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花盛于野》 1开局就生扑 龙华国,上桥村。 夜凉如水,一望无际的稻田里,寂静无声,隐约可听几声蛙叫。 明亮的月光落在枫舟河上,照的水面亮堂堂的,也照的水里一对挣扎的人,一览无余。 风吹过,带来一丝凉爽,但这点微风,对通身上下燥热的谢棣棠来说,就像是干旱土地里落的毛毛雨,没有丝毫作用。 无法平静的某人,用尽全力想抓住身旁冰冰凉凉的物体,对其上下其手,不断攀附着身前的“凉爽”。 红唇贴着男人颈侧冰凉的皮肤,辗转碾磨,将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推向一个暧昧的高地。 带着清甜果香的女子气息,如决堤的洪水般势不可挡,密密麻麻的充斥着男人周围,呼吸里都是喷薄的旖旎气息。 特别是挣扎间,女人领口大开,白皙娇嫩的柔软肌肤若隐若现,生生刺激着男人的眼球。 可偏偏女人恍不自知,一个劲儿的在男人身上煽风点火。 谢棣棠迷迷糊糊中,隐约觉得自己攀附的是个肌肉匀称的男人。 死前未成形的念头得到满足,不管不顾的跟随身体本能的反应为所欲为。 “热...别走!” 娇声婉转如莺啼,连带着气氛也变得暧昧起来,一下子点燃了男人心中燃烧的火焰。 林照野双拳紧握,极力克制着打死眼前人的冲动,握着女人的手腕,用力的将她丢进水里。 怒吼出声:“谢棣棠,你还要不要脸?” 猝不及防的失去了依托,又被呛了几口水,旱鸭子谢棣棠四肢用力挣扎着,不断在水里扑腾着。 哪还记得什么男人,全部都是求生的本能。 “不要死……救……救我!” 濒临死亡的窒息感,水花不断钻入肺腑的不适感,让谢棣棠恐慌不已。 双手朝男人的方向伸过去,却无奈身娇体软,渐渐的没了力气,朝水下沉溺。 林照野眸色一暗,眉头皱得死紧,长臂一捞,娇软勾人的躯体再次回到怀里。 赤脚上岸,捡起地上的外套将诱人的风光遮掩起来,大步流星的朝家里走去。 林家离枫舟河不远,男人抱着人没几步回到了家里。 夜晚静寂无声,而林家灯火暗沉,院门口两个来回踱步的身影焦急不已。 林照野将人抱回来,对上门口几双眼睛,心里的愧疚越来越重,望着怀中不安分动来动去的女人,眼神更复杂了。 随即言简意赅解释道:“爸妈,你们带爷爷先去休息,她没事。” “你们俩这是掉水里了?棠棠没事吧?” “水浅,她磕到了头,不严重。” 林母乔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着两个人平时的状况以及今晚的传言,干巴巴的安抚小儿子:“小野,棠棠还小,做错了事你多担待,她人不坏的。” 不坏? 不知道想到什么,高大的男人俊脸上一片冷漠,到底还是没有反驳。 低声道:“妈,我知道了,快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忙秋收呢。” 乔安和林父林遥四目相对,一时无言,只好带坐在凳子上昏昏欲睡的林爷爷回去休息。 林照野目送三人回屋,这才抱着湿哒哒的谢棣棠,进了旁边的屋子。 男人毫不客气的扒掉女人湿透的外衣,将她丢在床上,从衣柜里取出两件衣服丢给了谢棣棠。 忽如其来的凉意,并没有让谢棣棠舒服一点,反而因为体内的药物效果到达了顶峰,谢棣棠难受的在床上翻滚。 死死咬住下唇,企图克制体内升腾而起的热意。 混沌中挣扎着坐了起来,丢开蒙在头上的衣服,拽着林照野的胳膊,不管不顾的吻了上去。 口中呢喃细语:“热……难受。” 双手不断扯着林照野的衬衫,一双纤细白嫩的长腿勾着男人的腰,姿势销魂又暧昧 。 挂在身前的女人脸色酡红,眼神迷离,迟钝如林照野,此时也反应过来她这是中药了。 从她回来的方向判断,应该是去找失意的贺景了,至于怎么中的药,他确实想不到。 但解药的人凭什么是他? 低声骂了句,一把扯开女人伸过来的爪子,“谢棣棠,清醒一点,我不是贺景。” 在男人身前迷迷糊糊扒衣服的某人,脑子迟钝一瞬,不解反问:“贺景是谁?” “不要贺景,我只要你,就要你,你身上好凉好舒服。” 话落,湿乎乎的吻落在了男人敞开的胸膛上,重重吸吮。 响亮的亲吻声,打破了屋子里的宁静。 林照野站在床边,目光晦涩不明,低头看着女人变本加厉的动作,难耐出声:“谢棣棠,这是你自找的,明天可别不认账。” 谢棣棠根本就没听清男人说的什么,只道一句:“放心,我肯定会对你负责的。” 自己好歹是个小小的将军,从前又是一国公主,说话自然是一诺千金。 想清楚要负责之后,谢棣棠再无顾虑,迫不及待的贴上去,享受肌肤相贴时,对方带给自己的清凉和舒适。 