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身暴露,禁欲暴君要立我为后》 第1章 第一俊美狗渣男 “小傅将军快醒醒,咱们接着喝酒呀~~” “小傅将军不是说今晚要给我们姐妹颜色瞧瞧嘛,快起来呀~~” 软绵绵的女声把自己唤醒,傅元筱睁开眼就看到两个大美女。 其中一个朝着她一笑,还吧唧在她脑门儿上亲了一口。 这是…… 记忆涌来,她惊觉自己穿进了一本名叫《暴君杀戮史》的书里,自己现在就是书中南晋第一俊美风流短命狗渣男!! 不学无术脑子迟钝一根筋,就凭一张脸引得全城姑娘对他又爱又恨。 刚嫁给书中主角残酷暴君的皇后与贵妃对他倾心有加。 然后他死了。 皇后和贵妃一个吞毒一个出家。 一代天子就此对女人兴趣全无,此生孤寡。 现在自己就是暴君大情敌!! 卧槽! 手往胯下一落,干干净净,还是女人呐! 狗渣男女扮男装! “小傅将军快来给奴家颜色看嘛~~” 美女靠拢过来,她手就伸过去搂人家,急忙抽回又狠狠地打了一下自己。 这可恨的身体记忆啊,明明不是男的,看见美女就收不住! 只不过,谁不喜欢美女呢? “两位姐姐,我今日……” “少爷不好了,将军来了!” 大门砰的被从外打开,跟班儿霖川慌慌张张跑进来。 傅元筱一下子窜起来,身体记忆真可怕,她现在就开始哆嗦了。 下一刻,一个威武中年大汉提着打狗棍就进来了。 “傅元筱你长本事了,老子一年没在家,你都敢流连花楼不回家了!你给我过来,看老子不打死你!” “爹您听我解释,这一切我都可以解释!不是儿子不着调,是姐姐们太迷人,哎呦!” 一棍子抽她后背上,火辣辣的疼。 “你还给我胡说八道,今天不打断你的腿,老子跟你姓!” “爹,咱俩本来就一个姓!” 父子俩在屋子里一个追一个跑的转圈儿,俩美女加霖川跟着他们转脑袋。 傅震追的累了就停下了,傅元筱一看立即回来跪地抱大腿,“爹您别生气了,儿子知错了!” “真知错了?” “真知错了!” “你觉着老子信吗?” 又给了她一棍子,傅元筱忍不住咳嗽,还抱着大腿不撒手。 “走,回家给老子跪钉板!” 扯着不孝子下楼,看戏的人山人海,每回傅将军回盛京,小傅将军就得挨顿揍,一年一回固定节目! 进了马车,傅元筱就咝咝哈哈的摸后背,傅震立即给她揉。 “打疼了吧?” “爹,您也太用劲儿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小元宵了!” “哼,你还好意思说!老子回了盛京就听说了你这一年闹出的荒唐事,流连花楼不回家,无数妓女扬言跟你春宵一度,简直不堪入耳!你是个女孩子,你怎么跟人家春风的?” “爹,那都是金钱交易。只要给钱她们什么都说。我现在在盛京雄风大振属第一,多给您长脸啊,人家都说这是遗传!” 傅震脸上肌肉都在抽,“真这么传的?” “那是!” “哼,你还美上了!打架斗蛐蛐这些都随你,去花楼喝酒不行。多危险啊,一旦喝多了衣服被脱了你身份就暴漏了!欺君之罪啊,你爹我就算能求得天子原谅,太后跟国丈也不会放过咱们爷俩儿!” “嗯,我知道,以后不去了。” “没有以后了,这次跟我回军营。” 傅元筱心里咯噔一声,书中狗渣男就是听傅震的前往边关军营的路上死翘翘的。 傅震一调查,证据直指帝王,为给孩子报仇他倒向了国丈和太后。 主角是天子啊,傅震岂能落着好,傅家军都死了! 不能去! 当下天子羽翼未丰,太后国丈把持大权。 