了一下,点头。 然后她马上反应了过来,说:“嗯,我来了。” 盛危啧了一声:“你大学学的是舞蹈,公司没什么适合你的位置,看来看去,你也就能留在我身边当个秘书了。” “你的日常工作很简单,就是照顾我的饮食起居。” 温纯愣了愣。 “有哪里没听明白吗?” “没……没有。” 盛危没再多说,直接让宋行带着她离开了。 结果正好撞见来给盛危送午餐的温婕。 那几个小助理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瞥了一眼温纯,接着跟温婕告状:“姐,这不会是盛总的情妇吧,长成这个样子,绝对不简单,您可要小心点!” “对呀对呀,你看她长的那个样子,这么好看,坐上这个位置,谁知道背地里耍了什么狐媚子功夫。” “就是,她要是靠自己,我们至于一点消息也听不到吗?” 温婕冷冷地看向温纯,看似是对着这几个小职员说,却别有所指:“可不是呢,有的人没能力,要是再没男人,不就饿死了吗?” 第20章 难道连这份特殊都是假的吗? 女人们的谈话声尽数传到温纯耳朵里。 温纯就算脾气再好,也不能就听别人这么污蔑她,她刚想往那边走去,就见宋行对着她摇了摇头:“夫人,在公司和温小姐吵起来,对你,对公司的影响都不好。” “可是……”温纯眼眶发红。 她明明才是盛危明媒正娶的妻子,现在小三在她的眼前跟别人说她这个正宫才是小三,她却不能反驳,只能听着她们侮辱她! 宋行如此说,肯定是某人授意的,盛危把她叫过来就是为了看他们秀恩爱?! 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算了……为了钱,她能忍! “我知道了。”温纯抿唇道。 宋行这才公事公办地点点头,说:“夫人知道就好,我接着带你熟悉一下公司吧。” 温纯只好跟着宋行离开。 这个样子落在他人眼里,就是她怂了,心虚了,被人说了连个屁都不敢放。 “哎呀,你看,她还和宋特助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其中一个小职员一脸不屑地说。 “就是就是,看见个男人就上赶着贴,温小姐你可得查查她,别让盛总被她骗了!”另一个人殷切地道。 “男人嘛,尤其是像盛总这么优秀的男人,有几个情妇很正常,但是要聪明,知道谁才是正宫,像她这种舞到正主面前的,温小姐您还是早点处理了好。” 这些人自顾自说着,全然没发现温婕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好了。”温婕微笑着打断她们,挑了挑眉:“你们有这个心,我很感动,我会和盛总说说,记下你们的,对于这个情妇,怎么处理,你们应该清楚吧。” 几个小职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欣喜,几人异口同声:“谢谢温小姐。” “多谢您提拔。” “盛总那边,还是您能说上话,这个情妇都不够看的。” “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让这个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好过!” 说完,几个人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温婕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这些小职员不知道也就算了,温婕很清楚公司在盛危心中的分量。 盛危是绝对不会允许外人掺手他公司的事务的,她之前求了盛危好久,希望能够进公司挂个闲职,但是盛危说什么也不答应。 而盛危把温纯带进公司,甚至直接就给了她总裁秘书的职位,说明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还没有完全的破裂。 温婕深呼吸几次,努力地把自己的愤怒平复下去,冷冷地盯着温纯离去的背影。 没关系,就算温纯进公司了又能怎样,为了避嫌,盛危肯定不会公开她总裁夫人的身份。 那就有很多可以下手的地方,她不信温纯这么脆弱、幼稚的一个人,能够承受得了职场上的霸凌。 而在这之前…… 她要亲自告诉温纯,在这个公司里,谁才是众望所归的盛夫人! 宋行带着温纯把公司熟悉了一遍,之后就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毕竟身为总裁特助,他非常的繁忙。 温纯逛了这么久也有些渴了,她找到茶水间,准备接点水喝,正弯着腰找纸杯在哪里,就听到背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温纯!” 温纯转身,正好看见趾高气昂的温婕,她身上穿着某大牌的秀款长裙,妆容精致,是容光照人,和昨晚没有休息好还有黑眼圈的温纯比起来实在是精致的不像话。 “哟,盛总的小情妇在这里做什么呢?”温婕靠在茶水间唯一的出口边上,把玩着自己的一缕头发,声音满是恶意。 “现在全公司上下都知道公司里来了一个见不得人的小情妇呢。” “堂堂总裁夫人活成这个样子,温纯啊温纯,你不觉得丢脸吗?”温婕似笑非笑地盯着温纯,不肯放过她任何一点情绪起伏。 温纯慢条斯理的继续接水就:“盛总的情妇不正站在我面前吗?” “温婕,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别把自己也骗了。” “谁才是他的妻子,没人比你我更清楚吧?” “你!”温婕没想到温纯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她脸色一变,明显是被戳到了痛处,毕竟就如同温纯所说,盛危的妻子是谁,她们都心知肚明。 她咬牙指着温纯的鼻子,怒道:“温纯你到底还有没有自尊?!我要是你,早就跟盛危离婚了!” 温婕特意咬重了“盛危”两个字。 她接着说:“没有爱情的婚姻经营下去有什么意思,也就是两个人都受苦罢了!你要真是喜欢他,那就早点退出,放他自由!” “我和盛危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我要是就不离婚,你能拿我怎么样?”温纯冷冷道,“而且,我们之间的夫妻关系是国家承认的,情妇可没有结婚证,要是真的要追究骂,我倒是想看看人人喊打的小三是谁!” 温纯也是气急了,尽挑着一些温婕最不爱听的话说,她很清楚温婕的痛处在哪里。 她正准备再骂两句,忽然看到温婕伸出的手上戴着一条她无比眼熟的手链。 “这是什么?”温纯瞪大了眼睛,抓住温婕的手腕:“你把我卖掉的手链买回来了?” “温纯,你少自作多情,谁稀罕你的手链?”温婕嗤笑一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这条手链是盛危亲自给我定做的,挑选的都是最好的彩宝,我买你的做什么?” “不可能!这明明是他送给我的。”温纯强硬的将把那条手链的龙虾扣翻过来,仔细查看。 出乎她意料的是,扣上刻的的的确确是个“婕”字。 而且仔细看看,这条手链上的宝石似乎确实更加华贵,在茶水间惨白的灯光下熠熠生辉,似乎在嘲笑温纯的自作多情。 怎么可能,这明明盛危是送给她的,独一无二的礼物…… 难道连这份难得的特殊也是假的吗? 温纯脸色苍白,险些站立不住。 温纯的脸色很不好看,巨大的打击让她心绪慌乱,仓皇地想要逃离这里。 温婕却没打算轻易放她离开。 第21章 他根本不爱你 看见温纯失控的表情,温婕轻笑出声:“温纯,你是不是觉得这条手链对你来说是特别的?” “实话告诉你吧,这条手链是我想要,盛危才会顺道给你买了一条,你在他那里也就只配得上一个顺手而已!” 温纯面色灰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死死地盯着温婕,强忍着泪水,不想让自己在厌恶的人面前这么狼狈,这只会让温婕更加得意。 温婕看到温纯得知“真相”如此生气,心情大好,她唇角勾起笑容,一步步紧逼:“事到如今,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温纯,他根本不喜欢你这样的。” “你天真又幼稚,完全不能给他的事业添砖加瓦,只有像我这样的人,才能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而且,”温婕眼神温柔,手指轻轻地抚摸在肚子上:“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等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你们的婚姻也就走到尽头了。” 听到温婕亲口承认她和盛危之间有一个孩子,温纯再也支撑不住,心底最后一丝幻想破灭,身形摇晃几乎摔倒。 她还幻想过,这个孩子不是盛危的,盛危只是陪她去做产检…… 虽然可能性小之又小,但是温纯依然想要相信盛危不会背叛他们的婚姻。 三年的婚姻,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她付出全部的爱与精力,但是盛危连最基本的忠贞都给不了她! “温纯,我们好歹是一起长大的。” 温婕居高临下地道:“我也是为你好,所以劝你早点退出,还能体体面面的分到一笔钱。” “你要是一直死赖着盛危不放。那到时候撕破脸皮,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温婕笑得肆意:“所有人都以为我才是真正的盛夫人,温纯,你难道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盛总为什么不出来否认,徐特助为什么要拉住你,难道你一点也不懂吗?不要再骗自己了,他根本就不爱你!” “你们的婚姻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错误!” 真的吗…… 他们的婚姻,真的是一场错误吗? 不,不是的,真相不是这个样子,她至少要听到盛危亲口承认,她才愿意相信! 温纯从悲伤中慢慢地回神,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盯着温婕道:“难道你做第三者就这么骄傲吗?” “我要是一直不离婚,那你的孩子就只能是个私生子,你也不能踏进盛家的大门。” 就算早晚要离婚,也不能便宜了温婕! 温婕不怀好意的打量温纯的肚子:“盛家没有给你施压吗?三年了,你都没有生出孩子呢。” “我要是生下这个孩子,盛家老太太能不认回去吗?这可是盛家的长子!” 看到温婕打量自己的肚子,温纯下意识地就捂住了腹部。 刚刚缓解的丧子之痛再一次袭来,盛家的长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一定会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被人注目着长大,可那个孩子却早早胎死腹中…… 但是这一次,温纯没有任她羞辱,冷冷道:“温婕,你放心,你越想我们离婚,我就越不会如你的愿。” “只要我一日不离婚,你的孩子就一日不能认祖归宗,永远都是个私生子。” “而你,也只能是盛危的情妇。”温纯扶着桌角,自己一个人站了起来,眼眶通红,却不肯让自己落於下风。 温婕冷哼一声:“希望你可以一直这么想。我会证明给你看,温纯,盛危一点也不爱你。” “我会让你看看,他在你和我之间,到底会选谁!” “经营这样的婚姻,早晚一天会把你的身心彻底拖垮,到时候,你被扫地出门,别来哭着求我。” 温纯咬着牙:“温婕,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婕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没有为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永远都别想过的比我后。” “从小到大,你除了比我会投胎外,什么都抢不过我,大学时候的首席是我的,更好的手链是我的,盛危也会是我的。” 温婕放下这句狠话,嫌恶又不屑地看了一眼温纯,这才转身离开。 温纯扶着桌子,脑海中还在不断回忆着温婕手上的那条手链。 她曾经以为盛危虽然还谈不上爱她,但是在她的真心对待下,他是有改变的。 至少盛危也是会在乎她的,会关注她的事情,不然也不可能特意送她一条刻着名字的手链来作为她二十三岁的生日礼物。 当时收到手链的时候多开心啊,满心欢喜就会要满溢出来,不是因为手链有多昂贵,而是觉得盛危这座大冰山终于被她融化了一点,她甚至幻想以后他们会和普通的夫妻一恩爱白头。 原来,这只是顺手给她捎上的吗? 这座冰山,在别人那里也会是骄阳吗? 温纯感觉胸口闷闷的,像是被什么堵死了一样,久久不能缓过气来。 直到下一个来接水的人打开茶水间的门,看到温纯这副样子,惊呼了一声,连忙问温纯这是怎么了,温纯这才回神,说了句不好意思之后就落荒而逃。 她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让自己不至于看起来那么憔悴。 没关系,温纯,她对自己说。 既然决定了要离婚,那就要学会离开盛危,要是一直这样被他影响感,那她不知道还要伤多少的心,那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她这么难过。 温纯又对着镜子补了补妆,重新涂了一下口红,这才看起来有几分气色。 “哎呀,温婕小姐又来给盛总送饭了,他们真是郎才女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婚。”两个来卫生间上厕所的女职员边走边聊。 “是呀,到时候结婚了,一定会给我们包个大红包吧!”另一个也嘻嘻笑笑地说。 “谁知道呢,就算我们喝不上喜酒,应该也能拿到老总的红包吧!” 温纯内心酸涩,即便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要坚强,但听到温婕给盛危送饭的事情,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往了盛危的总裁办公室。 第22章 我已经有约了 温纯来到盛危的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 给她开门的是宋行,看到温纯,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但他很快轻咳一声,问道:“温秘书,有什么事吗?” 盛危没有打算公开温纯盛夫人的身份,特意叮嘱了几个知道温纯身份的人,在公司遇上温纯,只用叫温秘书就好。 “是刚刚我给你安排的工作有什么问题吗?”宋行问道。 温纯摇了摇头,说:“没问题,我不是要负责盛总的饮食起居吗?我来叫他去吃午饭。” 一边说,她一边向办公室里面看去,但是宋行个子高,把温纯的视线挡得死死的。 “……温秘书,你可以从明天再开始工作,先熟悉熟悉工作内容……”宋行低声道。 “工作内容不就是盛危么,应该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吧。”温纯淡声道。 宋行只能睁眼说瞎话:“总裁……总裁已经吃过饭了。” 温纯皱眉问:“真的?那我进去问一问,毕竟第一天上任,我还是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宋行有些为难地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内,温婕正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放着一个保温桶。 总裁夫人要是看到了,又和总裁吵架可怎么办啊。 十几个恶徒难不倒宋特助,但是维护总裁和夫人之间的关系可把宋特助急出了一身汗。 看宋行没有让开位置的打算,温纯有些生气了,重复道:“宋特助,我要进去。” “现在我不是温秘书,而是盛太太。” “我来探望一下自己的老公都不可以么?” 现在让开更解释不清了啊! 就在宋行欲哭无泪的时候,办公室里的盛危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 他淡声问:“在门口吵吵嚷嚷的干什么?” 宋行犹豫了一下,说:“盛总,是温秘书……” “让她进来。” 有了盛危发话,宋行也不敢再拦着,只能让开身体。 温纯进了办公室,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温婕,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 温婕大方地笑了笑:“哎呀,姐姐来了,你是来探望姐夫的?怎么也不给姐夫带份午饭?” 一边说着,温婕一边起身,拎着保温桶,走到了盛危的办公桌面前,将里面的饭菜一样一样地端了出来,菜色看着十分不错。 “姐夫,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呀,要记得按时吃饭。” “这些都是你爱吃的,知道你不喜欢吃油腻和味道重的食物,我特意少放了油盐。” “这个老鸭汤,是我早上一起来就炖上的,炖了好几个小时,还热着呢,你快尝尝。” “你说你,总是忙得忘了吃饭,要是没我,谁还惦记着你呀。”温婕娇嗔道。 温婕这娴熟的动作,亲昵的语气,仿佛她才是真正的盛太太,温纯才是那个外人。 她这话是故意说给温纯听的,就是为了让温纯生气,甚至毫不避讳的一口一个姐夫。 温纯没有理会温婕的挑衅,只是看向了盛危。 盛危对上她的视线,觉得她像个气鼓鼓的小松鼠,不由得勾了勾唇,问她:“这个时间就来看我,吃过午饭了吗?” 温纯看了眼温婕做的“爱心午餐”,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很是诱人。 “还没呢,我本来想给盛总安排午饭,现在一看,好像不需要了。”温纯笑了笑,“不过听宋特助说,盛总已经吃过饭了?” “正好我也饿了,那这些给我吃了吧,不要浪费了小婕的好手艺。” “温纯,这不是给你……”温婕立刻变了脸色,这可是她一大早起来辛辛苦苦做的,温纯到底要不要脸?! “小婕你一向大方,想必是不会对一顿饭这样斤斤计较的吧?”温纯柔声问。 温婕扯了扯嘴角,硬生生扯起一个笑容,说:“姐姐,你要是想吃,我下次带给你,只是现在姐夫还没吃饭呢……” “盛总。”温纯抬起眼睛:“盛总家大业大,应该不会在意一顿饭吧?” 盛危漫不经心道:“你吃吧。” 温纯觉得这狗男人总算是说了句人话,满意的道:“盛总都发话了,小婕,我就谢过你的爱心午餐啦!” 温纯故意把爱心午餐几个字咬得很重。 温婕十分恼火,恨不得把温纯生吞活剥了,但盛危还在这里,她只能故作大方地笑一笑,说:“哎呀,我没有那么小气,姐姐喜欢吃就好。” 在温婕恨恨的目光中,温纯真的拿起了筷子吃起了饭。 一边吃,她还一边挑毛病。 “小婕,你这个味道太淡了呀,少油少盐味道也不能和水煮的一样呀。” “还有这个汤,味道又太重了,少放一些姜块吧,大葱也要适量。” “以后妹妹你要是再送饭来,记得也给我带上一份,我喜欢的口味你应该清楚吧?” “哦对,你要提前通知我,我是盛总的秘书,要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的。” 温婕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好”字。 “小婕你除了来送饭还有别的事找我老公吗?”温纯又问。 温婕露出一副担忧的样子:“我只是在想,姐姐还没有给姐夫安排午饭吧,姐夫的胃一直不太好……” “现在姐姐把我带来的午饭也吃掉了,姐夫你中午吃什么呀。” 温纯说:“这个就不用你费心了,我是他的秘书,他吃什么我说了算,小婕,虽然我们是姐妹,他是你的姐夫,你也要有点分寸感,不要跟有妇之夫走得太近。” 这就不仅仅是在说送饭的事情了。 温婕咬了咬牙,很快便红了眼眶:“我只是心疼姐夫……姐姐你不要多想。” 而后她话锋一转,楚楚可怜的看向盛危:“姐夫,今天晚上的酒会,你还能作为我的男伴出席吗?” 温婕之前参加酒会,总是会邀请盛危作为她的男伴,盛危也无一例外地答应了。 但是盛危这次却顿了一下,“我已经有约了。” 温婕顿时抓紧了自己的衣角—— 他有约了?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谁能让盛危答应邀约?! 第23章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温婕心念百转,但还是强行挤出一个笑容:“那个人是谁呀,真是好运气。” “要是姐夫不能来陪着我的话,今晚我就要一个人啦。” 盛危淡声道:“你怀着孕,最好不要去这种酒会。” 温婕笑容甜蜜:“谢谢姐夫关心,不过……我和姐姐不一样,我还是剧团的首席,这种场合避免不了的。” 听到这里,温纯顿了一下。 她的舞蹈功底比温婕好太多,大学里,她当之无愧地拿下了学校剧团的舞蹈首席。 在学校里,她曾是最闪耀的哪一颗明星。 但是从大二开始,就陆陆续续有小道消息说她和男人上床的,是靠睡上来的首席。 温纯本来以为清者自清,她的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也就没有出来澄清。 一般来说这种没有丝毫证据的谣言如果不去理会的话,有个半个月就会消散了,但是这一次的谣言,不仅没有消散,甚至愈演愈烈。 从一开始说温纯的首席是睡上来的,到后面说她被老男人包养,之后甚至传出她自轻自贱得很,两百块钱就能和她上床。 他们用最恶意的语言攻击温纯,轰炸她的社交账号,骂她破鞋、贱货,说她是个不检点的的小三。 他们没有关注过温纯的作品,也并不关心芭蕾,却找到了学校的舞蹈剧团,扬言不让温纯退出就砸了他们的舞台。 甚至有更过分的,举着温纯让退出剧团的横幅在舞台上静坐示威。 学校的舞蹈剧团迫于压力,最终辞退了温纯。 温纯本来一心沉浸在学习与舞蹈之中,当她知道这件事已经严重影响到她生活时,再去澄清已经没有用了,不管她说什么,都是“狡辩”。 没人关心真相,大家只想看他们想知道的部分。 舆论发酵到了一种不可挽回的地步,温纯被辞退,因为无数恶毒的语言轰炸她的私信,她一打开手机就是无尽的谩骂,她只能被迫休学,在家里缓解情绪。 她就是那个时候遇上盛危的。 温纯第一次见到盛危的时候,心脏就不受控制地狂跳。 盛危长得很好看。 他是典型的西骨东相,五官深邃而立体,一双眼睛漆黑如点墨,格外有神采。 但他不笑的时候,便显得很难以接近,剑眉微蹙,便如同一尊完美的雕像。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礼貌,盛危对着第一次见面的温纯笑了笑——或许他根本不记得这件事了,但温纯记了很多年。 像是自天穹之倾泻的银河,夺目绚烂,光辉璀璨。 只一眼,温纯就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这个男人。 长时间接触属于陌生人的恶意,盛危那个笑就像是在她漆黑的心房开了一扇明亮的窗户。 在这之后,她听说她的妹妹温婕成为剧团的舞蹈首席,当时温婕还特意来跟她道歉,说自己也是被众人推举无法推辞,不是故意要抢她的位置。 可笑那时候她还反过来为温婕高兴,让她不要多想。 在确定和盛危的婚约后,温纯放弃了继续跳芭蕾,每天都期待着自己未来的婚姻,想象着以后嫁给盛危的日子。 温纯甚至幻想过自己的蜜月,应该会去旅游,去布达拉宫,去佛罗伦萨,去巴黎铁塔。 但是婚后,盛危说他工作太忙,给了温纯一笔钱,让她自己去。 一个人的旅行,还能叫蜜月吗? 最终温纯也没去旅行,尽管有些失望,但她也不想盛危为难。 三年过去了,温婕凭借自己在大学时的剧团首席的位置,很顺利地加入了市舞蹈剧团,并再一次做到了首席的位置,风光无限。 而温纯的婚姻,已经走到了荒凉凋敝的尽头,奄奄一息,她输的彻彻底底。 温纯没说话,只是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盛危淡淡地看了温纯一眼,他难得这么敏锐的察觉到温纯低落的情绪,蹙眉对温婕道:“你先回去吧,不用在这里等着。” 温婕点了点头,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能表现出来,只好离开。 她离开之后,整个办公室里陷入了安静,盛危和温纯谁也没说话。 意识到温纯已经和从前不同,盛危先行开口:“为什么突然不开心?” 温纯扯起一个笑容:“没有不开心。” 在温纯笑的时候,盛危瞥见温纯的嘴角粘上了一点酱汁,下意识就伸出手帮她擦了一下。 温纯愣了一下,然后很是抗拒地站了起来,不肯让盛危触碰。 盛危皱眉,但也没有直接发作,强压下不爽,冷冷地说:“晚上,你陪我去出席那个酒会。” “谁?”温纯像是确认一般地指了指自己:“我吗?” 盛危被气笑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温纯本来以为,除了温婕之外,盛危还有一个更加看中的情妇…… 她愣了一下:“今晚,为什么想到带着我去?” 结婚后,她陪盛危出席的活动并不多,一只手都能数过来,盛危从不愿意将她介绍给其他人。 这次怎么突然要她陪着他出席活动了? 盛危甚至因此拒绝了温婕。 盛危不耐的道:“……哪有什么为什么,陪我出席各种各样的活动本来就是你作为盛太太的本分,问题这么多,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温纯:“……” 她本想拒绝,但拒绝了岂不是又让温婕得意了,便道:“那我回去准备一下。” 盛危冷着脸点了点头。 他知道温纯曾经有过心理阴影,到了人多的地方就会很紧张,回想起过往被网暴的日子,虽然后面情况好转了很多,但是能不刺激温纯,他就尽量不去刺激她。 所以他才一直避免带温纯出席各种各样的活动。 但是宋行跟他说,带着温纯出去走走也好,毕竟她也不可能一直被他保护着,总要接触一下外面的世界。 盛危其实还是有些不放心,刚想再叮嘱两句,就对上温纯全是防备的目光。 “……”他索性冷哼一声,闭了嘴,让温纯一个人离开了。 他就多余为这个小犟种考虑。 第24章 骨头都发软 温纯转头离开了盛危的办公室,一路坐着电梯下楼,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宋行快步追了出来。 “温秘……夫人,盛总说晚上会来接您。”宋行恭敬地说。 “他还说什么了吗?”温纯问。 宋行顿了一下,低垂着眉眼,说:“盛总说……希望你能捯饬一下自己,不要丢盛家的人脸。”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狗男人! 温纯冷淡道:“我知道了。” 为了准备晚上的酒会,她确实要先去做个造型。 毕竟是能邀请盛危出席的酒会,必定是大场面,最重要的是温婕也会去,她不能在温婕面前丢脸——谁看她的笑话都行,温婕绝对不行! 盛家有专门聘请的造型师团队,但是从公司出来,已经是下午,再赶回别墅叫来造型师肯定来不及。 温纯就近找了一家比较有名的造型设计院。 接待她的是个梳着小辫子的男人,化着夸张的妆容,说话也抑扬顿挫,像是在表演莎士比亚的话剧,带着奇怪的咏叹调。 对方一看到温纯,眼睛就亮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我美丽的小姐!你准备做一个什么样的新造型?” 温纯被他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对对方友善地笑笑:“我要出席一个比较重要的酒会。” “哦,没问题,我的小姐!”造型师热情地道。 这位男造型师叫做伯尼,他非常热情健谈,在给温纯做头发试衣服的时候一直试图找各种话题跟她搭话。 他说自己喜欢造型设计,但是家里人不同意,他就一个人赴美留学,一边打工一边读书,回国之后就开了这家造型设计院。 “温小姐,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特别有气质,您的形体特别好。”伯尼夸赞道。 “谢谢,我之前是学舞蹈的。” “哎呀,怪不得,温小姐一来我们店,在那里一站,就和别人不同!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边做模特?” 温纯愣了一下,笑着婉拒了:“我还有工作,不太方便。” 伯尼流露出很惋惜的神情,但他马上打起精神,道:“那还真是可惜,不过温小姐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做出最美的造型。” 等到傍晚的时候,盛危给温纯发了消息,问她在哪。 温纯把定位发给了他。 盛危驱车赶到现场,正好温纯在试鞋子。 “哦,honey,您真的是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就是太瘦了,多吃一点也很好看。” 盛危看到留着一头长发、穿着一身暗紫色夹克的男造型师夸张地惊呼,然后翘着兰花指,拎起一双白色的高跟鞋,就要蹲在地上给温纯试穿。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抢过了伯尼手中的鞋子,说:“我来。” 伯尼被抢了东西,一下子跳起来,不悦道:“你是谁?为什么突然冲进来?” “伯尼,他是我老公。”温纯小声说。 “你就是温小姐的老公?”伯尼上下打量了盛危一眼,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的外表实在是出众。 温纯点点头,说:“是呀,我先生姓盛。” “那麻烦盛先生把鞋子给我,我正要看看这双鞋搭这条裙子的效果。”伯尼道 盛危眯起眼睛看了一眼这个不伦不类的男人,主动蹲下身,沉声说:“我来就好。” 他说完真的捧起了温纯如玉般洁白的小腿,非常认真地半跪在地上,把伯尼挑出来的白色的高跟鞋给温纯穿上。 温纯吓了一跳。 看着盛危认真的神情,她的心口猛跳,骨头都发软。 温纯的耳尖泛红,在穿好鞋子后,马上拽过了伯尼的手,想扶着他站起来。 盛危看到温纯急不可耐地远离自己,刚想皱眉,抬起头的瞬间,却因为温纯现在的模样一愣。 温纯刚刚一直坐着,盛危只注意到她穿了一身白色的礼服。 如今她乌黑柔顺的长发简单的盘在头上,一些宝石的花朵头饰点缀其间,显得整个人温秀如玉,眉目清绝,像黎明初生的晨雾。 这条礼服裙的整体的设计简单优雅,但是细节讲究精致,v领的设计露出了温纯光滑细腻的肌肤和诱人的锁骨,十分漂亮。 收腰的设计,把温纯的腰线抬高了一点,显得她整个人更加高挑纤细,裙长只到小腿,高跟鞋衬得她的脚腕更加白嫩,像极了一株出淤泥的睡莲,幽静娴雅。 温纯的长相无疑是很优秀的,她比温婕的五官更加精致,也更加大气,能撑的起妆容,也更适合聚光灯,叶穗华会那么喜欢温纯,长相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 只不过结婚这几年,温纯觉得自己应该做个贤妻良母,照顾好家庭就好,很少再去认真的打扮自己了。 就连仅仅陪盛危出席的几次宴会,都是穿的她不喜欢也不擅长的成熟风。 本来她就是个年轻的女孩子,低饱和的衣服和老气横秋的珠宝戴在她身上,怎么看怎么违和,显得人也暮气沉沉的 今天的造型才把她的美衬托的淋漓尽致。 盛危面色不变的收回视线,他伸出手,牵过温纯,仿佛漫不经心道:“你很适合这套衣服。” 因为礼节原因,温纯任他牵着,客气地说了一声:“谢谢。” 语气十分疏离。 盛危皱了皱眉,握紧了温纯的手,带着她离开了造型院。 去往酒会的车上,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冷凝。 盛危其实并不喜欢温纯的客气,她似乎一直在想和他划清界限。 他侧眸看向温纯,就见她正出神地看着车外快速闪过的风景,表情认真,侧脸轮廓十分流畅漂亮,露出的皮肤也白皙粉润。 盛危有些烦躁地收回视线——忽然不是很想带温纯去参加什么酒会了。 车辆很快就来到了酒会现场,举办方包下了一个大厦的顶层做为酒会的场地。 华丽的水晶灯光芒璀璨夺目,酒会现场有专业乐队演奏着节奏舒缓的音乐,穿着得体的男男女女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温纯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应对这样的场合了。 第25章 纯纯,好久不见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举着酒杯对二人笑了笑:“哎呀,盛总你可算来了!” 中年男人叫做王迅,正是此次酒会的主办商,他对待盛危热情无比:“多谢盛总赏光,让我这个小酒会蓬荜生辉。” 一番客套下来,他看向旁边的温纯,眼中流露出一瞬间的惊艳,恭维道:“这位小姐是盛总的女伴吧?盛总真是艳福不浅啊。” 婚后盛危只陪盛危出席过一些小型的家宴,都不算是正式场合,很多人都不知道她就是盛家的少夫人。 王迅打量的眼神很显然是把她当成盛危的哪个情人了,毕竟他们这样的身份,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是常态。 盛危没打算公开她盛家少夫人的身份,她也在打算离婚,自然不想解释。 盛危倒是脸色沉了沉,声音带了点冷意:“王总慎言。” 王迅愣了一下,这个漂亮龟娘难道和盛危没有那种关系? 看起来不像啊…… 既然两位正主不承认,说不定是什么不能公开的情妇,又或者是什么小情趣。 温纯长得倒是很对他的胃口,要是盛总不介意…… 王迅的念头百转千回,最后还是不敢得罪盛危,正了正神色,笑着说:“您看我这张嘴,盛总,您别介意,我们聊聊城西那个收购案吧?” 盛危嗯了声。 他瞥了一眼温纯,低声嘱咐:“你要是不认识人,就找个角落乖乖坐着,我等会去找你。” 说完,他便和一起王迅离开了。 高挑的身影淹没在打扮华丽奢侈的贵妇和上流人士中,很快就看不清踪影。 温纯确实不认识什么人,她念书时专注舞蹈,不太爱出席这种场合,嫁给盛危之后,她就更没机会了。 所以她打算听盛危的话,准备先去一旁的角落里休息。 这个时候,忽然有道惊讶的声音响起:“……温纯?” 温纯下意识转身,就见一道欣长身影靠了过来,她定睛一看,男人西装革履,显得身材格外挺拔,五官深邃俊朗,笑得阳光灿烂。 这是…… 温纯愣了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高中同学。 “纯纯,好久不见。”沈时瞻笑容温柔,声音如同醇厚的美酒:“一别多年,你怎么样?” 当年全校的人都知道沈时瞻暗恋温纯,唯独温纯自己不知道。 沈时瞻每每遇到别人打趣,也不羞恼,只是会温和地告诉对方不许拿这件事去打扰温纯,怕影响到她学习。 而温纯既要负担高中繁重的学业,又要每日练舞,自然没心情也没时间去管这些八卦。 沈时瞻本打算高中毕业之后就和温纯表白,但是临近高考,家中突逢变故,老爷子心脏病突发,还没交代后事就一命呜呼了,整个沈家顿时乱成一团。 因为继承权的问题,导致了一场父辈间的内斗,为了保护他的安全,沈时瞻在第一时间被送往了国外。 当时还是大晚上,他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就被老管家叫醒,连手机都没拿,就风风火火地赶往了机场。 沈时瞻甚至没来得及和温纯告别。 他在国外呆了好几年,终于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的父亲坐稳了董事长的位置,他也终于得到了回国的允许。 他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听温纯的消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却得知昔日的心上人已经嫁人多年。 徐家和盛家是竞争关系,尤其是近两年,盛家趁徐家内乱,抢了不少原本属于沈家的市场,两家势同水火,见面不打架都是双方有涵养。 “你回来啦?”温纯见到故友,也有些欣喜:“我还好,你这么多年怎么也没个消息,我还以为你就留在国外发展了。” 提起这件事,沈时瞻神色黯淡了几分,“抱歉,当年走的急,连手机都没给我带上,想联系也联系不上你。” 温纯却没明白他低落的原因:“一个人远在异国他乡,一定很孤独吧?” 沈时瞻叹了口气,半真半假的说:“我在国外的时候,吃不好也睡不好,总是想起你……你和我的学校,还有那些老师同学。” 提到高中的老师同学,两个人本来有些疏远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毕竟这是属于他们的共同记忆。 二人有说有笑,聊了很多过去的事情。 主要是沈时瞻讲,温纯听着,沈时瞻说他在国外这些年学到了很多东西,也拿到了心仪的学校的经济学学位,这才回国打算帮忙处理家族产业。 提到温纯的近况的时候,温纯脸色淡淡,只是说她家里人出了一些情况,不算很好,但现在情况稳定,也不需要太担心。 沈时瞻忽然认真地说:“纯纯,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我会尽力帮你的。” 虽然温纯不太可能会求助沈时瞻,但是这样的承诺还是让他心里暖暖的,轻声道:“谢谢。” 就在两个人相谈甚欢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呀,这不是沈少爷吗,你回国啦?” 温婕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她一身蓝色的礼服,化着偏浓的妆容,很是亲密地和沈时瞻寒暄:“好久没见啦老同学。” 沈时瞻转眸看了她一会,温婕顿时自得地抬起了下巴,以为沈时瞻被她的造型惊艳了,毕竟今晚的造型她可以费了不少心血,就是想要惊艳四座。 然而在温婕得意的笑容中,沈时瞻礼貌问疏离的笑了一下:“请问你是?” 温婕的脸色一僵,笑容有些开裂,但很快又重拾了表情管理:“沈少真爱开玩笑,我是温婕呀,我们是高中同学来着,你不记得了吗?” 沈时瞻低头回忆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什么印象。” “我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记住的。” 其实听到温婕这个名字的时候,沈时瞻就想起了她是谁,在他看来,温婕活的太虚伪,他毫无与之交往的兴趣。 高中时候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温纯,温婕却经常给他送水送饭,想和他搞暧昧。 甚至还有人说,他其实是喜欢温婕,拿温纯当替身而已,虽然这话听着就很扯,但竟然真的还有人信。 沈时瞻年少时还不明白温婕的目的,后来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知道了温婕用的那些小心机。 既然温婕上赶着来找他,就别怪他不讲情面了。 第26章 执迷不悟 见沈时瞻这么不给面子,尤其是他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难堪,让她下不来台,温婕的表情顿时很难看。 温婕连笑容都露不出来了:“沈少今天兴致不错,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 跟在温婕身边的一些人小声议论起来: “那个男人是谁啊,这么跟盛太太说话,也太不给盛总面子了吧?” “……你不知道吗?听说是刚回国的沈氏的公子,和裴氏关系差得很。” “怪不得他对盛太太这个态度呢,不过你说盛太太为什么主动来找他?” 在商界,众人只知道温氏和盛氏两家联姻。 但是盛危并没有公开过温纯的身份,而温婕经常要出席活动,她借口总有人对她动手动脚,拜托盛危带他一起出席,这样可以歇了那些人的心思为由,成为了盛危的固定女伴,一些人自然而然的就以为盛少夫人是温婕了。 温婕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十分会曲意逢迎,轻松和其他豪门阔太打成了一片,在圈子里的人缘很是不错。 甚至有人为了讨好盛危,给温婕送了不少资源,温婕在这几年吃够了盛危带给她的红利。 这两个人说话声音不大,但是靠得离温纯和沈时瞻比较近,两个人自然也听到了。 沈时瞻有些不解,他和温婕有矛盾,又扯上盛危什么事? 难道因为温婕是盛危的小姨子? 但也没看到他们对于他和盛危的正牌太太坐在一起有什么表示啊。 沈时瞻看向一旁的温纯,却见温纯抿着唇,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嘲讽。 沈时瞻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见温纯看到温婕并不开心,推测应该跟温婕脱不开关系,不巧的是,他这人向来护短。 沈时瞻笑容温文:“本来心情挺好的,看见你就不好了。” 这话说的好不客气,周围的看客都有些惊讶,毕竟传闻中的沈少温文尔雅,举止温柔,从不会这样当众给人难堪。 也有几个和温婕不对付的,毫不留情的笑出了声:“温家的养女罢了,还真把自己当成凤凰了?只可惜,山鸡就是山鸡。” 温婕的指甲都掐进了手里,她气的发抖,但说话的人是豪门真千金,她这个假的盛太太怎么敢得罪人家?! 沈时瞻这个舔狗,为了舔温纯真是走火入魔了!这么多年过去,竟然还是执迷不悟! “沈总……”温婕眼眶瞬间就红了,“是不是姐姐跟你说了我哪里做的不好?既然沈总不想见我,那我就走好了。” 沈时瞻笑意仍旧温柔:“跟你姐姐有什么关系?是我说你经常装柔弱,和别的男人搞暧昧,还抢自己姐姐的东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姐姐还让我少说你两句。” 对于这种信口开河的人,与其急于自证,不如直接攻击对方的痛处。 温婕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跟调色盘一样精彩,拿着酒杯的手都不稳了,她咬着牙:“沈总,就算你爱慕姐姐,也不必如此折辱我。” “我知道你喜欢姐姐,但万事还是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能偏听偏信。” 她的样子看上去实在可怜,只可惜不少人都是小企业,想要攀上盛家这条线,所以才捧着温婕。 即便沈氏集团因为内斗的原因,这两年已经不比盛氏集团,但是针对他们这些小企业,也跟踩死蚂蚁一样简单,他们才不愿意为了温婕去得罪沈时瞻。 “时瞻,不用跟她多说。”温纯皱起眉道。 她不想让沈时瞻也被温婕这块狗皮膏药黏上。 感受到温纯关心的目光,沈时瞻对她笑了笑,回给温纯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温婕见没人替她出头,内心暗骂了一句,她立马转换了策略,轻叹了一口气:“沈少,如果是因为姐姐,我们没有必要吵起来的。” “你也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就和盛氏集团交恶吧?” 沈时瞻似乎觉得好笑:“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这话的?” “当然是……站在盛总的立场上。”温婕弯起唇角:“盛总最近还说,让我和您多接触接触,毕竟商场上除了竞争,还有合作嘛。” 温婕这话说得很有水平,不仅突出了她在盛危心里的地位,还告诉沈时瞻,她很有可能负责考核盛氏集团和沈氏集团的合作。 沈时瞻是个聪明人,关系到生意上的事,她不信沈时瞻还会为温纯说话! 沈时瞻却不以为意,淡声道:“虽然我个人不是很喜欢盛危,但他似乎还没有糊涂到让你这样的人来做主公司的事情吧?” 温婕脸色铁青:“沈少你——” “沈少你刚回来,不知道温小姐已经嫁给盛总了吧?她现在是盛家的少夫人,当然可以插手公司的事情啦,要我说,你们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闹得这么僵。”忽然一个女孩子自做聪明地开口,想要讨好温婕。 