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小可怜才是真大佬》 第1章 太子其人 “放肆!太子殿下肯娶你一个庶女!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容得下你拒绝吗?你简直不知所谓!” “侯爷,你也不要动怒,好好跟昭阳说啊。昭阳,你已经年方双十了,在京城来说,已经是老姑娘了,得太子恩典,纳你为妃,这是天大的福气啊,你怎么能拒绝呢?”宁远侯夫人衡南郡主拉住了宁远侯叶盛,声音故作温柔地劝道。 他们哪里知道,刚从乡下被接出来的叶邵阳已然换了芯子。 前身为天医门门主,可没原主那么好欺负。 她端起了桌面上的茶盏,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这才轻轻抬起了眼皮,道:“若是我不答应呢?” “轮不到你不答应!来人!将大小姐关到小院去!等到什么时候成婚了,什么时候你就可以离开小院了!”宁远侯懒得跟叶昭阳这个毫无感情的庶女废话,直接招来了护院冷声命令道。 这是要将她软禁起来了? 叶昭阳眼底闪过了一抹冰寒之色。 “昭阳,你这是何必呢?何必惹得你父亲如此大动肝火的!哪有你这样当女儿的?能嫁入天家,那可是泼天的富贵!哪有人将这富贵往外推的!” 衡南郡主假惺惺地劝道,然而,她话音未落,靠近叶昭阳的那个护院却忽然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宁远侯和衡南郡主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回过头去,却见那个护院跪在了叶昭阳跟前,龇牙咧嘴地哀嚎着,而他的手掌,已经鲜血淋漓。 上头还扎着叶昭阳刚才戴着的簪子! 宁远侯眼底瞬间露出了一抹惊愕来,不过随即,这惊愕就变成了震怒! “叶昭阳!你真是反了天了!竟敢伤人!来人!将她拖下去!”宁远侯大吼大叫道。 又有两个府兵冲上前,就要扣住叶昭阳。 然而,他们根本没有挨到叶昭阳的衣袖,就被叶昭阳扔出去的茶杯盖子和茶盏打中了穴位,整个人痛得在地上打滚! 宁远侯和衡南郡主都被吓了一跳,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步,震惊地看着叶昭阳。 叶昭阳拍了拍手,这才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 她居高临下地睨了宁远侯一眼,不紧不慢道:“将我扔在乡下庄子十年,不闻不问,如今太子求娶叶家女,倒是想起你还有一个女儿来了?你不觉得自己无耻至极吗?” 说罢,叶昭阳又睨了一眼衡南郡主 ,冷笑道,“一口一个泼天的富贵,天大的福气,嫁给太子要真的这么好,你怎么不让叶轻云去嫁?你自己不是有女儿吗?” 宁远侯和衡南郡主本以为将叶昭阳扔在乡下整整十年,而且没有遣教习嫲嫲去教导她,肯定会长成一个弱懦蠢笨的乡野丫头的! 然而,此时此刻,刚刚从乡下接回来的叶昭阳却浑身气势,神色严厉,隐隐有种说不出的威严和高贵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这死丫头,好像还会功夫! 这就不好对付了! 不过,太子既然求娶叶家女!他们叶家就必须嫁个女儿出去! 衡南郡主到底是见过大风浪的,她见叶昭阳不如自己预料中那么蠢笨,甚至看穿了他们的盘算,也不再藏着掖着的了。 她目光嘲讽地落在叶昭阳的脸上,缓缓道:你说的不错,我们这一次接你回来,就是因为刚册封的太子殿下要求娶叶家女,太子殿下的传言相信你也听过了,杀人如麻,手段暴戾,而且还有断袖之癖,我作为母亲,怎么可能将轻云嫁给他?” 说到这里,衡南郡主顿了顿,眼底勾出了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来:“当然, 作为女儿,我相信你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你姨娘去死的?对吗?” 这话一出,叶昭阳眼底瞬间迸发出一种极致的冷意来。 她现在,早已不是十年前任由他们拿捏的叶昭阳了。 之所以顺从他们回 到京城,就是想要接娘亲离开的。 如今,这毒妇竟然拿捏着她的娘亲来威胁她! “我姨娘到底在哪里?”叶昭阳压下了心底愤怒的冷意,寒声问道。 “你姨娘好吃好住,你放心,只要这件事情尘埃落定,待你归宁回门,自然就能见到你姨娘了。”衡南郡主一字一顿道。 哪怕这叶昭阳去乡下学了几招三脚猫功夫又如何? 她一个郡主出身,还拿捏不住一个野丫头吗?可笑!真当她没有准备后手? “这么说来,这事儿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叶昭阳冷眼看着衡南郡主,声音如同夹杂了冰渣子。 “昭阳,也不是我这个当母亲的故意为难你,轻云从小养在我身边,身娇肉贵的,要让她嫁给一个变态,她是实在受不了这个苦头啊,你这个当姐姐的,就多担待一些吧。明天随我进宫,你看如何?”衡南郡主语调柔和地说道。 叶昭阳咬牙切齿道:“好,很好,母亲的话,我自然是听的。你也不用拘着我,明天我自会随你进宫。” “我就知道昭阳是个听话的姑娘,早如此,不就好了吗?大家都是一家人,动手动脚的,吵起来多难看啊。” “我回头会让人将首饰衣裳送过来,你好生打扮一番,你长得这副好容颜,我相信太子殿下定然会满意的。”衡南郡主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意。 叶昭阳眼底神色清冷,默不作声地攥紧了拳头。 毒妇!既然她非要逼着自己唱这出大戏,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这一次,她就将旧账新帐,与她一并算清楚! 当晚,叶昭阳就被一阵独特的夜莺叫声唤醒了。 她打开了窗子。 “门主,所有人手都已经安排妥当,全部潜伏在京城各大店铺,只要你一声令下,就可以包围宁远侯府。”下属压低了声音禀报道。 叶昭阳沉声道:“很好,另外你加派人手查出我娘亲的行踪,只要救出娘亲,我们马上离开。” 其实她来京城,还有一个心愿的,就是想要见一见故人的,但是这话,就连她最忠心的下属,叶昭阳都没有跟他提起过。 第2章 姐妹交锋占先机 外面传来了一声恭敬的是,然后又迅速恢复了平静。 叶昭阳关上窗子后,继续沉入了梦乡。 次日一早,叶昭阳刚醒来,就有一堆婆子嫲嫲涌了进来,替她梳洗打扮,穿上了名贵的衣裙。 她走到主院,一个身穿粉色纱裙的姑娘就走了过来,对着叶昭阳上下打量了一番。 “大姐姐,我们不愧是亲亲的姐妹,我这身不要的衣裳,穿到你身上,竟然出奇的好看,跟仙女一般!想来太子殿下定然会喜欢的。” 来者正是叶昭阳的妹妹,宁远侯府唯一的嫡女叶轻云。 她这话听着像是在赞美叶昭阳貌美,其实蕴藏着巨大的嘲弄之意。 叶昭阳淡漠地睨了叶轻云一眼,冷笑道:“是吗?看来妹妹心眼虽然坏,眼光还是不错的,我长得,的确要甩你几条街,你虽然从小养尊处优,但是这容貌的确有点上不得台面,尤其是肤色,这么黑,竟然还挑粉色的衣裳来穿,这不是黑上加黑吗?啧啧。什么品味。” 叶昭阳这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却直接将叶轻云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叶轻云容貌最多只能算得上是清秀之姿,所以 她在京城一直营销的是自己的才女名头! 她目光死死地落在叶昭阳的脸上,叶昭阳的确长得美!很美!肤如凝脂,身段玲珑,有种清艳又妩媚的感觉,却又带着隐隐的英气。 “叶昭阳!你不过是个低贱的庶女而已!你竟敢嘲笑我!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 叶轻云恨不得自己的眸光可以化作一柄利剑,直接在叶昭阳的脸上剜下两个洞来! 她气得浑身发颤,当即扬起了巴掌,就要往叶昭阳的脸上扇过去。 要不是太子突然提出想要求娶叶家女!她爹根本已经忘记叶昭阳这号人了!她只配在庄子上老死!哪有资格在自己跟前冷嘲热讽! 简直是不知好歹! 然而,叶轻云的巴掌还没有挨着叶昭阳的脸,手腕却被叶昭阳猛地攥住。 叶昭阳稍微一用力,叶轻云顿时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啊!杀人了!叶昭阳杀人了!”叶轻云痛得面色狰狞,哀嚎出声。 屋中的衡南郡主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当即神色慌张地奔了出来。 她远远就看见叶昭阳教训叶轻云,吓得肝胆俱裂,猛地冷喝了一声:“昭阳!你做什么!” 叶轻云 见自己母亲出来,当即涌出了眼泪,哭着道:“娘亲,我,我的手腕断了!叶昭阳将我的手腕掰断了!” “昭阳!你太狠辣了!你怎么能对你妹妹做出这般恶毒的事情来!” 衡南郡主气得整个人都发抖,面色严厉地盯着叶昭阳,“你是庶女,轻云是嫡女,她身份比你尊贵!我希望你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要逼我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 叶昭阳淡淡地回望了衡南郡主一眼,道:“母亲的意思是,轻云妹妹想要打我,我应该让她打,然后顶着巴掌印进宫?” 这话让衡南郡主脸色瞬间僵硬。 “轻云!你姐姐要进宫!你实在太不知道轻重了!滚回去反省!”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将叶昭阳和太子的婚事定下来。 叶轻云想不到自己娘亲竟然不教训叶昭阳这个小贱人! 她咬着牙道:“娘亲!她将我手腕都掰断了!你怎么还帮着她!” “只是脱臼而已,不过妹妹真要让我掰断你的手腕,我也是很乐意的。” 叶昭阳猛地上前一步,扣住了叶轻云的手腕,咔擦一声,将脱臼的地方接了回去。 可想而知,叶轻云 痛得又发出了一声惨烈的猪叫。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 叶昭阳这个贱人!竟敢如此戏耍她! 叶轻云脸色煞白,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气的,指着叶昭 阳道:“娘亲!你要替我做主啊!她现在还没有嫁给太子呢,就在府里头耀武扬威了,要是到时候嫁给了太子,还不将尾巴都翘到天上了!” 这话让叶昭阳觉得很是好笑。 她睨了叶轻云一眼,道:“那是自然,若我嫁给了太子,成为了太子妃,日后你们见了我,也是要作低伏小的行礼的,妹妹既然这么担心,那这门婚事,我还是让给你吧。” 叶轻云被这话顿时噎住,愤怒地瞪着叶昭阳! 她本来以为叶昭阳这个小贱人养在乡下这么久,肯定已经变成一个木讷蠢笨的村妇了!想不到竟然如此伶牙俐齿! 衡南郡主见叶轻云显然已经落了下风,忍不住微微蹙紧了眉心,沉声呵斥道:“轻云!够了!你怎么跟你姐姐说话!你姐姐如此姿容,才是嫁给太子的不二人选!你赶紧回房去!” 说罢,衡南郡主看向了叶昭阳,道:“昭阳,车马都已经备好了,咱们走吧。” 直到看着叶昭阳娉婷袅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叶轻云脸上狰狞愤怒的脸色都没有缓和下来! 她猛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奋笔疾书写下了一封密信,然后招来了侍卫。 “送到三皇子那里去!快马加鞭!要是耽误了我的事儿!小心我要你的狗命!”叶轻云咬牙切齿道。 叶昭阳!她想要顺利嫁给太子? 她简直是做梦! 太子,叶昭阳要嫁! 但是想要风风光光的嫁,那就要看她叶轻云答应不答应了! 她要叶昭阳身败名裂,还要招惹那暴戾太子的厌恶! 如此一来,她倒要看看叶昭阳嫁给太子殿下,能活得过几日! 为了让太子殿下和叶昭阳相看,宫中还特意准备了一个宫宴。 叶昭阳跟着衡南郡主来到宫中,宫宴便正式开始了。 太子殿下的生母是一名身份卑微的宫女,已经早逝,而皇后娘娘无子,只有一个公主,近年来也都遁入佛堂吃斋念佛了,所以操持太子殿下婚事的人是舒贵妃。 衡南郡主跟舒贵妃本就关系不错,再加上舒贵妃是三皇子的生母,而三皇子跟叶轻云早已经情投意合,两人的关系更为熟稔。 第3章 得见故人险丧命 “娘娘,既然今天是特意给太子殿下相看的,怎的不见殿下?”衡南郡主从太子提出想要跟宁远侯结为姻亲之后就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事情有变,所以难免有些紧张。 “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性子不着调,想一出是一出的,难为你竟然将他一句话放在心上,竟巴巴的去接了个庶女回来。”舒贵妃一边吃着宫女剥好的葡萄,一边懒洋洋地说道。 衡南郡主神色谨慎,道:“他是储君之尊,我们只是一个小小的侯府,自然是要放在心上的,不过轻云已经跟三皇子两情相悦,这事儿整个京城都知道的,我总不能看着太子殿下和三皇子为了个女人,兄弟相残吧?这才特意接了个庶女回来的。” 舒贵妃已经听出了衡南郡主的讨好之意。 嫡女跟她儿子两情相悦,而太子却只能娶叶家的庶女,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还是你心思玲珑,想得周到,既然是给太子相看的,太子殿下不肯来,只能让你的庶女前去东宫见一面了。”舒贵妃慵懒地说道。 衡南郡主当即明白了舒贵妃的意思,转头找到正在吃品茶的叶昭阳,道:“昭阳, 太子殿下在东宫等你,让这个宫女带你过去吧。” 既然都进了宫,面见太子那是必然的了。 叶昭阳也没有拒绝,顺从地跟着那宫女走了。 宫女将叶昭阳带到太子殿下居住的昭阳殿,福了福身子,候在了外头。 叶昭阳迈着沉稳的脚步,走了进去。 然而,殿中空无一人。 叶昭阳心中有异,没有再往前走,沉声道:“民女乃是宁远侯府中的庶女叶昭阳,奉贵妃娘娘之命前来昭阳殿拜见太子殿下。” 话音未落,叶昭阳只觉得窗幔之后忽然刮来了一阵迅疾而冷厉的阴风。 叶昭阳迅速转过身,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剑猛地朝着她刺了过来。 若是叶昭阳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肯定当即就命丧当场了。 然而,叶昭阳上辈子可是传承了百年的天医门传人,不仅精通医术,也精通武术。 她猛地一个下腰,躲过了这冷厉的攻击。 还没有看清来人到底是谁,第二次攻击又猛地朝着叶昭阳的腰侧袭来。 叶昭阳一个后空翻,直接用脚夹住了对方的剑刃,然后猛地用力,将对方的剑甩了出去。 对方显然也没有料到叶昭阳功夫 竟然这么好,怔愣了瞬间,叶昭阳趁着这个机会反客为主,指间捻着银针就猛地朝着对方的脖子扎下去。 然而,对方也不是吃素的,察觉到叶昭阳的动作,猛地出手,直接死死攥住了叶昭阳的手腕,一个反转,将叶昭阳双手扣住,整个人押在了殿中的雕花缠龙柱上。 叶昭阳力气不敌身后之人,所以瞬间被钳制得死死的,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殿下这待客方式也实在叫人刮目相看。”叶昭阳声音愤怒地说道。 身后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刚册封不久的太子殿下秦无渊。 秦无渊双眸赤红,额间大汗淋漓,眼底是一片森冷的阴翳之色。 “孤求娶叶家女,叶家竟然拿个庶女来糊弄孤!叶家真是好大的胆子!”身后是一道冰冷得仿佛夹着冰渣的嗓音,而且粗哑十分,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殿下瞧不上我的身份,我也未必攀的上殿下的富贵,既然如此,不如大家平心静气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叶昭阳冷静地说道。 她本来并无惧意,然而,就在此时,她忽然察觉一双滚烫而炽热的大掌摸到了她的腰肢上,紧接着,她的 腰带一松,罗裙竟然瞬间掉在了地上。 “叶家既然非要激怒孤,孤倒是不介意将你的尸首送回去,让他们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做。” 身后的嗓音冰冷而暴怒,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舌。 他求娶叶 家女,无非是要将当年的那个小厮逼出来! 然而,叶家宁愿将庶女嫁给他,都不愿意交出那个背信弃义的叛徒! 没关系!送一个来,他弄死一个! 他倒要看看叶家有多大的本事! 不过,眼下,他还需要解决另一个问题—— 他那三皇弟恐怕他跟叶家这庶女成不了好事,跟他抢那叶轻云,所以在香炉中动了手脚,给他下了致命的烈性药! 他必须解毒! 这叶家庶女总之都是必死之人了,正好是现成的解药。 叶昭阳还没有从自己腰带被解开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襟前又猛地传来了一阵凉意。 她的上衣就这样被生生撕裂了! 叶昭阳蓦地瞪大了双眸,声音隐藏这巨大的杀意:“臭流氓!你是不是想死!” 她本想和平谈好这件事,谁知道这神经病竟然一上来就撕她的衣裳! 不是说这厮是个断袖吗? 难道是男女通杀? 叶昭阳气得发疯,咬着牙,忽然狠狠一脚踩在了秦无渊的脚上,然后猛地一个回旋踢,直接踹在了秦无渊的膝盖上。 她想要逃走,秦无渊却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将她整个人用蛮力扯到了一个案桌上,整个人覆了上去。 缠斗了好一阵子的两人总算看到了对方的正脸。 四目相对中,两人眼底俱是一阵放大的惊愕。 “是你!”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道。 可不正是巧了吗! 叶昭阳昨天还心心念念想要见的故人,此时此刻正双眸赤红地将自己压在身下。 而秦无渊一直想要逼叶家交出的小厮,竟然变成了娇媚的女儿身,正被自己压在身下,还气得胸口一阵阵的起伏,露出了白皙而引人遐想的肌肤。 虽然已经过去十年,但是两人的容貌都是人中龙凤,一见难忘,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秦无渊本来就赤红的双眸在看到叶昭阳的容颜时,越发的暴戾猩红起来,就连呼吸声都粗重了几分。 叶昭阳见他克制得浑身都在发抖,额上更是冷汗淋漓。 “你中了药?”叶昭阳这话虽然是问秦无渊的,但语气却很笃定。 第4章 算计落空恼羞怒 不等秦无渊回答,叶昭阳已经从袖间掏出银针,直接扎中了他的穴道。 前一瞬还要置她于死地的秦无渊此时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任由叶昭阳给他的几处穴道扎上银针。 然而,就在叶昭阳解毒后,殿外却传来了一阵吵杂的声音,伴随着内侍尖锐的嗓音:“贵妃娘娘驾到。” 叶昭阳猛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 “怎么办?这是要被捉奸在床了。”叶昭阳气恼地瞪了秦无渊一眼。 秦无渊双眸暗沉,忽然伸出骨节分明的长指,直接捏住了叶昭阳的下颌。 “怎么?不愿意嫁给孤?”他话音落下的时候,眼底裹挟着一场冷厉的风霜,眼底深处却是一抹淡淡的自嘲。 是啊,她怎么会乐意嫁给自己? 当初,他不过是越发的依赖她,想要将她留在宫中过夜免受颠簸之苦,她就连夜逃走了! 一走就是十年! 这十年!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秦无渊的手指微微用力,骨节都发了白,然而叶昭阳却没有感到丝毫痛意。 她白了秦无渊一眼,沉声道::“我可以嫁给你,但也是名正言顺,风风光光地 嫁吧!这被人家捉奸在床,外面要传成什么样子!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暗门让我躲一躲!” 秦无渊沉声道:“没有!” 眼看这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叶昭阳急得有点上火了! 秦无渊却忽然捡起了自己的外袍,裹在了叶昭阳的身上,然后拔掉她的发簪,将一头如瀑青丝冠了起来。 不过简短两步,本来衣衫不整的姑娘,瞬间变成了一个英气凛然的少年郎。 秦无渊将床上的纱幔放下,沉声道:“到床尾去给我捏骨,背对着外面。” 叶昭阳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但是眼下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按照他说的做了。 待舒贵妃带着衡南郡主走进殿内,远远就看见秦无渊神色慵懒地靠在床头上,而床尾,有个侧脸清秀的少年郎,正作低伏小一般给他捶着腿,因为背对着众人,所以看不清脸,但是这香艳暧昧的姿态忍不住让人浮想联翩。 这秦无渊,先前就招过很多眉目清秀的小厮进宫,所以才有了断袖的传言。 今日一见,看来传言非虚啊! 这厮,竟然真的是个断袖!他中了药,都将男人弄到床上了! 舒贵妃和衡南 郡主都没有预料到竟然会看到如此火爆的场景,俱都怔愣了一下。 “贵妃娘娘找孤,可是有事?”秦无渊声音微沉,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舒贵妃,眼底杀意凛然。 这眼神,让舒贵妃心里头都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她当即扯出了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意,道:“你上次不是说想要求娶叶家女吗?衡南郡主特意将宁远侯的大女儿接了回来,本宫还特意设了宫宴,这次过来,是专门请你过去的。那宁远侯的大女儿长得天姿国色,妩媚动人,本宫相信你殿下定会喜欢的。” 然而,话音未落,秦无渊却猛地抄起了床边案桌上的茶壶狠狠砸在了地上。 哗啦一声,这茶壶瞬间四分五裂,吓得舒贵妃和衡南郡主都有些心惊胆战。 “宁远侯府的大女儿?”秦无渊目光如利刃一般直接落在了衡南郡主的脸上,勾出了一抹嗜血的笑意来。 “那不就是一个庶女?衡南郡主好大的胆子,竟敢嫁个庶女来糊弄孤!孤要娶,自然是要娶宁远侯府的嫡女!”秦无渊说罢,又猛地一拂袖子,将案桌上零零碎碎的东西悉数扫落地上。 他一个臭断袖 !竟还想娶她的宝贝女儿? 真是做梦! 衡南郡主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垂着眉眼沉声道:“回殿下的话,实在不是臣服用一个庶女折辱殿下,只是臣服的女儿轻云早已跟三皇子两情相悦, 已经交换过庚帖了,就等钦天监择出好日子就定亲了。” “殿下英明神武,自然不是那等强抢弟妻的小人,所以臣妇思来想去,理所当然地以为殿下想要求娶的,是叶家另一个女儿,这才斗胆将她带进宫中的,惹了殿下不悦,还请殿下恕罪!” 第5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叶昭阳吓了一跳,瞬间瞪大杏眸。 不等她出声,秦无渊便猛地撕开了她的外袍,去寻她肩上的胎记。 直到看到叶昭阳肩头上那枚熟悉的胎记后,秦无渊才确信叶昭阳的确是自己要找的人。 “我还以为,这狡猾的宁远侯故意寻了个面貌相似的女人来迷惑孤!若是这般,宁远侯府离满门抄斩也不远了!”秦无渊冷哼了一声,将叶昭阳的外袍小心翼翼地系上了。 叶昭阳也想不到当初自己被叶怀明逼着女扮男装来当伴读的小可怜二皇子竟然成为了众人闻之色变的暴戾魔头。 她看了一眼秦无渊的神色,道:“殿下想娶叶轻云?” 秦无渊听了叶昭阳的话,本来刚刚缓和下来的面色瞬间变得冷厉了几分。 “我要娶叶轻云?难道我不是在给你一个嫡女的身份吗?”秦无渊冷哼道。 叶昭阳自然猜到了。 她眉眼带了一丝笑意,道:“谢谢阿渊。” 然而,秦无渊面色却越发冰冷了下来,咬着牙道:“谁准你叫我阿渊的!只有小叶子可以叫这个名字!” 叶昭阳见他竟然变得如此喜怒无常,微微怔愣,这才道:“我就是小叶子啊。 ” “你不是!”秦无渊忽然拔高了嗓音,双眸染上了些许腥红之色,“小叶子不会背叛我,抛弃我,一走了之!渺无音训!她只是死了!” 叶昭阳:“........” 他见秦无渊这个状态有些不对,当即蹙紧了眉心,道:“阿渊,我看你状态有些不妥,不如让我给你把把脉。” 说着,叶昭阳就伸出手去捉住了秦无渊的手腕,要仔细给他检查一下。 毕竟,阿渊当年可不是什么暴戾残忍的人,怎么会将名声弄成这个样子?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想让一个人性情大变,其实是概率很小的事情,若一个人真的会得如此可怖,很有可能是中毒或者中蛊了。 然而,叶昭阳还没有仔细把脉,秦无渊却猛地将手抽回,面色冰冷地扫了她一眼。 第6章 为母出头 而后她放下茶杯,见衡南郡主要说话,神色登时一凛,眯起眼睛反问道:“我去哪儿了,母亲应该最清楚吧?明知道太子暴戾有断袖之癖,还硬生生把我上推。我进了东宫,竟然看到……” 说到这里,她脸色彤红,轻咳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咳咳……反正是他能做出来,我却说不出来的事。幸亏我跑得快,没被他们发现。横竖我不嫁,谁想嫁谁嫁!” 衡南郡主听到这话,盯着她反问道:“你去过东宫?” “不是母亲把我指到东宫去的吗?”叶邵阳脸上的表情晦涩难懂。 宁远侯在旁听得不耐烦了,大手一挥,沉声说道:“今儿进宫的事不说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太子要娶嫡女,而轻尘跟三皇子已有板上钉钉的婚约了,只能赶紧把邵阳记在夫人名下,给她一个嫡长女的名分。” “父亲,我坚决不同意,除非您不要我这个女儿!”叶轻云恨恨的瞪了叶邵阳一眼,像是要剜掉她一块肉似的用力,而后望向宁远侯哭着威胁。 宁远侯却并不松口,黑着脸沉声说道:“难道父亲刚才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最后 再说一遍,就这么定了!” 他转头望向衡南郡主,郑重吩咐道:“夫人,具体事宜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宁远侯从座位上起身,就要离开。 一直沉默不语的叶邵阳忽然开口了:“父亲,我不同意记在母亲名下,临时弄个嫡长女身份,这会让太子记恨,咱们侯府敷衍。” 宁远侯诧异地望着她,又坐回到座位上,不明白这样的好事,她为何往外推。 作为庶女,哪个不想记在母亲名下,成为嫡女? 叶轻云则冷笑地给她一记算你识相的表情。 “你不想嫁给太子?过了这个村,没了那个店,我能让你记在我名下,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还不同意!”衡南郡主急了,她若是不同意,那么只能是叶轻云嫁了。 “嫁给太子好的话,母亲怎么不让你亲生女儿嫁过去?明知是个火坑,为了让我这个不是你所出的女儿跳进去顶替,给我个挂头嫡长女的虚名,我不干!”叶邵阳冷冷一笑,毫不留情,一语道破玄机。 “你必须嫁!这个没得选择!”宁远侯黑着脸,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叶邵阳淡淡一 笑,反问道:“我嫁过去,若是新婚夜里,一把剪刀把自己刺死,又会怎样呢?别逼我,母亲父亲都是聪明人,知道此事的后果。” 她说完,端起茶杯,又轻轻抿了一口。 “父亲,母亲,她不同意,你们干嘛非要逼她?让她做嫡长女也行,但岁数必须改成比我小,反正我不能让庶女欺负,嫡长女只能是我的。”叶轻云见双方僵持不下,继续搅局,她怎么也咽不下那口气,让乡下来的野丫头压着。 宁远侯这次干脆,直接扬声吩咐道:“来人,带二小姐回房,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随即有丫头婆子应声而至,不顾叶轻云挣扎,将她强行带走了。 衡南郡主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了,但并没有说话。 宁远侯望向叶邵阳,再次沉声劝道:“你嫁给太子,你姨娘也能母凭女贵。她十月怀胎,生你一场不容易,你岂能不顾她的余生?” 这话带着明显地威胁之意,跟先前衡南郡主拿她母亲要挟她如出一辙,不过说得隐晦些。 叶邵阳知道母亲奉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死心塌地想在宁远侯府安度余生。 如 此,她只能顺势为她筹谋,哼笑:“当然,我若不是为姨娘,今儿也不会进宫。” “那为何不同意记名你母亲名下?”宁远侯不悦反问。 叶邵阳这才不紧不慢说出自己想法:“既然父亲让我不忘姨娘生养之恩,不如将姨娘抬为正妻,这样也能免去父亲为巴结太子而临 时造假之嫌疑,我就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女。” “什么?叶邵阳亏你想得出来!” 衡南郡主一听就炸毛了,指着她鼻子大骂:“我可是堂堂郡主,一个侍妾,也想骑到我头上?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让你爬到我女儿头上也就罢了,娘俩都想压着我们,凭什么?” 宁远侯脸上亦是现出为难之色,叹道:“邵阳,你这提议确实不合规矩。” 叶邵阳微微一笑:“只要父亲想,就会合规矩。将姨娘抬为平妻不就结了?” 宁远侯听到这话,沉默不语。 叶邵阳再次炸毛,噌的一声从座位上起身,并顺手拿起八仙桌上的茶杯摔到地上。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休想!通房丫头出身的侍妾,也想跟我这皇家郡主平起平坐。我看你这是患失心疯了,劝侯爷赶紧 找府医给瞧瞧,别回头再做出什么炸天的事情来。” “是你们逼我嫁太子,太子又想娶嫡女,我才想出如此下策。既然母亲不同意,那正好,您就让叶轻云嫁给太子好了。” 叶邵阳说着站起身来,伸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用手轻轻拍着嘴巴,含糊不清地说道:“累了,我回房休息了,二老继续商量吧,让我嫁给太子,就必须把姨娘抬为平妻,否则爱谁嫁谁嫁,逼我嫁过去也是一个死!” 说完,她拍拍屁股,头也不回的走了。 衡南郡主气得怒目圆睁,对宁远侯咬牙恨道:“侯爷,你就是太惯着她了,野性难驯,越来越无法无天,什么事都敢想。你决不能答应她,否则开了口子,以后还了得?” 宁远侯面沉如水:“事到如今,只能安抚,除非你想让轻云嫁给太子。要么记名在你名下,要么按照她说的,夫人看着办好了。” 说着,他也甩手走了,将棘手问题交给衡南郡主去解决。 气的衡南郡主直跳脚骂人,完全忘记顾忌她郡主的形象了。 发泄完了,衡南郡主又不得不让自己静下心来,寻找应对之策。 第7章 一反常态 她先是到叶轻云的院子里,对她安抚一番,并做出承诺。 不管怎样,绝不会让她嫡长女的身价待遇打折扣,大不了让她跟叶邵阳都是嫡长女。 寻死觅活的叶轻云得到母亲的承诺,这才擦着眼泪,消停了。 衡南郡主趁机劝她到外祖母家里住几天,散散心,等这边事情解决了,再回来。 叶轻云自然是巴不得,爽快答应。 衡南郡主随即便命人将她送到娘家去了。 她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为了防止万一这边搞不定叶邵阳这个乡下刺头,叶轻云在铁帽子王府也能有所庇护,不至于被太子强娶了去,还能容她有时间再想办法。 今天在东宫受辱,衡南郡主不得不谨慎行事,暴戾太子绝对是不好惹的主。 而她也绝不会把亲生女儿嫁进东宫那个魔窟。 每月初一,十五两天,宁远侯府都会开祠堂祭祖。 次日正好是初一,又到祭祖的日子。 一大早上上下下都在准备祭祖的事宜。 叶邵阳刚从乡下上来,对宁远侯府每月两次的这件大事,具体流程并不熟悉。 早饭之后,衡南郡主当着宁远侯的面,很是用心地叮嘱她:“邵阳,今儿是你回府后,参加的第一个祭 祖日,也很可能是最后一个,因你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了。但你身为宁远侯府嫡长女,怎么能不了解侯府祭祖流程?” 说着,她用余光瞥向一边的宁远侯,见他面带微笑点头,不觉心中得意,继续往下说。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到祠堂守着,看一天就明白了。其实各家都差不多,将来你在东宫也不至于因此吃瘪,当然很多事得靠你自己学习。” 叶邵阳才不会相信她会这么好,为自己打算,不定揣着什么坏主意呢。 她嫣然一笑,顺势提议道:“多谢父亲母亲成全,那不如趁着祭祖的大日子,父亲顺便当众宣布我母亲为平妻,这样我也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嫡长女,就算太子找茬,也没辙。” 一听这话,衡南郡主登时又差点气炸了心肺。 第8章 祠堂下毒 大约两刻钟后,她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叶邵阳随即趴在桌上,双目紧闭,族谱就压在胳膊下面。 “郡主,人已经晕过去了。” 秋菊探头看到叶邵阳趴在桌上,压低声音扭头对身后的衡南郡主说道。 随即衡南郡主走进来,她板着脸子,冲着叶邵阳骂道:“邵阳!让你来学习规矩流程的,不是让你来睡觉的,想睡回你房间里睡去。” 叶邵阳趴在桌上听到这番话,却只当没有听到,双目紧闭。 衡南郡主又伸手巴拉巴拉她,试探着问道:“邵阳?” 叶邵阳依然没有回应,就像真的昏迷了一样。 衡南郡主这下放心了,冷笑道:“小贱人,想跟郡主我斗,你还嫩着点呢。你那下贱生母跟我斗了十多年,还不是一直被我踩在脚下?” 这话听得叶邵阳暗暗咬紧牙关,在心里冷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走着瞧! “秋菊,你先出去忙吧。”衡南郡主吩咐道。 秋菊答应一声,便离开了。 衡南郡主随即关上门,小小的房间里只剩下她跟叶邵阳两个人了。 她随即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从身上摸出一根缝衣针,扎向叶邵阳的胳膊。 谁料就在针即将扎到叶邵阳的时候,她胳膊却忽然移开了。 衡南郡主登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知道叶邵阳会功夫,若是她醒来,可没她好果子吃。 但随后叶邵阳又不动了,趴在那儿像是一尊雕像。 衡南郡主伸手从旁边书架上拿起鸡毛掸子,在叶邵阳头上试着敲了几下。 她看到叶邵阳没有反应,又使劲的敲了几下,依旧没有反应,这下放心了。 她手里拿着缝衣针,再次走过去,这次对着叶邵阳的腮帮子下手。 叶邵阳忽然一抬胳膊,顺势将她手腕子擒住,微微一用力,衡南郡主手不受控制的一松,缝衣针就掉落在地上了。 “你,你……” 衡南郡主看到叶邵阳一脸得意地望着她,登时像见了鬼一样,吓得说不出话来。 叶邵阳摇摇头,啧啧笑道:“这算不算你自己请你自己入瓮?我若是不趁机好好利用,可是白瞎了机会。” 说着,她手一抖,手里出现一根银针。 衡南郡主一看这银针,登时明白了,吓得身体直哆嗦:“你,你想怎样?” 叶邵阳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当然是做你未做完的事 情咯。” 她先是给衡南郡主点了哑穴,而后在她胳膊上和腮帮子上各扎了几针。 疼的衡南郡主冷汗直冒,却一句话也说出不来。 她的脸,因极度的惊恐而变得扭曲。 叶邵阳眯起眼睛盯着她问道:“疼吗?” 衡南郡主眼睛里有恐惧,也有愤怒,躲闪着她的目光。 叶邵阳轻叹一声,说道:“我也不想对你下手,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说着,她收起银针,而后从兜里摸出一条手帕,在衡南郡主面前晃了晃。 衡南郡主脸上再次现出惊恐的表情,下意识捂住口鼻,用眼神询问下了什么毒。 叶邵阳淡淡笑道:“你就在这好好待着,等会再来请母亲观礼。” 一听这话,衡南郡主明白了,她要去做什么,登时冲她扑过来,却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叶邵阳随即关上门出去了,将衡南郡主留在静室内。 她从祖训里知道,这间屋子除了主家,下人不能随便单独进入,因此不怕有人进去发现。 “父亲,祠堂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是您宣布抬姨娘为平妻的时候了。若迟了,耽误祭祖可就不好了。”叶邵阳出现在宁远侯书房 里,行礼说道。 正在看官府书件的宁远侯诧异抬头 望着她,反问道:“都准备好了?你母亲让你来的?” 叶邵阳微微点头应道:“是的,我已经着下人去请族内宗亲长辈来做个见证。” 宁远侯脸上诧异更深了,他是万没想到,衡南郡主会同意将叶邵阳生母抬为平妻,而且还叫了族内长辈来作见证,这不像她的风格。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随后跟叶邵阳来到祠堂。 而族内的宗亲长辈等等也都到了。 黑压压的站了一院子。 宁远侯没有看到衡南郡主,他望向叶邵阳,疑惑地问道:“你母亲呢?” 叶邵阳走到宁远侯身边,凑近他耳边小声说道:“父亲,您也知道母亲心里肯定是不痛快,但她为了保她亲生的女儿及宁远侯府往后的安宁,却又不得不应允。这会子正在静室坐着难受的吧,我这就带人去将她请来。” 宁远侯听她如此说,不觉微微点头,确实如此,他心里也不痛快呢。 叶邵阳随即招呼秋菊:“请随我来请母亲来观礼。” 秋菊不知内情,只得点头答应。 她跟在叶邵阳后面,心里直犯嘀咕,本来是她昏迷,结果她却 好好地。 衡南郡主却在静室里不出来了,不知是怎么个情况,她也不敢问。 叶邵阳推开静室的门,此时衡南郡主趴在桌上,像是睡着了。 她对秋菊说道:“把郡主叫醒吧。” 秋菊点点头,走过去,将衡南郡主叫醒。 衡南郡主看到秋菊,口不能言,想用眼神暗示她,结果她却只会做出微笑的表情。 秋菊感觉到她与平常有些不一样,也不敢问,只是恭声说道:“郡主,侯爷在院中当众宣布抬姨娘为平妻,请您前去见证。” 衡南郡主一听,没差点气炸了心肺,却表达不出来,只会微笑。 叶邵阳对秋菊说道:“请扶着我母亲到院中,难为她了。” 说着,她转身走出静室。 秋菊随即扶着衡南郡主跟在身后。 衡南郡主想掐秋菊的身体,来表达内心的愤怒,手上却一点力气没有,软绵绵的。 宁远侯见衡南郡主除了身体有些虚弱,似乎别无不妥,这下放心了。 他当众宣布抬叶邵阳生母为宁远侯夫人,跟衡南郡主平起平坐,一应待遇都是一样的。 而后在叶邵阳的督促下,宁远侯亲自将姨娘名字写入族谱中,将此做成板上钉钉的事实。 第9章 这是闹得哪一出 族人都知道衡南郡主是个厉害的角色,如今见宁远侯将妾室被扶为平妻,都觉得心中很是畅快,登时院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这一切看在衡南郡主的眼睛,格外扎心。 因她口不能言,脸上那无法自控的微笑很是诡异。 叶邵阳则在旁笑道:“难为母亲了,准备祭祖仪式,定是累了,看您脸色很不好,秋菊扶母亲回房休息。” 秋菊答应一声,扶着衡南郡主离开祠堂回房。 宁远侯虽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这种状况下,他也不好多生是非,只能顺势而为。 族内宗亲都纷纷向宁远侯祝贺,又添一位贤内助。 两位贤内助,两位准皇家东床快婿,这荣耀,可不是哪家都能有的。 宁远侯在族人盛赞中,也不禁有些忘乎所以。 他一手抓着暴戾太子,一手抓着三皇子,不管到时候政局会怎样,他都是胜者。 祭祖仪式仪式结束。 宁远侯送走族内宗亲,在叶邵阳提醒监督下,命人给芜夫人另收拾了院子安置。 室内一应摆设器具等等都按照比上房略低一个规格置办。 毕竟衡南郡主身份在那儿,皇家郡主。 叶邵阳已经为生 母争取到平妻身份,自然不会因室内陈设等等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再刺激衡南郡主,多生是非。 芜夫人院中安排妥当,宁远侯这才回到上房,去见衡南郡主。 