傅震忌惮国丈,小心谨慎保持中立,想保护好自己的女儿,但他最终没有成功…… 可傅元筱清楚主角的人性及手段啊,他是个狠人,一路披荆斩棘触逆鳞者都被他宰了。 “前阵子禁卫选人,武官家子弟都去竞选了,你情况如何?” 立即搜索记忆,“我……我在偏殿睡着了。” 傅震又不满又放心,不满的是她从小到大他教了她许多武艺,她并非花架子。 放心的是,的确不能让她进宫做禁卫,他跟那刚刚入宫的皇后贵妃的传闻自己都听说了,太荒唐了! “爹您别担心,我肯定选不上!” “你还挺得意!” “因为我了解爹的想法,只要我不学无术荒唐到没底线,国丈就没法儿挑我毛病来威胁您!” 挑一个烂人的毛病,那有的他们头疼了! 回了将军府,傅元筱还是去祠堂跪钉板了,这府里……鬼知道有没有眼线。 大门一关,她就从钉板上秃噜下来了,霖川快速的从供桌底下把一床被子掏出来铺好。 “少爷快来躺着。” 翻过去躺下,傅元筱舒服的长叹一声,这都是基本操作,毕竟祠堂属于第二个卧室,常来。 短短的回忆了一下原来的傅元筱十七年的人生,没用上两刻钟就复盘完毕。 儿时被傅震逼着练功时的难熬,智商不太高做出不少蠢事,近几年数不胜数的美女。 撩名门闺秀,夜枕花魁大腿,甭管闹得多荒唐依旧在美女间名声极好。 因为长得俊啊! 这么荒唐的闹,能始终保护好女儿身份,一直跟在身边的霖川功不可没。 一夜好眠,第二天还没睁眼呢,就被傅震给薅起来了! “兔崽子快起来,宫里来旨意了,皇上钦点你做禁卫指挥使!” “啥?皇上疯了吧!” “他疯没疯不知道,老子要疯了!还想带你回军营呢,这旨意一下来你就成人质了。” 傅震要急死了! 傅元筱搓了搓脸,桃花眼睡得微肿,但也美的夺目。 剧情咋不一样了呢?在书里天子根本没跟这情敌见过面啊! 难道是因为她穿越进来,剧情崩了? “须得进宫谢恩,爹再试试,看皇上能不能收回成命!实在不行,你就只能做这个指挥使了。到时犯两个错误,没准儿就被赶出皇宫了。” “听爹的。” 傅元筱成了禁卫指挥使这个消息迅速登顶盛京头条,啥?让他行走御前保护皇上? 一年前从马背上摔下来被马踩了一蹄子,他瘸了半年。 半年前被狗追了三条街,边跑边喊爹。 三个月前跟御史台齐大人家公子当街打架,让人狂追鞋都跑丢了! 皇上这不掉进火坑了吗!? 第2章 当天上岗,当天社死 刚走出府门,就见狗友齐昭匆匆跑来。 “听说你成了禁卫指挥使,你爹花钱买的?” 漂亮的桃花眼一翻,“你觉着我爹会花那冤枉钱?” “那咱俩一块儿睡着了连武试都没参加,咋你就成了指挥使?” 呵呵一声,“我也想知道。” 瞧齐昭那一身皱皱巴巴,这是傅元筱发小,二人的愚蠢并驾齐驱。 逛妓院,被狗追,跟人打架都有他一份儿。 他爹兵部一小官,他本人在书中仅出场一两次,傅元筱死了他就没戏份了。 “昨晚一夜未归,今日回家我爹必会抽我。” “我爹昨天刚抽完我。” 命运相似! 齐昭从怀里掏出俩硕大的圆肚瓷瓶塞到傅元筱手里,“你帮我拿着,这若被我爹发现了得扒掉我一层皮,回头再给我。走了。” 都没来得及问他这是啥,他就匆匆忙忙的跑了。 正好傅震走出来,她也赶紧把瓶子藏到了衣服里。 “今日我再试试让皇上收回成命,若是不成……你就先领命。宫中禁卫,负责皇宫安全暂且不说,你把你那眼珠子管好了,那什么皇后贵妃你一眼都不许看!” 傅震白头发都要冒出来了。 “爹您就放心吧,我又不是不知道事情严重性。皇上来这一招,太后国丈肯定认为你站队了,咱都解释不清楚了。