说完后她横眉一竖,指着温纯开口:“这位小姐,你能不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夹在中间挑拨离间,让沈总和盛太太为难了,你给盛太太道个歉,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温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我给盛太太道歉?” “对,就是你!”少女傲慢道,“你最好识相点,否则没你的好果子吃!” 她甚至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特别聪明,这一下肯定能让温婕记住她,要是她能在盛总面前美言两句,那家里的生意就不用愁了! “你是谁家的?”沈时瞻笑容褪去,皱着眉看向少女。 女孩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我是博远集团李家的二小姐……” 沈时瞻略微勾起唇角,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有胆子没脑子,跟了个颠倒是非的主子就以为自己聪明死了?” 他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这话却说得很重,几乎是把李二小姐的脸往地上踩,少女听完,脸色变得苍白,呜咽一声,崩溃的哭了出来,“沈少,我只是……只是不想你因为一点小事和盛太太交恶而已……” 第27章 我已经结婚了 温婕此刻才明白沈时瞻根本不怕盛危,她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说:“沈总,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也希望你分清是非黑白,擦亮眼睛,看清身边人。” 话说得很冠冕堂皇,温婕却一秒也不敢多呆,转身就走,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那些跟着她来的人还弄不清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后有的跟着温婕离开了,有的小声嘀咕着走开了。 沈时瞻实在太不给温婕面子,大集团之间,就算商场上竞争再激烈,在公开场合也不会直接掐架,毕竟闹起来太难看了。 圈子就那么点大,谁手上还没点对手的黑料了。 温纯看他们走了,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她现在不害怕人多的场合了,但只要她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她还是会下意识地紧张。 此时沈时瞻十分贴心的给她递过来一杯冰水。 “很不舒服吗?要不要缓一缓?”沈时瞻轻声问,很绅士地拍着温纯的后背安抚她。 温纯摆了摆手,把冰水一饮而尽,这才小声说:“我没事。” “谢谢你,时瞻。”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如此维护她了,哪怕是她的丈夫,也没有,温纯这话充满感激。 沈时瞻只是淡笑了一下,“不用谢,她先污蔑你在先,帮你澄清是我应该做的。” 应该做的?温纯内心一软,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上涌。 一向游刃有余的沈大公子顿时慌了手脚,从口袋中拿出纸巾,胡乱地给温纯擦眼泪:“你怎么哭了?别哭别哭……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温纯接过他的纸巾,哑声开口:“我没事,只是……沙子进了眼睛。” 但这富丽堂皇的宴会厅,哪里来的沙子呢。 她只是想到了盛危。 盛危作为她的丈夫,才是最应该帮她澄清谣言的人,然而每一次,盛危都说谣言而已,越管反而闹得越凶,让温纯不要理会。 沈时瞻犹豫着问:“是不是因为温婕?她还在欺负你吗?她是不是又抢你的东西了?” 温纯愣了一下,她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话对也不对。 盛危很快就不是她的了。 沈时瞻观察着温纯的神色,慢慢地说:“是不是……盛危?” 温纯没回答,她不太想把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告诉别人,也太难堪了。 沈时瞻见温纯不想说,便给温纯倒了一杯酒,“可以喝酒吗?今天是回国后我们的第一面,应该高兴高兴,不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温纯其实不太能喝,但是今晚她被温婕气得够呛,心里很不舒服,毫不犹豫就接过了沈时瞻给她的酒杯。 沈时瞻温声说:“我还没见过你喝酒呢,当时我们太小,本来想在高考之后聚餐的时候拉着你去喝酒的,但是没有赶上。” 温纯也笑了:“毕业聚餐你没来真是太可惜了,大家都喝醉了,我没喝,那个时候还不满十八岁,朱主任不让我喝酒,我只能看着他们喝。” “当时班上最皮的就是我同桌李媛媛,她非要给我倒一瓶盖让我喝,说我喝不了就去坐小孩那桌。” 沈时瞻笑得更温柔:“李媛媛一向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那你喝了吗?” 温纯摇了摇头:“没有,我被她追出了饭店,也没敢喝。” 毕竟她从小就是乖乖女,唯一出格的事情,就是义无反顾的嫁给盛危。 酒过三巡,沈时瞻有些微醺,轻声说:“纯纯,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如果当时我没出国,是不是……” 温纯愣了愣,而后道:“……时瞻。” “我已经结婚了。”她低下头:“我也很爱我的丈夫。” 温纯不知道自己对盛危的爱还剩下多少,但是她知道,不管爱与不爱,都不能背叛自己的婚姻,不然的话,跟盛危那个垃圾男人有什么区别?就算要发展新的恋情,也应该在离婚之后。 沈时瞻仍旧保持得体的笑容,声音却有些沙哑:“是我冒昧了。” 本来他以为温纯和盛危是商业联姻,没有什么感情,这和他打听到的一部分情报也是符合的。 所以他才借着酒劲开口,想试探一下温纯的想法。 温纯的拒绝出乎他的意料,但既然她这样说了,沈时瞻也恰如其分的保持一定的边界感,愿意去尊重她。 两个人又喝了一杯,只是刚刚还融洽的氛围此时有些尴尬。 这个时候,和缓的小提琴独奏完毕,乐队开始演奏双人舞的乐曲。 嘉宾们互相邀请,款款进入了舞池。 为了缓解尴尬,沈时瞻站起身来,对温纯伸出了手,笑容温柔:“温小姐赏个光吧?我还想再看看你跳舞的样子。” 温纯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周围,寻找盛危的影子,毕竟丈夫还在场,贸然跟别的男人跳舞不太好。 但是盛危把她丢到角落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现在舞会开场了,也没见到他的影子。 温纯心里更加烦闷,也懒得管他了,将手交给了沈时瞻。 两个人进入了舞池,舞步十分默契。 …… 在宴会厅的另一边,温婕正抹着眼泪。 “姐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沈少对我意见这么大。”她一只手抹泪,一只手拉着盛危的袖子,不让他离开,声音哽咽,可怜的不行。 盛危的神色有些烦躁,他频频回头,想要在人群中找到温纯。 “可能是因为,他真的很喜欢姐姐吧,姐姐从小就不太喜欢我,所以沈少才会对我印象这么差。” 盛危皱了皱眉,眯起眼睛:“沈时瞻喜欢温纯?” “是呀,我们高中是一个班的同学。”温婕掩下眼中计谋得逞的得意,委屈地说:“他们那个时候谈恋爱,就经常要离开学校,我总是劝他们,要以学习为重,可姐姐从不听我的话。” “可能从那个时候,沈少就不太喜欢我吧。” “沈少这才刚回国,就迫不及待地来找姐姐,他不避讳也就算了,怎么姐姐也……” 盛危的脸色越来越黑,温纯竟然还有这么一段风流韵事?! 此时,一抹白色的身影从他眼中蹁跹而过。 温纯正与沈时瞻起舞,两人郎才女貌,看着十分登对。 盛危没再听温婕说的话,只是一把拉过温婕,也进入了舞池。 第28章 只配跳楼 “啊!”温婕被粗暴地拽入了舞池,吓得忍不住惊呼一声。 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这可是开场的第一支舞,盛危没去找温纯,而是选择带着她一起跳,她应该高兴才对啊! 温婕立马扶上盛危的手臂,故意和他贴得很近。 温纯要是在外场,一定会一眼看到他们吧? 温婕不禁勾起了唇角。 这首曲子节奏舒缓,舞步也相对简单,对于温纯来说,一点压力也没有,她此时正和沈时瞻一边跳舞一边闲聊。 温纯有些感慨的说:“我已经很久没有练舞了。” “为什么?”沈时瞻低笑了一声:“你跳舞的样子当时可是把班上一半的男生都迷住了。” 温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哪有。” “放弃舞蹈,是因为大学时有些不愉快的事情,……不过现在已经过去了。” 沈时瞻意有所指地说:“嗯,已经过去了,纯纯,你这么优秀,所有的困难都会过去的。” 在再次转过一个圈之后,乐曲节奏突然变快,温纯知道,这是一个节点,想要退出舞池或者更换舞伴的话,都可以在这时候进行。 沈时瞻见温纯兴致不高,很体贴地问:“累了吗?要不要休息?” 温纯点点头:“好久没跳舞了,体力确实有些跟不上。” 沈时瞻心领神会,带着温纯往舞池边缘靠近。 这时,温纯突然看到幢幢人影之后,那抹熟悉的身影。 从她的角度看去,温婕正靠在盛危怀里,两个人十分亲热,盛危背对着她,看不清表情,但看他的样子,想必是对温婕十分呵护的。 像是有所感应一般,正背对着她的盛危突然回头,两个人的视线相隔半个舞池,却恰好对上。 温纯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身体都有些僵硬,甚至跳错了一个舞步。 “怎么了?”沈时瞻问。 “……没什么。”温纯抿唇,她不过是跳个舞而已,心虚什么?盛危孩子都搞出来了也没见他心虚啊! 还没等沈时瞻搞明白怎么回事,在下一个旋转中,温纯忽的被人拉了过去。 沈时瞻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个人便被塞了过来,他不得不扶了这人一把,而后迷茫地对上温婕的目光,再等抬起头,温纯被盛危拉远了。 沈时瞻被偷了家,但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抢回来,只能铁青着脸带着温婕离开舞池。 温婕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那边的温纯也是懵的,被拉过去时一个没站稳,便撞到了男人坚硬的胸膛上。 温纯吃痛,感觉鼻子像是撞到了一块铁板,她气呼呼地抬头,却发现盛危的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 她看到盛危这表情,莫名有些怂,就连质问的话也显得有些气势不足:“你发什么疯?” 盛危咬牙切齿:“温纯……你是谁的女伴,开场舞不知道该和谁跳吗?!” 温纯也不甘示弱:“你不是拉着温婕跳了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温纯,我怎么不知道你的烂桃花那么多!我真要好好考量考量,你那些大学时候的传闻是不是真的了。” 盛危气怒,挑着最难听的话往外说,往温纯心窝子里扎刀子。 温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盛危:“你说什么?” 盛危的胸口一闷,他以为是自己的怒气,接着道:“你能不能检点一点,盛家的名声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 温纯咬着唇,被盛危的话气得胸口疼,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起脚就要狠狠给盛危一脚——这个王八蛋,跳个屁的舞,他也只配跳楼了! 但是她穿的是高跟鞋,这样大幅度的动作让她整个人站立不稳,而盛危还在气头上,根本没注意她的动作,这一脚直接踩空,温纯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周围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包括盛危,温纯竟然真的就摔倒在了地上。 一瞬间,她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白色裙子的少女跌坐在地上,像是一朵盛开的野百合。 感受到众多目光,温纯心脏一紧,拼命地想站起来,将自己藏起来,但是很快她发现,她的右脚崴了,整个脚腕通红一片,一用力就痛,凭她自己根本站不起来。 温纯想让别人拉她一把,但是周围没一个她认识的人。 唯一认识的人还站在一边,冷眼看她无助地挣扎。 盛危站在这里,还有什么人敢来搀扶温纯?不少人都觉得肯定是温纯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盛总,别说来帮她了,简直都对她避如蛇蝎。 温纯感觉自己就像是舞台上的小丑,丑相百出,供人取乐,一瞬间她甚至以为回到了那段最暗无天日的时光。 她很想求助身边的盛危,但是看到盛危怒气未消的脸,求助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温纯知道,就算她开口,盛危也不会伸手帮她的。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拨开重重人群,沈时瞻快步温走到纯身边,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把温纯仔细小心的抱了起来,抬腿就要往外走。 盛危隐忍着怒气,冷声道:“你干什么?” 沈时瞻皱眉:“我送她去休息室,你看不见她受伤了吗?” 盛危当然知道温纯受伤了,他原本只是想给温纯一点教训就把人抱起来的,此时被沈时瞻抢先,都市气不打一处来:“不许去。” “为什么不许去?摔的不是你,你不痛是吧?!”沈时瞻气极反笑。 盛危下意识地看向温纯,她的脚腕确实已经肿了起来,像是洁白的玉器上碎出红痕,触目惊心。 他顿了一下,还是放开了抓着沈时瞻胳膊的手。 沈时瞻没再和他争吵,抱着温纯快步离开了。 盛危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众人,皱着眉道:“打扰诸位雅兴,继续吧。” 有了盛危的首肯,音乐这才接着响起,舞池里的男男女女重新起舞。 盛危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心中的烦躁却怎么也压不住,脑海中不断闪过温纯隐忍的表情。 第29章 她是谁的女人? 盛危脸色阴沉,周身气压低得可怕,死死盯着温纯离开的方向。 本来还有些人想和盛危聊聊生意上的事情,也被他这骇人的气场吓到了,不想去触他的霉头,纷纷有多远躲多远。 “盛总怎么这么生气,不会是因为刚刚的那个女人吧?”有人小声询问。 “那个女人什么来头,好看是好看,但以前也没见过啊,不会是谁上不来台面的情妇吧?”另一人纳闷。 “嘘,你们两个小点声,那是温家的大小姐,温纯!”有知道温纯身份的连忙说。 “盛总的夫人是不是也姓温,就是这位吗,那沈时瞻公然抱走温纯是不是给盛总戴绿帽子啊?如果是这样的话,盛总脸色这么难看就能解释了。” “不对吧,温纯还有个妹妹叫做温婕呢,温婕才是盛家的少夫人吧?要是温纯真是盛总的太太,沈时瞻这么放肆,盛总能让他带走温纯吗?” “但就算是小姨子被死对头抱走,也不至于这个脸色吧……” 盛危面无表情地看向远处几个议论纷纷的人,那几个人对上盛危的视线,吓得齐齐打了个寒颤,立马噤声,什么也不敢说了。 盛危脸色难看的能滴出水了。 温纯……可真是他的好妻子! “姐夫。”温婕在一旁坐下,柔柔地唤了他一声,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替姐姐向你道个歉,她怎么还是这么任性,不顾自己盛太太的身份,就这么和沈时瞻离开了,丝毫没有想过别人会怎么议论。” “我知道他们两个有些感情,但毕竟结了婚,她再怎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也不能当众和沈时瞻搂搂抱抱呀……” “这种事情传出去,盛家的面子往哪里搁呐。”温婕忧心忡忡,似乎真的是在为温纯考虑一般,“姐夫,你也别太生气了,我姐姐从小就是这样,大家都喜欢她,她就不把规矩放在眼里,也不知道怎么珍惜人,我下次一定帮你好好说说她。” 温婕越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盛危越觉得温纯没规矩。 身为盛太太,开场舞不和她的丈夫一起跳就算了,还和明显对她有意思的沈时瞻混在一起,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她把盛家放在什么位置了! 看盛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温婕乘胜追击:“姐夫,你要不去休息室看看看,她和沈时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是做出点什么事……” 温婕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沈时瞻对温纯有意思她可是看得实实在在的,她就不信两个人不会搞出点什么! 盛危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大步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 休息室里。 沈时瞻把温纯抱到沙发上,让酒店配备的医生帮她看看伤势。 “温小姐是正常的扭伤,不算特别严重,但是也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医生柔声说:“这个药早晚敷一次,可以有效消肿。” “谢谢医生。”温纯接过药轻声道。 “要不要开一些止痛药?”沈时瞻皱眉问。 温纯失笑:“这算什么,我之前练舞扭伤时,比这可要痛多了。” 医生道:“扭伤在刚开始的时候是最痛的,但很快就能缓解,我就不给你开止痛药了,记得要好好休养。” 沈时瞻却仍旧有点担心:“纯纯,要不要我去帮你冲一杯布洛芬?” 温纯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没关系,我能忍住。” 止痛镇定的药都是抑制神经活跃,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喝了会犯困,温纯还要回家,她得保持清醒。 见温纯拒绝,沈时瞻也没有坚持,他拿过温纯手里的药,半跪下在地毯上道:“那我先帮你上药。” 温纯立刻吓了一跳,然而不等温纯拒绝,沈时瞻就用棉签轻轻地帮她上药了。 冰冷的药水涂抹在脚腕上,温纯感觉伤处火辣辣的痛楚终于消解了一些,表情也舒缓了不少。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人用力地推开,盛危冷着脸看着床上的温纯和跪在地上帮忙上药的沈时瞻,几乎是咬着牙问:“你们在干什么?!” 沈时瞻挑了下眉:“在上药啊,盛总视力出问题了吗?” 盛危看向一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医生,怒道:“有医生在,用得着你沈大少爷亲自给温纯上药?” 盛危不等沈时瞻回答,先一步走到了温纯身边,一把拉起她的手:“跟我走。” “你疯了吗!”沈时瞻也站起身来,拦在盛危身前:“她的脚扭伤了,现在走路不方便!” 两个高大的男人面对着面,谁也不肯让谁,火药味十足,医生很有眼力地把门关上,迅速逃离了现场,生怕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温纯被夹在中间,脸色苍白的皱着眉:“盛危,时瞻,你们两个别吵了……” 听到温纯亲疏分明的叫法,盛危怒气更盛,嘲讽一笑:“她是我的老婆,沈时瞻,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身份。” “你!”沈时瞻一时语塞,但很快反应了过来,呛道:“你是纯纯的丈夫?我回国这么久,可从来没听过这个消息!” “你没听过?”盛危眯起眼睛,而后不等温纯反应,直接俯身扣住温纯的后脑勺,对着她柔软的唇瓣吻了下去。 温纯立刻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盯着盛危。 当着别人的面做这样亲密的举动,温纯的脸色瞬间发烫,红的跟番茄没什么两样。 盛危这个吻是为了宣示主权,所以吻得很凶,似乎要将温纯整个人吞进去才罢休。 温纯不喜欢当着别人的面做这样亲密的举动,她用力地想推开盛危,却被他越搂越紧,温纯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盛危微微松开温纯,抬眸阴沉地笑了笑:“她是谁的女人,还用我再告诉你一遍吗?” 沈时瞻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一道女声打断:“姐夫,不好了,小澜出事了!” 温婕急匆匆地赶到休息室门口,扶着墙,十分焦急地道:“她和江落姝打起来了!” 第30章 别让我担心 说回刚刚的酒会现场,盛危走之后,温婕得意地笑了笑,颇为惬意的四处环顾,很快就看到了盛危的妹妹盛澜。 她本来想上前去打个招呼,刷刷在盛澜那边的好感,毕竟她以后过门了,盛澜就算是她小姑子了。 温婕知道盛澜是个被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小公主,没人能左右她的意见,要是有了她的支持,温婕想进盛家就容易多了! 想到这里,温婕脸上挂上和善的笑容。 “盛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温婕关心地问道,“要是早知道你来,我们就可以做个伴了。” 盛澜瞥了温婕一眼,只很不耐烦地“嗯”了一声,不想回答温婕。 在盛澜看来,温婕是温纯的妹妹,她们两个蛇鼠一窝,她哪个也不待见! 见盛澜如此冷淡,温婕也不着急,接着说:“刚刚的闹剧你也看到了吧。” 盛澜皱眉,不知道温婕想说什么。 温婕故技重施,叹了口气说道:“哎,我的姐姐不懂规矩,和盛总结婚了还和别的男人如此亲密,丢了盛家的脸……我代她向你道歉。” 她看上去一脸无奈,像是个经常帮姐姐收拾烂摊子的好妹妹一样,眼神真挚地望向盛澜,其中满是歉意。 但盛澜并没有像温婕想的那样和她同仇敌忾,甚至不知道哪句话惹到了盛澜,她嫌弃地看了温婕一眼:“要道歉让温纯自己来找我道歉啊,你在这里吹这些废话有什么用?” 盛澜冷哼一声:“没本事的姐姐和说人坏话的妹妹,你们真是温家养出来的好女儿!” 温婕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她咬了咬牙,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生气,因为之前姐姐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都没道过歉的。” 盛澜不顾形象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她觉得烦,刚想让温婕离自己远点,突然注意到远处的一个身影。 她眼睛一亮,立刻提起裙摆,小跑了过去。 温婕见对方不理自己,气得险些摔了酒杯,她但是看到盛澜这样迫不及待的样子,她眼珠子一转,还是跟了上去,看看究竟是谁能让盛澜这么不矜持。 盛澜拎着裙摆,十分欣喜地穿过舞池:“辰哥哥——” 然后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被她称作辰哥哥的人全名叫做商辰,虽然穿着正式的西装,左耳却戴着一枚红宝石耳钉,一双桃花眼半眯着,五官俊美却难掩痞气,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他懒散的靠在桌边,便显得有些吊儿郎当,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白色礼裙的女孩子,看到盛澜过来,商辰挑了挑眉:“怎么了,澜澜?” 那个女孩子年龄不大,肤色白皙面容秀美,眼睛很大,黑黝黝的,站在商辰旁边手足无措的样子,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 盛澜立刻皱起眉:“辰哥哥,这是谁?” 商辰无所谓地笑笑:“就是我上次和你讲过的未婚妻啊,江家的小女儿,江落姝,澜澜忘了吗?” 盛澜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盯着江落姝。 江落姝被看的很不舒服,下意识地要把挽着商辰的手给抽回来,商辰却不放开她,甚至回头对江落姝恶劣地笑了笑:“这是盛家的千金,盛澜。” 江落姝都快急哭了,对上盛澜充满怒意的眼睛,她缩了缩头,有点害怕,但出于礼貌和教养,还是跟对方打招呼:“盛澜姐姐好。” 盛澜看着两个人的小动作,怒气上涌,也全然不顾什么淑女形象了,质问道:“辰哥哥!你上次不是说不喜欢她吗,为什么还要和她订婚?!” 商辰笑容不变,淡声道:“商业联姻罢了。” 盛澜恶狠狠地剜了江落姝一眼,“要联姻,我也可以啊,盛家不比林家势大?” 一边说着,她一边动手去拉江落姝,不想看有别的女人贴着商辰,但是江落姝的手被商辰紧紧握着,她怎么抽也抽不开,只能干着急。 但是在盛澜看来,分明就是江落姝拉着商辰不放,她气血上涌,暴跳如雷,上前一步,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江落姝的脸上! 江落姝的半张脸几乎瞬间肿了起来,表情却还是呆呆的,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盛澜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小三!为什么要破坏我和辰哥哥的感情!” 江落姝被打懵了,下意识的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商辰这才放开江落姝的手,皱眉道:“澜澜,你有点过分了。” 温婕看到这里,心里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心下思量一番,决定去找盛危来处理这件事。 盛家是比林家势大,但是江落姝是江家最小的女儿,被欺负了肯定也不会忍气吞声,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还是把盛危带来处理比较好,虽然她不喜欢盛澜,但她迟早会成为盛家的少夫人,有必要维护盛家的形象。 于是就有了休息室里的那一幕,盛危和沈时瞻之间正火药味满满,温婕一把推开门,把宴会里发生的事情和盛危讲了一遍。 “姐夫,小澜打了江落姝,你快去看看吧!”温婕焦急的道。 盛危暗骂了一声不省心的妹妹,而后看了一眼温纯,冷着声音问:“你能走吗?” 温纯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当然不能走,你没看见她脚腕肿的有多厉害吗?!”沈时瞻皱眉。 就当两个人一言不合又要开始争论的时候,温婕柔声道:“姐夫,你先去处理小澜的事情吧,我会照顾好姐姐的。” 盛危想了想,这两人是姐妹,让温婕照顾总比让沈时瞻照顾的好,便点了点头:“那就交给你了,你送她回去。” 温纯眼睛里的嫌弃都要溢出来了,“我不——” 盛危压低了声音不悦道:“难不成你想跟沈时瞻回家吗?” 沈时瞻笑笑:“未尝不可。” 见二人误会越来越深,温纯皱了皱眉,决定先退一步,制止二人即将爆发的争吵,不耐烦道:“我跟温婕走就是了,你不是还有事吗?赶紧去处理。” 盛危不知道温纯在委屈什么,只当她是想和沈时瞻一起离开,他又抽不开身亲自送温纯,只能绷着脸,下了死命令:“温纯,老老实实跟温婕回去,别让我担心。” 温纯愣了愣,不知道盛危是在担心她还是在担心温婕。 第31章 心是偏的 沈时瞻还在休息室里,温婕继续维持好妹妹的人设,对温笑着说·:“姐姐,我们走吧?” 温纯勉强撑起身子站了起来,沈时瞻伸手想要扶她,却被温纯躲开了,她脸色苍白地笑笑:“我可以的。” 刚刚盛危那么生气,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和沈时瞻太过亲密了。 温婕就靠在门框上冷眼看她自己起身,也没有搀扶的意思。 沈时瞻却实在放心不下,皱着眉说:“纯纯,你这样子怎么行,我……” 不等他说完,温婕往前快走了两步,虚扶住温纯,对沈时瞻道:“沈少,我姐姐已经结婚了,你就不要给她添麻烦了,她的老公让我这个妹妹送她回去呢,你有什么担心的?” 沈时瞻被噎了一下。 他只是温纯的高中同学,确实最没有立场去关心温纯。 温纯对沈时瞻道:“好啦,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扭伤而已,我能回家的。” 沈时瞻只好点头,嘱咐道:“要是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温纯笑着点头。 温婕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冷笑连连。 温纯断不干净那些桃花,让盛家人知道了,还会要这么一个不知道洁身自好的儿媳妇吗?她也未免太蠢了。 温婕本来想跟沈时瞻叙叙旧,扯上些关系,但是这个男人还是和上学时一样向着温纯,不爱跟她说话,这么多年过去了,沈时瞻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眼光! 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在沈时瞻面前装了。 温婕意有所指的道:“真是羡慕姐姐呢,结了婚还能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毫无负担的享受别人的关心。” 沈时瞻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温婕,你说话之前,最好多思量思量自己的话有没有问题。” “沈少是在威胁我?”温婕挑眉。 时瞻在国外混了这么多年,家庭情况又复杂,在一群老狐狸中能混到如今的位置,怎么可能是省油的灯,但或许是平时他待人接物太温和,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沈家大少爷其实十分杀伐果断。 温婕明显也是感受到了沈时瞻的不悦,往后退了一步,一脸警惕地盯着他。 沈时瞻到底不想吓到温纯,只是低声警告道:“温婕,你要是敢动温纯,别怪我不客气。” 温婕后背出了不少冷汗,她勉强笑了笑:“我们可是姐妹,我怎么会害姐姐呢?” 说完,她有些慌乱地拉着温纯离开了休息室。 沈时瞻今晚上的形象是温柔而矜贵的贵公子,但是这也仅仅是对温纯的。 对于温婕,他不介意用让她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婕确实有些害怕沈时瞻,离开的脚步十分匆忙,但离开休息室后,就一把放开了扶着温纯的手。 温纯牵起唇角:“温婕,你就这点本事?” 温婕冷哼一声,但看到休息室门前还在往她们这边看来的沈时瞻,她还是忍住了讥讽,而后带着温纯快步离开,完全不考虑温纯能不能跟上。 一路走出酒店,温婕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原形毕露,对着温纯挖苦道:“温大小姐也是个会吃回头草的人啊,除了靠男人,你还能干什么?” “是不是盛危太久没有碰你,你忍不住了,去找个备胎?还是觉得自己要被盛家扫地出门了,提前找好接盘侠?” 温纯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但她不肯在温婕面前露出半点弱势:“能让沈时瞻喜欢,是我的本事。” 温婕语气嘲讽:“你连自己的事业都没有,还结过婚,你怎么知道沈时瞻不是和你玩玩,他真的能娶你吗?” 温纯冷淡道:“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用孩子栓住男人,这就是你的本事?” 温婕脸色一变,像是被戳到了痛处,咬着牙反驳:“我有孩子,你还没有呢!不下蛋的母鸡,早晚有一天会被赶出盛家!” 再次提到孩子,温纯的胸口依然闷地难受,怒火攻心,她猛地逼近温婕:“你有什么资格提孩子,你不就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吗?!” 温婕突然笑了笑:“对啊,我就是,你能拿我怎么样,不也就只能看着吗!” 温纯也是气急了,伸出手就要推开温婕,但是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呢,温婕就已经直直地向后倒去—— 温纯愣了一下,还没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就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开,惊愕转头的书剑,正对上一脸怒气的盛危,他身后还跟着一脸委屈的盛澜。 温纯被这股大力推地向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盛危却根本没看她一眼,而是面色极其紧张的蹲了下来,轻轻地把温婕扶了起来。 在盛危看不见的角度,温婕甚至挑衅地看了一眼温纯。 盛澜冷哼一声:“温纯,连妹妹你都害啊,我哥这一个没看住,你就开始做些丢盛家脸的事?” 温纯咬牙道:“我没有推她!” 盛澜还在一旁煽风点火:“你别演了,我们都看到你伸手了!” 现在是晚上,光线昏暗,温纯离温婕的距离确实很近,能看出来温纯伸出了手,但却看不到她到底碰没碰到温婕。 “我是想推她,但是我还没有碰到——” “够了!”盛危怒喝一声,他看向温纯:“你想推她?什么原因能让你下得去手推一个孕妇?!” 温纯盯着盛危,眼泪慢慢地涌了上来。 什么原因,别人不清楚,难道盛危还不清楚吗? 就连盛危自己也承认了,他知道温婕是一个孕妇,这不就是变相告诉温纯,温婕怀了他的孩子,承认了他们之间的奸情吗? 连盛危都不否认的事情,她要是说出来,盛危会不会又觉得她是无理取闹? 可是她只是想要一段相互信赖的、相互忠诚的婚姻啊,怎么到她这里,就变成一种奢望了呢。 温纯越想越委屈,也不想再做无谓的解释,干脆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 她为盛危拈酸吃醋,盛危却在第一时间去保护小三,他的心本就是偏的,还有解释的必要吗? 见温纯不说话,盛危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这是默认了?” 第32章 她哭了吗? 盛澜不满地道:“哥,你看你娶的什么人,别的不说,心肠还这么恶毒!” 她上下打量着温纯,面色更加嫌恶地:“看你这个样子,跟那个江落殊一样!明明做错了事,却还要装得这么无辜!” “你闭嘴。”盛危呵斥盛澜。 温婕捂着肚子,眼泪滑落,哽咽着说:“姐夫,我好痛啊……好痛,比小的时候被姐姐推下楼梯还痛……” 明明摔得不重,她却哭得十分凄楚:“我错了……姐姐,我不该、不该要你的东西,不要推我,不要推我,我真的好痛啊……” 温纯听着温婕张口就来,一张精致的小脸气得煞白,偏偏盛澜还在旁边添油加醋:“哎,果然一个人坏就是从小坏的,哥,你真是识人不清。” 盛危虽然没说话,却已经把温婕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样子刺痛了温纯的眼睛。 盛危转过头,眸中没有一丝温度:“温纯,我不想听你的狡辩,你现在跟我一起去医院,要是温婕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 他的声音冰冷至极,仿若寒冬腊月自冰川而来的北风:“我跟你没完。” 绝望的情绪从心脏里涌出,随着血液的流动迅速占据温纯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浑身冰冷,耳朵嗡鸣,眼前模糊一片。 她不是很能喝酒,因为盛危,她今晚喝的不少,又没有吃饭,如今胃里翻江倒海难受的厉害,脚腕处的扭伤依旧在隐隐作痛,但是对于现在的温纯来说,扭伤倒是最能忍受的那一个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塞上了车,怎么被盛危拽到医院里的,又怎么被迫坐在温婕的诊断室外吹冷风。 温纯还穿着裙子,冷风一吹,她人都在发抖,甚至眼前都出现了重影。 眼前的景色越发昏黄模糊,温纯控制不住的干呕,却又什么都呕不出来。 “哥,你看看她,一身酒气,还在那边哭,她有什么好委屈的?”盛澜的声音不甚真切地传来。 她哭了吗?温纯摸了一下眼睛,手上确实湿湿的。 ……好久好久了,她哭之后没有人哄她,反而越来越多的人怪她矫情。 可是她真的很难受,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精神和肉体上的双层摧残,她以为眼泪是她呼救的信号,但是没想到只惹来了别人的厌恶。 可这一切明明不是她的错啊,为什么要她来承担? 温纯现在很想站起来,去找个医生问问自己是怎么了,但是把全身的力气都调动起来,却连抬头都做不到。 隐约间,她看到一双昂贵的皮鞋出现在她眼前,她知道这是盛危,却没力气做出任何反应。 盛危在她耳边模模糊糊说了什么,温纯还在耳鸣,根本没有听清。 “……”盛危端着一杯温水,看温纯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强压着怒气,说:“温纯,给你倒水都不喝,你还要怎样?” 温纯没有回答他,盛危以为温纯还在闹脾气,冷着脸一把拉起了温纯,但是在温纯起身的一瞬间,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你……”盛危有些错愕。 “纯纯!” 沈时瞻的身影从走廊的另一边出现,他几乎是一路跑过来,十分紧张地抱住悬空的温纯的身子。 还不等盛危开口,沈时瞻先一步道:“盛危,你就是这么照顾你老婆的?把小姨子安顿的跟供祖宗牌位一样,让你老婆躺地上!” “你放开她。”盛危拉住温纯的一只手,冷冷地说。 “她晕过去了,我要带她去看医生,还有,你要是不爱她,就放她离开!” 盛危压着越发躁郁的情绪:“我怎么折磨她了?!” 沈时瞻讥诮的道:“出了事情,你不帮着你老婆,却帮你老婆的妹妹,你就是这么尽当丈夫的吗?” “那是温纯做的不对。”盛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他这一晚上也处理了太多的事情,太阳穴突突的跳,头疼的厉害,“她推了温婕,温婕怀着孩子,现在还在诊断室里。从小她就这样!” 盛危盯着温纯,却没有松手:“她小的时候就把温婕推下过楼梯。” 沈时瞻怒极反笑:“盛危,说话要讲证据,就温婕空口无凭的几句话,你就这么怀疑你的枕边人?” “我和温纯从小就认识,温婕摔下过楼梯?她怎么不说自己跳过楼呢?摔下楼梯那么大的事情,你自己去看看她身上哪里有伤!” “就连这次也是一样,你第一时间不是去调查监控,而是温婕说什么你信什么,你到底是谁的丈夫?” “你知道宴会上的人怎么说她的吗,说她是你的情妇!说温婕才是你的正牌太太!” “你们结婚三年了,结果我还要亲自打听,才知道温纯和你结婚了,你真的把她当做你的妻子吗?!” 话音刚落,沈时瞻便将手机砸向了盛危:“你自己看看!” 盛危瞳孔微缩,一把抓住手机,显示屏上赫然是酒店前的温婕和温纯。 画面中的温纯和温婕距离很近,因为是户外拍摄,夹杂着呼呼地风声,但也能清楚听见温婕的声音:“……我有孩子,你还没有呢!不下蛋的母鸡,早晚有一天被赶出盛家!” 温纯表情难看,逼近温婕:“你有什么资格提孩子!” 一辆汽车飞快地驶过,掩下了温纯的声音。 温婕突然笑了笑:“对啊,我就是,你能拿我怎么样,不也就只能傻傻地看着吗!” 这句话说完,温纯真的伸出了手,但是还没碰到温婕,对方就已经跌坐在了地上。 然后就是盛危抓着盛澜出来,质问温纯的画面。 沈时瞻看向盛危,冷声问:“看清楚了吗?” “她为什么不说出来?”盛危皱眉,要是温纯说出来,他…… “她说出来你就会信吗?”沈时瞻反问:“她为什么不信任你,你不如先反思反思自己究竟做过什么。” “她的脚腕还受着伤,我放心不下她,跟在她身后想看到她上车。” “如果我没有跟上温纯,你是不是就要笃定温纯推了温婕?” 第33章 曾经热烈的骄阳,如今破碎的月光 盛危顿了一下,抿了下唇角道:“这件事是我不对,她醒了我会和她道歉,你把她交给我。” 就在这个时候,盛澜走了过来,她看到晕倒在沈时瞻怀里的温纯,皱起眉:“哥,温婕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温纯她又搞什么幺蛾子?” 盛危没有回答盛澜,只是死死地盯着沈时瞻怀里的温纯。 盛澜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又叫道:“哥?医生叫你去拿检查结果。” 沈时瞻也看向盛危,似乎在等他做一个抉择。 见盛危不知道为什么犹豫,盛澜不耐烦了,第三次开口:“哥——” “别说了。”盛危打断盛澜:“我跟你去。” 沈时瞻怀里的温纯单薄的身躯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 沈时瞻冷笑一声:“时间不等人,既然盛总做好了决定,那我就带着纯纯去看医生了。” 盛危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跟温纯说,沈时瞻却不再给他机会,一把抱起温纯,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盛危眼睁睁地看着沈时瞻抱走了温纯。 盛澜目瞪口呆:“哥,你就这么让他把温纯带走了?” 把人抢过来一起去拿结果也好啊! 盛危没有说话,他转过身,去找医生拿了诊断报告,报告上说温婕没什么问题,最严重的可能是惊吓过度。 盛澜发现,明明检查结果一切良好,但是盛危周身的气压更低了,他死死地攥住那张检查结果,几乎要把纸张捏碎。 她哥一句话也没说,但是盛澜知道,这是他哥盛怒的前兆,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还是选择了乖乖闭嘴。 今晚她不顾三七二十一就把江落姝打了,已经让她哥发了脾气,好不容易把她从酒会带出来,就看到温纯欺负温婕,盛澜还以为她哥是担心温婕,但是看到温婕没事,怎么更生气了呢…… 还没等盛澜琢磨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盛危就“嘭”地一声,用力推开了温婕诊断室的门,走了进去。 盛澜很有眼力见地把门关上了,反正她也不喜欢温婕。 温婕,你自求多福吧! 诊断室里,温婕靠在床上,显得有些虚弱的样子,看见盛危进来,温柔而欣喜地笑了笑:“姐夫……” 盛危的脸色却很阴沉,温婕打了个寒颤,还以为是温纯又惹恼了盛危,连忙道:“姐夫,别生气了,我相信姐姐她应该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被宠坏了……” 盛危没有说话,只是冷淡的盯着她。 