叶邵阳则给生母芜姨娘道喜:“母亲,恭喜您成为宁远侯夫人,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叫您母亲了。” 行完礼,她蹲跪在芜夫人身旁,伏在娘亲膝头,眸中含泪仔细的凝视着她。 芜夫人则颤巍巍地伸手捧着她的脸,泣不成声:“阳儿,娘亲从不敢想会有这么一天!娘亲是不是宁远侯夫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阳儿平安回来了。阳儿不知,这十年,我多少次从噩梦中醒来,就怕你在乡下庄子里万一……” 说着,她说不下去了。 叶邵阳看着娘亲,虽容颜憔悴,眼角有了鱼尾纹,头发也白了几根,但却难掩当年风华。 都说美人在骨,她骨相特别好,虽不过是个妾,却有种无法掩饰的雍容气质。 从原主女扮男装成为太子伴读书童,到现在换了芯子重回宁远侯府,这具肉身再也没有见过娘亲。 存留着原主记忆,叶邵阳亦是泣不成声:“娘亲,苦尽甘来,我回来了。” 芜夫人抽噎着点点头,却纠结的劝道:“阳儿,可娘亲实在是不忍心看你往火坑里跳啊。你还是赶紧逃吧,你有功夫,在外面坏人也欺负不到你。找个僻静的小山村,寻个憨厚的男子,别图什么大富大贵,平平安安过一生就好。” 想到宁远侯和衡南君主逼她入嫁东宫那副嘴脸。 叶邵阳不由暗暗感慨,能为自己着想的也只有生母。 父亲都不行,只是把她当成权谋的工具而已,他在乎的还是衡南郡主一脉。 她想了想,为了让娘亲放心,声音坚定的说道:“我想嫁给太子,他曾是善良而又懦弱的小男孩。能变成今天的样子,一定有特殊原因,我想帮帮他。好人会有好报,娘亲放心。” 听到这话,本来已经止住眼泪的芜夫人又潸然泪下,她无奈而又无助的摇头叹息。 叶邵阳心疼她的样子,感激她强忍着内心的担忧成全她的舐犊情深。 “娘亲,相信我,我们都会好起来的。”她依偎在娘亲的怀里,声音坚定地劝道。 芜夫人抚着她的后背,双眸充满了忧虑,却亦是声音坚定地附和道:“好,阳儿,娘亲相信你。” 一句娘亲相 信你,让叶邵阳蓦然心头一热,信心倍增。 这边母女两个终于久别重逢,说不完的母女悄悄话。 而那边衡南郡主院中则是另一番 天地。 宁远侯刚进屋,迎面飞来一个茶杯。 吓得他闪躲到一旁,茶杯落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这破碎声将他好心情瞬间惊没了,笑容收敛,脸色暗沉。 “夫人,这是闹得哪一出?” 宁远侯抬头,看到坐在太师椅上,正气呼呼直喘粗气,怒目而视的衡南郡主,蹙眉惊问。 “哈,我倒是要问问侯爷闹得哪一出,叫的又是哪位夫人?” 盛怒中的衡南郡主因这句话而炸毛了,她猛地站起身来,指着宁远侯反口责问。 宁远侯这才意识到,她这是因为抬了芜姨娘为芜夫人,要找他麻烦呢。 “夫人,你我可是结发夫妻,当然在我心里只有你一位夫人。芜姨娘抬为平妻,不过是权宜之计,若非,邵阳能乖乖替轻云嫁入东宫吗?”他上前伸手抚着她肩膀,好声解释。 衡南郡主却不领情,将他的手狠狠拍掉,冷笑:“我看侯爷下一步,是想把我休回家吧?得,不用你费心筹谋,我自个回。侯爷放心,我 和轻云再也不会踏入这侯府半步!” 说着,她哽咽难语,作势要走。 宁远侯忙伸手抓住她胳膊,陪着笑脸劝道:“我的好夫人那,为夫对你怎样,你还不知道?芜夫人不过是个空名头,我日后还不一样夜夜宿在你房中。” “我呸!宁肯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男人的嘴。男人的嘴若是能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你若真这样想,就该想法让那小贱人记在我名下,而不是抬那通房出身的老贱人为平妻!可见侯爷早就惦记给那块老烂肉名……” 衡阳郡主越说越生气,嘴里没了把门的。 宁远侯听她骂得刺耳,再好的脾气也磨没了,猛然沉了脸子。 他摸起桌上茶杯重重摔在地上。 茶杯清脆的破碎声,让衡南郡主硬生生闭了嘴,惊诧地望着他。 “衡南郡主,你就算身份尊贵,但我总是你夫君吧?三纲五常你知不知?我一再小伏低,你却一逼再逼。明明是你当着族内宗亲同意的事,背后却来这般作践本侯爷?再者气死我,你有什么好!” “家和万事兴,妻贤夫祸少!” 宁远侯指着她,气的浑身颤抖,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第10章 闹过头了 衡南郡主见他动怒,她这才有些怕了,担心关系闹僵,不好收场。 夫妻多年,侯爷的脾气,她是最了解的。 若真闹到回娘家那一步,他绝对不会主动上门去接回来。 而她也不想闹到那一步,被娘家那些嫂子弟媳等等的看笑话。 她是个极要面子的人,但又不想就此善罢甘休。 “侯爷,不是我闹,这些年我做的怎样?你心里该最清楚,我是真憋屈啊……” 衡南郡主决定打感情牌,泣不成声,委屈诉苦:“我……我当时口不能言,中了那小贱人的毒,被算计,还只能微笑。呜呜……侯爷也是知道的,我可有松口同意抬了那老贱人为平妻。我说,我会想办法,让小贱人同意记在我名下的呀!” 说到最后,她气的直跺脚:“侯爷,就没看出我跟平常不同?要真同意,我会不说话?” 宁远侯沉默了。 他确实当时也感觉到了衡南郡主与平日不同,但事到如今,又能怎样? 他只能本着平息事端的态度,沉声叹道:“你当时人在场,若是不同意,谁能逼你去?你不说话,我只当你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奈,这也合常理呀。夫人既成 事实,别闹了,横竖我答应你,不会去芜夫人院中过夜就是了。” 衡南郡主见夫君不但不为她中毒出头,还纵容那老贱人小贱人恶行,一口一个芜夫人,分明就是打心里认同凭其身份,再次被激怒炸毛了。 “芜夫人?侯爷就这么迫不及待改口,还说不是蓄谋已久?是不是侯爷跟那老贱人小贱人合谋算计本郡主,给我下药,让我口不能言,身体绵软无力,一切由着你们想怎样就怎样?下一步,是不,要让我意外死亡,你们俩就可以……” “衡南!你够了!我一再容忍你,你别做事太过!”宁远侯怒了,拍着桌子怒喝。 冷不丁,衡南郡主又被吓一跳,随即回过神来,泪如雨下。 她意识到刚才又情绪失控了,再次委屈哭诉:“侯爷,我被人算计下毒……怎么能忍呀?” 宁远侯随即扬声吩咐:“来人,即刻请府医过来。” 院中有下人答应一声。 很快府医背着药箱来了。 看到一地的茶杯碎片,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行礼。 “府医问安侯爷和郡主。” “别问安了,赶紧给郡主把把脉,看她身体是否不妥。”宁远侯不耐烦地挥 手吩咐。 府医答应一声,随即走到衡南郡主面前请脉。 诊过之后,他恭声回复:“恭喜郡主,脉象强劲有力,并无不妥之处。” 衡南郡主一听,陡然提高声音,不敢相信地反问:“什么!我身体很好?你可把仔细了?我刚刚中毒,身体酸软无力,口不能言,只能微笑。你竟然把不出来?” 府医听后大吃一惊,忙请求道:“请郡主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把把看。” 衡南郡主伸出胳膊,冷哼一声:“这次你可要仔细了,否则,府医你别做了。” 府医面露惶恐之色,答应着,再次凝神给她把脉。 用了两倍的时间,这才将手松开。 而后他跪地磕头求饶:“郡主饶命啊,您贵体确实无恙,并无中毒迹象。但凡中毒都会在脉象上把出来,可我并没有把出。” 复诊无恙,衡南郡主差点气炸心肺,指着府医鼻子怒骂:“蠢货废物,宁远侯府白养了你这个没用的玩意儿。我明明中毒,却把不出,诬陷我说谎?滚,从此你不再是府医……” 宁远侯沉声打断她的话:“一个人把脉,没法确定准不准,既然郡主坚持,那就再请几个郎中 过来便是。” 随即他又扬声吩咐道:“将京城几个大药铺的坐堂郎中,即刻请进府,酬金加倍。” 院中下人答应一声,即刻去请。 一刻钟,陆续有药铺坐堂郎中来了。 无一例外,给衡南郡主把过脉之后,说得都跟府医一样。 宁远侯让下人给了酬金,将那些坐堂郎中送走,留下府医。 他看到衡南郡主气噎难语的样子,走过去抚着她肩膀,努力压制内心的不快,柔声劝道:“夫人,这事就过了,不管怎样,总不能再除了芜夫人平妻的名分吧?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这府里还是你当家!她就是个空名头,不过是为满足太子娶嫡女的要求罢了。” 衡南郡主哪里听得进去,憋了一肚子气和委屈,只想着宁远侯为她出气,杀杀那对贱人母子得意气焰,免得日后更加无法无天,不把她放在眼里。 “侯爷,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我当时是真的被下毒了,这事你该替我做主啊!” “夫人,听我的,过了行吗?往后她们哪怕是再有眉眼不对,为夫绝对为你出头。”宁远侯也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拧眉相劝。 “决不能过!让我做缩头乌 龟,任由贱人下药算计,成为牵线木偶,没门!侯爷,我是堂堂皇家郡主,为了皇室尊严,你也必须为我做主。” 衡南郡主见宁远侯没有说话,面沉如水,并没有意识到宁远侯已经失去耐性,不依不饶,一再挑衅他的容忍底线。 “侯爷,你如其由着那俩贱人这样慢慢折磨我,不如直接给我一瓶鹤顶红……” 宁远侯实在是忍无可忍,小伏低,承诺都没有用,这又扯上皇室尊严。 他猛地站起身,举起椅子,重重地砸在地上。 “啪!” 椅子瞬间七零八落。 衡南郡主正哭诉得起劲呢,冷不丁又被吓一跳,抬起泪眼,惊恐地望着他。 “夫人,你实在是闹得太过了,我一再承诺你,她就是个空名头,哪怕今天是她抬为正妻的喜日子,也陪着你。你却没完没了的闹,好话说尽,横竖是不信,还让人活么!” 他拂袖而去。 衡南郡主傻眼了,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不好,把侯爷彻底惹恼了,反而便宜那老贱人。 她哭着追出去:“侯爷,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可宁远侯不但不没有回头,反而脚步加快,一眨眼功夫便不见人了。 第11章 一切尽在掌握 衡南郡主强忍着内心巨大的愤怒和担忧,挣扎着回到房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又是一阵大哭。 下人们都不敢上前劝,躲在各处,等待随即被拉出来泄愤。 “秋菊!”衡南郡主哭够了,大喝一声。 身在耳房做针线的秋菊,冷不丁被吓了一跳,针扎了指头,却顾不得,失声应道:“奴婢来了。” 随即她将手指头放在嘴里吮吸几下,而后快步走进正厅。 “死丫头,你也跟着欺负我,躲清静?我治不了那些贱人,还治不了你?” 说着,衡南郡主拿起鸡毛掸子,狠狠地在秋菊身上抽打着。 秋菊疼的直咧嘴,却也不敢叫出声来。 衡南郡主生气的时候,谁也不敢近前,否则便会被当成看笑话,直接拖出去打死。 因而就连她这贴身大丫鬟也不例外,只能等着被叫,然后也是一顿打,但比被打死强。 打累了,衡南郡主见秋菊那副忍气吞声的委屈模样,心里平衡了。 她这才吩咐道:“你去那老贱人院子里瞧瞧,是不是侯爷去了。” 秋菊不觉暗暗松口气,可算是过了这一关,恭声答应着,随后退去。 衡南郡主又将府里管事的林婆子 叫来。 “那院子里一切都安置好了?” 林婆子看她脸色不好看,支吾着应道:“侯爷早就吩咐安置好了。不过……” 说着,她向前走几步,凑近衡南郡主耳朵,压低声音讨好地说道:“奴婢知道那院不过是空名头,并没有当正事来办。指派过去的都是不中用的,中用的都是我安排的眼线,可以随时任郡主差遣。” 衡南郡主听后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哼道:“不愧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 林婆子得了郡主的夸奖,脸上难掩得意之色,又从身上摸出一张纸,双手交给郡主。 “这是那院中名单,奴婢圈起来的人,都是咱们的人,郡主尽管用。” 衡南郡主接过名单看过之后,将手腕上的镯子褪下,赏给了林婆子。 林婆子看镯子成色极好,喜得磕头谢恩。 再说,叶邵阳跟芜夫人正准备用晚饭。 忽然听到门外丫鬟传禀侯爷来了。 芜夫人不觉面露惊诧之色,失声说道:“侯爷怎么忽然来了,事先也没有说一声?” 叶邵阳却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忙笑道:“娘亲,您今儿大喜,父亲来不是应该的吗?您呀什么也别想,只管好好 地服侍父亲,让他高兴就行。” 正所谓入乡随俗。 她回府后,面上跟衡南郡主要求见生母,其实暗中早就见过了。 不过是为了保护生母,也为了让衡南郡主放松戒备,故意不说而已。 本来她想将生母带离侯府,奈何生母执意留在这里,从一而终。 叶邵阳无奈,只得为她余生打算。 衡南郡主让秋菊将她带入祠堂静室,想给她下毒,逼她就范,答应记在她名下。 她便顺势而为,将计就计,给衡南郡主下了毒。 她知道以衡南郡主的个性,绝不会善罢甘休,而宁远侯也不可能更改在族内宗亲面前亲自做成的事情,两人势必会因此闹翻。 以宁远侯的性子,自会故意气衡南郡主来这院里。 一切都在叶邵阳的掌控中,毫无意外,此时她心里自然是高兴。 芜夫人却不好意思了,红着脸嗔道:“臭丫头,不过是一个空名头而已,什么喜,更何况是……” 说着,又想起,这所为喜是用女儿终身换来的,她脸上难掩伤心之色,自觉愧对女儿。 叶邵阳见状忙劝道:“娘亲,父亲马上就进来了,您可得高兴迎之,别坏了他的兴致。” 芜 夫人这才点点头,努力调整自己心情。 叶邵阳 不由暗叹,这生母以夫为天,可这夫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夫,且也没把她放在心上。 但她知道生母从小受的教育如此,一时难以改变,只能帮她重得宁远侯宠爱。 于是,她轻声劝道:“母亲,您对父亲的执着,就跟我女儿对太子一样,我们如今都算是心愿得逞,往后的幸福,就要靠我们自己努力争取了。记住,服侍好父亲,别错失机会。” 芜夫人饶是心里有些不得劲,但还是觉得有道理,红着脸点点头。 母女两个正说着,宁远侯走进来了。 两人急忙起身行礼迎接。 宁远侯抬手制止:“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没吃晚饭的吧,正好一起吃。” 说着,他径直在桌边坐下。 芜夫人见状脸上现出激动地表情,自从衡南郡主嫁进来后,两人就没有在一个桌上吃过饭,更别提在她房中单独吃了。 她声音激动到破音了:“小怜,再给王爷添一副碗筷。” 小怜是芜夫人随侍丫鬟,原本名字叫小红,却被衡南郡主给硬生生改了名,暗讽芜夫人。 小怜见侯爷在新晋平妻的芜夫人房中吃饭,自 然是高兴,忙答应一声,取了珍藏的银碗筷给侯爷用。 叶邵阳终究是对宁远侯这个所谓的父亲不喜。 她也不善于阳奉阴违,可又不能得罪父亲,从而坏了娘亲的好事。 于是她略坐一会子,敷衍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临走前她给娘亲使个了眼色,暗示她把握住机会。 走出院子,叶邵阳抬头望望天空中那轮明月,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反正没有喜。 她只是感觉这个年代的女人好可怜。 婚嫁不由己,且从一而终。 即便是嫁个扁担也要跟着天下走。 随后她想到自己即将嫁给太子,且不说未来的日子会怎样,单他身上所中之毒,就让她头疼不已。 那绝不是简单的毒药,而是经年积累起来的慢毒,且是她从未见过的。 “唉……” 叶邵阳不禁发出一声叹息,不经意转头,却看到一个黑影闪过。 “谁?” 她随即警觉,踮起脚尖,疾步走向黑影消失的方向。 “我看到你了,出来吧。” 不过是诈了一句,便有一个丫鬟从藏身之地出来了,跪地哭着磕头求饶:“大小姐饶命啊,奴婢只是来,来看看侯爷是否在这边,并没有恶意。” 第12章 抓个正着 叶邵阳一看是衡南郡主贴身丫鬟秋菊。 她不觉勾唇笑道:“这还用看吗?今夜母亲大喜,父亲当然跟娘亲洞房花烛喽。你只管回去告诉你家郡主,今夜注定独守空房,就别空等了,早些安歇才是。” 秋菊哪敢这样回去说? 她怕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衡南郡主的秉性她最是了解。 但大小姐的话,她也不敢反驳,何况在人家门口被抓个正着。 都是得罪不起的主,她只得答应着。 叶邵阳知她不过是听命行事,便挥挥手,叹道:“你也不容易的,回去吧。” 秋菊如获大赦,随即脚底抹油溜走了,好像生怕迟一步,就走不掉似的。 看她那心虚的样子,叶邵阳便明白她今晚来绝不只是看侯爷是否在这里那么简单。 她回到自己院子,往日那些对她怠慢的丫鬟们,明显殷勤许多,个个争着近前巴结。 她当时被丢到乡下庄子里,身边没有服侍丫鬟,任由野蛮生长。 被接上来后,衡南郡主给她指派了院子,指派了丫鬟婆子等等。 但这些刁钻的下人知她是个不受宠的庶出小姐,压根不放在眼里,各种怠慢。 叶邵阳懒得跟她们计较,都 是些苦命人,只是不自知罢了。 现在她们因她生母被抬了平妻,都上杆子讨好,让她很是反感。 “你们都散了吧,别在我面前晃得眼晕。我自己有手有脚什么事不能做?要等你们来伺候,还能活到这时候?”她冷冷一笑,顺势牢骚了一句。 那些丫鬟婆子知道她这是记仇了,纷纷跪地求饶。 叶邵阳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们听不懂人话吗?该睡睡,该干嘛干嘛,别在我跟前晃。” 丫鬟婆子们这才都退出去了。 屋里瞬间清净下来,她不由长吁一口气,还是这样自在。 次日。 叶邵阳前脚刚出门。 衡南郡主得了消息,后脚就打发秋菊将芜夫人叫到她房中。 “给姐姐请安。”芜夫人脸上难掩对衡南郡主的怯意,福身行礼。 衡南郡主斜倚在卧榻上,皮笑肉不笑的哼道:“当不起,芜夫人如今是平妻身份,哪来的主次之分?直接称呼我衡南便是。” 一听这话,芜夫人脸上惶恐加深。 随即她用女儿教给她的话,小心翼翼地回道:“不敢,姐姐就是姐姐。我这平妻身份不过是侯爷为邵阳替嫁东宫不得已而为之罢了,没什么好得意 的,我有自知之明。” 衡南郡主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番话来。 往日她是被打死都不敢分辨一句的主。 衡南郡主挑眉,盯着她眼睛,径直问道:“恭喜芜夫人,昨日大喜,兼得侯爷盛宠。这番话可是侯爷教你对付我说的?” 芜夫人忙摆摆手,回道:“自然不是,侯爷只叮嘱我,虽是平妻,但姐姐是郡主尊贵,凡事要以姐姐为先,切莫妄自得意,否则他定是不饶的。” 这番话也是叶邵阳早起出门前,猜测到衡南郡主定会心里气不顺,找她麻烦,教她说的。 衡南郡主听她如此说,冷冷一笑,哼道:“那就是你那个下贱胚子,野丫头教的?果然是欠规矩教训,但愿她入嫁东宫收敛些,别把自己折进去还给侯府惹下麻烦,芜夫人多劝着些吧。” 一听不是侯爷教的,她便毫不留情,言语刻薄歹毒。 芜夫人脸上恐惧渐渐隐去,有了一抹不悦,但她依旧恭声回道:“如此说来,当初不该将她丢到乡下庄子,连个丫鬟也没指给她,不管死活,及笄后更别提安排教习嬷嬷了。而今又安排她替嫁东宫这金贵之地,哪能当得起?还请姐姐多担待, 不然又能怎样呢?” 这番话是她自己说的,憋在心里很久了,今日不管死活,暂且说个痛快。 她 想大不了被撸了平妻身份,这样她女儿也就不用替嫁了,让郡主生的嫡女嫁去。 衡南郡主惊愕地半天没回过神来了。 本来她叫她来,是想给她立威,谁料她不但一再还嘴反击,还句句堵得她无话可说。 待她回过神来,没差点气炸了心肺,恨不得立刻命人见她拉出去杖毙。 但她终究是理智战胜了冲动,强忍着心中愤怒,冷笑道:“芜夫人不愧是平妻,说话都如此硬气,我衡南甘拜下风。” 芜夫人忙恭声回道:“不敢。” 衡南郡主大脑快速地运转着,忽然灵感一闪,叹道:“正好我也累了,府里一应事务就劳烦姐姐多照应打理了。若有不懂得再问我,眼下就有一件要紧事,就交给芜夫人了。” 芜夫人知道她肯定没安好心,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慌,淡定地问道:“什么事?” 女儿一再叮嘱她,现在她是平妻,决不能在衡南郡主面前矮了气势,让她以后骑脖子。 衡南郡主见她一反常态,心里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叶邵阳。 但 面上却不动声色,她微微一笑,说道:“明儿午时整,皇上赐宫宴,侯爷缺一件能撑场面,却又不会让皇上视为奢侈的新衣服。姐姐针线活极好,就由你来为侯爷缝制吧,细节上多用心,再精致,皇上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是新晋平妻亲手缝制,只会给你露脸的机会。” 一听这话,芜夫人不由暗暗松口气,原来让她做衣服,这个难不倒,是她的擅长。 只是时间太赶了,她有些担心地问道:“一天的时间,怕缝制不完,可以找人帮忙吗?” “决不能,你亲手缝制,才显诚意,且能让皇上称赞,继而同僚对侯爷羡慕。如此难得机会,还望芜夫人珍惜啊。”衡南郡主语重心长地殷切叮嘱着,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样。 芜夫人忙感激应道:“多谢姐姐抬爱,我今夜不睡,也要给侯爷赶制出来。” “若是今夜侯爷再次宿在你院中,耽误赶制,又当如何?”衡南郡主像是忽然想起这茬似的,纠结而又担心地问道,一脸的坦然。 芜夫人脸色一红,随即声音决然地说道:“若是侯爷还来我院中,我定会请侯爷宿到姐姐房中,新衣缝制最是要紧。” 第13章 没落下风 衡南郡主眸底升起一抹得意之色,嘴上却叹道:“侯爷宿在哪里不重要,妻妾本该雨露均沾,其他姐妹那里也要去的。但芜夫人赶制新衣确实最要紧,熬过今晚,即便是侯爷夜夜宿在芜夫人院中,也无甚,只要他喜欢。” 芜夫人改了往日畏缩,逆来顺从的模样。 衡南郡主亦是一反常态的通情达理,极力敷衍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倒是越来越融洽。 宁远侯站在院中窗前,听着两位夫人交谈之词,不觉颌首微笑。 他心里暗道女人就不该宠着,昨儿冷了衡南郡主一夜,宿在芜夫人房中,不但跟她重拾旧情温存,反而还让衡南郡主安分许多,不但没有为难芜夫人,反而主动分她府中事务操持。 坐享齐人之福,两位夫人,外加妾室通房若干,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他甚至能想象到明儿宫宴,穿着芜夫人精心缝制的新衣,在同僚面前春风得意的样子。 男人就是男人。 再有权势,也喜欢虚荣。 他轻轻咳嗽几声,随即走进屋内。 衡南郡主其实早就看到他进院了,因她半躺在卧榻上正对着院中,而芜夫人是背对的。 她将计就计 ,刻意对芜夫人真情以待。 两位夫人同时起身,福身行礼。 宁远侯抬手制止,满脸笑容:“两位夫人能姐妹情深,携手共同打理好侯府示意,便是为夫最得意之事,正所谓家和万事兴嘛。” 说着,他哈哈大笑,伸手示意两人过来,左拥右抱。 衡南郡主面上恭顺,温柔以待,暗地里却将一口银牙咬碎,和血往肚子里咽。 她确定昨晚侯爷跟芜夫人久旷胜新婚,重燃旧情,暗暗发誓,不掰掉芜夫人这颗毒芽,她也无脸苟活,堂堂郡主与通房出身侍妾平起平坐,共享侯爷夫妻之情,干脆自绝于世。 芜夫人却不知她此时想什么,只见她脸色微红,贴脸侯爷左胸,满眸笑意,这才放心。 而后她红着脸偷眼瞧向侯爷,正巧迎上侯爷柔情迷离的目光,想起昨晚鱼水之欢,登时羞得也将脸埋在侯爷右胸,心砰砰直跳。 宁远侯双手揽着两位夫人,得意得仰天大笑。 叶邵阳出府转了一圈,回来后,听下人说芜夫人在衡南郡主房中。 她一路上示意丫鬟婆子不要行礼问安,径直来到衡南郡主正厅窗外,戳破窗户纸,正巧看到屋内这般情形,不觉 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 做事就要善始善终。 否则便不是她叶邵阳的风格。 她既然帮娘亲被抬为平妻,而娘亲又对侯爷从一而终,死心塌地,那么她还要帮娘亲重夺侯爷恩宠,满足她这个深受眼下时代浸染,作为被冷落侍妾最基本的心愿,且能护她周全。 劝说娘亲离开侯爷,说什么女人要为自己活着,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侯爷绝不是可依靠终身而能善终之人,等等,都不现实。 时代使然,以娘亲这个年纪,不能理解这些,就算在前世,离婚也是下下策,甚至还要被舆论攻击,更何况这个封建时代。 叶邵阳本着入乡随俗的原则,尽可能满足娘亲之思,而不是强行改变她。 其实,她是打骨子里,不愿娘亲跟宁远侯重修旧好,但禁不住娘亲愿意。 屋里的情形,让她再次心里五味陈杂,为娘亲高兴地同时,却又难掩无奈。 叶邵阳而后依然是从衡南郡主院中悄然退出,回到娘亲院中。 一刻钟后,芜夫人面如红霞,眉眼带笑的回来了。 叶邵阳行礼后,上前扶住她的胳膊,笑道:“想来,娘亲今儿在衡南郡主面前没落下风。 ” 芜夫人感激地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叹道:“邵阳,你料事如神,你教我那些话,都用上了。我忽然发现其实衡 南郡主也没有那么可怕,于是,我就敢跟她顶嘴了,反正我是平妻。” 叶邵阳不觉笑了,竖起大拇指赞道:“娘亲可教也。以衡南郡主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快将你被抬为平妻之后跟她初次较量过程,说给我听听。” 芜夫人随即便详细给她讲述一遍。 叶邵阳听后不觉冷冷一笑,哼道:“真是只老母狐狸,想一箭双雕,既给娘亲安排了差事,又顺便让父亲今夜宿在她房中,想得美!” 芜夫人有些疑惑地问道:“难道是个计谋?” 叶邵阳点点头,应道:“就算母亲熬夜赶出新衣,怕是她也会趁机横生是非。” 芜夫人担心地问道:“我就觉得奇怪,她怎么可能忽然那么好心,那怎么办?” 叶邵阳凑近她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芜夫人听后,脸上露出迟疑地表情,但还是点点头:“邵阳,娘亲只信你。” 叶邵阳感激地冲她笑道:“娘亲,咱们要把握住这次机会,让娘亲跟父亲在众大臣及皇上面前露露脸,气死 那衡南。娘亲可把最好的绣技展示出来,让父亲新衣精致却不张扬。” 芜夫人想了想说道:“可惜府里没有足够的银线,否则我能在原本衣服图案中,另外隐藏加入银线图案。如此,衣服图案看起来,似乎有影子,若隐若现,特别灵动,不张扬,却能彰显别致,也符合你父亲的性格。” 叶邵阳一听来了兴致,她还没有见过这样的绣品呢。 “娘亲,你最晚大约什么时候能用到银线?” 芜夫人一听,疑惑地问道:“邵阳,你能弄到银线?前段时间,换装季,宫中大量采购,各针线铺子都没有多余的银线。只能等过段时间,从外面采办进来。” 叶邵阳点点头,这事她自然是清楚,本来宫中使用本由各地官府进贡,无须民间采办。 但舒贵妃心血来潮,向皇帝进言,给宫女太监换装,让皇宫里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皇上同意了,因宫女太监衣服制作不那么讲究,便从民间采办布料针线,由针线坊赶制。 “娘亲,我自有法子帮您弄到足够的银线。”叶邵阳自信地笑道。 芜夫人诧异地望着女儿,见她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迟疑着点点头。 第14章 等着吃苍蝇? “娘亲,还缺其他什么东西吗?我帮你一并添置来。”叶邵阳问道。 芜夫人摇摇头,回道:“府里都有,无须再添置。邵阳,不必为难,若是弄不到也无妨,我用亮灰线替代,虽然效果没有银线好,但衣服制成,你父亲穿起,料也是独一无二的。” 叶邵阳却摇头笑道:“要做咱们就做到最好,娘亲放心,手到擒来的事。” 芜夫人惊讶地望着她,但叶邵阳并没有解释,她也就不再多问:“好,那我去库房选布,领材料,回来就开始动手,别回头赶不出,耽误你父亲穿,那可不得了。” 叶邵阳担心娘亲被库房管家为难,难保衡南不暗中使绊子。 于是她陪芜夫人一起去库房选布领材料。 库房管家倒是对新晋宁远侯夫人恭敬有加。 一切置办妥当,叶邵阳将娘亲送回到院中,叮嘱下人好生伺候着夫人,便一个人出府了。 衡南郡主从秋菊那里得了消息,斜倚在卧榻上,冷冷一笑:“贱人母女,今儿你们多得意,明儿你们就死的有多惨!” 她那阴戾而又恶毒的眼神,让秋菊都不寒而栗,忍不住身体微微颤抖。 叶邵阳出府后,来到京 城最大针线铺子。 她进门后径直问小伙计:“你们掌柜的可在?” 小伙计见她气度不凡,知是有身份的人,不敢怠慢,恭声回道:“掌柜的在后堂,小的这就给您去请,姑娘请稍等。” 叶邵阳做出一个制止的手势,淡声说道:“我进去找便是。” 不等小伙计阻拦,她说话间已经熟门熟路进了内堂。 没多久,针线铺子老掌柜陪她走出来。 “李老掌柜,请留步,告辞。”叶邵阳说完,转身就走。 老掌柜忙应道:“姑娘慢走……” 他话还没说完,叶邵阳已经走出铺子,人没影了。 小伙计站在柜台后,惊得长大嘴巴,半天没合上。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来去自如,不留痕迹的顾客,且老掌柜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 虽然不过是个小小针线铺子,但因老掌柜年纪较大,且为人正直,向来不媚权贵,对进门者一视同仁,甚至对穷人还会适当打折,半卖半送等等。 李老掌柜见他如此,瞪了他一眼斥责道:“你张着嘴巴,等着吃苍蝇?” 小伙计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搔着头笑了,并小心翼翼地问道:“老掌柜,那女子是什么人 ,这么神秘……”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老掌柜喝止:“不该问的别问,活不够干?去后院搬货……” 小伙计忙讨好地笑道:“够干,正忙着呢,老掌柜我继续。” 说着,他忙转身整理货架。 叶邵阳回到宁远侯府,径直去了娘亲的院子。 “娘亲,看我买了您最爱吃的桂花糕。” 正在埋头裁衣的芜夫人,听到女儿的声音,随即闻到桂花糕的香味,忙抬头笑道:“邵阳,上街了?可买到了银线?” 叶邵阳摇摇头,又点点头:“算是买到了,但估计天黑后才能拿到,毕竟京城缺货。” 听她这么说,芜夫人这才放心了,她以为她要行非常之法呢。 女儿被狠心地衡南郡主丢到乡下庄子待了十年,如今她这个母亲最能感觉到她的变化,有太多让她想象不到的地方,虽然心存疑虑,却不多问,怕平白惹事端。 “邵阳,其实只要你好,娘亲才是真的好,银线不银线无所谓,若是顺手能得那就另说了。若是你过得不好,娘亲就算在福仓里也不会开心。”她只能如此隐晦表达自己的意愿。 叶邵阳自然明白娘亲担心什么,也知道她不 问她疑惑的事情,是为她好。 她伸手拿起一块桂花糕,送到芜夫人唇边,笑道:“娘亲,我们两个都会 过得很好。” 芜夫人张口咬掉一块桂花糕,边吃边笑道:“太好吃了,谢谢我的好女儿。十年了,竟然还记得我喜欢这桂花糕,小时候,你总是这样亲手喂着娘亲吃……” 说着,她陷入往事的记忆中,不觉哽咽难语。 叶邵阳也跟着眼圈红了,原主已经没了,她是新换的芯子。 因而她为原主伤心,终没等到苦尽甘来,但她一定会替她好好地活着,照顾好娘亲。 “看我,自从你进了宫伴读,娘亲就再也没有吃过桂花糕,竟一时难忍心中感慨,又提起过去的事情,让邵阳跟着伤心了。”芜夫人见女儿跟着难过,很是自责地说道。 叶邵阳吸吸鼻子,笑道:“娘亲,那我们不想了,吃桂花糕,我也是自从离开娘亲再没吃过。从此以后,隔三差五,女儿就陪着娘亲吃桂花糕。” 芜夫人含泪笑道:“好。” 衡南郡主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芜夫人跟叶邵阳母女情深,一起吃桂花糕的场面。 她不觉握紧了拳头,指甲掐进肉里,眸底压着 一抹阴戾,脸上却是温和的笑意,声音越发的温柔:“芜夫人,邵阳,你们躲着吃什么好的?可有我的份?” 母女俩猛然抬头,看到她,忍不住相互对视一眼,而后起身相迎。 “姐姐有份,请吃桂花糕,邵阳刚买的。”芜夫人恭声笑道。 衡南郡主却半真半假地说道:“既然是给妹妹买的,我可吃不得。” 叶邵阳在旁勾唇笑道:“母亲,买回桂花糕,我命人给母亲房中先送过去一份,才来我娘亲房中。她自从得了母亲安排的差使,一直忙到现在,我实在是心疼。” 衡南郡主本想抓礼,没想到叶邵阳却将礼做到前头去了,也给她送了桂花糕。 她只得接口赞道:“邵阳真是孝顺的好女儿,有女如此,是我们两个娘亲的福气。” 说完,她又扭头望向芜夫人,笑问:“衣服做的怎样了?我也是惦记,过来看看,难为妹妹了,这般赶制,可不是让人心疼嘛!” 芜夫人忙回道:“已经裁剪完成,只等绣花,缝制便可。” “那岂不是都不用熬到后半夜?妹妹果然是巧手,做的这般快。” 衡南郡主强扯出来的笑容,叶邵阳看着都别扭。 第15章 上门立威 她不觉心中冷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姐姐谬赞,应该三更天就差不多能做好。”芜夫人实话实说,叶邵阳都来不及制止。 “秋菊,进来吧。”衡南郡主扭头冲着院中喊道。 叶邵阳忍不住警觉起来,只见秋菊端着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一个盖碗,两只勺子。 “妹妹辛苦,我特意安排厨房炖的参汤,您赶紧喝了,补补身子。”衡南郡主指着秋菊手上托盘,笑道:“这可是足足炖了一个时辰呢,好得很。” 秋菊将托盘放在案几上,然后将一只勺子放入参汤中,送到芜夫人面前。 叶邵阳怕参汤有毒,正待出声阻拦。 衡南郡主却抢先说道:“妹妹若是不放心,火候不到难喝,我先帮妹妹尝尝。” 她伸手拿起托盘上另外一只勺子,走到秋菊身边,舀了一勺子参汤放入口中品尝,点头赞道:“汤汁浓郁,加了一点黄冰糖,微微有点甜,甚是好喝。” 叶邵阳见她亲自品尝,暗示无毒,不觉心中纳闷,她今儿这是唱的哪一出? 芜夫人更是受宠若惊,忙伸手去从秋菊手中接参汤。 “啪!” 谁料意外发生了,参汤盖碗掉落在正裁 剪好的布料上。 布料瞬间被参汤打湿,弄脏了。 “啊!”芜夫人见自己忙活半上午的成果被毁,忍不住懊悔心疼地惊叫一声。 “对不起啊,芜夫人,奴婢,奴婢以为你端住了,谁料……”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衡南郡主一巴掌打翻在地。 她恶狠狠地骂道:“下贱胚子,你还能做点甚!烂泥巴扶不上墙,让你给芜夫人送参汤,你把参汤撒在衣料上,这不是诚心捣乱吗?来人,拖出去杖责三十,再找个人牙子买卖了。气死我了,还能让我省点心吗?” 她这一通骂,把芜夫人也骂愣了。 叶邵阳也明白过来了,感情她在这儿等着呢,分明主仆俩做戏来捣乱。 她还是欠考虑,没有事先想到这一点。 跟衡南郡主这种心机婊斗,不得不时刻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叶邵阳算是吃亏得到了教训。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不管用了,她索性不说话,就在一边,冷眼旁观。 芜夫人回过神来,也明白了这是一场阴谋,她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姐姐,您就饶了秋菊吧,是我接的时候,没端住,不怨她。” 她明明知道衡南郡主算准了,她会制止 惩罚秋菊,但还是忍不住出声制止。 做下人的,都是主子案板上的鱼肉,身不由己,芜夫人不忍心跟着落脚再踩。 她反而有些同情秋菊,跟着衡南郡主这样的主子,她没少被推出来做挡箭牌挨打。 衡南郡主见心思得逞,唇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随即隐去,叹道:“妹妹,你可不能这么宠着下人,否则这些贱胚子会变本加厉,得寸进尺,必须严惩。不过,既然妹妹帮那小贱人求情,那就只杖责,以观后效,再决定是否卖给人牙子。” 芜夫人感激应道:“多谢姐姐成全。” 秋菊亦是磕头谢恩,随后被拖出去,杖责三十。 听着院中秋菊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叶邵阳面色淡然,而芜夫人却难掩惊恐之色。 她们母女俩都明白,衡南郡主这是上门给她们立威,杀鸡骇猴。 芜夫人只觉得一下下都像是打在她身上,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出声求饶道:“好姐姐,饶了秋菊吧,她终究是个弱丫头,禁不住这三十板子,别回头打死了。” 衡南郡主却冷冷一笑,咬牙说道:“打死活该,这就是不安分守己的下场,碗都端不住。” 芜夫人被她那样子 吓得一激灵。 衡南郡主却又转脸笑道:“妹妹也是宁远侯夫人了,以后少 不得给下人立威,可不能手软。否则乱了章程,那侯府可就没了规矩,咱们姐妹如何自处?治家之人必须能立威!” 芜夫人无心应对,只得含糊答应着。 不等三十大板打完,秋菊便晕死过去了。 衡南郡主这才让人住了手。 叶邵阳不见不慢的走过去查看,而后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白瓶,拔开塞子,给秋菊喂下一粒药丸。 而后她又拿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药粉隔着衣服撒在秋菊被打到皮开肉绽的后背及臀部。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秋菊悠悠的醒转过来了,而且身上的伤口已然结了疤,且没有跟衣服黏在一起。 她诧异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被打了身上不疼?” 芜夫人见状,脸上露出惊喜地表情,她张嘴想说什么,但终究是忍住没说。 叶邵阳则庆幸地叹道:“秋菊你可真是有福气,我被接来侯府的路上,遇到一位跛脚癞皮老道,因我施舍他一顿饭,便送给我一些药。他告诉我,再严重的伤,他的药,外用口服双管齐下,不出一刻 钟便能结疤,小半天就会恢复如常。我还不信呢,这不正巧给你用上了,谁料真灵啊,莫非我碰到了老神仙?” 看她一本正经地样子不像是说谎,衡南郡主却怎么也不相信她说的话,但事实如此。 她忍不住出声问道:“邵阳,那跛脚癞皮老道给你药,可有其他人在场?” 叶邵阳听到这话笑了:“母亲这是不信我说的啊,您将那天接我的人都叫来,一问便知。” 衡南郡主随即命人去将那些人叫来,一问果然是如此。 她没差点气炸了心肺,暗骂野丫头竟然有如此好运气,让她今天精心筹划终落得个虎头蛇尾的结果,但好在把老贱人裁剪好的布料给弄毁了,她只能重做,很可能无法按时做成。 横竖她早就暗暗替侯爷准备了宫宴用服,到时,侯爷自然会感激她雪中送炭,从而嫌弃那不能成事的老贱人。 衡南郡主打得好算盘,而后敷衍几句,带着秋菊匆匆离去。 事情办完,她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芜夫人这才悄声问女儿:“邵阳,你真碰到了神仙道长?” 叶邵阳心里早已经笑瘫了,她不过是在来的路上,玩了个小把戏而已。 第16章 能让我给你把把脉吗? 那跛脚癞皮老道是她属下,给她的药,也是她亲手制作的,事先交给他了而已。 她知道回府后,难保会见到这种场景,可拿出来装逼,今儿确实派上用场了。 不过她自然不能把真相告诉娘亲,便一本正经地点头应道:“是的娘亲。” 芜夫人脸上露出开心地笑容:“我女儿得神仙庇护,定能平安喜顺一生。” “娘亲,裁剪好的布料被毁,您还能赶得及重新做吗?要不要我找人帮您做?绝不会有人知道,而且定会如您心意。”叶邵阳试探着问道。 芜夫人却摇摇头,声音坚定地回道:“不用,我赶得及,大不了通宵。” 叶邵阳知道她跟自己较上劲了,这种心思应该鼓励。 “好,娘亲,我再陪你去库房选布,领材料。女儿也相信,娘亲一定行的。” 芜夫人冲她开心而又感激地点点头,母女俩拉手去库房,小怜跟在她们身后。 掌灯后,天大黑了。 叶邵阳一个人来到后花园,她学了几声布谷鸟叫。 随即从墙外翻过一个人影,来到她面前。 “门主,宁远侯最喜听吴地曲子,叶家就是在吴地发家的。他年少时曾有个相好 的,后来不等他回去迎娶病死了。自从来到京城,宁远侯便对吴地曲子很是怀念,却难如愿。府中兰姨娘是吴地人,善吹吴地曲子,只因进府时被衡南郡主警告,不敢在侯爷面前展示,因而一直不得宠。” 叶邵阳听后,很是满意地应道:“好,我知道了,辛苦。” “为门主做事是属下荣幸,且情报是门主最得意营生,属下自然能轻易拿到。对了,另银线已经放芜夫人院中鱼缸后。” 说完,黑影告辞离去,不留一丝痕迹,就像刚才一切没有发生过。 