麻烦本就多,我不会再自找麻烦了。” 实际上她心里想,皇上是主角啊,站主角队伍必是保险。 但关键是傅元筱是皇上情敌,那一后一妃是真痴迷,自己如何表忠心他也不会理。 再说了,主角要的必然也是傅震,自己一个‘废柴’人家也根本看不上。 傅震当下已根本无法再中立。 不得不说皇上会算计,算盘珠子都嘣她脸上了。 父女二人进了第一道宫门就被拦住了,禁卫手捧月鸦服鱼鳞甲,请傅指挥使更衣。 傅元筱眼睛睁得溜溜圆,这就上岗了? 太草率了吧! 傅震亦是全无办法,看着傅元筱没心没肺随着禁卫颠颠的走了,心悬的更高了。 禁卫帅哥们态度冷淡,没朝着傅元筱这走后门的花架子风流种翻白眼儿已经很有素质了。 她本人倒是始终乐呵呵的,让更衣就更衣,一时忘了齐昭给她的瓷瓶还在身上,腰带一解就噼里啪啦的掉在了地毯上。 禁卫帅哥手更快的捡起来,掉出来的药丸味道飘出来,他一闻眼神儿就变了。 超级特效凶猛——壮阳药! 还给她,她还客气的说谢谢。 禁卫帅哥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就出去了。 她这边衣服还没换完,小傅将军不举随时随地吃强效壮阳药的事儿已经传遍宫闱了! 下朝了,傅元筱身着月鸦服前来谢恩。 跨过门槛就咣的跪下了,腰板挺得倍儿直,跟上坟似得。 龙椅之上申屠稷眼波微动,刚刚朝上傅震直言他儿子是个废物。 他很诚实! 看傅元筱那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愚蠢,是不怎么聪明。 重生一次,上一回犯得错误决不能再犯。 傅震耿直唯一软肋就是他这不成器的儿子,上一世傅元筱被害是国丈手笔,作假的证据又直指自己,于是乎傅震就倒戈了国丈。 十分可惜! 所以这一回,他要先掌控了傅元筱! 傅元筱呢,她正在惊叹暴君的颜值。 书里根本没说过申屠稷长这样啊,清雅温润,眉目尤其漂亮,甚至还带着笑。 瞅着好脾气的样子,难怪国丈太后都觉着他好欺负。 可傅元筱分明看到他假笑之后的寒锋绝凛,喜怒无常! 这就是个超级禁欲怪,一辈子不沾女色只搞权谋,但凡敌对他全给弄死了。 手段极其残忍狠厉。 在这种人跟前儿千万别自作聪明,傻和蠢,才是保命之道。 “小傅将军起身吧。” 声音真好听! 傅元筱也没敢起身,“启禀皇上,那日武试小人其实睡着了。如今得天恩担任这指挥使实在惶恐,小人不配呀。还请皇上为了您自身的安全,收回成命!” 申屠稷微笑,温润迷人,“小傅将军可知上一任禁卫指挥使去了何处?” 傅元筱眼睛直愣愣的回想书里情节,没交代呀! “他利用职位收受贿赂。朕听闻小傅将军素来视金钱如粪土,挥洒至民间眼睛都不眨一下。故此将此重要职位交给你,想必有人贿赂小傅将军怕也是不屑一顾,朕很放心!” “……” 他从这个角度来‘欣赏’自己,着实叫她哑口无言。 而且他在骂她吧,偏生字句乍一听又都是夸奖。 谁不知道傅元筱把钱都撒到花楼里去了,各个楼里的花魁都点过一遍。 傅震攒的那点家底都要被挥霍光了。 就在这时,近身公公快步的走至申屠稷身边附耳小声说了些什么。 下一刻,他的视线就滑到了傅元筱的——下半身。 他清润眼睛里溢出了发自内心的笑。 她两腿夹紧,不知他那眼神和笑是何意。 “小傅将军近来身体可好?” “呃……可能饮酒过多,身体有些无力。”可千万别给她指派任务。 申屠稷了然,看来不举传闻是真的! 没再说什么,便让她去熟悉岗位了。 