不知是哪句话,还是哪个动作取悦了身前的男人,谢棣棠本能的感觉到一丝危险摄人的气息,身体不由自主的瑟缩一下。 但体内的燥热让她来不及反应,被人猛的压在床上。 不给她反抗的机会,男人狂乱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身上,胸前最后一丝束缚,也被男人毫不留情的扒掉。 带着浓浓攻击性和掠夺性的吻,让浑身酸软的谢棣棠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甫一进入的那丝疼痛,让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死了没有。 明明万箭穿心的…… 还是被她最敬爱的父皇下旨斩杀的…… 为什么还会疼呢? 意识消散前,谢棣棠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看清了男人清俊的眉眼,额头划过的汗水,以及健硕威猛的身材,眼眸里都是她的倒影。 忍不住勾起唇角。 挺好,死前还有人陪着她,而不是死在某处荒凉的犄角旮旯,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娇艳无比的长相,加上释然的微笑,像暗夜里勾魂夺魄的妖精,配上软糯娇媚的嗓音,让人欲罢不能。 2重生异世 正动作的男人,被这丝笑惊艳到,又懊恼自己的把持不住,对准娇嫩的红唇,狠狠亲了上去。 一夜疯狂。 …… 隔壁林父林母房间里,乔安看着漏风的窗户,听着小儿子房间传来的动静,心下安稳。 结婚两年,那间屋子里,总算有了除争吵之外的声音。 有了夫妻之实,再生两个孩子,棠棠的心应该就能定下来了吧? 想到小小软软的孙子孙女,乔安展望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心满意足的睡去。 翌日,天光破晓,村里劳动号角吹响,打破了黑夜的宁谧。 林遥和林照野早起去地里收割水稻,家里只有身体不好的林爷爷和乔安,以及仍昏睡着的谢棣棠。 乔安在院子里扫地,突然闯进来一群人,暴躁大力的的踹开门,乌泱泱的挤满了院子,吓得她丢掉了扫帚,抬眼望去。 只听来人怒吼道:“谢棣棠,你个不要脸的贱人,给我滚出来!” 为首的妇人一脸凶相,手里拿的镰刀直指乔安,上下嘴皮子不停碰触:“乔安,把谢棣棠那浪蹄子交出来,不然别怪我砸了你的院子。” 放完狠话,也不忘安抚着身后的女人,“晚晚放心,妈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让谢棣棠那小贱人吃不了兜着走。” 林非晚抽抽搭搭的点点头,捂着被谢棣棠打破相的脸无语凝噎,眼神里流露出一抹阴狠,一闪而逝。 乔安身体虚弱,常年待在屋子里不怎么出去,只知道为首的母女俩是胡玉秀和林非晚。 她能知道这俩人,还是因为谢棣棠老追着贺景身后跑。 而眼下不是追究那些的时候,还是问清楚比较好,“胡玉秀,你来这要人也得告诉我,棠棠做错了什么事吧?” 乔安虽然害怕,但还是绷紧了身体面对着。 “做错了什么事?你还好意思问?” 胡玉秀脸色一凝,小心的拉开林非晚遮住脸颊的手,把脸上的伤露出来,展示给乔安看。 “你自己看看,看她把我们家晚晚打成什么样了? 年纪不大心倒是狠,把晚晚脸毁了,让她下半辈子怎么办? 还是说她谢棣棠还想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毁了晚晚自己嫁给贺知青吗?” “乔婶儿,你常年不出门我们不找你麻烦,你只要把谢棣棠叫出来,让我双倍打回去,再赔一百块钱,这事就了了,否则……” 林非晚的大哥林才栋扬了扬沙包大的拳头,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林才学跟着林忠国去了地里,这会儿不在,但是林才栋身后跟了几个小弟。 说罢,林才栋朝林照野和谢棣棠的房间门口走去。 “不可能,前因后果都没提一句,我是不可能把棠棠交给你的。” 乔安瘦削的身体,颤颤巍巍的挡在房间门口,大有一副要想从这过去,就从我身上踩过去的架势。 双倍打回去,还是那么大的拳头,谢棣棠不死也没了半条命,乔安就算再害怕,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乔婶儿,我是看在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才给你考虑的机会,既然你们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跟他们有什么好客气的,谢棣棠那浪蹄子心思全村人谁不知道,眼下晚晚要跟贺景结婚了,自己心生嫉妒,跑过来打晚晚。 