叶邵阳回到娘亲院中,按照黑影所说,取了银线,送到芜夫人房中。 芜夫人仔细查看手上的银线,惊喜地说道:“太好了,这是最上等银线,仅次于贡品。正好适合咱们侯府使用,邵阳你从哪儿得来的?娘亲要好好谢谢你,这下你父亲新衣定能出彩而不张扬。” 叶邵阳自然也是不好跟娘亲说实话,只笑道:“娘亲放心,这些银线都是我找人买来的。” 芜夫人知她不说,也就不问了:“娘亲当然放心,你可是帮了我大忙。邵阳你早些安歇,我继续去给你父亲做衣服了。” 叶 邵阳心疼地望着她,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红色药丸,托在掌心。 “娘亲,这是那瘸腿癞皮老道送给我的十全大补丸,您熬夜劳累,吃一粒看看。” 芜夫人并没有多问说什么,伸手从她掌心中拿起药丸,放在嘴里,一仰头吞下,而后冲她挥挥手:“去休息吧,我这下更是不怕熬夜了。” 说完,她拿着银线转身进了自己屋里。 叶邵阳并没有睡,而是悄悄来到兰姨娘房中。 “大小姐?你怎么来了?”兰姨娘正斜倚在床边看书,听到动静,猛然抬头看到是叶邵阳,不由惊声问道。 叶邵阳从娘亲那里知道,兰姨娘性子绵软,从来没有跟着衡南郡主欺负她,没少受衡南郡主挤兑,因此先入为主对她感觉是极好的。 原主离开侯府时,兰姨娘还没有进府,因此叶邵阳对她是完全没有记忆。 她微微一笑,有些无奈地叹道:“兰姨娘,我自从回府后,因各种事由,才来看您,还请勿怪。我娘亲说,您是这府里唯一待她好的,今儿特意来谢谢您。” 兰姨娘听她这么说,摆手叹道:“勿谢,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又怎忍心将 自己的苦,强加在你娘亲身上。再者,我身无所出,无牵绊,也不怕得罪谁,大不了横竖一个死。反正我在这里府里也得不到侯爷宠幸,生不如死。” 说完,她摇头自嘲苦笑:“看我,竟 然患失心疯了,跟你一个孩子说这么些个。唉,不知为何,看着你,我就感觉亲切,忍不住将心里话倾诉出来。我知道,你也不怕什么的人,很佩服你。邵阳,谢谢你来看我,我很惭愧,很多时候无力保护你娘亲,自身难保。” 叶邵阳听她说的真切,且没有把她当外人,心中很感激,知她是个性情耿直之人。 她试探着问道:“兰姨娘,我只想得你一句真话,您想得到我父亲的宠爱吗?” 兰姨娘苦笑道:“入了侯府的门,成了侯爷的人,就是死也只能是侯府的鬼。如此,我所有期盼只能在侯爷身上,希望自己能生个孩子,有所出,此生也无憾了,奈何……” 叶邵阳明白了,她是跟娘亲一样的人。 只是娘亲还有她这个女儿,而兰姨娘却身无所出,将来担心无所依。 她点点头,真诚地说道:“兰姨娘我明白了,能让我给你把把脉吗?” 兰姨娘惊喜地问道:“邵阳会把脉?” 叶邵阳含糊地笑道:“在乡下无聊,跟着游医学过一些。” 兰姨娘点点头,信任地伸出胳膊,让她把脉。 叶邵阳仔细地把完脉,不觉惊声问道:“兰姨娘喜欢用麝香?” 兰姨娘摇摇头说道:“那么贵重的东西,我用不起。” 叶邵阳喃喃自语:“那不对啊,你身体并无碍,不能生育只是因为长期受麝香作祟。只要停止用麝香,我再给你开几服药调理下,便可自然受孕。” “真的?邵阳你能帮我?”兰姨娘听到这话,猛地握住她的手,惊喜地问道。 “但现在得找出麝香来源,隔断方能除毒根受孕。”叶邵阳点点头,郑重回道。 “麝香,我真没有那样贵重东西,府里是有,但轮不到我用的。难道是有人偷偷放在我房中某个地方?”说着,兰姨娘下意识地起身,在屋里仔细地寻找着。 叶邵阳亦是起身跟着寻找,她说道:“兰姨娘,主要是香囊香袋香包这些。” 兰姨娘点点头,将她房中所有能发出香味的东西,都拿给叶邵阳一一查看。 最终在衣柜里的除虫香包中,发现了麝香。 第17章 算计落空 “这是府里库房每年下发到各个房中的除虫香包。天啊,我不能生养竟然因为这个!” 兰姨娘气地忍不住哭出声来,可见内心憋屈至极,但她自始至终没有骂衡南郡主一句,只是将除虫香包丢在地上,并用脚使劲地踩了两下。 “我终于知道,父亲姨娘娶了不少,却再无所出的原因了。当年娘亲怀我的时候,父亲还未娶妻,而此后只有母亲生养了两个孩子。”叶邵阳亦是恍然大悟。 说实话,她这个结果让她也深感意外,感觉自己还是低估了衡南郡主那颗歹毒的心。 “邵阳,现在怎么办?”兰姨娘巴巴地望着叶邵阳,把对未来所有希望都倾注在她身上。 叶邵阳凑近她耳朵,嘀咕了一阵子。 兰姨娘脸红了,羞涩地点点头。 “兰姨娘赶紧准备准备,我走了。”叶邵阳随即冲她挥挥手,转身出门。 不等兰姨娘回应,她人已经走得不见踪影。 衡南郡主是典型的悍妇加妒妇,表面上顺着宁远侯,给他纳妾,为自己争取好名声。 暗地里她却给那些妾室立规矩 ,弄得哪个也不敢跟宁远侯畅行床笫之乐。 否则,次日便会被她寻了由头,毒打是 轻的,还会直接给逐出府,卖到窑子里。 她手上抓着把柄,宁远侯想替她们出头都不能,毕竟护得一时,却护不了一世。 因此兰姨娘这些妾室,绝大多数时间是独守空房,被宁远侯冷落。 即便是偶尔宁远侯宿在房中,也是畏手畏脚,弄得不欢而散。 以至于宁远侯也懒得进妾室的门,实在是太扫兴。 兰姨娘都不记得上次宁远侯来房中是什么时候了,她想到叶邵阳对她的承诺,既紧张又激动,以至于颤抖的手把眉笔画断了三根。 再说,衡南郡主几次派秋菊到芜夫人院中悄悄查看,知她一直闭门赶制新衣服,今晚肯定不会留宁远侯宿在房中。 她用过晚膳后,焚香沐浴,精心打扮一番,等待宁远侯来宿夜。 可快三更天了,衡南郡主依然没有等到人,不觉有些焦灼。 “秋菊,你死哪儿去了!” 正在耳房做针线,随时等着传唤的秋菊,听到骂声,忙应道:“郡主,奴婢侯着呢。” “你赶紧到前院书房看看,侯爷是否还在批阅公文?若是,请他回来早写安歇吧,别影响明儿宫宴上的精气神儿。”衡南郡主听到应声,吩咐道。 秋菊答应一 声,随即出门,去前院书房。 当她看到宁远侯还在伏案批阅公文,不禁暗暗松口气。 若是宁远侯去了别的院子留宿,她今晚会成为衡南郡主出气筒,打不死,也会被活剥一层皮。 为了防止这种灾祸出现,她迎着头皮走进去,向宁远侯转达衡南郡主的话,并请他到衡南郡主房中安歇。 宁远侯也是困乏,想着衡南郡主今天表现不错,便没有拒绝,起身随她一起往回走。 谁料,从书房出来没走多远,他便隐隐闻到阵阵独特地香味,馨香沁鼻,不觉深深嗅吸着,感慨道:“好香啊,是什么花开了?” 秋菊很是为难地回道:“侯爷,奴婢不知。” 恰好府里打更巡夜的更夫来了。 宁远侯心情好,不但向更夫道辛苦,还给了他赏钱打酒喝。 “老更夫,你可知什么花开了,这么香?” 更夫忙行礼笑道:“恭喜侯爷,贺喜侯爷,是兰姨娘院中昙花开了,府里好事近了。老奴不敢欣赏那昙花,怕浊了昙花富贵圣洁,无法向侯爷描述。只听兰姨娘说,昙花开,富贵来,有心请侯爷同赏,又怕已安歇上床。只能等明日早早禀告侯爷,是夜再赏玩。” 一听这话,秋菊登时预感不好,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宁远侯哈哈一笑:“既是如此,那本 侯岂能不尝鲜?” 言毕,他径直向前面不远兰姨娘院中走去。 秋菊急了,狠狠地瞪了更夫一眼,忙小跑着跟上去。 今晚若是宁远侯不能到衡南郡主院中宿夜,她就死定了。 还未到兰姨娘院中,便隐隐约约有唱曲的声音。 宁远侯闻着花香,不觉侧耳倾听,竟然是吴地曲子。 他随即加快脚步,曲子越来越清晰入耳,双手下意识地打着拍子,跟着轻轻哼唱。 一曲终了,宁远侯人已在兰姨娘跟前,拍手赞道:“唱得妙极,想不到兰儿竟然会吴曲?怎的从未听你唱起过?” 重温熟悉的旋律,他不觉有些激动。 兰姨娘忙起身行礼,惶恐应道:“侯爷赎罪,不知您来院中,妾身怠慢了。且容我,进屋整理一下衣容,免得……” 不等她说完,宁远侯上前,将她揽入怀中,兴奋叹道:“不必,兰儿如此便是清水出芙蓉,最是入眼熨帖。我竟然了忘了你是吴地人,自然会唱吴曲。” 随即他扬声吩咐:“来人,上好酒好菜,我同兰儿赏昙花,唱吴曲。果然是 昙花开,好事来,本侯今夜心情极好。” 下人答应一声随即去准备。 兰姨娘则带着宁远侯来到院中昙花树下,对月欣赏昙花神秘而又妙曼圣洁身姿,别具一番情趣。 馨香阵阵,美人在怀,吴地软语妙音萦绕…… 酒不醉人人自醉。 兰姨娘谨记叶邵阳叮嘱,彻底放飞自我,抛弃衡南郡主往日那些警告威胁,万种风情,如月下昙花尽情绽放。 宁远侯在衡南郡主辖制下,久旷男女声色,干柴烈火,可想而知。 他恨不得也将兰姨娘抬了平妻,才能表达宠爱之情。 秋菊在旁看到两人你侬我侬,如胶似漆,便知今夜是分不开了。 她只得怀着内心巨大恐慌,回到衡南郡主院中如实汇报。 秋菊并不知她身后暗影小怜暗中尾随。 衡南郡主得知宁远侯宿在兰姨娘院中,不会来了,登时气得嗷叫一声,没差点晕过去。 足足半个小时后,衡南郡主院中还没有消停。 乒乒乓乓中夹杂着女子哭喊求饶声。 小怜不觉抱紧自己身子,打了个寒战,转身悄然隐入夜色中,实在是不敢再听下去了,往日她可没少跟着芜姨娘被衡南郡主折磨,早有心里阴影了。 第18章 往伤风败俗上推 叶邵阳听到小怜讲述宁远侯自出书房到兰姨娘院中宿夜及衡南郡主院中疯狂之事,她脸上淡笼得逞的笑意。 随即她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瓷瓶,交给小怜:“明儿,你找个机会给秋菊吧,这是内服之药,可除她被打伤后的皮肉之痛,但身上伤疤不会好那么快,却因服了这药也是无碍的。这样衡南郡主便不会因我给她创伤药而加倍打罚。” 小怜听后不觉感激说道:“大小姐,您真是太善良了。” “秋菊也是可怜之人。”叶邵阳摇头轻叹。 后半夜忽然有人喊走水了。 于是宁远侯府内一阵嘈杂骚乱。 但却有两处例外。 芜夫人院子里,叶邵阳暗中着人保护,以免有人打扰芜夫人赶制新衣。 再就是兰姨娘院中,宁远侯正在春风一刻值千金,只要烧不到这里,他自不会搭理,只管畅行鱼水之乐。 半个时辰后,宁远侯安静下来了。 衡南郡主得知她本想惊扰的两个院子,都未受其扰,气的一口老血喷出丈远。 她又把自己院中丫鬟婆子折腾得鬼哭狼嚎。 头遍鸡叫的时候,芜夫人终于将新衣赶制出来了。 她将新衣服撑在衣服架子 上,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忽然一阵风吹过,蜡烛熄了,屋内瞬间陷入黑暗中。 芜夫人忙去寻火捻子,谁料,往日放火捻子的地方,却摸不到了。 她只得摸索着走到外厅,然后去耳房,寻找丫鬟小怜平日搁置的火捻子。 睡在耳房的小怜听到动静,惊声问道:“谁?” 芜夫人忙应道:“小怜,是我,我屋里火捻子不见了,过来取你这屋里的。” 说着,她用火捻子点燃了蜡烛,登时房间里亮起来。 小怜忙从软榻上起身,不解地问道:“火捻子我明明放在灯槛里啊,不见了吗?” 芜夫人点点头,端起蜡烛笑道:“可能我没摸到,又或者不小心摸掉了,我再找找。” 小怜忙从她手上接过蜡烛,很是抱歉地说道:“都怪我没听到动静,夫人您在屋里喊我一声就好,黑灯瞎火地怎么好出来找?若是不小心碰了磕了,奴婢罪过就大了。” 芜夫人摇头笑道:“我哪里就那么娇气?你也难得能踏实睡会,没得打扰你。” 小怜年纪不大,比叶邵阳大几岁有限,因此在她心里把她当女儿看待,不忍心吩咐。 小怜知夫人是疼她 ,忍不住感动地眼圈红了,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更尽心伺候。 回到芜夫人卧房,果然在灯槛下的地上找到了火捻子。 看到衣架上的新衣服,小怜惊喜地问道:“夫人,老爷新衣服做好了?” 芜夫人点点头,笑道:“可不是么,比预期完成得早。小怜,离天亮还有一会子,你赶紧回去睡,我也睡会。” 小怜开心地点点头,转身退出。 次日,叶邵阳陪着芜夫人一起到上房,给宁远侯送参加宫宴的新衣服。 宁远侯坐在太师椅上,满面春色,兰姨娘垂手站在他身后,面含娇羞,垂眉敛目。 衡南郡主坐在宁远侯旁边的太师椅上,却是面色憔悴,黑眼圈大地像是撞了邪,可见一夜未眠。 叶邵阳见状不觉勾唇微笑,暗暗给兰姨娘递了个眼色。 兰姨娘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并微微点头。 “侯爷,新衣我已经做成,您试穿看看可合身?”芜夫人手捧新衣上前,恭声说道。 不等宁远侯开口,衡南郡主在旁冷笑道:“试穿可否合身?这时候你说这话?再过半个时辰,侯爷就要动身去宫里了。既然你揽下这差事,就必须合身!” 宁远侯听到这话,眉头轻拧,转脸淡淡问道:“郡主可是心里不畅快?” 衡南郡主忙回道:“侯爷, 为妻不敢!只是实话实说,既然揽制新衣,自然是拿准了尺寸。都快要去参加宫宴了,若不合身,怎么好?但愿为妻多虑了。” “就算不合身也无碍,风头可争可不争,毕竟来日方长,也不在这一回,郡主不必动怒。”宁远侯一副无所谓地表情,也是第一次没有配合她的话,而偏袒她人。 衡南郡主气的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但终究硬生生憋住了,一句话没再说。 她已经感觉到在兰姨娘房中宿夜的宁远侯,似乎变了跟先前不一样了。 正因如此,她拿不准缘由,不敢妄动。 兰姨娘在旁轻声说道:“侯爷,妾身帮您试衣。” 宁远侯扭头,含笑看了她一眼,点头应道:“好,有劳兰儿了。” 这毫无避讳的亲昵,刺痛了衡南郡主的心,握着帕子的手,紧紧攥着,骨节泛白。 衣服做得很精致,但是上身却明显肥大,不合体。 衡南郡主一看,幸灾乐祸地笑道:“这是照着哪个野男人身体缝制的?侯爷身材如此标准,难道芜夫 人日日见着,却视而不见?” 这话,分明就是将芜夫人制衣失误往伤风败俗上推。 因先前她没少诬陷还是芜姨娘的芜夫人勾搭野汉子,连倒夜香的都不放过。 芜夫人也懵了,她上前查看衣服,惊声说道:“这不是我制作的新衣,有人给调换了。” 一听这话,衡南郡主笑地更加肆意了。 “哈哈……侯爷新晋平妻,还真是景致多。我且问你,新衣做成,你放哪里了?可是入府库?” 芜夫人黯然回道:“并没有,浆洗后放在我房中衣架上撑着定型。” “你房中谁能进去?”衡南郡主止住笑,继续问道。 “我和邵阳还有怜儿,可她们两个怎么可能会给我调换了新衣?”芜夫人也意识到自己着道了,根本无力辩解,声气不觉低了。 衡南郡主随即抓住这点,冷笑道:“心虚了吧?怜儿是不能,但保不住你那好女儿,不想入嫁东宫,故意生事。但怕是打错了如意算盘,就算侯爷在宫宴上出丑,也不会影响亲事,顶多是让太子脸上不光彩,嫁过去更不受宠罢了。” 叶邵阳一直冷眼旁观,静静看戏,衡南郡主终于将矛头对向自己。 第19章 太子下聘 她这才轻咳一声,而后淡淡反问道:“母亲,如此你把我这傻子嫁给太子,可知后果?” 一句话堵得衡南郡主半响说不出话来。 她坚持自己的判断就是说叶邵阳是傻子,那么则对太子不尊。 可她不坚持自己判断,精心策划的算计就算空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家人来传:“太子驾到。” 说曹操,曹操到。 衡南郡主不觉一愣,下意识反问道:“太子为何来了?” “衡南郡主你说我为何来了?” 她话音落,秦无渊冷戾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眨眼间,人已经进屋。 众人包括叶邵阳都懵了,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 宁远侯不愧是久混官场的人,最先反应过来,起身向太子行礼拜见。 众人这才纷纷回过神来,跟着拜见。 秦无渊抬手制止,淡淡地说道:“不必多礼,孤今儿来下聘。” “下聘?”衡南郡主不由失声问道,她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定了,而且是这个时候。 “衡南郡主不许?”秦无渊面沉如水,冷声反问。 衡南郡主忙摆手解释道:“不敢,只是觉得有些匆急。” 秦无渊没有搭理她,看了一眼站在旁边,面色尴尬而又气愤的芜夫 人,望向宁远侯沉声问道:“这是三堂会审?” 宁远侯亦是急忙解释:“并不是,芜夫人帮下官赶制新衣,下官正准备试穿。皇上陛下的宫宴,不能不穿地讲究些。” 秦墨宇看到那件新袍肥大,心里登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宁远侯,我要娶嫡出大小姐,怎么的不见凌轻尘?” 一听这话,衡南郡主登时脸色瞬变,指着芜夫人说道:“她是侯爷平妻,也是邵阳生母,邵阳年长轻尘,因此她就是嫡出大小姐,轻尘只是二小姐。” “嗯?”秦无渊再次望向宁远侯。 宁远侯忙正色回道:“正如郡主所说,芜夫人是上了族谱的平妻,我叶氏族内宗亲都可作证,叶邵阳就是宁远侯府嫡出大小姐,可勉强配得上太子殿下尊贵身份。” 秦无渊冷冷一笑,反问道:“是吗?那孤的人,侯爷可是另眼相看?” 一听这话,宁远侯吓出一身冷汗,不解地问道:“不能啊,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既然芜夫人是平妻,跟衡南郡主平起平坐,因何你身侧没有她的座位?我记得先皇祖父有两位皇后,向来都是皇祖父坐中间,两位皇祖母分坐两旁,不分尊卑。”秦 无渊冷哼。 这番话听在叶邵阳耳朵里,不觉暗暗高兴。 这故人虽不知她真实身份,但待她还真不薄,竟然为她娘亲在父亲面前争取地位。 如此,她深信,往后在这府中,更不敢有人再欺负她娘亲了。 而衡南郡主却没差点气吐血,强行将涌到嗓子眼的腥甜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她手中一直紧紧地攥着的帕子,都被扯裂了。 宁远侯赔笑解释:“太子殿下提醒的极是,刚才只顾着试衣服,竟忘了这茬。来人,赶紧将芜夫人座椅搬过来,她劳累一夜不能久站。” 下人答应一声,很快抬进来一套与衡南郡主所用相同案桌及太师椅,安置在宁远侯右侧。 “岳母大人,请上座。”秦无渊冲着芜夫人做出邀请的手势,直呼岳母大人。 芜夫人受宠若惊,不知所措,她下意识望向女儿。 叶邵阳冲她微微点头,芜夫人这才行礼道谢,坐到宁远侯身侧。 衡南郡主见自己被太子无视,好像那老贱人才是正妻似的,气的一口银牙又咬碎了 “孤的人,还请侯爷善待,否则便是不把孤放在眼里!”秦无渊冷声警告。 宁远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爽快应道:“太 子殿下放心 ,他们都是我妻小家人,定然善待。本侯府,向来妻妾和睦,儿女恭顺,料定邵阳嫁到太子府,定不会让太子失望。” “如此甚好。”秦无渊淡哼,面无表情。 他迈着方步踱到叶邵阳身前,声音略微柔和一些,问道:“八日亦或十日后来迎娶,随你定,都是好日子。父皇已然恩准,只等你这边回话,好具体操办。” 叶邵阳想也没想,福身应道:“一切全凭太子殿下做主,我无不应的。” 秦无渊微微点头,说道:“那就八日后来迎娶。” 叶邵阳任是穿越过来的芯子,这样被当众询问并敲定成亲日子,也不禁脸红了。 “那就这么定了。”秦无渊朗笑,终于换了表情。 他随即扭头望向宁远侯,挑眉问道:“可有异议?” 宁远侯原本因他直接越过他,而跟叶邵阳敲定婚期颇有不满,但被他这么一问,又释然了:“下官并没有异议,你们两个敲定便很好。” “那是自然,毕竟我们两个成亲!”秦无渊哼道。 他大手一挥,扬声吩咐道:“将聘礼悉数抬进来!” 随即一箱箱,一担担聘礼,堆满了宁远侯府上房宽大的院子。 所有人都 不觉暗暗惊呼,这也太豪横了吧! 果然不愧是太子娶亲,就连聘礼都是连官家也难及项背。 太子府司礼官向叶邵阳清点完聘礼,将礼单双手奉上。 叶邵阳接过礼单,只觉沉甸甸的。 太子这番操作,着实超出她的预料。 她下意识望向秦无渊。 秦无渊定定地看着她,。 “孤八日后,上门迎娶。” 扔下这句话,秦无渊转身就走,众人回过神来,人已经走没影了。 “恭送太子殿下。”宁远侯冲着门口,慌忙恭送。 随后众人跟着出声恭声。 叶邵阳不觉摇头笑了。 太子就像一阵风,刮过,便了然无影。 若不是满院子堆放的聘礼,她都怀疑自己是做梦。 不管怎么说,叶邵阳是长脸了。 众人除了衡南郡主,都满脸羡慕地望向她。 叶邵阳也毫不客气地接受众人的羡慕,扬声吩咐道:“来人呐,将所有聘礼都抬入芜夫人院中,小怜你跟着回去,对照礼单,清点入库,少一样,我是不饶的!” 既然是太子给她的聘礼,她可不能让衡南郡主中饱私囊。 果然衡南郡主冷笑道:“慢着,这难道不该入宁远侯府总库房么?为何放到你姨娘院中!” 第20章 反咬一口 叶邵阳自然是不怕她,捏着她的七寸,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生母已然是芜夫人,为何母亲又称她为姨娘?难道你反悔了?那好,这些聘礼我丁点不要,让轻尘回来处置,也由她入嫁东宫,反正,太子只娶嫡长女。” 衡南郡主瞬间哑言,她是绝不可能让自己女儿嫁给那连笑都不会的暴戾太子。 宁远侯在旁适时吩咐一句:“邵阳的聘礼,由邵阳自己处置,旁人不得横加干涉。” 这话,摆明了他的立场,站在叶邵阳这边。 衡南郡主被叶邵阳怼,有气无处撒,宁远侯不帮她也就罢了,还为小贱人说话,在众人面前完全不给她留面子,一个没憋住,“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老远。 叶邵阳在旁笑道:“母亲,大动肝火,易伤身,您还是稍安勿躁。来人,请府医。” 府医很快被请来,把过脉,告知衡南郡主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急火攻心,稍加调理就好。 衡南郡主却受不了这份羞辱,不愿承认自己没病,只是被气到了。 她将药方撕个粉碎,直骂庸医,吃他的药会吃死人。 叶邵阳见她越发癫狂,不觉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正色劝道: “既然母亲自觉无碍便好,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父亲,那我们查找到底谁偷换了母亲赶制出来的新衣。” 宁远侯沉声应道:“查,必须查。” “父亲,我有办法让偷衣之人主动交出来。”叶邵阳胸有成竹地笑道。 宁远侯诧异地望着她:“什么法子?” “母亲赶制出来的新衣,用一种特制染料浆洗过,染料本身没有毒,但三个时辰内,若碰过这种染料浆洗的衣服,又食用了花生油,就会肠烂而亡。这种染料大裁缝店都知道,使用后,三个时辰内绝不会碰,且不会吃饭,因此基本都是夜间浆洗,早上过了时辰便可没事。新衣制成到现在也不过三个时辰,且府内早饭用花生油做菜,这人很可能就要开始肠烂……” 这番话一出,惊掉了一地眼珠子。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是在寻找谁是不妥之人。 宁远侯冷声吩咐道:“立刻封住府门,不准一人外出,给我搜查谁腹疼,即刻带来。” 有家丁答应着去办。 而后他又试探着问向叶邵阳:“此毒可解?” 叶邵阳摇摇头,又点点头。 “此毒按说可解,就是麻烦些。但我 为了让娘亲缝制的新衣颜色鲜亮,因娘亲用银线加了隐绣,又添加了一种染料,如此便无人能解……”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片惊呼,无人能解那就是死路一条。 衡南郡主登时脸色阴沉,怒声骂道:“小贱人,你这分明就是下毒。染料剧毒,碰之能烂肠无解而亡,那你父亲岂能幸免?就算是幸免怕是也有小毒,日积月累那还了得……” 说着,她忽然心生一计,故作不寒而栗打了个冷战,捂嘴做惊恐状,反咬一口:“不会是芜姨娘先前一直用这法子害侯爷,为你这被送到乡下的贱丫头报仇吧?侯爷一些贴身针线活可都是芜姨娘做的。衣服染料有剧毒,这事我可是第一次听说,侯爷你可得好好查查。” 宁远侯听到这话,也不觉脸色一沉,目光阴戾地望向芜夫人。 芜夫人急忙辩解:“我怎么可能敢害侯爷?郡主不要血口喷人,侯爷是侯府的天……” 衡南郡主不等她说完,咬牙打断她的话,反问道:“既然如此,为何王爷自我生了明儿之后,再无所出?为王府能人丁兴旺,我费尽心机一再挑选合适女子给侯爷纳妾,却依旧再无所出 ,难道那些妾室都是不能生养的?肯定是侯爷哪里出了问题,而这定然是芜姨娘作妖。” 在门口外围观的各房妾室及下人一片哗然,三三两两窃窃私语起来。 “郡主说得对啊,侯爷这些年 总共纳妾十多房了吧,竟然一房也没有能生养。” “难道真是芜姨娘暗中作祟,让侯爷无所出,那这可真是作孽啊。” “唉,家贼难防,以侯爷那强健身体,若正常生养,十多房妾,最少也得添十个孩子了。” …… 如此等等这些话,传进宁远侯的耳朵里,戳中心窝子,气炸了心肺。 儿女缘薄,让他在同僚面前,总觉得矮人几分。 每每酒局之上,总有人不单领着几个儿子,还炫耀着又添丁。 而他身前除了俩丫头,再无旁的子嗣,唯一的儿子早已不知所踪。 这份有伤男人自尊的痛,让他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连孩子都生不出。 甚至他私下也没少看郎中,但都言说他身体没问题,可那妻妾就是生养不出。 宁远侯现在听衡南郡主这么一说,登时觉得找到了症结,犹如醍醐灌顶,觉得有道理。 他随即伸手摸起桌上的茶杯,照着芜夫人的 脑袋就砸过去了。 芜夫人登时吓傻了眼,压根就忘了躲,若不是叶邵阳在旁及时伸手抓住茶杯,怕是脑袋要被开花了。 “芜姨娘,你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拖出去先杖责三十,本侯再问你如何行歹毒之事。”宁远侯指着芜夫人,怒声喝骂,也不称芜夫人了。 画风陡转,衡南郡主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暗夸自己,情急之下,成功翻盘。 她岂能放过这样好机会,随即行落井下石之事,在旁咬牙切齿,火上浇油:“该千刀万剐的老贱货,这招实在是太狠了。要不,侯爷现在岂不是得有二三十个孩子了?也不至于让人笑话侯府人丁单薄,侯爷跟前只有一位小姐。每每都跟着别人喝添丁酒,咱们侯府却没得办。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要是侯爷也有几个儿子傍身,那不单是扬眉吐气,更是光宗耀祖。” 宁远侯本来在盛怒中,再加上她这番煽风点火,更是气地浑身乱颤。 “快!给我杖责三十,然后再请祖宗家法。” 门外应声进来几个强壮家丁,上前就要带走芜夫人。 而芜夫人又羞又气又委屈,几乎晕厥,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会流泪了。 第21章 香包的秘密 衡南郡主依旧不放过,继续落井下石的数落着:“亏我这些年把你当成亲姐妹一般待,连我也给毁了,若非我怎么也能再生养几个孩子吧?也不至于跟着只有轻尘。要不是,昨天将老爷新衣赶制这事交给你来做,老天开眼,让人偷换了新衣,还挖不出你这条荼毒叶家的毒蛇。” 这些话,把宁远侯心火挑拨地整个人都要气炸了:“杖责五十,别打死,留口气,再用家法伺候。” 他越生气,衡南郡主则是越开心,嘴巴都裂到后脑瓢上了。 家丁拉着芜夫人就往外走。 芜夫人辩解不出,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了。 叶邵阳见状,急忙冲过去,给她口中塞入一粒药丸。 芜夫人随即睁开眼睛醒了,望着叶邵阳,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绝望地摇头,示意她不要管,免得惹祸上身。 叶邵阳没想到娘亲身子如此羸弱,对父亲用情如此深。 她紧紧地握着娘亲的手,用力点点头,轻声说道:“娘亲,放心,您不会有事。” 随即她唇角勾出一抹哼笑,冲着那俩家丁扬声喝道:“慢着!看你们谁敢动我娘亲。” 宁远侯冷冷看了她一眼,怒道:“莫非 你也想跟她一起受罚?” 叶邵阳正色道:“当然,毕竟她是生养我的娘亲。生母有难,女儿岂能坐视不管?” 宁远侯愣了一下,毕竟她即将成为太子妃,而且太子刚下聘礼来,还特意叮嘱不许慢待,若是打罚了,则不好跟太子交代。 他只能厉声警告:“邵阳,没你的事了,赶紧回你自己院中待着。若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现在就给她掳了平妻身份,你就别再得寸进尺。” 叶邵阳听到这话,一本正经提议道:“父亲不必给我面子,,可再召开一次族内宗亲大会,然后将真正荼毒叶家,断父亲子嗣的歹人从族谱除名!” 宁远侯拧眉反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真正荼毒叶家,难道另有其人?叶邵阳你休要再为你生母辩解,否则你这准太子妃的面子我也不给了,大不了闹到皇上面前。” 叶邵阳毫不在意地笑道:“对,我就说不用给我面子。等我让父亲看到证据确凿,不管您是召集祖内宗亲,当众除名恶人,还是请皇上公断,就像现在一样,别手下留情才好。” 她先前没有及时制止娘亲被冤枉,就是为了让衡南郡主把宁远侯火供 起来,这样后面更好办事,毕竟衡南郡主身份在那儿摆着。 她的淡定,让宁远侯意识到有异,再次沉声问道:“邵阳,你莫非说此事另有隐情?” 衡南郡主听他们父女俩交谈又按奈不住了,在旁催促道:“侯爷,你别听这丫头摆龙门,她还不是故弄玄虚,好让你放了那老贱人?想想你这些年可能失去的那些孩子,以及我们为此而付出多少心血……” 这话,让宁远侯刚压下的火又冲出来了。 叶邵阳却淡定请求:“父亲,可否给我一刻钟的时间,让我把证据坐实?” “不!侯爷不要给她再狡辩的机会,证据已经确凿,赶紧对老贱人行责吧。”衡南郡主不等宁远侯开口在旁,出声劝阻。 叶邵阳望着她,故作不解地问道:“母亲如何知我是狡辩?我说得是把证据坐实!莫非母亲听到证据,心虚了,害怕了?这其中跟您有什么瓜葛?若非为什么不让我趁着今日人多,掰扯清楚?” 衡南郡主脸色一沉,冷笑道:“你这是倒打一耙,诬陷!小贱人,你也不是好东西,侯爷就该连你一同杖责处罚,上梁不正下梁歪,大不了到时候我陪侯爷一起 跟皇叔说清楚。” “父亲,请给我一刻钟。”叶邵阳不再跟她废话,再次向宁远侯请求,一脸恳切。 宁远侯想了想,点头应道:“可!为父且看你还有什么花招使。” 叶邵阳便转身对 门外那些围观的妾室行礼说道:“请各位姨娘们回去将衣柜中府内分发的除虫香包取来。” 衡南郡主一听炸毛了,怒声喝问:“小贱人,你让她们取香包作甚!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叶邵阳并不是搭理她,而是径直向宁远侯说道:“母亲倒是提醒我了,这样吧,劳烦父亲着老管家随各房去取香包,免得到时候再说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小贱人你……” 衡南郡主威胁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被宁远侯给制止了。 他打断她的话:“就这么定了。” 说着,他扭头看了一眼老管家。 老管家了然,随即走到门口对各房妾室说道:“大家都随我走吧。” 不到一刻钟,老管家将各房中香包用托盘捧着,送到宁远侯面前。 宁远侯望向叶邵阳,沉声问道:“然后呢。” 叶邵阳胸有成竹的笑道:“再请府医过来。” 府医压根就没走,就站在门外人群中,跟 着看热闹。 他听到传唤,随即走进门,行礼说道:“大小姐,请问有何吩咐?” 叶邵阳指指老管家手上托盘里那些香包,正色道:“府医,请你一一查看香包,将内里所配除虫草药说给侯爷听。” 衡南郡主眸中闪过一抹惶恐,随即强作镇静,冷笑:“府里发的香包,难道你怀疑下毒不成?” “下毒?母亲如何这么说?这都还没有看呢,你就知道里面下了毒?”叶邵阳诧异反问道,眸底隐着一抹得逞的笑意。 一切正如她所预料地那样,一步步让衡南郡主自投罗网。 “你放屁!小贱人你不要血口喷人……”衡南郡主再次炸毛,指着她大骂。 “都给我闭嘴!你们眼里可还有我这个一家之主?”宁远侯怒了,拍着桌子怒喝。 衡南郡主不敢再闹,睚眦俱裂,双手攥着先前撕碎的帕子,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我让府医查看香包里配料,并未说是下毒,可见有人心虚了,怕是真有此事、还请府医务必仔细查看,这可关系重大。”叶邵阳盯着府医一本正经叮嘱道。 府医答应一声,随即拿起第一个香包,先是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脸色瞬变。 第22章 为姨娘们出头 他的表情没有逃过众人那一双双紧盯着他的眼睛,都跟着大吃一惊,意识到事情不好。 宁远侯亦是拧眉沉声问道:“香包里有什么?” 府医惶恐回道:“容老朽再仔细查验过,再回禀。” 说着,他小心地打开香包,将香料倒在手上,一一仔细查验。 而后府医倒吸一口凉气,叹道:“侯爷您多年再未有子嗣之事,原来症结在这里啊。” 说着,他紧走几步,来到宁远侯跟前,将手掌往前一送。 宁远侯眉头紧蹙,就着他的手掌,查看香包里倒出来的那些香料。 “啊!竟然有麝香!”忽然他惊叫一声,脸色瞬间黑沉可怕。 府医点点头,不敢相信地叹道:“想必侯爷也知道,麝香吸入久了,可导致女子不孕,即便是侥幸怀上,可会很快滑胎。” 门外那些妾室及下人们瞬间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特别是那些妾室脸上表情震惊而又愤怒,纷纷要求侯爷彻查,为她们做主。 兰姨娘亦是在旁哭泣道:“想不到我日思夜想为侯爷怀个一男半女,竟然是痴心妄想,谁能想到小小香包里竟然藏毒,府里派发的,各房都有,也不防备呀 。” 宁远侯闻听此话,转身走到她身边,心疼地揽着她的肩膀承诺道:“兰儿不必伤心,好在已经发现香包断我子嗣。从今儿起,我宿夜你房中,直到怀上。” 兰姨娘一听,登时含泪笑了,就要下跪谢恩,被宁远侯及时扶住。 其他妾室见状,纷纷上前诉苦求宠:‘呜呜,侯爷,那我们呢,我们也盼着给王爷添丁……’ 宁远侯见妾室都很想给他生孩子,自然是高兴,忙应道:“都有份,断了毒根,都能生。” 兰姨娘趁机出声提议道:“侯爷,我们姐妹都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自然都迫切想给您添丁,不能厚此薄彼。不如这样吧,您轮流宿在我们房中可好?” 宁远侯一听自然是乐意,找到侯府不能添丁的原因,他心头压着一块大石头被搬掉了,心情出奇的好,哈哈一笑:“好,这叫雨露均沾,还是我兰儿大气,并没有霸着我的专宠。那我就在你房中每月多宿几天可好?” 兰姨娘脸色羞红,摇头笑道:“侯爷,这样对其他姐妹们不公平,我还是跟她们一样吧。您可在两位夫人房中多宿几天,若是想听我们哪位姐妹弹 曲唱歌或者跳舞什么的,随时传唤过去便好。” 其他妾室一听这样很公平,两位夫人是正室,自然要多些恩宠,都纷纷赞成。 宁远侯哈哈一笑,就把这宿夜的事情给敲定了。 衡南郡主在旁气出内伤,却不敢多说一句。 原本侯爷几乎不到妾室房中宿夜,因在她暗中警告敲打下,个个都畏手畏脚,像是木头人,让侯爷床笫之事也不畅快,不愿去留宿。 而衡南郡主自己却是使出浑身解数,把侯爷伺候地酣畅淋漓,几乎夜夜宿在她房中。 现在这个惯例将硬生生被改了,她怎么甘心? 一个月三十天,十多个妻妾,雨露均沾,一个人也分不到几天侯爷宿夜的日子。 看衡南郡主那副,想杀人却又不得不强忍着的表情,叶邵阳就觉得很开心。 她见宁远侯跟众妻妾敲定好宿夜之事,在旁提醒道:“父亲,现在该查下谁在香包里做了手脚吧?” 宁远侯爽快答应,一改先前对她盛怒的态度:“我一高兴,竟然忘了这茬,现在就开始查找谁在香包上动了手脚。” 叶邵阳在心里冷笑,男人啊,美色面前还能记得什么。 “邵阳,香包 里的麝香是你发现的,那你说该怎么查?”宁远侯虽然回过神来了,却依然是心不在焉,将这是推给女儿。 叶邵阳在心里暗道,宁远侯这是还在想着,这一个月怎么可劲轮番折 腾的吧。 她并不推辞,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个很容易,香包是府里发的,谁配的香料,谁制作的香包,一查便知。香包里发现麝香多亏我娘亲,她制作新衣,开箱找东西,忙得没顾上关箱子,结果被熏晕倒了。我这才发现香包味道不对,查看后发现猫腻。想必各房都是把香包锁在柜子箱子里,所以,没发现端倪而已。” 宁远侯点头应道:“好,就交给你查找那歹人。” 叶邵阳扭头望向侯府老管家:“香包发放及制作事宜都由谁负责?” 老管家看了一眼衡南郡主,她随即问道:“难道是母亲负责?” 衡南郡主登时对老管家大叫威胁:“狗奴才,你敢乱咬人,小心你的狗命。” 叶邵阳却正色对老管家承诺:“你只管说,我父亲定会保你安然无恙。但,你被威胁不敢说,查出真相,直接送官,与歹人同罪,这事非同小可,定会被判死刑。” 宁远 侯也在旁吩咐:“老管家,你只管说实话,否则我也不饶你。” 老管家这才点点头,应道:“侯爷大小姐,老奴不敢说谎。香包分发到各房中防虫,是郡主吩咐的,香包由府中几个裁缝婆子制作完成,交给郡主贴身大丫鬟秋菊。配香料装香料是由郡主院中几个婆子负责,最后秋菊负责分发。” “即刻将那几个婆子及秋菊叫来。”叶邵阳沉声吩咐道。 老管家答应一声,亲自去叫人。 那几个婆子却都说自己不认识麝香,也不知香料中有麝香,香料都秋菊将各种草料准备好,她们每样抓一点装入香包,并不认识各种香料是什么。 这话叶邵阳自然是信,毕竟她们只是衡南郡主院中粗使的婆子,没有机会接触到珍贵香料,不认识也是正常。 叶邵阳望向秋菊问道:“你该认识麝香吧?” 秋菊低头不语。 不管叶邵阳怎么问,她都回答。 宁远侯见状随即吩咐道:“来人,拖出去打一顿,看她说不说。” 叶邵阳却不忍心秋菊再被打,毕竟她只是衡南郡主丫鬟,一切行为都不由自己做主,而且她能从她眼睛中看到绝望无奈和恐惧。 第23章 招供 “父亲,秋菊不过是个丫头,她没有理由做这么大的案子。我想问父亲,侯府中谁能用得上麝香?” “府里麝香只有你母亲可自由使用,其他妾室即便是有,也不过一丁点儿而已。”宁远侯听她这么说,心里已经明白是谁在香包上做手脚了。 毕竟他可是久混官场的老狐狸,精着呢。 “侯爷,难道你怀疑是我?”衡南郡主哀叫一声,眸中充满了绝望地惊恐。 即便是她身为郡主,也担心失宠。 虽然她失宠后日子不会差,甚至照常过得滋润,但却不会再得到丈夫的滋润,对她来说那就是生不如死,如何能忍? 再者,眼瞅着事情就要败露,她也是怕。 宁远侯冷冷一笑,哼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并没有怀疑你。” 叶邵阳若有所思地说道:“香包里麝香数量占比还是挺大的,制作一批香包,需要用不少麝香,照父亲所说,即便是其他各房中有麝香,也不够制作几个香包,肯定不是姨娘们。” 宁远侯点点头,应道:“确实如此。” 叶邵阳又扭头望向衡南郡主问道:“母亲,您房中麝香可还有?每三个月分发一次香包,这批香包 刚发到各房中不过几天而已。” 衡南郡主眸底的惊恐更深了,她房中哪里还有什么麝香,都用来制作这批香包了。 现在再派人去买肯定来不及了,她只能强装声势冷笑道:“小贱人,你还怀疑我不成?告诉你,麝香我倒是有,可前几天轻尘去她外祖母家时,我将我屋里的麝香都带给我弟媳了。她喜用麝香,却一直找不到成色上好的,我屋里恰好有,自然就给她了。你若是不信,叫我弟媳来问就是。” 叶邵阳不由笑了,这个理由可谓是找的好。 衡南郡主的弟媳是铁帽子王府少王妃,谁敢找她来问话? “母亲不必惊动舅母,事到如今,揪出来不揪出来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引以为戒,日后大家都格外小心,免得不知觉着了别人的道。特别是父亲,不管府里有个什么不对,都要及时查找因由,别不当回事。” 叶邵阳向宁远侯郑重进言。 宁远侯了然,也明白断他子嗣之人是谁,却不好戳破。 铁帽子王府的郡主,不是他能得罪的,就算郡主有罪,也不是他能惩罚的。 皇家人只能由皇家惩戒,否则便是以下犯上,无视皇家威严,是死罪 。 宁远侯深深叹息一声:“女儿啊,这次可真是多亏你了。否则,我愧对列祖列宗。” 叶邵阳却笑道:“父亲不必谢我,您还是谢那人手下留情吧,只是让各房姨娘们不能生养。否则要各房姨娘的命,今儿死一个,明儿死一个,又是怎样情形呢?” 宁远侯听后面色大变,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有道理,自己着实大意了。 当时他到各房中宿夜,妾室们都僵硬如木头,他就该想到了,是有人暗中威胁恐吓使然。 想到这里,他随即沉声下令:“日后我轮流宿夜各房中,你们有什么事要及时告诉我,我会为你们做主,否则若是隐瞒日后查出来,当同犯处理,逐出府去,别怪我不念旧情!” 各房妾室听后都欢欣鼓舞,纷纷拍手叫好,气的衡南郡主生生把牙齿咬碎了。 宁远侯忽然想起前面的岔,沉声问道:“邵阳,那新衣服到底是谁给替换的?你不是说有法子找出吗?怎么还不见那人出现?” 叶邵阳不紧不慢地说道:“应该就快了,父亲且略微等一等。” 她的话音刚落,门外忽然有个家丁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疼的冷汗直冒,却不敢叫出声 。 