宫闱内都归禁卫,简单来说就是保安,近身保护皇上这活儿另有侍卫。 傅元筱始终笑呵呵的尽展随和,遇到的同僚或是宫人等等也都挺客气。 就是他们的眼神儿……总往她下半身飘。 起初被瞟的毛毛的,后来一想自己盛京雄风第一,她遂把腰板挺得更直了! 傍晚时分离宫,进了自家那条街她就停下了脚步,咋这么多人? 他一出现,不少漂亮姑娘跑过来往她怀里塞东西,各个用水汪汪的眼睛瞅着她欲语还羞的。 傅元筱乐了,掷果盈车啊! 心里还在美呢,齐昭从人群中挤出来扯着他就走,“快走快走。” “她们都来庆贺我当了禁卫指挥使,让我跟她们说句话。” “说什么说?你不举的事儿全城都知道了。” 他一嗓子喊出来,街上都是男人的哄笑。 傅元筱都傻了,谁不举? 猛然想起今日在宫中包括申屠稷在内的所有人都瞟她下半身,td…… 第3章 这就立功了? 跑回家里,傅震正提着棍子等她呢。 桃花眼睁得溜溜圆,“爹,您听我解释!” 抬了抬棍子,“把藏衣服里的药拿出来。” 傅元筱一愣,一手还托着姑娘们送的东西呢,另一手把衣服里的瓷瓶拿出来。 傅震一把抢过,手里的棍子要压制不住了,“你随身带着壮阳药做什么?你能吃这东西吗?” 壮阳药? 她立时反应过来,扭头往后看,齐昭那孙子早跑了! “这药不是我的,是齐昭怕他爹发现了抽他藏到我这儿的。” “哼,你就不怕你爹也抽你!” 话落,手里棍子就举起来了。 “爹,爹,息怒!” 最后还是在她腿上抽了一下,傅震扯着她回了房间。 抽也就抽了,疼那么一下,傅元筱也不甚在意。 边走边看姑娘们送她的东西,都是用香香的帕子包起来的。 一一打开,她眼睛就直了,补肾壮阳的方子,各种各样。 傅震瞧见了更气了,一把夺过都给扔了。 “你说你,头一天进宫惹了这么大的事儿,全城都知道了。” “是啊,才一天而已,咋这么快传的满城皆知。谁传的?” 父女俩一对视,想到的都是龙椅上那人。 中伤情敌,用如此狠毒的方法倒也符合申屠稷人性。 “人心险恶,你往后就当做自己‘不行了’,整日在宫里也让皇上放心。” “爹您真聪明,就是可惜了我这雄风第一的威名,还得牵累您遭人笑话。” 傅震又忍不住要去拿棍子了,“你老子做了这么多年的鳏夫,不在乎旁人说什么。” 按住暴躁的爹,傅元筱也认了,不举就不举吧,再说她原本就是个女的,拿什么举。 看着她身着月鸦服站在跟前玉树临风的,傅震的表情也变好了,眼里浮起欣慰自豪来。 她也把腰板一挺,虽是社会边角料,但仍是爹爹的小骄傲! 骄傲也没坚持多久,在数清楚家中还有多少存款之后,父女俩相对无言。 原主就是个散财童子啊,根本不拿钱当回事。 今日申屠稷讽刺她,完全不冤枉。 傅震对钱财看的不重,否则也不会这般纵容傅元筱挥霍。 “别发愁,咱老家还有地呢。” “那不行,咱家祖上留下来的,一旦卖了祖父还不得气的从坟里跳出来。” 给了她后背一巴掌,“还想卖地?老子到时带你回家种地。” 种地? 傅元筱心里摇头。 当下搞钱是必须的,在这顺主角昌逆主角亡的书里,猥琐发育默默发财。 小傅将军的身体被花魁掏空不举的事情已顶到了盛京头条,女人们心疼焦急,男人们幸灾乐祸。 但其本人安分上岗,夹着尾巴做人的同时在琢磨赚钱的事儿。 她家中那也是祖传的机关大师,自己堂堂密室逃脱机关设计师,业内非常有名气的。 到了这古代全无用武之地,古人又不玩密室逃脱。 有道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她愁得呀~~ 禁卫以及宫人都瞧见小傅将军那愁苦的脸了,暗地里都说她不举没救了。 “昨日我跟他说,这新官上任是不是得请兄弟们喝一顿,你们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的?” “他说他近来不宽裕,连买壮阳药的钱都不够了。” “嘿嘿,看来真是得报应了。” 禁卫和太监聚在一起嚼舌头,没注意一门之隔的天子站在那儿。 申屠稷都听到了,眉峰微皱,真无可救药了? 昨日见傅震他神态倒是还好,国丈与他针锋相对,那耿直的老将亦不相让。 自己这一招是对的,掌握了他儿子就等同于掌握了他。 如此,倒是得叫那废材日子过得舒畅些才是,也叫傅震心里舒坦。 —— 太后即将生辰,宫中要大肆庆贺,今日内司局面试戏彩班子最后敲定。 傅元筱值守正好瞧见那戏彩班子二十多人从不远处走过,恰巧申屠稷从身后廊下走过来,一时间所有人都行跪礼。 单膝跪地,她脑子里一闪,书中某一段情节钻入脑中。 戏彩班子? 狠毒太后与主角天子的第一次明面冲突! 太后发觉申屠稷不听话,利用一个戏彩班子冒充造反教派乌衣教刺杀他,他第一近卫死亡。 申屠稷这一生身边死了很多忠勇之士,近卫之死是造成他杀伐狠辣的直接原因。 她脑子里还在转悠这些事儿呢,那边戏彩班子二十几人就发动攻击了。 抬头一看,宛如蝗灾来袭一般各个手里有兵器。 “护驾!” “快,去皇上身边。” 立时大乱,傅元筱被禁卫老李拽起来还塞给她一个沉重的圆形护盾。 老李与傅震有些许交情,亦是受了嘱托关照她。 抱着沉甸甸的护盾,傅元筱一想的确主角身边最安全,于是乎转头就往申屠稷那边跑。 “皇上属下来保护你了!” 申屠稷本就站在廊下没动,静观眼前乱象,上一世已经历过一次在现如今的他看来就是小打小闹。 傅元筱冲过来时他看到了,脚下一退想避让,谁料想这蠢货跑的贼快,势头还猛。 连带着护盾的重量直接把他给撞倒了! 傅元筱还真不是故意的,脚底下一绊她一屁股坐在了申屠稷肚子上,给天子都压出了气泡音儿! 闭了闭眼,申屠稷扣住她的腰举到一侧,那片刻他有丝狐疑,腰怎么这么细? “皇上恕罪,皇上小心,属下保护您。” 把那抱着护盾还要往他跟前凑的蠢货扒拉到一边儿去,“相比较这些刺客,小傅将军更危险。” “……” 抱着护盾往后一缩,天子也会骂人不带脏字儿。 很快的,那些刺客被全部缉拿,我方竟没损失一人! 而那原本应该死的第一近卫还活着呢,傅元筱眼睛也睁大了。 这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还是因为她,穿进了书里导致剧情崩了,该死的人也都不会死? 尽管昨天他还朝自己翻一大白眼呢,但没死就是好事。可她又不能告诉他你没死是因为我,唉,只能深藏功与名了! 申屠稷满意的弯起薄唇,无意间看到傅元筱还抱着护盾畏畏缩缩的躲在一旁,也想起了这蠢货没钱买壮阳药的事儿。 “小傅将军护驾有功,赏赐纹银二百两。” 傅元筱:“???” 她做啥了?怎么就立功了呢? 第4章 老天爷,救救孩子吧 二百两纹银到手,傅元筱只觉着烫手。 她可没忘了书中某一情节,一老太监一时贪心偷拿了一个玛瑙扣子,申屠稷直接把他给咔嚓了。 也就是说,他的东西即便是扔了,你也不能捡! 这主动的给赏赐……让她后脖子开始冒凉风了。 御书房。 申屠稷清润的双眸深渊无底,手掌杀伐气势无两,自不是他平日里示人之相。 