温婕被盯得有些心慌,勉强笑了笑:“姐夫,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是不是结果不太好……” “不,结果很好。”盛危打断她。 “那就好!”温婕安心地笑了笑:“孩子没有事就太好了……” 随后,她又补充了一句:“既然结果还好,你就别怪姐姐了,她虽然下手没个轻重,但是这次也没出什么事情。” 说完,温婕小心翼翼地观察盛危的神色。 按理说,之前她说完这样的话,盛危都会怒气冲冲地去找温纯吵架,别人不清楚,她可是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在盛危心中的份量。 但是这一次,盛危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然是那副阴沉可怕的样子。 “姐夫……” “别装了。”盛危说了进门以来的第一句话:“我已经知道了。” 温婕的脸色这下是实实在在的变得惨白了,她强自镇定道:“姐夫,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我都知道了,温纯没有推你,是你先挑衅的她。” 盛危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接着说:“如果这种事还有第二次……” 男人眯起眼睛:“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了你。” 见盛危盯着自己的肚子,温婕下意识捂住了自己还没突出的小腹。 “姐夫,我……”温婕咬着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盛危为什么会知道?那个角度,她明明算好了,在盛危看来,就是温纯推了她啊! 温纯这个贱人,她还是小看她了!也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让盛危对她和她的孩子这个态度。 温婕一时间思绪百转千回,最后,她压下眼中的愤恨,咬了咬唇,柔弱地低头认错:“对不起姐夫,我也是一时间鬼迷心窍,以后不会了。” 盛危听到对方承诺后没有任何反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温婕的诊断室。 温婕气的眼睛通红,猛地砸了桌子上的玻璃杯。 温纯……温纯,你这个贱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 被温婕惦记的温纯正躺在床上,手上打着吊瓶,眼神空洞呆滞地盯着天花板。 沈时瞻坐在她的床边,正在给她削苹果。 他动作很仔细,把苹果削得干净利落,放到了温纯床头的盘子上,轻轻地叫她:“纯纯。” 连续叫了好几声,温纯这才回神,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怎么了时瞻?” 沈时瞻叹了口气:“你哭了。” 他抽出床头的纸巾递给她。 她又哭了吗?温纯恍惚地结过纸巾,动作僵硬地去擦眼泪。 最近她哭的次数额外的多,所以以至于她连自己哭了都察觉不到了吗? 沈时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温纯却越哭越凶。 没人安慰的时候只是觉得难过,有人安慰了,却越来越委屈。 “你那个时候醒着,对不对?”沈时瞻低声问。 温纯是清醒的,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妻子和妻子的妹妹之间,选择了后者。 明明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不要再为盛危伤心了,为什么真的看到盛危的选择,还是会这么难受呢? 爱盛危几乎已经成了她的本能,即便已经千疮百孔,她的心脏还是会为盛危而跳动。 或许有一天,当心痛和眼泪一样,出现的次数多了,她就不会在意了吧。 温纯自嘲的道:“你看,就算把证据摆在他的面前,盛危也不会帮我的。” “我和他讲了,我没有推温婕,但是他不相信。你把证据拿给他,他信了,但是依然不会选择我。” 看到昔日里自己的爱慕的骄阳,变成如今这样脆弱苍白的样子,沈时瞻拼命克制,才忍住了把温纯抱进怀里的冲动。 第34章 珍宝 “纯纯。”沈时瞻轻声说:“我帮你在外面订个酒店,你先住一晚,平复一下心绪,好吗?” 温纯刚想点头,突然想起盛危说过,她一天是盛太太,就要一天在盛家住着。 现在盛危正在气头上,如果她住外面,不知道这个狗男人又要发什么疯。 是以她摇了摇头:“谢谢你,时瞻,不过……我还是回去吧。” 沈时瞻忍不住叹息,他真的想拉着温纯的手问一问,那个地方真的能称作是她的家吗。 盛危根本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不懂作为丈夫的责任与义务,不懂爱情中双方应该共同承担什么,他这样的人生而有之,便不太明白真心的可贵,那是再多的权势和金钱都买不来的。 但是看温纯这么落寞的样子,他到底什么都没说。 算了……等温纯之后好些了,他再和她谈一谈吧。 在他的记忆中,温纯虽然不常社交,但对人友善心底良善,是最温柔的太阳。 现在她却被这段婚姻抽干了能量和养分,日渐枯萎。 不管是出于年少时的恋慕,还是朋友的关心,沈时瞻都觉得自己都有义务把温纯从这个无边无际的漩涡中拯救出来。 “好吧。”沈时瞻决定尊重温纯的意见,温柔的笑了笑:“那如果要是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打给我哦。” 温纯低声道:“谢谢你啊,时瞻。” 沈时瞻摆了摆手:“我们是朋友,不用总说谢谢。” “不仅这一次,之后要是有什么你没办法处理的事情,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之后沈时瞻陪着温纯打完了这一瓶吊瓶,医生拿着报告单过来,犹豫了下还是问:“温小姐,你最近……打过胎吗?” 温纯一愣,而后沉默点头。 沈时瞻有些讶异地看向医生。 “你做过人流……”医生一张一张翻看着报告单:“术后恢复不算好,长期情绪压抑……” 说到这里,他叹口气:“温小姐,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要是之后还想有孩子,最好从现在开始就好好休养,不然以后可能真的会失去做母亲的机会。” 而后医生看向沈时瞻,眼神不善:“你是她的丈夫吗?怎么也不拦着点,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还让她喝酒。” 温纯刚想说沈时瞻不是她的丈夫,身旁的沈时瞻就一副受教了的表情,低头认错:“抱歉医生,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医生又祝福了几句,他建议温纯再留院观察一天,但温纯拒绝了。 沈时瞻拗不过她,只好让医生开了药。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十一点多了,沈时瞻不放心温纯,亲自开着车把温纯送了回去。 下车时,沈时瞻把药递给温纯,细心的道:“今晚回去让保姆给你冲一杯这种药,然后睡觉就好了,其它的药明天吃。” 温纯的脸在冷风里显得分外苍白,像是一朵开到荼蘼的花,她抿唇轻声说:“今晚多亏有你。” 沈时瞻看着她的脸微怔。 不管过去多少年,温纯似乎一直都是他记忆中最美的模样。 “……快进去吧,我就不跟上去了。”他说。 不管盛危在不在家,沈时瞻的身份都很尴尬,为了不让温纯为难,他开着车离开了。 但是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停在路边,看着温纯形单影只地走进盛家别墅,他心口被酸涩的情绪充满,不得解脱。 这么好的女孩子,明明该是捧在手中的珍宝,盛危却一点也不珍惜。 沈时瞻面无表情地点了根烟,打开车窗在车内抽完,闭了闭眼,终于驱车离开了。 …… 盛危在医院和盛澜交代了几句,让盛澜先回盛家老宅,等着明天再罚她,而后他去医院的前台去问温纯的病房是哪一间,得到的却是温纯已经离开的消息。 他有些烦躁,扯了扯领带,给家里的佣人打去了电话。 “……是的,先生,太太已经回来了。”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盛危松了一口气,把心放下来,接着问:“她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是的,先生,太太是一个人回来的,她似乎生病了,拎着很多药。”佣人回答。 “那你好好看着她吃药,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盛危挂断了电话。 他今天确实冤枉了温纯,本来还怕温纯倔劲又上来,不愿意回家,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乖乖回去了。 看来温纯把他的话听到了心里。 盛危回到自己的车里,觉得应该和温纯道个歉。 这样的念头刚闪过,盛危就已经发动了汽车,向着他常去的那一家奢侈品店开去。 他是实用主义者,平日里也不怎么买奢侈品,温纯也从来没提出来过,所以他也不怎么给温纯买这些东西。 他记得上一次给温纯送这些东西,还是温纯二十三岁生日的时候。 盛危找人给温纯定制了一条宝石手链,全球仅此一条,是全权委托国外知名的珠宝设计师peter定做的,看似简单的手链,却花了七位数。 因为是生日礼物,他还让人刻上了温纯的名字。 温纯收到礼物时欣喜的表情,盛危到现在都还能回忆起来,他不自觉地勾唇笑了笑。 当时盛危就想,她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多给她买一点,毕竟也不是多贵的东西。 但是后面忙于工作,他又不热衷于这些,就嘱托徐贤偶尔给温纯送一些奢侈品回家,但再也没见温纯那么欣喜过。 温纯倒是一直戴着那条手链,不管去哪都从未离身。 但是,好像最近没见过那条手链了。 也许是收起来了吧,盛危没多想,下了车,奢侈品店里还点着温暖的昏黄的灯光,那些宝石在灯光的照射下更加耀眼。 “盛总好。” 盛危刚一进来,立马就有柜姐上前,保持完美微笑对盛危鞠躬:“欢迎光临,盛总有什么需要吗?” 整个s城的上流圈子,估计很少会有人不认识盛危这张脸,柜姐常年跟有钱人打交道,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送女孩一般要送什么?”盛危犹豫了一下,很认真地发问。 第35章 我不喜欢 柜姐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商场上大名鼎鼎运筹帷幄的盛危会问出这种问题,但是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马上反应了过来,笑着说:“盛总想送给什么人呢,妹妹和爱人喜欢的东西可能不一样呢。” “送给爱人。”盛危轻咳一声。 “那盛总是做什么用呢,是日常的惊喜还是周年的礼物?”柜姐仔细询问。 盛危有些不自然地说:“她生气了,我想买个礼物给她道歉。” 柜姐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不如看看这一款包包。” 她带着盛危往旁边走了几步:“这是今年的最新设计款,还是全球限量28只,纯手工鳄鱼皮。” “国内专柜一共就申请到了三只,其中两只已经被其他夫人订走了,非常抢手,您的妻子应该会很喜欢这款包包。” “上面镶嵌的碎钻都是出自于非洲的莫利亚拉矿,品质值得信赖,整体设计的理念来源于……” 盛危听得很认真,末了,他嗯了一声:“就这个吧。” 柜姐的手都是颤抖的,二十分钟,她就完成了一个多月的业绩!这些有钱人出手还真是阔绰的很,几句话就花出去上百万。 动作麻利地把包包包装好,刷完盛危的银行卡,柜姐把袋子双手交给盛危:“盛先生,以后您还需要给太太购买什么礼物,都可以来找我。” 盛危接过包装盒,心想大概没有以后了,温纯想要完全可以自己来买,毕竟他买的东西,她也不一定喜欢。 看柜姐的眼神,估计也是很喜欢这款包了,温纯要是收到礼物,应该不会生他的气了吧。 这么想着,盛危开车的速度都稍微快了一些。 回到别墅,他随便找了一个佣人问:“温纯呢?” “夫人刚洗完澡,准备休息了。”佣人恭敬地回答。 盛危颔首,便带着包包上到了二楼的主卧,推开门,温纯正在吹头发。 不知道是不是刚洗完澡的缘故,温纯的脸格外红润,掩盖了之前病态的苍白,本就是眉目精致的美人,此时吹完的头发柔软地搭在肩上,蓬松且顺滑,更衬得那张脸十足漂亮。 温纯穿着简单的白色睡裙,看到盛危,脸色冷淡,没有任何反应。 盛危进到卧室里,反手把门关上。 他看到温纯冷漠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悦,但想到是他冤枉她在先,就把包装讲究的盒子推给了温纯。 温纯不解地看了盛危一眼,并没有动。 盛危不太自在的咳嗽一声:“这是给你的。” 温纯顿了下,还是打开了盒子。 盛危本来以为温纯会十分欣喜,至少应该笑一笑,但是没想到温纯只是稍微看了看,就把盒子盖上了,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盛危表情一僵:“不喜欢吗?” 温纯牵起唇角笑了笑:“是不是又是限定款?” 盛危点头:“对,国内一共只有三只……” 还没等盛危说完,温纯就拿起盒子,打开窗户,利落的直接扔了出去。 “——温纯。”盛危恼怒的一把拉住温纯的手腕,声音中隐隐带着怒意:“你干什么?” 温纯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不喜欢,所以扔掉,有问题吗?” 我不喜欢,你给温婕买东西的时候,顺带才捎上我的。 我不喜欢,在我和他人之间,永远是不被选择的那一个。 温纯确实生气了,她以为这个包包和手链一样,是盛危买给温婕时顺带捎给她,用来打发她的。 今晚难为盛危回家,温婕一定特别生气吧?怪不得从不去买奢侈品的盛危这么晚了还要亲自去走一趟,他对温婕还真是上心啊。 盛危抓着温纯手腕的手越来越用力,眼中怒意翻涌,额角青筋直跳。 “温纯……你不要不识好歹。”盛危咬着牙,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本意是想哄温纯的,并不想跟她吵架。 温纯刚想反击,脸上的血色却突然褪去,下意识的捂住了小腹,她蹲在地上,冷汗津津,牙齿紧紧咬着嘴唇。 盛危皱眉,被突然的变故堵住了刚刚要说的话,他立刻将温纯抱起来,放在了床上,“你怎么了?” “冷……”温纯哆哆嗦嗦的的说:“好冷……” 盛危转头,看见刚刚温纯打开的窗户还没有关,冷风呼啸着往里灌,他只好起身关窗。 温纯整个人蜷缩成了小小一团,双手用力捂着肚子,嘴唇几乎被自己咬出血,冷汗将额发全部打湿了。 看温纯痛得这么难受,盛危刚刚涌上来的怒气瞬间消散殆尽了,他认命似的叹了口气,强行把温纯的身体掰正,一双带着薄茧的大手覆上了温纯的腹部,一下又一下,帮温纯揉着胃。 感觉到肚腹上的温度,温纯好受了一点,盛危体温常年比她高,贴在肚子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盛危一边给人揉肚子还要一边骂人,冷声道:“下次还喝酒吗?” 温纯痛得不想说话,也懒得去骂盛危,干脆把眼睛一闭,装作已经疼的失聪了,听不见他在逼逼赖赖什么。 盛危看到温纯这副不配合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觉得她生个病倒是像个小孩儿似的,娇气又任性,接着说:“你不能喝酒还要这么喝,我就不该管你,让你好好长长教训,你说你是盛太太,谁敢逼你喝酒?” 说到这儿又咬牙切齿:“是不是沈时瞻让你喝的?他不知道你有胃病吗,这么灌你?” 温纯不理他,要不是他还在给自己揉肚子,她甚至想直接用被子把自己整个裹住。 “你怎么又闹脾气,我给你买了包道歉,你还要扔出去,吹到冷风了,疼得还不是你自己。你要是不喜欢我送的东西,之后我让宋行把副卡给你,你自己去买喜欢的。” 温纯近来难得乖巧,盛危抓住机会,开始教训温纯:“平日里说你一句你要回三句,之后还敢不敢了?” 见温纯只是紧紧抓住床单,盛危叹了口气,把另一只空着的手伸了过去。 第36章 大概是……幸福? 温纯因为疼痛下意识地抓着床单,盛危还一直在她耳边絮絮叨叨,模模糊糊间,好像有什么东西递到了她手边。 她下意识就握紧了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很温暖,给了她不少安全感。 盛危一只手给温纯揉着胃,另一只手被温纯死死握住,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却轻轻地啧了一声。 之前怎么没发现温纯手劲儿这么大呢。 温纯痛得意识都不太清醒了,但是因为有盛危的安抚,她呼吸慢慢地平稳了下来。 见温纯睡着了,盛危便想把另一只手抽出来,但温纯握的很紧,他怕吵醒温纯,也就只能作罢。 即使沉入了梦乡,温纯依然紧锁着秀气的眉,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盛危坐在她身边,也不再说话,只是一下又一下地缓慢帮温纯揉着肚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纯的表情终于舒缓了下来,嘴唇上也有了血色,紧紧握着盛危的手也松开了。 盛危慢慢地把手抽了开来,另一只手也暂时停下了给温纯揉胃的动作,稍微活动了一下,已经酸痛得有些不太灵活了。 然后他去到浴室,打湿了毛巾,给温纯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她的脸很烫,好像是发烧了。 盛危只好用毛巾给温纯细细地擦了身体,帮她物理降温。 盛危很少像现在这样仔细地观察温纯的身体,耳尖泛起的红色,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仔细想想,他们的夫妻生活并不算频繁,大概只有盛危需要的时候,才会回家。 只要回家,就能吃上温纯准备的、还冒着热气的饭菜,一桌子菜,全是他爱吃的。 温纯当了三年让他无比省心、近乎完美的盛太太。 她不会向他诉苦,不会无理由地占用他的时间让他陪她,不会缠着他买什么东西。 虽然温纯不喜欢社交,但是不妨碍他在那些合作伙伴抱怨着自己老婆怎么怎么烦人的时候,想起他娶回家的这个温柔且全心全意爱他妻子,那时候他感受到的情绪,大概是……幸福? 他从不带温纯出席社交活动,因为温纯不喜欢这种场合,但今天听沈时瞻说,似乎有些人误会了什么。 温纯一直都是最贴合他的心意的人,虽然他们之间是商业联姻,但是就这么过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盛老太太一直催生,但是他也不急,想等到温纯愿意孕育孩子了,再提这件事情,温纯一直没有提起,他也就没说过。 明明一切都有条不紊,温纯却突然提出离婚。 盛危想不通自己做了什么,温纯就非要离婚不可了。 他以为温纯在无理取闹,冷着脸签下了离婚协议,真的签了之后,他又有些后悔,毕竟这三年婚姻,他谈不上厌恶或者不喜欢。 幸好,在最后的时刻,温纯没有签下离婚协议。 虽然没有离婚,但好像有什么东西,终究不一样了。 盛危想起之前温纯含着泪,诘问他,只要是盛太太就可以,不管盛太太到底是谁都行吗? 他不明白,温纯为什么要在意这种事情,盛太太就是温纯,温纯就是盛太太,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 但这样的温纯,他也不讨厌。 因为这样的她,比之从前更加鲜活,像是一朵迎着阳光明媚灿烂的花。 他一边觉得这样也好,一边又有些慌乱,多年来纵横商场的直觉告诉盛危,温纯真的在准备离开他了。 这次她的父亲病危,温氏快要破产,她为了父亲也好钱也好,留在了他身边,那下一次呢? 下一次还会有什么阻挡他们结束这段婚姻么? 盛危看向睡梦中的温纯,她的眉微微蹙起,好像在梦中也是痛苦的。 他沉默的给温纯掖了掖被角,不自觉地轻抚温纯白皙的侧脸。 温纯的长相无疑是很优秀的,和温婕、和她的父母都不同,温婕虽美,但却太尖锐,不够柔和平静。 温纯的美却是精致端庄的,温和不刺眼,如空谷幽兰,越看越动心。 盛危轻轻地抚摸着温纯的眼角眉梢,久久没有离开。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不知不觉已是早晨,盛危因为放心不下,居然守了温纯一夜。 男人眼中遍布血丝,他抬眸看向初升的太阳,又摸了摸温纯的额头,所幸烧已经退下去了。 眼光洒在温纯的脸上,显得格外圣洁,盛危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却振动了起来。 为了不吵到温纯,盛危早就把手机改成了静音振动,他快步走出卧室,接通了电话。 来电人是叶穗华。 “怎么了,妈?” “小危,你妹妹昨天是不是闯祸了?现在江家的人找过来了,要你妹妹道歉,事情进闹得很多,你赶紧回来看看。”叶穗华的声音忧心忡忡,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安抚了叶穗华两句,盛危最后看了一眼安详睡去的温纯,驱车去了盛家老宅。 过了没多久,温纯终于睡醒了,她撑着床,缓缓地坐起身来,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口干舌燥,头像是要炸了一样。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除了她一个人也没有。 但她昨晚明明记得,她握着一个人的手,那个人陪了她一夜。 正当温纯发蒙的时候,有人敲了敲门。 “夫人,您醒了吗?我来给您送早餐。”是保姆的声音。 “嗯。” 林姨端着盘子走进来,里面放着清淡的粥和早点。 林姨见她脸色还好,松了口气,“太太您终于醒啦,还难受吗?我把药和早餐端上来了。” 温纯笑了笑,以为是林姨陪了她一宿,认真的道谢:“谢谢你,林姨” 林姨有些茫然,她过来送个早饭是她的责任,温纯应该不用这么郑重其事的道谢吧? 她连忙摇头:“太太您要谢就谢先生吧,这都是他让我准备的。” 温纯的笑容淡了淡,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动动嘴皮子的事情有什么好谢的,温纯笑意讥诮。 林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听温纯这么说,她也就鞠了个躬,离开了。 第37章 给江小姐道歉 盛家正厅。 盛老太太坐在正上首,右手边是叶穗华和盛澜,而江落姝和商辰坐在右边,盛澜正恶狠狠地盯着江落姝,那眼神活像是要把她每根骨头都拆出来才足以解恨。 江落姝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有三个哥哥,从小也是被当成小公主宠着长大的,但生性胆小,和盛澜的脾气可谓是天差地别。 商辰是商家的二公子,上面还有个哥哥,所以继承权怎么也到不了他的手上,他平日里也不去公司,经常出没于各种宴会和酒吧,是s市里出了名的浪荡公子。 盛澜从小就喜欢商辰,觉得他洒脱随性,和那些被规矩束缚着的大少爷们不一样。 从她还是个小豆丁的时候,就跟在商辰身后“辰哥哥辰哥哥”的叫,而商辰又是个闲人,也不介意跟小姑娘玩儿,长此以往,盛澜一直以为长大后商辰会娶她。 但是谁知道有一次她抓到商辰去酒吧,和他吵了一架……或者说是她单方面发完脾气后,商辰笑眯眯地说他以后不去了,不过不是因为盛澜,而是因为他订婚了。 未婚妻叫做江落姝,是江家的小女儿。 盛澜当时只以为商辰是气她,冷哼一声:“我才不信呢,你要是要订婚了,以后都别来见我了!” 结果她真的很长时间没见到商辰,某种意义上来说,商辰挺尊重她的意愿。 盛澜心里原本就憋着气,这次在酒会遇见,看到商辰跟别的女人形容亲近,她当即怒不可遏,不仅指责江落姝是小三,还动手打了她。 江家是不如盛家势大,但是也不能允许自家的孩子被这么欺负。 江落姝的二哥江宴和三哥江淮知道了这件事,拉着江落姝就要来讨个说法,虽然嘴上说的客气,但这明摆着就是兴师问罪。 盛澜是被叶穗华压着过来,否则她压根就不想走这一趟,即便来了,她对江家人的态度也十分不屑。 江落姝很紧张,不安地捏紧了裙角,商辰瞥见,干脆牵起了她的手,散漫道:“别紧张。” 男人勾了勾唇,情绪很放松,好像他只是一个冷眼旁观的看客,对江落姝虽然举止亲昵,却不带半点真心。 盛澜看到二人的小动作,还以为是江落姝故意牵给她看的,当即气的咬牙切齿。 她一把甩开叶穗华的手,指着江落姝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小三……勾引男人的贱人!你把手给我放开!” 江落姝原本就不乐意让商辰牵着,听见这话下意识的就要缩手,商辰却根本没有放开的打算,急得小姑娘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盛小姐,我不,我不是……” “你除了勾引男人,还会做什么?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人了!”盛澜气急了什么话都往外说。 “盛小姐慎言!”江淮的性子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了巨响,江淮也面色不善的道:“盛小姐,我们是来要个说法的,不是让你再来欺负我的妹妹的!” 盛澜看了一眼江淮,丝毫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对江落姝道:“你现在跟商辰退婚,我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否则……” 江落姝被好几双眼睛看着,很是慌乱,拉住了商辰的衣袖,带着哭腔说:“我们……我们走吧,我不想计较这个事情了……” 商辰却看热闹不嫌事大:“走什么,这件事情必须要讲清楚,我和我未婚妻牵手,怎么就成了第三者插足了?” 盛澜气的想要尖叫,叶穗华赶紧拉了一把,盛澜委屈的看向叶穗华,嘴一瘪,想要诉苦,叶穗华却一脸严肃:“小澜,给江小姐道歉。” “我为什么要给她道歉!”盛澜很清楚这时候谁能做主,她求助似的看向坐在正上方的盛老太太,“奶奶!” 盛澜几乎是盛老太太一个人带大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性格娇纵盛老太太也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盛澜已经跋扈到了这个程度,还跟别人动起了手。 看着盛澜求助的目光,虽然自知理亏,盛老太太到底是心软了。 她咳嗽一声,道:“江小姐,确实是我们家小澜不对,但是她也是一时冲动……” “要不这样,江小姐的医药费我们出了,该赔偿赔偿,我们盛家绝不说一个不字。” “我们江家缺这些钱吗?”江淮冷笑道:“我们要的是道歉!盛澜凭什么骂我妹妹是小三,还对她动手?!” “今天要是没个满意的说法,我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商辰笑眯眯的拱火:“对,就是要把事情说清楚。” “那就把话讲清楚。” 忽然一道冷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盛危沉着脸,跨进正厅。 盛澜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立刻跑到了哥哥身边,作势就要挽着他的手臂:“哥,你看看他们,咄咄逼人,都找到盛家来!” 相比弟弟来说要沉稳许多的江宴笑了笑,见主事的人到了,这才开口:“盛总,都说盛家百年世家,众目睽睽之下打骂我妹妹,这就是你们盛家的规矩?” “哎,江二公子,你这话就不厚道了,我们澜澜也是事出有因。”老太太连忙帮盛澜解释。 “事出有因?”商辰挑了挑眉:“我的未婚妻好端端变成了第三者,我倒不知道,我和盛小姐是谈过恋爱还是结了婚?” 盛危避开了盛澜的手,盛澜气恼不已,又听见商辰说的话,她更加委屈,眼泪都涌了上来。 平常只要她一哭,大家都会哄着她,天生的星星能都给她摘来。 但是这一次,不仅哥哥不理她,叶穗华对她摇了摇头,就连老太太都移开了目光。 盛危随意选了个位置坐下:“我们是该讲清楚。” “盛澜,给江小姐道歉。” 盛澜不可置信地看着盛危:“哥?!” “哥……你也帮着她!”盛澜指甲都陷进了掌心的软肉里,这下是真哭了。 “啪”的一声,盛危直接将手中茶杯里的水泼到了盛澜的头上,盛澜被浇了一头的热茶,整个人瞬间无比狼狈。 盛危冷眼看她,是真的生气了:“我再说一次,给江小姐道歉。” 第38章 商辰不喜欢她 盛老太太心疼坏了,刚想站起来,叶穗华赶紧把老太太按了下来,示意她不要去插手,免得火上浇油,盛危要真是发起脾气,就是老太太说话也不管用。 盛老太太看得心焦,盛澜是她从小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委屈。 身为众人焦点的、一身热茶狼狈无比的盛澜“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盛老太太纵使心疼,有叶穗华在旁边拦着,也不能上前安慰,毕竟她也清楚自己那宝贝大孙子说一不二的脾气。 盛危更不用说了,他淡定自若地又翻过一个新的茶杯,不紧不慢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气清幽的热茶。 江家人冷眼看着盛澜这狼狈的样子,没有丝毫同情。 江落姝低着头,不敢直视盛澜,她觉得这个人好可怕,如果可以的话,她永远不想跟这种人打交道。 商辰对于盛澜的哭也没什么反应,看上去是坚定地站在自己的未婚妻身边,好像青梅竹马的情谊只是缥缈的烟云。 盛澜发现众人的反应太过冷淡,而盛家人也自动忽视了她求救的目光,她眼眶通红,一双杏眼噙满了眼泪,心中满是绝望。 她知道只要盛危发话,就没人能再左右他的决策,只好转身看向江落姝。 江落姝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商辰背后躲,只露出一双眼睛:“盛、盛小姐……” 盛澜看着江落姝的动作,一口银牙几乎咬碎,眼神中的厌恶根本藏不住,但眼下情势所迫,她只能十分不情愿地说:“……对不起。” 还没等江家的人抱怨盛澜的敷衍,盛危已经冷声道:“盛家是这么教你的?” 盛澜浑身一颤,不敢再造次。她又不想太丢人,用手背把眼泪全都擦掉,对着江落姝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哽咽:“对不起,江小姐,我……我不该打你。” 盛澜说完,再也忍不住,哭着从正厅跑了出去。 江淮却依然冷着脸:“希望盛总好好管教自己的妹妹,以后不要让她指着别人的未婚妻骂小三,也最好让令妹明白,有了婚约的男人,还是远离的好。” 叶穗华看了眼盛危疲惫的神态,略一犹豫,接过话茬:“自然,这件事是小澜的不对,我以后一定好好教导她,我也在这里给江小姐和你们赔个不是,改日一定登门致歉。” 盛家的长辈都放低了姿态,亲自给几个小辈道了歉,江淮却还是绷着脸,最后还是江宴说了些客套的场面话,这才带着江落姝离开了。 离开了盛家老宅,商辰缓慢地抚摸着江落姝的后背,帮她缓解不安的情绪,动作耐心又温柔。 过了好一会,江落姝才慢慢平复下来。 “落姝,以后遇见这种事情,不用害怕。”商辰揉了揉江落姝柔软的头发,唇角含笑:“有我和你哥哥撑腰呢。” “……嗯。”江落姝小声应答,却下意识的远离了商辰一点。 商辰也不在意她这点小动作,转头道:“二哥三哥,你们忙,我来送落姝回家吧。” 江宴和江淮看着商辰这么照顾自己的妹妹,心中很是满意,觉得商辰虽然有个花花公子的诨号,但传言也不可尽信。 江宴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 商辰摇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送走了江家兄弟,商辰脸上的笑容褪却,他看了眼站在旁边低着头的江落姝,语气也不似之前那般亲昵:“走吧,上车。” 江落姝马上点头,小跑两步,跟在他的身后。 带着江落姝回到自己的车上,商辰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点了支香烟,靠在窗边,神色恹恹,厌恶模糊了他的表情,让人无法窥见他的情绪。 江落姝很抗拒跟商辰单独相处,坐在了后排,但依然无法避免的地吸入了一点烟雾,闷闷的咳嗽了几声。 “……抱歉。”商辰皱了皱眉,把烟熄灭,扔到了车载烟灰缸里。 江落姝小声说:“没关系……我把窗户开大一点。” 要说江落姝和盛澜都是家里的幺妹,为什么性格出入如此之大,还要追溯到江落姝很小的时候。 江落姝在八岁之前,父母忙于工作,三个哥哥忙于学业,她基本上是跟着家里的保姆长大的。 而一直照顾她的保姆半点不喜欢小孩子,为了钱才找了这么一份工作,她觉得小孩子不记事,江家人不在的时候,对江落姝动辄打骂呵斥。 为了不被雇主发现,还专门用不留痕迹的方法变着花样地折磨江落姝。 不止在肉体上折磨小姑娘,还把她在农村的那一套女儿无用论搬上来,说江落姝是个赔钱货,怪不得家里人都不愿意回家。 那么小的孩子哪里有辨别的能力,就真的相信了保姆的话。 保姆说她既然被生下来就应该感恩戴德,不能麻烦别人,所以江落姝不仅要自己吃饭洗碗,还不敢把不喜欢保姆,想换个保姆的事情告诉家里人。 江落姝越来越孤僻,也越来越不爱说话,像是把自己封进了小小的茧里,江家父母终于发现了异常。 他们起初以为江落姝得了自闭症,非常担心,第一时间把江落姝送到了医院。 在心理医生的安抚疏导下,江落姝终于说出了自己被保姆欺负的事情,江家父母看了监控,这才知道自己雇佣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照顾江落姝。 看到江落姝一见到那个女人就瑟瑟发抖的样子,江母就心疼得不行,一纸诉状把保姆告上了法庭,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但即使这样,江落姝也依然很难走出被虐待的心理阴影,对谁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别人不高兴。 因为年纪小,留下的心理创伤和后遗症也更大,做了这么多年的心理疏导,江落姝还是会梦到被保姆用针扎到身上的痛楚。 有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江落姝就是后者。 所以她对别人的情绪格外在意,也格外敏锐。 所以她知道,商辰其实不喜欢她。 第39章 恋爱脑 她不知道为什么商辰不喜欢她,却还要娶她,并且一而再再而三地维护她。 江落姝对商场上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三个哥哥能让她无忧无虑地长大,如果她多了解一些,就知道商家老大和商辰之间的明争暗斗,也会知道商辰为什么要和她订婚。 在得知要和商辰的订婚的消息时,她其实是不情愿的。 她其实有过爱慕的人,那人是她的青梅竹马,在她还在被恶毒保姆虐待的时候就在她身边,偷偷给她糖吃,会夜里给她讲童话故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身份的原因,她的父母和两个哥哥都很反对,只有三哥江淮支持她,说她喜欢就好。 似乎怕她私奔,本来不想这么早把她嫁出去的江家父母在商辰上门提亲的时候,犹豫了许久,决定问问江落姝的意见。 江家父母一直认为,嫁给商辰也比嫁给她的青梅竹马好。 江落姝以为商辰是爸妈都看上的女婿,她没什么感觉,又不想让爸妈失望,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商辰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体贴温柔的样子,江落姝也听过一些风言风语,商辰的风流事迹一直是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老实说,江落姝并不在意。 她能分清商辰对她的感情,也许是责任也许是利用,但绝对不是爱。 看江落姝低着头,心事重重的样子,商辰顿了顿,问:“怎么了,感觉不舒服吗?” 江落姝被吓了一跳,立刻摇了摇头。 商辰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轻笑:“别总这么害怕,跟只兔子似的。” 江落姝瘪瘪嘴,心想你才是只兔子,但这话她不敢说出来,只好闷闷点头说好。 商辰失笑,转过头来,饶有兴致的看着江落姝:“是不是别人说什么,你都会说好?” 江落姝嗫嚅良久,脸都涨红了,这才摇了摇头,声若蚊蝇:“不是的……” 商辰显然被江落姝这个样子取悦到了,声音带着笑意,继续她:“真的吗?” 江落姝红着脸“嗯”了一声,接下来不管商辰再怎么逗她,她都一句话也不说了——这人分明是在拿她寻开心! 把江落姝送到江家的门口,商辰下车给江落姝打开车门,道:“不邀请我进去坐坐?” 江落姝愣了一下,下意识点了点头:“好。” 商辰板起脸:“可是我还要去公司,怎么办呢?” 江落几乎有些迫切的:“那你就去公司吧!你的事情比较要紧。” 商辰挑眉:“那我不送你进去了哦?” 江落姝点头如小鸡啄米:“再见!” 看着她跑进铁艺大门的背影,商辰嗤的一声笑了,又垂眸点了根烟。 …… 盛家老宅。 盛澜从正厅离开之后,先是去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让所有的佣人都离开她的房间,自己一个人趴在卧室的大床上嚎啕大哭。 明明江落姝才是插足的第三者,但是大家却要反过来怪她,还要她道歉,让她这么丢脸! “小澜?”房门外响起了叶穗华关心的声音,她一边敲门一边问:“小澜,你还好吗?” 盛澜没有理会,只是接着哭。 “小澜,妈妈进来了。” 叶穗华没听见女儿的回答,知道这是默认了,她推开门,看到盛澜趴在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哭得一抖一抖的,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她心疼地上前,拍了拍盛澜的背:“别哭了,等会哭肿了眼睛,你又该嫌自己不是最漂亮的小公主了。” 盛澜小的时候每次哭完,都嫌弃眼睛红红的不好看,说自己不是最漂亮的小公主了。 所以虽然盛澜知道哭很奏效,但用哭达成目的的次数也并不多。 盛澜把头偏过去,故意不去看叶穗华,赌气般地说:“我早就不是你们的小公主了!江落姝才是!” 叶穗华哭笑不得的点了一下盛澜的额头,说:“说什么呢,她又不是我生的。” “那你还向着她,不帮我说话!”盛澜委屈地一瘪嘴,又要哭出来。 “哎!”叶穗华赶忙从旁边拿出一张纸巾,给盛澜擦眼泪,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是你做的不对呀小澜。” “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下说江小姐是小三呢,你知不知道这个词有多严重?”叶穗华动作温柔,表情却很严肃。 盛澜低下了头,但是还是辩解道:“可是……可是是我先来的,是我先认识的辰哥哥,这么多年,也是我陪他长大的。” “他和江落姝才认识半年多,怎么就这么维护她了?!” 叶穗华叹了口气,说:“他们现在是未婚夫妻,之后结了婚就是夫妻,是受法律保护的,维护江小姐是商辰的应尽的责任。” “更何况你还动了手,你以为打的是江小姐?但也打了商辰的脸啊!这不仅仅是让江小姐下不来台,商辰也同样是被羞辱的那一个。” “今天我们没有帮你,其实是为你好,不然你为了商辰做的这些事情传出去,他又不会娶你,在这之后,还有谁会来娶你?” “就算喜欢你,知道了你对商辰一往情深,也要考虑能不能上门提亲,谁能接受自己的妻子心里爱着别的男人呢?” 叶穗华操碎了心,把所有的道理揉碎了告诉自己这个恋爱脑的女儿。 “可是……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我今天太丢脸了,辰哥哥会怎么看我……” “他是来让你道歉的!”叶穗华皱着眉道,“他的态度已经缉很明显了,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你要知道,”叶穗华牵起盛澜的手,语重心长地教育道:“这是商辰选择的路,不管你有多喜欢他,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去找商辰,不然,你才是自己口中遭人唾弃的那个小三。” 盛澜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她推开叶穗华,再次崩溃大哭了起来。 叶穗华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的女儿从来没吃过什么苦,把情感看得极重,又是个争强好胜的,估计要在喜欢商辰这条路上吃个大亏了。 第40章 还不如温纯呢 想及此,叶穗华苦笑一声。 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只能看着盛澜让她不要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来,再狠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就在叶穗华开解盛澜的时候,盛危出现在了卧室的门前,他看了眼里面母女两依偎在一起的模样,冷淡道:“妈,你不用劝了,反正她也听不进去。” 盛危颇为疲惫地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只觉得一个盛澜一个温纯,都是爱惹事的麻烦精。 因为担心温纯,他一宿没睡,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会,就接到了叶穗华的电话,急匆匆地赶来给盛澜收拾烂摊子。 被盛澜的哭声吵得心烦,盛危实在忍无可忍,呵斥道:“别哭了。” 盛澜根本不管他,哭得更凶了。 盛澜之所以这样有恃无恐,就是因为她觉得盛家势大,江家居然还敢上门问责,她本来以为自己的哥哥是来救场的,没想到哥哥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她没脸,尽管没受伤,但羞辱性极强,这让天性骄傲的盛澜怎么受得了? “自己做错了事情还不自知,你听听你说的那些话,是一个有教养的女孩子能说出来的吗?”盛危不耐的道:“从今天开始,你就闭门思过,我会给你找一位礼仪老师,教教你待人接物的规矩。” “在没有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前,你就不用出门了。” 盛危的话如同宣判了盛澜的死刑,盛澜睁大眼睛,似乎不相信一向疼爱自己的哥哥能这么狠心。 盛危不悦道:“商辰有什么好的,你就这样喜欢他?” “他是我的青梅竹马!”盛澜辩解道,似乎觉得说服力度不够,她又补充了一句:“就像你和楚楚姐一样!” “小澜!”叶穗华立刻叫住了盛澜。 “我已经结婚了。”盛危面无表情,接着说:“商辰也订了婚。” “难道你结了婚就不喜欢楚楚姐了吗?”盛澜嚷嚷着。 叶穗华皱眉:“盛澜!” 见叶穗华叫了自己的大名,盛澜知道再说下去叶穗华也要动怒了,就瘪了瘪嘴,冷哼了一声。 看到兄妹二人的冲突即将爆发,叶穗华赶紧站了起来,对盛危道:“小危,你跟我过来一下,妈妈有些话想和你说。” 盛危点了点头,知道是叶穗华想缓和他和妹妹之间的气氛,他又看了一眼盛澜:“后天开始,你的老师就会过来给你授课,把态度放尊重点。” 