众人见状都忍不住惊呼:“有人突生恶疾。” 叶邵阳上前查看后,又对府医说道:“请您给他把脉查看。” 府医点点头,随即上前给他 看诊。 “怎样?”宁远侯沉声问道。 府医回道:“他应该是伤了肠胃,而且很严重,随时都有可能上吐下泻……” “上吐下泻?”宁远侯惊声问道:“吃坏了肚子?” 叶邵阳却在旁笑道:“并不是吃坏了肚子,而是中了染料的毒,看起来像是吃坏了肚子而已。他确实会上吐下泻,但绝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而是血……” “呕……” “噗……” 她正说着,那家丁果然是上吐下泻,秽物不是旁的东西,而是暗红色的血。 那家丁自己也被吓傻了,脸色登时煞白,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嚎啕大哭。 叶邵阳见状不由摇头笑了:“你若说实话,我就救你,并保你日后安然无恙。否则你怕是命不久矣,这人世间与你无关了。” 那家丁听到这话,强自将涌到喉头的甜腥,硬生生咽下去,眸中充满了求生欲望:“大小姐,你说得是真的,可保我一命?” 叶邵阳郑重点点头:“当然,我从来不打诳语 。” 衡南郡主又冷不丁在旁开口威胁:“她不过是个小贱人,凭什么保你一命?就算能成太子妃,未必得宠。想活命,得找对人,靠她,你死得更快!” “郡主,从现在开始你一句话都不要再说,否则别怪我不念夫妻情分。”宁远侯听出这是赤果果地威胁,怒声下令。 衡南郡主不敢再说什么,但眸中喷火,狠狠地望向那家丁。 那家丁低头沉默片刻,而后豁出去一样说道:“好,我招了。” “是郡主府中秋菊让我蹲守在芜夫人房外,新衣制成,给偷换掉。芜夫人现在手上拿得这件不合身的衣服是秋菊给我的,而芜夫人制作那件,我换出后交给了秋菊。” “你不要血口喷人……”衡南郡主又炸毛了。 “来人给我把郡主的嘴给堵了。”宁远侯冷声吩咐道。 衡南郡主吓得赶紧自己捂嘴,好汉不吃眼前亏。 但已经晚了。 宁远侯还是吩咐老管家让两个强壮的婆子押着她,把嘴给堵了。 叶邵阳拍手笑道:“父亲赏罚分明,果然是英明大家长。” 宁远侯接口说道:“不立威不足以治家。” 在这一亩三分地,他可不管什么郡主,他才是王。 第24章 大获全胜 随后宁远侯让老管家从衡南郡主房中果然是搜出了芜夫人制作的新衣服。 芜夫人却摇摇头说道:“这件衣服看着像,其实并不是,我自己做的衣服自己能认出。” 宁远侯诧异地望向叶邵阳,不解地问道:“那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第三件?” 叶邵阳神秘笑笑,扭头对小怜招招手:“把包袱拿过来。” 小怜点点头,快步走到她跟前,将包袱双手奉上。 叶邵阳打开包袱,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放在手上,对芜夫人笑道:“娘亲,这件对了吧?” 芜夫人眸中绽放出惊喜,连连点头,应道:“邵阳,正是这件,这又是怎么回事?” 叶邵阳笑道:“其实,我早就知道有人在娘亲房外蹲守,所以,在您做成新衣之后,故意弄灭了蜡烛。然后我趁机换出来您做的新衣,毕竟我不敢保证,换衣服之人,能不损坏新衣,再者那是您倾注对父亲深情赶制的新衣,女儿怎么能不极力保护呢?” 芜夫人恍然叹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忽然风吹灭了蜡烛,且找不到火捻子。” 宁远侯在旁感激说道:“芜夫人有劳了,我定会好好补偿你。” 芜夫人忙羞声应道:“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要补偿。” 宁远侯冲她暖暖一笑,而后又扬声说道:“邵阳,你在你换的那件新衣服上下了毒,其实,你娘亲赶制的新衣并没有用有毒的染料浆洗是吗?” 叶邵阳点点头,得意笑道:“父亲果然是高,这都看出来了,我换的那件新衣是鱼饵。” 随后,兰姨娘帮宁远侯试穿芜夫人赶制的新衣,不禁惊呼:“天啊,这衣服简直是绝了。这颜色不张扬,显得贵气大方,这图案若隐若现,飘逸灵动,神仙穿得衣服大抵也就这样子吧?” 众人也都忍不住拍手叫好,称赞芜夫人手艺。 宁远侯看到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甚是合贴,肥一分,瘦一分都不行。 他走到芜夫人身边,拉着她的手,抱歉地说道:“夫人,对不住了,先前为夫误会你了。幸亏咱们养了个好女儿,你们母女都是我侯府的大功臣。赏,重重有赏!” 说着,他扭头对老管家吩咐道:“将我收藏的夜明珠及玉镯拿来,赏给夫人和大小姐。” 老管家答应一声,随后便去取。 这对夜明珠和玉镯是波斯商人进贡之物,皇上赏给了宁 远侯。 衡南郡主和叶轻尘分别看中了夜明珠和玉镯,曾在家宴上,趁着宁远侯高兴求取。 却被宁远侯一口给回绝了。 不管叶轻尘怎么求,他都没有松口。 而今衡南郡主见他轻易便将这两件宝贝赏给了老贱人母女,登时又气的吐血。 但是她嘴巴堵着吐不出来,因此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了。 她身边有婆子架着,众人都没有发现她昏了。 叶邵阳用余光瞥见,伸手微微一抖,一根银针直刺她胸前穴位。 随即衡南郡主嘤咛一声又醒过来了,感觉到胸口刺疼,低头一看,插着一根银针。 她知道定然是叶邵阳所为,恨得又是睚眦俱裂。 很快老管家将两件宝贝取来,交给叶邵阳及芜夫人。 其他妾室今儿都因衡南郡主失势而得利,因此都对叶邵阳母女二人心存感激,侯爷赏赐给她们宝贝,不但不眼红,反而还拍手叫好。 叶邵阳忙活了一早上,跟衡南郡主斗智斗勇,大获全胜。 她看看时辰差不多了,便对宁远侯笑道:“父亲,该动身去宫中赴宴了。” 宁远侯点头笑道:“好,这一早上经历太多事,我都差点给忘了。兰儿, 你来帮我更衣,其他人都散了吧。” 众人闻听此话,都恭声行礼告退。 兰姨娘看到还被两个婆子押着的衡南郡主,小心翼翼地问 道:“侯爷,夫人送回房吗?” 宁远侯嫌弃地看了衡南郡主一眼,哼道:“送回房中,禁足三个月……算了禁足三天吧。” 终究他还是看在衡南郡主娘家铁帽子王府的份上,没有重罚,只是象征性惩罚一下。 香包下毒及偷换新衣服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叶邵阳多少觉得有些不过瘾,虎头蛇尾。 她又在旁出声说道:“父亲,你可知,昨夜大火因何而起?” 宁远侯挑眉,警觉地问道:“因何而起?” “听说父亲宿在兰姨娘房中?”叶邵阳微笑问道。 宁远侯微微点头:“是啊。” “那不就很明显了吗?”叶邵阳哼笑。 宁远侯这下明白了,望向衡南郡主的目光,厌恶更深,他张了张嘴,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叶邵阳也能理解,惩罚了衡南郡主,他在铁帽子王大舅哥面前不好交代。 跟皇家没有道理可讲,铁帽子王若说衡南郡主无罪便是无罪。 她也就不再坚持什么,而是对宁远侯笑道:“父亲 赶紧去换衣服,莫迟了。” 随后兰姨娘陪着宁远侯进了内房更衣。 叶邵阳见对挟持着衡南郡主的两个婆子挥挥手:“你们且到门外侯着。” 两个婆子答应一声,转身退出。 大厅里只剩下小怜扶着芜夫人。 叶邵阳给小怜使了个眼色,她会意也扶着芜夫人走了。 “你,你想作甚?”衡南郡主见大厅里只剩下自己跟叶邵阳,不觉脊背发凉,警觉问道。 叶邵阳忽然笑了,反问道:“母亲,还会怕我作甚?您可是堂堂铁帽子王府郡主,就连父亲都让你十分,错也不错,我一个小辈又能怎样?” 衡南郡主双目淬毒,阴戾地盯着她,咬牙恨道:“小贱人别得意太早,总有一天让你们母女,哭都找不到庙门。” 叶邵阳哈哈一笑,摇头叹道:“好啊,那我等着。母亲到现在还不知自己处境?试看整个侯府,还有谁没有受过你地摧残而真心以对?秋菊吗?那蠢货为你卖命,誓死保你,还不是一样被你一次次打个半死?谁敢靠近你,谁又敢对你好?你让那些姨娘们没有子嗣……母亲一人独大的日子将成为历史,有句话,落地凤凰不如鸡。” 第25章 太子其实想娶的人是我 衡南郡主闻听这番话,气的又是一口鲜血喷老远,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知道这个侯府很快会不断有新生儿啼哭声,却跟她无关。 不,她绝不会认输,一定能重新挽回侯爷的心,重回一大独大! “小贱人,你说了不算!我永远都是头牌宁远侯夫人!而你,替嫁入东宫,注定不受宠,在那暴戾太子手中活不过三天。”衡南郡主强做声势,用手背摸掉唇角的鲜血,畅快冷笑。 叶昭阳上前一步,盯着她那张面目狰狞的脸,似笑非笑地问道:“你确定?” “正如你说得那样,若是好,岂会轮到你入嫁东宫,说不好听的,就是让你去替死!”衡南郡主得意地大笑,好像说的是事实一样。 叶昭阳等她笑够了,这才不紧不慢地问道:“衡南,你知道太子为何非要娶嫡长女吗?你以为他是看中了叶轻尘?” 听到这话,衡南郡主目光一沉,反问道:“不然呢?” “太子说什么必须娶嫡长女,不过是为将抬我母亲为平妻,给我嫡长女身份罢了。若非,他怎么会一大早巴巴来下聘,且聘礼亮瞎了所有人的眼呢?咱们侯府即便是下人,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衡 南,你细品,太子其实想娶的人是我……” 说着,她转身边走向门口,边扬声吩咐道:“送母亲回房。” 两个婆子应声而至,随即进门一边一个又要挟持衡南郡主回房。 衡南郡主没想到让小贱人替嫁东宫,却反被她和太子给耍了。 不但老贱人被抬为平妻,直接跟她平起平坐,且小贱人还成了嫡长女,压她女儿一头。 这还不算,她苦心筹谋,秘密实施十多年,不让各房姨娘怀上子嗣,且侯爷不会察觉的高明计谋竟然被小贱人给破解了,她因此成为侯爷心头之恨失宠…… 越想越气,衡南郡主将气撒到扶着她的那俩婆子身上。 她猛地从头上拔下一支钗簪,狠命地朝着她们身上刺去:“狗奴才,本郡主金枝玉叶也是你等下贱货能碰的?滚,都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否则,别怪我不给你们留全尸。” 两个婆子哪里敢得罪郡主,登时吓得屁滚尿流逃跑了。 宁远侯跟兰姨娘在屋里听到动静,谁也没有出门。 兰姨娘是不敢妄动,她谨记叶昭阳给她说的话,只管用心服侍侯爷,多长个心眼,宁说好话不做落井下石之事,可保日后长宠。 “侯爷,打 扮妥帖,您现在出门吗?时辰快到了。”她轻声问道。 宁远侯点点头应道:“兰儿辛苦了,你回房休息吧,等我从宫里回来再去看你。” 兰姨娘面呈娇羞状,恭声应道:“侯爷顺安,兰儿等您回来。” 看她那我见犹怜的小模样,宁远侯忽然觉得爱不够,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亲了亲,这才招呼老管家备车出门。 兰姨娘从上房出来,往自己院中走。 呼啦从旁涌上来十多个姨娘,向她讨教服侍王爷的妙招。 毕竟这十多年,王爷没有如此宠幸哪个姨娘。 兰姨娘神秘一笑,只给她们一句话:“姐妹们,侯爷是咱们夫君,你们想怎么服侍就怎么服侍,谁也管不着,再也别畏手畏脚,让侯爷不畅快就是。” 众姨娘听后都不觉点头,随即了然,捂嘴笑了,相互打趣着。 兰姨娘见她们都听进去了,又多说一句:“咱们姐妹们能有今日,可都别忘了是芜夫人及昭阳大小姐的功劳啊。她们母女两个就是咱们众姐妹命里的贵人,今儿为我们姐妹出了一口恶气,终于也让咱们有扬眉吐气的时候了。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对对,兰妹妹说的极是,芜夫人向 来性子绵软善良,她在侯府当家,咱们姐妹们才能有好日子过呢。还有大小姐看着是个厉害的主,却极是善良,也得亏是她厉害才能镇住那 个。咱们往后一定要相互团结,保护好芜姐姐,就是保护我们自己。”其中一个年纪稍长些姨娘很是认真地提议道。 随即一个年轻一些姨娘接口说道:“大小姐很快就是太子妃,也只有她能压制那个。看今儿太子的聘礼,可见对她极是看重。我昨儿在后花园,不小心摔了一跤。要是二小姐看到,定会拍手大笑,还会踩上一脚。可大小姐却不顾地上有泥巴,将我扶起,弄了一身泥,却问我有没有摔伤,还给了我创伤药,真真是菩萨一样的心肠。这样的大小姐不维护,难道维护那个压根不把我们当人看的吗?” …… 兰姨娘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叶昭阳及芜夫人的好,不觉点头微笑。 这侯府总算是暂时摆脱了衡南郡主的淫威,往后的日子,她相信叶昭阳说得那句话,只要她们姐妹们同心,一定能拧成一股绳,再也不会被无端欺负。 再说,叶昭阳回到芜夫人院中。 她一进屋便看到芜夫人斜倚在卧榻上唉声 叹气,忙问道:“娘亲,您怎么了?” 芜夫人见女儿回来了,脸色凝重,拍拍身边,示意她过去坐。 叶昭阳了然,点点头,走过去挨着她身边坐下。 “娘亲。” 芜夫人伸手轻轻帮她撩开额前的碎发,语重心长地叹道:“昭阳,这十年多年 我知道你定是在乡下庄子里过得很辛苦,不得已学些防身本事,也是为了能活下去。可眼下在侯府,郡主是皇族人,就连侯爷都不好对她怎样,今儿的事你也看到了,罪证确凿还是不了了之。你这样强出头,除了惹祸上身又能改变什么呢?娘亲很为你担心。” 叶昭阳知道娘亲是担心她会被衡南郡主报复,以后没好日子过。 她微微一笑,握着芜夫人的手轻轻拍着,郑重说道:“娘亲放心,我不日将嫁入东宫,郡主想报复也不能怎样。你也看到了,太子根本不拿她当回事。而在这侯府,我为众姨娘们争取到父亲宠爱,她们自然会感激你,往后不管有什么事,跟兰姨娘她们商量着来,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就算郡主想报复也不能够。” 听到这里,芜夫人这才明白,女儿这是费尽心思,为她将来在侯府的安宁筹谋。 第26章 回娘家搬救兵 她不觉眼圈红了,哽咽道:“昭阳,难为你了。今天娘亲很高兴,你让你那些姨娘们能重见天日,可……” 叶昭阳劝道:“娘亲,别担心,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和姨娘们只管伺候好父亲大人高兴,不做行有违祖训家规之事,父亲自然会保护你们,他现在已经看清郡主真面目,怕是不会再宠她,由着她胡闹了。你们不要跟她硬顶,抓着理直接告到父亲那里便好。” 芜夫人摇头苦笑:“你终究还小,不懂人心险恶,郡主即便是不受宠,依然握着侯府内宅大权,她想找谁麻烦,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昭阳,娘亲求你,往后敛敛性子,这是京城,天子脚下,比不得乡下庄子。否则,你入嫁东宫,娘亲的心也放不下啊。” 叶昭阳知道一时半会劝不了娘亲,但她会派人暗中保护娘亲和众姨娘,便爽快应道:“娘亲放心,我会的呢,嫁做人妇,自然要以夫君为大。” 听她这么说,芜夫人这才暗暗松口气,随即又叹道:“昭阳,你是个伶俐又善良的丫头,比娘亲强,一定会过得比娘亲幸福。可那太子终究脾气暴戾,娘亲实在 是担心,不如,娘亲将这些年攒下的细软都给你,你还跑了吧。” 叶昭阳嗔道:“娘亲,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跑了,侯府岂不是都跟着遭殃?您放心,太子对我好着呢,看他送来的那些聘礼,可见用心。” 芜夫人无奈地摇摇头,却没有再说什么。 叶昭阳笑道:“娘亲,莫多想,我给您把把脉,调理下身体。” 想到娘亲先前被衡南郡主祈祷昏厥,她将三指探向芜夫人手腕。 这边娘俩聊着母女间悄悄话,而那边衡南郡主并没有会自己院子,而是径直出府,回了娘家。 衡南郡主并不知道,她出府后,有人尾随她到了王府,待她进门后,便离开了。 贴身侍卫远山回到太子府,将宁远侯府中发生的种种,悉数讲给太子。 秦无渊听后,不觉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淡哼:“这个乡下农庄上来的庶女,确实有点意思,看来,孤跟她合作是对了,这么有趣的女子在身边,孤也不会整日里无趣了。” “太子殿下,衡南郡主回王府了,估计是搬救兵。”远山有些担心地说道。 “你是怕皇叔会因此为难那丫头?”秦无 渊挑眉反问。 远山点点头,又忙摇摇头,摸不透太子的心思,他不知如何回答了。 “皇叔不是傻子,他知道若一味为衡南出头,反而会害了她。衡南也会改变策略,暗地里使阴招,表面上示好罢了。”秦无渊冷声分析。 远山觉得有道理,恭声附和道:“还是太子看得明白,小的愚钝了。” “不是你愚钝,是孤了解皇叔,最擅长玩些表面功夫,又怎会因衡南惹上口舌是非?定会看似帮理不帮亲的让宁远侯对他感恩戴德,从而不得不善待衡南。”秦无渊冷冷一笑,这些年,他可是看透了皇族惯会使手段的尔虞我诈。 “太子殿下,小的是否继续……” 不等他说完,秦无渊哼道:“你派人暗中盯着宁远侯府便可,直到迎亲之日。” 远山答应一声,转身退去。 秦无渊手上拿着一方帕子,是那日叶昭阳在他房中遗落,看着上面绣的一枝桂花发呆。 良久,他这才回过神来,勾唇哼道:“她竟然也喜欢桂花?这倒是跟孤相似。”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很想早日迎娶那个大闹宁远侯府,把向来跋扈的衡南郡主治得回娘家哭诉 的乡下丫头进门,看看她能在他手上玩出什么花招。 “有意思,有意思!” “啊!”忽然,秦无渊感觉头疼欲裂,浑身血脉喷张,好像要炸开一样。 他嚎叫着,控制不住地对身边的一切暴力以对…… 瞬间,整间屋子一 片狼藉。 再说衡南郡主回到王府娘家,她没敢去找老王妃哭诉,担心她年纪大了承受不住,且也不能为她出面做什么,所以跑到前院书房中,向大哥铁帽子王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苦。 铁帽子王爷耐着性子听完,火冒三丈。 他恨妹妹太善妒,作为男人他很同情宁远侯,但同时又为妹妹在侯府被欺负而愤怒,这是压根没有把王府看在眼里。 “啪!”铁帽子王爷一巴掌拍在桌上,茶杯都跳起来,又滚落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衡南郡主暗暗高兴,她断定大哥被激怒了会为她做主。 谁料铁帽子王爷却怒声斥责道:“衡南你也太过了,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你这善妒的心?若是你嫂子像你一样,你能有二三十个侄儿侄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必须给妹夫赔礼道歉,另跟那些姨娘们顺势和平相处,这 样你才能稳住你正室地位,那抬起的平妻不过是个摆设。” 说到这里他看到衡南郡主脸上露出不敢相信地表情,冷冷一笑:“我难道不为你打算,希望你被休回娘家?你再执迷不悟,妹夫彻底冷落你,你将在侯府守着空名守活寡,我总不能把妹夫绑在你床上吧?就算绑上,也没用!所以,你必须改变自己,然后我在帮你说话,谅他不敢让你从此独守空房!出门应酬还是得带着你,但你若是不听我的,那我也帮不了你!” 这番话,衡南郡主听后心里很绝望。 让她跟那些妾室低头,不如杀了她,但她同时也明白,大哥说的有道理。 宁远侯若是有心冷落她,不再到她房中宿夜,就算大哥出面也没辙。 毕竟床笫之欢,不是旁人能逼得。 可她又觉得不甘心,登时憋屈地哭出声来。 铁帽子王爷叹道:“好好哭吧,哭出来,你心里就平衡了。吃过午饭,下晌,我亲自送你和轻尘回府,你们娘俩必须改变自己。听我的,往后你们的事,我自会管。若是不听,那再也不要来找我,我也没辙。” 他声音不大,说得却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第27章 送回府 衡南郡主即便是心里再不痛快,也不敢不听大哥的话,只得答应着。 铁帽子王爷让她去内院,以来接叶轻云回家名义,见见老王妃,然后回宁远侯府。 衡南郡照办,看过老王妃,她便带着叶轻云到前院找大哥。 叶轻云不知道家里发生那些事,还挺高兴,问道:“母亲,那死丫头铁定将嫁给太子?” 衡南郡主深深叹息一声,欲言又止,点点头,应道:“八日后成亲。” 叶轻云拍手笑道:“那真是太好了,但愿那死丫头,不等回门就被打死才好。” 衡南郡主脸上闪过一抹苦笑,哼道:“未必。” 叶轻云没听清楚,又问了一句:“什么?母亲说的什么?” 衡南郡主怕女儿知道家里的真相会压不住火,因此故作无事地笑道:“没事,既然那丫头替嫁成功,你就可以安心回家了。” 叶轻云见危机解除,忍不住自夸:“母亲,我是有福之人,凡事自然不用愁。” 衡南郡主听后,脸色瞬变,担心女儿发现端倪,忙头扭向一侧,目光淬毒。 “母亲,你怎么了?”叶轻云轻声问道,还是感觉到她不对劲。 衡南君主努力调整自己心情,指 指旁边那棵绽放的月季树笑道:“这棵花有些年头了,我还未出嫁的时候,你外祖父栽的,可见适应环境是多么重要。它若是从南方移来北方不适应,那就活不到今天了。” 叶轻云听后,惊喜地笑道:“还真是呢,打我从记事起,就有这棵月季花,也没在意,听母亲这么一说,不过是一棵花,能活这么久,真真是奇迹。” 衡南君主却正色道:“不单是花适应能力强,还得是护花人伺候得好。你外祖父对这花很上心,冬天都给它盖棉被。后来你大舅接手照顾,一样当宝贝。” 叶轻云点点头,哦了一声,有些疑惑地问道:“母亲,怎么今儿忽然给我讲这些?我来外祖母这里才几天,就接我回去,不会是家里有什么事吧?” 她还是敏锐察觉到母亲的不对劲。 衡南君主暗暗高兴,她自己生养的女儿也不差,母女联手,肯定能反制那对贱人母女。 想到这里,衡南君主笑笑:“轻云,家里有喜事,你怎么能不回呢,不管怎么说,该做的姿态还是要做的。” 叶轻云听母亲这么说,不疑心有他,而且她也想回去看看,那小贱人是如何出嫁的,反 正她绝不会让她顺顺利利入嫁东宫。 母女两个说话间来到前厅。 铁帽子王爷听到动静来到门口迎接。 “轻云,在这儿住的可否顺心?真想跟你母亲回去吗?”他一脸温和地笑问。 叶轻云上前,亲热地挽着舅舅胳膊笑道:“舅父,我最喜欢在这里住了,都不愿意回家,不如舅父跟母亲说说,让我再在这里多住几天吧?” 铁帽子王哈哈一笑:“轻云按说这个没问题啊,你在这里住着,舅父及你外祖母他们都很开心。可是你姐姐马上就要出嫁了,你这个妹妹可不能出来躲清静啊,需要在家里忙喜。” 叶轻云知道舅舅不会同意,毕竟母亲特特的来接,她不过是表达在这里住的开心而已。 因此便顺势轻叹一声:“唉,好吧,我听舅父的,先去给那小贱……给我那庶姐忙喜,但等事情结束了,我再回来住些日子好不好?我还没有住够呢,喜欢这王府的伙食,比我们侯府好多了。 ” 铁帽子王摇摇头,笑道:“好,这个舅父答应你,等你姐姐亲事忙完,我派人去接你来。” 叶轻云开心地笑道:“谢谢舅父。” 而后铁帽子王亲自将衡南郡 主和叶轻云母女送回宁远侯府。 宁远侯将铁帽子王迎进前厅,好生款待着。 铁帽子王倒没有表现出不高兴地表情,极力地应酬着。 宁远侯见状,本来紧张地心情,登时放松不少。 他出声笑道:“大舅哥,今儿就留在这里用午膳吧,乡下庄子收成了,送来不少好东西。” 铁帽子王爽快应道:“这么说是有野味吃了?那实在是太好了,今中午跟着开开荤。” 宁远侯忙笑道:“大舅哥说笑了,轻云那丫头天天说王府里伙食比我们这里好,同样的菜做得好吃多了,今儿若不是有乡下庄子送上来的野味,还真不敢请大舅哥在这里用膳。” 铁帽子王摆手笑道:“轻云啊,她就恋着那几个表姐表妹玩的呢。” 宁远侯接口笑道:“可不是么,这些年她一个人,多亏几个表姐表妹陪着玩。” 铁帽子王试探着问道:“叶昭阳那丫头就要出嫁了,一切可准备妥当了?她一直在乡下庄子里待着,上来还习惯吧?” 听到终于聊到大女儿,宁远侯立刻变得谨慎起来,他知道衡南郡主回去不可能不向娘家哥诉苦,摇头叹道:“都怪我,早些年不该把她送 到乡下,养成了顽劣的性子,有些不大懂礼数,连她母亲也敢冲撞。但我会严加管教,毕竟就要嫁做人妇了。” 他先下手为强,先把叶昭阳好个贬说。 铁帽子王反而不好说什么了,而是跟着叹道:“那是衡南的失误,即便是在乡下庄子里住着的女儿,到了年纪也该送教养嬷嬷去教习规矩女红等等。” 宁远侯忙解释道:“不怪郡主,是我拦着了。本想给她在乡下附近找个好人家嫁了就行,也不需要什么教习嬷嬷,谁料,太子又非要求娶叶家女,轻云跟三皇子已经是众人眼中一对,那么只能把她接上来。想想也是我委屈了这个女儿,就算有些过分,也不忍心再苛责。至于以后嫁入太子府会怎样,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这番话说的也没有毛病,铁帽子王爷伸出大拇指赞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而后芜夫人被抬为平妻等等事情,他一概都没有问,好像压根不知道似的。 宁远侯心安的同时,又有些忐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叶昭阳在芜夫人院中听到衡南郡主大哥铁帽子王来了。 她向芜夫人说道:“娘亲,我去拜见下大舅哥。” 第28章 苦肉计 芜夫人一听就急了,忙制止道:“躲都来不及,你还要往上凑?郡主受了大委屈,回娘家诉苦,王爷肯定是来侯府为她出头的呢。” 叶昭阳却毫不在意地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说,躲得了初一,能躲得过十五吗?我入嫁东宫后,便成为皇家儿媳妇,铁帽子王便是夫家叔父,往后少不了要打交道。我去拜见他,也是想看看这个人,是黑还是白,也好早做应对之策。” 听她说得有道理,芜夫人知道女儿主意大,拦不住。 她只得无奈地叹道:“罢了,娘亲也没有见过铁帽子王爷,那你去拜见一下吧。切记,一定要谦恭,不管在这娘家还是将来夫家,他可都是你的长辈呢。就算他说什么难听的话,也要受着,不要反驳还嘴。” 叶昭阳为了不让芜夫人担心,爽快应道:“娘亲放心,我会的。” 说完,她便转身出门。 芜夫人忙喊道:“小怜,陪大小姐一起去。” 小怜答应一声,随即从耳房出来,跟上去。 叶昭阳却扭头冲她笑笑:“小怜,你在家照顾我娘亲便好,我自己去。” 小怜只得停住脚步,她回头望向芜夫 人,芜夫人无奈地点点头。 叶昭阳一个人来到前厅,正好看到叶轻云从上房出来。 “哼!小贱人你这几天得意的很那,连我母亲你都……” 不等叶轻云说道,叶昭阳冷冷一笑,打断她的话:“小贱人也是你叫的?那你又是什么?” “你……”叶轻云已经知道这几天家里发生的事情了,正一肚子怒火没处发。 她伸手摸起墙边放着的一根木棍,搂头打向叶昭阳。 叶昭阳也不躲闪,任由棍子敲打在头上。 她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在即将失去意识那一刻,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声喊道:“打死人了!” 叶昭阳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一张陌生中年男人的脸。 她猛地闭上眼睛,而后又小心翼翼地睁开,试探着问道:“我,我这是在哪儿,怎么了?” 宁远侯凑过来,轻声问道:“昭阳,你现在感觉如何?” 叶昭阳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摸向头受伤的地方,痛苦地皱着小脸:“父亲,我头好疼啊。” 受伤的地方已经被包扎了,她不由在心里冷笑。 要比狠,她可以玩苦肉计,让铁帽子王看看叶轻云真实的嘴脸,还 省得她多废话。 宁远侯很是担心地问道:“还疼啊,府医给你用了上好的创伤药。” 眼泪从叶昭阳眼角滚落,她哽咽道:“好疼,父亲,我是不是要死了?” 宁远侯忙啐道:“傻丫头,不过是被打破头而已,怎么可能会死?就要做新娘子了,不许说这不吉利的话。” 叶昭阳听话的点点头,贝齿紧咬下唇,做出强忍着疼痛的样子。 那个陌生中年男人这时开口了:“侯爷,你马上派人去王府,把我王府府医叫来,他的创伤药是一绝。” 叶昭阳这才知道他竟然是铁帽子,看着倒还是挺面善的。 于是不等宁远侯回应,她试探着问道:“舅父大人,您是铁帽子王舅父大人是吗?” 因她先前一直在乡下庄子里,且又是庶女,因此并没有见过铁帽子王。 铁帽子王冲她点点头,和蔼笑道:“正是,昭阳你别担心,头伤很快就会好的。” 说着他又扭头对宁远侯说道:“快派人去请吧,别耽搁了最佳救治时间,免得留疤痕。” 宁远侯感激地点点头,吩咐老管家亲自去王府请。 叶昭阳挣扎着要起身:“多谢舅父大人。” 铁帽子王 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起来,笑道:“不谢,你也是我的好外甥女。唉,轻云那丫头被宠坏了,出手不知轻重 ……” 叶昭阳忙摇头说道:“舅父大人,不怪轻云妹妹。我忽然从乡下庄子上来,且又为了嫁到东宫,成了侯府嫡长女,生生抢了轻云妹妹的身份。若是我,肯定也无法接受。” 她脸上很配合地露出羞愧的表情,难过地继续解释:“刚才,我听说舅父大人来了,着急给您请安,没看到轻云妹妹在旁边,没跟她打招呼。轻云妹妹肯定误会我了,一时情急失手,也怪我脑袋不灵光,没躲开那棍子。” 听到她说这么些,铁帽子王不觉轻叹一声:“昭阳,你可真是个好孩子,被你妹妹打破头,还为她找理由。能有你这样的长姐,是轻云的福气呢。” 说着,他扬声喊道:“轻云,你都听到了吧?你长姐处处维护你,而你呢?赶紧过来,给你长姐道歉,姊妹又不多,就你们两个怎么能不好好相处呢?别忘了,你们虽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但却是一个父亲,是同胞姐妹。” 叶轻云一脸不乐意地走进来,目光淬毒,辩解道: “舅父,她是故意的,这个小贱人为了讨好你,不择手段……”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铁帽子王给喝止了:“混账,小贱人也是你能叫的?你这些话可是侯府千金小姐能说的?轻云,立刻给你长姐道歉。” 叶轻云当众被铁帽子王教训,登时脸上露出委屈而又诧异地表情愣住了。 宁远侯见状在旁小声催促道:“轻云,听你舅父的话!” 叶轻云这才回过神来,不得已上前给叶昭阳道歉,却是很不情愿的样子。 衡南郡主再给她讲了所有事情之后,又警告她不许得罪舅父,她要想做那棵长寿的月季花,不但要靠自己,更要靠舅父扶持,包括将来嫁给三皇子之后。 “长姐,对不起,我不该失手打了你。” 叶昭阳冲她毫无蒂带地笑道:“既然是失手,不必放在心上,我这头……” 说着,她吸了口凉气,做出很疼的样子,但却笑道:“不碍事了呢,轻云别担心。” 叶轻云看她这副特能装的样子,没差点气炸了心肺。 她知道她这是故意做戏,给舅父和父亲看,若非,且不说以她的本事能躲开她的棍子,而且也不会接受她的道歉。 第29章 我是装的 “王爷,府医到了。”一个穿着蓝色布褂的小厮脚跟都没有站稳,就着急的开口说着。 毕竟此时此刻床上那个一脸难受模样的女子,可是太子点名要娶的人,万一有点什么不妥,他可不想脑袋搬家。 铁帽子王抬眼看过去,“来,快来瞧瞧。” 府医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到床前,取下药箱,小心翼翼的为叶昭阳把脉。 心里头不禁为叶昭阳感到哀伤,年轻貌美的姑娘,不日就要嫁给太子……后果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属实惋惜。 “王爷,侯爷,小姐的脉象略微有些急躁,似乎有些心悸,恐怕是受了惊吓,这几天还是好生养着吧,不要再动神了。”老府医转过身来恭恭敬敬的开口说着。 宁远候一听无碍,心里松了一口气,一脸慈父模样:“这额头上的伤呢?可会留疤?” 毕竟是要嫁给太子的人,婚期临近,若是伤好不了,留了疤,谁知道那个疯批太子会发什么疯。 “这有上好的红玉生肌膏,不出五日,保准恢复如初。” 铁帽子王见状接过老府医的白色瓷瓶,看向叶昭阳,难掩的疼惜之色,若是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叶昭阳真是 他的嫡亲外甥女呢。 “昭阳啊,你不必担心,好生修养着,只管风光的嫁给太子就行了。” “舅父大人,昭阳记下了。”叶昭阳眼眸里带着两三分哀伤又委屈的神色,轻声应下,模样看起来越发的虚弱了。 衡南郡主衣衫下的拳头握了又握,恨不得冲上去掐死叶昭阳,可是碍于自己大哥在这,只能咬碎了牙往自己肚里咽。 “舅父大人,您不必担心昭阳,都怪昭阳没本事,若是再扛打一些,也不至于才挨了一棍就倒下了,还害的舅父和父亲担心。”叶昭阳小嘴一撇,眼泪就要眼眶里打转了。 铁帽子王一听,立马道:“你这孩子,太懂事了些,实在让人心疼。” 若是说叶昭阳演技可以,那铁帽子王爷演技更可以了,看起来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唉,在乡下若是不懂事些,恐怕连饭都没得吃,瞧瞧到底还是我不懂事了,好端端的提这做什么。”叶昭阳抿嘴苦笑了一声,便别过脸去。 有些话,还是说一半留一半的好。 叶昭阳忍着心里的恶心,面对着一家子作戏,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了,不过能成大事者,必须能忍,能装嘛。 一番虚情假意的寒暄过后,屋子里只留下了芜夫人和小怜两人。 “昭阳,是母亲对不住你,没本事留住你,让你去乡下庄子里受了那么罪。”芜夫人眼中含泪的坐在了床榻边,伸手为叶昭阳拉着锦被,“别再哭了,你头上有伤,别在把眼睛哭肿了。” 叶昭阳擦去眼角的泪水,咧嘴扬起来一抹笑:“母亲,您不用自责,女儿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让铁帽子王听听罢了,若是我没有在乡下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恐怕如今我回了府,咱们娘俩早就死于非命了。” “母亲,你就放心吧,我好着呢。”叶昭阳紧紧握着芜夫人冰凉的手,柔声安慰道。 “昭阳,你若是好好的,我这个做母亲的才安心。” 兴许是觉得叶昭阳这几天也忙里忙外,身子乏了些,所以一番安抚下,芜夫人也领着小怜离开了,宽敞的屋子里,只剩下叶昭阳一个人了。 屋子里安静的针掉落到地上,都能听到声音。 叶昭阳起身下床,拿了块绞干净水的棉布,端坐在镜子前,擦去脸上的泪痕,又忍着撕裂肌肤的疼痛,揭开伤口处的绷带,,把伤口裸露在空气中,随后拿出 梳妆匣里的瓷瓶。 “再好的生肌膏,也抵不过本小姐自己的药,又安全又可靠。”叶昭阳嘴角勾起,重新为自己上了药。 毕竟自己的脸,交到自己手上才放心,如花一般年岁,额头上留了疤可是亏大发 了。 一会的功夫,渗出来血水,已经变了颜色,有了想结痂的意思。 此时的衡南郡主正乖乖的跟在铁帽子王爷后头,听着王爷的说教。 “衡南,这个叶昭阳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你最好不要再去找她的麻烦了。”铁帽子王异常的严肃。 “大哥,您怎么……怎么也替她说话。”衡南郡主又开始脑子不转弯了。 字里行间,都是对铁帽子王爷这话的不满意。 铁帽子王爷宽大的袖袍一甩,冷哼一声:“能屈能伸,也有手段,自然不是个善茬,况且是太子看上的人,何必惹祸上身。” “可是她如此羞辱妹妹,一个妾成了平妻,小贱人也踩在轻云头上,这口气……”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铁帽子王爷打断了:“住口,她自己的命,你瞎掺和干什么?平平安安的从候府出嫁,到了东宫是死是已经成了定数,你又何必多此一举,看不惯她, 有太子殿下折磨她,真是年岁越大,脑子越糊涂。” 听着铁帽子王爷这看似有道理的话,可是……衡南郡主依旧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衡南明白了,多谢大哥提醒。”衡南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一双美目升腾起了寒意,望着铁帽子王爷离开的背影,衡南郡主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不会让叶昭阳好过。 阳奉阴违这个词,在衡南郡主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傍晚时分,院子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叶昭阳麻溜的翻身上床,把扔在一旁的绷带重新“糊”到了头上。 “小姐,休息了吗?” 门外响起了小丫鬟声音。 叶昭阳咽了口口水润润嗓子,压了声音开口道:“并未,何事?” “侯爷特意让厨房给您熬的参汤,您趁热喝了吧。”小丫鬟在外头恭恭敬敬的开口回应着。 “进来吧。” 叶昭阳又不是个傻的,参汤不喝白不喝啊。 她心里明白,宁远候玩这一出,算是对她找出府上的麝香,给了那些姨娘有身孕的机会,让他开枝散叶的谢礼。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叶昭阳拒绝了小丫鬟的服侍,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走了那人。 第30章 机会来了 叶昭阳看着银针依旧发亮,完全没有要变黑的迹象,这才放心。 万一衡南郡主派人下了毒,自己毫无防备,岂不是白高兴一场。 毕竟还有个旧相识等着救呢。 这会那个所谓的“旧相识”正头疼欲裂的在床榻上打滚呢,地上是碎了一地的名贵瓷器,外头的宫人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可是没有人敢踏进屋子半步。 远山焦急的在外头踱来踱去,听着屋子里传来的怒吼,也是干着急没有办法。 “高公公。” 一身紫袍的老太监站稳在远山跟前,端着玉瓷盏,一脸担忧的看向未掌灯的寝殿,“这个月才刚刚开始,就已经如此数十次了……安神汤喝了许多,可是没有一点用,这可怎么办。” “高公公,您要不然进去看看?”远山有些为难的开口说着。 这可是发狂的太子,前些天踢死了两三个小宫女……所以大家宁愿跪在地上十天半个月,都不愿意进去。 准确点来说,是不敢,而不是不愿意,谁会嫌自己的命长呢。 “唉,咱家试试吧。”高公公叹了口气,很是为难的开口。 远山似乎是看到了希望,双手抱拳,微微弯了弯腰 道:“有劳了。” 门吱嘎一声被打开,屋外的月光顺着门缝溜进了屋子里,钻到了秦子渊脚边。 突如起来的光亮,让本就烦躁不安的秦子渊更加狂暴了,猛然从床上下来,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高公公:“滚出去,给孤滚出去!” 声音也异常的沙哑,夹杂着痛苦。 高公公沉沉的叹息一声道,“太子,是老奴啊,您今日的安神汤您还没有喝,多少喝一口吧,兴许会好一点。” 此刻的秦无渊就像听不到一样。 “太子,您喝了多多少少能好一些,若是皇上知道您又这样,恐怕……” 终于,还有几分理智秦无渊接过了高公公递过来安神汤,一饮而尽,依旧头疼欲裂。 所幸的是怒吼声渐渐小了下来,寝殿外头跪在地上发抖的宫人,这才松了口气,最起码今天晚上脑袋保住了。 远山这才进了寝殿,虽说他是秦无渊的贴身侍卫,可是高公公才是陪伴秦无渊最久的人。 宁远侯府里。 叶轻云心里一百个不满意,耷拉着脸,边走边骂,“这个小贱人,真拿自己当根葱了,一口一个舅父叫的多亲热,不要脸,和她娘一样,都是贱 胚子。” 采月提着灯笼,照着路。 “小姐,您消消气,夫人一定有法子治她,今日就算您被王爷说教了,可是您结结实实的给了那贱人一棍,现如今她受了伤,吃了疼,难受的是她终归是假不了的。”一旁跟着采月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 “我恨不得一棍子打死她,这才哪到哪?难解我心头之恨,凭什么嫡长女的身份,被她一个下贱胚子轻而易举的夺了去?看见她的模样,我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若是这话被叶昭阳听到,一定会拉住叶轻云,问问她苍蝇吃到嘴里是什么滋味。 采月急忙开口道:“太子暴怒无常,就算她有这个身份,终究还是难逃一死,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经过采月一番说道,叶轻云脸色才有点缓和,依旧不情愿的迈着步子朝着叶昭阳的院子走去。 若非是衡南郡主嘱咐叶轻云把面子活做全套,省的惹宁远侯不满意,叶轻云死都不会去“关心”叶昭阳。 