内卫悄无声息的走进来,他也回神,“傅元筱拿着钱去买药了吧。” “禀皇上,小傅将军没有去买药。出宫时他碰到了钟太傅,死皮赖脸的上了人家的车。” 申屠稷果真意外,他以为傅元筱必会去买药,正好叫内卫跟随查探一下那蠢货病到什么程度。 将他的情况掌握的更清楚。 “接着去查。” 钟太傅府。 傅元筱的确是腆着大脸跟来的,钟泰这老头着实难搞。 他是申屠稷恩师,保皇派,书中唯一一个从头至尾头发都没少一根的角色。 这二百两银子她不能还给皇上,那叫驳面子不识好歹。但她也不能拿回家花了,鬼知道会惹来什么祸事。 正好碰着钟泰,她计上心头! 这就是电影看得多的好处了,法子说来就来。 既能完美的将这些银子脱手,又能展现出她愚蠢装聪明瞎胡闹的人设。 “钟太傅您看看,这是今儿皇上赏赐给我的二百两银子。我就想啊,皇上的钱那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得用在正处。” 钟泰眼皮一掀,“你这小子拿了钱不是该去找花魁快活吗。” 这老头,还挺会寒碜人。 傅元筱笑眯眯,“去找花魁用我自己的钱,皇上的钱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钟泰这会儿才算正眼看他,一直听说傅震这儿子大字不识几个,脑子蠢还喜欢胡闹。 谁承想今日还说出个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来。 “我是这样想的,有道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钱决不能轻轻松松的给出去,否则日后都得伸手朝皇上要钱。” 钟泰点头,道理说的不错。 “咱盛京有许多不事生产的大胖子,做不了工娶不着媳妇儿连参军都不够格。咱们让他们减肥,减掉一斤肉给一两银子,目的在于强身健体保家卫国,对得起皇上这天恩浩荡啊!” 她慷慨激昂,为国家操碎了心! 她这个述说路线非常好,钟泰欣然的点头,“看来傅将军对你亦是期望有加,你也很想参军?” 略一哽,她重重点头,“那必须的呀!” 此事定了,有钟泰给兜底傅元筱轻松多了。 傅家和钟家分别派出一拨人来主持此事,一时间全城大胖子报名参加。 钟家的人严谨,立了细分的规矩。 此活动一个月为限,减掉两斤肉就给一两银子,以此叠加无上限。 果身称重不做假,且不许靠饥饿减肉,一月后萎靡不振虚浮无力当场除名。 在盛京何时见过这样的盛景? 每日清早一群大胖子绕着护城河跑圈儿,晌午时分给寡妇挑水给孤寡老人劈柴。 后来发展到疏通城中几处下水涵洞了,一下雨就发洪灾了似得,这群大胖子都给疏通好了。 一时间这群靠减肥赚钱的胖子得到了非常大的赞誉,而且还在其中抓到了两个官府通缉几年都没抓到的贼匪。 发起这个活动的小傅将军再次登顶盛京头条。 都是夸她的呀! 尤其在寡妇之间名声极好,但凡听到谁说他坏话,会得到寡妇们同仇敌忾般的斥责和鄙视。 一段城墙重修,一群大胖纸无偿搬运砖石,各个挥汗如雨。 听着楼下不断传来的夸赞声,茶馆二楼某个窗口处,申屠稷眸色幽深。 “有了公职就是不一样,也不去找花魁了,开始办实事了。” “傅将军每年回来揍他一顿还是管用的。” “嗯,傅将军教子有方!” 内卫小心观察申屠稷脸色,“都说小傅将军蠢,看来他是大智若愚。” “或许是会隐藏呢。” “没准儿是傅将军给出的招儿,谁又能想到这老将在言语上能把国丈杠的接不上话,可不只是个武夫。” 