可怜我们晚晚,平白无故受了一顿气,老大,不用管她,直接进去把谢棣棠拉出来,今天我们就在这儿打。 一个地主家的小崽子,整天拎不清自己的身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该狠狠教训一顿,让她知道我们老林家是不好惹的。” 胡玉秀愤愤出声,给围观的人开了个头,一时间,林家院墙外围着的人,都在议论谢棣棠干过的糊涂事。 房间内躺着的小女人脸颊通红,双眸紧闭,眉头皱的死紧,睡得很不安稳。 谢棣棠手捂着脑袋,正在一点一点消化脑海里庞大的记忆片段。 足足一刻钟,才整理好脑海里四散的记忆。 她叫谢棣棠,本是风临国嫡出公主,十岁之前受尽宠爱,后因维护皇后及其母族,被皇帝扔在了边境从军。 为了活下来,谢棣棠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最终成为边境的女将军。 自古以来,功高震主的权臣没有几个能够善终,皇后及其母族被连根拔起,包括她这个公主。 班师回朝当天,因一纸书信,背上莫须有的通敌叛国罪名,被她从小崇敬的父皇,下令斩杀。 万箭穿心。 临死那一刻,谢棣棠唯一可惜的是,发现自己只是皇后的棋子。 唯一遗憾的是,没有人真心真意的陪过她,对待过她。 她是个害怕孤独的人,在边境的那几年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更别提别人口中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一生一世一双人。 孤立无援的日子过久了,早已记不起来皇后的模样,得知真相后,也没了活下去的信念。 万箭穿心的那一刻,只想下辈子换个寻常人家投胎,尝尝纯粹的、毫无杂质的情感,再也不要一个人待着。 不曾想老天真开眼了,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谢棣棠睁开眼睛,挤了挤眼里酸涩的泪珠,看着头顶的土墙,梳理着脑海中的记忆。 原身也叫谢棣棠,原本谢家是这枫山镇上最大的地主,拥有良田千顷,奴仆无数。 但战乱和阴谋算计,让谢家万贯家财,顷刻间化为乌有,甚至家破人亡。 谢棣棠的爷爷谢明齐临终前将她托付给好友林泽,并为她和林照野定下婚约,以保谢棣棠性命无忧。 家人相继离世,富贵生活化为乌有,谢棣棠从此性格大变。 原本娇糯软萌的小姑娘,变得偏执暴躁,对林家各种不满挑刺,见人就发疯。 林家人只当她是受了刺激才会这样,不忍怪罪,反而心疼无比。 等谢棣棠十八岁那年,依照约定给她和林照野举办了婚礼。 可这彻底激怒了谢棣棠,在婚礼上大吵大闹,骂林家人趁人之危,无耻至极。 大吵大叫着把吃饭的人全部赶了出去,掀了桌子,摔碎盘子碗,林家院子里一片狼藉。 3林照野真的很猛 简单的两桌酒席,已经是林家能拿出的所有,却被谢棣棠毁了个彻底。 林家人心凉一半,却又不忍说什么,毕竟谢明齐帮了林家很多,他们承了恩,就要承受这个结果。 更别说小姑娘在上桥村孤苦无依。 谢棣棠梳理到这里,眉头紧蹙,这么好的一家人,原身竟然不知道珍惜? 都成了婚的人,竟然还追着别的男人到处跑,确实没有羞耻之心。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她想要还没有,这人竟然身在福中不知福。 也亏得林照野忍“她”,这要搁风临国,早都把“她”休了。 想到林照野,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昨晚,绯色画面齐齐涌上来。 特别是自己主动缠上那劲瘦无比的腰,主动送上自己嫣红的唇…… 又因药效很猛,缠着林照野要了一遍又一遍…… 谢棣棠脸色羞赧,连忙掀开被子穿衣服。 掀开被子的瞬间,脸色再度爆红,怎么什么都没穿啊? 青青紫紫的痕迹,无一不彰示着昨夜的疯狂。 谢棣棠羞愤捂脸,循着记忆给自己穿衣收拾。 既然重活在没有那些勾心斗角、没有战火纷飞的年代,她会在这里好好活下去。 这一次,仅仅是为了自己。 谢棣棠收拾好自己,这才下床,没考虑过自己会双腿酸软无力,差点一跟头栽地上,好在眼疾手快,扶住了床沿。 心底暗道:林照野真的很猛。 总结一句生存法则:不可硬刚,必要时可退。 