方才从叶昭阳那儿出来的小丫鬟,一看迎面走来的是叶轻云二人,立马停下脚步,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子:“小姐。” “去哪了?”叶 轻云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小丫鬟,目光最终落在了小丫鬟手里的托盘上。 “侯爷吩咐厨房,给大……给那院的送了碗参汤,奴婢正准备回去。”小丫鬟心惊胆战的回 应着,一边在心里哭喊着自己太倒霉了,她们姐妹二人水火不容,现在自己又…… 采月听罢,抬眼看了看叶轻云不耐烦的样子,厉声喝道:“还不滚?” “是,奴婢这就滚!”小丫鬟如释重负,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叶轻云满脸的愠色,眼底升腾起了一抹狠厉之色:“父亲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竟然赏她参汤,还有,今日的明珠和镯子也全给了她,我和母亲当初可是像父亲要了许久,他都不肯松口!” “小姐,您消消气,今日王爷在这,侯爷不得已而为之,都是做做样子罢了!”采月只能开口安慰。 叶轻云越想越气,转身就要离开,可是又被采月劝下,气势汹汹的去了叶昭阳的小院。 人家才吃跑喝足的躺在床上,灭了灯,就听到小丫鬟的通报声。 “告诉她,我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明天来!” “是。” 叶轻云人还没有进门,就被轰了出来。 “让开,我倒要看看,这个贱人到底睡了没有。”叶轻云一把推开小丫鬟,径直朝着房门走了过去。 采月三步并作两步走,率先推开了房门,一旁的小丫鬟干着急没办法,她谁都得罪不起。 “叶昭阳,你根本就没有睡,你装什么装!”叶轻云陡然提高了声音。 漆黑的屋子被采月手里的火折子照亮了些许,随后就毫不客气的把蜡烛重新点燃。 眼前猛然的亮光,刺的叶昭阳眼睛猛然一疼,抬起胳膊遮挡着光线,“你是狗吗?乱吠什么?” “贱人,你才是狗!” “我若是狗,你又好到哪里去?”叶昭阳阴沉着脸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就是装的,你想怎么样?” “你……”叶轻云一时语塞。 她完全没有想到,叶昭阳竟然应下的如此干脆,这倒让她有点无措了。 “你什么你,话都说不囫囵,有事就说,没事赶紧离开这。”叶昭阳一脸的不屑。 此刻没有旁人在,也没有装的必要了。 叶轻云本就不乐意来,现在劈头盖脸的被呛了好几句,本就压不下去的火,瞬间窜了起来,狠狠地朝着叶昭阳的床榻边淬了一口,转身就要离开。 第31章 长点脑子吧 叶轻云碰了一鼻子灰,心里的怒火已经溢了出来,可已经入夜,再去找衡南郡主发泄,多少有点不懂事了,只能带着一肚子气,回自己院里消化了。 而叶昭阳则是一夜好梦。 宁远侯这两日天天忙着雨露均沾那些妾室,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了,虽说昨夜是在衡南郡主这歇下,但是天刚蒙蒙亮,就去了别的院子。 平日里批改公用都没有这么用功。 “小贱人,这个仇我记下了,咱们走着瞧!”衡南郡主摸着身旁还有余温的被子,咬牙切齿的说着。 往日里宁远侯府,衡南郡主说一不二,夫君也日日留宿,现如今和一个妾室平起平坐,夫君也沉迷美色,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衡南郡主忍了好久,终于当将心里头的怒火平息了下来,然而门外短促的敲门声却让她的努力都白费了。 “夫人,二小姐来了。”夏莲在门外轻声言语着。 阖府上上下下,就连看门的大黄都知道,衡南郡主自从叶昭阳回府,脸色都没有好看过,所以在衡南郡主面前侍奉的下人,个个都胆战心惊。 衡南郡主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清了清嗓子道:“进来吧。” “ 母亲。”叶轻云提着裙摆焦急的走了进来。 只见空荡荡的屋子,只有衡南郡主一个人,她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又是叶昭阳那个贱人干的好事。 “轻云,你怎么来了。”衡南郡主拉了拉被子斜倚在床头上。 叶轻云抿了抿嘴唇,哼了一声,开始了委屈巴巴的添油加醋起来:“母亲,女儿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这么些年咱们哪受过这样的委屈啊。” 说话间用力的绞着帕子,仿佛手里的帕子是叶昭阳一般。 “两个贱人,我都不会放过,后院里但凡敢留宿侯爷的,日后也别想有好果子吃,有本事生下孩子,不一定有本事护好孩子。” “可是……”叶轻云欲言又止的看向衡南郡主,最后还是说了出来“起初抬她为嫡,是您怕我嫁给那个大魔头,可现如今似乎事情都不是这样的?难道我们真就这样随她而去吗?” 就算衡南郡主同意,她叶轻云也不会善罢甘休! “自然不会。”衡南郡主冷哼一声,眼中多了几分嘲讽。 “那您有什么好法子吗?”,叶轻云满是期待的看着衡南郡主。 衡南郡主涂着大红丹蔻的手指着窗下的梳妆台,“喏, 拿过来瞧瞧。” 叶昭阳拿着请柬,有些疑惑道:“国公夫人设宴?”,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她只是有些吃惊罢了。 “国公夫人明面是祝贺候府添喜,谁知道背地里是什么目的,不过,无论为的是哪一遭,于咱们而言,都是个机会。” 母女二人交换了个眼神,相视一笑。 “女儿懂了,母亲费心了。”叶轻云得意的拉着衡南郡主说着。 衡南郡主眼角带笑的看着在一旁低垂着脑袋夏莲吩咐道:“夏莲,去账房支出来一百两银子,给小贱人添置衣裳用。” “是。”夏莲连忙点头应下,出了屋子才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毕竟秋菊是个例子,踏踏实实的办事,最后还是被打的皮开肉绽,动弹不得,她可不想成为秋菊的“接班人”。 半晌过后。 衡南郡主亲自去了叶昭阳的玲珑居,身后跟着的依旧是夏莲。 此时的叶昭阳正在屋里摆弄着自己新研发的药粉呢,直到小丫鬟的传唤声响起,叶昭阳才依依不舍的去净了手。 “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何贵干?”叶昭阳瞥了一眼衡南郡主,毫不客气的开口说着。 衡南郡主轻笑一声,笑里藏刀 的目光依旧在叶昭阳身上,“昭阳啊,就算你现在成了嫡出,我也依旧是你母亲,你理当对我恭敬些,说话还是要守规矩一些,毕竟你是要 嫁到东宫去的,若还是像个乡野村妇一样,满口胡言,丢了侯府脸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自幼就被送到了乡下,你这个当母亲的也没有为我找过教习嬷嬷,我不懂规矩也是无可厚非,你说是不是?”叶昭阳声音不大,轻飘飘的开口说着,可是这话的份量却是不轻。 三言两句,就把责任踢到了衡南郡主身上。 “既然如此,明日就给你请个教习嬷嬷,教你学规矩,到时候你可不要偷懒!”衡南郡主忍住心里的烦躁,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回应着,“明日国公夫人设宴,又特意提到了你的婚事,所以明天跟着我一起去赴宴,到时候注意自己的说辞,不要口无遮拦,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你若是一口一个小贱人,那我也保不齐会说出什么来,比如在你的管教下,有人在那些姨娘的房里放麝香,想要候府绝后?”叶昭阳端起桌子上的花茶,轻抿一口,润了润喉咙。 今天衡南郡主能亲自来到玲珑居,敛 起锋芒,实在是反常。 “哼,就算抬了身份,你也好好掂量清楚自己的身份,同长辈说话,就要规规矩矩的!”衡南郡主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硬气的开口说着。 叶昭阳不以为然。 毕竟拍桌子疼的又不是她的手。 “这是特意去如意楼给你买回来的成衣,百两银子,明日记得穿上,不要再穿你那些破衣裳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苛待你了。” 夏莲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盘放在了桌子上,叠得整整齐齐的粉色纱裙映入眼帘。 叶昭阳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如今已经是初秋,天气早已经不炎热,你给我送个纱裙是什么意思?” “里面还有上好的云绣做内里,不过是显得灵动罢了。” “放那吧。” 很显然,叶昭阳对这个解释完全不相信,更何况叶昭阳最讨厌粉色,打心眼觉得实在是有些俗气了,或许最重要的原因是叶轻云喜穿娇嫩的粉色,她心里厌恶,所以连个这颜色,也一并舍弃了。 “明日辰时,不要忘了时间。”衡南郡主黑着脸,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么两句话。 本来还想着装装样子,没有想到叶昭阳能够轻而易举的点燃她的怒火。 第32章 压你一头 与此同时,随着衡南郡主的离开,叶昭阳面前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门主,柱国公万庆人已经不在上朝,不过在朝中依旧有些份量,门生众多,看似闲散,但是很多事情皇上还是会请他做定夺。”黑衣男子双手抱拳,毕恭毕敬的开口说着。 叶昭阳把玩着手里的小瓷葫芦,漫不经心的开口道:“继续。” “国公夫人乃是前殿阁大学士柳德厚的嫡出女儿,柳莺莺,为人和善,同去的内阁学士赵成业的夫人,不是个善茬,和衡南郡主是少时玩伴,明日您要多小心一些。” “好,你先退下吧。”叶昭阳沉沉的点了点头,又随手翻看着今日送来的衣裳,满脸的嫌弃,“衡南,我倒要看看你想耍什么花招。” 有了这个消息,明天她能省很多力气,最起码知道了站队,不会两眼一抹黑。 翌日一早,芜夫人就来了玲珑居。 “昭阳,你的伤还没有好,要不然还是别去了吧,万一有点什么好歹,娘……”芜夫人焦急的开口说着,眼神中满是关切, 叶昭阳狡黠一笑,解开了额头上的绷带,露出光洁的额头,“您看,早已经好了。” “啊,王爷的府 医,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好,好,伤好了我就放心了。”芜夫人一脸震惊的盯着叶昭阳已经恢复如初的额头,像是见鬼了一般。 叶昭阳扬起巴掌大的小脸,露出一抹明媚的现道:“我用的还是以前老癞先生给的药,俗话说的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哦啊,万一用了那药,我毁了容可怎么办。” “昭阳,你如此谨慎,我也放心了,多留个心眼总归是没有错的,今日去一定要机灵点。”芜夫人亲自为叶昭阳挽着三千青丝。 院子里的人,各个心怀鬼胎,叶昭阳也懒得用,也不想费那个心思去筛选,干脆一律不让贴身伺候,反正也就剩这几日了,去了东宫一切又是新开始。 “放心吧母亲。”叶昭阳看着铜镜中眉眼带笑的芜夫人,心底也涌上了一股暖意。 虽然“芯子”换了,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能不动容呢。 三千青丝只用了一根兰花发簪挽起,珍珠耳坠,除此之外并无其他首饰,如此一来额间的花钿更显的素雅了。 那件粉色的纱裙静静的躺在角落里,叶昭阳换上了昨夜新送来的衣裳,极丝滑的云锦料子,月蓝色的海棠花,勾着银线,极为素雅 。 “小姐,马车已经在外头候着了。”夏莲一路小跑来到了玲珑居,慌忙开口说着。 芜夫人多多少少有点不放心,虽说这些天自己这个女儿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事事都在证明叶昭阳足够有头脑,可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母亲,您就安安生生的在府上歇着吧,不必担心,实在无事可做,去找兰姨娘说说话。”叶昭阳说完就离开了。 与此同时,衡南郡主见到如此恬静清冷的叶昭阳时,她的脸都绿了,最重要的是,额头上的伤竟然完全好了。 一旁的叶轻云也一脸的不可思议,在府上言语犀利的叶昭阳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了,没了锋芒,宛若一朵淡雅的莲花,再加上姣好的面容,让她嫉妒的心里发狂。 衡南郡主沉着脸道:“怎么穿的这么素雅?为何不穿我送去的?” “不小心勾花了线,穿不得了。” 简单的两句话,说罢她就径直进了马车,懒得去看他们母女二人气成猪肝一样的脸。 马车一路缓缓行驶,叶昭阳闭目养神,叶轻云却拳头握了又握,今日的叶昭阳太美了一些,那种浑身上下散发来的清冷气质,是最让她抓狂的。 一柱香以 后,马车停到了湖心亭。 大理寺卿和顺天府尹的夫人,已经在凉亭下等候了。 “郡主,您来了。” 一道尖细的嗓音,突然响起,叶昭阳 不由得眉头一皱,看着朝他们而来的妇人,心里也有了数。 “雪梅。”衡南郡主眼角带笑的开口回应。 “赵夫人。”,其他两位夫人也都开口打着招呼。 叶轻云莞尔一笑,冲着三位夫人福了福身子,娇滴滴的开口道:“轻云见过赵夫人,李夫人,张夫人。” “呦,些许日子不见,轻云越发的水晶了呢。”赵夫人又开始笑了起来,亲昵的去拉叶轻云。 此时的叶昭阳就像个透明人一样,也只是同另外两位夫人微微颔首罢了。 三言两语过后,赵夫人的目光就落到了叶昭阳身上,“呀,这是昭阳吧,竟然出落的这么标志了,怪不得太子点名要娶你呢,可真是好福气啊,日后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呢。” 叶昭阳挤出一抹笑容,“赵夫人说笑了。” 多余的话,她是一点都不想说。 如果可以,她倒是想问问赵夫人,这样的好福气,她要不要。 攀谈之中,国公夫人也下了马车,叶昭阳昨夜也见过了她的画像,这会 已经迎了上去。 大鱼小鱼她还是分的清的。 “昭阳见过国公夫人。”叶昭阳眉眼带笑,福了福身子。 眼前的国公夫人却是看起来面善,紫色的对襟长衫,绣着大朵的菊花,成色极好的翡翠耳环,看起来很是端庄。 “呀,昭阳真是有变化了,我都要认不出来了,瞧瞧,眉眼如画说的就是昭阳吧。”国公夫人爽朗的开口,“宁远侯好福气,两个女儿都是数一数二的绝色呢。” 听起来一碗水倒是端平了,可是叶轻云在京城里营造的是才女的名头,因为模样真的算不上有多出众,此时站在精心打扮过的叶昭阳身边,黯淡无光。 此时画舫已经靠岸,也有不少夫人小姐在上头等候着,国公夫人的面子,大家终归是要给的。 叶昭阳已经出了风头,衡南郡主自然是不乐意的。 所以她无时无刻不在找机会,想要把叶昭阳往船栏处挤。 “姐姐,喝茶。”叶轻云端着茶盏靠近了叶昭阳。 老话说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叶昭阳觉得叶轻云绝对没有那么好心,要么茶里有药,要么这杯茶,全都洒在她身上。 果不其然,下一刻,叶轻云手里的茶水,尽数洒在了船上。 第33章 认个干女儿 所幸的事叶昭阳有所防备,身行一侧,躲了过去。 “啊。” 随后叶轻云惊呼一声,半个身子都在船栏处了。 “快来人,轻云要掉下去了。”叶昭阳慌忙开口呼救。 方才叶轻云的茶水没有撒到叶昭阳身上,她一时气急就要去推叶昭阳,只不过脚踩到了沾满茶水的船板上,身行一晃,反被叶昭阳按到了船栏上。 此时她也明白了昨日的纱裙是怎么回事,今日他们母女二人就想看一出她落水的好戏,到时候身上沾满了水,纱裙穿了和没有穿差不多…… 到时候怎么嫁给太子呢,不过是想让她当着这些达官贵夫人的面,出了丑,颜面扫地罢了。 想到这叶昭阳毫不犹豫的手一松,叶轻云便头重脚轻的落到了湖里。 事先被点了哑穴,所以叶轻云无法呼救,只能接受湖水的爱抚。 “来人,快来人!”衡南郡主一看船上站着的是叶昭阳,瞬间慌了神,大声呼喊。 “怎么回事?”国公夫人也焦急的问道。 叶昭阳又委屈又害怕的回应着:“轻云没有站稳,都怪我这个当姐姐的没有扶好她,她才落了水,可是我真的抓不住 了。” 片刻的功夫,叶昭阳就泪眼婆娑,哭的梨花带雨。 又一次着了叶昭阳的路,让她无路可走。 毕竟现在叶轻云还在水里扑腾,她先入为主,任凭叶轻云一会怎么折腾。 衡南郡主眼神凶狠的瞪着叶昭阳,斥责道:“昭阳,她好端端的怎么会掉到湖里去?” “我也不知道,我就看她朝着我扑了过来,想要去扶她,可是……” “轻云,是我不好,都怪姐姐没有抓住你,你不要怨恨姐姐好不好。”叶昭阳说的情真意切,完全看不出来是假的,说着就要往湖里跳。 不过,很快就被拦下了。 在众人的惊慌失措中,叶轻云小脸煞白的被救到了船上,衡南郡主赶紧把事先准备好的毯子裹在了叶轻云身上,叶昭阳也顺势蹲了下来,为叶轻云解了穴。 因为她掉水里的时间短,也没有喝几口水,就被救了上来,所以众人都狠狠的松了口气,毕竟没有气人。 “轻云,你吓死娘了。”衡南郡主抓着叶轻云冰凉的手,只觉得自己两眼一抹黑,要晕过去了。 而反应过来的叶轻云,红着眼睛,抬胳膊就要去打叶昭阳,完全忘 了周围还有人。 衡南郡主想要开口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在这么多人面前,段然不能暴露自己。 叶昭阳眼睁睁的看着叶轻云的巴掌朝她打了过来,最后关头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叶轻云的手道:“我知道你怪我没抓住你,可是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小……”叶轻云气急败坏的开口控诉着:“少假惺惺,你就是故意的,是你推我下的水。” 只是方才她想打叶昭阳的模样,大家都看在眼里,国公夫人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我在乡下呆了数十年,每天都想着日后能同你团聚,怎么会推你下水呢,你不要冤枉我啊。”叶昭阳开始打起了感情牌,她已经先发制人了。 现在的叶轻云欲哭无泪,越气越急,行为就越失控。 “住口,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巴不得我去死!”叶轻云双目通红,衡南郡主的眼神她都无视了。 “别说了,轻云你受了惊吓,母亲在这呢。”衡南郡主边说边搂着叶轻云。 而方才叶昭阳情真意切的一番话,已经触动了国公夫人心里那片柔软的地方,姐妹之情,尤为 可贵,更何况并非是一母所出。 看着叶昭阳温婉中夹杂着几分英气的模样,心头不禁一软,想到了这些天关于她的事情,不免叹息了起来。 “昭阳,方才你想跳湖救轻云,能时刻想着你 妹妹,足以见得你对轻云的疼惜,人贵在心善啊,我膝下无女,瞧着你又心疼的紧,你可愿意做我的干女儿?” 国公夫人这话,震惊了一船人。 叶昭阳也觉得稀里糊涂,怎么就多了个干娘?不过国公夫人当干娘,也是件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昭阳愿意。”没有虚情假意的推脱,只有极为真挚的话语。 “夫人,不妥吧。”衡南郡主脱口而出,想要制止。 有了国公夫人干女儿的名号,叶昭阳在京城这些贵妇人圈子里,肯定能够站稳脚跟的。 国公夫人不以为然道:“哪里不妥?” 衡南郡主此刻恐怕是要疯了,计划被彻底破坏,颠倒了乾坤,叶轻云瑟瑟发抖的在自己的怀里,反倒让叶昭阳捡了个大便宜,忙活了这么久,全给别人做了嫁衣! 但是这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在大家的认知中,是叶轻云不小心掉进了湖里, 叶昭阳不顾一切的想要去救她。 衡南郡主带着一肚子火气,回了候府,开始噼里啪啦一顿砸。 累了一整天,叶昭阳晚膳都有没用,就去沐浴了,屋子里氤氲着一层水汽。 半个时辰过后,叶昭阳绞着头发,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突然窗户前多了一抹黑影。 “谁?”,叶昭阳立马机警起来。 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床边,摸到了一个珊瑚色的瓷瓶,紧紧握在手里,下一刻门就被打开了,她把握着药粉朝着来人撒了过去。 只是那人身行犹如鬼魅,眨眼的功夫就躲了过去,不等叶昭阳反应过来,双手就被人从身后钳固住了。 叶昭阳想要挣脱禁锢,只是那人力气极大,她动弹不得:“谁派你来的?”,她以为白天叶轻云受了辱,夜里派杀手要灭口呢。 可身后的人没有回应,只有烛火下的影子动了动。 片刻过后,叶昭阳试探性的开口问着,“太子?” 话音落下,手腕上猛然轻松,看来她猜对了,只有秦无渊身上才有那股淡淡的苏合香的味道。 “呵呵……猜得还算精准。”一身月牙白长衫的秦无渊力度不满意的开口说着。 第34章 太子翻墙头 “想不到太子殿下还有这个癖好呢?”叶昭阳轻轻笑了一声,揉了揉有些发疼的手腕子。 此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 秦无渊沉如银河般的眸子扫了一眼叶昭阳,不以为意地说道:“太子殿下有什么癖好?” “翻墙头啊。”叶昭阳眨着眼睛,对上秦无渊的眼神,意味深长道:“咱们二人还没有成婚,你就如此迫不及待的夜探闺房,太子殿下未免也太着急了点吧?” “住口,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没规没矩!”秦无渊狠狠地甩了甩袖子,眉头一皱,看着叶昭阳吐出了这么几句话。 “事实罢了,太子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秦无渊负手而立,意味深长道:“孤来看看,你是凭什么本事,得了国公夫人的青眼相待。” “哦,倒也没什么,不过是衡南郡主和我那个没脑子的妹妹,想要让我当着众位夫人的面出丑,被我躲了过去,让她自食其果罢了。” 听着耳边叶昭阳轻描淡写的话语,还有那副不以为意的模样,秦无渊仿佛又看到了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叶子。 不过是一瞬间的回忆罢了…… 片刻的 功夫,方才还居高临下的太子,突然捂着心口,一脸痛苦的撑着桌子了。 “太子,你怎么了?”叶昭阳焦急的发问,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上面扶着他。 秦无渊晃了晃脑袋,玉冠上的发带也跟着乱动。 “孤没事!”秦无渊眸子里多了些猩红,呼吸声也变得沉重起来。 方才还好好的,突然就成了这副模样,叶昭阳也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不过是短短两面,就已经亲眼目睹了秦无渊两次发病,说不担心焦急是假的。 “我扶你坐起来。”叶昭阳扶着秦无渊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叶昭阳心里也清楚,她当初不辞而别,对于秦无渊来说确确实实是个打击,如今她再次回京,想要相认,本就傲娇别扭的秦无渊自然是不甘心。 这条路,恐怕还漫长着呢。 “你是每天都会这样?”叶昭阳抓着秦无渊的手腕,把着脉。 只不过并没有得到回应,狂躁起来的秦无渊完全没有理智,茶桌也被掀翻,上好的白玉茶壶也碎了一地。 叶昭阳生怕院子里的那些“眼线”闻声寻来,二话不说冲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根发簪,冲着秦无渊的 结结实实的给了一下子。 那人瞬间两眼一翻,身子变得绵软无力,沉沉的往叶昭阳身上倒了过去。 “真是的,长这么大的个子干什么,拉都拉不动!”叶昭阳呲牙咧嘴的开口嘟囔着。 头一次觉得高大魁梧并没有什么好处,完全拖不动啊。 只能扶着秦无渊靠在她腰间,无奈的叹了口气,压着嗓子学了几声鸟叫。 片刻的功夫,屋子里又多了个黑衣人,那人看着眼前的情景一愣,立马抱拳半跪在地上道:“属下失职,并未察觉到有人靠近院子,还请门主责罚。” “今日免你一罪,先把他扶到床上去。”叶昭阳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双眼禁闭的秦无渊。 只能出此下策,找个苦力来干活了。 “是。” 等那人躺到床上以后,叶昭阳才目光鉴定的开口道:“你去查查,这些年东宫太子,有没有受过什么伤,或者见过哪些诡异的人。” “属下这就去。”黑衣人点了点头,身行一闪,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她虽然笃定秦无渊中了毒,可是天下奇毒之多,就算她医术精湛,也需要费些功夫。 重新关好门窗,叶昭阳坐在 床榻上,看着那张略带戾气的英俊脸庞,心里五味杂陈,既然自己接手了这具身子,肩上的担子自然是要扛好的。 渐渐的秦无渊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叶昭阳才从衣柜里拿出了 一个羊皮卷,铺在床上打开,里面是一套闪着寒光的凤尾银针。 重新净手,屏息凝神,捻着银针刺进秦无渊头顶上的穴位,如今她只能先让秦无渊变的缓和些,解毒的事情,只能等到大婚过后了。 叶昭阳施针完毕,看着眼窝处泛着青黑色的秦无渊,又沉沉的叹了口气,因为精神折磨是最痛苦的,睡不踏实,心神更加不宁。 “焚些香,你好好的睡一觉吧。”叶昭阳自顾自的开口说着,转身去取檀木盒子里的熏香。 准确点说,是加了药的香。 折腾了许久,叶昭阳也乏的睁不开眼睛,也守在床榻前慢慢的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叶昭阳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 睡眼惺忪的揉了揉头发,这才发现自己在床上躺着,掀开被子下床,才发现铜镜上似乎贴了一张纸。 “休要讨好孤。”叶昭阳自顾自的开口念着,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意。 虽然纸上这么写,可是今日自己是在床上醒来的,足已见得,秦无渊并非真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毕竟多少还有点私交呢。 “来人,梳洗。”叶昭阳放好那张纸条,伸了个懒腰,瞥了一眼地上的茶壶碎片,心里不由得心疼起来。 “呀,小姐,这是怎么了?”摘星推门进了屋,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很是吃惊。 叶昭阳轻咳一声淡淡的开口道:“昨夜起夜,并未掌灯,撞到了桌子上罢了。” “您没有伤到吧。”摘星紧张的问着。 “无碍。” “那就好,那就好。” 梳洗过后,绿柳收拾着地上的碎片,摘星整理着床铺,叶昭阳用着早膳,看起来倒也祥和一片。 殊不知衡南郡主已经气的茶饭不思了,还要挤出笑脸面对宁远侯的“嘘寒问暖”。 “想不到昭阳还有这样的福分,能够和国公夫人搭上亲家。”宁远侯满脸的得意,言语中多多少少带点自豪。 毕竟现在叶昭阳成了候府的香饽饽,似乎完全忘记了当初叶昭阳怎么去了乡下。 “都是托侯爷你的福啊。”衡南郡主一边为宁远侯系着腰带,一边咬牙切齿的开口回应着。 第35章 送她礼物 “衡南,如今太子的婚事有了着落,也保全了轻云,府上也一片祥和,多亏了你这个贤内助啊。”宁远侯脸上挂笑,握着衡南郡主的手,一脸的深情, 可是衡南郡主听到“贤内助”这三个字,就觉得自己像是冤大头一样。 宁远侯心里犹如明镜一样,他现在日日开荤,全靠叶昭阳,衡南郡主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是依旧要稳住衡南。 “侯爷多注意身体,日日操劳政务,应当多休息才是,身子亏空了,得不偿失啊。”衡南郡主提醒着宁远侯。 娇妻美妾,吴侬软语,宁远侯早已经不可自拔了。 现如今宿在衡南郡主这也,竟变成了例行公事一般。 宁远侯自然能够听出话里的意思,尴尬的点头应下:“好,好。” 待到送走了宁远侯,叶轻云一路一脸焦急的来了上房,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衡南郡主,轻声开口道:“母亲,女儿有一法子,一定能让小贱人服软。” “什么法子?”衡南郡主眼前一亮,抬眼看向叶轻云问道。 母女二人窃窃私语了一阵,衡南郡主脸上重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连连点头。 “老娘好过不了, 你也别想好过。”衡南郡主眼神凶狠的盯着桌子上的花瓶,仿佛那花瓶是叶昭阳似的。 叶轻云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女儿瞧着她那张脸,就恶心的吃不下饭,当初在庄子里怎么没有弄死她!” “乖乖,她当年若是死了,如今谁来替你嫁进东宫?毕竟死就太便宜她了,生不如死才是好,本以为她会长成个无知的乡野村妇,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有心机,日后咱们还要稳住阵脚,面子活该做的还是要做好。” “母亲说的是,女儿记下了。”叶轻云轻轻的点头应下,这会正想着怎么看叶昭阳狼狈的模样呢。 芜夫人和兰姨娘去了趟玲珑居,在那坐了会就离开了,一整天叶昭阳都在翻看医术,准备制毒。 在她心里,一个高手不能只会救人。 这几日叶昭阳随意寻了个借口,不如前厅用膳,自己在小厨房吃,宁远侯也破天荒的应允了,所以她倒也落得清闲自在。 “小姐,天色渐晚,您别看了,对眼睛不好。”摘星极为体贴的开口说着,随后又在旁边点了一盏蜡烛。 叶昭阳眼都不眨的开口道:“这话本写的极好,今日定是要 看完的,不然明日的新话本何时看?” 摘星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了看那密密麻麻的医书。 她是不识字的,叶昭阳最开始就知道了,所以才在她面前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 过了好一会的功夫,摘星便端着蜡烛去了外间,在鎏金的瑞兽前站稳脚跟,极为用心的打开镂空的铜盖,把早已经准备好的熏香放进去,一会的功夫,缕缕轻烟就在屋子里升腾开来。 慢慢的叶昭阳哈欠一个接一个,困意来袭,摘星见状忙上前道:“小姐,若是乏了先歇下吧,您这一会哈欠都打了不少了。” “嗯……行,明日早些起来看就是了。”叶昭阳意犹未尽的开口说着。 更衣过后,叶昭阳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的就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灯被吹灭,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叶昭阳平稳的呼吸声。 子时,屋外突然响起来了窸窸窣窣,像是什么东西在爬一样。 可是叶昭阳完全没有察觉,依旧在睡梦之中。 空旷的院子,几十只黑红色的青眼蝎子,还夹杂着几只巴掌大的蜈蚣,蠢蠢欲动的朝着叶昭阳的屋门爬了过去。 犹如潮水一般,黑压压的甚是可怕。 顺着没有关紧的门缝,那些小东西开始往里面爬了过去,她们似乎是知道叶昭阳在哪一样都朝着床榻爬去。 就在第一个青眼蝎子要爬上床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门主。”一个焦躁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只是床上的人完全没有动静。 那黑衣人指尖一弹,熄灭的蜡烛重新亮了起来,开始和那些蝎子作斗争。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些蝎子都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了,蜈蚣也断成了两截。 “门主,醒醒。” “门主?” 一连串的呼唤,没有一点的回应,那黑衣人自顾自的找了块湿帕子,覆在了叶昭阳的口鼻之上,反复几次,叶昭阳才皱着眉头,睁开了眼,大口的喘着气。 看着眼前的脸庞,惊呼一声:“飞鸾,你怎么?” “属下取了情报刚刚回来,就发现院子里不对劲,发现有些青眼蝎子往您屋子里爬,属下就擅闯进了屋子,把您闷醒了。”飞鸾神情严肃的开口说着。 他不敢想,若是今日自己没有及时赶回来,后果…… “东西呢?”叶昭阳揉了揉脑袋,瞥了一眼飞鸾 身后,地上干干净净,只是隐约有一丝丝血腥味。 “属下都装到布袋里了,都在门外,门主可要过目?” “不必了。”叶昭阳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还是太大意了。 怎么可能会睡的那么死呢? 还叫不醒,连打斗声都没有听到。 “今夜怎么会昏睡至此?” 叶昭阳很纳闷,饭菜并无问题,左思右想过后,把嫌疑放在了今日的熏香上。 “飞鸾,把外间的鎏金兽抱过来。”叶昭阳开口吩咐着飞鸾,待到飞鸾出了屋子,她随便抓了件外衫披了上。 一番勘查,依旧无果。 熏香中没有明显的安神致幻的药物,只有点点的薰衣草香和百合花香,对助眠极有帮助。 “一定是香的问题,我本来在看书,可后来就困的睁不开眼睛,一定有问题。”叶昭阳眉头紧锁,盯着桌子上的鎏金兽嘀咕着。 不等飞鸾开口,叶昭阳自己拉了拉外衣,朝着外间走去。 终于,在放置鎏金兽的桌子上,发现了一抹淡黄色的香粉,像是添香的时候,不小心洒在外头的。 指尖轻抿一点,轻轻的嗅了嗅,叶昭阳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是摘星。” 第36章 给你的还礼 “您作何打算?”飞鸾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叶昭阳盯着那一点香粉,勾唇一笑,“来而不往非礼也,自然要送她一份回礼了,明日去查查那些蝎子从何处得来的,买来一些,到时候送到上房去。” “属下明白。”飞鸾点头应下,随即开口道:“您吩咐的事情,已经查完了,太子数十年间只在征战中受过两次伤,但是都在回京的路上痊愈了,若是说奇怪的人,倒也算不上,对太子芳心暗许,明面求爱的姑娘也有几个,除了瑶箐,其他的也都嫁作人妇,而瑶箐去年离了京都,去了寒潭寺礼佛,并未回来。” “查太子,还是要进宫深挖,恐怕如今查到的,都是他想让咱们查到的罢了。”叶昭阳长处一口气道,“退下吧。” 重新躺到床上的叶昭阳,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夜无眠。 第二天盯着青黑色的眼圈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摘星。” “摘星?” 叫了两声没有人回应,叶昭阳更加笃定摘星就是衡南郡主的人了。 “来……来了,来了。”摘星正想着怎么去上房领赏呢,突然听到叶昭阳的呼唤,不禁打了个激灵。 “干什么,这么慢,洗脸水都没有打,我又不是一觉睡死了。”叶昭阳脸色一沉,极其不满意。 摘星听着叶昭阳的话,觉得自己腿都是软的,但是也只能强撑着开口道:“奴婢,奴婢今日睡的太沉了,耽误了时辰,请小姐责罚。” “行了,别哭丧着脸站在那了,赶紧打水去,我还想着你这几天事情办的不错,赏你点物件呢,你自己不珍惜就怪不得我了。”叶昭阳瞥了眼摘星,略带惋惜的开口说着。 出了房门的摘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轻而易举的被说中了心中所想,实在是让人感到窒息。 在摘星战战兢兢的伺候下,叶昭阳梳洗完毕,湖蓝色的坠地长裙,依旧是不施粉黛的面庞,连花钿都不曾点,发间着两根珠钗,就足已让人眼前一亮了。 “走,这几日都没有得空去上房同母亲说说话了呢,今日去坐一坐。”叶昭阳抬手遮挡了一下阳光,一脸轻松的开口。 “是。”摘星硬着头皮答应了。 主仆二人一路上没有一点交流,只有彼此的脚步声,这种寂静让摘星发自内心的恐惧。 正在翻看账本衡南郡主,一听叶 昭阳和摘星来了,顿时心里一咯噔,“让她进来。” 衡南郡主收起来了账本,端坐在茶桌前,等着叶昭阳的到来。 依旧意气风发,鲜妍明媚的叶昭阳出现在衡南郡主眼前的时候,她心里的火气已经开始升腾起来了,摘星也是耷拉着脑袋,头都不敢抬…… “昭阳啊,你怎么有空来了,不好好的在院子里带着,婚期临近,若是有什么变故可怎么办。”衡南郡主开口责怪着。 依旧是一脸尖酸刻薄的表情。 “放心吧,只要没有人想害我,我就不会有事,命硬着呢。”叶昭阳轻笑一声,自顾自的坐在了衡南郡主对面。 俩人之间火星子都擦的遍地都是了,夏莲开口打破了宁静:“小姐,喝点茶水吧,今日日头有点毒辣。” “母亲,您最近忙什么呢?院子里的下人都没空管教了?如今我母亲也是被抬了平妻,我成了嫡女,轻云又比我小了些,下人总是小姐小姐的称呼,不太合适吧?谁知道叫哪个小姐呢?” 夏莲抠了抠手,硬着头皮道:“大小姐。” “这就对了,一个丫鬟就要有当丫鬟的样子。”叶昭阳很是满意。 不过是闲聊几句的功夫,宁远侯就来了上房,身后跟着的小厮手里提着个食盒。 衡南郡主见状,腾的一下起了身,放柔了声音道:“侯爷,您怎么又来了,不是说好的让你去芜夫人那吗?” “今日我特别安排了下人去采芝斋给你买了百花蜜 饯,快来尝尝。”宁远侯乐呵呵的开口说着,好大一会才提到叶昭阳:“昭阳也在呢?” 此话一出,叶昭阳在心里白眼翻滚,这么大个活人,难道看不见吗? 叶昭阳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难得侯爷还记得我喜欢吃的糕点。”衡南郡主故意提高了声音开口说着。 这话,就是说给叶昭阳听的。 宁远侯笑着开口道:“那是自然,夫人喜欢吃的,自然是不能忘。” 一旁的叶昭阳听着俩人一句我一句,恶心掉牙的话,叶昭阳觉得自己应该不带耳朵过来。 “侯爷,夫人,大小姐,茶好了。”夏莲迈着步子规规矩矩的开口说着,把茶盘放在了桌子上,小心翼翼的端着茶盏。 叶昭阳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面前的茶水,心里一哼,趁衡南郡主和宁远侯你侬我侬的时候,调换了茶水。 事情办妥,叶昭阳主动开口道:“父亲,母亲,请用茶。”,模样倒是乖巧,同衡南郡主吵架时的模样,完全不同。 “尝尝,新采的梅龙茶,是王府派人送来的呢。” “好,好。”宁远侯乐呵呵的端着茶盏,嗅着茶香。 他最是懂的做面子活,哄衡南夫人了。 叶昭阳抬眸,发现衡南郡主正盯着自己,便很是自然的把茶水送到嘴边,还不忘了夸赞两口。 眼看着叶昭阳把茶水喝到了肚子里,衡南郡主才端着茶盏品茶。 “侯爷开心,我这个做妻子的也心满意足了,我也就开心了。”衡南郡主眉眼温柔的看向宁远侯,瞬间看的宁远侯心痒痒。 叶昭阳也开口道:“母亲,你开心就好,我这个做女儿的,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让你开心啊。” 听着话里有话的意思,这一次衡南郡主破天荒的没有发火,“你真是有心了。” 极其敷衍的一句话。 “夫人啊,这几日为夫冷落了你不少,今日我就歇在你这了。”宁远候抓着衡南郡主的手,一脸的情深意切。 可是回应他的却是一连串的放屁的声音,响个不停,还夹杂着臭味。 第37章 自作自受 “这……真臭……”宁远侯脸都皱成了苦瓜,一脸的嫌弃。 夏莲一脸惶恐的盯着还在“噗呲”着的衡南郡主,六神无主。 明明无根浮萍是放在了叶昭阳的茶杯里,现在怎么是衡南郡主放这五谷轮回之气? “呕……” 宁远侯终于忍不住了,以手遮鼻,朝着门外冲去。 这味道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招架了一下,衡南郡主想要开口解释,可是才张开嘴,下头就响个不停,模样滑稽的很,她自己也受不了这气味,满脸通红,看起来窘迫的厉害。 “侯爷,侯爷。” 衡南郡主的声音里带着焦躁不安还有些尴尬。 宁远侯觉得自己快要两眼一翻,永登极乐了,看着雍容华贵,珠翠满头的夫人,怎么就……就屁声不断呢? “夫人啊,我突然想到还有几封文书没有批,就先去书房了,可能回来的晚一些,到时候你先歇下吧。”宁远侯一脸真诚的开口说着。 叶昭阳虽说用帕子捂着口鼻,看不到上扬的嘴角,只是笑意从眼睛里也溜了出来。 衡南郡主想要留住宁远侯,可是还没有走两步,就一脸痛苦的扶着桌子停了下来,瞥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叶 昭阳,抓起来茶杯朝着叶昭阳砸了过去。 “母亲,您太虚弱了,都砸不准了,还是赶紧休息休息吧。”叶昭阳淡定自若的朝着门外走去,眼角带笑的开口说着,“哦,对了,母亲,您院子里的茶,却是不错,和无根浮萍有的一拼,看起来梅龙茶也不过尔尔嘛。” 夏莲急忙扶着衡南郡主坐下,准备倒些茶水,手还没有摸到茶壶呢,脸上就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瞬间屋子里,清脆的耳光声夹杂着放屁的声音。 “没出息的狗东西,看看你办的好事,长眼睛了吗?”衡南郡主咬牙切齿的开口咒骂着。 她不能在叶昭阳面前怒骂,也只能在夏莲身上发泄发泄了。 “滚出去,糟心的东西!把秋菊给我叫进来。”衡南郡主气急败坏的开口吩咐着。 第38章 赔给你的 听着叶轻云的尖叫声,叶昭阳和飞鸾两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芙蓉院,期待着明日与叶轻云见面的情形。 “门主,是不是对她太仁慈了,春风吹又生啊。”飞鸾摇了摇头,似乎觉得有点不大尽兴。 “若是一下玩死了,日后上哪找乐子去?”叶昭阳摆了摆手,一脸认真的开口说着。 虽说飞鸾的话说的完全问题,可她笃定那母女二人未必有这个本事从她身上赚到便宜。 有了叶昭阳的答复,飞鸾也不在多说什么,护送叶昭阳到了玲珑居前,就隐身在了夜色里。 叶昭阳哼着欢快的小曲,推开了房门,只是下一瞬间她就笑不出来了。 “啊……鬼啊……” 尖锐的声音,划破了黑夜。 借着月光,叶昭阳才依稀看清楚屋子里坐着的那人的模样。 “聒噪!” “秦无渊,你要吓死我吗?”叶昭阳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太子不太子了,指着秦无渊就开始指责,“大半夜的,你还穿件浅色衣服,生怕吓不死我是吧?” 椅子上那人看着面前叉着腰的姑娘气急败坏的模样,轻笑一声:“哼,自己胆子小,怪不得孤。” “登门造访,有何贵 干?上一次你打碎了我一套上好的茶具,价值千金,今日又想摔碎什么?我告诉你啊,碎了可都是要赔的。”叶昭阳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准备去点蜡烛。 只不过人还没有走到蜡烛前,屋子里就泛起了亮光。 叶昭阳不禁在心里感叹,有内力就是好,可以不用手动关灯。 “孤知道你是个见钱眼开的小人,今日来赔你一套,若是惹我不痛快了,那就明日再来摔。”秦无渊修长的指头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茶具。 顺着秦无渊的手势看过去,她才注意到桌子上多出来的新茶具。 一套四个茶杯,一个茶壶,虽然东西不多,可是模样不错,泛着柔光。 “前些年楼兰新进贡的梅花杯,孤瞧着很是反感,所以拿来赔你。”秦无渊傲娇的开口说着。 叶昭阳不以为意。 看看那人别别扭扭的样子,她便明白了,这套梅花杯绝对不是看起来碍眼,才拿过来的。 “真不错啊,太子殿下,我这屋子里还有些花瓶,够你砸几天了,不够我再去库房拿几个回来,保准你砸的尽兴。” “油嘴滑舌。”秦无渊哼了一声,吐出几个字,“大半夜的不在 屋子里歇着,鬼鬼祟祟的溜到哪去了?” 叶昭阳听着秦无渊略微有些缓和的话语,立马乖乖的开口道:“自然是没干什么好事。” “你倒是实诚。” “那是自然,前几日叶轻云往我院子里送了些青眼蝎子,今日我不过是悉数送还回去罢了,其实不算坏事。”叶昭阳转身去梳妆台前,打开了最里面的小匣子,拿出一个雕着花纹的银葫芦。 叶昭阳伸手把银葫芦放在秦无渊面前的桌子上,故作轻快的开口道:“这个算是给你的回礼。” 秦无渊盯着叶昭阳的一举一动,目光落到了叶昭阳腰间玉带下露出一角的银票,指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道:“看起来你最近过得风生水起啊。” “托太子殿下的福,有你这么大的靠山,我才能耀武扬威,所以为了感谢你,这些熏香你拿回去,夜里用上,应当能睡个好觉。”叶昭阳顺势把小葫芦放在了桌子上。 经过这两夜的相处,叶昭阳发现秦无渊虽然说表面上看起来凶残异常,不过对自己的敌意并没有第一次见面大了。 如此看来,这倒是个好兆头。 “东宫可不是什么东西都收的 ,特别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的东西。”秦无渊瞥了一眼,冷冷的开口,“还有,孤希望你记住,你永远都不是小叶子,娶你也不过是为了折磨你罢了。” 好不容易缓和起来 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叶昭阳一愣,挤出一抹笑道:“既如此,那便算了。” 四目相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太多了。 秦无渊眉眼间的那种挣扎和愤怒,让叶昭阳感到莫名的窒息。 片刻的安静过后,秦无渊离开了,桌子上的银葫芦没有被带走。 再一次不欢而散。 夜色之中早就没有人影了,叶昭阳却无心睡眠,出神的盯着门外随风而动合欢树。 “阿渊,若是你如此待我,真能解恨,能原谅当初的不辞而别,我亦无怨无悔。” 回宫的路上,本就有些烦躁的秦无渊,遇到了让他更抓狂的人。 成光停下脚步,看着从长长的甬道上那身形孤单的身影,压低了声音道:“三皇子,那不是太子吗?” 一身绛紫色长袍的三皇子闻言停下了脚步,鹰隼一般的眼睛在黑夜里探视,目光直勾勾的落到了秦无渊身上。 急忙上前,很是诚恳:“太子殿下,这 么晚了怎么还未入寝?” 秦无渊抬眼看了看离自己仅有两步之遥的三皇子,沉沉的出了口气道:“不想睡”,简简单单三个字。 言语疏离,此时秦无渊并不想同三皇子说话,他脑海里都是叶昭阳那抹失落的神色。 可三皇子完全不在意秦无渊的爱理不理,一脸诚恳的继续开口道:“太子,大婚将近,到时候定会忙的晕头转向,还是多休息休息吧,身体最是当紧。” 看着三皇子如此担忧的模样,倒是个好弟弟。 秦无渊抬眼对上三皇子道:“虽说夜深,孤回东宫也合情合理,倒是三弟,怎么才出宫?” “今日去了贵妃娘娘那,又留下用了膳,所以耽搁了,若是太子不信,可以一问。”三皇子一双桃花眼中,泛着精光。 秦无渊点了点头,并未有什么怀疑。 简单的寒暄过后,三皇子抱拳颔首,目视着秦无渊离开,看似人畜无害的脸上多了几分嘲讽,嘴角上扬,言语中尽是不屑:“日日狂躁不已,痛不欲生,怎么能睡的着呢。” “三皇子,更深露重咱们也回府吧,您明日不是还同叶小姐有约吗?”成光在一旁开口提醒着。 第39章 别致的猪头 九月的天气,越发的凉爽,叶昭阳早上醒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蜷成了一团,揉了揉那满是青春气息的脸,打了个哈欠,“可真冷。” 摘星刚好端着洗脸水进了屋,便开口道:“今日奴婢给您晾一晾厚点的被子,更深露重,被子薄了在屋子里也不暖和。” “好。”叶昭阳点头应下,看着摘星忙碌的背影继续开口道:“用了早膳同我去一趟芙蓉院,如今我婚期将近,同轻云也姐妹一场,我这个做姐姐的终归要给送她点分别礼物。” 摘星点头应下,不敢去看叶昭阳那双明亮的眸子。 准确点说,自从那天看到叶昭阳毫发无伤的出现在她面前以后,她都不敢直视叶昭阳了,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能让摘星心悸半天。 叶轻云就不如叶昭阳这般清闲自在了。 昨夜的青眼蝎子是一点都没留情,身上也被蛰出许多肿包,最重要的是那张并不靓丽的脸,更不堪入目了。 “嘶,想疼死我吗?”叶轻云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么几个字,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只能依稀看的见一些人影。 衡南郡主一脸心疼的看着叶轻云遭罪的模样,干着急没有 办法。 “轻云,忍忍就好了,乖啊。”衡南郡主握着叶轻云的手,因为脸上的疼痛,叶轻云死死地抓着衡南郡主。 一屋子的丫鬟都低着头,不敢去看叶轻云,单单从耳边不断响起的痛苦呻吟声,就知道她有多痛苦。 “母亲,是叶昭阳那个贱人,是她报复,您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叶轻云咬牙切齿的开口说着,因为脸都肿了起来,模样倒是有点滑稽。 能说出来这么一大串话,也够为难她了。 不等衡南郡主开口回应,门外就想起了叶昭阳清脆的嗓音:“轻云,怎么一大早的就发这么大的火?是谁报复你?” 屋里的人一听,火气又上涨了不少。 “呀,好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昨儿不还好好的吗?”叶昭阳看着叶轻云猪头一般的脑袋,故作惊讶,一脸的不可思议。 虽然脸上是假装的吃惊,但是眼角却微微上扬。 衡南郡主狠狠地剜了叶昭阳一眼道:“小贱人,少在那阴阳怪气。” “贱人,你竟然还敢来!”叶轻云凭借着直觉,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着叶昭阳砸了过去。 毕竟是凭借着那一条缝里露出来的微光,看的 也不大清楚。 叶昭阳迅速的侧了个身,杯子就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摘星头上,瞬间见了血。 “衡南,别给你点好脸色,你就得瑟上天了,再给我张嘴闭嘴小贱人的叫,就别怪我不懂事了。”叶昭阳冷冷的盯着气焰嚣张的衡南郡主,掷地有声的说着。 “我母亲才是宁远侯府的主人,你竟然如此不分尊卑,容不得你放肆。”叶轻云此时已经忘了脸上的疼痛了。 可是叶昭阳看着叶轻云那副倔强着同自己针锋相对的模样,就觉得可笑至极。 “是吗?容不得我放肆,也放肆这么多次了,也不少这一次。”叶昭阳轻飘飘的开口说着,言语中尽是不屑。 衡南郡主朝着叶昭阳狠狠地啐了一口道:“你敢暗算轻云,我不会放过你,你就等着吧,耀武扬威个什么?等你嫁到了太子府,一定会死无全尸。” “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还有,我嫁进太子府一日不死,你见到我就要卑躬屈膝,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叶昭阳双手环胸,盯着叶轻云那副猪头模样,“我本想着带着妹妹你出去添置两件新衣呢,实在是没有想到,你脸肿 成了这样,可真是不巧呢。” “滚,谁稀罕你的东西!”叶轻云继续抓起来茶杯去砸叶昭阳。 叶昭阳那满不在乎的语气,已经让她抓狂不已了。 任凭叶轻云怎么叫嚣,叶昭阳充耳不闻,屋子里的 小丫鬟个个都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生怕触了霉头。 叶昭阳拿起桌子上的药膏,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真香呢。” 衡南郡主见状,一把把药膏夺了过来,生怕叶昭阳动手脚。 “水香,快来。”叶轻云突然一激灵,随后便焦急的开口道:“快过来。” “小姐,奴婢在。”一个身穿藕荷色衣衫的小丫鬟闻声上前。 衡南郡主见状也是吃惊不已,不过也没多开口问,只是看着他们主仆二人。 “你现在出府,赶紧去告诉……” 叶轻云一阵嘀咕过后,水香连忙点头,随即就要转身离开。 只是人还没有出院子,就听到外头有丫鬟道:“小姐,夫人,三皇子来了,这会正在前厅呢。” “什么?”衡南郡主愣住了。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这可怎么办?”叶轻云也慌乱的开口说着。 因为脸肿的厉害, 就算脸上有表情,不过也看不出来。 有人忧,就一定有人喜。 叶昭阳就是喜的那个。 “呦,真是不敢巧,妹妹这模样恐怕见三皇子不大合适吧?” 阴阳怪气的话语声,惹得叶轻云恨不得撕碎了叶昭阳,“贱人,贱人,我一定告诉父亲,你故意在我院子里动手脚,害的我在三皇子面前出丑,父亲一定不会放过你。” “妹妹,我劝你乖一点,不然姐姐我也不知道下一次你院子里是什么了。”叶昭阳拍了拍叶轻云的肩膀,吓的她一惊,“告诉父亲又怎样?你的丑也已经被三皇子看到了,再也忘不掉了呢。” 话音落下,叶昭阳潇洒的转身离开,只留下爽朗的笑声,“妹妹,好生养着吧,姐姐改日再来看你。” “叶昭阳,你不得好死,太子一定把你生吃活剥了!”衡南郡主阴狠的盯着叶昭阳离开的背影。 “母亲,三皇子那儿怎么办,女儿不想让三皇子看到我这副样子。”叶轻云呜咽着,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气势。 衡南郡主也很发愁。 方才被叶昭阳惹怒了,也忘了今日叶轻云和三皇子有约的事情,眼下再推脱恐怕不行了。 第40章 骗她母亲 硬着头皮上,恐怕只会让三皇子反感。 “快,扶小姐上床。”衡南郡主当机立断,开口吩咐着。 而叶轻云还有点不明白为何如此。 “床幔放下来,再拿个暖壶来。”衡南郡主指挥着,“你去告诉三皇子,昨夜小姐着了凉,今日身子抱恙恐怕不能前去了。” 水香得了吩咐,一溜烟的跑出了屋门。 秋菊则是站在原处,脑海里都是那日叶昭阳递给她伤药的模样…… “轻云啊,一会你搂着暖壶,把手暖热乎,省的被三皇子发现,母亲尽量不让他掀开床幔。” “好,母亲。”叶轻云乖乖的躺在床上,旁边还放着个暖壶。 不出衡南郡主所料,三皇子果真来了芙蓉院。 毕竟他们也是日后成亲的人,若是听到这样的消息就离开,恐怕也会惹得大家伙不愉快。 “云儿,你好点没有?”三皇子一进门便急切的开口问着。 一身湖蓝色绣祥云的长衫,玉冠束发,脚踩厚底的云纹金丝长靴,精明的眼神在屋子里打量着,看起来人倒是挺精神。 因为方才才用了药,所以桌子上还透着淡淡的药香的味道,三皇子也没有起疑心。 “咳……咳……” 回应三皇子的,只有叶轻云的干咳声。 衡南郡主在一旁打着圆场,“三皇子了,轻云昨夜受了凉,高烧不止。” “有没有让府医来看看?不行回宫请御医。”三皇子说着就要去扒拉叶轻云放下来的床幔。 衡南郡主赶紧上前拦着,“已经看过了,府医说这病来的急,还会传染,这几日还是独处的好。” “可能痊愈?日后还会传染吗?”三皇子一连串的开口发问。 他有点害怕。 叶轻云急忙开口回应道:“过几日就能痊愈了,日后也不会传染,只是害怕万一有什么好歹,轻云心里也过不去。” “如此甚好。” 一柱香的功夫过后,叶轻云的任务圆满结束,快速的把暖壶从床上扔了出来。 就算天气凉爽,可是还没到用暖壶的时候呢。 自食恶果的叶轻云应该感到庆幸,叶昭阳没有怂恿着三皇子半路折返,看看叶轻云的猪头模样。 “轻云,你好好的养着,给你用的伤药都是最好的,你一定会没事的,你留等着母亲的好消息吧。”衡南郡主突然信心满满的开口说着。 “母亲,您这是?” “眼 下就快九月十五了,珞珈山的佛寺也到了迎接香客的日子,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不想去给女儿祈福一生顺遂呢,更何况即将要嫁给一个极其残暴的男人呢?”衡南郡主看着叶轻云受伤的脑袋,十分心疼。 而叶轻云一听衡南郡主的话,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立马捏着衡南郡主的衣角道:“母亲,你多多费心了。” “乖女儿,她叶昭阳想着在咱们面前吆五喝六,这辈子都不用想,我一定替你出这口气。我想太子一定不愿意娶一个放荡至极的女子。” 得到了衡南郡主的口头保证,叶轻云也毫不犹豫的相信了。 有了这个计划,衡南郡主便安排妥当了叶轻云,就开始安排她和芜夫人的见面了。 这几日天高气爽,芜夫人又得了宁远侯的宠爱,所以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当然除了想起自己的宝贝女儿要嫁给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太子时,心里是不舒畅的。 兰姨娘凭借着一首首吴地曲子,让宁远侯无法自拔,重拾宠爱的兰姨娘时长往芜夫人处跑,毕竟没有芜夫人的女儿,也不会有她的今日。 好巧不巧,正当衡南郡主想着怎么找机 会制造一场偶遇呢,兰姨娘和芜夫人有说有笑的进入了衡南郡主的圈套。 “呦,二位妹妹好闲情雅致呢。”衡南郡主看着在石桌旁坐着往荷塘里投喂鱼食 的芜夫人和兰姨娘,阴阳怪气的开口说着。 俩人一听这熟悉的声音立马放下手里的鱼食,慌忙从凳子上起身,道:“见过姐姐。”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何必那么拘谨呢。”衡南郡主脸上挂着笑容,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涂着大红丹蔻的手,去抓鱼食。 芜夫人和兰姨娘这才顺势坐了下来。 三个人坐在一起,好一阵尴尬,芜夫人率先打破了宁静。 “姐姐怎么有空来后院转转了?” “唉,这个月十五就要到了,我这几天不是忙着抄写心经呢,这会忙里偷闲,想来喂喂鱼,没想到二位妹妹竟然也在这。”衡南郡主一脸很是凑巧的模样。 芜夫人笑着点头应下,“姐姐这是要去寺庙礼佛吗?” “听说珞珈山上的佛寺很有名,有求必应,很是灵验,我便想着过两日去看看呢,毕竟还要一天半的路程呢。”衡南郡主一步步的开口诱导了。 果不其然,芜夫 人一听说很灵验,瞬间就想到了将要嫁给太子的女儿…… 兰姨娘看了看衡南郡主开口道:“姐姐若是一走,咱们院子里可就群龙无首了。” 话说兰姨娘知道了当初的麝香,就是衡南郡主搞得鬼,不过这个面子活还是硬着头皮要做下去了。 “不是还有芜夫人呢,缺我一个也没什么大碍。”衡南郡主擦了擦手,笑着开口回应。 此时的芜夫人也有点心动了。 “对啊,芜夫人,你若是感兴趣,你也可以说看一看。”衡南郡主笑得人畜无害,话锋一转,又有些为难道:“唉,还是算了,昭阳一定不同意你跟着我一起去珞珈山,算了算了。” “昭阳年少无知,给姐姐添了不少麻烦了。”芜夫人开口陪侍着。 眼看芜夫人和兰姨娘眼神里有过一丝动摇,衡南郡主就意识到自己的三言两语,已经生效了,自己在多说什么都没关系了。 于是衡南郡主很是随意的寻了个理由就离开了,只留下芜夫人和兰姨娘。 “姐姐,这么有这么神的话,咱们何不去试试?求菩萨保佑侯爷身体康健,咱们也都……”兰姨娘凑近了芜夫人开口小声提议。 第41章 她本事不小啊 芜夫人端着茶杯,有一下没一下的撇着上面的浮沫:“会不会是骗咱们?当真有这么灵吗?” “姐姐,这种谎话说不得,再说了心诚则灵,你想想咱们姐妹这么多年哪里有空出府拜佛?倒不如趁着这次机会,求求菩萨保佑,让咱们为候府开枝散叶,咱们姐妹同心,也不会再被郡主捏扁搓圆了。”这会兰姨娘一脸认真的开口说着。 兰姨娘对这一次的机会很心动,因为再不济芜夫人也有一个女儿陪伴,可是她无儿无女,眼下她有宁远侯的宠爱什么都好说,若是不趁此机会生下个一儿半女,还是有些不牢靠。 毕竟日后的变故,谁也说不准。 更何况宁远侯府唯一的嫡长子已经不知所踪了,现在府上就两个女儿…… 不得不说,兰姨娘的胃口可大着呢。 芜夫人默默的点了点头,眼底又多了一抹忧伤:“既然如此,咱们到时候也去看看,我这苦命的女儿啊。” 方才才找个借口离开的衡南郡主,突然害怕到时候兰姨娘这个“狗腿”留在府上,想怂恿兰姨娘也跟着去,毕竟她还有大事要做,万一坏了她的好事,得不偿失。 索性便半路折返回去,步子迈的飞快,生怕芜夫人和兰姨娘离开。 好巧不巧,她后脚到,人家前脚才离开,只留下一个小丫鬟在那收拾着没有吃完的茶点。 “老鼠吗?溜得这么快?可真晦气。”衡南郡主袖子一甩,忿忿的开口嘟囔着,只能无功而返。 而芜夫人已经下定了决心想要去拜拜佛,求菩萨保佑叶昭阳能够脱离秦无渊的魔爪。 若是只单单有些龙阳之好,那就算了,毕竟一个断袖,大不了不行房,没有子嗣血脉,可是还如此暴虐……她想想身上都起鸡皮疙瘩。 “夫人,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要不请府医看看吧。”小怜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眉头紧锁的芜夫人。 “唉,看着太子也一表人才,那日还岳母大人的叫着,怎么就是个……唉。”芜夫人自顾自的开口说着。 小怜一听这话,也不由得有几分神伤,轻轻的为芜夫人捏着肩膀道:“夫人,您不要多想了,小姐是个有福气的,太子一定会对小姐好的,您想想那么多的聘礼,还亲自来给小姐撑腰,对小姐多少是不一样的。” 芜夫人知道,这都是小怜安慰她 的话罢了。 天家的亲事,就算再不满意,聘礼也不会少到哪里去啊。 这么一想,芜夫人打定主意九月十五要去一趟珞珈山了。 此时东宫里的那人,脸色却好的很。 远山看着秦无渊不停的拨动着桌子上的蛐蛐笼子,心里纳闷了:太子明明最烦躁这些聒噪的东西,怎么今日还逗起来了? “太子殿下。” 正当远山疑惑不已的时候,外头进来了一个和远山个头模样相差无两的男子进来。 “远峰,查的怎么样了?”秦无渊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看向说话的那名男子。 “前两日她去了长安街上的万金窟,同人赌了三局,毫不费力的都胜了,还得了五百两银票。” 此时秦无渊脑中的记忆一转,想到了那天在玲珑居看到叶昭阳腰包里露出来的银票角。 “呵……孤倒是想不到她还有这个本事。”秦无渊嘴角上扬,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若是此时叶昭阳,定会异常傲娇的说他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一旁的远峰又弯了弯身子,继续开口道:“这其中还是有些原有的。” “哦?”秦无渊微微一愣。 “叶姑娘去 了万金窟之后,就被两三个男人出口调戏,扬言要把叶姑娘带回去当妾,叶姑娘才同那人开了赌局,她若是赢了,就要那人的项上人头,外加五百两银票,若是输了她心甘情愿的跟那人走。”远峰一字不差的开口回禀着。 话音落下,秦无渊双手撑着桌子,眼底露出一抹猩红,来了兴趣:“人也杀了?” “叶姑娘心地善良,只是简单的拿了五百两银票,略施小惩,并没有要他的命。” 远山一听这话,心里不禁感叹:我的哥啊,亲哥啊,五百两银票这还叫略施小惩吗?比起来要人命虽说是不多,不过也不至于这么善良吧? “照你的意思,她还是个好人了?”秦无渊带着一抹玩味又狠厉的笑容,看向了远峰。 “是好人还是坏人,要看她对太子您是好是坏了。” 远峰这话说有点踩雷了。 下一瞬,秦无渊冷笑一声,带着三两分的落寞:“那她便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当初抛下他孤身一身,无依无靠的过了数十年,这便是罪大恶极了。 “太子,您今日还要去乾元宫呢,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远山赶紧上前一步 开口,他可不想看着他哥惹毛秦无渊。 秦无渊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紧闭的眼睛,眼底的猩红满满散去,从椅子上起身,迈着坚定的步子,朝着屋外走去,最后又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开口道:“无论好坏,都是东宫的人,还由不得那些喽啰妄言,你略施小惩罢了。” 远峰听着从秦无渊口中出来的“略施小惩”,顿时心头一惊。 “太子,若是叶姑娘留着那人有用呢?万一……会不会?” “那就手剁了喂狗,留一命。”秦无渊轻描淡写的开口回应。 远山跟在秦无渊身后,远峰又出宫了。 今日没有带宫人,相对随意几分,秦无渊阴沉的脸色也渐渐有了缓和,慢悠悠的开口道:“你这个哥哥,倒是不如你会说话。” “太子殿下,远峰他就是个闷葫芦,您是知道他的,打小他就不爱说话,所以您不让他在跟前伺候,真是个英明的决定。”远山跟在后面,赶紧开口为他哥说好话。 毕竟这对双生子,就是这么个情况。 老大沉默寡言,老二更机灵一点,所以老大负责打探情报,老二就负责在秦无渊跟前伺候,当个贴身侍卫。 第42章 衡南郡主生病了 “夫人,您还是多休息休息才好,一会老朽去开一些安神的汤药来。”老府医把脉枕放到了箱子里,沉稳的开口说着。 秋菊和夏莲两人各站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衡南郡主。 “夏莲,你去告诉侯爷,这两天我身子不舒爽,让他去其他姐妹房里吧。”衡南夫人有气无力的开口说着,一脸的痛苦神色。 带着面纱,只留一双眼睛在外头的叶轻云也提着裙摆三两步上了台阶,忧心忡忡的看着衡南郡主道:“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无碍,无碍。”衡南郡主朝着叶轻云挤出来一抹笑容。 看着衡南郡主嘴唇发白,说话有气无力的模样,还以为命不久矣了。 “夫人肝火旺盛,再加上操劳过度,有些头疼,难以入睡,所以气色看起来不太好,二小姐不必太担心,这几天好好养着即可。”老府医规规矩矩的开口回应着,又转手把写好的药方递到了秋菊手里。 宁远侯听说衡南郡主身子不舒服,立马放下手里的文书,急忙赶到了上房。 不过他踏进上房的那一刹那,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衡南郡主不停放屁的情形。 狠狠地叹了 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屋里开口道:“夫人啊,你有没有好一些。” 衡南郡主一听到宁远侯的声音,立马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父亲,母亲她才睡下,府医说这些天要静静修养,有些气血亏空。”叶轻云那些帕子,擦去眼第的泪痕。 宁远侯叹息着开口,“若是我多关心关心你母亲,也不至于病倒了我才知晓。” “父亲,这些天您去了后院那些姨娘院子里,母亲夜夜难以安眠,却也不曾打扰父亲歇息,这恐怕也是母亲忧心的原因吧,您日后多来看看母亲吧。”叶轻云越说越委屈了些。 “好,好,却是是我疏忽了。” 而宁远侯本来就更加看中衡南郡主一脉,毕竟人家根正苗红嘛。 叶昭阳做的再好,芜夫人就算被抬成了正妻,可是说到底还是一个通房丫鬟来的侍妾罢了。 当然了,宁远侯这个老狐狸精,对叶昭阳也是面上的“疼爱”,谁能抵抗一个为自己谋福利的女儿呢? 待到宁远侯一番嘘寒问暖离开过后,衡南郡主才睁开了眼睛,从贵妃塌上猛的坐了起来,拉着叶轻云道:“我的乖女儿,你能如此为 母亲着想,我实在是感动。” “母亲,您不要这么说,要不是叶昭阳那个贱人,事情也不至于这样,咱们娘俩一条心对付她就够了。”叶轻云乖巧的给衡南郡主端了杯茶水递过去,“不过,母亲为何要装病?” “我若是说病了,必须要好好养着,那府里就算是翻天覆地,也同我没有干系了。”衡南郡主勾唇一笑,眼里尽是得意。 如此一来,就可以营造出一种她没有作案动机的假象了。 “母亲考虑的果然周到。”叶轻云连忙点头。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火候,上房里的地上,就跪了个男人。 “永福,你可知道你该怎么做了吗?”衡南郡主捏着桌子上洗好的葡萄送进嘴里。 那个消瘦的男人头也不太抬的回应道:“小的知道。” “说来听听。” “小的见大小姐十分貌美,珠圆玉润,举手投足都勾着我的魂,只想着她就要嫁给有断袖之癖的太子,我就觉得不能亏了自己,想要尝尝新鲜,刚好芜夫人不在,就去了玲珑居,想要霸王硬上弓,但没想到竟然被人撞见了。”那个名叫永福的男人开口说着。 “夫人,您当真 会救我吗?” 衡南夫人听罢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永福,慢慢悠悠的开口道:“既然许了你承诺,自然会办到,事成之后,真金白银二百两,双手奉上,让你带着你儿子远走高飞。” “好,既然夫人 这么说,小的一定把这事办好。”永福斩钉截铁的开口说着,表明自己的态度。 而一旁的叶轻云再一次无脑开口道:“母亲,为何不让永福说,是小贱人勾引她,在或者他俩两情相悦,才干出颠鸾倒凤的事情来?” 衡南郡主看了一眼叶轻云,无奈的开口道:“轻云啊,你这是脑子也不好使了吗?她才回府多久?怎么可能两情相悦?再说了这是兰姨娘院子里的下人,哪有空日日见到?她那张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什么说辞都不如这样稳妥,到时候没了清白才是最重要的。” “女儿愚笨了。”叶轻云点头应下。 确确实实,叶轻云好像被青眼蝎子蛰坏了脑子。 “行了,回去吧,成败就在明日你的表现了,不要让我失望,否则我也不介意把你儿子卖到清倌楼里。”衡南郡主眼带笑意的开口威胁着。 永福一听,立马磕头,发 誓自己一定会办好这事。 “轻云,明日你受点委屈,说话的时候服点软,让她放松警惕,这件事一定要办妥当。”衡南郡主拉着叶轻云的柔荑,声音极尽温柔。 “母亲,您如此费心的为女儿谋划,这点委屈算不得什么,只要能拉她下水,一切都值。” 母女二人商量好了对策,叶轻云才心满意足的回芙蓉院,也顾不得脸上穿的疼痛感了。 入夜。 芜夫人躺在床上辗转发侧的睡不着,最终还是裹了件披风,在小怜的陪伴下去了玲珑居。 “芜夫人,您怎么来了?”绿柳定睛一看是芜夫人,立马精神了,开了门把他们二人迎了进来。 小怜扶着芜夫人走着,随即开口回应道:“夫人念叨着大小姐脸色不太好,左右睡不安稳,所以特意来看看,小姐歇下了吗?” “应该还没有,这两日小姐得了两套话本,贪恋的紧,恐怕这会正看的有趣呢。”绿柳小步快走的在前头说下。 她说的倒也没错,此时的叶昭阳正抱着那本百草集“啃”的正起劲呢。 “小姐,芜夫人来了。”绿柳朝着芜夫人福了福身子,又转身在门外有节奏的敲着门。 第43章 是陷阱吗 摘星听到动静,立马从外间跑出来开门,叶昭阳一听是芜夫人的声音,立马把百草集放到枕头下面,随后又从被子底下摸出一本“东京梦华”,假装看的尽兴。 虽说芜夫人是通房丫鬟出身,可是跟在宁远侯身边也有过几年的光静,字还是认识一些的。 她不想早早的就交了老底。 “昭阳,怎么还不歇下?”芜夫人一进门就关切的开口问着。 绿柳接过披风,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叶昭阳放下话本,眼中带着欣喜,想要下床,“母亲,您怎么来了?可是身子不舒服了?” 说话间芜夫人就已经到了里间,制止叶昭阳从床上下来。 “来看看你,今日看你脸色不太好,生怕你是身子不舒服。”芜夫人拉着叶昭阳,眼中带着疼惜。 “去,泡点热茶来给夫人暖暖身子。”叶昭阳握着芜夫人发凉的指尖,冲着摘星吩咐。 绿柳则去了外头守着。 “母亲,我没事,不过是昨夜没有睡安稳罢了,所以就今日格外困倦了一些,用了午膳我就躺下了,补足了觉这会看话本呢。” 芜夫人再三思量,还是开了口道:“昭阳,明日娘想着 去珞珈山的佛寺去上上香。” “去这么远?怎么突然想去进香了?同谁一起?”叶昭阳一脸紧张的开口问着。 珞珈山她是知道的,虽说不高,可是寺庙在半山腰,也是累人的紧,更何况芜夫人的身子也不如当初了。 芜夫人抬眼看了看叶昭阳,轻轻的道:“同兰姨娘一道去,听郡主说珞珈山颇为灵验,想着近日也没有什么事情,去上上香,求菩萨保佑你能平安顺遂。” “母亲,不必了,我能吃能睡,平安顺遂的很。”叶昭阳摆手拒绝。 可是芜夫人却很坚持,“如今你婚期将近,我心里有些不踏实的,还是想着亲自去拜一拜,反正有兰姨娘陪着,也不会有什么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叶昭阳也明白了芜夫人话里的意思,她是想求菩萨保佑她能在太子手里安然无恙。 太子妃这个名头,芜夫人是不稀罕,千金万富也比不上叶昭阳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可是就你们两个人,女儿也放心不下啊。”叶昭阳担忧的开口说着。 她担心这是衡南郡主的阴谋,把她们骗到了珞珈山,万一遇到点什么不测……后果不堪 设想。 毕竟这个可能还是有的,一个郡主怎么可能容忍妾室和她平起平坐呢。 “到时候带上几个护院,肯定没事,现如今世道太平,也不会有山匪的。” 芜夫人还是想要去一趟。 “母亲,万一是衡南的骗局呢?如今后院里就属你和兰姨娘最得宠,再加上她一直不满意您被抬为平妻,在路上有个什么好歹,说什么都晚了。”叶昭阳开口说着其中的利害关系,“若不然明日我陪着您一块去。” “昭阳,你也说了,万一郡主就是想让你同我们一道去呢?你婚期将近,就算不欢喜,可是在路上遇到什么意外,咱们宁远侯府恐怕难盛天家盛怒啊。”芜夫人轻轻摇了摇头,很是不赞成。 叶昭阳有些为难了。 思索片刻以后,叶昭阳觉得芜夫人说的还是有道理的,自己要是有点意外,那秦无渊的毒恐怕就没人能解了。 “既然母亲执意要去,那便去吧,前几天我去采芝斋买糕点的时候,听说有镖局可以送人,押镖的都是个顶个的高手,明日您去的时候,我让绿柳雇几个,我也能放心一些。” “好。”芜夫人点头应下了,可 是转念一想,眼神又有点为难道:“定是要价很高吧?” “母亲,您想什么呢,太子送来那么多聘礼,哪一件不是价值千金,咱们现在有钱,再说了你女儿我也是有点银子的,不用担心银子的事。”叶昭阳开 口宽慰着。 她叶昭阳门下生意众多,怎么可能缺钱。 更何况腰包里还有前几日赢来的五百两呢。 “好,明日你在府上好生呆着,省的咱们娘俩中计,都按你说的来。”芜夫人点头应下,紧锁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 还没有等到叶昭阳说话,摘星就推门进来了,端着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 “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别再看了,灯下伤眼睛,赶紧歇下的,明日好好的看。”芜夫人站起身来,开口嘱咐着叶昭阳。 心里头的不安,已经消散,她也能回去睡个安稳觉了。 送走了芜二人,叶昭阳也吹了灯歇下。 夜也越发的安静了。 寂静的夜里,响起了几声夜莺的叫声,片刻的功夫火候,飞鸾出现到了叶昭阳的屋子里。 叶昭阳不让摘星和绿柳在外间守着,她行事也就更方便了些。 “门主,有何吩咐?” “明 日我母亲要和兰姨娘去珞珈山进香,到时候你贴身保护着,在多带几个人,我害怕是衡南的陷阱,可母亲执意要去,不过我已经同她说了,你们是镖局的人,到时候注意一些即可。”叶昭阳扯了扯身上的披风,打了个哈欠。 飞鸾听罢,点了点头,又继续开口:“属下明日在调回来两人守在院里吧。” “不必了,不要来回折腾了,省的被盯上,不过是一天的时间罢了,不会有什么意外。”叶昭阳摇头拒绝,“你亲自护送我才放心。” “门主放心,属下一定护得夫人平安。” 叶昭阳再一次嘱咐着:“好,你办事我最放心,记好,夫人一定不能有任何闪失,身边不能离人。” 简单的安排过后,叶昭阳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渐渐也入了梦。 次日一早,飞鸾就已经驾着马车在府门外候着了,而芜夫人和兰姨娘也没有耽误时间,不到辰时就踏上了前去珞珈山的路。 叶昭阳手底下的生意,都打理的井井有条,每次飞鸾递过来的账本也都没有任何不妥,所以她这几日都是窝在府里,躺在合欢树底下看看书,品品茶,十分惬意。 第44章 我来和好啊 不过今日刚刚洗好的葡萄还没有送到嘴里,玲珑居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姐姐好雅兴呢。” 叶昭阳正准备歪在贵妃塌上,耳边就响起来了那极为做作的声音。 “你发什么疯?”叶昭阳把葡萄扔进嘴里,瞥了一眼蒙着面纱的叶轻云,很是不屑。 毕竟在叶轻云嘴里,自己可是小贱人,今天这个姐姐叫的,实属诡异。 “这是哪里的话,妹妹这是想明白了,前些天是我不对,姐姐受苦替我嫁进东宫,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竟然还处处针对你,真是猪油蒙了心了,这两日我也想明白了,还是你对我好,我也不能再去上海你了。”叶轻云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叶昭阳一听,倒是来了兴趣,放下手里的话本,盯着叶轻云那遮盖着面纱的脸,“你说谎话,但是脸不红心不跳呢。” “姐姐,你不信也正常,都怪我当初太不识好歹了,处处为难你,这两天母亲身子抱恙,我也看明白了许多事情。” 叶昭阳越听越觉得,这不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嘛,明明自己母亲前脚刚刚走,后脚就来了个不速之客,这也太明显不过了。 明摆 的把目标放在自己身上了。 不过叶昭阳也松了口气,毕竟在府上她还是能应付的了的。 “轻云,你当真这么想?”叶昭阳立马换了表情,眼睛里带着些无辜和不可思议。 叶轻云见状,赶紧上前一步,握着叶昭阳紫色袖子下的手,极为真诚:“真的,今日特意来赔罪来了,还特意去厨房亲手做了点糕点,以示真心,不过就是模样不好看。” 身后的水香上前一步,把食盒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 食盒打开,里面的冰皮糕点还有一些桃酥看起来确实不怎么样。 “轻云,我真是想不到,你十指不沾阳春水,锦衣玉食了这么多年,竟然肯为我洗手作羹汤,快进屋里来。”叶昭阳把视线从食盒上收了起来,满脸感动的看向叶轻云。 俩人这会的演技,一个比一个好。 叶轻云压低了声音,像是带了一点哭腔道:“姐姐,我都说了,我这是来赔不是来了,当然要又诚意一些了,毕竟咱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还是一家人亲。” “我这个做姐姐也有错,你本来就小,能得这个嫡女的身份已经不容易了,我还同你置气,惹怒母亲, 实在是我的不是。” 俩人说着说着,就进了屋,水香提着食盒,绿柳拿着洗好的葡萄和话本,摘星则是端着沏好的花茶,跟在后面。 “快,来尝尝我的新茶,摘星泡茶的手艺也是极好的。”叶昭阳亲自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了叶轻云面前。 叶轻云见状赶紧把食盒里的糕点朝着叶昭阳推了推,“尝尝,可好吃了,刚出锅我就尝了尝,味道不错。” “好。”叶昭阳拿起一块,就往嘴边送。 粉唇微张,就在糕点要送到嘴里的时候叶昭阳突然开口说话了:“绿柳,摘星,你们两人去醉仙楼守着,多订些菜,今日二小姐在这用午膳,多订一些二小姐爱吃的。” “姐姐,不用这么麻烦,我来说会话就回去了。”叶轻云笑着拒绝。 可是叶昭阳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同意呢。 毕竟方才快要送到嘴边的糕点,里头钩藤的味道属实太浓郁了一些。 可能寻常人闻不出来,可是她一个玩药的怎么可能闻不到呢。 “难道妹妹还是看不起我是乡下回来的?还是说你这都是虚情假意?又或者是我这玲珑居配不上你?”叶昭阳佯装生气,把 手里的糕点扔在了桌子上,一脸的不痛快。 叶轻云在心里狠狠地剜了叶昭阳一眼,暗暗腹诽道:乡巴佬,你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呸,有你好看的! “姐姐莫要生气,我只是怕姐姐破费,心里过意不去。”叶 轻云脸上带上笑容,异常亲昵的开口说着。 叶昭阳极为配合的开口道:“怕什么,太子送来的聘礼多着呢,花不完,既然咱们姐妹二人心里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误会解开了,就好好的谈谈心。” 终于,叶轻云为了接下来的事情,还是咬着牙同意了。 哪怕她一刻都不想在装下去了。 “嗯……好……” 叶昭阳拿起一块糕点递到了叶轻云手上,她自己也拿了一块准备往嘴里送:“来,你也吃。” 眼看着计划就完成了,自己也忍着恶心说了那么多低三下四的话,也不想功亏一篑,所以叶轻云选择了吃下去,毕竟一会回去吃点解药就行了。 “真不错。”叶昭阳笑得人畜无害。 这模样落在叶轻云眼里,嗤笑叶昭阳像个傻子一般。 她这一辈子都想不到,就是自己眼前的这个“傻子”,对钩藤完全没在怕的。 若是 换成了石菖蒲,恐怕叶昭阳还要掂量掂量在往嘴里送呢,可谁让它是钩藤呢,当初叶昭阳是拿它试过药的。 “好吃就多吃点。”叶轻云看着叶昭阳开口怂恿。 留在叶昭阳准备伸手去拿糕点的时候,她把目光对准了还在一旁的水香,毕竟屋子就这三个丫鬟,支走了俩,还有一个呢。 “你,你去月满楼,把我前些天存起来的佳酿带回来一些,快去,不要扫兴。”