申屠稷却微微摇头,活了两世,傅震其人他还是了解的。 但傅元筱……上一世自己根本没见过他,他就死了。 可现在他只是随意想出来个主意,拿着自己赏赐给他的钱,短短时间内就获得了如此多的赞誉。 纵观这盛京的权贵,没一人做得到。 而此时的傅震老将军正在街口的马车里观察情况呢,愁容满面。 “老爷您也别愁,少爷这也是忽然间的一鸣惊人,大家都觉着稀奇罢了。”老管家劝道。 傅震摇头,“不怕她胡闹,也不怕她败坏我的名声。她一旦展现了聪明劲儿都会紧盯她,她的身世……” 说着说着,傅震眼底甚至生出一抹惊怕来。 怨自己,早早的把她带到军营去就好了。 —— 得到全城寡妇绝佳赞誉的傅元筱本人正窝在自己卧室数钱呢,越数眉头皱的越厉害。 谁能想得到一个‘减肥有钱赚’的活动吸引来了五百多个大胖子,起初她觉着只限盛京户口的,但钟泰那老头一看活动火爆就放宽了条件,别处的胖子也来参加了。 她今儿亲自去看了,好家伙,只几十个退赛了剩下都坚持着呢。 尤其一巨胖的大哥,仅半月而已判若两人,他瘦了一大圈儿,大基数的就是牛啊! 都不用算,那二百两银子根本不够用! 活动如火如荼根本不能赖账,只能自掏腰包。 唉,本不富裕的家又雪上加霜! “老天爷,救救孩子吧!!” 跟班霖川在门外暗暗摇头,这主子是一日不得安生。 但好在现如今不往青楼跑了,自己也轻松多了,不再担心她喝多了被妓女扒了衣服暴露身份。 所以,任她如何在房间哀嚎,只要不去找花魁就行。 第5章 暴君挖的坑不得不跳 钟泰特意面见申屠稷夸赞傅元筱。 正好她在御书房外值守,那老头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夸她有什么用?你倒是提提钱啊! 这两日狗友齐昭倒是跟她和盘托出那强效壮阳药的事儿,他不是自己用,是卖。 一颗就能卖上十两银子,客户主要是盛京权贵。 权贵们都虚啊,这群人只要告诉他们什么东西壮阳,他们就能给吃灭绝了。 短期内他已有不少进账,傅元筱也觉着是个赚钱的路子。 小公公匆匆跑下来,“小傅将军,皇上请您进去。” 回神儿,傅元筱立即小跑过去,进了书房就咣的跪在那儿,又跟上坟一样。 申屠稷脚下一动,稍微避开一些,受不起她这一跪。 “这孩子不止聪明亦忠君护主,皇上的赏赐他说取之于民就要用之于民,此次赛事人数众多那二百两银子不够,这孩子就主动自掏腰包。不得不说傅老将军教子有方啊,以前我们都错看了。” 傅元筱:“……” 这老头,她跟他提一嘴钱不够或许得咱们填补些,老头当时没应答,这会儿居然说她主动自掏腰包?! 姜还是老的辣啊! 申屠稷似笑非笑,“小傅将军的确视钱财如粪土。” 钟泰连连点头,“说到底还是皇上慧眼识珠,以往城中人都说这孩子愚蠢胡闹,若不是皇上提拔他哪有此番机会。” 傅元筱眉毛一动,老姜就是老姜,拍马屁的角度都如此别致! “的确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听闻近来城中百姓无不夸赞小傅将军,寡妇尤甚。” 心里咯噔一声,申屠稷往时每一句小傅将军都是讽刺,今儿这话听着更不对劲儿。 她讪笑,一副想得意又不敢太得意的样子,“她们本来也挺喜欢我的。” “为了对得起城中妇人对小傅将军的喜欢,此次赛事你全权监管,功劳也都是你的。” 傅元筱这会儿还真笑不出来了,全权监管?