蓄好力把被子叠整齐,看着床单上的殷红血迹,红着脸取下来,放到床尾的盆里,回头再洗。 这个时代,无论是从治理模式,还是民风习俗,都和风临国有很大的差距。 男女地位也有所出入,比她从前生活的地方开放包容很多。 谢棣棠自我消化了半晌,这才接受自己重活一世的事实。 至于门外的那些人,谢棣棠也在记忆里找到了缘由。 昨晚是高考出成绩的日子,贺景再度落榜,原身提着东西去知青点安慰。 这是贺景第三次落榜,原身想着他肯定很难过,迫不及待的拿着林照野给林爷爷买的补品过去看望。 却在窗户外看到贺景和林非晚深情抱在一起,贺景深情款款的承诺林非晚,说自己马上就去林家提亲,好把林非晚娶回家。 熊熊妒火充斥着眼眸,原身瞬间暴躁,一脚踹开门,冲进去就质问贺景,“你要娶林非晚这个贱人,那我算什么?” 林非晚被突然出现的原身吓到,却也不怂,迎上去就怼:“你都和林照野结婚两年了,你算什么?顶多算个不知羞耻的插足者。” 这些话彻底激怒了原身,照着林非晚的脸就挠了过去,两人扭打在一起。 贺景自诩斯文,并没有出手帮任何一个,是林非晚的哥哥林才栋赶到,制服了原身。 林非晚怒气难消,让林才栋拿来喂牲口交配的猛药,给原身灌了下去,再把她从窗户丢给村子的无赖李二狗。 合欢散喂了很多,他们不怕原身跑了,林才栋先带林非晚去卫生室看伤,等回来再去找人抓奸,让“谢棣棠”身败名裂。 好在原身还有意识,奋力反抗从李家跑出来,却抵挡不住合欢散的效力,从桥上摔了下去,落在枫舟河里,从而遇上林照野。 谢棣棠不由庆幸,还好遇上的是林照野。 若是让林非晚的计谋得逞,她就算重活一世,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忠贞给了一个无赖。 自小的教养深藏于心,谢棣棠呼出一口不虞的气息,听着门外越发激烈的战火,稳了稳心神,走到门口。 林才栋半天没有听到屋子里的声音,讥讽出声:“乔婶儿,你不觉得心寒吗? 咱们一群人在这儿吆喝了这么久,谢棣棠可一点动静都没 有,莫不是人出去鬼混还没回来?” 昨夜给林非晚处理好伤口,在李家并没有找到谢棣棠,李二狗说是谢棣棠跑了出来,被林照野带回家了。 让其身败名裂的计策落空,他们才想着一大早过来出出气,讨个公道。 叫了这么半天,屋里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林才栋思索,会不会是李二狗看错了? 说不定谢棣棠根本没回来,而是出去跟人鬼混去了? “就是啊,谁不知道谢棣棠整天跟在贺知青身后跑,这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怕不是鬼混还没回来吧?” 一个大娘靠在林家门扇上跟风道。 “可别把小贱人跟贺知青扯在一起,贺知青过两天跟我们家晚晚结婚,可不是某些人那贱命能高攀得起的。” 提到这里,胡玉秀脸上上掩饰不住的自豪。 等贺景考上大学,他们家在村子里的地位就会翻一番,到时候这些人都得讨好巴结他们,想想都很开心。 贺景那温文儒雅的人,岂是谢棣棠那浪蹄子能够高攀的。 “你们都胡说八道什么呢?棠棠跟我们家小野感情好着呢,这会儿只是没起床。 胡玉秀,你别整天在村子里胡说八道,造谣生事。” 有了昨夜的“窗户漏风”事件,乔安对谢棣棠和林照野的美好生活,有了美好期盼,又岂能允许胡玉秀在这里随意造谣。 “乔婶儿,你这就有点拎不清了,谢棣棠什么人,全村谁不知道,你要是再不让,别怪我不客气。” 林才栋说着伸出手掌,将乔安推向一边,大步流星的过去。 “慢着!” 一声苍老的声音插进来,音色浑浊,难掩虚弱。 林泽拄着拐从屋子里出来,断断续续道:“林家小子,就算是棠棠的错,你也要等当事人出来才能解决。 那里毕竟是小野他们夫妻的房间,岂是外人能随意进出的。” 见林泽出来,乔安顾不上自己擦破皮的手,连忙去扶,搬了凳子让他坐下。 “爸,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休息吧,这里我可以解决。” “小乔,我没事。” “林爷爷,我已经给了很长时间,但你们没有一个人进去叫人,我就只能自己去了。” 4想动她,不可能 林才栋根本不在意这两人,病的病,弱的弱,他都不屑动手。 他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哪有人讲两句没用的道理,就让他收手的先例。 林才栋停在房间门口,抬腿欲踹,乔安一把冲过来拦在门前。 双手张开,大喊道:“不能进去!” 