然后才跟着叶穗华离开。 盛澜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眼睁睁看着两个人离开。 盛澜本想先去卫生间洗一把脸,但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怎么一提到楚楚姐这两个人就要离开? 如果哥哥心里还有楚楚姐,是不是就能让哥哥早点和温纯离婚? 是不是说明,青梅竹马的情感还是在的,商辰心里也还有她? 盛澜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还觉得自己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于是偷偷走到了门边,贴着门缝,居然真的能听到走廊里的声音。 盛危和叶穗华应该也没想到盛澜会偷听他们的谈话,所以也没有压住音量。 叶穗华道:“……这件事不能全怪小澜,她孩子心性,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盛危语气不太好:“妈,你和奶奶别太惯着她,她也不小了,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起责任,这次请了礼仪老师,你也多看着一点。” “过些日子,就是奶奶的寿宴,别再让她丢盛家的脸。” 叶穗华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听了儿子的话,没有再反驳。 她换了个话题:“那……温婕的孩子,还好吗?” 什么? 盛澜本来心底不悦,突然听到他们谈到温婕,心中警铃大作。 温婕不就是温纯那个讨人厌的妹妹吗? 之前温婕还想在宴会上和她套近乎,但她实在是看温纯和她周围的人不顺眼。 尤其是温婕,总是在她哥哥面前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别提有多烦人了! 他们提到孩子,这又是怎么回事? 盛澜竖起耳朵万分认真的去听。 盛危说:“回国的第一天,我陪她去做了个产检,医生说孩子很健康。” 叶穗华顿了顿,说:“……那就好。” 盛澜懵了——温婕这是怀了她哥哥的孩子吗?! 不能吧!她哥哥怎么会看上这种人,还不如温纯呢! 看妈妈和哥哥这偷偷摸摸的样子,温纯不会还不知道孩子的事情吧? 那温纯也太傻了,妹妹怀了自己丈夫的孩子都不知道! 盛澜一瞬间觉得温纯有些可怜,但是随即摇了摇头。 那是温纯活该,谁让她非要缠着嫁给盛危…… 但她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看上了温家的两姐妹呢? 盛澜急得不行,耳朵紧紧地贴在门上,想再听到点什么。 “……温婕也是第一次怀孕,你多照顾一些,不过也不要太冷落了纯纯,她心思敏感脆弱,你要多关心她。” “这个孩子生下来,也算是我们盛家的长子了……” 信息量太大,盛澜的大脑都快烧起来了。 温婕怀的孩子真是哥哥的啊?妈妈居然能容忍温婕怀上哥哥的孩子? 盛澜瞪大了双眼。 盛危声音很淡:“嗯。” 叶穗华又说:“你对楚楚……” 盛危打断她:“妈,我已经结婚了,我会对温纯负责。” 叶穗华有些犹豫:“你不要总觉得婚姻是责任,是约束,我不希望你将婚姻当做牢笼,” “婚姻是爱情被社会、被法律承认的一种方式,虽然你和纯纯结婚的时候没什么感情,但是她这三年来对你是一心一意,一颗心全扑到你身上。” “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不要因为她家破产了就对她和之前有区别……就算是有,也应该是更照顾她一些。” “她爸爸跳楼,心里应该也不好受,最近情绪可能不太稳定,你作为丈夫,要多担待一些。” 叶穗华可能也是察觉到了儿子和儿媳之间关系的变化,盛危的性格又天生冷淡不善表达,她真的有些担心儿子会把那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女孩弄丢。 然后再也找不回来。 第41章 温纯爱他 听到母亲说“她这三年来对你是一心一意,一颗心全扑到你身上”,盛危非常久违的,心脏揪紧了一下。 他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忽的想起一件很久远之前的事情。 那是他和温纯的新婚夜。 那时候,其实他连自己的新婚妻子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盛家这样的大世家,办起婚礼来讲究又麻烦,过程极其繁琐,他脑子里一直惦记着之前在谈的收购案,那个案子很重要,是他接手公司以来谈的最大的订单。 因为在不停的思考得失,婚礼的布景是怎么样的,来了些什么人,又有多少人送来了祝贺,他全都不记得,就连婚礼上交换戒指时有人起哄亲一个,他也只是敷衍的吻了一下温纯的侧颊。 那一瞬温纯的脸似乎红了,他记不太清,但他记得当婚礼终于结束,他终于可以坐在洞房里喝口水时,有人端来了一碗阳春面,小心翼翼的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温纯穿着柔软雪白的蕾丝睡裙,一身皮肉惊人的白,因为常年学习舞蹈,所以她的仪态身段都是很漂亮的,乌黑的长发垂下来,衬的那张脸格外荏弱好看。 “……你饿了吗?”温纯轻声问他:“我看你今天一直没吃东西,就趁着你们喝酒的时候去厨房给你煮了碗面,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盛危揉太阳穴的动作一顿。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结婚,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一般这种时候,都是新郎柔情蜜意的问新娘饿不饿,没有谁是像他们这样的,新娘趁着新郎被朋友灌酒时跑去厨房煮了碗面,煮完了也不是自己吃,而是期期艾艾的端来给她的新婚丈夫。 “你不吃?”盛危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还好。” 温纯想了想,说:“那我们一人吃一半好不好?我煮的还挺多的。” 盛危瞥了眼那碗卧着荷包蛋、汤色清澈的阳春面,嗯了一声:“行。” 温纯便挑了一小半的面进空碗,把鸡蛋和青菜都留给他。 盛家当然还没有穷酸到让大少爷每顿只能吃一个蛋,温纯显然是做面的时候就没想着自己,即便现在提出平分,她还是下意识将自己认为好的东西留给了盛危。 盛危是什么样的人,天之骄子,许多人追逐一生或许也求而不得的东西,他一出生就拥有,他在旁人羡慕、敬佩、爱恋的目光中长大,不知不觉的就变得眼高于顶,对他人付出的好时常视而不见……或许说,他根本察觉不到。 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敏锐的注意到了温纯这份隐秘的想要对他好的心情。 以至于一天的劳累都好像在此刻减轻,他尝了口那碗面,味道出乎意料的还不错。 温纯睁着乌黑的眼睛期待的看着他:“怎么样?” 盛危原本以为,像温纯这样的娇小姐,即便会做饭,水平也应该停留在了“能吃吃了不会死”的水平,毕竟他亲妹妹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典范。 对上温纯漫着光的双眸,他嗯了一声:“还不错。” 温纯就像是听见了天大的喜讯,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笑的弯起眼睛:“那就好,我一直担心你会吃不惯我做的饭。” 盛危吃东西的时候不喜欢说话,温纯也就不再打扰,两人就着一张小小的茶几,头对头的吃面,那只是一碗再寻常不过的阳春面,温纯的幸福快乐却止不住的散发出来,让人以为她在吃什么满汉全席。 吃完面,温纯想要收拾碗筷,盛危却道:“我来。” 盛家没什么女人天生就该在厨房里打转的规矩,也没有男人不能进灶房的规矩,他将碗筷收拾好,交给外面的佣人,关门转身回来的时候,看见灯光下温纯白里透粉的脸,恍然察觉,母亲给他挑选的妻子,确实有独一份的美貌。 温纯捏着衣角,小声说:“我……我洗个澡。” 盛危不知怎么的,就想逗弄她,挑眉道:“今天忙了一天,不累吗?明天再洗也可以。” “……”温纯脸红的跟刚成熟的番茄似的,她抿了抿自己粉润的唇瓣,声音跟蚊子哼哼也差不了多少:“嗯……我、我不洗澡睡不着。” 说完她站起身就想逃进浴室,盛危却伸出结实有力的臂膀将人拦住,温纯被人箍住腰抱起来,惊呼了一声,抬头就对上盛危带着一点不明显笑意的眼睛:“其实我知道你洗澡是要做什么。” 温纯恨不得变成一只乌龟把自己全部缩进壳里,结结巴巴的解释:“你想多了,我、我没有……” “嗯。”盛危说:“所以你这会儿去洗澡,其实是因为爱干净,不是要跟我洞房花烛夜?” 温纯:“……” 温纯都要急哭了,好像她怎么回答都不对。 以前她都不知道,盛危还有这么恶劣的一面。 在她的印象里,盛危似乎一直是冷漠、平静、高高在上的,像是悬崖之上生长的松柏。 现在盛危却在这里一本正经的捉弄她。 好在盛危终于还是放过了她,没有逼她回答,而是把人放下,道:“去吧。” 他借着卧室里朦胧暧昧的光线看着温纯的眼睛,说:“我等你出来。” 温纯肩膀抖了一下,抬起头飞快的看了盛危一眼,而后落荒而逃。 仅仅是那么一瞬,盛危却将她眼里全心全意的爱慕,看的清清楚楚,像是撞见一扇柔软的糖果做成的门,散发着甜蜜的芬芳,有人从里面打开门,邀请他进入一个新的世界。 那大概是婚姻,又或许是……爱情。 但盛危从未将两者区分明白。 …… 盛危从久远的记忆里回过神,他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手指关节,觉得叶穗华其实说的很对,虽然他之前总觉得母亲对温纯太偏爱,但这一次,他听进去了。 温纯爱他,爱的那么多人都知道,他不应该视而不见。 毕竟就算再爱,孤单的奉献太久了,也会很难过的,想要放弃。 第42章 坐收渔利 见盛危垂眸沉思的模样,可见是听进去了,叶穗华很高兴。 她知道再多说可能会出现反效果,于是点到为止,转而说了些家常。 盛危的父亲最近一直在国外,叶穗华平日里在老宅也没什么能说的上话的人。 老太太思想太封建,盛澜又思想太极端,这祖孙俩倒是说得上话,叶穗华却常常因为不够尖锐而无法融入她们的话题。 盛危不常回来,所以叶穗华肚子里憋了不少话要和儿子说。 …… 盛澜又认真的偷听了一会,见没有什么的有价值的事情了,才悻悻离去。 她坐回自己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了一会,手指不自觉滑到通讯录里的某个名字。 她低头看了看,咬了咬牙,还是拨通了这个号码:“喂,楚楚姐?” “……明天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喝杯咖啡怎么样?” 盛危给盛澜下的禁足令是两天后开始,所以盛澜第二天还能出门一趟。 她刻意避开了叶穗华,在母亲去美容院的时间偷偷出了门。 她为了不惊动别人,甚至没有让司机开车,而是自己打了辆车。 盛澜一个人来到装潢典雅的咖啡馆前,在店外踌躇了一会,还是走了进去。 她找到早已预订好的包间,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正小口小口喝着咖啡,她眉眼精致,略施粉黛便十足好看,一袭白裙飘飘若仙,看起来温婉又大方。 这就是甄楚楚了。 看到盛澜,甄楚楚把咖啡放下,向她招了招手,“小澜,来坐,我给你点了你喜欢的摩卡。” 盛澜听话地坐下,在甄楚楚面前,她倒真像个小女孩。 甄楚楚点点头,微笑着问:“小澜把我叫出来,有什么事吗?” 盛澜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楚楚姐,你还喜欢我哥哥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甄楚楚低头,喝了一口苦咖啡,掩下眼里的情绪,再度抬眸,已经是泪水朦胧,苦笑一声:“小澜,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父母态度摆在那里,就算我和盛哥哥心意相通,我也不能成为他的妻子。” 当年,盛父盛母说什么也不让盛危娶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甄楚楚。 盛澜瞬间联想到了自己,她握住甄楚楚的手,坚定地说:“楚楚姐,你放心,只要你和我哥哥是真心相爱,我一定想办法帮你们。” 甄楚楚心下微动,面上却叹了口气:“小澜你说什么呢,你哥哥已经结婚了,你这样做,不是叫他为难吗?” 盛澜立马反驳:“那又怎么样?我哥哥只是被迫娶了那个叫温纯的女人,他们根本不相爱!” 甄楚楚看着盛澜的反应,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她面色很是为难地到:“小澜,别说傻话了,他们就算不幸福,叶阿姨也不会让她们离婚的。” 一边说,她一边打量盛澜。 不出她所料,提到这个,盛澜果然很激动:“楚楚姐,我妈她就不该插手我和我哥哥的婚姻!” “你和我哥哥明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当时圈子里都说你们两个是金童玉女,楚楚姐,你明明这么优秀,只有你才配得上我哥哥!” 盛澜越说越激动:“你看温纯她会些什么?就是一个在厨房打转的可怜女人,也没有自己的事业,就连她家的公司都因为经营不善破产了,我真想不通我妈妈为什么要选她当我嫂子!” “楚楚姐,你是名牌大学毕业,又是知名画家,我们两家门当户对,我妈妈都是被被她温柔假意的外表骗了才会认可她!” “小澜,别这么说。”甄楚楚摇头,“我相信叶阿姨有她自己的考量。” 盛澜恨铁不成钢:“你不能什么都不争取,你难道真的忍心把我哥推给温纯吗?” 听到这里,甄楚楚心里基本有数了,一定是温纯做了什么事儿让盛澜不满,但是叶穗华没有站在她这边,盛澜才急忙的想把温纯赶走。 她没有回答,只是低下了头。 盛澜见她这样,终于拿出了杀手锏:“楚楚姐,我这里有个大新闻,肯定能让我哥和温纯离婚,你要不要听一听?” 甄楚楚假装惊讶地“啊”了一声,然后欲言又止,一副心动的样子,但是又不直接问出来:“你告诉我,是不是不太好?” 盛澜等不及了,她得意地勾起唇,道:“你是盛家未来的儿媳妇儿,怎么不能听了?这个消息是我昨天偷听到的——温纯有个妹妹叫做温婕,她怀了我哥哥的孩子!” 听到盛危身边又多了个女人不算,那女人还是温纯的妹妹,甚至怀了盛危的孩子……一个个劲爆的消息砸下来,甄楚楚险些维持不住笑容。 盛澜继续道:“温纯的妹妹和她一样,都下贱的很,我最讨厌这种人了。” 甄楚楚笑了笑:“我记得盛老太太很看重子嗣吧?” 盛澜一听,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对啊,温纯和我哥哥结婚三年了没有孩子,我奶奶对这件事意见可大了,做梦都想要个孙子。” 甄楚楚心下有了计较:“我没记错的话,再过几日,是不是老太太的生日?” 盛澜激动地点点头:“对啊,再过一个星期就是我奶奶的生日了,如果在她的寿宴上把这件事告诉大家,那我哥哥肯定会和温纯离婚!” 甄楚楚叹了口气:“小澜,你可要想想,这样很容易让你哥哥下不来台,他若是被迫娶了温婕,也许比现在还不幸福。” 盛澜摇摇头:“我们家没有人喜欢温婕,实在不行,等她生下孩子,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我哥哥就是了。” “反正她和温纯一样,都是奔着我哥的钱来的。” 甄楚楚接着端起咖啡,仿佛那是什么琼浆玉液,盛澜等的心急,忍不住问:“楚楚姐,你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 怎么样?甄楚楚心中冷冷地嗤笑一声,让她给温婕养孩子,怎么可能? 不过现在让盛危和温纯离婚确实是当务之急,这件事情可以交给盛澜做,她不用插手,坐享渔翁之利就可以了。 第43章 她是我的爱人 咖啡已经凉了,甄楚楚的心却死灰复燃:“小澜,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不该多嘴。” “你如果非要这么做,姐姐只能劝你好好想想。” 这话实在是模棱两可,甄楚楚也没说自己支持,也没说自己不支持。 盛澜却以为甄楚楚是站在她这一边的,不仅支持她还为她考虑,很是感激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楚楚姐,你们有情人一定可以终成眷属的。” 她看了看自己的表,起身道:“楚楚姐,我得快点回去,不能让我妈妈发现我出门了。” 甄楚楚本来还在盘算怎么让盛澜不说出她们见面的事,听到盛澜说她是偷偷跑出来的,于是放心地点了点头:“好,那你路上小心。” 盛澜鼓励的看了甄楚楚一眼,便离开了咖啡店。 她风风火火地回到盛宅,叶穗华还没有回来,没人发现她出去了一趟,盛澜总算是松了口气。 第二天,盛危给盛澜请的礼仪老师来了。 礼仪老师姓王,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性,颧骨下陷,显得人十分刻薄尖锐。 她上课也是如此,很多东西讲的很快,盛澜本来就讨厌学习,听得晕晕乎乎,每节课课后还有考核,搞得盛澜苦不堪言。 盛危还放下了狠话,说如果她有一次不及格,就别出门,也不用想着参加盛老太太的寿宴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中,盛澜每天都欲哭无泪,靠着一口仙气吊着。 终于挨到了最后一天,盛危看着她的成绩,皱着眉没有说话。 盛澜在哥哥面前站定,低着头,紧张不已。 最后盛危把成绩单放下,淡声道:“希望你是真的长了教训。” 盛澜长出口气——她哥这算是放过她了,她也可以去参加寿宴了! …… 温纯那晚胃痛之后,盛危给她放了一周的假。 这一周她不用去上班,自然也没有见到盛危。 若是之前盛危这么长时间不回家,温纯都是很担心的,但是现在,她才懒得管这人去哪儿。 关于老太太的寿宴,温纯早就在准备了,她知道老太太好面子,又不喜欢书画这些文人墨客的东西,便找人做了一尊白玉的菩萨像,足有一米来高。 送礼也是有讲究的,什么样的场合该送什么样的礼物,酒会生日宴寿宴都不同,还要考虑主人的喜恶,一味地全送最贵的礼物只会让别人觉得盛家太过浮夸显摆。 温纯对于这些很敏感,也总会做好功课,帮着叶穗华一起挑选。 叶穗华不止一次夸过温纯心细,帮了她不少忙,之前的宴会也是由温纯准备礼物,盛危从来没有在这方面操过心。 寿宴那天,温纯早早起来,化了个简单的妆,换了深蓝色的礼服长裙,别了一枚珍珠胸针,长发全部盘起来,整个人显得端庄又大方。 她要和盛危一起去盛家老宅,就带着礼物等他来接。 见到盛危的时候,男人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温纯也没有多想,只当是这位大少爷又看自己哪里不顺眼了。 盛危让人把礼物搬上车的时候,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挑选礼物的事,你辛苦了。” 温纯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向盛危。 “我这周很忙,没陪你一起选。”盛危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确实像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他揉了揉太阳穴:“所以,辛苦你了。” “没关系。”温纯收回目光,冷淡地说。 “之前你送的礼物,奶奶都很满意。”盛危又开口:“别人你办事很得体。” 盛危难得地主动找话题,温纯有些讶异,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还是天上下红雨了? 亦或者是……盛危有事求她? 看着温纯怀疑的表情,盛危有些烦闷。 ——书上明明是这么写的啊,要肯定爱人在维护关系中发挥的价值。 温纯看起来怎么这么戒备他? 两个人心思各异,上车的时候,盛危还贴心地护住了车的边缘,防止温纯磕碰到。 以前他都是直接去驾驶座的。 温纯觉得盛危一周未见,整个人都透露着诡异,这种诡异甚至让她有点毛骨悚然。 终于来到盛家老宅,温纯不等盛危开口,便自己拎着裙摆,飞也似的下了车,她觉得盛危今天态度这么奇怪,绝对是有什么大事,她现在完全没有心力去处理,能躲就躲。 温纯甚至合理地怀疑今天盛老太太过生日,要求盛危把她炖了助兴,所以盛危才一副吃错药的样子。 今日的老宅布置的十分喜庆,因为是盛老太太六十八岁的生日,她出身农村,最恨别人看不起她,所以只要是寿宴,不管是不是整数,都会要求自己的儿孙大办。 又因为她不喜欢温纯,从来不允许温纯出席自己的寿宴。 这一次,是叶穗华强烈要求,而且盛澜也在一旁帮腔,说要让温纯也来一次,老太太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盛危停好车,快走两步,抓住了温纯的手。 温纯下意识想要抽开,盛危眸光深深,不悦道:“温纯,我们这是在老宅,那么多人看着,你想传出我们夫妻不和的消息吗?” “……”温纯只好作罢,任凭盛危挽着她。 刚到宴会厅,温纯就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是妆容精致礼服华贵的温婕,她正在跟周围人谈笑,游刃有余的模样。 温纯下意识地抓紧了盛危的手。 盛危皱眉,顺着温纯的视线看去,却因为人影幢幢,没注意到温婕。 他以为是温纯在众人面前紧张,便安抚性地拍了拍温纯的手:“别怕。” “什么?”温纯皱了皱眉。 温纯以为盛危知道温婕的存在,告诉她让她不必担心,今天她是他的盛太太,他不会去找温婕,让她别怕。 宾客们大都认识盛危,笑着跟他打招呼,但有很多人是第一次见到温纯,自然好奇她的身份。 不错能让盛危在祖母寿宴上挽着的女人,除了那个三年名不见经传的盛太太,应该也没有别人了。 盛危矜贵的颔首,向众人介绍:“她是我的爱人,温纯。” 第44章 刁难 宾客们神色各异,也有人认出来温纯是最近破产还跳楼的温曜然的女儿。 这个节骨点上,盛危带着温纯出来见客,是不是在表明盛氏不会放弃和温氏的联姻? 还有一些人原本以为温婕是盛危的妻子,此刻都面色古怪的看着温婕,温婕都快要笑不出来了。 但不管心里怎么想,盛危都发话了,宾客们便都夸赞两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盛哥哥。”一道温柔的女声从温纯背后传来。 她转头看去,就见一个穿着半身收腰、靛青色长裙的清瘦美人。 对方在看到温纯的一瞬间,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盛澜口中上不得台面的温纯会是这个模样。 “楚楚。”盛危淡淡打了声招呼,然后为两人做介绍:“楚楚,这是我的爱人,温纯。” “这是甄楚楚,是我的朋友。” “原来这就是嫂子,人如其名,真是温婉秀丽,清纯动人。”甄楚楚微笑着把一缕碎发拨到耳后,笑容里却不带半分真心。 温纯这张脸真是得天独厚的很,怪不得把盛危迷的团团转。 温纯敏锐的从对方的微笑中感觉到了莫名的敌意,皱了皱眉,冷淡道:“谢谢。” 甄楚楚瞥了眼他们搂在一起的胳膊,目光微闪:“我和盛哥哥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但盛哥哥真不够意思,和嫂子结婚这么久也不领出来给我们看看。” 甄楚楚语气娇嗔,似乎真的只是在责怪盛危,而不是明里暗里讽刺盛危不带温纯见人。 “是吗。”温纯也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先生有你小姐这个朋友呢,他就是这样,不是很在意这些小事。” 甄楚楚笑容一僵。 盛危皱了皱眉,觉得气氛不大对劲,便对甄楚楚点了点头:“我们先去见奶奶,之后再聊。” “我也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想奶奶了呢。”甄楚楚连忙道。 盛危用询问的眼神地看向温纯,温纯对上他的目光,更是不解。 什么时候盛危会过问她的意见了? 以前问她,她会觉得盛危心里有她,现在她却没什么感觉,盛危多半是因为今日场合特殊在逢场作戏罢了。 她随便谁跟着都无所谓,就算是盛危要带温婕和甄楚楚一起去见老太太,她也可以把盛危身边的位置都腾出来……不,温婕还是算了,她才不想看见温婕得意的样子。 甄楚楚看盛危询问温纯,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一跳。 盛危的性格她很了解,他从小就与人有种距离感,孤冷高傲至极,几乎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和想法,像这种小事,他基本上都是自己决定,从不会过问别人。 ……看来温纯也不是盛澜说得那么一无是处。 温纯夫妻二人不知道甄楚楚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三个人穿过走廊,到了老太太的屋子。 盛危礼貌的敲了敲门,这才推门进去。 盛老太太已经上了年纪,头发已经掉的不剩多少,但还是一律向后梳得整整齐齐,她穿着一身大红色寿衣,上面还按她的要求绣了金元宝,脖子上戴着翡翠无事牌,显得整个人格外严肃不好接近。 盛澜正坐在一旁逗她笑,叶穗华倒是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她跟自己这位婆婆的关系算不上融洽。 “奶奶。”盛危开口。 盛老太太本来看到孙子笑得挺开心的,但视线接触到温纯的一瞬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立刻翻了个白眼。 甄楚楚还在身后,这一举动可以说是丝毫不给温纯面子。 盛老太太阴阳怪气地道:“我老了,由不得自己了,过个寿宴想看见谁不想看见谁都做不了主。” 甄楚楚笑着说:“盛奶奶怎么能叫老了呢,您看您,多有福气,年年过大寿。” “这是我给您买的翡翠手镯,是我在拍卖会上拍下来的,我一眼就觉得您会喜欢它。” 盛老太太这才注意到跟在后面的甄楚楚,看到甄楚楚递过来的手镯,眼都笑得眯了起来。 她接过手镯,明明什么也不懂,但还是装模作样地放在阳光下看了看,一脸欣赏的模样,然后直接戴到了手上:“还是楚楚好,知道惦记人,这花了不少钱吧?” 甄楚楚顺势坐到盛老太太另一侧:“只要奶奶开心,花多少我都乐意,这手镯花了七位数,您喜欢,她就值这个价格。” 盛澜也接茬道:“就是啊,楚楚姐真孝顺,谁娶了她,那才是有福气呢。”说到这里还十分刻意的看了温纯一眼。 “对了,楚楚还没嫁出去吧?”盛老太太和盛澜一唱一和:“本来楚楚是要嫁给我们家小子的,我特意找人算过你的命数,旺夫,多子,是个一生顺遂平安的命。” “不像某些人,生不出孩子也就算了,还克得家里破产,父亲跳……” “妈!”一旁的叶穗华听不下去了,出言打断。 温纯脸色很差,唇角抿紧,但今天是老太太的寿宴,她不好发作。 盛危垂眸看了温纯一眼,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温纯一愣,但到底没有挣开。 “怎么了?我这么大年纪,管我寿宴,还要管我的嘴?”盛老太太不悦道。 “……纯纯。”叶穗华说:“你不是准备了寿礼吗?快拿出来给奶奶看看。” 叶穗华知道温纯心思细腻,准备的礼物一定讨老太太的喜欢。 盛危让人把白玉菩萨搬了进来,果然,老太太看到这么大的玉雕,眼都亮了,她上前细细打量了一番,笑着转身:“小危有心了,我很喜欢。” 她挑剔地打量着温纯:“你给我准备了什么?” 盛危皱眉:“奶奶,这就是我们夫妻一起准备的寿礼。” 盛老太太却一撇嘴:“你一个人来,拿一件礼物就算了,你带上媳妇,还拿一件啊?” 面对盛老太太刻意的刁难,温纯低下了头。 今天是盛老太太的寿宴,估计没有人会为了她忤逆老太太。 看来她又要吃老太太一顿数落了。 盛危皱起眉:“奶奶,礼物是温纯准备的。” “要说没做准备,那也是我没做,是孙儿的不对。” 第45章 我哥的骨肉 盛老太太哪里会怪自己的宝贝孙子,虽然心里对盛危维护温纯的行为不满,在这个场合也不能说什么。 她不仅不能拿温纯怎么样,还和孙儿有了小小的冲突,只能不再提起这件事,翻篇了。 盛老太太看着笑容甜美的甄楚楚,不由得心想,要是她的孙媳妇是楚楚,没准她早就抱上重孙了,更不会和孙子离心。 想到这里,老太太对温纯更加厌恶,她故意亲热地拉起了甄楚楚的手:“楚楚,在国外读书辛不辛苦呐?” 甄楚楚抿唇笑了笑:“还好啦,我和盛哥哥读的是同一所大学,到现在都能听到他上学时候的事迹呢。” 听到甄楚楚夸自己的孙子,老太太明显是更加满意,一边还不忘嫌弃地瞪了温纯一眼。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盛危正好挡住了老太太的视线,拉着温纯在叶穗华身边坐下。 其实没有盛危挡着,走神的温纯也看不见盛老太太那一脸的嫌弃。 她在想温婕和盛危的事情。 明明要离婚了,盛危为什么拉着她来这种场合?这不是让她之后在圈子里更尴尬吗? ……难道说这是盛危在故意搞他?他应该没有这么小心眼吧? 看她一脸失落,叶穗华还以为温纯是在难过,赶紧小声和温纯说了些别的趣事。 温纯刚笑了笑,就听到老太太意有所指道:“楚楚,要不是你三年前非要出国读书,现在哪里还轮的上一个大学没毕业的人来这里?” 温纯的笑容瞬间就收敛了。 甄楚楚像是没听出老太太对温纯的针对:“再过几天,我就要进公司实习了,到时候要是有不懂的,还得多来问问盛哥哥呢。” 盛澜也在一旁点头:“楚楚姐,你真厉害,以后你要继承公司的吧?”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的。”甄楚楚笑着点头。 甄楚楚越优秀,盛老太太对温纯的厌恶就越深重。 占着盛家少夫人的位置,结婚三年却连个孩子都没有,她怎么有脸一直赖着不走的? “温纯,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故意在我大喜的日子给我摆脸色是吧?”盛老太太眯起眼睛,那张皱纹密布的脸看上去格外阴沉。 老太太寿宴来了这么多人,温纯不想当面跟老太太起冲突,解释道:“奶奶多虑了,我只是身体不太舒服。” “你说说你。”盛老太太语气嫌弃:“这么金贵,三天两头大病小灾,就你这个身子,怎么给小危生孩子,怎么给盛家开枝散叶?!” “奶奶,我们只是现在还不想要。”盛危开口。 一般到这个时候,老太太发完牢骚,也就不会再说什么了,但大概因为今天是她的寿宴,其他人都要让着她,又或者是甄楚楚的刺激,老太太横眉一竖:“现在不想要,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是不是想等我死了再要?你们这是打算让我死不瞑目啊!” 盛老太太语气激动,说急了,还上手抹气起了眼泪。 叶穗华赶忙扶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妈!今天是你的寿宴,哪有张口提死的?快别说了,您肯定能活到一百岁,别说重孙了,重重孙子都能抱上。” 盛老太太深深地叹了口气:“重孙还没影呢,说什么重重孙子!” 叶穗华看温纯和盛危两个人都不言语,知道小年轻不想回答这个话题,于是笑着说:“妈,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出去见客人吧?” 盛老太太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 盛澜扶着盛老太太,站在老太太的一侧。 盛危却没有任何动作。 盛老太太气得不轻:“怎么,我说了你媳妇两句,你就扶我一把都不肯了?” 盛危其实不太放心让温纯一个人,毕竟她真的不习惯这种场合,但温纯轻轻地推了他一把。 盛危只能顺势扶上老太太,站在她的另一侧。 好在叶穗华在乎温纯的情绪,牵起了温纯的手,小声问:“纯纯,你今日怎么这么不安?” 温纯愣了一下,没想到叶穗华看出了她的情绪。 按理说温婕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但是她却看到了她的身影,她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但这只是她的某种第六感,说出来也没人信,便露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没事的,妈,只是有些莫名的心慌。” 叶穗华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或许是太累了,今天是小危主动要求带你来的,就是为了告诉大家你才是盛太太,老太太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把心放回肚子里,我也跟小危谈过了,他就是个榆木疙瘩,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你多担待一些,他总有开窍的时候。” “你放心,只要妈在一天。”叶穗华瞥了眼笑得温婉的甄楚楚,皱着眉说:“你就是唯一的盛太太。” 温纯心里滑过暖流,叶穗华对她的信任和包容这么多,要说不感动是假的。 温纯也握住叶穗华的手,轻声说:“谢谢你,妈。” 叶穗华笑着拍拍她的手:“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盛危和盛澜扶着老太太走到正厅,宣告着寿宴正式开始。 盛危和温纯负责帮着叶穗华应酬客人,盛澜和甄楚楚则坐在老太太的旁边陪她说话。 宴会上的都是精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一会儿就哄的老太太眉开眼笑。 温纯正在跟不知道哪个老总的太太寒暄,忽然瞥见温婕走了过来,她心里顿时一紧。 “奶奶!”温婕亲亲热热的上前叫了一声。 盛老太太瞧着她面生,有些疑惑:“你是哪家的孩子,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 温婕笑了笑:“我是温纯的妹妹。” 老太太皱起眉,明显是不高兴了,她对温家的人没有任何好感,又不好在众人面前发作,只能绷着脸,冷淡地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想要祝您长命百岁。”温婕柔声说。 盛老太太刚要打发她,忽然盛澜站起来道:“奶奶,你还不知道吗?这位温小姐,肚子里可是有我哥的骨肉了呢!” 第46章 我不会娶她 盛澜这话如同一颗,让本来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满面惊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还是盛老太太最先反应过来,她眼睛一亮,但还是有些狐疑地说:“小澜,你说得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盛澜撇嘴:“我干嘛要骗您啊,不信您问她自己好了。” 温婕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怀孕这件事会被盛澜爆出来,她当然迫不及待的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了盛家的子嗣,但因为盛危的态度,她一直不敢暴露,如今盛澜开口,简直是天助她也! “……是真的。”温婕垂下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前段时间盛危还陪我去了孕检,回来之后,我就做了胎梦,梦到一只小龙从水里蹦出来。” “他还化身成一个男娃娃,捧着一条鱼,笑得特别开心呢。” 盛老太太听到温婕说盛危陪她做了孕检,便已经信了七八分,毕竟谁敢拿盛危骗人?现在又听到温婕说做了胎梦,几乎明示了肚子里的是个男孩,便激动地一把抓住了温婕的手:“老天有眼!终于让我们盛家有了新的血脉!” “你说你叫什么?哦……温婕是吧,你是温纯的妹妹?” 温婕点点头。 “好好,那今天我做主了,我们盛家的孩子不能成为私生子,双喜,不,三喜临门,你就嫁给盛危,做我们盛家的新媳妇吧!” 盛老太太被突如其来的喜讯冲昏了头脑,当即拍板决定。 添丁进口的喜事,她本以为众人都会恭维她,却不料场面竟然出奇的安静,没一个人开口,大家面面相觑,老太太被围在中间,也变得有些尴尬。 盛老太太是乡野出身,没受过什么教育,这丈夫和小姨子搞在一起,在豪门世家里,绝对可以说得上是丑闻了。 在应酬的叶穗华发现了异常,带着温纯和盛危赶了过来。 “怎么了妈,你们这里怎么这么安静。”叶穗华笑了笑,视线在接触到温婕的一瞬间脸色阴沉了下来。 “穗华啊。”盛老太太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对着叶穗华的态度都好了很多:“这不,温婕说她怀了盛家的重孙,我做主让她嫁给盛危……” “奶奶,你老糊涂了吗?”盛危脸色阴沉至极。 “盛危!”盛老太太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说:“你怎么跟念念说话的?” 盛危脸上带着隐隐的怒意,他看了一眼温婕,对方也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盛危却像是没看见她期待的眼神,断然否决道:“我不会娶她。” 温婕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盛危竟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温纯紧紧咬着唇。 她担心的事情果然应验了。温婕和盛危的事还是被搬上了台面被众人审评,而她温纯,就是最大的笑话。 或明或暗带着打量和探究的眼神让温纯十分厌恶,好像是她犯了错一般,她下意识地想要离开,盛危却紧紧攥住她的手,低斥道:“别乱跑。” 老太太皱着眉:“小危,你赶紧和这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离婚,把温婕娶回家,难道你想让自己的儿子背上私生子的骂名吗?” “我的妻子不可能是她。”盛危眸色晦暗:“奶奶,你累了,先去休息吧。” 盛老太太见盛危这么个态度,心中有气,看到盛危紧紧牵着温纯的手,更是恼怒,当即也顾不得场合了,指着温纯的鼻子骂道: “是不是你?!你个不下蛋的母鸡,别的不行,勾引男人倒是有一套!你有没有一点做媳妇的样子,你懂不懂贤良淑德?!” “人家接管公司的接管公司,怀孕的怀孕,你除了让男人躺炕上舒服点,你对盛家还有什么贡献吗?” “占着盛太太的位置不拉屎,屁都不放一个,别人家的女人一胎生好几个,年年生,子孙满堂!你呢,吃着我们盛家的住着我们盛家的,连传宗接代都做不到!” “温纯,识相的话你赶紧滚,温家已经让你弄破产了,差点把你爸克死还不够,还想来阻挡我们盛家的子孙运?!” 盛老太太言语不堪入耳,温纯做没做过的事情都一股脑地扣在了她的头上,泼辣凶悍无比,惊呆了不少人。 老太太思想封建,没什么文化,就觉得女人的义务就是给男人传宗接代,温纯结婚了三年肚子没动静,在她看来就是有病! 所以老太太借此机会,发泄对温纯的不满,全都是挑着最脏的字眼骂。 温纯想用力抽出被盛危紧紧握着的手,但是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袋发晕,竟然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她知道盛老太太看不上自己,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她贬低到尘埃里,让众人看笑话一般地看她……泥人尚且还有三分脾性呢! “盛危,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奶奶,就赶紧跟她离婚,把温婕娶了。”盛老太太冷哼一声,下了最后通牒。 盛危几乎没有犹豫:“不可能。” 他扶着几乎要昏厥的温纯,冷冷地瞥了眼温婕,又看了一眼一脸心虚的盛澜,竟然直接带着温纯离开了,没有任何要离婚的打算,也并不打算给这件事一个交代。 叶穗华留下来打圆场:“诸位,我们有些家事要处理,让你们看了笑话,真是十分抱歉……” 老太太却还在甩脸色:“我在自己的寿宴上还要受气!我这可怎么活啊,之后的日子里,不得被那个外来的女人气死?!” 她登时嚎啕大哭起来:“子孙不孝哇!子孙不孝!让我一个老太太这样孤零零地,都别管我了,让我死了去吧!” 叶穗华头上青筋暴起,尽力维持着笑容,好声好气地劝道:“妈,我们进去说,这里还有那么多人呢!” 盛澜也觉得丢人,脸上发烧,看不下去了,跟着叶穗华一起劝道:“奶奶,我们进去说。” 盛老太太立马说:“那把温婕带上!带上我的重孙!” “行。”叶穗华咬牙:“您先跟我回房间。” 叶穗华和盛澜怕老太太接着闹,赶忙搀着她离开了宴会厅。 温婕也不嫌丢人,还真跟在后面进去了。 第47章 善意 温纯甩开盛危的手,两只手撑在花园的墙上竭力让自己不要情绪崩溃,眼泪却还是断了线似地落下来。 温纯没有哭出声音,手指却几乎要嵌进墙里。 她太无力了,面对盛老太太的羞辱,无力感几乎要将她吞没,她不知道自己能够求助谁、依靠谁。 最可悲的是,作为她丈夫的盛危就在她的身边,她却完全不能信任他。 “别哭了。”盛危低声说,他缓慢的将温纯的手指握进自己手里,温纯的手指冰凉,几乎失去了温度。 有一枚指甲因为用力过度,已经裂开了,血丝从甲床中渗出来,看起来触目惊心。 盛危顿了顿,说:“你别哭了,我不会娶她。” 温纯却好像并没有听见他说什么,只是道:“你去帮妈安慰一下奶奶吧。” “我……” 温纯轻声说:“去吧……我没事,你不去处理,妈一个人会很为难。” 盛危想要拍拍温纯的背,手伸到一半却被温纯躲开了,他的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地把手收回来:“那你在这里等我。” 温纯没有反应。 盛危也没有离开。 最终,还是温纯开口:“我想自己冷静一会。” 盛危垂着眼睫,手指蜷缩一下,到底没再说什么,消失在了转角。 “温小姐。”忽然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 温纯抬头,正好和一位身着天蓝色短裙的少女的目光对上。 “温小姐,您……您好。”少女有些紧张,眼中却满是关切:“我、我是江落姝,刚刚叫了你几次,你没有反应……你还好吧?” 江落姝拿出一张纸巾递给温纯,声音柔软:“你怎么在这里哭呀,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江家和盛家有合作,尽管之前闹了矛盾,盛老太太的寿宴却不能不出席,江落姝是跟着父母来的,刚刚出来放风,不知道正厅里发生了什么。 温纯接过纸巾,轻声说:“谢谢。” “不用谢!”江落姝有些受宠若惊,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温小姐,你没事吧?” 温纯摇了摇头。 江落姝不知道应该怎么哄温纯,只能试探说:“温小姐,我其实是你的粉丝。” 温纯愣了一下。 “您大学是在s大上的吧?”江落姝眼睛亮亮的:“我看过您的舞蹈,身姿曼妙轻盈,动作行云流水,非常厉害。” “我一直很喜欢您……” 温纯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的女孩子,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谢谢你的喜欢。” 江落姝有些手足无措:“不、不客气!不过……你也是来参加宴会的吗?” “嗯。”温纯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却没没有回答江落姝第一个问题。 “那你等会要回正厅吗?”江落姝问。 “不,我打算离开了。” “你一个人吗?” 温纯苦笑了一声:“没错,我一个人。” 嫁到盛家以后,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江落姝有些担心,道:“温小姐,要不我送你吧?” 温纯犹豫了一下,她确实不太会开车。 “可以吗?”她吸了吸鼻子,“会不会很麻烦。” “可以可以!”江落姝立马点点头:“那您稍等一下,我告诉一下我爸妈。” 温纯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还是不麻烦你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孩为什么要帮助自己,但是这样突入其来的好心让温纯感到了不安。 和看到温婕时的心慌不同,温纯只是有些不适应陌生人的善意。 “没事的,不麻烦。”江落姝小小地坚持了一下,然后又怕温纯拒绝,连忙掏出手机给江父江母发了消息。 过了一会,却是商辰走了出来,看到温纯后,他意外的挑了下眉,而后问江落姝:“你要回去了?” 江落姝没有注意到商辰的打量,点了点头:“我和温小姐想提前离开,拜托你送我们一下,可以吗?” “没问题。”商辰温柔地笑笑,目光却停留在温纯身上。 他十分体贴的没有多问,带着两个人去了停车场,让她们稍微等一下,自己去把车开出来。 在等的过程中,温纯有些心不在焉,下耷着眼尾,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身影瘦弱的可怜。 江落姝看着她都觉得心疼,她觉得温纯像一个裂开的水晶娃娃,现在只是在勉强维持着形状。 她轻轻拉起温纯的手,温纯怕被她看到手上的伤,连忙抽了回来。 江落姝有些抱歉,连忙说:“你别害怕……我不是想伤害你。” 温纯抿唇,笑了一下:“我知道,没有怪你的意思。” 这时商辰把车开过来,他绅士地帮两个人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温纯有些局促地坐了进去,江落姝拒绝了坐在副驾驶,坐到了温纯身边。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温纯大脑乱糟糟,不断地望向窗外。 到了有车的公路上,温纯连忙说她可以下车了。 江落姝咬了咬唇,担忧地说:“温小姐,那你有什么事情再联系我,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一边说,她一边递出一枚名片。 这个女孩儿的善意太盛,好似吹不尽的暖风,温纯下意识扬起唇,真心道谢:“谢谢你。” 收下名片,她快速从车上离开。 为了不让温纯尴尬,商辰驱车向前走了一段,才停下来:“落姝,原来你和她认识吗?” 江落姝点点头:“嗯……认识,她是我的偶像,我从来没见过比她更有天分,更加努力的舞者。还以为毕业后就看不到她了,没想到刚刚出来的时候,看到她在花园里面哭。” 商辰挑眉:“然后她让你带她离开,你没有拒绝?” 江落姝摇了摇头:“不是的,是我主动提出来的,她看着真的很伤心。” 一边说着,江落姝一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看她哭成那个样子,我也很难过。” 商辰笑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落姝,你不要太心软,见到什么人都帮,也许他们只是在利用你。” “刚刚在正厅里……” 第48章 如隔天堑 从江落姝的车上下来,温纯看着手中的名片,眉眼舒展了一些,将名片收到了口袋里,她心脏柔软几分,想,其实这世上也不全是温婕盛危这种烂人。 那位江家的小姐,就很可爱。 温纯站在路边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看着温纯穿着一身正装礼服,有些稀奇:“小姐去哪儿啊?” 温纯沉默了一瞬,当时她只想着逃离现场,没想过要去哪里的问题,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是不能回盛家的别墅了,她还没那么下贱,上赶着让人羞辱。 今天的事情传开之后,温纯清楚的知道自己将会成为上流社会的笑柄。 盛老太太不喜欢她,指着她的鼻子让她退位。 妹妹怀上了丈夫的孩子,她的境况无比尴尬。 在这样的情况面前,她甚至不知道还能依靠谁。 “小姐?”出租车司机叫了她一声,“你要去哪?” 温纯抿了下唇,报了个地址,是她帮妈妈租的房子那里是她最后可以停泊的港湾。 出租车司机开得不快,时不时通过后视镜打量她一下,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温纯垂眸,假装没有看到。 她真的太累了,不想回答任何的问题,也不想做任何多余的思考。 开了半个多小时,出租车停在了小公寓前,温纯付了款,从出租车上下来。 程若租的地方在五楼,温纯需要爬一段楼梯。 她顺着破旧狭窄的楼梯向上走,每往上一阶都能看到自己的华丽的礼服,和整栋楼格格不入。 她心中越发后悔。 或许不应该来这里的,如果告诉母亲在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又该让母亲如何自处呢? 但是除了这里,温纯实在想不到她还能去哪了。 温纯在母亲的门前站定,有些艰涩地抬手敲了敲门。 “请稍等……”门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程若打开门,就看到温纯茫然无措的站在门口。 “纯纯……这么晚你怎么来了。”程若顿了一下,紧忙给温纯让出位置,让她进门。 温纯进了屋子,勉强笑了笑:“我……我来看看您。” “这样啊。”程若应声,但她心里清楚,自己的女儿很懂事,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是不会这么晚来找她的,但她并没有立刻揭穿温纯。 两个人相顾无言,最后还是程若叹了口气:“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温纯局促地坐在沙发上,程若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她接过来,却没有喝,放到了有些年头的茶几上。 程若打量着她,过了好一会,才小心谨慎地询问道:“你是和盛危吵架了?” 温纯摇了摇头。 程若明显松了一口气,她接着说:“那你怎么了,工作不顺心?” 一瞬间,温纯真的很想扑到程若的怀里,把这么多的委屈说给她听。 她真的很累很累,年少时候的她爱得炙热无比,像是明知会化为灰烬却仍旧愿意扑火的飞蛾,但不知道时候,她已经失去了那种一往无前的勇气。 从前听人说,爱情和婚姻是两种东西,她现在终于明白,婚姻所附加的种种琐事都在加速消磨她对盛危的爱意。 她从未像今天这般疲惫过。 而面对程若小心翼翼的眼神,温纯却悲哀的发现,她连一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 她看着母亲的白发——在短短一个月内,妈妈居然衰老了这么多。 她所有到了嘴边的委屈都咽了回去,妈妈已经为爸爸操碎了心,她不该再让妈妈担心了。 程若见温纯没有回答,犹豫了一下,还是说:“纯纯,妈知道你和盛危……但是你爸爸已经破产了,若是你还和盛危闹了矛盾,或者和盛家人闹了矛盾,那你爸爸可怎么办啊……” “我们可以挣钱。”温纯怔怔地说,“挣了钱也能给爸爸交医药费。” “妈,我在努力了。” 程若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没有咄咄逼人,只是哭着说:“纯纯,你听听你说得什么话?我和你……我们怎么赚钱?” “你知道你爸爸一天要花多少医药费吗?你知道我们还欠着别人多少钱吗?你说着轻松,这些事情都像是大山一样,要把妈妈压垮了啊。” 事情发生到现在,程若承受了太多,女儿和女婿感情稳定她还能放心,听到女儿放着好日子不过,她的情绪就有些难以控制。 温纯端起茶杯,手却在轻轻发抖。 程若却没有注意到,只是接着道:“我知道你委屈,可是自古以来,哪个女孩子出嫁了不委屈的?你别去挑夫家的错处,你要提升自己,你若是够好,便没人能取代你。” 温纯把茶杯放下,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我知道了,妈妈。” 程若叹了口气:“你知道了就好。我知道你年轻气盛,受不得委屈。但是等你习惯了,你会发现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温纯站了起来,对程若点点头,木然地扭动了门把手。 她不赞同母亲的话,但她也明白自己无法改变母亲根深蒂固的观念。 程若见她木然的样子,有些不忍:“妈妈也是为了你好,为了这个家好……” 温纯却没有回答,径直走出了小公寓。 她不怨母亲,是她把她抚养长大。 但她能怨恨谁呢? 温婕?盛老太太?还是盛危? 或者如同程若所说,所有的苦难都应该怪她自己? 温纯在街上漫无目乱走。 老天也不给面子,天空中飘起了雨丝,风也浸人骨子的寒凉。 来往的行人都因为突如其来的雨而着急回家,步伐匆匆,只有温纯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不时引起路人好奇的打量。 雨点飘落得越来越多,不知不觉间,温纯已经来到了疗养院门前。 公寓原本就离疗养院很近,茫然之中她竟然走到了这里。 温纯站在门口好一会儿,走进去向护士说明了情况,便跟着护士来到了父亲的病房里。 温曜然安静地躺在床上,脸上带着氧气罩,右手上正在打着吊瓶,曾经威严的男人此刻却如凋零的枯草。 他已经不能正常进食,只能通过输送营养液的方式维持身体机能的运行。 第49章 窗户 温纯叹了一口气,平日里意气风发的父亲老了居然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哪怕父女之间的感情一般,她也难免有些恍惚和难受,毕竟再怎么样,温曜然也是她的父亲。 此时风来雨大,温纯站起身来,想要关上窗户,怕温曜然着凉。 透过缭乱的雨幕,她忽然看到了一辆再熟悉不过的黑车——盛危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身形修长,额前的碎发凌乱地贴在眼前,沉默的站在窗外,面无表情。 他瞳孔像是漆黑的夜幕,又如不可见底的深渊,眼中是温纯读不懂的情绪。 男人好像有很多的话想和温纯说,可他只是看着玻璃窗里那道身影,隔着冰冷雨幕,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 明明只有一扇窗户的距离。 但这一扇窗户,却如同天堑,将两人生生分隔开。 雨越下越大,温纯垂下眼睫,利落的关上了窗。 温纯沉默地坐回父亲身边,她不知道盛危来这里做什么,也不想知道。 在风声雨声里,温纯恍惚间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她记得她还很小很小的时候,父亲把同样瘦瘦小小的温婕领了回来。 那个时候她很好奇,父亲指着温婕,让她叫妹妹,她就很开心的叫了一声妹妹。 温曜然说怕温纯一个人长大会孤单,就领养了温婕,以后姐妹之间也有个照拂。 但温纯能很明显的感觉到父亲对温婕的偏爱。 最新款的裙子会第一时间挂在温婕的柜子里,最新款的玩具也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温婕房间里。 忙于工作的温曜然,难得抽出时间陪伴家人,大部分的时间也总是给了温婕。 温曜然会带着温婕去游乐园,给她买冰激凌,陪她和玩偶们合影。 就连她和温婕一起在幼儿园里受了欺负,温曜然也是会怒气冲冲地质问她为什么没护住妹妹。 温曜然是温婕的好爸爸,但却不是温纯的。 这种失衡的父爱,温婕当然也能感受到,她太懂什么叫做恃宠而骄。 因为温纯在学校里更受欢迎一些,温婕便哭着说姐姐带人孤立她,温曜然为此大发脾气,让温纯不许再和朋友出去玩。 那个时候的小朋友们都好动,温纯不能出门,基本上就和很多朋友断了联系。 温纯也尝试为自己辩解过,可温曜然总是会无条件地站在温婕的那一边。 有的时候温纯也会想,明明她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为什么父亲会更喜欢温婕呢? 没有人告诉她答案。 最让温纯难以忍受的,是在两姐妹的成年礼上。 因为两人年龄相仿,温曜然便提议挑一天时间一起办了,那一天自然会选择温婕的生日。 温纯不想和温婕一起办,但她不想让爸爸生气,忍了下来。 她比温婕大两个月,十八岁生日那天,温曜然似乎并不在意,但在程若的提醒下也回了家,程若亲自给她做了生日蛋糕。 温纯原本觉得有家人陪着,也有蛋糕,那就不错了,温婕却迟迟没有回来。 因此温曜然便一直不肯切蛋糕。 直到大晚上,温婕一个电话打回家里,说自己放学路上坐了黑车,遇上了危险。 温曜然一听,立马带着程若去找温婕,把温纯一个人丢在餐桌前,后来温纯才知道,其实温婕把顺风车认成了出租车,并不是什么黑车,也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明明可以让司机开车接送,温婕偏偏挑的她过生日的那一天选择自己回来。 温婕可怜兮兮地和父母解释,说她觉得家里的司机开车太慢,她只是想快些回来参加姐姐的生日。 一个蹩脚的谎言,连句道歉也没有,温婕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毁了温纯的成人礼。 她在医院享受着父母的关心和呵护,温纯一个人在家里和蛋糕微弱的亮光共处。 而温婕的成人礼,温曜然兴致勃勃,由他亲手操办,事无巨细,就连温婕喜欢什么样的裙子他都过问了。 温曜然如同施舍一般,把这份荣光分了“一半”给温纯。 可是这对温纯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羞辱? 温曜然给温婕的成人礼物是一辆车。 他说,有了车,温婕就不会再遇见坐错车这样的事情了。 可是温纯却什么也没有,她的生日只有她一个人,和一桌子的残羹冷炙。 温婕在她的成人宴上穿着高定公主裙,端着高脚杯,像一颗闪耀的星星,温纯就是衬托她的萤火微光。 温曜然可能也是觉得自己有些偏心,为了补偿温纯,给她买了一些新衣服。 可笑的是,这些衣服都是温婕喜欢的样式。 …… 温纯听着雨声,从玻璃窗看出去,黑色的汽车已经离开了。 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温纯垂下头,缓慢的想,或许,她真的不如温婕吧。 温纯看着窗边的绿萝发呆,脑子里一片混乱,一会儿是刚才盛危撑着伞的身影,一会儿又是宴会上盛危维护她的模样。 之前顺着风飘进来的雨丝顺着绿萝的叶子一直向下滑落,在叶尖处形成一个小水滴,终于,绿萝难以负荷,弯下了纤细的腰枝。 雨水滴在泥土里,很快就消失不见。 “咚咚咚——” 此时忽然有人敲了敲门。 温纯以为是医生,立刻站起身准备去开门。 门没有锁,外面的人推门走了进来,却是盛危。 他身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汽,西服换成了一套卡其色的风衣,手里还拎着那把黑色的雨伞。 温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你……” 盛危把雨伞放到一边的柜子旁,自顾自的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温纯的对面,眸色深深:“你还在生气吗?” 温纯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盛危在说什么。 生气?她有资格生气吗?! “你觉得我不应该生气?”温纯笑了一声。 盛危给温纯也拉了一把椅子,颔首道:“我们好好谈谈。” “谈什么?” “谈你出轨我妹妹,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让我被你的奶奶指着鼻子骂,被众人当成笑话吗?” 第50章 苦涩如歌 “温纯,你不用这么生气。”盛危皱眉:“这件事情我肯定会处理,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裴家,我跟你保证,你的名声不会受到任何损害。” “盛危,事到如今……你在乎的仍旧只有盛太太的身份与名声吗?”温纯轻声问。 盛危没有回答,每次涉及这个话题,两个人都会不可避免地产生争执,他不想再在这个时候跟温纯吵架。 “你爱温婕吗?”温纯见他不回答,忽然换了个问题。 盛危眉头紧锁,似乎每想到她会问这种问题,良久,他摇了摇头。 “那你……”温纯怔了一下,她似乎没想到盛危会否定,“那孩子怎么办?” “孩子我会接回盛家,如果你愿意,可以让你养。”盛危言简意赅道。 温纯气极反笑:“盛危,你以为我是什么?你们盛家的工具吗?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用用,不需要的时候放在那里自生自灭?” “你不想养?”盛危皱了皱眉:“如果不想,那可以雇一个保姆……” 温纯一下子站起身来,她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怒气,指着门口:“你现在离开这里,我不想看到你。” 盛危脸色同样不太好看:“你不必为这个孩子付出什么,等以后……” “盛危!”温纯打断了他,因为过于愤怒,她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你滚出去!” 因为太愤怒,温纯用力推了他一把:“你滚出去……我看到你都觉得恶心!” 盛危被推着往前走了一小步,他猛地抓住温纯的手腕:“我知道你委屈,可你并没有受到什么实际的伤害,不闹了,好不好?” “孩子的事情,等以后你会理解我的……你喜欢什么,我买给你,就当补偿你受的委屈了。” 温纯看着盛危认真的表情,恍惚间回到了十八岁。 温曜然也是如这般认真的掩饰着自己的偏心:“我知道你对妹妹的事情感到不忿,爸爸给你买些礼物补偿你好不好?” 那既然想到了补偿,为什么要让她受伤? 在她和温婕之间,所有人都会选择温婕吗? 她知道盛危和温曜然是不同的,温曜然知道怎么爱人,他对温婕极尽温柔,只是不去爱温纯罢了。 盛危太过于理性了,他不在乎他人的情感,生性淡漠。 温纯第一次下定决心,和他说自己被网暴而患有抑郁症的事情时,盛危只是皱了皱眉。 她当时害怕极了,怕盛危也会和其他人一样离开她,觉得她是一个疯子。 是以之后的见面,她唯唯诺诺,生怕盛危会嫌弃她,。 盛危却说:“我查了。” 她有些迷茫:“啊?” 盛危脸色平静的一如往常:“抑郁症只是人的精神,得了一个小感冒。” “精神和肉体一样,都会生病。” “生病了就去治。” 温纯更加迷茫:“你不觉得是我太脆弱了吗?” “也许有些吧。”盛危皱了皱眉:“但也不能怪你,应该怪那些让你生病的病菌。” …… 像盛危这样优秀的人,作为万众瞩目的焦点长大,从来不缺爱慕与关注,所以总是会下意识地忽略他人的情绪需求。 温纯教了他三年,应该如何去感受别人的情绪,照顾别人的情绪,但是很明显,失败了。 和她的婚姻一样失败。 盛危依然抓着她的手腕:“温纯,你到底想要什么?” 温纯低下头,凄惨一笑。 她想要他的爱,盛危给不了,那她可以等,可以教会他如何去爱。 但是盛危对温婕展露出来的温柔又让温纯无比茫然。 盛危真的不会爱吗?他对温婕与众不同的温柔态度,总不会是假的。 温纯扯了下唇角:“我想要独一无二的手链,想要胃痛时有人陪在身边。” “盛危,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该问我想要什么,问了却不能给我,只会让我更难过,你到底明不明白?” 她也不想闹得这么难看,可盛危偏要逼她。 事到如今,他甚至觉得温纯不该生气,想要用一点物质层面的手段来补偿她。 盛危虽然没有听懂手链的事情,却听懂了后面的半句,他确实理亏,没有做到丈夫的职责。 “温纯……我们不吵了。”盛危轻声道:“万一吵到你父亲的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那你就赶紧滚出去……唔!”温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盛危。 这人为什么能说亲人就亲人,他到底是有多喜欢用这种方式堵嘴!? “盛危……”温纯用力去推他的肩膀:“你放开我……嘶,你是狗吗?!不许咬我——” 后面的话她没能说出来,因为被盛危尽数裹挟进了唇齿之间。 对于盛危的吻,温纯其实是很熟悉的,但以前盛危并不经常吻她,最近闹起离婚,“吻”这种代表亲昵的互动倒是多了起来,想想也是可悲至极。 良久,盛危放开了她。 温纯一抹嘴唇,似乎十分嫌弃他,冷笑一声:“亲够了吗?亲够了就赶紧滚。” 盛危原以为温纯能够平静下来,但看到温纯这样子,抿了抿唇,真的带上雨伞离开了。 他走在寒风凛冽的长街之上,忽然停住脚步点了支烟。 好像有什么事情,真的失去控制了。 但此时此刻的他,并未预见到。 …… 温纯回了和盛危的婚房。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卧室的茶几上缉摆了一个最新款挎包,想也不想,就打算直接扔出去。 脱手前,她又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包包收了回来,放到衣柜里。 她这样扔出去,盛危还只是觉得她在闹脾气,依然会花钱给她买新的。 温纯揉了揉今天一天因为紧张过度而有些疼痛的脑袋,刚刚躺到床上,眼皮就开始打架,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浑身酸痛,大脑像是炸起烟花,昨天一天没吃东西,现在才觉得饿。 她强行打起精神,让佣人帮忙把早餐的牛奶换成咖啡,又出门走了一圈,吹了吹晨风,这才清醒一点。 盛危胃不好,但是却爱喝咖啡,在家里,温纯都是严禁早餐里出现咖啡的。 现在她倒是也有点喜欢上了这样苦涩的饮品。 第51章 我不关心 温纯吃完早饭,也知道了盛危一夜未归。 听完保姆的话,她面无表情,只是道:“以后他回不回来不用告诉我,我不关心。” 保姆一脸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 盛危给的假昨天到期了,今天温纯要去公司上班。 宋行已经给她发了消息,说给她安排了独立的办公室,就在盛危的办公室旁边。 温纯顺着宋行的消息找到了那间办公室,地方不大,东西却一应俱全,连温纯的职位都标好了。 她正看着办公室门上“私人助理-温纯”的牌子入神,宋行从旁边的在总裁办里走了出来。 “温助理。”宋行在公司里不能称温纯为盛太太,所以叫了温助理:“盛总这两日在出差,您的工作内容比较轻松,熟悉一下自己的办公室就好。” “出差?”温纯有些疑惑:“可是他昨天还在……还参加了寿宴。” 宋行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最近盛总在忙着和一个大客户联系,忙得脚不沾地,就连昨天那一天的时间也是加班了一周才腾出来的。” “他是昨天半夜的飞机,临行前特意让我告诉您,这两日不必准备他的午餐。” 其实盛危没说什么,但是把宋行留了下来。 宋行作为盛危的特助,知道自己老板和老板娘好像处在情感危机中。 作为月薪六位数的特别助理,他有义务维护老板的感情生活。 “哦。”温纯淡淡地道:“以后这种事情不用跟我说。” 温纯想了一下,补充道:“我是说他很忙的事情。” 宋行嘴角抽了抽,看来老板把老板娘气得不轻啊! 宋特助笑容不变:“那温助理你忙,我也去整理一下盛总要的资料,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来问我。” 宋行想了想,又说:“我还有些不习惯,这是盛总第一次出差没有带我。” 温纯推门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宋行叹气。 而后任劳任怨地拿出手机给盛危汇报:“盛总,太太来上班了。” 对面几乎是立刻回复:“嗯。” 宋行看着那个冷淡的字,心里啧了一声。 一个特助这么使唤,老板就算不给他加工资,也得发点辛苦费吧。 …… 温纯在办公室里逛了一圈,其实宋行已经特意让人来打理过了,整个办公室相当整洁,私人空间很大。 温纯也没带什么东西来,把包包放到一旁之后,便准备熟悉一下工作内容。 帮盛危安排日常起居,这跟她之前作为盛太太的任务似乎是一样的。 不过盛危不怎么听她的话,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嘱咐盛危要好好休息,睡够七个小时,盛危却总是整宿整宿的熬夜。 她打开电脑,上面唯一一份文档是盛危最近的日程安排。 她点开来看,也不由得有些震惊。 ——里面的日程排的非常满,甚至已经精细到了分钟,连吃饭多久都有讲究。 甚至有几天的时间根本排不开,连晚饭的时间都没有。 宋行在旁边很贴心地给温纯做了备注,哪些工作是外出的,哪些工作是会谈的,还有一些是能一边做一边吃饭的。 温纯抿了抿唇,她知道盛危工作很忙,但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忙。 她刚看没多久,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温纯以为是宋行,想也没想就道:“请进。” 但是来人并不是宋行,而是她的妹妹,温婕。 还有她昨日见过的盛危的青梅竹马,甄楚楚。 这一天不够晦气的,一个不够还来两个一起来添堵。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她的办公室,温婕肆无忌惮地打量了一番,颇为蔑视地说:“温纯,你个送饭的还需要办公室?” 温纯冷淡道:“如果你没事的话就赶紧走。” “温助理脾气不小呢。”甄楚楚轻笑一声,她今日穿着简单的束腰长裙,显得整个人高挑纤弱,明明可以当个哑巴美人,偏要像个恶妇一样咄咄逼人:“我可是拜托温二小姐带我来找您谈合作的。” “谈合作?”温纯皱了皱眉。 甄楚楚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是啊,盛氏和我们甄氏集团新一季度的合作。” 甄楚楚故意咬重了甄氏集团几个字。 温纯淡淡回答:“盛总出差了。” “温助理既然是盛总的助理,那应该能把最基本的资料给我吧?” 温纯没有上当:“我是他的生活助理。” 甄楚楚歪了歪头,然后假装不经意地“哎”了一声:“我都忘了,温助理是生活助理呢,这种工作是没有任何含金量的,不过……温助理,我要的那些资料可都是最基础的。” “别说是助理了,就连刚进公司的职员都能接触到。” “不会是盛总不信任你,不给你看吧?” 甄楚楚笑得无害温柔:“哦,你看我这个记性,温助理是不是大学没有毕业?应该不太看得懂那些资料吧?倒是我为难温助理了呢。” 温婕笑了笑:“温纯,你不过是来这里混日子,也好意思说自己是生活助理?” “你不就是听了我的话后觉得自己面上无光,磋磨着盛危给你安排了一个职位吗?” “你什么都不干,还好意思要个办公室。这份资料你要是交不上,趁早辞职算了!” 温纯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笑容:“既然是甄小姐指定要我把资料交给您,那我肯定会去做,毕竟,这关乎了盛甄两家的合作是吧?” “那具体的内容是哪些呢?甄小姐什么时候要?” 甄楚楚挑了挑眉:“就上个季度各门店的流水详表,还有所有客户的意见反馈,明天交给我,温助理,这不是什么难事吧?” 温纯虽然不知道这些资料有多少,但是她知道甄楚楚在给她挖坑跳。 但跳就跳了,温纯知道这两个人不可能给她什么无法完成的工作,毕竟宋行还在公司里呢。 她笑笑:“好,甄小姐放心。” 看温纯答应了,温婕和甄楚楚对视一眼。 “那就不打扰温助理了。”甄楚楚率先起身,温婕跟在她后面,路过温纯的时候,还冷哼了一声。 两个人离开了温纯的办公室,温婕抱着胳膊道:“我就知道她会接,看她怎么做完!” 甄楚楚神色却有些凝重。 温纯真的像温婕说得那样无脑吗? 第52章 老板终于开窍了? 等到甄楚楚离开之后,温纯拿出手机,给宋行发了一条消息,询问有没有甄楚楚要的资料。 宋行秒回:【您要这些做什么?】 温纯回复:【有位客户找我要这些资料。】 宋行:【这个季度刚结束,这些资料都是才送过来不就不久的,还没有整理完。】 温纯想了想,敲下键盘:【没事,交给我来整理就好了。】 那边过了好一会,才把一整个季度的资料发给了温纯。 宋行以为是温纯想要给自己找些事做,也就没有多问。 资料比温纯预想的还要多——也是,甄楚楚来势汹汹,必然不会弄些无关痛痒的把戏来刁难她。 温纯打开电脑认真的开始整理这浩如烟海的资料。 她接这个活除了想告诉别人自己不是花瓶以外,还有个更重要的理由。 她可以是生活助理,但不能只是一个生活助理。 盛危明显没打算给她指派什么重要的工作,继续在这里上班就是混日子,甄楚楚虽然是来找她麻烦的,但这同时也是一个机会。 她闷头处理了两个季度的资料,看的头晕眼花,鼠标滑到最后一行,温纯才抬起头,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 “打工人真是不容易啊!”她小声嘀咕了一声,肚子像是应和一般,咕咕叫了起来。 她实打实地坐了一天,连午饭都没有吃,索性点了份外卖,打算接着把剩下的客户反馈也整理好了再下班。 她刚下单完外卖,盛危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怎么没回家?】 看到他的消息,温纯冷淡的回了两个字:【在忙。】 之前盛危总是加班不能按时回家的时候,她也会给盛危发消息。 盛危回得最多的两个字就是【在忙】。 聊天框一直显示盛危那边“对方正在输入中……” 过了一会,温纯没发现盛危回什么新的消息,仍旧显示是输入中。 哈,难道盛危也会有不知道对她说些什么的时候吗? 恰好外卖到了,温纯关掉聊天页面,下楼去拿了外卖。 回来的时候就发现盛危给她连续发了好几条消息。 【我最近也有些忙,今明两天回不了家,你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 【在公司里有什么事情你就找宋行帮忙。】 【家里的事情我也处理好了,你见到妈他们不用觉得不自在。】 【还有,要记得吃午饭,我已经让宋行帮你带明天的午饭了。】 【注意身体。】 温纯将资料推到旁边,把红色的外卖袋子放到电脑前,对于手机屏幕上这“迟来的关怀”不为所动。 盛危所做的,只是他该做的,但这个男人向来是个清晰的目标导向者,最擅长将利益最大化,他发这些这些消息给温纯,何尝不是为了让温纯消气? 但他甚至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温纯打开外卖盒,里面放着简单的中式盖饭,卖相看起来还不错,吃饭的时候她不想看到影响自己胃口的消息,便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眼不见心不烦。 吃完外卖,温纯继续埋头苦干。 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左右,她才开始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 宋行正在总裁办里跟盛危汇报情况:“盛总,温小姐加班到了现在,还没有离开公司。” “她在做什么?” “温小姐好像在整理一些基础的资料。” 那边停了一会,才发过来:“你等会把太太送回家。” “不要让她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宋行疑惑的挑了下眉——老板竟然开窍了? 公司六点下班,员工们处理完工作之后就全都离开了,就算是加班的也在十一点前离开了,后半夜,整座盛氏大楼空空荡荡,十分安静。 宋行在等待的时候,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依然是盛危发过来的消息:【把这一层的灯打开。】 宋行依言,把整层灯都打开了。 办公室里的温纯因为感受到了外面还亮着灯,神情明显没有那么紧张了,毕竟整栋大楼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感觉着实有点恐怖。 半个小时后温纯终于整理完了手中的资料,十分疲惫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宋行立刻迎了上去:“太太,您辛苦了,盛总担心您的安全,让我送您回家。” 温纯没想到他还在,盯了一天电脑,现在也是累得眼眶发红,干脆点了点头:“好,麻烦你了。” 两人坐电梯下楼,透明的电梯从高楼落下时,可以俯瞰整个街市。 温纯看着繁华的夜景,忽然问:“宋特助,我的工作是不是特别没有意义?” “……怎么忽然这么问?”宋行疑惑。 温纯犹豫了一下:“盛危只让我安排饮食起居,我感觉自己的工作没有创造价值。” 宋行叹口气:“太太,话不能这么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价值,盛总从来不会否认任何一个人的付出,太太为盛总管理生活琐事,本身也是一种付出。” 温纯扯了一下唇角。 是啊,他可以肯定任何人,唯独不会肯定她。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温纯想也知道是盛危自觉有愧嘘寒问暖来了。 这种关心收下,无异于是饮鸩止渴,是以温纯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好像不知道自己手机进了新消息一般。 宋行扫了眼温纯的白色皮包,眼神微闪,太太连盛总的消息都不看吗? 他知道现在自己不能再多说,否则容易火上添油。 作为盛危的特助,宋行还是很了解总裁的想法,他随意打听道:“我看您今天一直在整理资料,想要学习一下处理公司的事务吗?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问我,我会倾尽所有的为您解答。” 温纯眼睛亮了下:“可以吗?” “特殊要求我还可以帮您请示一下盛总。”宋行笑笑:“我相信盛总会同意的。” 电梯很快就下到了一楼。 温纯的确有很多难以解答的事情,问了宋行不少有关于工作的问题。 宋行很有耐心,在把温纯送回家的路上,全都为她一一解答了,细致又妥帖。 第53章 大客户 “谢谢你宋特助,你帮了我很多。”温纯感激道。 宋行礼貌的笑了下:“再有这样的问题,您也许可以问问盛总,他比我要更懂这些。” “而且您是他的妻子,想必盛总会非常乐意教你的。” 宋行心想,盛总,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温纯笑容淡了淡,但还是点了点头,“时间也不早了,有劳宋特助你送我回来,我们明天见。” “再见。” 温纯对宋行点了点,目送他离开盛宅。 宋行的车驶离。 温纯心想,盛危选人的眼光确实很好,除了看上温婕。 晚上温度有些低,冷风吹得温纯打了个抖,她抱着胳膊小跑回屋,一路回了自己的卧室,稍微洗漱过后,带着一天的疲惫,倒在了床上。 睡了一晚,温纯稍微恢复了一些精力。 昨天虽然很累,但是因为很久没有应付过家庭之外的事情了,现在乍一接触,除了有些生涩之外,还有满满的收获感。 她难得起了个大早,去外面晨练回来,吃过早餐之后就去上班了。 在楼下盛家的司机师傅恭敬地等在门口,盛太太就是这样,金玉其外,委屈其中。 温纯看着司机和豪车,忽然想到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觊觎盛太太的位置,金钱和权力永远充满致命的诱惑力。 可是她不想死在这团火上。 “太太,早上好。”司机师傅将车门打开。 温纯笑了笑:“谢谢。” 来到公司,她才进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下不久,就有人敲响了门。 “请进。” 话音刚落,温婕就踩着恨天高,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资料呢,温纯,你整理好了吗?” 兴师问罪的语气似乎笃定了温纯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把资料整理好。 甄楚楚紧随其后,她只是对温纯笑了笑:“温小姐,盛氏产品初期资料说不重要也不重要,说重要倒也重要,如果拿不出来,会影响我们两家公司的合作哦。” 她语气温柔,实际上比刀子还锋利。 温纯看着她们没有说话。 “姐姐,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儿。”温婕弯起唇角:“昨天你不是满口答应吗?怎么几天又拿不出东西来呢?这样的话,会让人很怀疑你究竟有没有能力继续做这个助理啊。” 温纯打开电脑,根本没理会温婕:“我已经整理好了,请甄小姐过目。” 她调出资料,把盛世集团这几年对电子产品的数据全部都调了出来,几千条数据整理的很详细很完整,稍微懂点行的都知道温纯这个表格做的非常完美。 温婕和甄楚楚愣住了。 按照正常流程,这些资料起码要整理一周时间,温纯怎么可能一天就整理完了?! 温婕一时失态,上前两步抢过温纯的鼠标:“不可能!” 她滑动着鼠标,想要看看温纯是不是在糊弄她,但不管怎么找,都没有纰漏或者糊弄的地方,随便输入一个数据值,完全可以和市面上的对上。 温纯将自己的鼠标拿回来,神色不变:“看完了吗?要我发给你们吗?” 甄楚楚很快镇定下来:“没想到温助理才入职几天,就有这样的能力,带着团队做任务应该不简单吧?” 温纯点点头,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是啊,明明就一个小任务,盛总非要给我把宋特助都派过来。” “我都跟他讲了不用了我可以搞定,他还是怕我累着。”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两个女人脸色都不好看了。 温纯当然知道这两人是专门来找麻烦的,根本目的是盛太太的位置,她才不会让这两人如愿。 “既然温助理这么有能力,我这里倒是有一桩麻烦事。”甄楚楚柔声道:“最近我们一直在接洽一个客户,只可惜对方脾气古怪,多次拒绝见我们派过去的人,温助理如此有能力,不如试试看?” 甄楚楚说的项目正是她们家想要做却做不到的、早就被废掉的提案。 “什么客户?”温纯皱了皱眉。 连甄氏都搞不定的,一定不是简单人物,能让甄楚楚拿出来为难她的,肯定非常难搞。 “这位客户公司主业是做芯片的,此次盛甄两家的合作案很需要她的技术支持,但现在一直没能得到对方的准话,温助理,如果你能对接成功,可是大功一件。”甄楚楚微笑,虽然话是这么说,她却很清楚这是温纯绝对完不成的任务。 温纯眼神闪了下,她现在缺少的就是一个机会,与其在盛危手下讨口吃的,还不如试一试。 大不了就是丢脸,她温纯丢的脸还少了吗? “好,我接了。” 甄楚楚眼里划过一抹得意:“那我就先预祝温助理马到功成了。” …… 两人离开办公室,温婕有些不满的道:“甄楚楚,你怎么还给她介绍客户?要是让她做成了……” 甄楚楚面上没什么变化,心里却翻了一个白眼。 温婕实在是蠢,唯一的一些小聪明全用在对付温纯身上了,她对公司的运作一窍不通,宫心计玩儿的有一套,商场的事却半点不懂。 要不是温婕肚子里有个孩子,她真的不愿意和这种人合作。 但目前她刚回国,盛危对她也不像以前那样亲近,只能先借助温婕的手搬扳倒温纯,届时再随便用点手段把温婕肚子的孩子堕了,盛太太的位置就还是她甄楚楚的。 盛危一定是属于她的。 “我给她温纯介绍的客户,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甄楚楚不耐的道:“这个人在业界以脾气古怪著称,非常难搞,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惹了她的不高兴。” 这位老总丈夫早亡,儿女也早夭,外界风评并不好,多得是人说她是天煞孤星的命,她也从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不管你是谁,说翻脸就翻脸,一点面子也不给。 甄楚楚和她谈了好久,一点进展也没有,还多次被对方嘲讽。 温纯这种不懂规矩的职场小白碰上她,不仅会被骂的体无完肤,说不定还会得罪她,届时若是牵连到盛危,他绝对不会留这样的祸害在身边。 第54章 多半是碰瓷的 温纯打开了甄楚楚发来的客户资料,客户的名字叫做谢涵,今年四十五岁,颧骨较高,额头光亮,一双眼睛十分犀利,隔着屏幕温纯都感觉到了……此人十分不好接近。 这份资料除了姓名照片,就是电话、公司所在地、曾经合作的项目,至于爱好和家庭关系,全都没有。 直接打电话的话太不礼貌,又不知道客户喜欢什么,温纯的处境有些被动。 她想了想,决定先去和客户见一面。 一个人的面相能很大程度反映出这个人的性格,从照片上看,谢涵应该是一位精明、严厉的人。 和这种人打交道最重要的就是真诚,因为她很容易看穿谎言。 温纯把一些要用的资料打印出来,和宋行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先去对方的公司预约一下见面事宜,却没想到刚离开公司不久,就在街边看到围成一个圈的人群。 “怎么了?”温纯好奇问。 国人爱凑热闹的天性真是完全改不了。 “有个老人摔倒了……”有人说,“不过你别去扶,我看多半是碰瓷的。” 温纯皱了皱眉,推开人群,挤到了最前面。 人群所包围的正是一位倒在地上衣着朴素的老人,没人上前搀扶,都举着手机拍摄,好像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新闻。 老人倒在地上,想撑起身子,腿却使不上力气,他穿着一身带着灰尘的灰蓝色衣服,头发花白,岁数已经很大了。 “帮……帮……”老人向一个围观的路人伸出手,希望能得到帮助。 那人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地躲开了:“别碰我啊我告诉你,我可没钱让你讹!” 老人绝望的放下手,又想要去拿自己的手机,但因为没有力气,迟迟没有成功。 温纯愣了一下,看着这一幕,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外公,虽然外公去世的早和温纯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温纯一直记得他对自己和蔼笑着的模样。 她于心不忍,扫视了一圈人群,竟然没一个人敢上前帮忙,碰瓷的社会案件频出,大家的善心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很难说走到如今这一步是谁的错。 温纯抿了下唇,随便找了一个面相和善的大姐,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把手机递给了她,让她帮忙录像。 “你不怕被讹上吗?”大姐皱眉担心道。 “那万一是真的怎么办……您帮我录着像呢,到时候报警也不怕。”温纯笑了笑。 她走过去将老人扶起来,柔声道:“我送您去医院。” 老爷子感动的热泪盈眶,大家看没事才纷纷上前,帮忙的帮忙,打电话的打电话。 温纯在几个热心大哥大姐的帮助下,先扶着老爷爷坐在了路旁的一把椅子上,等救护车过来。 “爷爷,您还好吗?”温纯关切地问。 老人家紧紧握着她的手,想要缓过这阵疼痛,却还是说不出话来。 温纯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背:“没事,救护车马上来,您别急。” 之前那个大姐把手机递给温纯,感叹道:“小姑娘你真善良,当时我愣是不敢上前,就怕被骗。” 温纯接过手机,笑了笑:“这也是正常的心理,而且您也很善良啊,还一直陪着我。” 