叶昭阳一边把糕点往嘴里送,一边开口吩咐着。 一旁的叶轻云看的满心欢喜,生怕叶昭阳心中生疑,于是给了水香一个眼神,示意她离开。 她太得意忘形了,一时间忘了她自己也吃了块糕点…… 等到水香也离开了,叶昭阳放下了手里的糕点,笑眯眯的看着叶轻云道:“轻云,你看,这是几啊?” “这是三……二……” 话都没有说囫囵,叶轻云就趴在了桌子上。 叶昭阳吹了吹竖起来的中指,满脸的不屑:“小样,想跟我斗,门都没有,钩藤放了那么多,你个凡夫俗子,能撑住才怪。” 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叶轻云,叶昭阳毫不犹豫的把她连拉带拽的扔到了床上去。 第45章 撞见奸情 话不多说,叶昭阳对着叶轻云就开始上下其手扒衣服。 毕竟她还有些前世的记忆,对于这种事情,心里已经有谱了,自己晕倒了以后,神志不清,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一定围满了人,床上肯定还会多一个男人,名声尽毁…… 这太老套了。 不过用在叶轻云身上刚刚好。 “害人终害已,你娘没有教会你吗?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那个没有脑子的母亲。”叶昭阳脱着叶轻云仅剩的亵衣了。 三下五除二,搞定。 随即叶昭阳就开始解自己的衣裳,不禁打了个寒战,“真冷。” 说着就弯腰去拿叶轻云脱下来的衣服,幸亏俩人身影差不多,所以叶轻云的衣裳叶昭阳也能穿,多多少少还有点宽松呢。 她自己的衣裳则凌乱的扔在地上,绣着鸳鸯戏水的肚兜扔在了桌子上,但是不堪入目了些。 系上面纱,叶昭阳心情畅快的出了门,支走的小丫鬟没有半个时辰根本回不来,剩下的时间她准备找个地方躲起来看戏。 前脚叶昭阳离开,后脚永福就蹑手蹑脚的溜进了玲珑居。 院子里竟然没有一个下人做工…… 叶昭阳顿时明白 了衡南郡主的用意,自言自语道:“你劳心费神的下了这么大一盘棋,精心挑选的男人,肯定没有想到,都会用到你宝贝女儿身上吧。” 眼神闪过一丝阴沉。 她不是那个乡下来的兔子,就算是兔子,也是长着獠牙的兔子。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永福蹑手蹑脚的进了屋,看着散落一地的衣裳,目光顺着往床上看过去,床上那人香肩半露,肌肤白嫩,倒是诱人。 “大小姐,我也是为了孩子,实在是不得已。”永福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这倒是个有良心的。 忏悔过后,依旧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躺在叶轻云身侧,所幸的是永福并没有起歹意,没有去翻叶轻云的身子。 小半个时辰过后,三个丫鬟一起回到了玲珑居。 “啊……”绿柳瞪大了双眼,盯着屋子里的一片狼藉,抓着食盒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 摘星对上水意的眼神,立马明白了,立马拽着绿柳出了屋子:“咱们什么都没有看到,快走快走。” 水香则是撒丫子朝着上房跑去,按时间算这时候宁远侯和衡南郡主在一处呢。 绿柳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摘星狠狠地拧了一 把绿柳道:“你想干什么?去叫醒大小姐?别傻了,咱们撞破了她的丑事,你觉得她会放了我们吗?只有死路一条。” 听摘星这么一说,绿柳的那点良知也被吓跑了,还是命重要啊。 水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跑到了上房,把这事一说,气的宁远侯当场就掀了桌子,而衡南郡主生怕药效到头,在一旁怂恿着宁远侯赶紧去捉奸。 “这个昭阳,太不像话了,怎么能干出来这么辱门风的事情呢?要是太子知道了,咱们的脑袋还不都带搬家!”衡南郡主在一旁哭哭啼啼,让宁远侯本就烦躁的心,更不安。 “看我不打死她,不守规矩的贱骨头,放着东宫太子妃的位置不要,干出来这么不要脸的事情!”宁远侯骂着就往外头。 水香和秋菊也跟在后头。 宁远侯人还没有到呢,藏在院子里的叶昭阳都听到了骂骂咧咧的声音,嘴角不禁上扬,想象着宁远侯一会见到主人公,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该是什么模样。 一定很难看吧,肯定比吃了苍蝇还要难看的多。 “贱人,不要脸,有辱门风!”宁远侯亲自踹开了房门,怒气冲天的往屋子里 闯。 房门吱呀乱叫着。 衡南郡主紧随其后,也故作悲伤道:“昭阳,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床上的永福一听声音,立马从床上窜了下来 ,伸手就去抓床边的衣裳,可是宁远侯抓起桌子上的茶壶就往他身上招呼。 茶壶从永福头上掉了下来,碎在地上。 “老子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竟然敢勾引候府小姐!”宁远侯不解气的骂着,伸手就要去抓一旁的疯子。 屋子里突如起来的噪杂声,唤醒了头疼欲裂的叶轻云,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二小姐!” “轻云!” 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过于熟悉,使劲睁开了眼睛,一看眼前的情形,尖叫了起来。 宁远侯掂着凳子,地上还跪着一个赤裸上身的男人,后面还站了几个小丫鬟…… 衡南郡主看着躲在被窝里里瑟瑟发抖的的叶轻云,只觉得两眼一抹黑,一口腥田从嘴里喷了出来。 正当屋子里的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叶昭阳一脸欢快的从屋外进来了,“轻云,你看看我给你拿了什么……啊……” 手里的锦盒瞬间掉在地上,里面的金丝珐琅珠钗掉落在地上,还有两颗滚圆的南 海珍珠,滚到了床榻前。 “这……这是怎么回事,方才还好好的啊!”叶昭阳被“吓”的花容失色,躲在了宁远侯身后,“母亲,你怎么吐血了?” 明知故问的话,让衡南郡主难以伪装下去了。 “贱人,你住口,轻云口口声声说来同你赔礼道歉,你竟然如此害她!你不要脸啊,你个没有良心的东西!”衡南郡主边哭边骂,她觉得她喘不不来气了。 “母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轻云来找我我是知道的,我还特意让他们去月满楼和醉仙楼订吃食,还都是轻云爱吃的,我又特意去了库房,取了太子下的聘礼,想要送给她,你却如此……我还觉得委屈呢。”叶昭阳盯着衡南郡主发问,字字句句都让衡南郡主抓狂。 “候爷,一定是这个贱人,一定是她给轻云下了药,她一定觉得让她嫁给太子,她不满意,觉得是轻云夺了她的幸福,她要报复!”衡南郡主指着叶昭阳破口大骂,“侯爷,三皇子咱们也得罪不起啊!” “母亲,你不要血口喷人,若是你说我下了毒,不如找府医验一验,也好还我个清白,我还没有怪轻云在我的院子里……” 第46章 实锤了 屋子里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有人愤怒,有人惊恐不安。 “去,找府医,我倒要看看,你能耍什么花招!”宁远侯大手一挥,眉眼间的怒火又上涨了不少。 衡南郡主一听这话,不淡定了,涂着大红丹蔻的手,在袖子里不安的握了又握…… 事已至此,她若是出言阻拦,有些欲盖弥彰了。 叶昭阳盯着床上瑟瑟发抖的叶轻云,又看了看地上的永福,嘴角不经意的上扬。 “轻云,我以为你是真心实意来找我和好,没想到你竟然用这么毒的法子来害我……” “滚,滚出去,贱人!”叶轻云裹紧了被子,眼泪涟涟,脸色煞白。 宁远侯一听,抬了脚冲着永福的心窝就是一角,恶狠狠的开口道:“说,你怎么会在大小姐院子里,若是不老老实实的说,就把你剁了喂狗!” 此时宁远侯心里不单单是愤怒,还夹杂着些许的担心,毕竟自己这两个女儿日后都是要嫁到宫里去的,万一…… 永福惶恐不安的抬眼瞥了一眼衡南郡主,心里生怕她把自己儿子卖到清倌楼,下一瞬便面色痛苦带着哭腔猛然磕头,“侯爷,我说,我说,自从那 天见到大小姐,我便被大小姐吸引了,一想到她要嫁给断袖太子,就想着不能亏待自己,可是平日里小的在兰姨娘院子里也没有机会出来,恰逢兰姨娘不在,我这才起了歹念。” 话是说的情真意切,可是听在叶昭阳耳朵里却漏洞百出。 不过她也不在意。 “一派胡言,你说对我起了歹心,可现在床上却是二小姐,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叶昭阳冷哼一声,声音陡然提高,眉眼间多了几分杀气。 方才新换的衣裳,颜色也清冷些,模样本就带着英气,如此一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息。 宁远侯一听,好像也是这么个理。 正当他想开口的时候,府医也提着药箱来了,不过人却停在了外间,“侯爷。” “去,把东西给他拿过去!”宁远侯脸色极其难看的吩咐着,眼神从衡南郡主身上掠过,惊的衡南郡主直冒冷汗。 秋菊端着糕点和茶水,快步走到外头,容老府医过目。 整个屋子,就只有宁远侯和绿柳真正的在屏息凝神等待结果。 雕花的窗棂外头,又响起了几声乌鸦的叫声,愈发显得屋子里气氛压抑了。 “侯爷,老朽已经仔细的查过了,茶水没有问题,可糕点里却大有文章,里面加了大量的钩藤,只是吃这么一小块,就足够昏睡半个时辰了。”老府医神色凝重的说着。 宁远侯脸色一沉,目光阴鸷的转向了叶轻云道:“轻云,当真是你要害昭阳?” “侯爷,轻云肯定不会。” “住口!”宁远侯极为抗拒的把衡南郡主推到了一旁。 夏莲见状,赶紧扶着衡南郡主站稳脚跟。 可是这会的叶轻云又哭又喊,以为自己失了身,痛苦不已,觉得自己的皇妃梦也成了泡影。 眼下的情形,已经无需多言,任由衡南郡主如何狡辩,宁远侯都不再相信了。 可是叶昭阳却不准备就这么算了,她要实锤叶轻云。 “父亲,为了证明轻云的平白,也拿出来更有力的证据说明这件事情,就是有人准备害我,女儿请您去找个婆子来为轻云验身!”叶昭阳犀利的目光落在衡南郡主身上,似乎想要在她身上剜出来个窟窿一般。 “什么?验身?” 宁远侯眉头紧锁看向叶昭阳。 衡南郡主和叶轻云却怕了……人在床上被捉到的,万一不是完璧之身,三 皇子那也交不掉差。 “不行,验身也是宫里嬷嬷来验!”衡南郡主脱口而出。 此时的她恨不得把叶昭阳一刀砍死,把这事翻过去。 叶昭阳冷哼一声,眼 里带着不屑的笑,看向了勾着床幔的彩凤帐勾下面的琉璃小葫芦,激将道:“若是轻云依旧是完璧之身,那就是你们自导自演,若轻云不是完璧,我便认下罪行,任凭处置。” 这话一落地,衡南郡主立马自作主张道:“去请嬷嬷!” 叶轻云只会哆哆嗦嗦的哭着。 宁远侯听的心烦意乱,看着一屋子的狼藉,冲着床里头的叶轻云怒吼道:“哭哭啼啼什么?老子还没有死!” 直到最后林婆子来,告知大伙叶轻云还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的时候,叶轻云不安的心才落到了肚子里。 衡南郡主的脸色也像个调色盘一样,不知道是喜还是忧了。 衡南郡主和叶轻云被禁足半个月,永福被送到了官府,这件事在宁远侯的怒火中结束。 白天忙着“打仗”,到了晚上她才好好的躺在院子里吹着风歇歇。 恰逢十五,朦胧月色,皎洁的月光倾泻一地,如水一般,合欢树的影子伴着风 落在地上,似真似幻。 叶昭阳拉了拉盖在身上的披风,刚闭上眼睛,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低沉的嗓音:“你倒是会享受。”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可不是要及时行乐嘛。”叶昭阳坐起身来,冲着秦无渊眨了眨眼。 那人没再言语,因为他不快乐。 “听说你今日把屋子里的床都扔出来了?怎么?”秦无渊转过身来,只留给叶昭阳一个背影。 他本就身姿挺拔,今日着一身云水蓝的长衫,上头依旧是用银线绣着祥云,腰封上镶着几块精美的玉片,就这么站在月光下,恍若嫡仙一般。 可叶昭阳却觉得这背影看起来有两三分孤独。 “太子的消息倒是灵通。”叶昭阳轻笑一声,揉了揉手腕上的粉玛瑙珠串,“她睡过的床,我隔应。” 秦无渊一听,立马转过身,“叶轻云?”,暗卫回去只说了叶昭阳收拾了屋子,并未提及原因,所以他也不清楚。 他背着光,叶昭阳看不清他的神色。 “她和衡南找了个男人,准备诬陷我的清白,阻止我嫁进东宫,我自然不能惯着他们。” “你倒是有本事。”秦无渊喉结滚动,吐出这么几个字。 第47章 活到大婚 “太子缪赞了,是他们没本事而已。”叶昭阳说就转身往屋子里去,“你日日来看我,是怕我跑了?” “毕竟孤的风评不太好。”秦无渊淡淡的吐出这么几个字。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屋里走去,月光下俩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叶昭阳听着秦无渊的话,没有回应,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如今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给秦无渊解毒。 “太子殿下这几日还总头疼吗?” “嗯。”秦无渊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了这么个字,显得冷漠又疏离,可下一刻袖子一挥又点亮了屋里的蜡烛。 风吹过来的时候,飘着淡淡的沉香味道,带动一室馨香。 叶昭阳听罢,轻轻的叹了口气,现在的秦无渊不相信她,甚至讨厌她,她只能等机会给他解毒。 在叶昭阳心里,秦无渊日日夜探候府,也并非出自“真情”。 “一会尝尝我新得来的茶,就算你贵为东宫太子,也未必喝过。”叶昭阳小心翼翼的从衣柜底下抱出来那套梅花杯,故作轻松的说着。 她只是随意的找个话题聊聊罢了,其他的秦无渊未必会同她好好说,拉近关系好解毒嘛。 “孤喜 酒,厌茶。”秦无渊瞥了一眼,言语里提不起来半点兴趣,只是呼吸声变得重了一些。 放在腿上的拳头紧握,青筋泛起,像是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 叶昭阳微微一愣,随即脸上挂上一抹笑,“花茶,不尝尝怎么知道好喝不好喝?” 叶昭阳抬起眸子,对上秦无渊泛着红的眼睛,欲言又止。 她知道,秦无渊方才的话里,带着不欢喜,当初叶昭阳还在宫里伴读的时候,俩人学着泡茶,不知道哪一步做错了,苦的不行,从那以后秦无渊一提到茶水,就呲牙咧嘴。 转过身来,叶昭阳又往茶壶里加了点料,一脸认真的递到了秦无渊跟前,想要反手再给秦无渊把把脉,但是又怕惹得秦无渊发病,这个想法也不了了之了。 从头到尾,那杯茶秦无渊都没有碰。 叶昭阳一改常态,没有巧舌如簧,也没有激将,语气平稳,很是不同,“太子是怕我下毒?” “你敢?”秦无渊直勾勾的盯着叶昭阳。“希望你能好好活到大婚,不要太晦气。” “多谢。” 叶昭阳看着桌子上的花茶,无奈的摇了摇头:“小样,你以为你没办法了?不过是 怕你总发病罢了,瞧好吧,等到成了婚,你别想跑,这个毒非解不可!” 躺在床上叶昭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也给秦无渊把过脉,可是却没能看出来中的是什么毒,她觉得她堂堂天医门门主的权威,受到了挑衅,于是爬起来挑灯夜读。 第二天盯着俩乌黑的黑眼圈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小姐,您醒了。”摘星在一旁收拾着梳妆台,听见动静赶紧转身看向叶昭阳。 “什么时辰了?芜夫人回来了吗?”叶昭阳揉了揉眼睛,虽说窗户紧闭,可是依旧能看出来外头早已经日上三竿了。 摘星忙着去给叶昭阳拿熏好香的衣裳,“快要午时了,夫人回来了,一个时辰前她还来过,不过看您睡的正香就回去了。” “梳洗,去一趟母亲那儿。”叶昭阳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顿时感觉精神不少。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有气色一些,叶昭阳特意选了一件水碧色的绣暗纹的百花曳地长裙,白水晶的珠翠首饰,她本就肤白,如此一衬,愈发显得清冷了。 收拾妥当,主仆二人一进院子,芜夫人就“失控”了。 叶昭阳赶紧上前拉着芜夫人道 :“母亲,您怎么不好好歇歇,这一趟一定累坏了吧。” “你们先退下。”芜夫人紧握着叶昭阳,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丫鬟们从屋子里退出去,关上了房门。 叶昭阳有些不解的开口道:“母亲,怎么了?” “昭阳,我的乖女儿,娘都听说了,我不在府上这一日,他们母女俩竟然想出这么条毒计,你走吧,别在这了,她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侯爷忌惮郡主娘家,肯定不会为了你去的得罪她的。”芜夫人拉着叶昭阳坐在床榻上,忧心忡忡的开口说着。 她不过是走了一天罢了,回到府上就听院子里的下人议论纷纭…… “母亲,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再说了,您不是替我去祈福了吗,定会相安无事的。” 芜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道:“可……你还是走吧,走的越远越好,逃到江南去,找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娘也安心了。” 说罢这话,芜夫人就起身去梳妆台旁边,梨花木的梳妆台,看起来一点都不笨重,不过里头却暗藏玄机,叶昭阳都没有看清楚芜夫人碰到了什么,底下就多出来了个暗格。 “昭 阳,这是娘这些年攒的钱,你带上走吧,今夜就离开。” 芜夫人不停的重复着这几句话,她害怕了。 自从她被抬了平妻,叶昭阳要嫁给太子,府上就没有一天安生过。 “我回来的路上也想了,太子生性残暴,不是说一朝一夕就能变好的,你是娘这辈子唯一的盼头,你要好好活着。” 叶昭阳抱了抱芜夫人,擦去她脸上的泪痕道:“母亲,其实我有件事情,一直没有告诉你。” “何事?” “当年我进宫做伴读,日日和太子朝夕相处,他已经在我心里藏了数十年,这一次我终于有机会能够光明正大的陪在他身边了,女儿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叶说的情真意切。 她很感动芜夫人的所作所为。 芜夫人一听,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糊涂,糊涂啊,你若是嫁到东宫,他虐待你怎么办,更何况他喜欢男人啊!” “您不用担心,他一定不会这么对我的,他只是不知道我就是当年的伴读,人活这一世,不就图个心甘情愿吗?哪怕是飞蛾扑火,我也想一试,就像您对父亲那样。” 叶昭阳想要劝劝芜夫人。 第48章 没有知心人 “母亲,您就答应女儿吧,若是我就此离开了候府,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快乐了。” 终于,芜夫人败下阵来了。 她拗不过叶昭阳,她明白了女儿的心意,也不想让女儿失魂落魄一辈子。 母女二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她们是彼此心灵的安慰。 “夫人,小姐,太子刚才派人来了,特意给小姐送了棵灵芝,说是给小姐压压惊,补补身子。”小怜在外头说着,言语里是压制不住的兴奋。 屋里的俩人,面面相觑,叶昭阳有些狐疑道:“我身强体壮,补什么?” 不过话一出口,她就明白了,定是来敲打宁远侯来了,昨夜知道自己被诬陷,今天压力就给到了宁远侯,办事效率确实还可以。 “进来吧。”芜夫人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衣裳。 小怜兴奋的端着托盘,迈着小碎步进了屋,托盘上放这个紫檀木的锦盒,带着银色的雕牡丹的搭扣,精致的紧。 叶昭阳好奇的打开了锦盒,红色的锦缎上,躺着一只“丰满肥嫩”的血红色灵芝,看模样就知道是极好的。 “太子有没有说什么?”叶昭阳仔细的打量着盒子里的灵芝,头都没有抬。 小怜上前一步,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太子殿下说,如果府上有人再不老实,他不能保证有些人的官途依旧坦荡,也不能保证有些人这辈子再有嫁进皇室的机会。” “没了?” 小怜摇了摇头道:“没了。” 叶昭阳啧啧两声感叹道,“果然是他的风格,一言不合就威胁。” “听说当时侯爷额头上都冒汗了呢,还说一定让小姐你安安稳稳舒舒坦坦的。”小怜一脸认真的开口说着。 “太子能为你撑腰,我也安心一些。”芜夫人感叹着开口,又心疼的看了看难掩笑意的叶邵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既然决定相守,时好时坏都不重要了。 “所以,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叶昭阳搞定了芜夫人,就领着摘星踏上了回玲珑居的步伐。 只不过她人还没有安生一会,刚把血灵芝拿到桌子上,准备研究研究怎么入药呢,就又来了个说客。 一个呼吸间,屋子里突然多了一抹黑影,门被重重的关上。 叶昭阳皱着眉头,抬眼看向面前的人道:“什么事情如此慌张?出了什么问题?” “门主 ,这是新拿到的,不过应当不是什么坏事。”飞鸾从衣裳里拿出来了一个牛皮纸信封,还滴了红蜡。 叶昭阳接过信封,转身放到了枕头底下,看向还呆在原地的飞鸾问道:“还有什么事?” “属下想请门主离开候府!”飞鸾一脸坚定的开口说着,只不过他低着头,叶昭阳看不到飞鸾的神色。 叶昭阳微微一愣,随即开口道:“我是不会走的。” “坐下说。” 飞鸾看了看一旁的凳子,没有动静,叶昭阳又开口说了一次。 这是第一次,叶昭阳破天荒的让飞鸾和她同坐,无论如何下属就是下属,规矩是要有的,所以飞鸾不敢。 最后在叶昭阳的笑意下,飞鸾紧张不安的坐在了一旁。 “你跟我时间最久,我也最信任你,或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是我的老朋友了,所以我今日就告诉你,我不能离开的原由。”叶昭阳端起桌子上还有余温的茶水,润了润喉咙。 飞鸾咽了口口水,眼神坚毅的看向叶昭阳,仔细的听着叶邵阳的话。 “你还记得吗,当初我同你说过,我年幼给人当过伴读,那人总是受欺负,我便处处替他出头 ,其实那个人就是当今太子秦无渊,数十年没有再相见,现在的他性情大变,杀人如麻,暴虐恣意,无人敢靠近,就连他的太子之位都是靠他如铁一样的手段得来的,你想过为什么好 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突然变了吗?” “恐怕是受了打击?”飞鸾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试探道。 叶昭阳轻轻的点了点头,继续开口:“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中了毒,这毒很是罕见,所以,我要救下他。” 原本还执意求叶昭阳离开的飞鸾,听了叶昭阳的解释,也明白了一切。 从凳子上起身,双手抱拳,看向叶昭阳,神色坚定的开口道:“门主,飞鸾一定好好保护你。” “如此甚好,有你在我也安心,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把你带进东宫。”叶昭阳轻松的开口回应着。 事到如今,她能做的就是等到大婚,届时同秦无渊可以时常在一起,到时候解毒也方便。 掐指一算,离大婚也不过堪堪两三日的时间了。 转念一想,自己回府半月有余了,她连一个用起来放着的贴身丫鬟都没有,多多少少有点失败了。 “连个知心人都没有。”叶昭阳一 边翻着衣柜,一边嘟囔着。 最终她还是决定去一趟人贩子市场,从人牙子那买一个用起来得心应手的。 一番找寻,衣柜最底下那件茶白色的对襟长衫被扔到了床上。 洗尽脸上的胭脂水粉,三千青丝用精致的雕花发冠束起,青色的丝带系在上头,眼睛犹如浩瀚的星河,眉宇间带着些许英气,白衣折扇,挑眉一笑,一个恣意万分翩翩少年郎就出现在了铜镜里。 “长的好看,就是好!”叶昭阳对着镜子满意的打量着她自己,下一刻又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脯道:“就是有点美中不足了。” 片刻的功夫,叶昭阳就极其熟练的翻身上了上头,大摇大摆的走到了长安街上,这一次没有进万金窟,直奔城东的人牙子市场。 大街上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叶昭阳一路上走走停停,不过手里只多了个火红色的石榴花发簪,虽说上面的宝石都是次品,可是太阳一照却格外耀眼。 还被小贩打趣着抠搜舍不得多给娘子买上几个,殊不知面前唇红齿的小哥,就是个美娇娘。 叶昭阳心满意足的把发簪塞进怀里,七扭八拐的往前走。 第49章 失策了 半个时辰过后,叶昭阳停在了人贩子市场。 大片的空地,上面稀稀落落的搭了一些草棚,衣衫破烂且浑身脏兮兮的男男女女,脚上带着沉重的脚镣,躺在地上,毫无生机。 虽说已经入了秋,可是空气中依旧弥散着经久不散的恶臭味。 叶昭阳抬了抬脚,从腰间摸出一块帕子,捂着口鼻,皱着眉头抬脚往里走。 “公子,少爷,买我回去吧。” “公子,买我,我吃的少,又能干活。” “公子,您买我,我价钱低!” 那些关在“牢笼”里的人,一看到有人来,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疯狂的呼喊着。 那些人牙子也在一旁招揽着,无非也是价钱低,能干活。 叶昭阳环顾四周,觉得那些人眼神里带着求生欲望太重了。 那么多人哭喊着想要被买走,可是最后一家的草棚下,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姑娘,不为所动。 “呦,这位公子,您是想买个丫鬟,还是买个小厮,还是买个马夫?”一个满嘴黄牙,一脸麻子的人牙子异常热情的凑近了叶邵阳。 人牙子上下打量着叶昭阳,脸上挂着极为满意的笑容,感叹着又来了个有钱 的冤大头呢。 “丫鬟。”叶昭阳眉头一皱,手腕一转,折扇打开,往后退了两步。 被人凑近说话的感觉,实在不是很妙。 “你看这几个都不错,除了脸有点脏,个头身段都没问题。”人牙子露出谄媚的笑,指着那几个抓着铁笼子的小姑娘。 叶昭阳只是瞥了一眼,虽说心中动容,可是她也没法子把这些人全部买走,今日买走,明日就会有新的来填充,市场流动就是如此,她还没有那个能力。 “里头那个看起来还不错。”叶昭阳指了指在最里面的小姑娘。 可里头的人仿佛没有听到,一边用脏兮兮的袖子胡乱的擦着泪,一边晃动着躺在地上,脸色蜡黄的小男孩,“阿弟,你醒醒啊。” “唉,里头的那个小杂种,这位公子叫你呢。”人牙子甩起来鞭子,朝着铁笼子抽了过去。 小女孩被吓的一哆嗦,不安的看向叶昭阳,“公子,救救我弟弟吧,他快不行了。” 一旁的人一脸羡慕的盯着那个小女孩,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得了贵人的垂帘。 “你叫什么?我为什么要救他?” “回公子的话,奴婢名叫映雪,我若是得 您青眼,我一定乖乖听话,对您忠贞不二,只求公子能救救我弟弟。”映雪哀求道。 本来叶昭阳就对她感兴趣,听她那么一说,觉得还不错,拿他弟弟牵制她,或许也是个有用的法子。 “好!”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映雪眼中带着不可思议,转而回过神来,扑通扑通的磕着头。 人牙子也愣住了,这生意成的也太快了吧? “多少钱?”叶昭阳目光落在地上的小男孩身上,淡淡的开口问着。 人牙子一听,狮子大开口道:“丫鬟五两银子,这个男孩算是送你了。” 叶昭阳不耐烦的瞥了一眼人牙子,本来还想理论一番,毕竟还有一个快死的,自己若是带回去搭救,又得药钱,又得功夫的,但是这会的叶邵阳快被这里的气息熏的睁不开眼睛了。 “你找人把他们俩送到乾坤医馆,找到掌柜的,告诉他是叶天让你找他拿五两银子。”叶昭阳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看地上的小姑娘,紧皱的眉头才有所舒展。 “公子,您不给点跑腿费辛苦费吗?”人牙子看叶昭阳并不同她讨价还价,于是还想在啃一口。 叶昭阳脸色一沉道 :“五两银子已经够你赚的,若是你不愿意送,那这桩生意也就此作罢!” 话音落下叶昭阳作势要转身离开。 “好,好,好。”人牙子妥协了 。 映雪满脸感激的看向叶昭阳,“公子,奴婢记着您的大恩大德。” 从乌烟瘴气的人贩子市场离开,叶昭阳才觉得自己能喘口气了,她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也怕院里的人起疑心,所以径直回了候府。 事情一桩桩办完,她心里也舒坦不少,最起码能有一个自己放心用的人了。 映雪身子要比她弟弟轻舟好一些,所以在医馆呆了两日就准备跟着叶昭阳,而轻舟则是在医馆好生修养着,只等到时候他身体痊愈,飞鸾把他送到乡下庄子里训练。 日子如白驹过隙,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大婚跟前。 此时的宁远侯府张灯结彩,就连树上都绑了些红色的绸带,下人们脸上都带着笑容,虽说候府小姐嫁到太子府未必能有好下场,可是眼下是个欢喜的日子。 芙蓉院内,叶轻云已经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全部都砸了个一干二净。 “贱人,父亲竟然如此袒护她!”叶轻云眼睛犹如毒蛇一般 吐着芯子,恶狠狠的开口咒骂着。 似乎前院喜气洋洋的嘈杂声,惊扰到了她。 “小姐,侯爷说您能解了禁足了。”水香兴冲冲推开房门,冲着叶轻云说道。 不过这会叶轻云正在气头上,她已经被关了两三天了,这口气她咽不下,所以一听到水香的话,便忿忿的开口道:“哼,若不是怕明日人家笑话,父亲才不会解了禁足!” “小姐,无论是各种原由,您能出了院子,就是天大的喜事,大夫人这会估计也该去前院了。” “我这就去找母亲。”叶轻云焦急的开口说着,随即提着裙摆就要往外走。 好巧不巧,几日不见的母女二人撞了个满怀。 “母亲,您还要去前院吗?女儿越想越烦闷,明日她就要安安稳稳的成婚了,我不甘心!”叶轻云委屈巴巴的开口说着,冰凉的指尖,紧紧的握着衡南郡主。 相比叶轻云的歇斯底里,衡南郡主却稳如泰山,面容上虽然是一眼能看穿的憔悴,但是妆容依旧精致,红唇勾起,“她只要还有一只脚没有踏进东宫,这件事就没有结束。” 话已至此,叶轻云就算心里再不满,也不敢莽撞行事了。 第50章 凤冠太沉了 “公……公子,小姐,奴婢映雪,见过小姐。”一身鹅黄色衣衫的小丫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眉眼如画的女子,公子了半天,才改了口。 叶昭阳放下梅花杯,目光落到了映雪身上,“日后你就贴身跟着我,我丑话先给你说在前面,跟着我,必须要有规矩,不可鲁莽,最重要的忠心。” “奴婢牢记在心,日后跟随小姐一定好好办事。”映雪说着就跪在了地上,表明自己的忠心。 在乾坤医馆,她亲眼看着他弟弟一点点好起来,这份恩情,她记在心里,一辈子都不敢忘,也不会忘。 叶昭阳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开口:“明日就是我大婚的日子,到时候放机灵点,毕竟你要跟着我到东宫去。” “奴婢记住了。” 没有多余的话,一个交代,一个认真的听着。 可是在映雪心里,激动的心情还是不能平复,这是第二次见到叶昭阳,第一次看起来是个眉目含情的翩翩少年郎,这一次却笑魇如花,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而且她以为叶昭阳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可是今天她踏进了候府大门的时候,她才觉得原来眼间也不一定为实了 。 此时东宫里也是喜气洋洋,那些宫女太监就连花盆的位置,红绸花该有多少褶皱,都认真的对了一边。 只是书房里和外头嘈杂的情形,大相径庭。 油亮的红木桌前,秦无渊脸色阴沉,黑沉沉的眼眸,盯着桌子上来回摆动的狼毫笔,屋子里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远山在一旁也不敢言语。 秦无渊袖子一挥,桌子上那些名贵的笔墨纸砚,还有一些未批改完的文书,都散落在地上,无辜的承担着秦无渊的怒火。 “太子殿下息怒。” 远山和远峰两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心里扑通的像打鼓一样。 好大一会,气息沉重的秦无渊一字一句道:“任由她折腾,她愿意给孤羞辱她的机会,孤也只好接下了。” “是。”远峰抱拳应下,随即又消失在书房里。 远山一边去捡地上的文书,一边开口劝慰着:“太子殿下,您消消气。” 秦无渊没有回应,径直去了万寿宫见皇上。 这几日皇上也欢喜,毕竟一直有传闻说太子好男色,可明日就要迎娶太子妃了,最起码皇家的脸面也算维护了。 虽说已经入了夜,可是东宫和宁远侯府依旧灯火通明, 芜夫人也在玲珑居里,一遍又一遍的交代着叶昭阳,要好好护着自己,说到底她还是心疼的。 映雪则是一遍又一遍的检查着绣着大朵牡丹和云锦描金的嫁衣。 “映雪,你已经检查过许多次了,不会有问题的。”叶昭阳摆了摆手,示意映雪可以歇一会了。 映雪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奴婢害怕万一喜服里加了东西。” 一听这话,叶昭阳心里暗暗道:这不就是被害妄想症吗? 不过现在对于他们来说,这太好不过了,如此谨慎。 终于,捱到了五更天。 “小姐,该起来梳妆了。”天还灰蒙蒙的,摘星和绿柳就在外头敲门了。 院子里也亮了不少灯笼,包裹着红纸,整个院子里似是落了漫天云霞。 昨夜叶昭阳缠着芜夫人留在玲珑居过夜,可芜夫人睡的也不踏实,好不容易母女团聚了,现在又面临着分别,所以一听到外头的动静,她立马就隔着屏风唤叶昭阳起身。 叶昭阳睡眼惺忪的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头发乱绒绒的,哈欠连天:“怎么这么早?” “今日事务繁多,是要多起来一会的,最后还要去一趟祠堂拜别祖宗,不能耽搁了时辰 。”芜夫人扶着叶昭阳从床上坐起来,映雪在底下给她提着鞋。 洗了脸以后,叶昭阳就被“按”在了椅子上,三千青丝悉数挽起,凤冠缀 在头上,大.大小小的宝石近百颗,流苏下缀着成色极好的南海珍珠,额间是牡丹花钿,美艳的红唇,勾起,眉宇间那一抹英气也被藏的干干净净,看起来只有温润。 嫁衣红的似火一般浓烈,下摆上的牡丹花蕊都根根分明,挂着红水晶,外头罩着一层软烟罗纱,拦腰上以金线做刺绣,绣着金凤,勾勒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这凤冠也太沉了些吧。”叶昭阳皱了皱眉,脱口而出,她感觉她的脖子都快直不起来了。 纯金打造的六凤发冠,上面又是宝石,又是珍珠的缀了不少,再加上发间插着的步摇发簪,确实沉。 “傻孩子,这是凤冠,自然沉了,可不要在胡说了。”芜夫人眼底有些湿润,看着眼前犹如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的女儿。 叶昭阳暗自感叹,觉得这就叫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脖子都快要压断了。 “呦,昭阳今日可真是光彩照人。” 衡南郡主来了,叶轻云在一旁跟着。 人还没有到,那 听的就反感的声音率先传到了格外的耳朵里。 “女儿同太子大婚,自然要光彩夺目些。”叶昭阳眼都不眨的开口说着。 本来出嫁是件高兴的事,可是一看到他们顿时觉得烦躁不已。 芜夫人冲着衡南郡主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该去祠堂了。” 衡南郡主没有再说尖酸刻薄的话,反倒是亲昵的拉着叶昭阳的手。 天色渐亮,一身喜袍的秦无渊也骑着高头大马,亲自来接他的美娇娘了。 迎亲的仪仗队敲锣打鼓,走在长街上,太子要娶妃的事情,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所以一路上都是起个大早来围观的百姓。 队伍走的极其的慢,可是到宁远侯府的路也不近,没有一两个时辰是进不了宁远侯府的大门了。 “真威风啊。” “废话,人家是太子,未来的储君,能不威风气派吗?” “你们说,太子他一个断袖,娶了叶大小姐,多多少少有点浪费吧。” “这话不假,叶大小姐堪称人间绝色,杨柳细腰,明眸皓齿眼如秋波。” 路上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所幸今日锣鼓喧天秦无渊听不到,要不然当众议论太子太子妃,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第51章 被烧了 一个时辰以后。 秦无渊的马停到了宁远侯府前,门口围满了前来观礼的人。 “太子迎亲。”礼官响亮的嗓音响起,锣鼓喧天。 此时的叶昭阳已经在前厅里等着了,盖着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紧张不安的坐在椅子上,透过盖头下的缝隙,盯着脚尖,心扑腾扑腾的跳着。 宁远侯脸上堆满了笑容,脸上的褶子越发的深了,从今日起,他就是太子的岳父了,在朝堂上腰杆更能硬起来了。 毕竟他这么多年来,一直也没有什么实权,他那颗想要往上爬的心,也一直没有得到满足。 “昭阳,嫁到东宫一定要守规矩,不能像在府上一样,肆无忌惮,要好好伺候太子。”衡南郡主很是“关切”的开口说着。 叶轻云也在一旁帮腔:“太子虽说暴虐一些,不过姐姐这么美艳动人,一定舍不得虐待你。” “我这张脸确实是某些人做梦都想得到的。”叶昭阳言语里带着不屑,“哦对了,妹妹可要学着改口了,太子妃这三个字,一定要好好练练,省的三日后我回门,你失了规矩。” 芜夫人的脸色闪过一瞬间的不痛快,她就算同意了叶昭阳 嫁到东宫,可是并不代表她就放心了。 “母亲,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叶昭阳轻声开口安慰芜夫人,因为她感觉到了她肩头上的那双手,猛然一用力。 芜夫人紧紧的握着叶昭阳:“好。” 叶轻云眼神一瞥,极为不屑,刚想开口给叶昭阳点不愉快,礼官的声音已经在大厅外响起了。 剑眉星目的秦无渊,今日玉冠束发,一身大红色绣盘龙的喜服,衬得他格外俊朗,不过最亮眼的恐怕就是腰间成色极好极好的玉佩了,同叶昭阳身上的是一对。 “见过岳父,岳母。”秦无渊嘴角带笑,冲着宁远侯和芜夫人鞠了一躬,拜了拜。 衡南郡主满脸堆笑率先开口道:“太子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郡主想多了,孤的礼,不是给你行的。”秦无渊清冷的眼神从衡南郡主身上掠过,随即又变得温和,看向了芜夫人。 宁远侯在一旁,脸色有些尴尬,秦无渊的差别对待,也让宁远侯对芜夫人更加高看一眼。 衡南郡主脸煞白,尴尬不已。 幸亏那些姨娘没有出来观礼的资格,要不然这一幕铁定就是笑柄了。 叶轻云心有不忿,可 是也不敢发作,只能乖乖的站到衡南郡主身边,扶着衡南郡主,以示安慰。 片刻后,衡南郡主脸上又扬起了淡淡的笑容,只不过这笑里带着几分得意。 “太子,太子妃,时辰到了。”礼官在一旁提醒着。 叶昭阳一听,心里更紧张了,毕竟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也担心她出嫁以后,芜夫人受欺负。 秦无渊看坐在椅子上的叶昭阳一动不动,便上前两步,叶昭阳手上一热,一双骨节分明的的大手,就覆了上来,“太子妃,该回宫了。” 两人并肩而行,步子迈的极慢,又极稳重。 芜夫人看着叶昭阳离开的背影,手里的帕子越握越紧,终于鼓起勇气道:“太子殿下,昭阳……昭阳她不懂事,若是日后冲撞了您,还请太子多加教导。” “岳母放心,孤一定对太子妃百般呵护。”