棠棠在屋里休息,若是门开了,岂不是将她暴露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 到时候各种风言风语传出去,对谢棣棠更加不友善,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突然冲过来的人,并没有让林才栋收回伸出去的腿,反而眼神凶狠的加大了力气。 林泽见状,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抬着拐杖声嘶力竭:“小乔!” “乔安!” “妈,快让开!” 一声是林遥的,一声是林照野的。 他们听说家里出事了,不停点的往回赶,却还是来不及阻止,目眦欲裂的看着这一幕。 眼见那带着劲风的脚,就要落在乔安身上,房门突然被打开。 一只纤细的手臂伸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乔安拉进屋子。 随后用力关上门,让林才栋使了劲的脚,一下踹在门扇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叫。 林家的房门都是用实木做的,又重又沉。 林才栋结结实实的一脚踹上去,整个人被力的作用反弹,摔了个屁股蹲,捂着脚在地上打滚。 众人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惊的张大了嘴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但这还没结束,只见房门打开,谢棣棠步伐缓慢却坚定的从屋子里走出来。 二话不说抄起门边的扁担,像扔标枪一般,快狠准的扔在林才栋小腿处,空气中隐约可听一声骨裂。 “啊!” 林才栋痛的蜷缩在一起,嘴里发出一声惨叫。 “还踹门吗?” 软糯娇嫩的嗓音一出,谢棣棠情不自禁的皱眉,有些不可置信,这么软萌的嗓音是她的? 不是吧? 这么糯叽叽的,让她那能号令三军的气势,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算了,还是先把气势摆出来。 随后双手环胸,冷漠的眉眼不屑的看着地上痛呼的人,眼神邪睨着他,仿佛在说:“就这水平?” “谢棣棠,你个贱蹄子,我要杀了你。” 胡玉秀顾不上林非晚,捡起林才栋脚边的扁担,朝谢棣棠冲过去。 谢棣棠错身躲过胡玉秀的扁担,行动间却没有以前的灵活劲儿。 双腿间的不适感愈发明显,难耐的皱了皱眉,脸色更白了。 而胡玉秀毫无章法的乱打,让她躲避起来有些力不从心。 “打我女儿,伤我儿子,谢棣棠,我要让你今天交代在这儿,看看谁还能护住你?” 胡玉秀瞅准时机,用尽力气的挥舞扁担,对准谢棣棠的头顶砸下来。 乔安扒在门边惊呼:“棠棠,小心!” 谢棣棠退无可退,只得抬手去挡,有些怂的闭上了眼睛。 但等了会,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在身上,谢棣棠忍不住抬眸去看。 只见男人高大的背影挡在她身前,袖子挽起,露出来的胳膊结实有力,浑身充满了力量。 那只昨夜在她身上摩挲的粗糙大掌,正死死握着扁担,阻止着它落下来。 “林家老三,你还是不是男人? 这女人在外面勾搭这个,勾搭那个,给你戴了那么多顶绿帽子,你竟然还护着她? 你让开,今天我就帮你好好教训下这个贱蹄子,好正一正我们上桥村的风气。” 胡玉秀上下嘴唇不断碰触,连珠带炮的攻击着两人,义正言辞的找理由教训谢棣棠。 “三伯娘,我媳妇儿错了,自然有我教训。 再不济我爷爷爸妈都在,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你来教训吧?” 林照野声音很冷,但立场坚定,宽厚的身躯牢牢的将谢棣棠护在身后,给足了某人安全感。 特别是语气中的不容置疑,更让人心安。 谢棣棠望着男人的背影,心里莫名的很踏实,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林家老三,绿帽子你都不介意,是你窝囊。 但是她打了我女儿,伤了我儿子这个事,今天你们家不给我个说法,这事没完了。” 林照野用劲儿夺过扁担拿在手里,话语不带温度的反问:“三伯娘要什么说法? 是要你儿子差点一脚踹在我妈身上,还是光天化日之下,想闯进我们夫妻俩房间的这两件事吗? 又或者趁我和我爸不在家,进来打砸抢掠吗?” 林照野目光沉沉的看着胡玉秀,眼底的厉色浓郁深沉。 