大姐顿时被她夸得眉开眼笑。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温纯陪着护士把老人搬上去,和热心大姐告了别。 一路来到医院,温纯忙前忙后给老人办了不少手续,还帮忙垫付了医药费。 要是盛危在这儿,没准又要冷嘲热讽的说她蠢。 护士找到了老爷爷的手机,但是摔碎了,暂时没办法开机。 温纯暂时没办法联系上病人的家属,只能等医院帮忙把老爷爷的手机修复了。 在确认老爷爷没有危险,睡过去了之后,温纯把自己的手机号留了下来。 告诉医生,如果老爷爷这边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还没办法联系到他的家人的话,就给她打电话就好了。 做完这些,温纯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客户的公司,让前台帮忙通报一下。 “我是温纯。”温纯气喘吁吁:“是新的接洽人,谢总最近有时间吗?” 前台打了个电话,很快就给了回复:“不好意思啊温小姐,谢总现在有重要的事要忙,您下次再来吧。” “那谢总最近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预约一下吗?”温纯问。 “最近都没有。”前台摇了摇头。 人家都这么说了,温纯叹口气,只好先回去,等明天再过来。 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温纯因为安置老人,又没来得及吃午饭。 推开办公室的门,甄楚楚正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见她进来,好整以暇地道:“温助理回来了?结果怎么样啊。” 温纯没想到她们还没走,随手将包包放到桌上道:“这才刚开始,甄小姐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温助理之前不是答应的信心满满吗?”甄楚楚笑了笑。 温纯看了甄楚楚一会儿,忽然说:“甄小姐是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一天到晚往我这里跑,有这个时间,不如去美容院做做脸,我看你抬头纹有点明显了。” 甄楚楚端着茶水的手顿了顿,随即自然地笑了笑,并没有生气:“温助理,对着别人发火可不是个好习惯,这个工作你要是做不了,趁早让位。” 她刻意咬重了趁早让位几个字。 温纯眯起眼睛:“甄小姐,你可以不相信你自己,但得你相信你选择的人啊。” 甄楚楚轻笑一声,她并不相信温纯能拿下这个案子,挑眉道:“希望温助理能尽快跟谢总谈拢,毕竟一周之内签不下来的话,合同没有续订就算作废了,这对我们的合作案来说损失是很大的。” 其实甄楚楚这纯粹是在胡说八道,盛危早就放弃了跟谢总的合作,转而在谈别家,虽然性价比不高,但起码能谈下来。 她让温纯去接触谢总,只是非常单纯的想要整温纯一顿罢了。 温纯越是干劲儿满满,她越是觉得荒唐可笑。 第55章 缘分 甄楚楚离开之后,办公室里只剩下温纯一个人。 温纯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打开客户资料。 眼神犀利的成熟妇人依然和她隔着屏幕对视。 温纯专注地盯着屏幕,试图从这些信息里找到什么新的线索。 她把跟谢知棠合作的这些项目都记了下来,以防之后能够用到,想了想,确定没有遗漏什么之后,这才拨通了谢知棠的电话。 资料是甄楚楚给她的,这个号码应该不是私人号码。 果不其然,接通之后,那边是一个甜美的女声:“您好,请问您是?” 温纯握紧电话:“您好,我叫温纯,是盛总的……助理,是贵公司和我们盛氏集团新的接洽人,请问谢总在吗?” “请稍等一下。” 那边安静了一会,声音才继续响起:“谢总这会儿有事在忙。” “那谢总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预约一下和谢总见面。”温纯连忙说。 “温小姐,您想见谢总的话,我要先请示她。”对面接着说:“不过谢总现在在处理私事,我们稍后再联系,可以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温纯只能把到嘴边的请求咽回去:“可以的。” 温纯长了一个心眼,又接着说:“小姐,请问您贵姓?” “我姓李,是谢总的秘书。”对面说,“那温小姐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们就……” “稍等一下。”温纯出声打断。 她心下焦急,见李秘书这个态度,心里知道这也许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温纯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李秘书,我知道谢总可能对目前的条件有些不满,不过也许我们可以见面谈一谈,这些都可以商量。” 当务之急是要先见到谢知棠,不然一直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 只要见了面,就还有机会。 对面沉默了一会,才道:“温小姐,我会尽快向谢总请示的,您也不要太着急。” 温纯也没有为难对方的意思,道:“好,谢谢李秘书,麻烦你了。” 温纯挂断了电话,事情好像依然没有进展。 毕竟万事开头难,她想了想,拿着电话号码去找宋行。 她敲了敲宋行办公室的门:“宋特助,你在吗?” “我在,请进。” 温纯走进去,看到宋行正在整理桌面上的文档。那些文档按照纸张大小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桌面上,和桌子的一角完美贴合,看得出宋特助有点强迫症。 温纯叹了口气,道:“宋特助,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太太,你说。”宋行伸手,示意温纯坐下来说。 没别人的时候,宋行还是习惯称呼她为太太。 “我是谢知棠新的接洽人。”温纯说:“现在谢总那边的人不愿意见我,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我助理这个不起眼的位置,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 宋行摇了摇头:“太太,不是你的原因,谢知棠她和我们合作的意愿很低,盛总这些天就是在忙这件事情。” 温纯皱起了秀气的眉:“那应该怎么办?” 宋行推了推眼镜,说:“有的时候要跳出定式思维。” 一边说,他一边把一张纸条推给温纯。 宋行意味深长地说:“这是客户现在所在的位置。” 温纯接过纸条,上面赫然是一家私人医院的名字。 温纯眼睛一亮,颇为惊讶地看向宋行:“宋特助,你连这些都能打听到!” 宋行摇了摇头:“我可没有权利打探到别的公司总裁的行踪。” 温纯把纸条收进包里,她也没多想,只以为宋行是在谦虚,她感激地对宋行笑了笑:“谢谢宋特助,那我先过去了,等我回来再好好感谢你!” 温纯脚步匆匆地离开,她拦了一辆车,让司机去纸条上的地址。 很快,她就到了这家名叫安德医院的私人医院。 刚刚走进大厅里,好巧不巧,正好看到了谢知棠在前台一旁坐着,好像是在等什么结果。 谢知棠和照片上有些出入,真人看起来年纪更大一些,已经有了无法遮掩的鱼尾纹和法令纹,可能是上了岁数,看起来倒是平添了几分柔和。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职业西装,下身是笔直的西装裤,手里随意拿着一份旁边的医学杂志在看,坐在那里就散发着很强的气场,好像不是在看杂志,而是在看经济报表一般微蹙着眉头。 妥妥的一个职业女强人形象。 在她身边,还站着两个黑色西装的男人,应该是她的私人保镖。 温纯见谢知棠此时有空,就大着胆子上前,鞠了一个躬,说:“谢总,您好。” 谢知棠把手中的杂志放下,用挑剔的眼神把温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温纯今日是黑色西装包臀裙的职业装扮,头发盘了起来,戴着一对简单的珍珠耳环,因为紧张,所以手臂有些发抖,像是个犯错的员工。 谢知棠皱着眉:“你穿裙子见我?” 温纯怀里抱着拿着文件,听到谢知棠的问话,一下子愣住了。 她在来的路上构想了好几个问话预案,却没想到谢知棠这么不按套路出牌。 温纯有些局促地解释道:“我不太清楚不能穿裙子见您,下次我……” “没有下次了。”谢知棠眉头紧锁,直接和身旁两个西装保镖吩咐道:“赶走。” 两个保镖接到指示,瞬间拦到了谢知棠面前。 “谢、谢总,我是盛氏集团新的接洽人,我叫做温纯,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的……” “新的接洽人?”谢知棠冷哼一声:“你这珍珠耳环得好几万吧,见我不能穿裙子不能带首饰的规矩都不知道,你又是谁养的金丝雀?” 她有些嫌弃的瞥了一眼温纯:“……还化了妆,赶紧把她丢出去。” 不等温纯解释,两个保镖自动形成了一堵人形的肉墙,拦在温纯前面,通过向前走的方式把温纯逼的节节后退。 这时候,谢知棠也拿到了一张化验单,看也不看温纯,就直接转身离开。 温纯心中越发焦急,想要靠近谢知棠,却被两个保镖死死挡住。 眼看着最后的机会就要离开,她急得都快哭了出来。 隔着两个保镖,她只能看到谢知棠的一片衣角,却突然听到去谢知棠有些惊讶的声音:“爸,你怎么出来了?” “我等了你好久,就出来看一看,那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这个老人的声音有些耳熟,温纯愣神了一瞬间。 谢知棠耐心地解释:“不知道是谁家来体验生活的千金或者小情人,来找我谈生意,但什么也不知道,不用管她。” “你呀你,都多大了,嘴上有个把门的行不行?有什么话好好说。” 老人叫住了两个保镖:“别推人家小姑娘了,和她好好说。”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在得到谢知棠的允许之后,才让开了身位。 “哎,是你啊,小姑娘!”老人看见温纯,顿时眼睛一亮。 第56章 唯一的机会 在看清这道声音的主人后,温纯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不是她上午时救的那位老人吗? 老人穿着一身病号服,坐在轮椅上,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温纯下意识的问:“您好些了吗?” 谢知棠停了下来,看了看温纯,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疑惑的皱眉:“爸,你们认识?” 老人点点头,对温纯温和地笑笑:“医生说送诊很及时,我没什么大碍,多亏了你啊,小姑娘。” “没事就好!”温纯松了口气。 谢知棠上前一步,眯起眼睛,审视着温纯:“就是你救了我父亲?” 温纯对上谢知棠的视线,慢慢点了下头:“是我,谢总,我当时……” 谢知棠收回目光,不听温纯说完,推起老人的轮椅,直接转身离开。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谢总!”温纯喊了一声,但谢知棠并没有回应她。 温纯本以为谢知棠会和她确认一下信息,没想到谢知棠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转身就走。 温纯犹豫了一下,抬步跟了上去,这次两个保镖没有再把她往外赶,任由她跟在后面。 温纯瞬间松了一口气。 她和谢知棠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谢知棠没开口,她也不敢贸然上前,生怕又惹了谢知棠不高兴。 谢知棠完全没有回头,只能隐约听见她和老人在说着什么。 温纯怀里抱着文件,内心很是紧张。 她一路上想了很多,等会要不要再找机会谈合同,要是谈了,谢总要是以为她携恩要挟怎么办。 要不就先打好关系……可是她只剩下一周的时间,恐怕来不及了。 温纯正梳理思绪之间,谢知棠走到了一间病房前,打开房门,推着老人走了进去。 进门前,她的视线扫过温纯,也没有说让不让她进去。 进门后,两个保镖自觉地关上了门,一左一右站在病房外。 温纯在门外徘徊了两圈,她一遍遍看向房门,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候不应该进去打扰谢总了。 但这也许是唯一的机会了! 温纯咬了咬牙,把珍珠耳环摘了下来,放到了口袋里,又有些不自在地往下扯了扯裙摆,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敲了敲门。 “进。” 出乎意料的是,谢知棠真的同意了让温纯进入了病房。 温纯紧张地推开房门,小心地走了进去。 病房里相当宽敞,不仅有基本的生活用品,还配备了会客用的沙发和茶几。 房间的一侧放着老人的轮椅,另一侧是巨大的落地窗,整个房间光线很好,即使是傍晚,光线也很充足。 正中央是躺在床上的老人,谢知棠正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边,低头看着手机。 温纯注意到了病历本上的名字:谢文时。 病因是脑挫裂伤。 谢文时见温纯进来,有些无奈地对她笑笑:“来,小姑娘,你过来。” 温纯怀里抱着文件,局促地靠近了病床,和谢知棠打招呼:“谢总。” 谢知棠头也没抬,毫不避讳地看着手机,手机页面赫然是温纯的个人信息。 “你别理她,她就这么个脾气。”谢文时支起身子,温纯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 谢文时借着她的力道靠在了床上:“她从小就这样,人家都不爱跟她说话,小姑娘,你别介意,能帮我拿个枕头吗?” 温纯便去沙发上给拿了一个枕头,放在谢文时的背后,方便他更舒服地坐着。她知道谢文时是想替她解围,很是感激地看向老人。 谢文时笑着说:“你是叫温纯是吧?刚刚小棠跟我说了,今天的事情还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还不一定能看到今天的晚霞呢。” 温纯摇摇头:“您没事就好,这也只是举手之劳。” “你是来找小棠谈生意的吧?” 温纯点点头:“是的,我想和谢总谈一谈和盛氏集团合作的那个项目。” 谢文时了然地点点头,笑着鼓励道:“那你加油啊,我老了,帮不上你,也在她面前说不上话了,你自己和她沟通吧。” 然后又看向谢知棠:“人家小姑娘正经来谈生意的,你好好说话。” 谢文时不愧是能一手创建谢氏的人,这表面上是没有帮着温纯,实际上只用了三言两语,不仅解除了温纯害怕谢知棠以为她携恩要挟的心理负担,还让谢知棠给了温纯一个机会。 他不能因为温纯把他送到医院的行为直接就出手帮温纯签下这个项目,这是对所有的人不负责任,毕竟那么大的项目,关乎了许多人的利益。 谢知棠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一脸紧张的温纯,开口问道:“为什么从大学辍学?” 温纯愣了一下,她完全没想过谢知棠会问这个问题。 不过温纯很快反应了过来,回答道:“因为我结婚了。” “结婚也不影响上学。”谢知棠皱着眉:“你家里要求你做全职太太?” 温纯摇摇头:“当时还有一些别的因素,退学对我来说是比较好的选择。” 谢知棠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接着说:“谁让你一个生活助理来找我对接的?你们是不想要这个项目了?” 温纯连忙解释:“不是的谢总,我们公司非常看重这次合作,是真心想和您谈谈具体合作事宜的。” 谢文时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啊,你看看小姑娘多诚恳,再说了,生活助理怎么了,你当时不也给我当过生活助理吗?” “我干了两天就去做基层了,谁要伺候你吃饭。”谢知棠面不改色,重新看向温纯:“那你自己说说,你们公司的问题在哪。” 温纯心里一紧,这算是个送命题,要是回答不好,估计合作就没希望了。 “你老吓唬人家干嘛。”谢文时责怪似的瞪了谢知棠一眼,然后安抚道:“小姑娘,你莫怕,你该说啥说啥,爷爷也帮你听着呢。” 幸好温纯来之前做足了功课,她抽出其中一份文件,直视谢知棠的眼睛。 第57章 我们加个好友 温纯道:“谢总,我认为我们这边最大的问题就是开出的价格同上个季度来说涨幅太少,在这一点上失去了和其他公司的竞争优势。” “但同时,我们开出的基础价格是最高的,总体价格和其他公司相比,虽然略有劣势,但是我们是抱着一颗长期合作的心来的。” “贵公司能提供的核心零件在最近的政策下成了最优选,利润大涨,很多公司会抓住这个风头,希望用较高的价格和您合作。” “但是谢总,您也知道,他们大部分只是想和您达成这个季度的短期合作,如果政策改变,他们很快就会放弃项目,转而投资其他更有利润的零件。” “相比之下,我们盛氏集团是一直按照市场的正常利润涨幅来报价的,不管是否会有突然有利或不利的政策,盛氏集团都会保持这个价格。” “我们胜在稳定,也想和您达成长期的友好合作关系。” 温纯她分析自己公司报价的时候,申请无比认真专注。 为了方便谢知棠观看,她半蹲在谢知棠身边,用手指给她指出一个又一个数据。 谢知棠听完,看温纯的眼神已经有了些转变。 这次的项目其实是三家合作,甄氏集团是做珠宝生意的,打算进军高精度珠宝定制,需要订购一批切割机器,珠宝价值不菲,对于切割工艺要求甚高。 盛氏集团拥有制作这批高精度器械的技术和厂家,但核心零件却只有谢知棠这边能够提供。 谢氏集团是做精密零件和芯片的,尤其是在高精度机械这方面,掌握着国内最为尖端的技术。 最近的政策很偏向于高精度机械制造,降低了出口高精度机械的税率,谢氏集团能够提供的零件自然成了香饽饽。 但生产力在那里,谢氏集团能够提供的零件数量是有限的。 为了能赚上这一笔,很多人开出了高于市场价的高价,想和谢氏集团合作。 谢知棠略一思索,又抛出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你爱你的丈夫吗?” 温纯虽然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还是没猜到谢知棠会问这个问题。 她抿了下唇,道:“……之前很爱。” 她不想,也不敢在谢知棠面前说谎。 谢知棠点了点头,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盛危的妻子吧?前日里你们盛家老太太的寿宴上还传出了丑闻。” “说盛危作风不好,和小姨子搞在了一起。” 温纯咬着唇,脸上发烧,不知道如何作答。 “盛危向来是个心狠的人,在生意场上说一不二,能快速放弃没有利用价值的曾经的合作伙伴,一点面子也不留。” “温小姐,你说你们的优势胜在稳定,可是连自己的妻子都能抛弃的人,我怎么相信他能不在我们低谷的时候放弃我们呢?” 谢知棠不紧不慢,一字一句都让温纯无法反驳。 “行了,小棠,生意场上的事情别牵扯到人家的家事。”谢文时打断道:“盛氏集团开得价格确实低了,反正还有一周的时间,你可以再观察观察。” “盛危年纪不大,能立稳脚跟肯定也有他自己的手段,而且他的信誉度还算不错嘛。” 老爷子脾气很好地帮忙调和了几句。 谢知棠却不认同:“一个人的人品就摆在那里,他要是对自己的妻子都不忠不贞,我怎么相信他能对我的公司不离不弃呢?”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谢文时皱了皱眉。 谢知棠只能轻哼一声,看向温纯:“你这小姑娘确实挺善良的,就是傻的不行,不聪明。你这个项目我没办法答应你。” “但是别的报酬,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都能给你。” 温纯连忙摆了摆手,说:“您能给我这个机会我就很感谢了,我不需要别的感谢啦,我也不是为了报酬才救下爷爷的。” “看看人家小姑娘多善良。”谢文时呵呵笑了笑:“当时我摔得迷迷糊糊的,大家都以为我碰瓷,不敢过来,就只有她一个小姑娘上前把我搀起来了。” “以后你就管我叫谢爷爷吧,不要报酬就算了,你多来找找我,我这个女儿一天到晚就知道泡在公司里,我也没个人陪。” 温纯被夸得红了红脸,乖乖地叫了一声:“谢爷爷。” 谢文时看起来是真的很喜欢温纯,他知道以温纯的身份,应该是不愁吃穿,但是进入这个圈子,最需要的是人脉。 让她叫他爷爷,还常来看看自己,很明显是想照顾照顾温纯了。 谢知棠哼了一声:“你该叫我谢总就还是谢总,别套我的近乎。” 温纯乖巧地点点头:“好的,谢总。” 谢知棠挥挥手:“以后找我谈合作,不能穿裙子,不能化妆,不能戴首饰。” 一边说,她一边打量温纯,也注意到了温纯耳朵上的吊坠不见了。 “……也不能涂指甲油,美甲之类的也别让我看见。”她接着说。 “你自己死气沉沉就算了,人家小姑娘正是青春靓丽的年纪,凭啥不让人家打扮。”谢文时又无奈地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 然后他拍了拍温纯的手:“没事,爷爷给你作主,你该打扮就打扮,别听她的。” 温纯被夹在中间,脸红红的不敢说话。 “哦,对了,你之前是不是帮忙垫付了医药费?垫付了多少,我转给你。”谢知棠忽然问道。 温纯看了一眼谢文时,谢文时对她点点头。 温纯也知道要是客套的话谢知棠应该又会生气,她就如实说道:“垫付了三千块。” 谢知棠点点头:“我们加个好友,我发给你。” 温纯愣了愣,旋即明白过来,立马笑了笑,答应道:“好的,谢谢谢总!” 谢知棠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说道:“这家医院还挺不错。” 温纯点了点头:“是呀,这个房间的光线很好。” “这是沈家名下的医院吧?”谢知棠抬起头:“你认识沈家的人吗?” 温纯眨了眨眼,沈家的人,还有医疗资源,那她只认识沈时瞻了。 她老实回答:“认识一个。” 谢知棠点了点头,说:“那你帮我谢谢他,这么快就帮我爸办理了转院。” 第58章 还是小三啊 听到谢知棠这么说,温纯一愣,颇为意外:“是他帮忙办理的转院吗?” “你不知道?我父亲在市医院做完手术之后,立马有人帮他安排了转院。我赶来的时候,他已经进病房了。” 谢知棠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温纯:“能不预约就安排进沈家的私人病房的,一共就那么几个人,我本来以为是你老公帮忙安排的,后面一想盛危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我就随口一问,没想到你倒真认识沈家的人。” “想想也是,盛危现在应该在出差吧?他怎么可能在第一时间把老爷子转移过来。” 温纯没想到沈时瞻竟然暗中帮忙了,道:“那我之后亲自去谢过他。” 谢知棠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沈家家大业大,这又刚结束内斗,能在这时候上位的都是狠角色,你对身边的人也应该多一些防备之心。” “多长点心,这个圈子里讲人脉不讲感情,任谁出手都是有目的的。”谢知棠最后提点了温纯一句,看了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温纯也连忙站起来,送她离开:“谢总慢走。” 谢知棠没有理她,拿上自己的包,直接走出了病房。 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温纯才是谢老爷子的女儿呢。 谢老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这女儿就这样,丈夫走的早,一对双胞胎也体弱,没撑到长大,她接连失去至亲之人,脾气就开始变得奇怪了,你别在意。” 温纯没想到雷厉风行的谢知棠还有这样的过去。光是听着就让人心酸,“没事的谢爷爷,谢总刀子嘴豆腐心,我能感觉出来她是个好人,她一直都在提点我。” “你不介意就好,她这张嘴,不知道能说哭多少小姑娘。”谢老爷子叹了口气,随后又问:“你说认识沈家的人,是认识哪一个?” “他叫做沈时瞻,是我的高中同学。”温纯实话实说,想了想,又补充道:“他前段时间刚刚回国。” “哦,沈时瞻啊,这是个好孩子。”谢华点了点头:“他行事光明磊落,是个能相处的,跟他做个朋友也好。” 老爷子的精神很好,兴致勃勃地拉着温纯问了不少话。 温纯很有耐心,逗得老爷子不时大笑。 和年长者聊天总是收获满满,尤其是谢老爷子,这种从商场一线厮杀后退下来的,他的经验对温纯来说都是宝贵的财富。 谢老爷子不端着架子,也很照顾温纯的情绪,一老一少聊的尽欢,一转眼,天都黑了。 温纯看出了谢老爷子的疲态,笑了笑说:“谢爷爷,天色晚了,我先告辞,明天再来探望您。” 谢华点点头:“去吧去吧,路上小心。” 温纯便起身告辞。 …… 甄楚楚坐在自己的画室中,安静地作画。 她神色专注,仔细临摹着记忆中男人的长相。 从锋利的眉到深邃的眼睛,再到高挺的鼻梁和薄唇,骨相优越,五官立体,赫然是盛危的模样。 “咚咚咚。”有人敲响了画室的门。 甄楚楚不耐烦的皱了下眉,抿唇细细的描绘画中男人的面部细节。 “妹妹,公司的事情你处理的怎么样了?”外面响起一道声音。 甄楚楚不耐烦的皱起眉,握着画笔的手也开始攥紧。 “妹妹?”外面又叫了一声。 见甄楚楚依旧不答,外面的人也不耐烦了,直接开门进来。 进来的男人和甄楚楚长的很像,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但因为是个男人,反而显得很小家子气。 “甄楚楚,我现在跟你说话你都敢不回话了是吧?”甄少虞冷笑,在看到她画上的人物后嗤笑一声。 “三年了,你还喜欢他?”甄少虞无语的道:“他都已经结婚了。” 甄楚楚将画笔摔到一边,不爽道:“那又怎么样?我想要的,一定能得到!” “你嫁给他,倒也门当户对,不过人家都有老婆了你还想嫁,不是当小三吗?” 甄楚楚气的脸都红了:“甄少虞你嘴巴不会说话就闭上,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我有钱有颜,比温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只有我才能配得上盛危!为了爱情我可以不顾世俗的眼光,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真心爱他的!” 甄少虞嗤的笑了:“那你也只是个有钱且长得好看的小三罢了。” 在甄楚楚发火前,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转移话题,语气带着试探:“其实你只要少插手公司的事情,想要什么哥都帮你。” “怎么帮?” “对付不了盛危,还不能对付他老婆吗?前段时间不是还传出来他小姨子怀了他的孩子,这姐妹俩家风上不了台面,都是没见识的,打发这种攀龙附凤的女人,我可比你有经验。” “行啊哥,要是我能嫁给盛危,保证不插手公司的事儿。” 甄少虞道:“放心吧,这件事情包在哥身上。” “对了,你的画技又退布了,有时间不如找老师多学习学习。” 甄楚楚深吸口气,想着他能对付温纯,才忍住没有叫人把他嘴缝起来。 思绪再三,她还是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虽然对方看不到,但她还是换上了一副笑颜,柔声道:“盛哥,我是楚楚。” “有事?”手机听筒传出男人清冷疏离的声音。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这几天天冷,想叮嘱你多添件衣服。” “我在这边已经全都考察过了,没有能够替代谢氏的技术,唯一一家公司做的零件精度相近能勉强使用的,开的价格远高于市场。”盛危语气敷衍。 “辛苦了盛哥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甄楚楚问。 “后天。要是谢氏集团还不松口,就考虑跟这家公司签约了。” “说到这个,盛哥哥。”甄楚楚握紧了电话:“我前几天去你们公司,嫂子她说她要去和谢总谈判呢,大家也不好拦着,她就成了谢氏新的接洽人。” “……谁把这个业务给她的?”盛危冷淡的语气瞬间有了变化,隐隐带着怒意。 第59章 小刺猬 “不是谁给她的,是她自己偏要做业务证明自己,我也劝过她,但嫂子不听劝。”甄楚楚好似为难一般深深叹气。 “我知道了。”盛危冷着脸直接挂断了电话。 甄楚楚弯起唇角,得意的笑了笑。 温纯,等着吧,好戏就要开场了。 …… 而盛危也如甄楚楚所料,给温纯去了电话。 “喂?”温纯刚从医院离开,正在回家的路上,因为堵车,司机按了按喇叭。 盛危敏锐地捕捉到了喇叭声,不悦地问道:“你还没回家?” “马上到家了。”温纯说,“你今天回来?” “我后天才到s市……做什么去了,回来的这么晚?” “谈生意去了。”温纯心情很好,也没注意到他不善的语气,道:“我接了和甄氏集团的项目,谢总那边也已经有了新的进展!” 盛危听到温纯亲口承认,眉头越皱越紧:“这个项目你不要继续管了,我明天给你一个对接人,让他接手。” 温纯累了一天,听到这话气的声音都高了几个度:“凭什么?” 盛危深知谢知棠的反复无常和奇葩规矩,温纯初入职场,怎么应付得来? 接这个任务不仅会让甄楚楚拿捏,还会让外人欺负。 他沉声道:“这个项目不适合你。” 温纯立刻反驳道:“你都不知道我能不能完成,凭什么说我不行!我……” 盛危打断她:“你听话,不要胡闹,你要想做事,我让宋行给你派一些简单的任务。” 温纯抿唇道:“盛危,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废物?” 盛危沉默一瞬,道:“这件事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谢知棠此人喜怒无常,你和她谈只会把事情搞砸。” 而且肯定会被人欺负死。 温纯放在膝盖上的手收紧,她强忍着轻颤的气息,冷声问:“盛危,你看不起我,对吗?” 盛危沉默一瞬,声音冷淡:“你只需要尽好盛太太的本分,抛头露面不适合你。” 温纯的眼前已经泛起一层水雾,她微微抬头,把眼泪逼了回去,声音却还是有些哽咽:“你从来没有为我考虑过。” “盛危,我是不是换个身份换个地点伺候你,我也要有自己的事业。” 盛危皱了皱眉,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口:“你这么犟干什么?明明可以挑选轻松的工作,别人求都求不来,你……” 温纯自嘲一笑:“可能我就喜欢自找苦吃。” 盛危闻言火气上头,声音都有些哑了:“——既然你敢接,那你就全权负责。” “等你撞了南墙,知道痛了,最好不要来求我。” 温纯本来是想给盛危分享好消息,但没想到他一上来就不让她卷铺盖走人,话还越说越难听,她气的手指颤抖,挂断了电话。 算了,不对牛弹琴,她没必要从盛危那里的得到认同。 他们原本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家里的司机没怎么见过温纯和盛危吵架,只好默不作声地开着车,生怕惹了温纯的不痛快。 良久,温纯平复好了心情,重新打开了手机。 既然盛危说让她负责,那她就一定会负责到底。 温纯翻了翻,找到沈时瞻的微信,两个人加上之后还没怎么聊过天。 温纯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时瞻,今天的事情谢谢你呀,我请你吃个饭吧?】 沈时瞻几乎是秒回:【没关系,一点小忙,不过我确实想作为朋友和你一起吃顿饭。】 温纯想了一下,回复道:【那明天晚上可以吗?我们去青若餐厅去吃西餐?】 青若餐厅是s市很有名的一家创意西餐厅,大学的时候温纯就很喜欢去那里。 不过成为盛太太之后,就因为这个餐厅不够“高档”,有失盛家的身份,她就很少去了。 沈时瞻:【好啊,那明天六点半,我在那里等你。】 温纯回了一个ok,然后切出屏幕,调出宋行发给她的这次合作的资料。 她又粗略地扫了一遍,准备就今天谈话的重点重新做一些批注。 别人越是不相信她,她越要做出些成绩给他们看。 这是程若从小就教给她的。 …… 盛危坐在椅子上,手机上显示正在跟宋行通话。 “……按照您的吩咐,太太救助的那个老人第一时间转了院,今日老人的家属来看望他,没想到太太救下的人是谢总的父亲。” “太太找到了那个私人医院,和谢总交谈了一段时间,出来的时候看起来并没有受委屈。” 盛危揉了揉太阳穴,连续多日的会议和考察让他眼下一片乌青,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他:“这也就是误打误撞,恰巧救了谢知棠的父亲,但就算这样,谢知棠也不会轻易松口,顶多是用别的方法报答她。” “她没和谢知棠起冲突最好,若是起了冲突,你记得早些把她带走。” 温纯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在谢知棠面前,就是大灰狼和小白兔的区别,只能等着被吃掉。 “她铁了心要经手这个案子,要是她缺什么资料用什么人你就给她,她刚入职场,难免有人要摆谱,故意耽误时间。” 宋行也回道:“好的,盛总,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太太,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盛危看着屏幕,过了好一会,才问:“她今天吃午饭了吗?” 宋行立刻道:“太太今日上午没有外出,是在公司吃的午饭。” “好,你记得督促她吃午饭,她胃不好,要是在食堂吃,提醒她别吃太辣太油的东西。” 温纯来公司几天,几乎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有几次忘了吃午饭。 明明胃就不好,还总记不得吃饭。 盛危叹了口气,一时间分不清他和温纯谁才是对方的生活助理。 宋行咳嗽一声,道:“盛总,其实这些您可以亲自告诉太太……” 盛危冷声道:“她现在就像个浑身长满了刺的刺猬,听得进去我的话? 宋行心想但凡您语气好一点,太太也不是没事儿找茬的人,但这话他不敢说,只好道:“我会转告太太的。” 第60章 男人心海底针 第二天,温纯醒来的时候,天空阴沉沉的,空气有些燥热,天气预报上说今日只是阴天,温纯也就没有带上雨具。 结果没成想刚到公司,天上就下起了下雨。 她刚把车停好,雨势陡然变大,好在停车场离公司入口很近,温纯连忙小跑了进去。 但她的头发还是被淋湿了一点,衣服也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明显的曲线,让她有些懊恼,头发可以吹干,但要是穿着湿衣服上班肯定会感冒的。 温纯挤进电梯,准备先回办公室。 一进电梯,她就感受到有好几道火热的视线落在身上。 温纯有些不自在,绷着脸按下自己楼层的按钮。 因为上来的较晚,站得位置也就靠前,电梯本来不算拥挤,但上行了几楼后又进来了一些人。 她感觉到旁边有两个男同事往她这边靠了靠,三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几乎是要贴在一起了。 旁边分明还有余地。 温纯皱眉道:“麻烦您往那边靠靠。” 那两个男同事权当没有听见。 温纯加大音量:“麻烦您往旁边站一点,挤到我了。” 其中一个男同事被揭穿,有些尴尬地往另一侧走了走, 另一个男人却不以为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嘲讽道:“穿这么透,不就是让人看的?” 温纯气的咬牙,不等她说话,几人就已经到了自己的楼层。 她特意看了一眼,是在销售部。 今天她还要去销售部拿报表,希望不要再遇到这个人,实在晦气。 到了办公室,温纯找来吹风机吹干头发,正有些发愁衣服的事情,就听到宋行敲了敲门:“温助理,在吗?” “我在,请进。”温纯连忙说。 宋行推开门,他一只手拎着红色的购物袋,另一只手拿着保温杯。 “温助理,这是总裁给你准备的,保温杯里面是姜汤,袋子里面是浴巾和新的衣服。” 温纯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这是盛危准备的?他在外面怎么知道国内今天下雨?” 而且他们两个昨天才大吵了一架,按照盛危那狗脾气,不得跟她冷战个十天半个月? “这是盛总早就备下的,说您不爱在车上放雨具,要是淋了雨就给您送来。”宋行道。 温纯看了下袋子里面的新衣服,确实是她的尺码,有些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宋特助,让你跑这么一趟……那你帮我谢过他。” 宋行笑眯眯地道:“道谢还是亲自去比较好,温助理。” 说完后宋行便很有眼力地出去了。 温纯把办公室反锁,心情复杂地拿起浴巾,擦干身体,又换上了新衣服,舒服的呼出口气。 盛危给她准备的不是黑白色的职业套裙,而是一条碎花洋裙,高腰设计,还有蕾丝花边的领口,都十足精致,很衬温纯的肤色。 她忽然想起,好像她第一次见盛危时,穿的就是碎花洋裙。 后来嫁进盛家,为了盛老太太说的“端庄稳重”,她被迫扔掉了很多喜欢的裙子,但那条碎花洋裙却被她收好,放进了衣柜的最深处,之后再也没有穿过,很多时候,温纯甚至觉得,就从她把碎花裙子收进衣柜里开始,她彻底失去了过去的自己。 温纯不清楚是不是盛危刻意而为之,好像每次盛危惹她生气之后,总有这样那样的小细节来动摇她的心。 男人心海底针,猜不透就干脆不猜,温纯摇摇头,把盛危甩出脑海。 她坐在电脑前,开始这一天的工作。 温纯目前的主要任务就是和谢知棠谈成订单,盛氏既然不能再让利了,温纯只能尝试去找到出价比较高的公司的竞争弱点。 忙了一上午,她点了份外卖,吃完之后又马不停蹄地继续分析,直到腰颈酸疼,温纯才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想着下楼去销售部拿一份需要的文件,就当作是休息了。 想到早上那个男人猥琐的目光,她皱了皱眉。 公司这么大,应该不会碰上吧…… 好巧不巧,温纯在一个同事那里得知是李经理在保管整理这些文件,她便敲了敲李经理的门,进去之后,立刻就看见了早上楼梯里和她说话的那个男人。 李经理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但是皮肤松弛,头发油光,一看就是大鱼大肉纵情享乐惯了,透出一种说不出的猥琐, 他看见温纯,挑了挑眉。 作为公司的老油条,他自然知道温纯是盛危的生活助理。 但这几天盛危出差,温纯先是穿着一身那样的衣服站他身边,现在又特意换了这么鲜亮的一条裙子出现在他的办公室,他实在是忍不住不多想。 温纯不想多生事端,忍着恶心冷着脸公事公办道:“李经理,我想取一下公司三个季度内的销售报表,要详细到每个城市的那种。” 李经理却没动,而是笑了笑:“你要这个干什么?” 温纯解释道:“我要用这个来分析公司的流水稳定性,因为要和谢氏集团合作,我希望能准备的充分一点。” “谢氏集团,你是说谢知棠那个老妖婆?”李经理对温纯起了心思,便故意做出一副同情的模样:“那个老巫婆,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你跟她接触,没少受欺负吧?真是可怜。” “她们公司规矩多得很,不让员工穿裙子,不让化妆,连喷香水都不行!怪不得老公死了以后没有男人肯要她,一把年纪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都是自己作的。” 李经理显然是常在背后议论别人,口若悬河道:“我看她就是太想男人了,才故意不让员工打扮,就怕员工跟她争宠,上次合作,还想让我去她房间……” “不过我没同意。”李经理露出一个自认为风流倜傥的笑,义正言辞道:“我可不是那种人。” “相比较之下,还是我们公司好。”李经理打量着温纯露出来的纤细的脚腕:“穿衣自由嘛,你说是吧,温助理。” 第62章 少年暗恋 整栋教学楼只有练舞室亮着灯,外面还时不时炸开一声惊雷,冷风呼呼地往温纯的裤脚里面钻,冷的她脊背发抖。 少年时的沈时瞻的校服总是干干净净,有好闻的薰衣草的味道,他的脸在黑色雨伞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白净端方。 两人虽然是一个班的同学,却没怎么说过话,在她的印象里,沈时瞻虽然性格温和,却不太和人有过于亲密的交际。 “同学。”温纯主动开口:“你……” “你没带伞?”沈时瞻问。 温纯点点头,沈时瞻道:“我把我的伞给你。” 温纯吓一跳,赶紧道:“给我了你用什么么,不行不行。” 沈时瞻想了想:“那我们一起?” 温纯便立刻弯下腰,速度飞快的钻进了沈时瞻的伞下,但还是淋到了一点雨水,她一边嘟嘟囔囔的抱怨,一边去掸身上的雨水,沈时瞻忍俊不禁:“好了好了,站着别动,我帮你。” 他让温纯撑着伞,自己拿出纸巾,给温纯擦去脸颊上的雨水,指尖碰触到少女温热的脸颊,让他顿了顿。 但那个停顿并不明显,温纯没有丝毫察觉时沈时瞻已经抽回手:“好了,记得回去洗个热水澡再喝点姜汤,否则会感冒。” 温纯嗯嗯点头。 那时候年纪太小,温纯只当沈时瞻是个好心同学,没有多想,两个人撑着一把雨伞走出了学校。 寒风刺骨,雨势瓢泼,沈时瞻一直把伞往温纯那边靠,自己的大半个肩头都湿了。 温纯皱眉道:“沈同学,你淋湿了好多……不用这么照顾我,能跟你一起出来,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沈时瞻笑了笑:“没什么,对女孩子是要多照顾一点的,我淋了雨不一定会生病,但我猜你肯定会。” 温纯却说:“我也不一定会。” 沈时瞻无奈,只好把伞往自己这边靠了靠,但过了一会,伞又滑到温纯那边。 许是气氛太沉默,温纯又主动找着话题:“这么晚了你怎么也没走?” 沈时瞻笑了笑。 最近家族争斗严重,甚至已经对不知情况的孩子下手,沈时瞻的身份太敏感,一直是头号继承人人选,每一天都过的心惊胆战。 他知道今天下雨,一直在等着司机来接他,但直到教室里的人走完,都没等到司机的车。 于是沈时瞻明白,司机大概是不会来了——或者说,永远都不会来了。 他倒是不紧张,毕竟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他打算等雨停了再回家去,没想到透过窗户,看见了在楼道口纠结打转的温纯。 他认识温纯,从开学以来,只要是有舞蹈相关的节目和比赛,温纯一定会是第一名,或者最受欢迎的演员,但那对他来说太遥远了,沈时瞻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两个会并肩走在雨中。 见沈时瞻不说话,温纯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沈同学?” 沈时瞻回神,笑了笑:“我睡过了,醒来就这个时间了。” 温纯没有多想,点了点头:“这样啊……” 沈时瞻无意多说自己家里的一堆破事,转移话题:“你们家住在哪里?” 温纯报了个小区的名字,和沈时瞻家正好相反。 温纯怕沈时瞻为难,连忙说:“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我家还是蛮近的,我可以跑回去。” “那怎么行。”沈时瞻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你不是周末有比赛吗?万一发烧了就不好了。” 说到比赛温纯眉眼弯弯:“沈同学知道我周末有比赛?你也喜欢芭蕾舞吗?会来看吗?” 沈时瞻心脏漏了一拍,为自己暴露出来的对温纯的关注,他抿了下唇,忽的将雨伞塞到温纯手里,道:“……我会来看。你回去的路上小心。” 温纯愣了一瞬,连忙追上去,但沈时瞻速度太快了,不过这么待你时间,就连沈时瞻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沈时瞻顶着大雨回家,在管家讶异的眼神中跑上了卧室去洗了个澡。 洗完之后,他躺在床上,忽然有些懊恼。 