秦无渊回过头来,给了芜夫人承诺。 秦无渊察觉到叶昭阳的手心渗了汗,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他虽说心里有些怨恨,可是他还是给了叶昭阳安全感。 衡南郡主撇了撇嘴,心中暗自腹诽:哼,一会可别哭的太难看了! 新人才从前厅走出去没几步 ,一个腰间系着红绸缎的宫人,就慌慌张张的停在了秦无渊跟前:“太子殿下,迎亲的仪仗不知是何原因,竟然……竟然着火了。” “什么?”秦无渊眼神阴鸷,声 音里夹着愤怒。 “仪仗……着……着火了。” 宁远侯和芜夫人一听,顿时脸耷拉下来了,慌张着往外头跑。 太子大婚,竟然在家门口出了这档子事,生怕秦无渊一发火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太子?”叶昭阳靠近了秦无渊小声地嘀咕着。 成婚拜堂,这么大的事,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无论有无感情,她也不想有遗憾啊。 “没事儿,孤自有安排。”秦无渊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叶昭阳和映雪被留在前厅里等着,其他人则是出府查看情况。 府外火光满天,龙凤扇倒下,火舌舔着轿辇顺势而上,下人们端着水泼,十里红妆燃尽。火势太大,那一点水也无济于事。 “真是不吉利,大婚的日子,迎亲的仪仗着的一干二净!” “就是,看来候府大小姐真是天生带煞,本来是大喜的日子,现在……” 人群里开始有人嘀咕叶昭阳了。 “可不就是嘛,真 是个丧门星,哪家姑娘出嫁,能好好端端的起了火,烧了仪仗?” 秦无渊内力深厚,这些话,他听的一清二楚,脸上带着愠色,让人不由得胆寒。 衡南郡主“迎难”而上道:“这可怎么办?老天爷啊,这下可丢人了!”,又冲着人群故意开口说不要诋毁叶昭阳。 秦无渊看着衡南郡主,就像看峨眉山的猴子一样,眼底都是不屑。 “真是不吉利!”秦无渊休息一甩,眉宇中带着怒火。 宁远侯一听立马怂了,想要开口解释,可是发现完全不知道怎么解释,只会一个劲的说着:“太子息怒太子息怒。” “太子殿下别动怒,火大伤身,这事确实是不太吉利,可如今仪仗也烧了,这婚事?”衡南郡主一脸为难的开口说着。 “看来都说宁远侯府不吉利这话是真的,孤大喜的日子,仪仗竟然好好端端的自己着了火!”秦无渊犀利的眼神盯着宁远侯,“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给孤添堵,诚心要和孤过不去!” 声音冷如寒潭,哪怕实在火堆外头,都暖不热。 “这……太子,绝对不会是候府中的人搞鬼,您息怒。”宁远侯不安的开口劝着。 第52章 非娶不可 “来人,备马!” 正当大家都叽叽喳喳讨论着叶昭阳是丧门星,不吉利的时候,秦无渊开口了。 宁远侯愣了。 大家伙都愣了。 “太子殿下这是?”衡南郡主有些疑惑,她以为秦无渊要骑马带着叶昭阳走。 “就算今日迎亲的仪仗被烧,孤也要把太子妃风风光光的抬进东宫!”秦无渊目光坚定的看着衡南郡主说着。 也是说给所有围观的老百姓的。 大家伙就像墙头草一样,一听秦无渊这话,立马开始嘟囔他到底是不是个断袖的事情了…… 而衡南郡主对上秦无渊黑沉如渊的眼眸,从秦无渊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让衡南郡主有些紧张。 虽说衡南郡主也是皇族贵胄,可是比起来秦无渊身上的帝王之气,她差远了。 太子策马扬鞭直奔皇宫,路上的人依旧没有散去,都在这等着太子怎么风风光光的抬走太子妃。 而叶昭阳也等的心焦不已。 “小姐,您放心吧,应该是哪个调皮捣蛋的孩子点着了红绸,不打紧的。”映雪在一旁开口安慰着叶昭阳。 话虽如此,可是叶昭阳还是不放心。 “他们出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事情肯定不简单 ,映雪你出去瞧瞧。” “这……留您自己在,不太妥当。”映雪犹豫不决的开口说着。 最终,映雪还是去了府门外,看着一地烧的乌漆抹黑的物件,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回话了。 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回走。 映雪支支吾吾的把外头的情形说了一遍,叶昭阳觉得自己两眼一黑,要晕死过去了。 她本就滴水未进,有些乏了,现在又听到外头什么东西都没了,她的心都在滴血…… 叶昭阳激动的开口道:“抬来的所有东西,全都没了?没了?” “是。”映雪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 叶昭阳伸手就要去拽盖头,映雪死死拦着,她才肯坐在椅子上平复平复心情。 本来想着能够去给秦无渊解毒了,还很欢喜,可是现在犹如晴天霹雳,那些绸缎布匹,那些珠宝首饰…… 映雪打断了她的思绪。 正当大家都在府外等的焦躁不安的时候,远处又传来了喜乐之声。 人们个个伸长了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侯爷,您快看,曲柄黄金一,直柄黄伞一,扇一,锣鼓,大铜金……”芜夫人眼中带着不可置信。 宁远侯也傻眼了,喃喃道:“这是半幅皇后 仪仗?” “是啊,侯爷,十六人的轿辇,那是皇后娘娘才有资格坐的啊。”芜夫人越说越兴奋。 而衡南郡主和叶轻云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耷拉着脸,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如此风光,是她们没有想到的。 浩浩荡荡六十六人的队伍,稀稀落落的走着,几乎占了半条街,比方才还气派呢。 在万众瞩目之中,秦无渊亲自扶着叶昭阳上了轿辇,一时风光无两。 “你从哪又弄来的仪仗?” 就在秦无渊准备松手转身的时候,叶昭阳却握紧了秦无渊的大手,压低了声音问着。 “宫里借来的半幅皇后仪仗。”秦无渊说的格外轻松,好像是极为普通的一件事一样。 叶昭阳一听,愣了。 半幅皇后仪仗? “皇后娘娘怎么会同意?皇上也同意?” “一个断袖太子,突然想娶一个女人,还想用半幅皇后仪仗迎娶太子妃,你觉得皇上会不同意吗?” 说罢这话,秦无渊就去了队伍前头。 可是叶昭阳从秦无渊的话里听到了几分哀伤和自嘲。 她明白,他这是又一次当着她的面,撕开了他的伤口。 而看着叶昭阳出尽风头,叶轻云恨得银牙咬碎,嫉恨 不已。 因为在她心里,她才是未来的皇后,只有她才能在人前受尽瞩目。 在众人的注视下,迎亲的队伍缓缓离开了。 此时的叶邵阳风光无限,可是拜了堂,敬了文武百官,送进了洞房就蔫了。 从下午一直到傍晚时分,叶昭阳肚子都在不停的咕噜咕噜直叫,她想要吃点东西续命,可是嬷嬷说只有太子来掀了盖头才行。 终于等到了宴会散尽,贴着大红喜字的房门被推开,浑身酒气,眼神迷离的秦无渊进来了。 “太子殿下,新娘子的盖头还等着您揭呢。”一旁的嬷嬷拿着裹着红纸的称杆,递给了秦无渊。 眯着眼睛,看着床榻上坐着的人儿,秦无渊冷哼一声,似乎带着些厌烦走上前来,手腕一动,大红盖头也落到了床上。 映着火红的蜡烛,本就白皙的叶邵阳,脸上多了些粉红,眼眸似水,红唇微张,像熟透了的红苹果,很是诱人。 “太子,臣妾好看吗?”叶昭阳感受着面前那人炙热的目光,心头一紧,随即开口打趣道。 嬷嬷们很是自觉的退了下去。 一听这话,秦无渊赶紧收回目光,甩了甩袖子,冷冷道:“孤从来没有见过如此 难看之人,多看两眼罢了,不过眼下很是后悔,这会想吐!” 叶昭阳嘴角勾了勾,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从床上坐了起来,迈着细碎的步子,步步逼近秦无渊道:“太子说谎都不会,你的眼睛可不会骗人。” 话音落下,叶昭阳动作极为迅速的伸手去搂秦无渊精瘦有力的腰杆。 本来就有些心猿意马的秦无渊,毫无防备,被一个弱女子扑倒在了床上。 毕竟他个子大,后退两步就倒床上了。 叶昭阳翻身按着秦无渊的肩膀,狡黠一笑道:“太子莫不是故意躺下的?如此心急?” 秦无渊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还有一个劲往鼻孔里钻的馨香,他乱了。 他耳朵尖通红。 传闻中暴虐的太子被太子妃调戏了。 待到秦无渊反应过来,一把把叶昭阳推到了一边,自己则是慌乱的站了起来,还一本正经的整了整衣服。 “太子殿下这么不经逗?”叶昭阳看着左右都站不稳当的秦无渊说着,“不过,今日还是要谢谢你。” “谢孤?” “不假,我在路上想明白了,你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都是为了我好罢了。”叶昭阳眉眼中带着认真。 第53章 要去书房睡吗 不等秦无渊开口,叶昭阳就自顾自的开口说道:“听说着了火,我立刻让映雪去看了情况,虽说东西烧的一干二净,可是映雪却说并没有看到什么金银器具,我还有些不相信,直到你说借来了半幅皇后仪仗,我才想通,你定是故意的。” 秦无渊有点慌了。 “太子迎亲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出纰漏?什么都不烧偏偏迎亲的仪仗着了?分明是有人想我让在大婚之日出丑,给我安一个不吉利的帽子罢了,对我有敌意的除了衡南母女二人,其他人绝对不会这么放肆,不过恰巧这计划被你提前得知,所以你将计就计,迎亲的队伍里,并没有放任何值钱的东西,顺水推舟的借来半幅皇后仪仗,更是风光至极。” 叶昭阳一口气说完,才拿起桌子上精致的糕点往嘴里送,毕竟饿了一天了,能说这么多话,已经是极限了。 “异想天开!”秦无渊依旧背着手,眼角一跳,神色有点不自然。 “太子殿下,我说的当真不对吗?”叶昭阳笑着反问。 倒是秦无渊,这种干了好事被拆穿的感觉,他太不喜欢了。 “好歹你这个骗子也陪了孤一些时日,孤只是不 想看着儿时的玩伴被欺负罢了,更何况敢在孤大婚之日动手脚,孤又何须忍气吞声?”秦无渊有些恼羞成怒了。 突然,秦无渊转过身来,眼神阴沉的盯着正往嘴里送吃食的叶邵阳,一字一句道:“可是孤还没有原谅你当初的欺骗,还有……抛弃!” 不知道为何,最后这两个字,叶昭阳听起来觉得无比刺耳。 “我……”叶昭阳想要开口解释,可是有些话说出来秦无渊也不会相信。 秦无渊眼底又多了一丝猩红,就连喘气声也有几分着粗重了,狠狠地甩了袖子,转身就要离开,“太子妃好生歇着吧,明日还要进宫拜见父皇。” 他的言语言语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 “你要去书房睡?” “孤守着这么大的东宫,为何非要去书房?”秦无渊停下脚步,不屑的开口回应着。 确实,这么多屋子,干嘛非要去书房受罪呢! 叶昭阳微微一愣,怎么和电视上演的不一样? 不过随即脸上挤出一抹尴尬的笑,甜甜的回应道:“也是,太子您随意。” 一个要走,一个不开口留。 房门被重重的关上,叶昭阳不以为意 的继续吃吃喝喝,抓起玉碟里的干果,哼着小曲,好不自在,好像大婚之夜受冷落的不是她一样。 “小姐,太子怎么走了?而且看起来好像很生气?”映雪推门进来一脸疑惑,压低了声音问着,心疼的看向叶昭阳。 叶昭阳摆了摆手道:“谁知道又生什么气呢,走了清净,自在的很!” 映雪愣住了。 这难道是一个新妇该有的想法?新郎官都不留宿了,还觉得清净?自在? 她越发的觉得自己这个主子,深藏不露,是个神人了。 “对了,你一会去把咱们从府里带来的小匣子拿过来。”叶昭阳看向映雪吩咐着,那里头装的都是医书,所以才特意带进了宫。 其实,她方才故意同秦无渊有接触,就是为了再为秦无渊把把脉,所以她也确定了秦无渊就是中了毒,那毒有点像是鸦胆子。 偏殿里小宫女手忙脚乱的收拾着床榻,高公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咽了咽口水,以此来缓解自己的不安:“太子,偏殿里没有来得及熏香,您可还习惯?” “无妨。” “那……太子妃那儿?”高公公硬着头皮问着。 不过秦无渊根本 没有开口给他回答。 阴沉着的脸,就已经算给答案了。 远山冲着高公公摆了摆手,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高公公觉得事情不简单了。 除了心烦意乱的秦无渊之外, 依旧有人彻夜未眠。 坑坑洼洼的土路上,一辆装饰的极为豪华的马车,吱嘎的向前行着,挂起的灯笼也被颠簸的乱晃,马车里的人,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 “小姐,您睡一会吧,一路上奔波劳累,您的脸色越来越差了。”一个挽着双环髻的小丫鬟担忧的说着。 一身华服的妙龄女子叹了口气,精致的眼妆也遮盖不住眼底的疲惫,“水仙,你说太子是不是被逼的?” “小姐,您不要胡思乱想了,咱们明日就能进城了,到时候一切都能知晓了。”水仙岔开了话题安慰着。 “我不辞艰辛,从京都跑到了寒潭寺想要为他祈福,希望他能好起来,可是他竟然一转眼娶了别人!” 是瑶箐回来了。 水仙继续开口劝说道:“小姐,太子对您青眼有加,娶旁人肯定是无奈之举。” “明日,明日我一定要会会她,看看她有什么本事,能坐在太子正妃的位置 上!”瑶箐眼里除了疲惫,更多的是不甘心。 自从叶昭阳离开了京都,去到乡下庄子里,幼时的瑶箐同秦无渊才慢慢的有了接触。 再加上瑶箐的父亲怀化大将军战死沙场,而他哥哥也常年镇守在青玉关,所以皇帝对这个女孩,也格外照顾一些,她才得以时常进宫。 一来二去,她便对那个脾气暴虐无常的太子,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所以她一收到京都寄来的信时,立刻坐不住了,连夜从寒潭寺赶着回京。 东宫里两人,都是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而下方里那些嚼舌根的宫女依旧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就算是宁远侯府的嫡女又如何,太子殿下还不是未看一眼,洞房花烛夜去了偏殿。” “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厌烦那是写在脸上的,你们是没有看见,太子的脸黑的像锅底灰,当时高公公都吓的不敢说话。”一个小丫鬟啧啧两声,极其不屑的开口说着。 这话一说大家伙又兴奋起来了:“你们恐怕不知道,当时太子殿下去迎亲,可是迎亲仪仗好端端的着了火,太子为了面子才去宫里借了半幅皇后仪仗。” “竟然还有这档子事!真是不吉利!” 第54章 立威 “可不是嘛,你们说大婚当天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出了丑,太子怎么可能会高兴?冷落太子妃那还不是应该的事嘛!” “就是,就是,还有我瞧着太子妃的那个贴身丫鬟就烦,看起来呆呆的,像个傻子一样。” 一时间叶昭阳这个太子妃受到了太子厌弃的事情,成了笑柄,甚至成了睡前谈资。 翌日一早,天刚泛白,映雪就端着温水进了屋,蹑手蹑脚的为叶昭阳挑选好了今日进宫请安的衣裳,还有首饰,才轻言轻语的去叫叶昭阳起床。 “小……太子妃,该起身了,今日还要进宫呢,早去一会才好。” “太子妃。” 映雪一连叫了好几遍,叶昭阳才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好,我且躺一会,一会就起来。” 有了叶昭阳这话,映雪才放心。 虽说映雪懂点事,可是她毕竟也是才跟着叶昭阳,再加上今日进宫的着装发髻都马虎不得,所以映雪便推门去找资历较深的丫鬟为叶昭阳梳妆。 可是问了一遍,没有一个人愿意。 要么干脆不理睬,映雪有些着急了:“你们怎么这样,太子妃的妆发今日马虎不得,你们怎么敢这 般懈怠?” “你既然知道马虎不得,你倒是去啊,在我们跟前叫嚣个什么劲?”一个面容姣好,着一身鹅黄宫装的丫鬟开口说着。 她这话一落地,其他小宫女也跟着附和:“流光姐说的没错,你厉害你去啊!” 昨夜被太子厌弃。 今日被宫女懈怠。 短短两天,映雪觉得宫里真是不好呆。 叶昭阳听着外头的讽刺声,立马从床榻上起来,随手拿了件衣服披上就出了门。 “怎么?东宫的宫女都是吃闲饭的?倒不如都去浣衣局当差好了,省的你们浑身的力气没地方使。”叶昭阳冷着脸看向流光说着。 只不过那些宫女,完全不在意。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在东宫伺候太子殿下,修剪花草,洒扫院子,怎么就算闲人了?”流光一脸不屑的看向叶昭阳,丝毫不把这个太子妃放在眼里。 见此情形,叶昭阳心里也有数了,太子不把她放在眼里,这些下人个个见风使舵,对自己也不会恭恭敬敬。 “去把东宫里所有的宫人全部叫过来,一盏茶的功夫,谁若是来不到,就等着挨板子去吧 !”叶昭阳看了看流光后面那个看起来就好欺负的小宫女,极为严厉的开口说着,随后又看了看映雪。 映雪立马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去叫人,那个小宫女哆哆嗦嗦的看了看流光,又瞧了瞧叶昭阳。 终于,那小宫女架不住叶昭阳的眼神攻击,拔腿就跑。 有来的早一些的宫人,一个个漫不经心的站在原处,嬉笑讨论着,完全不把叶昭阳放在眼里。 当然,还有一些姗姗来迟的。 叶昭阳在映雪耳朵旁交代了几句,映雪转身就进了屋,随后端着那盆还没有用的洗脸水,递到了叶昭阳手里。 “太子妃。” 叶昭阳唇角勾起,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接过水盆,朝着自己面前说的最欢快的宫女泼了过去。 “啊……” “叫唤什么?吓到本宫了!映雪去掌嘴!”叶昭阳狠狠地剜了一眼那人一眼。 其他人一听,直咧嘴,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她们都以为叶昭阳是说说罢了,毕竟映雪比他们都低。 可下一刻她们呆住了,映雪三步并作两步走,猛然一踮脚,胳膊抡圆了甩了过去,清脆的巴掌声在人群中散开。 “本宫再 说一次,只要我在这,你们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不要把自己的脑袋当球看!”叶昭阳提高了声音训斥着。 方才那些人还有些震惊,可是 这会又换上了那副不在意的样子,以为叶昭阳就是想摆太子妃的架子。 叶昭阳指着他们严厉的开口说着:“都给我站好,闭嘴!”,她要立威,要按照训练军队的方式训练他们,老话说的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好好听着,前些年漠北国的王上让丞相演示练兵,从宫里挑出来妃子宫女一百八十人,由两名宠妃为队长,持戟而列,丞相击鼓,可是宫女们叽叽喳喳不讲纪律,尤其是两名宠妃,嘻嘻哈哈,媚眼不屑瞧丞相,丞相当即要斩宠妃,不顾王上大臣的劝阻,杀了宠妃,丞相说既然是军队,就要听从指挥,所以不听指挥的,只有死路一条!”叶昭阳看着那些宫人,搬出来“孙武斩宠妃”的故事来。 本来以为他们听懂了弦外之音能老实本分,可是没想到他们把这事当笑话听了。 “太子妃的意思是,要杀了我们?真是笑死人了!”流光依旧不屑,哪怕浑身滴答滴答往下滴水。 “就 是,我们怎么不本分了?早早的就起来做工,太子妃若是因为昨夜太子冷落了您,心里不舒坦来故意惩罚我们,我们不服!” “不服!” “怪不得太子昨夜要去偏殿,太子妃的脾气还是收敛一点的好,若不然日日守空房,您怎么为太子殿下开枝散叶呀。” 叶昭阳听着这话,脸都要绿了。 手掌一翻,手腕下藏着的银针都露头了,正准备上前去用武力征服呢,刚好被才起床的秦无渊撞见了。 “住口!”秦无渊眉头一皱,嘴唇紧抿,脸色依旧不好看。 众人一看是秦无渊来了,立马乖乖的闭上了嘴,低垂着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叶昭阳抬眼看了看秦无渊,一句话也没说,一脸的不满意。 高公公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顶撞太子妃!” “太子殿下,是太子妃故意刁难我们,奴婢们并不是有意对太子妃不敬的。” 依旧是流朱先开了口,捏着嗓子,委屈巴巴的撅着嘴,完全没有个宫女样。 叶昭阳算是看明白了,流朱自持貌美些,所以在东宫更趾高气昂一些,那些宫人有不少都是她的跟屁虫。 第55章 去见舒贵妃 “太子妃刁难?孤只瞧见你以下犯上,对太子妃不敬。”秦无渊冷着脸,声音冷的像冰一样。 流光一听,连连摇头,跪着往前挪动,她衣裳本就被打湿了,虽说是宫婢,可是衣裳料子也并非是寻常粗布,再加上她又是大宫女,衣裳就更加有质感了一些,所以也有几分若隐若现的朦胧美。 “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太子妃心里有火气,就朝着奴婢们发火。”流朱说这些话,就要伸手去抓秦无渊的衣摆,眼神里没有半分恐惧,反倒是夹着几分魅惑。 他秦无渊是什么人? 名门贵女见的多了,胭脂俗粉更入不了他的眼,哪怕有外界的传闻在,可是不顾一切削尖了脑袋想往他床上爬的人也不少,流光打的什么主意他清楚的很。 “以上犯下,不知悔改,这样的人东宫留不得!”秦无渊阴沉的眸子瞥过流光带着几分姿色的小脸上,没有半分怜惜。 魁梧的身影稍微晃动,秦无渊抬脚冲着流朱的心窝就是一脚,他本就内力深厚,而这一脚明显是卯足了劲的。 “啊……噗。”流光小脸皱成一团,捂着心口,吐出一口腥甜。 那一抹红洒在地上,格外的 刺眼。 所有的宫人,一个个把头都要钻到土里去了。 “太子殿……”流朱艰难的开口说着,眼神里都是绝望,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断了气。 片刻的功夫,方才还耀武扬威的小宫女,已经丧了命,躺在地上像一片枯黄的落叶。 秦无渊眼神落在叶昭阳身上,随即又看向那些宫人,极具威严道:“她是孤的太子妃,对她怎样全随孤的心意,哪怕孤十天半个月不踏进朝阳宫一步,你们也不能对太子妃不敬,若是有人再敢在背后嚼舌根,怠慢太子妃,下场一定比她惨!” 此话一出口,那些宫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头行礼,表明自己绝对不可能怠慢太子妃。 叶昭阳看了看一脸冷酷的秦无渊,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也就此作罢了。 “还不赶快给太子妃更衣,耽误了给皇上皇后请安,你们的脑袋都要落地!” 方才一个个往后缩写不肯给叶昭阳梳妆的宫女,这会提着裙摆就冲了过来,乖乖的跟在叶昭阳后面进了屋。 有了秦无渊的命令,小宫女梳妆的速度都快了不少,三千青丝被挽在脑后,额前垂了些许碎发,发髻间用红宝石 点缀着,配以珍珠发簪,镂空的金凤步摇,颇明艳了些。 大朵牡丹烟纱长裙,裙角绣着细碎的红梅,腰带是用紫薇色的软烟罗系成的,系上几颗玛瑙,倒也灵动。 “太子妃,您可真好看,肤若凝脂,眉眼如画,说的就是您吧。”小宫女放下手里的黛笔,看着铜镜中叶昭阳,一脸兴奋的夸赞着。 这倒不是为了拍马屁而拍马屁。 叶昭阳本就生的明眸皓齿,一双桃花眼情意流转最是动人,加上这么一打扮,确实更高贵一些,不过也带着些灵动。 “行了,太子还在等着呢。”叶昭阳抬起胳膊,冲着铜镜左右看了看,倒是满意的很,不过今日还不是臭美的时候。 秦无渊就坐在凉亭下,目光落在房门前的空地上。 叶昭阳莲步款款,朝着秦无渊而来,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站在光里,明艳的不可方物。 一时间秦无渊恍了神。 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个鬼灵精怪的小书童,满脸带笑,朝着他飞奔而来。 “让太子久等了。”叶昭阳冲着秦无渊福了福身子,异常乖巧。 秦无渊都惊呆了,这会的叶昭阳和以前的叶昭阳判若两人。 从朝阳宫到皇 上的长乐宫并不近,所以两人坐着轿辇朝着长乐宫走去。 “你可有什么要交代的?”叶昭阳在闭目养神。 秦无渊亦然。 “有点 眼色,懂点规矩就行了,皇上不会挑你的刺,皇后更不会,因为她只有一个女儿。” “嗯。” 俩人同在一个轿辇里,并肩而坐,可是却没有多说什么。 秦无渊说的没错,皇上满脸欢喜的嘱托着叶昭阳,要好好打理东宫内务,为秦无渊排忧解难,开枝散叶,看起来对她这个儿媳妇很是满意。 “太子妃,太子日理万机,你可要好好照顾太子。”皇后一脸温柔的开口说着。 叶昭阳抬起那双明亮的眼眸,笑着回应:“儿臣记住了,日后一定事事以太子为首,好好孝敬父皇母后,为太子开枝散叶。” 此时此刻叶昭阳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这个太子妃,只需要好好的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够了,他们对秦无渊并没有什么要求。 确实,一个断袖太子肯娶太子妃,保住了皇家颜面,他们已经很满意了。 皇上日理万机,皇后性子温和,整日里呆在御花园赏赏花,喂喂鱼,到这一步,今日这个过场就算走完了。 毕竟一 个忙着批折子,一个忙着赏花。 秦无渊在前面走,映雪扶着叶昭阳在后面跟着,叶昭阳刚想开口说话,迎面走上来的小宫女却先开了口:“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奴婢柳枝,是栖鸾殿的,贵妃知道今日太子妃进宫请安,于是派奴婢在这守着,想请您去宫里一趟,说说话,解解闷。” 叶昭阳侧过身子看了看秦无渊,想要征求一下秦无渊的意见,毕竟上一次她去见舒贵妃,可是没有什么好事! “我送你去。”秦无渊看了看叶昭阳写满抗拒的脸,压低了声音开口说着。 “我可以不去吗?”叶昭阳哭丧着脸,无声的开口说着。 秦无渊扯了扯嘴角,示意还是要走一趟的。 毕竟舒贵妃这一举动太明显了。 “你若是忙,就让远山等着臣妾吧。”叶昭阳还想在挣扎一下。 秦无渊眼都不眨一下,便痛快的同意道:“好。”,话音落下,便在柳枝的注视下,牵起了叶昭阳略微发凉的手。 指尖上传来的温度,让叶昭阳猛然一暖。 “留个心眼,若是被下了药,孤可不一定能救得了你了!”秦无渊揽过叶昭阳盈盈一握的腰肢,贴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第56章 哪里如意了 柳枝看着眼前的太子如此主动的模样,心里一惊,赶紧低下了头。 “太子说笑了,被下药的是你,不是我,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叶昭阳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凑在秦无渊耳边,轻声说着。 随即很是淡定的微微一笑,给了秦无渊回应,毕竟当初差点被“捉奸在床”的时候,就已经见识到了舒贵妃的不和善了,定然要多留个心眼。 可太子爷不淡定了,怀里是温软香玉,耳边呵气如兰,他年轻气盛,又不是个真断袖,所以,毫无疑问的被撩拨了。 更何况怀里的人又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呢,虽说心里有埋怨,可这一刻全都抛到脑后了。 “那……那孤让远山等着你。”秦无渊对上叶昭阳那双似水的眼眸,心头一惊,有点慌乱了。 秦无渊想着亲自把叶昭阳送到栖鸾殿,也算是给舒贵妃提个醒,省的她作妖,可眼下的情况是不允许了。 他要回去静一静了。 “好。” 她觉得舒贵妃不至于明目张胆的对她动手脚,毕竟秦无渊也知道自己去了栖鸾殿真出了差错,她也落不到好处。 此时的舒贵妃已经在凉亭下等着叶 昭阳了。 栖鸾殿并不小,叶昭阳跟在柳枝后面,左右环顾着,生怕一会迷了路。 叶昭阳看着到处都是开的正艳的大丽花,不禁感叹,舒贵妃当真是后宫的领头人物。 牡丹雍容华贵不假,可是酷似牡丹的大丽花并不多见,也不好养活,但是在舒贵妃的宫里到处都是,足以见得她有多受宠。 “娘娘,太子妃到了。” 柳枝的声音把叶昭阳已经飞跑的思绪拉了回来。 “儿臣见过贵妃娘娘。”叶昭阳冲着背对自己的身影,福了福身子,格外规矩的开口说着。 舒贵妃低垂的发髻上斜插着珠翠金簪,金凤步摇,上好的云锦裁成的宫装,上头绣着五色云纹,镶着鲛珠,华丽异常。 舒贵妃连忙放下手中的玉碟,转过身来满脸带笑的看向叶昭阳道:“太子妃来了,来,快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这热乎劲,让叶昭阳都招架不住了。 叶昭阳笑着上前,坐在舒贵妃手边的檀木凳子上,“娘娘的气色可真好。” “太子妃可真会说,本宫老了,满脸的皱纹,哪里来的好气色。” 舒贵妃满嘴的“谦虚”,可是眼角的笑意越发 深厚了,天底下有几个女人不希望别人夸自己年轻貌美气色好呢! “模样真是周正,眉眼含春,肤若凝脂,模样身段都是上层,怪不得太子愿意迎娶呢。”舒贵妃目光都没有从叶昭阳身上离开过。 叶昭阳一听,这话里有话啊,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笑着附和道:“承蒙太子殿下不嫌弃。” “本宫瞧你心里就欢喜的很,若是没事,你就常来我这宫里坐一坐,唉~”,舒贵妃说着说着脸上的笑意被担忧所取代了。 “贵妃娘娘,您为何叹气?可是身子不舒服?” “无碍,本宫是心疼你,你说生的天姿国色,明艳不已,却摊上个……”舒贵妃摇了摇头,一脸为难的看向叶昭阳,继续开口道,“委屈你了。” 话被舒贵妃说的模棱两可,又欲言又止,可叶昭阳也不是傻子,话里的意思听的明明白白。 无非就是想挑拨挑拨罢了,在自己跟前说说秦无渊的坏话。 “不委屈,太子对儿臣也是极好的,呵护至极,能嫁给太子是儿臣修来的福分。”叶昭阳端起桌子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润润喉咙。 “如此甚好,不过本宫还是要提醒你,凡事不能光 看外表,在你进宫之前,有不少丫鬟想要往太子床上爬,他眼都不眨的把那些丫鬟给杀了,你一定要谨言慎行,好好的服侍太子。” “多谢贵妃娘娘提点,儿臣感激不尽。”叶昭 阳点头微笑着。 不过叶昭阳无语了,这挑拨离间,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 简单的三两句寒暄过后,舒贵妃又差人取来了给叶昭阳的赏赐,是一柄水色极好的玉如意,静静的躺在铺着红绸的托盘上。 叶昭阳看了一眼如意,装作很欢喜的样子,像舒贵妃道了谢。 “太子妃昨日大婚,劳累不已,今日定要好好歇歇,赶紧回宫去吧,日后若是得了空常来本宫这里坐一坐。”舒贵妃笑眯眯的看向叶昭阳,声音也极其的温柔。 送走了叶昭阳,柳枝加快脚步从新回到凉亭下。 “衡南来信说,太子故意用叶家嫡女的身份做诱饵,目的就是给那个绊脚石抬身份,再加上她方才说的,恐怕咱们都被秦无渊骗了,这个断袖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舒贵妃抓起一把鱼食,猛的扔到了湖里。 柳枝后知后觉,又赶紧把今日她的所见所闻说给了舒贵妃。 “无论真假,这个太 子妃是有用的。” “奴婢觉得太子妃太过于机灵了一些,方才的话说的滴水不漏,万一……”柳枝动作轻柔的给舒贵妃揉着肩膀,又有些担忧的开口说着。 微风吹过,荷塘上泛起了涟漪,轻抚过舒贵妃的面庞,轻哼一声,不以为然道:“担心什么?衡南的猪脑子斗不过她太正常不过了,可本宫同她不一样。” 从栖鸾殿离开的叶昭阳,皱着眉头,耷拉着脸,瞥了一眼映雪捧着的托盘,小声嘟囔道:“送我如意,我哪里如意了?我看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很烦。 若是寻常物件,看起来不顺眼,大不了拿到当铺里换成银票,可这是宫里的赏赐,只能留着。 “太子妃您消消气,一会回了宫,差人把东西送到库房去就行了。”远山开口提议着。 叶昭阳对这个回答,很是不满意,气呼呼的开口道:“看见就烦,送什么库房,送到锦元殿去!” 远山和映雪一听,傻眼了。 昨夜太子宿在了锦元殿,看样子是打算常住了,若是把东西送到锦元殿,恐怕远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叶昭阳加快了脚步往回走,心里还不停的埋怨着秦无渊。 第57章 瑶箐来了 因为秦无渊先行离开的时候,是坐着步辇走的,所以她只能徒步回东宫了。 气呼呼的抬脚踏进东宫,叶昭阳便头也不回的吩咐着:“远山,你去把如意送到殿下那儿去。” 远山微微一愣,随即接过托盘离开了。 “太子妃,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映雪跟在后面劝慰着。 叶昭阳叹了口气,瓮声瓮气的开口道:“我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被嘲讽了,宫里有关太子有那种癖好的传闻,传的沸沸扬扬的,她还偏偏送我如意,我能如意嘛!”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就在拱门前的拐角处,传来了小声嘟囔的声音。 叶昭阳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竖着耳朵听。 拱门后面的人,完全没有察觉有人在,还兴冲冲的嘟囔着:“太子殿下对瑶箐小姐真是不一样。” “谁说不是呢,新婚之夜太子妃独守空房,今日去请安太子又早早回来,这会还和瑶箐小姐在屋里呢,太子妃也是个可怜人!” “这么多年来,只有瑶箐小姐同太子殿下往来最多,有些特殊,也正常。” 两个稚嫩的声音此起彼伏,叶昭阳干咳一声,示意外头有人。 映雪看着从拱门后面神色慌张的出来的宫女,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沉着脸道:“不好好干活,在背后嚼舌根,竟敢议论太子妃,没规没矩!” “太子妃饶命啊,奴婢嘴贱,奴婢不该胡言乱语!”身着藕粉色宫装的小宫女,急忙开口为自己求情,抬起胳膊就朝着自己脸上招呼。 另一个也开始了。 毕竟今日早间流光的死,他们是亲眼目睹的,太子也是下了规矩的。 叶昭阳听着哭哭啼啼的声音,实在心烦。 “若是本宫再听到谁在背后嚼舌头,小心你们的脑袋!今日先跪在朝阳宫门前足足两个时辰,若是敢偷懒,本宫就亲自把你们交到太子手里。” 她觉得她有必要找秦无渊谈谈了,就因为昨夜秦无渊没有留宿,导致她被议论,虽说他们两个婚事,是为了相互的利益,可是尊严还是要要的。 搞得她好像真的一点魅力都没有一样。 小宫女跪在地上磕头,感谢叶昭阳的留了他们一命,罚跪和掉脑袋,他们分的清孰轻孰重。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瑶菁和秦无渊迎面走来了。 叶昭阳心里有些别扭,冷冷的瞥了一眼秦无渊, 想要扭头回去。 “瑶箐见过太子妃。” 瑶箐从秦无渊身后走了出来,冲着叶昭阳福了福身子,微微颔首,声音清脆悦耳。 与叶昭阳的端庄明艳不同,瑶箐一身浅云色的藤花曳地裙,腮边发丝随着风而动,简简单单的飞仙髻上插着淡雅的兰花发簪,相得益彰水晶耳坠,衬得她格外灵动素雅。 “这是?”叶昭阳看向了秦无渊身后的高公公。 毕竟方才她听到的也不多。 可是不等高公公开口,瑶箐淡淡一笑,眼神里满是骄傲,“是殿下的玩伴,镇远将军瑶礼的嫡亲妹妹。” 殿下的玩伴…… 这话叶昭阳听很刺耳,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抬眼刚好对上秦无渊复杂的神色。 “阿菁,太子妃才从宫里回来,有些乏了,你先回去,日后得了空再来。”秦无渊盯着叶昭阳说着,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 只是眼神里有些隐忍。 “好,那我就先回府了,日子还长着呢,不急这一时半刻。”瑶箐眼角带着笑意,朝着着秦无渊点了点头,又冲着叶昭阳福了福身子。 叶昭阳淡然一笑,她同瑶箐根本没有见过面,并不相熟,也不想多说什 么。 秦无渊抬了抬手,示意高公公先退下。 “太子妃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受了什么刺激?” 叶昭阳面上带着职业假笑道: “多谢太子关心,我并没有觉得受刺激。” “你就不好奇瑶箐为什么会在这吗?”秦无渊开门见山的看向叶昭阳问道。 “她不是说了吗?她是你的玩伴,来见你不也正常吗?” 叶昭阳说完就要离开,她觉得她需要歇一歇了,这繁琐的衣裳,沉重的首饰,压的她有点难受,毕竟昨天才受过这样的摧残。 “是啊,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孤,来见孤也正常,也正大光明!”秦无渊冷哼一声,压低了嗓音,直勾勾的盯着叶昭阳。 只是他的眼神不经意间就染上了落寞,眼眸底是压抑的哀伤。 叶昭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见叶昭阳不言语,秦无渊像个赌气的孩子一样,故意开口刺激叶昭阳道:“心里不痛快了?” “我同你说过许多次了,当初的逃离,并非是你口中的抛弃,我也有我的苦衷。”叶昭阳沉沉的叹了口气,一脸坚定的看向秦无渊。 她听的出来,秦无渊是故意的。 只是秦 无渊还是在气恼当初她的不辞而别,可他这样做,无疑是自己揭自己的伤疤。 “阿渊,莫要再气了,终有一日,我会像你解释清楚的,只是……不是现在。”叶昭阳上前一步,忍着内心里的烦躁,一脸认真的许诺着。 或许,秦无渊想要的就是个理由吧。 “孤,不稀罕!” 秦无渊声音冷的像冰窖一样,没有一丝感情,吐出几个字快步离开了。 他宽大袖袍下的拳头握了又握,呼吸声渐渐的开始变重了,额头上的青筋也慢慢爬了上来,一脸痛苦的捂着心口,跌跌撞撞的朝着面前的落羽杉走去。 树叶哗啦啦的往下掉,秦无渊一拳又一拳的砸在树上,那双毫无杂质的手,从骨节处开始往外不停的渗血了。 他又发病了。 只是叶昭阳完全不知道,回了锦元宫又去捣鼓她的凤尾针去了。 “太子妃,您不是说飞鸾哥也会跟着您入宫吗?怎么一直没有见到他?”映雪一边擦拭着梳妆台,一边开口问着。 不过叶昭阳压根没有听到,她正双目无神的盯着桌子上的银针发呆呢。 “太子妃?” “怎么了?”叶昭阳猛然回过神来,看向映雪问道。 第58章 我来道歉 “飞鸾哥什么时候来?奴婢觉得还是要有个会功夫的在身边才行,这皇宫就像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奴婢害怕。”映雪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着。 因为叶昭阳动了让飞鸾进宫的念头,就寻了个由头让飞鸾和映雪见了一面。 叶昭阳沉思片刻,心不在焉道:“等回门以后吧,乡下庄子里还有事情没办完,他还要再等等。” “好。”映雪点了点头应下了。 诺大的东宫,入了夜只有灯笼在风里摇曳,夜也显得愈发的静了。 叶昭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秦无渊今日那双落寞的眸子。 终于,她从床上爬了起来,裹了件披风就朝着屋外走去。 门被轻手轻脚的打开,风顺着裤脚钻进了衣裳里,贴着细嫩的皮肤往上跑,叶昭阳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拉了拉领子,便融进了夜色里。 院子里没有守卫,只有婆娑的树影在地上乱晃。 一会的功夫,叶昭阳就出现在了偏殿前。 “太子,你睡了吗?”,叶昭阳小心翼翼的在窗户边呼唤着。 院子里静悄悄的,屋里也没有回应。 “太子殿下?” 一连好几声 呼唤,可是都没有人回应,就连远山都不在这守着。 叶昭阳不死心的敲了敲窗户,继续开口道:“太子殿下?我是来赔礼道歉的。” 此话一出,方才安静无比的屋里,响起了清冷的声音,“滚进来!” 叶昭阳啧啧两声,感叹着还是这个重磅消息有用。 推了门进去,屋子萦绕着的是浓浓的苏木香,叶昭阳转身把门关上,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 “殿下,蜡烛点一个。” “孤已经躺在床上了。”秦无渊依旧冷着声音回答。 可叶昭阳毫不退缩,嘿嘿一笑,继续开口道:“您如此威武霸气,内力深厚,胳膊一抬不就行了。” “不想抬。” 叶昭阳停住了脚步,瓮声瓮气的嘟囔着:“真小气,连个蜡烛都舍不得点,若是传出去太子也不怕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