胡玉秀被震慑到,想到以前跟林照野对上的场景,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 干巴巴说了句:“林家老三,我们是来要说法的,不是来打砸抢掠的,不要曲解我们的意思。” 林非晚见林才栋和胡玉秀,都没能伤到谢棣棠一分一毫,按捺不住心底的恨意。 上前一步道:“妈,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谢棣棠把我的脸打成这样,这口气我今天非要出出去不可。” 林非晚捂着脸颊,阴冷的目光直逼林照野身后的谢棣棠。 想着昨夜大夫说指甲抓出来的伤口容易溃烂,还会留疤,林非晚一口气梗的不行。 一想到自己以后都要顶着一张疤痕脸,心底的怨恨满的溢出来,恨不得在谢棣棠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抓出一张枫山镇地图。 “你放心,妈在这里,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了我们,妈这就把谢棣棠抓过来给你出气。” 胡玉秀见状又要冲上来拽谢棣棠,林照野手腕翻转,那根扁担直愣愣的隔开想要上前的胡玉秀。 “三伯娘,她的伤可以赔偿,但是想动她,不可能。” 第一个“她”是林非晚,第二个是谢棣棠。 至于被打的林才栋,只能说明他活该。 林照野好歹是个男人,哪有把自己媳妇儿交出去,让人毁容的道理。 紧握着扁担的手臂青筋凸起,摄人的眼眸盯着胡玉秀,让她不敢上前一步。 掷地有声的话语直勾勾落入谢棣棠识海,心尖像是被人撞了一下,扑通扑通的跳动起来。 5赌她不敢说出实情 急促的节奏像是杂乱的鼓点,充斥着本就不理智的大脑,隐约从心尖升起一丝喜悦。 偷偷笑了下,却不小心牵动后脑勺的包,疼的她直皱眉。 谢棣棠凝神思索没再躲着,小手拽着林照野的衣摆走了出来。 “我打了她,林才栋也打了回来,我本来想着一笔勾销的。 可如果你们非要来着出气,那我是不是也要向你们要一个说法,也把林非晚的后脑勺砸个包?” 谢棣棠话落掀开头发,露出后脑勺一个明晃晃的大包,又红又肿的凸起,映入所有人眼底。 接着道:“我是打了林非晚,可是她让林才栋和林才学两个人打我一个。 将我打晕之后并未停手,而是扔进了枫舟河,这分明就是谋人性命。 若不是林照野救了我,这会儿你们看见的就是一具尸体。 我都还没有报公安,你们反而找上门来讨要说法,请问一下,你们要脸吗?” 许久没开口,谢棣棠音色中软糯带点沙哑,娇媚的脸庞依旧明艳动人。 只是脸色苍白,透着三分虚弱,让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让人怜惜。 尽管性格不讨喜,但架不住嗓音软糯、样貌娇美,让人讨厌的同时又忍不住疼惜。 瞬间引来了许多大妈的同情。 特别是后脑勺明晃晃鼓起来的红肿,让她的话听起来多了几分可信度。 引得众人侧目,包括一直注视着她的林照野。 “这也太过分了吧,两个大男人打人家一个小女娃,打了还不解气,还要扔河里淹死。 天呐,这哪是出气,这分明就是害人性命啊,以后谁还敢惹林非晚,动不动就要被林才栋兄弟俩扔河里,太可怕了。” “还不是仗着村长是他们家亲戚,向着他们,林才栋平时就在村里为非作恶,也没人敢计较。” “是啊是啊,林才栋前几天还把我家虎娃打了,虎娃回家都不敢说,还是他爹问了半天才问出来的……” 一个带头的发了言,后面跟着三三两两的,都开始指责林才栋兄弟俩心狠手辣,在村里做过的那些恶事。 谢棣棠环顾四周,听着那些人的议论,见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也不再强撑。 虚弱的靠着林照野,脑袋轻挨着他肩膀,攥紧了他的衣摆,企图获得一点力量。 至于是不是真的抵消的问题,都是说来哄人的,等她恢复了看她怎么揍回去。 这世上,还没出现让她吃哑巴亏的人。 就连亲爹皇帝老儿,不分青红皂白的克扣她的军饷,被她炸的损失了两座金矿。 林才栋他们又算什么。 林照野偏头看着身旁的人,目光落在后脑勺的红肿上。 他昨天还以为这是落水后磕的,没成想是林才栋和林才学兄弟俩打的,看来还是得抽空给他们套个麻袋比较好。 眼下还是快点解决这家人,小女人脸色发白,攥他衣服的力道逐渐收紧,腿都开始打摆子,怕是撑不了多久。 思及此,昨夜的情事涌入脑海,林照野难得的红了耳根,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扶住谢棣棠。 总归有他一部分责任。 “谢棣棠,要不是你先打我,我哥怎么可能因为拉开你碰到你脑袋? 还有把你打晕扔河里,更是无中生有,分明是你自己……” 林非晚见谢棣棠三两句扭转了局势,急得脑门生汗,忍不住出声辩驳。 “我自己怎样?你倒是说啊,说说我究竟是怎么掉到河里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谢棣棠蓄力站直了身体,目光一瞬不眨的凝视林非晚。 目光灼灼,就赌她不敢说出实情。 知青点和枫舟河的那座桥,可是两个方向,她去找贺景这事知道的人也不多,林非晚就算要拿贺景说事,也没有证据。 连续三个反 问,让林非晚一下子愣在那里,垂眸思索反击的话。 但想了半天,一无所获。 “你……我……” 林非晚脑子飞速转动,等她回神思索谢棣棠的那些话,才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 她们兄妹联合做的事,绝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否则他们一家人都会被村里人拉出来骂,光是偷拿合欢散就足以让她名声尽毁。 可是就这么认下这个哑巴亏,又很不甘心。 林非晚急得脸都红了,嗫喏半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能求助的看向胡玉秀:“妈,你看她……” 这幅心虚神情落在众人眼里,便是她承认了对谢棣棠的做法。 吃瓜群众议论的声音没有停下过,只不过从林才栋兄弟俩转移到林非晚身上。 情况逆转之快是胡玉秀始料未及的,特别是林非晚被谢棣棠三两句话问的哑口无言。 可见这里面肯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是那种不能再问下去的事,胡玉秀不甘心的动了动唇,企图说些什么。 在看到林非晚冲她摇头后,忿忿不平的压下了怒火。 “还不走?是想留在这吃饭吗?” 林照野一抖扁担,神色凌厉的看着胡玉秀,眼神冰冷无情,盯得她遍体生寒,止不住的心惊。 当年的小崽子长大了,也变得更吓人了。 许是怕人看出来她怂了,胡玉秀临走前还不忘放狠话:“哼,谢棣棠你最好祈祷自己不要落在我手上,否则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的。” “三伯娘,说大话小心闪了舌头。” 林照野不悲不喜的嗓音追了一句,胡玉秀脚底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门槛上。 谢棣棠疑惑的目光落在胡玉秀和林照野身上,总觉得这两人有故事。 总觉得胡玉秀比她表现出来的,更怕林照野一点。 不过也没问,头上的红肿疼的厉害,绕是能忍如谢棣棠也受不了,浑身酸软无力只能依靠着男人。 看热闹的人三三两两散开,林家小院恢复到往日的宁静,林爷爷提着的那口气一下子放松下来,整个人力竭的摔在椅子上。 林照野脚比心快,大步过去接住了林爷爷,但被他松开的谢棣棠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6睡一晚给睡服了? 谢棣棠猛的失去了倚靠,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摔在地上,闭上眼的前一刻,忍不住低声道了句:“狗男人。” “棠棠!” 乔安是最先看到谢棣棠摔倒的人,连忙从房门口跑过来拉她。 不满的看了眼林照野头也不回的背影。 林照野闻声回头,与乔安目光相触的那瞬间,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他真不是故意的。 林遥见此,接过林照野怀里的林爷爷,道:“去看看棠棠,你爷爷这里有我。” “好。” 林照野没法,把林爷爷交给林遥,大步过去抱起人回屋。 动作还算温柔的将谢棣棠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过程里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后脑,疼的人皱起了眉。 乔安全程跟在他身后,“小野,妈在这里看会儿,你去请陈大夫过来给棠棠和你爷爷看下。 妈怎么瞧着棠棠像是发烧了,脸颊白的不正常,一点血色都没有。” “好。” 乔安伸手落在谢棣棠额头上,确实比自己的温度偏高,催促着林照野赶快出门。 去卫生所的路上,林照野脑海里全都是谢棣棠的身影,特别是她今天动作迅速的将乔安拉进屋里,又给了林才栋一扁担的模样。 