这样突然跑掉,温纯会不会以为他是个神经病? ……他应该送温纯回去的,这样也能见见她的爸爸妈妈,而且让小姑娘一个人回家,那也太不礼貌了,也不安全了。 他越想越后悔,一直到第二天见到温纯,温纯把雨伞还给了他,还给他带了感谢的礼物——一只精致的钢笔。 他留到了现在。 记忆中的雨忽然多了泥土的味道,温纯回过神,发现这股味道不是来自于记忆深处,而是现在风从远处带来的清香。 看到温纯恍然大悟的表情,沈时瞻失笑:“想起来了?” 温纯也笑着点点头:“你那天跑得太快了,我都没追上你。” 沈时瞻一挑眉,开玩笑地解释道:“我可是咱们年级的短跑第一名。——我们上去聊?” 两个人来得时间刚刚好,找到预订的位置坐下后,第一道饭前甜品和饮品就端了上来。 温纯晃了晃端上来的青柠特调,笑着说:“这是我最喜欢的餐厅,快尝尝怎么样?这杯饮品不含酒精哦。” 沈时瞻是开车来的,不能喝酒。 沈时瞻闻言,尝了饮料和慕斯,笑了笑,很给面子地说:“味道很好。” “你喜欢就好。”温纯也拿起勺子,下意识地说:“盛危他就不爱吃甜品。” 提到盛危,沈时瞻的笑容淡了一些,“纯纯,你当时为什么会嫁给他?” 温纯抿着唇角不太想回答,毕竟现在的她想起来都觉得脑子里进了水,只好眨眨眼,说:“我们换个话题吧?” 沈时瞻见状,不再多问,说起其他的事:“那次你的雨伞是丢在哪里了?” 温纯笑了笑,却没什么真的笑意:“是让我的妹妹拿走了,一开始,她还不承认,后来我在她的房间找到了我的雨伞,她说是她来探望我的时候不小心拿错了。” “你的妹妹,温婕?”沈时瞻皱了皱眉。 他似乎有些印象,上次酒会的时候,温婕来挑衅过温纯。 第63章 等你回来 “她说拿错了,我爸爸就让我别再追究了,反正我也平安回去了。” “她的话漏洞也太多了。”沈时瞻摇摇头:“你爸爸就这么相信她了?” 温纯自嘲一笑,是啊,外人都能听出来有问题,她的爸爸却听不出来,就算是当时的她自己,也没有多想。 沈时瞻安慰道:“没事的,我记得你那周的比赛是不是拿了第一名?你妹妹也参加了吧,她好像不在前三名呢。” “你的芭蕾跳的真的很好,你站在聚光灯下,好像天生就属于那个舞台。” 温纯眼睛亮了亮,抬起舞台,她永远心怀赤忱。 沈时瞻又说:“纯纯,我听人说你大学是舞蹈专业的,有没有想过复出?” 温纯愣了下,随即摇头。 冰冷的夜雨让她的左腿脚腕刺痛。 那是无法逆转的旧伤,同她的婚姻一样无法挽救。 “我现在也有自己的工作,说到这个,”温纯笑了笑:“转院的事情真的要谢谢你啊。” “嗯?”沈时瞻有些疑惑:“什么转院?” “就是谢爷爷从市医院转到安德医院的事情呀。”温纯道。 沈时瞻蹙眉,大概明白了温纯是误会了什么才请他吃饭,“不是我帮忙转的院,只是后来换了我熟悉的医生,做那位老爷子的主治医生。” 听到这里,温纯也愣住了,她皱了皱眉:“不是你的话,那是谁?” 沈时瞻道:“我让人帮你查一查?” 温纯摆摆手:“那也不急,可以等吃完饭再说。” 沈时瞻含笑道:“这么说来,这一顿是要感谢帮你转院的人,那我算不算沾了他的光?” 温纯无奈道:“就算转院的人不是你,你帮了我不少忙,于情于理,我都该请你吃饭。” 沈时瞻失笑:“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安排了医生过去,还以为你料事如神,原来是误打误撞了。” 温纯本来有些紧张,见沈时瞻并不在意,她松了口气,“你不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要重新谢过你了。” 因为沈家和盛家的对立关系,这一顿饭两个人都没提工作,只是回忆了许多高中时候的趣事。 温纯这两天因为项目问题一直紧绷着的心情难得的明朗了一些。 饭后,外面依然是倾盆大雨,雨势一点也没有减弱。 沈时瞻道:“纯纯,我送你回去?” 温纯:“我等会叫我们家司机来吧,我还答应了谢爷爷,要去探望他呢。” “我送你过去吧,正好我在那边也有个病人需要探望。”沈时瞻笑笑:“正好顺路。” 温纯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麻烦你?” “不麻烦。”沈时瞻摇摇头,见温纯也用完了餐,他顺势放下刀叉:“我们走吧?” 温纯点点头。 沈时瞻顺手医院负责人发了条消息,让他们查一下给谢老爷子办转院的人是谁。 因为是少东家,底下的人办事很快,他们才出停车场,医院的人就来了电话。 因为在开车,接电话不方便,沈时瞻便开了免提。 医院负责人恭恭敬敬的道:“少爷,已经查出来了,办理转院的人是盛氏集团的人,叫做宋行,是盛总的特助。” 听到盛氏集团的,温纯一怔。 “病房是宋行用盛总的卡开的,盛总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我们的病房必须是持卡开办的。”医院负责人继续道。 沈时瞻语气平静:“你确定吗?” 医院负责人连忙道:“我确定的少爷,那天正好我在,就有些印象,而且这里还有监控录像。” 没得到沈时瞻没有回答,医院负责人小心翼翼地问:“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沈时瞻回头看了一眼温纯,温纯眼神放空,似乎在认真思考什么。 他淡淡道:“没事了。” 挂断电话后,沈时瞻问:“是盛危帮老爷子办的转院,他没和你说吗?” 温纯她下意识地不想相信,毕竟盛危那种人……怎么会帮她? 但是仔细想来,好多东西确实串起来了。 为什么老爷子能住在病房,为什么盛危听到她的项目有进展了并不惊讶。 温纯皱着眉,拿出手机找到盛危的微信,上面的消息还停留在上次吵架的时候。 犹豫了一会,她还是给盛危发了条消息:【是你给谢爷爷办理的转院吗?】 盛危那边立刻跳出来一个语音通话。 温纯下意识地摁掉了。 盛危再次打过来,温纯又摁掉了,发了条消息过去:【我现在不在家,回家跟你说。】 盛危只是回了一句话:【接电话。】 然后又给温纯打过来。 ……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不都说了不方便吗?还一个劲的打打打,催命一样。 况且这是在沈时瞻的车上,沈时瞻和盛危本来就不对付,这会儿接盛危电话,沈时瞻肯定会心里不舒服。 沈时瞻倒是很淡然:“接吧,他好像有什么急事。” 温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了声抱歉。 她接通电话,把音量调小一些,自己的声音也不自觉地了压低一些:“……喂” “为什么挂我电话?”盛危的声音隐隐带着怒气。 “我不在家。”温纯想着他帮忙办转院的事情,忍了他的脾气,道:“我还在外面。” “你有了工作,就一天到晚不着家是吧?”盛危冷笑一声,说:“今天是跟别人出去吃饭,明天是不是就陪客户出去喝酒了?” 温纯不想跟他吵架,直接问:“盛危,是不是你帮忙办理的转院?” 盛危没有否认:“你这种脑子,还敢自己接项目?让别人坑了都不知道,这一次要真是碰瓷的,你怎么办?。” 温纯撇嘴,自动忽略盛危说的那些让人生气的话,不然她早就被这狗男人气死了。 “谢谢你了,等你回来——” “嘭——” 温纯的电话骤然挂断。 盛危本来还在等温纯给他认错,但是突然间,手机听筒里传出巨大的一声爆响,好像是什么重物在高速下撞在一起,电话挂断后,天地阒然。 盛危猛地站起身。 第64章 我赶时间 巨大的车辆碰撞声、人的叫喊声、温纯最近难得放软的声音都在同一时间消失了。 盛危心里一紧,立刻回拨了过去。 手机响了几声。 他握紧手机,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界面,生怕错过温纯接听的瞬间。 他给温纯的备注是“亲亲老婆”。 这是温纯曾经缠着他软磨硬泡了好久,要让他改成这个备注,说每次通话都可以促进夫妻感情。 其实挺麻烦的,他开会时要用手机给会议投屏,一直没同意。 最后还是在一次云雨过后,温纯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可以说的上是恃宠而骄般地打开了他的手机,把她自己的手机号改成了这个备注。 然后温纯拿起自己的手机给他看,上面给他的备注是亲亲老公。 改完备注后温纯开心了很久,拿着两部手机摆在他面前傻笑。 盛危握着手机的手在隐隐发抖。 “抱歉,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温纯,接电话。” 但电话仍旧没人接听。 盛危立刻拨通了宋行的号码。 宋行一秒接听:“盛总?” “宋行,你查一下温纯去医院的路段是不是发生了车祸。” 盛危声音冷静,似乎十分镇定。 但他骨节分明的手用力地攥紧手机,一根根青色的血管因为太用力的缘故而向外凸起,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立刻、马上确认她是否安全。” 大概三分钟后,宋行有了回音:“盛总,在去往安德医院的东浦街上确实发生了连环车祸,起因是车速过快转弯过程中轮胎打滑,有一辆车直接横亘在了路中间。” “现在现场的伤亡还在统计中,预测应该是一起中小型车祸,太太的手机一直关机。” “那些伤员第一时间送往了最近的安德医院,我现在赶过去确认一下太太的情况。” “……好。” 盛危挂断了电话,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毕竟宋行已经赶去了现场,出了什么事他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但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温纯流泪的眼睛。 那双眼睛仿佛在说话,在质问盛危为什么没有救她。 盛危心脏闷涨的难受,比得知噩耗更煎熬的是等待噩耗降临的时候。 温纯生死未知,他却什么也做不了,甚至无法在她的身边。 盛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也越来越快。 “司机,调头。”他睁开眼睛,眸色沉沉:“去机场。” a市和s市比邻,坐飞机只要一个多小时就能到。 正巧的是,因为天气原因,正好有一架从a市到s市的飞机耽误了航班,随着雨势渐小,大概半个小时后出发。 司机算是盛氏集团的老人了,从盛危上位开始就一直跟着他,他的东家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还从来没见过东家这么心焦的样子,紧张、慌乱,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或许就连东家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份害怕失去的恐惧。 盛危上了航班起飞前的最后一次检票,除了手机和一把雨伞之外,他什么也没来得及带。 及时上了飞机,盛危的内心却依旧不安定。 离s市越近,他的心就跳越快。 温纯……都说祸害遗千年,你肯定不会有事。 “先生,”空姐叫了他一声,十分关切地问:“我看您的状态很不好,需要晕机药吗?” 盛危摇头,冷静道:“不必。” 看见舷窗外暗沉的云海,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做法有多冲动、多鲁莽,上了飞机,起码这一个小时的时间是无法收到消息的。 明明有更多更好的方案,他选了下下策。 盛危抬手按住胸口,心脏强有力地跳动着,速度很快,似乎陷于某种焦虑。 每次遇到温纯的事情,一向以冷静自持自诩的盛危却总是情绪化,容易自乱阵脚。 明明有和很多更好的处理方法,他却总是莽撞地选择不明智的那一种,这也是他不愿意跟温纯太亲近的原因之一。 盛危强迫自己闭目养神。 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为了寻找能够代替谢氏集团的合作方,他几乎见了全国的类似生产商。 结果依然不尽人意,没有任何工厂能生产出对应规格的零件。 盛危本来就焦头烂额,打算稍作休息,回s市和董事会讨论这件事情,现在连休息的时间都没了,若是不趁现在补觉,估计他会比温纯先死。 等到空姐来叫盛危,提醒他已经到站的时候,他睁开眼睛的瞬间里面却没有一丝迷茫,十足清醒。 在非常浅的睡眠里,他梦见了温纯。 梦见温纯浑身是血的躺在汽车残骸里,眼睛里全是泪,对他伸出手,求他救救她。 他却无论如何都过不去,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壁将他们隔开,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温纯身下的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到最后甚至要将她淹没。 这个梦的预兆非常不好,以至于盛危心情极差。 男人一双深邃的眼睛里全部都是血丝,看起来像是某种狰狞嗜血的怪物。 盛危拖着沉重的步伐下了飞机,机场有很多黑车,盛危顾不得别的,随手拦了一辆,让他开到安德医院。 司机见盛危一身高定西装,带着名牌腕表,好奇道:“哎,老板,你这么着急,是有重要的人出什么事了吗?” 盛危本来可以不理他,但莫名的,他嗯了一声。 “哦呦,今天雨下得可大,听说东浦街那边出车祸了,还死了人。”司机随口一说,“老板是去那里找人吗?” 盛危没有回答他,手指却慢慢攥紧了, 要是温纯真的死了…… 不可能。 盛危近乎冷酷的想。 温纯怎么会死呢?她嫁进来的时候盛老太太就说过,温纯命硬,是天煞孤星,只有她克别人的份儿,别人克不了她。 温纯不会就这么出事的,毕竟哪个天煞孤星自己死在前头。 盛危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哑声道:“麻烦再快点,我赶时间。” 第65章 失控的模样 司机见盛危不再理他,也就闭了嘴,很快就把盛危送到了安德医院。 手机里依然没有宋行的消息。 盛危能够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速度家不正常,但他面色仍旧一片冷静。 因为车祸现场的人都送来了这边,医院里面正训练有素地组织病人去到不同的病房安排包扎或者手术。 盛危一眼望过去,没有看到温纯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个抢救室的灯熄灭了,医生推开手术室的门,病人身上盖着一层白布,显然是抢救失败了。 死者好像是一个有些瘦弱的女性,身形和温纯很像。 盛危不由自主地上前两步,刚要说什么,忽然身后忽然响起了女人的声音,软软的,惊讶地叫了他一声:“盛危?!” 盛危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回头。 温纯正完好无损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走廊上,一身碎花洋裙,裙摆被雨水打湿,稍显狼狈,但的的确确没有受伤。 她的身边站着对他颇有敌意的沈时瞻和绷着脸的谢知棠。 “你不是出差了明天才能回来吗?你怎么在这——啊!” 温纯惊呼一声。 盛危根本没有解释,只是大踏步走到温纯面前,一把把温纯搂在怀里。 他紧紧地箍住她,似乎只要他一松手,温纯就离开他的身边,再也不回来了。 “你干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温纯赶紧用力去推盛危,却无济于事。 她从来没见过盛危失控的模样。 印象中的盛危,似乎一直都是冷静疏离的,自制力甚高,从来不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而现在她眼前的盛危,衣服基本湿透了,胡子拉碴的,眼里全是血丝,眼下还一大片乌青,嘴唇发白,整张俊脸都憔悴了不少。 盛危把她搂在怀里,她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对方升高的体温和狂跳的心脏。 “你好像发烧了。”温纯皱了皱眉。 盛危依然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把脸埋进了温纯的颈窝。 他脸上的小胡茬扎到温纯的脖子上,温纯又尝试挣脱了一下,但是盛危反而把她扣的更紧。 温纯吃痛:“你弄疼我了。” 盛危这才松开了手,他两只手扶住温纯的肩膀,沙哑道:“……抱歉。” “怎么突然道歉。”温纯有些不明所以。 她轻咳两声,脸红红的,小声说:“你先松开我,大庭广众的,大家都看着呢。” 盛危难得听话地松开了手,这才发现站在一旁的沈时瞻和谢知棠。 但他向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问:“有没有受伤?” 温纯摇摇头。 盛危终于放下心来,沉声解释道:“我听到你手机里传出车辆的碰撞声,之后手机就关机了。” “我们确实在车祸现场,但车子没有翻。” 温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接电话是因为手机关机了,刚充上电没多久。” “那你不会给我回电话吗?”见温纯没事,盛危又恢复了以前那副冷脸,声音里也带着怒气。 温纯语气茫然:“我觉得回家给你打回去也一样,谁知道你误会了,还真的赶过来了。” “其实你让宋特助赶来也是一样的呀。” 毕竟以前……这种事也不是没有。 盛危没有说话,眼神却冷的吓人,温纯不敢直视盛危的眼睛,移开视线,心里发虚。 “你们夫妻也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貌合神离啊。”谢知棠突然笑了笑:“我还以为这群躺着的人里面有你老公的小三,他才赶过来的,毕竟听说小三孩子都有了。” “我没有小三。”盛危皱着眉,语气冰冷。 抬起温婕,温纯心中刚升腾出来的一点温暖瞬间被浇灭,她脸色冷淡起来,还往旁边走了一步,和盛危拉开距离。 盛危不悦的皱眉,干脆把温纯拉到怀里:“躲什么。” 温纯挣扎了一下,盛危却越搂越紧,她只能有些尴尬地对着谢知棠笑了笑,说:“见笑了,谢总。” 谢知棠却又笑了笑:“我还是第一次见盛总这样狼狈呢,来,小沈,给盛总拍张照片,标题我都想好了,盛氏集团总裁为救爱妻连夜改航班。” 谢知棠知道今晚这个时间段,是没有从a市到s市的飞机的。 她眼中试探的意思非常明显。 盛危面无表情地看向沈时瞻,沈时瞻也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 沈时瞻忽然柔声道:“盛总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谢总来的时候你过来,之前为了别的女人把纯纯抛下,现在知道担心她的安全了?” 听到沈时瞻的话,谢知棠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盛危,盛危却不为所动。 温纯忽的想起了上次在医院里,盛危选择温婕的事情,一瞬间有些出神。 ……怎么又心软了,他才不会真的为了她这么狼狈的赶回来,归根结底,是为了生意啊。 谢知棠多年的老江湖,只看一眼就知道沈时瞻说的不是假话,顿时看温纯的眼神十分恨铁不成钢。 盛危不欲解释,也觉得没有跟外人解释的必要,直接拉着温纯的手准备离开。 温纯连忙反握住他的手,小声说:“我去跟谢爷爷道个别。” “不用了。”谢知棠语气明显疏离了几分:“刚刚老爷子和你说了那么多话,想必也累了,这两天辛苦温小姐,改日必携重礼上门道谢。” 谢知棠的意思很明显,她这是要和温纯两清,互不相欠了。 对于谢知棠突如其来的疏离,温纯心中有些委屈。她猜到谢知棠很可能是误会了她,以为她故意和盛危在做戏给她看,毕竟谢知棠最在意的就是盛危没有处理好家庭关系。 她也解释不清为什么盛危会突然来找她,还偏偏是有谢知棠在的场合,甚至表现得那样珍重她。 如果谢知棠没有怀疑错……温纯闭了闭眼,不愿再往下想,那不过是再一次伤害自己罢了。 温纯低下头,小声说:“……那,谢总再见。” 温纯其实很喜欢谢老爷子,对这个博学的老人很有好感,一想到可能就这样分别,她的内心涌起浓烈的不舍。 第66章 多年长情 盛危看温纯失落的样子,眉头皱的更紧,声音冷然:“谢总,我只是单纯担心我的妻子,和生意没关系,她也不知道我要来。” “……我还没必要靠演戏这种手段来拿下项目。”盛危沉声道。 谢知棠只是冷笑,明显不相信,生意场上,大家本就是不择手段。 盛危的确在发烧,已经烧的有些糊涂了,否则换做往常,他不会和谢知棠多费唇舌,但现在他莫名的就是想为温纯解释清楚,她并非别有目的。 “盛总!”急忙出现宋行打断了盛危的话,他穿过医护人群,跑到盛危身边。 宋行先是对谢知棠和沈时瞻二人点头致意:“谢总,沈总。” 随后他转过头,有些不解问:“盛总,我刚刚接到司机通知,说您一个人回了s市。这里不是说交给我吗?” “我以为温纯出车祸了。”盛危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放心不下。” 盛危现在难受得厉害,头像是要炸开一样,疼痛到让他无法理智思考,说话做事都有些凭本能行动。 他还出现了耳鸣,现在听谢知棠他们说话都有些不真切。 “那您可以先等我的消息,毕竟我就在s市。”宋行叹了口气:“您也太快了,要不是司机通知我的,我都不知道您坐着晚点的航班就来了。” 宋行三两句话,就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了。 温纯一怔。 他真是是……为了她而赶回来? 温纯犹豫了一瞬,道:“你是不是生病了?摸着你很烫。” 盛危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破绽,“只是有点发烧,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盛总已经两天没有休息了,一直在a市处理事情。”宋行皱眉:“他又淋了雨,身体肯定扛不住,要不今天就在这里住下?” “我去帮您办理一下住院,再拿些药。” 温纯下意识道:“不要拿头孢,他头孢过敏。” 盛危摆了摆手:“不用,回去吃点药就行了。” 温纯拽住他:“你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连家都回不去,听我的,就在这里休息,我带你去病房。” 温纯难得强硬一回,不顾盛危的反对,坚持让宋行去办理了住院。 她此时也顾不上和谢知棠解释什么,只能很是抱歉地对谢知棠点点头:“不好意思谢总,之后我再和您解释。” 谢知棠冷哼一声:“去照顾你老公吧,我怕他死在这里讹我。” 温纯无奈的笑笑,谢知棠这脾气她都习惯了。 她又转头对沈时瞻说:“时瞻,你先回去吧,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会想办法自己处理好自己的家事。” 她知道沈时瞻是关心她,真心实意地想帮她。 但沈时瞻的身份太尴尬,一而再再而三地掺和进她和盛危的家事,对沈时瞻百害而无一利,为了她,完全不值得。 宋行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把手续办下来了。 他和温纯合力扶着盛危去了病房休息。 盛危几乎是刚刚碰到枕头,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睡了过去。 太过紧张之后的骤然放松,是人最疲惫的时候。 宋行站在病床边,头发还在往下滴着雨水:“太太,盛总自从上次回国之后,真的忙得不得了,我从来没见他这么拼命过,有时候连饭都不吃。” “他每天就只睡两三个小时,还加班加点地工作,这才在老太太的寿宴上腾出了一天的时间,那天却又闹出些很不愉快的事情……” “从那天之后,他心事更重了,又要出差,几乎都是彻夜不眠。” “您好好劝劝他,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 宋行把医生开的安眠和退烧的药物放到柜子上,轻声说:“那这里就交给您了。” 温纯点头,宋行便离开了病房。 她慢慢在床边坐下,看着闭着眼睛陷入沉睡的男人。 之前没有注意,现在看来,盛危确实太过于憔悴了。 他眼下有着浓重的乌青,睡眠严重不足。下巴上已经长出了一些细小的胡茬,还没来得及清理。 自从温纯打定主意离婚之后,就再也没有监督盛危按时吃饭,他看起来瘦了不少,脸色也有些苍白。 即使这样,因为其优越的五官基础,仍旧十分好看。 温纯下意识地去触碰如同刀刻般的眉眼,但手还未触碰到,就触电似的就又收了回来。 她低头沉默良久。 说不心疼是假的,毕竟这是自己真真切切爱过三年的人,爱意不可能一朝消散。 温纯想到刚刚盛危站在她面前维护她的画面,内心又是一阵刺痛。 这原本是她梦寐以求的场景,在其他人误会她、指责她的时候,盛危会站出来保护她。 但是她不能确定,盛危是不是真的只是演给谢知棠看,她从来都看不透她的丈夫。 盛危总是在她绝望的时候,又突如其来地闯入她的世界,给她一丝希望。 她追逐着这束光,已经追得太累了,她不想,也不敢去赌盛危的真心。 病床上的盛危突然皱起了眉,似乎在梦里也不安稳。 温纯收回思绪,去给盛危把药准备好。 她之前也照顾过生病的盛危。 盛危这个人说好听点是坚韧,说难听点就是嘴硬,哪怕是生病,也总是刻意去忽略身体的不适。 哪怕已经烧到了三十九度往上,也坚持说自己只是低烧。 感冒什么的更不用说,总有员工感叹说盛总的身体是铁打的,好像永远不会生病,实际上只有温纯知道,盛危只是不想为了这些小小的不适停下脚步而已。 温纯很细心,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盛危的不适。 有很多时候宋行都无法察觉到他生病了,温纯却能早早准备好药,交给宋行,让他盯着盛危按时吃药。 盛危一开始很不配合,觉得一点小病而已,没必要这么上心。 其它的可以妥协,对于盛危的身体问题,温纯毫不让步。 长年累月下来,盛危也习惯了生病之后,温纯第一时间给他准备药和热水。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这一次没有人再提醒他,关心他的身体,问他有没有吃药,盛危终于支撑不住,病来如山倒了。 第67章 你别生气了,盛危 隔天清晨,阳光和煦。 盛危醒来的时候,发现腿有些麻。 白色的被单上有个毛茸茸的脑袋,房间有清浅的呼吸声,他定睛一看,原来温纯居然就这么趴在他的病床边上睡着了。 盛危默不作声地盯着温纯安静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 即使在睡梦中,温纯也微蹙着眉,看上去心事重重的,也不知道她是在想些什么。 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幕,哪怕是常年深夜才能入睡的他,也感受到了岁月静好,这种一直有人陪伴的感觉……其实也不错。 盛危抬起手轻点了一下温纯的眉心,抚平她眉间的皱痕。 有些口渴,盛危谨慎而缓慢地用一只手撑起身,想要自己去拿床头上的水,尽量不去惊动熟睡中的温纯。 但他才刚刚抬起手,温纯就感受到了,她眼睫颤了一下,随后睁开眼睛。 可能是睡得比较晚,又很累的缘故,温纯睡眼惺忪,大脑不太清醒,似乎没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像是之前很多次,她在他的臂弯里睡醒一般迷迷糊糊地打招呼,声音柔软而缱绻:“你醒啦?” 她休息得似乎也不算好,眼睛有点肿,说话也带一点鼻音。 盛危第一次觉得温纯的声音这么甜腻,简直要把人的心都融化了。 他微微颔首,刻意表现的冷淡一点:“嗯。” 温纯揉了下眼睛,过了好几秒,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们还在医院。 她赶忙坐起身体向后靠,拉开了彼此的距离,认真地问盛危:“你好些了吗?还有没有不舒?。” 盛危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清冷:“嗓子有些不舒服。” 温纯心领神会,说:“我去给你倒水。” 她略一思考,稍微靠近盛危,若有若无的薰衣草的香气靠近,就在鼻尖缭绕,让盛危心弦一动。 温纯微凉柔软的手覆在盛危的额头上,另一只则贴在了她自己的额头上,感受了一下两人之前的温度差。 “还是有些发热啊。”她小声喃喃道。 温纯的手才刚刚离开盛危的额头,却被他一把抓住。 盛危抓着人向怀里的方向用了个巧劲,温纯整个人都扑到了他的怀里,惊讶的叫了一声:“你干什么?” 盛危把下巴抵在温纯的发丝上,声音喑哑:“突然想抱你一下而已。” “……”温纯整个人靠在盛危的怀里,无奈道:“你不会是发烧把脑子烧糊涂了吧?” 她被迫听着盛危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像是有节奏的鼓点。 盛危没有说话,只是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那其实是个旖旎温柔的动作,温纯却没察觉。 她皱了下眉:“你不是渴了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盛危低低地“嗯”一声,但却没有动作。 过了好一会,他才放开温纯,仿佛那一瞬的脆弱只是一场幻梦,又恢复成了平时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温纯抿了下唇,拿了一次性杯子从饮水机里接了水,水温刚好可以入口。 她又拿了一片退烧药,一起递给盛危。 “昨天医生们忙完过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看你睡得很熟,就没有叫醒你。” 温纯重新坐回床边的椅子上,“我只给你拿了一些退烧和镇定的药物,等一会让医生过来一趟,重新帮你配药。” 盛危难得听话,嗯了一声。 他接过热水一口气喝完,温暖的感觉攀升到他的四肢,昨夜像是要冻结起来的血管重新开始运作。 温纯拧好热毛巾,给盛危擦了擦额头,她的动作细致而专注,语气也难得舒缓了一点:“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回家。” 盛危道:“我们现在就回家。” 他昨天放下工作离开,想必那边已经乱了。 “没问题吗?”温纯有些担忧。 “没事,一场小小的感冒而已。”盛危语气淡淡。 温纯不强求,盛家有专门的家庭医生,不比安德医院的医生们差,而且更熟悉盛危的身体,同样可以调理好他的身体。 盛危给宋行发了条消息,宋特助昨晚就在医院附近的一家酒店住了下来,不出半个小时,他就办理好了出院手续,而后开车把盛危和温纯送回了别墅。 温纯在佣人的帮忙下把盛危送回房间,盛危依然在发热,不过比昨晚要好一些了。 家庭医生早就等在外面,在得到允许之后,进到房间里测了体温开了药。 临走前嘱咐温纯说:“太太,盛先生是累病的,身体再好,也不能这么折腾。” “他必须要好好睡一觉,之后也要保证良好的饮食和充足的睡眠,不然这样下去,身体迟早吃不消。” 温纯点头说:“好,我记下来了,会提醒他注意休息的。” 陈医生把药交给佣人,又嘱咐了一些饮食禁忌,便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盛危和温纯两人,安静至极。 盛危闭着眼睛,靠在床上没说话,一副惫懒的模样,温纯坐到盛危身旁,道:“谢爷爷的转院,真的是你帮忙办理的吗?” 盛危没有睁眼,也没有否认。 “谢谢你,盛危。”温纯轻声道谢。 虽然知道现在不是谈这些的好时机,但这样心平气和的跟盛危相处的机会少之又少,温纯放置于膝盖上的手缓缓收紧,开口道:“盛危,这里没有别人,你可不可以不骗我,……昨天晚上,你是做戏给谢总看的吗?” 盛危缓缓睁开眼睛,扯起唇角露出个冷淡的笑:“温纯,你真的很没良心。” 换作平常,温纯这么质问他,他大概会很愤怒。 但也许是生病的缘故,他生起气来也并不怎么吓人。 “……对不起。”温纯道:“不该怀疑你。” 温纯知道,按盛危的性格,是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说谎的。 盛危会沉默、会拒绝回答,但不会用谎言来掩盖什么。 所以担心她是真的,那个害怕失去她的拥抱也是真的。 温纯浑身沐浴在柔和的光线里,轻轻拉了下他的手:“你别生气了,盛危。” 第68章 转机 盛危轻嗤一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动不动就生气?” 温纯都习惯他的嘴贱了,耐着性子说:“陈医生说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吧,我陪着你。” 盛危顿了一下,道:“帮我定下午一点的闹钟。” 温纯虽然不想插手他太多的事情,但这次生病因为她引起,她不能不管:“昨晚上你没有睡多久,还是好好休息吧。” 盛危没再说话,但态度很明显。 温纯抿唇,帮他定了个闹钟,自己的身体不爱惜别人有什么办法,只要盛危不死她家门口,她才懒得管。 她刚想从床边离开,却突然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拉住,她一时不查,又被盛危抱了个满怀。 作恶的人却大手一捞,揽住了温纯的腰,直接把她圈了怀里。 他下巴抵在温纯清瘦的肩上,温纯能够感受到他有些重的呼吸,存在感极强。 明明还在生病,这又是在耍什么脾气? 温纯有些微恼:“盛危,你又发什么疯?” 盛危只是微微收紧怀抱,哑声道:“你不是说陪我?陪我睡会儿。” 说完之后,便不再理会温纯的挣扎,呼吸变得绵长了起来,竟然真的睡着了。 温纯无法,又不能强行挣脱,怕吵醒盛危,只能窝在他怀里——明明她说的陪不是这个意思! 但这样被抱着很舒服,她眼皮子渐渐沉了,不一会儿也跟着睡着了。 …… 温纯是被水声吵醒的,她从床上爬起来,身边无人。 盛危从洗手间出来,他已经剃了胡子,看起来精神充沛,完全不像个生病的人。 “睡醒了?” 温纯看了一眼时间,才十点:“你怎么醒这么早啊?” 盛危扯了下唇角:“被人不老实的踹了几脚,就醒了。” 温纯本来还在犯困,一听这句话,马上就清醒了:“我踹你?” 直到她看到盛危揶揄的目光,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盛危黑沉的眸子里闪过愉悦之色:“起来去上班。” 去公司的路上,他心情不错,反观温纯,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不知道是窗外风吹的,还是气的,前面的碎发翘起来一小块。 她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珠宝广告牌,忽然道:“盛危,我想再争取一下谢总的项目。” 盛危淡声道:“那你要做好失败的心理准备。” 温纯正色:“谢总性格虽然有些古怪,但人还是很好的。我觉得我只要拿出足够诚意,一定能说服她。” 盛危不置可否:“这次就算我们出高一些的价格,她也不一定会和我们合作了。” 温纯正思索着该怎么回话,盛危却道:“这个项目要是没有完成,你就不要再接触项目组了。” 温纯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盛危脸色平静:“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你不是做这块的料。好好做盛太太,盛家不会亏待你。” “我知道你担心你父亲的手术费。”盛危说,“不管离不离婚,我都会负责你父亲所有的治疗费用。” “可是……”温纯皱眉。 还没等温纯说出什么来,盛危就驶进了地下停车场,话题戛然而止,温纯也只好下车,她跟在盛危身后,思绪有些混乱。 两人走进公司大楼,温纯仍旧没有组织好语言,宋行正好从电梯里出来,一看到盛危,立刻上前汇报道:“盛总,您来了,我正要给您打电话。” 盛危点点头:“什么事?” “谢总刚刚来了,我安排她在接待室等您。” “她说要和您谈一下关于a-237零件的项目,希望你可以带上温助理一起。”宋行帮盛危按了电梯,低声道。 温纯愣了一下,心底里有个不敢确定的猜想。 如果只是来通知解约的话,似乎用不着谢知棠亲自来一趟。 “去看看。”盛危倒是淡然许多,似乎并不在意谢知棠的态度。 温纯来不及想太多,就快步跟着盛危往接待室走,她的包里正好有整理出来的资料,不用再回自己的办公室跑一趟, 到了接待室门前,温纯把身上的首饰都摘下来,因为赶来时时间紧迫,她并没有化妆,而且正好穿的是一身比较休闲的套装。 这是她和谢知棠的第一次正式会谈,说不紧张是假的。 她悄悄做着深呼吸,忽然听到盛危道:“别紧张。” 说完,盛危推开了接待室的门。 接待室的空间很大,整体布置简约大气,左侧是自助的饮品和甜品,右侧则是一张洁白的帆型会议桌,以及一台多媒体的显示屏。 谢知棠正坐在桌子的一侧,一身黑色的西装,紧锁着眉,看着手里的报表。 她面前只放了一杯白开水,身后同样跟着个一身黑色西装、助理模样的女孩,看起来年纪不算很大,却一脸严肃。 见盛危进来,她抬起头,把报表放到桌子上,点了点头:“盛总。” “谢总。”盛危礼貌而客套,坐到了她的对面:“关于a-237零件的项目,什么决策需要你特意来这一趟?” “盛总,我们没必要绕弯子。”谢知棠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上的报表,道:“我既然亲自来了,就不是和你商量解约的事。” 温纯的眼睛亮了亮。 谢知棠笑了笑,毫不避讳地道:“我这个人,做生意不只是做生意,还要看人品。” “外面一直传言盛总你作风不好,苛待原配,从不带她出席公众场合,反而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谢知棠顿了一下,看向盛危身后的温纯。 盛危并不生气,只是微微皱眉:“我有我的理由。” “好吧,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都不感兴趣,也不想了解。” 谢知棠面色肃然:“但从昨晚的表现来看,你似乎和那些传言并不完全符合。” “我做生意就是这样,看人品。” “人品差的人,出多少价格我都不合作,毕竟这样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在背后捅我一刀,这就是我的生意经。” “综合考虑下来,这个合同可以签,不过在你给出的条件之上,至少要再涨三个百分点。” 第69章 达成合作 盛危开出来的价格就算再涨三个百分点,在一众想和谢知棠合作的人中,也算是价格比较低的那一批了。 这样的好事突然而来,盛危却没有立刻答应,他思索一瞬,道:“价格没问题,不过我不希望这次合作建立在温助理救下令尊的基础上。” “温小姐救我父亲的事当然要另当别论,这点盛总放心。”谢知棠挑了挑眉。 听到盛危主动提起谢老爷子的事,谢知棠还微微有些惊讶。 因为这件事到底敏感,要是现在不说开,让有心人知道了,难免会拿去做文章。 若是盛危拿温纯救下谢华的事情逼她让利,谢知棠可能当场就翻脸了。 盛危不占温纯的功劳,这倒是让她心情稍好,不由得看向盛危身后的温纯。 温纯正好和她对上视线,愣了一下,而后对她笑了笑。 这傻孩子……谢知棠心里叹了口气。 “当然,这次两家公司能达成合作,温小姐功不可没。” 谢知棠补充道:“她不仅给我展示了这三个季度盛氏集团稳定的创收率,还拿出了你们旗下最新产品的用户反馈,我这才能进一步了解道盛氏集团认真负责的企业文化。” 这是昨天温纯整理了一天的成果,盛氏集团最新的产品是一款面向残疾人的辅助进食机器。 温纯收集了上市一个月里所有的用户反馈,包括好评和差评,认真分析了盛氏集团目前能够技术能做到的事情,以及因为零件上的短板所带来的不便。 她直言,如果谢氏集团能够提供这些零件,盛氏集团能够进一步更新技术,造福人民。 温纯做这些也有自己的考量,在和谢老爷子的交谈中,温纯知道谢老爷子曾经当过兵,在部队里一待就是二十年,对国家的感情很深。 受谢老爷子的影响,谢知棠并非传统的唯利是图的商人,她对国家和人民有自己的情怀,愿意为其让利。 在商场中,向仅有的供货商表达自己急迫的需求其实是一种忌讳,因为这样对方可以更好拿捏自己,坐地起价的也不是没有。 但温纯很诚恳地表述了谢氏集团要是能够提供零件,会对盛氏的技术提供多大的助力,而这些助力的受益人,不仅仅是盛氏集团。 谢知棠不是单单在说场面话,她是真的欣赏温纯的敏锐。 得到了谢知棠的肯定,温纯有些意外,随即又有些高兴的弯起眼睛。 盛危也有些意外地回头看了一眼温纯。 他只知道温纯一直在忙这个项目,要了很多资料,他只当温纯是第一次接触相关的知识,完全不了解,也不知道怎么上手。 没想到温纯出其不意,从谁都没有想到的方面入了手。 不管是温纯好心救下谢老爷子,还是他为了她赶回来解除了误会,温纯的功劳都是最大的。 盛危眼睛里也带了一点柔和的笑意:“温助理尽心负责这个项目,她自然功不可没。” “盛总,说实话,我一开始听到你们派了个生活助理过来,以为你们是直接放弃这个项目了。”谢知棠忽然道,“温助理,是谁想到让你过来的?我可得好好谢谢他。” 温纯实话实说:“是甄小姐。” “和你们盛氏集团合作的甄家的二小姐,甄楚楚?”谢知棠轻笑一声:“想不到甄小姐这么好心,把这么大一个机会让给了你呢。” 盛危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谢知棠沉浮商场多年,怎么不知道温纯是被赶鸭子上架,这个项目根本就不是她一个小助理能负责的。 在这里点出来,也就是提醒一下盛危。 豪门太太哪里是那么好做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后来啊,我发现你这小助理不简单啊,是真想挖过来,正好我这边也缺个助理了,小张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 谢知棠看了看她身后站着的小张,又看了看温纯,一点也不掩饰自己想挖人的心:“就是不知道盛总舍不舍得割爱了。” 她看着脸色变得有些阴沉的盛危,挑了挑眉:“如果盛总愿意割爱,我刚刚提的那三个百分点可以不作数。” 这种项目的三个百分点可不是开玩笑的,动辄几千万上下,用来挖一个助理,谢知棠真的下了血本。 盛危淡声道:“抱歉谢总,恕我不能割爱。” “我能知道原因吗?”谢知棠追问。 “……她能创造的价值,非几千万可比。” 谢知棠蓦地笑起来:“都说盛总是个天生的生意人,冷心又冷情,现在看来,外面的传闻似乎不能尽信啊。” 盛危没去看温纯,这一瞬不知怎么的,他不太想知道温纯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把这个话题轻描淡写地岔开:“既然谢总来这一趟,想必有许多细节还要敲定,这里不方便谈话,不如我们上楼一叙?” “好啊。”谢知棠起身:“听盛总的。” …… 盛氏集团大厦内。 经过了一周的商谈,谢氏集团和盛氏集团正式签署了新一季度的合同。 合同从法务那边盖完章,温纯也终于松了口气。 很快,早就说好的佣金和提成就打到了她的卡里。 佣金是七万二,提成十万,一共到账了十七万两千元。 温纯紧紧握着手机,心里除了高兴,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肯定。 有了这笔钱,就算盛家突然断了她父亲的治疗费,她也应该能够支撑一段时间。 只有手里攥着自己挣来的钱,她才有安心的感觉。 还没等温纯开心多久,忽然弹了个陌生号码的电话出来。 温纯犹豫了下,还是按了接听。 “喂,温助理,是我。” 温纯皱着眉,好一会儿才认出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是甄楚楚。 “甄小姐?有什么事情吗?”温纯声音不冷不淡。 “哦,恭喜温助理拿下这个单子啊。”甄楚楚笑着说:“温助理最近有时间吗?” 温纯最近没有什么新的项目,时间还是很空闲的,但甄楚楚这会儿找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70章 成功了就是成功了 算计早晚都要来,她躲不掉,温纯干脆道:“有。” “听说预订的机器的样板已经制造好了,温助理明天上午能不能陪我去看一看?” 温纯道:“我不太懂那些机器,不如我给甄小姐推荐……” 甄楚楚笑着打断她:“没关系,只是去看看,毕竟是我安排你接下这个合同的,我们两个去看看样板,我也安心一些。” “顺便我再请你吃顿饭,祝贺你拿下这个项目。”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温纯倒是想看看她想做什么:“好,那就谢谢甄小姐了。” “明天上午,我在我家公司门口等你,温助理要早些过来啊。”甄楚楚声音亲昵,似乎她和温纯是熟识多年的朋友一般。 两个人又随便寒暄了几句,甄楚楚就挂断了电话,她冷着脸按下通话键后,暴怒的将手机摔了出去。 手机砸在墙上四分五裂,甄楚楚仍觉得不解恨。 她已经得知了温纯顺利完成项目的消息,本来是想用这件事情把温纯赶下生活助理的位置,没想到温纯居然真的啃下了谢知棠这个硬骨头。 这下,温纯的位置反而坐得更加牢靠。 她亲手把那个贱女人送上了高位! 甄楚楚纵然再生气,但木已成舟,生天大的气也不能改变谢知棠的态度。 甄楚楚只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能把温纯赶走的机会太多了,这一次就算失败了也无妨,反正她也没有损失什么。 甄楚楚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盘算着明天去工厂之后要做的事情。 …… 第二天,温纯特意起了个大早,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公司门口。 甄氏集团的大厦很有设计感,远远看上去跃出水面的金鱼,和盛危公司距离不远,遥遥相望。 两家公司都在黄金地段,这片地皮全部归盛家所有,哪怕是当下最牛的影视公司想从这里租一层办公楼,每年也要上亿的租金,由此可见盛家势头之盛。 温纯把包往肩膀上带了带,看着盛危的公司眯起眼睛,觉得自己当初就不应该和盛危结婚,爱情,怎么能填补金钱筑起的鸿沟,太渺小,太不切实际了。 她像是一粒尘埃,在盛危脚尖上停留片刻,也要被人羡慕死了。 但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想留在他的身边当一粒尘埃了。 温纯一直等到职员陆陆续续打卡完毕,甄楚楚才姗姗来迟。 甄楚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没想到温纯来的这么早,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会来这么早,等久了吧?” 温纯摇摇头,说:“等的不久,甄小姐,我们走吧。” 甄楚楚点点头,两个人刚走出大门,就有一个身材消瘦、脸色阴翳的男人叫住了甄楚楚。 “楚楚,你干什么去?” 甄楚楚身形一顿,强笑着开口:“哥,我请这位小姐吃顿饭。” 甄少虞走上前,毫无礼貌的上上下下打量着温纯,温纯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 甄楚楚叫他哥哥……难道这就是甄家的大少爷?这人身上倒是完全没有甄楚楚身上的傲气和贵气,两兄妹站一起天差地别,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妈生的,也不知道是甄楚楚中了基因彩票,还是甄少虞运气太差。 出于礼节,问道自我介绍:“你好,我是盛总的助理,温纯。” 甄少虞笑了笑,那笑容却让温纯不怎么舒服:“哦,就是你啊,我听过你,你和我妹妹只是出去吃个饭吗?” 甄楚楚白了他一眼:“我们去哪儿不用告诉你吧?好了哥,你快让开!” 甄少虞冷哼:“你以为我想管你,爸让我看着你,免得你胡闹。” 他眼珠子转了转:“我和你们一起去。” 甄楚楚似乎很忌惮他,偏过头不说话了。 温纯无意掺和他们的事,并不发表意见。 他们就近找了个吃饭的地方,温纯敏锐地察觉出了这对兄妹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吃完饭甄少虞还要跟着,甄楚楚无法,只能带着他。 温纯领路,一行人找到了珠宝切割的操作间。 甄楚楚靠近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忽然皱眉:“温助理,这个机器能完成的精度真的能够完成你们说的那个级别吗?” “这个锯片直径好像不能满足切割精度的要求吧?” 温这个并不由温纯,她当然无法给出解释,道:“抱歉,这不在我的专业邻域内,或许我可以给你找技术人员解释一下。” 甄楚楚挑眉:“温小姐,你是盛总的助理,又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连这些最基本的知识你都没有了解吗?” “以色事人或者单凭运气,是走不远的,有什么样的什么能力就站在什么样的位置上。” 甄楚楚突然发难,温纯总算明白了甄楚楚突然把她约出来是为了什么。 温纯情绪没什么波动,只是笑了下:“甄小姐,不管是以色事人也要,单凭运气也罢,成功了就是成功了,你觉得呢?” 甄楚楚有些演不下去了,一个小小的助理竟然敢顶撞她! “虽然不求每个人都像宋特助一样,但温小姐这么闲散的工作态度,实在无法胜任盛总的助理。” 温纯被逗笑了:“看来甄小姐很喜欢我的位置,你觉得我干得不好,完全可以给盛危递简历把我挤出去,和我说再多都是没用的,决定权在盛危手里,——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帮我介绍了这么好的活。” 甄楚楚被温纯恶心了一把,还要反驳。 “好了楚楚。”甄少虞突然开口:“你这可是故意为难人了,术业有专攻,温小姐又不是专门做这个的。” 甄少虞对抱歉温纯一笑,转过头板着脸对甄楚楚道:“又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学珠宝设计,你乱挑什么毛病?” “你要是真有本事,当初就应该自己把谢知棠拿下。” 温纯没想到甄少虞会突然出言帮她解围,两人之间又没有什么交情,甄少虞至于为了她一个小小助理当众给自己妹妹难堪么?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第71章 检查报告 甄楚楚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咬了咬牙,委屈地对着甄少虞喊了一声:“哥!” 甄少虞却并不在意她的委屈,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说:“处处,还不快跟温小姐道歉。” 甄楚楚知道这是她哥哥生气的前兆,她倒是不怕他,只是怕他回去跟父母告状,狗男人胳膊肘往外拐,就知道拿捏她。 她看没好气道:“温小姐,不好意思,是我强人所难了。” 温纯笑了笑没说话,她看不明白这兄妹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懒得掺和。 此时她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温纯垂眸看了一眼,是宋行发来的消息。 他说盛危今天太忙,给他安排的餐厅应该去不了了,问问温纯有没有空给盛危带一些饭菜回公司。 正好温纯不想再和这兄妹两相处,这消息简直是解了燃眉之急,“不好意思啊,甄小姐,甄少爷,盛总忽然有事叫我回去,不能陪二位吃饭了。” 甄少虞看到她回复消息,斜睨了甄楚楚一眼,看向温纯时,又换上一副笑容,说:“没关系,温小姐,这次是我妹妹不懂事了,我们下次再约。” 温纯当然表示不介意。 他们又在样板间参观了一会儿,温纯婉拒了甄少虞开车送她的提议,之后三人便分道扬镳了。 甄少虞坐在车上,阴沉着脸,显然心情不好。 甄楚楚有些不满地看向甄少虞,气道:“你疯了吗,为什么帮她说话?” 甄少虞一记眼刀飞过去,冷冷地说:“这单子说全靠温纯签下来的都不为过,你在这个节骨眼上为难温纯,驳了三家的面子。” 甄楚楚蹙起了眉:“这个单子和她能有多大关系啊,不是盛危签下来的吗?” 甄少虞语气不耐:“你别管那么多了,公司上的事情你不许再插手。你当小三我管不着你,你用什么脏手段都别扯上甄氏。” “再让我知道第二次,我饶不了你。” 甄楚楚不敢反驳,只能握紧了拳头,暗暗咬牙。 甄少虞明明是她亲哥哥,竟然完全不帮着她! 看来温纯那个贱人,勾引男人确实有些手段。 …… 温纯打了辆车回家,准备亲自下厨做饭,给盛危送过去。 因为饮食不规律,盛危胃不是很好,又挑食的要命,外面随便买点东西很难让他满意,没准还要被臭骂一顿,温纯才不想触他的霉头。 结婚之后,温纯一直都在苦练厨艺,但盛危回来的次数太少,连过夜都少,更别提在家里吃饭了。 即便有些失落,但久而久之,温纯就把做饭当成一项爱好了。 长此以往,连做了三十多年厨师的阿姨都认可了她的厨艺。 温纯利落的就准备了两菜一汤,整齐地放进保温盒里。 估摸着也快到午饭的时间,温纯又匆匆地赶往了盛氏大厦。 敲开盛危办公室的门,开门的是宋特助,看到温纯,他松了口气,“温助理,盛总等你好久了。” 温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温婕,她顿时想把手里的保温桶拎去喂狗。 但到底是花了不少时间做的,温纯还是拎着保温桶走了进去。 盛危的办公桌上已经摆了个保温桶,一看就是温婕拿来的,却没有打开。 他骨节分明的手中正握着一张纸,像是什么检查报告。 见温纯进来,他抬起头,淡淡看了她一眼,把那张检查报告放了下来。 温婕起身,嘴角含笑,甜腻腻喊了一声姐姐。 温纯没有理她,只是把手里东西放下,声音平静:“盛总,我把午饭送过来了。” 盛危嗯了一声,打开报万通来看了看。 两菜一汤的菜色简单,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过于简朴,和温婕准备的那些根本无法比较。 “……你是在食堂里给我带的剩菜?”盛危抬眸。 时间比较匆忙,温纯来不及准备太精致的饭菜,听盛危挖苦,她也懒得反驳,看见这对狗男女,她什么心情都没了。 虽然盛危表情嫌弃,但还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温纯下意识地看向温婕,换作以往,温婕肯定又要纠缠不清了,但不知怎的,温婕今天只是柔柔一笑,“既然姐姐回来了,我就先走了。” 温纯皱了皱眉,有些不太敢相信温婕今天竟然没有继续作妖。 但温婕对着温纯笑了笑,斟酒转身走了出去。 温纯收回视线,琢磨着温婕又在憋什么坏水儿,忽然盛危问:“在想什么?” “……在想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就吃温婕做的,别委屈了自己。”温纯讥讽道。 “味道还可以。”盛危道,“不像饭店的手艺,是家里阿姨做的?有些熟悉。” 温纯扯起嘴角笑了笑,“是啊,我回去让阿姨做的。” 盛危没有再说话,很快就用完了午饭,温纯垂眸,把餐盒收好。 她在整理的时候,手掌不小心擦到了盛危刚刚看的那张检查报告,那张报告上本来被盖了别的东西,现在被带出了一角。 温纯刚想伸出手整理好,却赫然看见那一角上的文字。 “胎儿发育良好,未见明显异常。” 温纯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这是一张b超检查结果。 所以,温婕是来给盛危送这个的? 温纯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盛危看到温纯的动作,皱了皱眉:“胃病犯了?” 温纯将自己的唇角都抿的泛白。 盛危真以为她是胃不舒服,斥责道:“你一天到晚到底在做什么,连饭都顾不得吃?” 男人有些不耐烦地去拉温纯的手,打算带她去吃点东西。 “别碰我!”温纯用力甩开了盛危的手。 “……温纯,你抽什么疯?”盛危也有些恼怒。 温纯极力忍耐着什么忽然涌上心头的难受,她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平静一些:“盛危,我要调岗。”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盛危眉头紧锁:“你犯胃病把脑子烧糊涂了?” 他沉着脸,站起身,再次拉起温纯的手:“我去带你看医生。” 温纯的手被盛危紧紧地握住,抽也抽不回来,她被盛危拉着,往前踉跄着走了两步。 她双眼泛红的盯着盛危:“你放开我!” 第72章 示威 盛危转头,正好对上温纯通红的眼眶。 他心里莫名有些烦躁,却没有松手,只是冷冷地问:“刚刚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调岗。” “我不想看见你和温婕卿卿我我,这个理由够不够?”温纯深吸口气,将翻涌的泪意逼回去,她不想一吵架就掉眼泪,太丢人。 她没有能力留住自己的孩子,没让他看见这人间一眼,难道现在还要看着自己的妹妹为自己的丈夫诞下健康的宝宝吗? 温纯自认还没有这么宽广的胸襟。 温纯心中越发苦涩,连声音都在颤抖:“你根本没想过给我自由,只是让我换个地方做你的盛太太。” 盛危冷冷道:“做盛太太有什么不好?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坐上这个位置?” 温纯咬牙:“盛危,我只是想要拥有自己的人生和价值。” “人生和价值?”盛危反问:“你说的价值就是把几百万的包说扔就扔,却珍重地对待那十几万的佣金提成?” “对。”温纯毫不犹豫的回答,“这就是我要的人生和价值。” 盛危没想到温纯没有否认,一时之间微愣。 他实在是无法理解温纯的逻辑,这样的价值,有什么意义? 温纯道:“盛危,你要是不同意我调岗,那我就辞职好了,这个社会,只要愿意付出劳动力,总是饿不死人的。” “然后又被别人盯上,跑到别人的床上去是吗?”盛危咬牙切齿:“你为什么非要去抛头露面,回归家庭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 温纯身形一顿,听盛危这么说,似乎是气急了:“盛危,那我也比你干净!我跟着你还怕得病呢!” 盛危忽然想到什么,看向了桌子一侧的检查报告,果然,它和原来的位置不相同了。 盛危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他紧抿着薄唇,看向温纯。 难怪她忽然闹脾气。 现在她在气头上,盛危暂时妥协:“既然一定要去,那就从基层做起,在盛氏上班,总比你去陪酒强。” “我等会儿就去通知宋行,给你一个运营销售的代理分职位,至于你做成什么样子,看你自己的本事。“ 他没有同意温纯调岗,只是说给她一个代理分职位,也算是给了温纯面子。 温纯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盛危。 这个眼神太过复杂,也太过悲伤,里面包含了无数种盛危看不懂的情绪,他一时间愣住了。 温纯没有再争辩,沉默地离开了盛危的办公室。 温婕像是早有预料的等在办公室外面=,看到温纯这么狼狈地出来,她挑了挑眉,表情愉悦而得意。 温婕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了,温纯本来以为有了寿宴的事情,温婕只需要安静养胎,等着上位盛家的新儿媳妇就好了,却没想到她还是这么不肯安分。 温婕似乎不太满意温纯的反应,她将自己的头发一圈一圈地缠到手指上,笑了笑:“姐姐,看来你这盛太太的位置也坐不长了啊。” “你喜欢,有能力,那就拿去。”温纯一笑:“就算你得到了,也给我记着,那是我不要的东西。” “你!”温婕气得不轻。 温纯看也没看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门反锁。 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却不料一进办公室,就发现桌上多出了两个箱子。 箱子并不大,包装的很好,上面贴着一张纸条,是温婕的字迹:【致姐姐。】 温纯犹豫了一下,拿起桌子上的美工刀,打开了第一个箱子。 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小孩衣服,男款女款都有,从婴儿时期到三四岁上能穿的衣服一应俱全。 小孩子的衣服很小,就算这样,也叠了厚厚的一沓,整个箱子都塞满了,由此可见数量极多。 “……”温纯手指颤抖的打开第二个箱子,果不其然,里面放的全都是小孩子的玩具。 温纯翻了翻,玩具都很新,很显然是最近才购置的。 哪怕温纯知道温婕的就是为了恶心她激怒她,但温纯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 没有哪个失去了孩子的孩子能在看见了这些东西后不愤怒。 她也曾看了很多孩子的玩具和衣服,比箱子里面放着的这些还要多。 温纯捂着心口拼命压抑心口的酸楚,泪珠却还是落了下来。 她仅剩的、最后的理智告诉她,不要去打开那份资料袋。 但是鬼使神差的,温纯还是把资料袋拆开了。 里面赫然是一张b超图。 b超上的大部分信息被涂去了,只剩下一点有用的东西。 检查人是温婕,怀孕时长14周,检查结果一切正常,胎儿发育良好,无不良反应。 温纯手不停的抖,几乎拿不稳薄薄的一张纸,她撑着桌子衣角,才没让自己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她的孩子要比这个孩子更大些,离开她身体的时候,已经有四个月大,看起来完全是个小孩子的形状了,可以轻松看出哪里是手哪里是脚,让她光是看着就觉得心脏柔软,满溢柔情。 可是…… 可是她没能保住这个孩子。 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嗜咬着她心脏,温纯痛苦得几近无法呼吸,嘴唇被自己咬的渗出了鲜血。 等温纯再站起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她只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空,整个人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一般,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 她未曾出世的孩子,是她心中永恒的、不可弥补的痛,可她什么都做不到。 温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班、怎么回家,又是怎么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 因为晚上没睡好,温纯眼底的乌青怎么遮不住,但没有时间留给她伤心,她必须得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她绝不会让温婕得意。 盛危确实说到做到,给温纯安排了一个运营销售的职位,好巧不巧,温纯的部门经理就是之前那个李经理。 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温纯都没再怎么和盛危见面,恍然间,温纯才发觉,原本她早就已经适应了没有盛危的世界。 第73章 盛总,操心的真的是我吗? 但温纯也在自己的职场上不可避免的遇见了潜规则。 李经理的眼神总是粘在她的身上,也许是暂时还没摸透温纯突然调来的原因,没有贸然对她下手。 但总裁的生活助理忽然变成了一个小职员,谁都会去揣测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多数人都觉得,是温纯得罪了盛危,才会被贬到这儿来,公司里的好事之人议论纷纷,更多的则是看热闹。 有人说温纯搞砸了上面的一个大项目,得罪了顾客,捅了大篓子,盛总眼不见心不烦,干脆就让她下来做个职员。 有人说温纯是盛危众多的情妇之一,盛危玩腻了后厌弃她了,刷下来当了个小职员。 原本温纯就是空降成为盛危生活助理的,有不少人眼红,毕竟很多人熬十几年都不一定能到那个位置上,温纯却轻轻松松得到了,怎能让人不生气? 之前温纯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听不到这些闲言碎语,现在和他们一起坐大办公室,即便她想忽略都难。 温纯心里清楚,她要是真的去回应这些人,反而如了他们的愿,更多的人只是想看她的热闹罢了,便只是专注于工作,听见了也当没听见,装聋作哑很有一套。 那些人发现温纯不管他们,慢慢也就失去了八卦的心,毕竟当事人态度这么冷淡,实在是没意思。 几日接触下来,不少同事都发现实际接触下来,温纯其实没什么架子,和传闻中那种手段恶劣、目空一切、搔首弄姿的形象相差甚远,相反,她工作能力优秀,勤奋好学,性格也温柔和善,慢慢的,办公室的人也就不那么排斥她了。 温纯和同事熟悉了,似乎真的融入了这种简单却充实的上班族生活。 她会为了200的全勤奖早起,只是为了避开早高峰。 她把盛危送给她的东西全都整整齐齐地收好,放到一个箱子里。盛危送给她的东西并不多,大部分礼物很贵重,她却不怎么喜欢。 或者说,盛危从来没有花费过时间或者精力去了解她的喜好。 就连所谓唯一的手链,也不过是顺便买来敷衍她的东西。 这些东西,连同她对盛危的感情和回忆,她都不想要了。 温纯身上再也没有了那些名贵的珠宝首饰,也不再穿戴盛家设计师给她定制的衣服包包。 她就像一个普通的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没有结婚,没有背景,刚刚步入职场,青涩却又努力,从不跟人红脸,性格温柔的不行。 她会为了赶项目,熬一个又一个通宵,和同事们共同做出一个满意的策划案时,会高兴的大笑,挨批评时也会和大家一起作检讨。 温纯的进步飞速,同事们都看在眼里。 有同事打趣过她怎么这么拼,一个人拉高了他们一组的业绩。 温纯只是笑笑,也开玩笑般回应说趁年轻给自己挣下些养老钱。 其实温纯只是想用工作填充自己的生活,来麻痹自己。 只有身体足够疲惫的时候,她才能沉沉地睡去,不会梦到她的孩子。 她越是这样,盛危反而越是不悦。 “盛总,夫人她又是加班到最后一个离开的。”总裁办公室内,宋行半弯着腰,恭敬地说道。 盛危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脸色阴沉:“以后她再加班,不用跟我汇报。” 宋行有些担忧地说:“可是太晚了,太太又不让司机来接,是不是不安全?” 盛危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宋行推了推眼镜,试探着说:“盛总,我让人去保护跟着太太了,应该不会出危险。” 盛危揉了揉眉心,语气不耐:“她自己爱走夜路就让她走,她不珍惜盛家给她带来的好处,那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路是她自己选的,你这么操心做什么?” 宋行没敢接这话,只是在心里叹气。 盛总,操心的真的是我吗? 盛危本以为温纯只是又和他怄气,没有了盛家给她的优渥条件,她很快就会服软,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来找他道歉。 但没想到,温纯居然连续一个多月没有主动找他,甚至还隐隐有避着他走的趋势。 事情好像渐渐脱离他的掌控了。 虽然盛危从来没有提起过温纯的事情,但他的烦躁与日俱增,脾气也越来越差,开会的时候总是动不动就发火,搞得公司一众高层胆战心惊,私下议论盛总到底是叛逆期延后还是更年期提前了。 不管是哪种,盛氏高层基本都知道了盛危最近心情差得很,一个两个都对他避之不及。 反观温纯,因为有了工作的调节,心态平和了不少,她今天又加班到了九点多,终于完成了新项目的最后一部分,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了。 温纯长舒一口气,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却看到沈时瞻给她发了几条消息。 问她最近忙不忙,有没有时间。 自从上次她请沈时瞻吃过饭之后,沈时瞻倒是经常来找她聊天,大部分都是一些生活上的小事和一些有意思的视频。 温纯出于礼貌也会回复,只不过因为工作太忙的原因,她总是会回得很晚。 温纯顺手回复:【最近刚刚忙完,怎么啦。】 沈时瞻一如既往地迅速回应了她的消息:【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温纯没想到沈时瞻还有麻烦她的事情,好奇:【什么事啊?】 沈时瞻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温纯是不是还在公司,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表示自己正在温纯公司楼下。 温纯有些疑惑,抓紧收拾好了个人物品,快步走出公司。 公司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极其吸人眼球,不少人都在拍照。 沈时瞻就靠在车前,看到温纯出门,脸上立刻出现柔缓的笑:“纯纯。” 他走到温纯身边,自然地接过温纯手里的包。 温纯上了车,问:“你怎么今天突然要来接我?” “我是来给你送请柬的,是我的生日宴。”沈时瞻也轻松地笑了笑:“你会来吧?” 温纯一惊:“原来是你的生日,我肯定会去帮你庆祝生日啊。” “那真是太好了。”沈时瞻眼神含笑,“你有时间来就好。” 第74章 生日宴会 温纯看出他还有未尽之言,打趣道:“沈大总裁还有什么要拜托我啊?” 沈时瞻叹了口气,“还真有事要找你帮忙……这场生日宴的目的是宣布我回国的消息,对我来说挺重要。” 沈时瞻看了温纯一眼,轻轻咳嗽,声音中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你能作为我的女伴出席吗?” 温纯有些犹豫,并没有立刻答应。 沈时瞻顿了一下,解释道:“你知道的,我最近刚回国,在国内没有太多相熟的朋友,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沈时瞻帮了她不少次,而这次还亲自给她送来了请柬,于情于理,温纯都不好拒绝,况且上流社会的宴会中,女伴其实也并不代表着亲密关系,温纯思索过后点头答应。 沈时瞻勾了勾唇,故意温纯的语气:“那就谢谢温大小姐赏光了,我的开场舞还要请你好好指导一下。” 温纯失笑:“干嘛学我说话……” 忽然,她似有所感,抬头望向大厦的顶层。 那是盛危办公室的位置,但这么远,其实什么都看不见。 温纯收回目光,继续和沈时瞻聊天。 …… 温纯回到家洗完澡,刚准备休息,忽然发现盛危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她意外的挑了下眉,不明白盛危找她做什么。 他们之间的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一个多月之前,温纯还以为盛危早就把她删除或是拉黑了,毕竟上前两人实在是不欢而散。 温纯点开新消息。 【沈家的车比盛家的车更好坐一些?】 温纯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然后直接熄屏。 这狗男人又在阴阳怪气。 关他屁事。 …… 很快就到了沈时瞻生日那天。 温纯早早地去做了造型,这次她挑选的是一套酒红的拖地长裙,款式简约大方,标准的一字领,后背是深v的设计,露出精致的肩胛骨,更加显得皮肤雪白细腻。 脱离了盛家,温纯这一套打扮自然比不上之前的妆造精致,但因为她本身的长相在那里,看起来依然美艳动人。 沈时瞻来接她的时候,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艳,他笑了笑,说:“纯纯,你打扮得这么美,我可要自卑了。” 温纯弯了弯唇角,无奈道:“你都要自卑的话,别人岂不是门都不敢出?……不过既然你觉得好看,就不枉我在美容院坐了一个下午了。” 沈时瞻挑了挑眉:“我眼光是不是很不错?” 温纯被他逗笑,捧场地点了点头。 沈时瞻忽然道就:“我先带你去个地方,见一个人。” “去哪里?”温纯有些好奇,宴会厅里那么多人等着寿星,沈时瞻扔着客人不管,要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沈时瞻卖了个关子,并不言明。 很快,沈时瞻带着她来到了沈家老宅,温纯还是第一次来这里,隔着窗户打量沈家的建筑群。 沈家是近几代才起来的商界新贵,和盛氏这种百年传承的家族不同,他们的老宅修建得没有那么古朴大气,都是别墅群,典型的北欧风格,很是漂亮。 沈时瞻把车停好,带着温纯进了大宅,一楼便是宴会厅,此时宾客已经不少,大厅里觥筹交错,沈时瞻没有在大厅多停留,而是带着温纯一路上了二楼。 他在一间房间前站定,屈起手指敲了敲门,“奶奶,我带朋友来了。” 里面传来应答声,沈时瞻便推开了门。 最先映入温纯眼帘的是一位面容和煦、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看起来便十足雍容华贵,满身书卷气,此时正拿着放大镜,看手里捏着的一颗祖母绿宝石。 “哎,阿瞻,你来啦,快坐。”沈奶奶看见孙子来了,放下放大镜,亲热道。 一转头,她注意到沈时瞻身旁的温纯,眼睛一亮。 温纯没想到沈时瞻是带她来见他的奶奶,一想到自己穿了这样的一套礼服,不由得有些紧张,往沈时瞻身边靠了靠。 没想到沈奶奶却十分随和,站起身来走到温纯身边,亲热地拉住她的手,问道:“你就是温纯吧?” “我家阿瞻经常跟我提起你呢,说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今天一看,这小子的眼光还真不错。” 温纯有些受宠若惊,抿唇笑了笑,鞠了个躬:“奶奶好,我就是温纯。” 沈奶奶拉着她的手坐下,含笑打量着她:“哎,好,好,你就是阿瞻今天的女伴吧,你这套衣服——” 沈奶奶忽然皱了皱眉。 温纯微微蹙眉,这套衣服有些暴露,不会惹沈奶奶不高兴了吧? 没想到沈奶奶展眉一笑,说道:“你这套衣服太素了呀,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怎么连些首饰也不带?” 一边说,沈奶奶一边看了眼被晾在一旁的沈时瞻,有些不悦道:“傻站在干吗呢,去把上次我拍回来的那条项链拿来。” 温纯有些茫然地看向沈时瞻,沈时瞻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很快沈时瞻便拿了个丝绒盒子出来,里面静静躺着一条宝石项链,主石是一颗三克拉的无烧鸽血红,围镶碎钻,流光溢彩,十足华美。 沈奶奶接过来,便要给温纯戴上:“年轻人嘛,要打扮得靓丽一点,奶奶也没提前给你准备什么,试试这条项链。” 温纯赶紧推辞:“奶奶,这也太贵重了……” 沈奶奶把脸一沉:“这是给你的见面礼,纯纯你要是不收下,可就伤了我老婆子的心了。” 见沈奶奶这么热情,温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沈奶奶个子矮,踮起脚尖,也很难够到温纯的颈间。 “哎,我这身高可真是误事。”沈奶奶忽然道:“阿瞻,你来,把项链给给纯纯戴上,你个子高。” 温纯连忙道:“奶奶,我可以自己来。” 沈奶奶摆了摆手,说:“这项链的扣子小,自己不好扣上,让阿瞻帮你吧,多大点儿事。” 她说着便把项链递给了沈时瞻。 温纯转眸,正对上沈时瞻满含笑意的眼睛,在灯光下,十足温柔。 她忽然想起,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在盛危脸上看见过这样柔软的情绪。 第75章 她的绽放 沈时瞻站到温纯身后,微微侧头,撩开她如海藻般浓密的长发,垂眸认真的帮她戴上这条项链。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做什么很重要的事。 沈时瞻的指腹碰到温纯柔软的发丝,耳尖慢慢泛起了粉红色,将项链的位置调整好,他便向后退了两步,重新站回温纯面前,温柔地笑了笑:“很好看,很适合你。” 沈奶奶也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小姑娘带着好看!” 红宝石贵气且抬气色,越发衬的温纯雪肤花貌。 温纯有些局促地说:“我不知道要来见您,没有给您准备见面礼……” 沈奶奶摆摆手,“那你就之后再来看我嘛,顺便看看这小子,你不知道他从上学的时候就成天在家里念叨你……” “奶奶!”沈时瞻轻咳一声。 沈奶奶眼睛一瞪,看向沈时瞻,“敢做不敢认啊?” “奶奶,时间快到了,我先带着纯纯下去了!”沈时瞻几乎是落荒而逃,拉起温纯的手就往外面走。 温纯小声跟他说:“奶奶好温柔啊。” 沈时瞻侧过脸看她:“她不是对谁都这么温柔的。” 温纯一怔,不知道他是否意有所指,摸了摸颈间的宝石项链,道:“这个太贵重了了,等会儿宴会结束,你帮我还给奶奶吧?” 沈时瞻笑了笑,说:“既然是奶奶送给你的东西,那就没有拿回来的道理,你带着很好看,放心收下吧。即便要还,你也亲自去,我可不想挨骂。” 两人已经到了楼梯口,沈时瞻微微弯腰,对温纯伸出手:“我们下去吧?” 温纯一笑,将手交给了他。 …… 一楼大厅里,生日会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但是相熟的宾客们已经互相寒暄起来了。 尽管盛家和徐家是多年的竞争对手,但豪门世家们一般不会轻易撕破脸面,这种重要场合都是会出席的。 盛危身着一身剪裁讲究的黑色西服,端着杯香槟,身边围着不少想和他搭上关系的男男女女,而他只是神色淡淡,漫不经心的敷衍应付两句。 离他不远处,温婕作为他的女伴,被一群小姐夫人们簇拥着,一只手轻轻搭在肚子上,脸上带着完美的笑容,享受着她们的吹捧。 “温小姐,你是怎么保养的,怀孕了也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 “温小姐,您和盛先生应该好事将近了吧?” “真羡慕温小姐啊,盛总的女伴一直都是您,看得出来你们感情很好。” 温婕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氛围,捂嘴一笑,道:“谢谢大家的关心,其实也没有刻意保养,我还会强迫自己多吃一点东西,怕不能给宝宝足够的营养。” “我怀孕了,其实不太适合再来这种场合啦,但他又不愿意跟别人一起来,没办法,只好我陪他来了。” 有位千金小姐问道:“两位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参加二位的婚宴?” 温婕得意的笑容一滞,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纹丝不露的道:“这个啊,要看盛危的意思。” 因为上次寿宴的闹剧,很多人都认为温婕会是新的盛太太。 ——尽管温婕是个人尽皆知的小三,爬了姐夫的床,还怀了孩子。 但簇拥着她的夫人小姐身份都不高,全是为了搭上盛家这个高枝来的,为了利益,她们完全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夸奖温婕。 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人性就是如此。 温婕穿过人群,施施然走到盛危身边,声音柔软的能滴出蜜来:“姐夫,等会儿的开场舞你可要跳慢一些,我身子重,怕跟不上你。” 盛危的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一瞬,想到温纯没有回复的信息,微微蹙眉,只淡淡点了个头。 当着身后那些夫人小姐的面,温婕对盛危的这样冷淡反应有些不满意,叹了口气,假装为难地说:“等会儿要是有不认识我的人敬我的酒……” 她故意拉长了尾音。 “没有人敢逼你喝酒。”盛危冷冷道。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温纯娇柔的挽上了盛危的手臂,笑得一脸甜蜜。 温婕还想再秀一波恩爱,人群却忽然安静了下来。 温婕下意识的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就见此场宴会的主人正牵着温纯的手,从二楼走下来。 两个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盛危端着酒杯的手忽的用力,差点将杯子捏碎, ——温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后背却仍旧绷得笔直。 不回消息,原来是在和沈家大少爷谈情说爱,亏他还担心…… 人群议论纷纷: “那不是盛总的太太吗,怎么是沈少的女伴?” “你不知道吗?这女人生不出孩子,让她婆婆指着鼻子骂,现下肯定是离婚了呗。” “离婚了就跟盛家的对家搞在一起啊?” “那谁说得准,毕竟被妹妹爬了床,没准就是故意报复盛总呢……” “……” 温婕注意到了盛危阴沉的脸色,抿了下唇,柔声道:“姐姐今晚好漂亮,我都有点不敢认了呢。” 盛危脸上更加难看。 “不过姐夫,你们还没有离婚呢,姐姐怎么就跟沈少……”温婕叹气,“姐姐也太着急了,这不是让人看盛家的笑话吗?” 没听见盛危的回答,温婕又道:“沈少刚回国,就和姐姐走得这么近,可能是想弥补高中时候的遗憾吧,要不然明明那么多未婚的小姐,怎么偏偏邀请姐姐当他的女伴。” 盛危好像根本没听见温婕的话,视线一直在温纯身上,没有移开。 她今晚……确实很漂亮。 漂亮的不敢认,像是一朵徐徐绽放的花。 她的绽放,却是为了别的男人。 沈时瞻作为宴会的主人,按例要致一段开场词,他面色从容声音温和:“感谢各位赏光,拨冗出席。” “以后还要多多仰仗诸位的支持和帮助。” 众人都捧场的鼓起掌来。 沈时瞻在掌声里微微侧头,目光温柔地看向身旁的温纯,“在此,我想向大家介绍我身边这位美丽的女士,她是我的女伴,温纯小姐。” 第76章 她在期许什么? “她在我回国之后,给予了我诸多帮助,让我十分感激。” 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温纯。 温纯很不习惯成为目光的焦点,睫毛微微一颤,沈时瞻声音却清润温和:“温纯小姐,可以有幸请你跳今晚的开场舞吗?” 沈时瞻略屈上身,面带微笑,同时伸出右手,掌心向上,绅士且温和地邀请温纯。 温纯轻松了口气,同样回以微笑,把手搭了上去。 轻快的音乐恰到好处地响起,沈时瞻拉着温纯走下楼梯,旋步进入了舞池。 这两人看上去本是十分登对的,然而不少人都认出了温纯是盛危的妻子,此时都面带疑惑和探究的去看盛危。 盛危脸色沉的可怕,紧盯着在舞池之中蹁跹的温纯。 温婕抱着盛危胳膊的手微微用力:“看来姐姐已经找到男伴了呢,姐夫,我们也去跳舞吧?” 盛危却根本没听见。 在一旁夫人小姐看热闹的目光中,温婕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她强行扯起嘴角,低声道:“姐夫,我怀着孩子呢,你不陪我跳开场舞吗?” 盛危终于回神,眼神冰冷地瞥了她一眼。 盛危眼中警告的意味太过明显,温婕下意识放开了手。 ……这个男人的心肠太冷硬了,即便是孩子,也不能次次让他妥协。 盛危在警告她,不要太过分。 温婕只好端了杯果汁,来缓解自己的尴尬,勉强挤出一个笑:“既然姐夫不感兴趣,那我们就聊聊天好了,正好我也不太方便跳舞。” 舞池中心的沈时瞻和温纯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波诡云涌。 沈时瞻一只手扶着温纯白皙的肩膀,另一只手和温纯十指相扣,开场曲节奏轻快简单,他们配合默契,十分合拍。 “下一支舞我还可以请你跳吗?”沈时瞻笑问。 “沈少应该不缺舞伴吧?” 沈时瞻无奈:“是不缺,但她们都别有目的,你懂的。” 温纯笑道:“……身在高位,也有身在高位的烦恼,好吧,答应你了。” 她脸上笑意纯然,十足漂亮,沈时瞻一时间微怔,还没等他回神,温纯面色忽然一变。 “怎么了?”他立刻问。 温纯蹙眉:“……盛危也来了。” 沈时瞻侧眸看向盛危,弯起唇角:“他的脸色好像很差,生气了?” “他莫名其妙生什么气?”温纯撇嘴。 上次阴阳怪气她,她没生气就不错了,盛危还有脸生气了?! “或许是因为我邀请你跳了这支开场舞?” “他要是不爽也可以跟别人跳,我又不在意。”温纯在看见温婕后脸色更冷。 沈时瞻见温纯心情不好,便换了个轻松的话题,“我想到了高中的时候,当时也想邀请你参加毕业舞会,请你跳第一支舞,可惜错过了那次机会,现在也算是圆梦了。” “是吗?”温纯一愣,“上次酒会的时候,我们不是一起跳过舞了吗?” “那不一样。”沈时瞻摇头,轻声道:“这一次是开场舞,我是第一个邀请你的。”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不会选择出国,那样的话,或许他还能做温纯生命中第一个爱上的人。 盛危冷冷看着沈时瞻和温纯谈笑风生的样子,心中的怒气海浪般地翻涌,一次比一次来势汹汹。 这一个月来,温纯一直对他摆冷脸,在别的男人面前倒是言笑晏晏,或许,她的态度转变正是因为沈时瞻。 沈时瞻,出身高,又痴情,多好的下家,温纯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跟他在一起了吗? 分明不久之前还在说爱他,她的爱竟如此的廉价。 第一首舞曲结束,沈时瞻绅士地捧起了温纯的手,献上了吻手礼。 这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他却格外真挚,温纯忍不住抿唇笑。 盛危积攒了一个月的怒气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顶点。 他再也无法压抑心中怒火,冷着脸,不顾形象地拨开人群,大步上前,一把扯住了温纯的手腕。 人群惊愕无比,纷纷看过来。 盛危不顾温纯震惊抗拒的眼神,当着所有人的面要带她离开,声音像极了极北冰川之上而来的风:“——跟我回家。” 沈时瞻怎么会放任盛危就这么把温纯带走,他立刻抓住了温纯另一只手,语气不善:“盛总这是在做什么?麻烦您放开我的女伴。” “你的女伴?”盛危冷笑:“她是我的妻子。”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乐队都懵了,停止了演奏,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盛老太太寿宴上的闹剧的过去才不久,今日又添了新的乐子,围观群众目不转睛,不肯错过半点有意思的内容。 他们的目光大多都落在了两场闹剧的主角,温纯的身上,想要知道她到底有什么能耐让两个男人当众为她撕破脸皮争风吃醋。 “盛总,温婕小姐还在那边等你,再闹下去可就不好看了。”沈时瞻纵然脾气再好,看盛危这么纠缠,也冷声警告,“难道你还想重演之前的笑话,让纯纯再度被人耻笑吗?” 盛危身体一僵。 温婕表情一瞬狰狞,她没想到盛危竟然会如此失态,小心翼翼道:“姐夫,这么多人看着,你……” 盛危去只是盯着温纯,语气不容置喙:“温纯,我再说一遍,跟我离开。” 沈时瞻也看向温纯,声音却温柔很多:“纯纯,你想和他走吗?你若是不想,我不会让别人为难你。” 处在风暴中心的温纯,脸色苍白至极。 她不明白盛危为什么总是要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给她难堪。 沈时瞻语气放缓了些:“不管你怎么选,我都不怪你,你听从自己内心的安排就好。” 盛危看着温纯空洞的眼神,心中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但此时此刻,他不能退却,刻意冷声道:“温纯,别忘了你的身份。” 温纯眼睫颤了颤,唇角露出一点笑,那笑容却十足凄苦。, 她眼中最后一丝希冀与温度也熄灭了。 追根究底,盛危这样不管不顾地上前,只是因为,有损盛家的颜面而已。 某一个瞬间,她究竟在期许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