那样沉静不紊、目光灼灼盯着林非晚的时候,神情凛冽,眼神如刀,丝毫不是她平时暴躁易怒的模样。 冷静思考、犀利反驳时,表现出来的睿智和随机应变,与印象中的她大相径庭。 特别是见到自己,也没有大吵大闹,大喊大叫,反而很——依赖。 就像见到了熟悉可依靠之人,瞬间脱掉伪装的铠甲,露出柔软的身体。 小心翼翼的攥着自己衣摆,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这些都不像是谢棣棠能做出来的举动。 太反常了,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还是说,因为他俩睡了一晚? 给睡服了? 他有这么厉害? 睡一觉就能让作天作地的小炮仗顺从他? 林照野没想通,最后只能归结于这一个原因。 男人腿长,没多久就把村里的大夫陈劲生请到了家里。 陈劲生年近花甲,是上桥村唯一的老中医,目前在村里的卫生室坐诊。 平日里只研究他的中药方子,不理会村里的闲杂事。 被林照野请来也没有废话,直接给谢棣棠搭脉。 只是越诊眉头皱得越紧,凝重的神色让一旁的乔安紧张不已。 沉稳如林照野,眉目间也染上一抹担忧,几不可见的捏了捏拳头, 乔安问:“陈大夫,棠棠怎么样了?” 陈劲生没回答,只是换了个手再次诊脉,眼神落在谢棣棠颈侧皮肤上的青紫痕迹,眉头紧蹙。 好半天才道:“咱们村的合欢散是给牲口用的,这么猛的药效,本就不是她一个小姑娘能承受的。 再加上风寒身体虚弱,又承受一夜情事,身体自然虚弱不堪。” 说罢陈劲生不满的看着林照野:“老三,她怎么中的药我不清楚。 但是若是想她恢复如初,最近一阵子都不要碰她,卧床好好休息。 后脑勺的伤用我秘制的药,一个礼拜就能好。 等会儿我给开几服药,慢慢温养,你再去卫生室那盒退烧药一块儿吃上。 温度降下来后,做点好吃的给她好好补补,坚持喝药才能弥补身体的亏损。 否则以后难以受孕,懂了吗?” 陈劲生虽不清楚林家的事,但毕竟一直在上桥村生活,多多少少也知道点这两人的事。 之所以委婉又坦然,是清楚的知道林照野的人品。 林照野目光落在谢棣棠身上,想着昨夜的疯狂旖旎,悻悻然捏了捏手指,刀削般的面容多了几分赧然和愧意。 到底还是他失控了。 没有反驳,只是深深凝视着谢棣棠,仿佛要把小女人这副模样深刻心头。 “陈大夫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棠棠的。” 清楚缘由,乔安的担忧稍微散了点,可看到谢棣棠虚弱苍白的面容,还是止不住的心疼。 小时候多么漂亮可爱的小姑娘,这会儿没了生气的躺在那里,如同暴雨后摇摆不定的娇花,破碎飘摇。 “去抓药吧。” 陈劲生没多说什么,率先走了出去。 “陈大夫,麻烦您再给我爷爷看下。” 林照野跟着他出门,把人领到了另一间屋子。 林遥守着林泽,见陈劲生进来,给他挪了挪地方。 并问:“小野,棠棠怎么样了?” “染了风寒,这会儿睡下了,陈大夫开了药,我等会儿去拿。” “好,等会儿你就不去地里了,就在家照顾棠棠吧。” 林照野本来想拒绝,但想到谢棣棠了无生气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一句:“好。” 说话间,陈劲生给林泽把好脉,轻叹一口气:“林家小子,你爸这病,要是能找到擅长针灸的老大夫,坚持扎上一个月,活络经血。 不说活蹦乱跳,最起码不用拄着拐。 今天晕倒的情况是受了刺激,情绪起伏比较大,以后好好养着,不要让老人家生气。” 陈劲生研究了一辈子中草药,唯独对针灸一窍不通,就连师父留给他的银针,都没拿出来用过。 对林泽的病情可以说是无能为力,这个事实让他有些挫败。 “谢谢大夫,我们知道了。” 林遥沉默一瞬,道谢。 林爷爷的膝盖是为了护住这个家,护住现在住的屋子,硬生生求情跪出来的伤。 加之年纪大了,心脏负荷能力下降,受不了刺激。 今天胡玉秀一家子上门闹事,让老人家受了刺激。 短时间里情绪大起大落,一时间没有顺过来,有些惊厥。 “去抓药吧。”陈劲生站起身,道。 他准备回去找找他师父留下来的手札,看能不能找到关于针灸的记载。 很多孤本书籍,珍贵竹简都在那动乱的几年里,被焚毁殆尽,能找到关于针灸记载的文本,更是几率渺茫。 但他想试试,就当是为了死之前,不留遗憾。 林照野沉默跟着,觉得好好挣钱,总会带爷爷去找有名的老中医,让老人家重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