也就是说真要自掏腰包了,他不会赞助一文钱! 瞅他那样儿,申屠稷这会儿倒真看不透了。 说他聪明吧,但因为没钱愁苦的都要哭了。 说他蠢吧,如何脑子一转就想出那样一个法子来轻松得到百姓赞誉? 鬼知道暴君打的什么主意,之后把他安排在御书房门口那儿值守,他只要一抬头就看得到她。 自己本就因为钱发愁,后背都挺不直,肩膀颓着跟丧尸似得。 蓦地能瞧见他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严重怀疑他觉着她可笑,故意摆在门口找乐子。 狗皇帝!! —— 熬到傍晚回家,傅震正坐在大厅之中等着呢。 威严有气势,傅元筱第一时间先查看他周边有没有藏棍棒什么的。 瞧她贼眉鼠眼的,傅震眉头一皱,“滚进来,老子有事儿跟你说。” 立即上前,“爹您吩咐。” 傅震眉头不展,怎么以前就傻乎乎的不干正事,现如今忽然冒出小聪明来了? 只要能安然活着,像以前似的胡闹一辈子都成。 难道真是血缘关系?她……就极为聪慧。 “爹,您是不是想我娘了?” 回神,给了她一脚,“别跟老子胡说八道,你那大胖子比赛赏金是不是不够,打算自掏腰包了。” “爹您真是神算,今儿钟太傅在皇上跟前给我一顿夸,皇上顺坡下驴给我挖了个坑,我这回非得掏自己钱不可了。咱家那点儿钱啊……” “没出息!就知道你得玩砸了,走。” 傅震提溜着她回了卧室。 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箱子来,一打开都是银子。 傅元筱眼睛睁得溜溜圆,“爹,您真是老狐狸!” “我棍子呢?” 傅震扭头就要找棍子。 “爹您别激动,我说错了,您是高瞻远瞩!” 冷哼一声,傅震将一半的银子拿出来装好,把箱子一推,“这回知道银子有多重要了吧,看你往后还挥霍!” 傅元筱把箱子拖过来恨不得抱在怀里,“爹说得对,想来爹以前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我娘管得严吧,您藏私房钱真有一手。” 傅震又打算找棍子。 笑嘻嘻的抱住他胳膊,“爹您想不想我娘?这么多年您就一个人也怪辛苦的。您要是有相好的就娶回来,我肯定同意。” 傅震却用一种难懂的眼神看着她,“这世上再没有人能比得过你娘。” 这般深情,着实让傅元筱诧异。 “所以往后少说这些屁话,再胡说八道老子真抽你!” 脸色一变,那难懂悠远的神情也消失不见。 傅元筱也跟着肩膀一抖,身体的条件反射她都控制不了。 —— 钱妥了,傅元筱精神面貌也好了。 值守时不再跟个丧尸似得,桃花眼里都是精气神。 狗友齐昭也发现了,在她下职之后将她拖到无人处,又从怀里掏出瓷瓶来。 “你上回不是说想跟我一块儿做这买卖吗,这些货你先拿着,凭咱俩的交情我给你最低价。” “这……我现在不宽裕,待我发饷银了再说。” 赚钱是大事儿,齐昭卖药赚了不少她也知道。 但自己手里的钱都是傅震辛苦攒下来的私房钱,原主挥霍无度,她都心疼傅震。 齐昭硬生生塞给她,“那你饷银发了再给我,这些你先拿着。正好前阵子满城都知你不举,现如今精神头这般好,你就说自己吃了这个药重振雄风,咱们肯定又能大卖一波。” “你很有商业头脑嘛。” 傅元筱很是震惊,他还知道用活人打广告呢。 齐昭得意一笑,“咱们是兄弟有财一起发,你现在风头正盛又是禁卫指挥使,兄弟我往后还得仰仗你关照呢。” 他能说出这么一长串的人话,傅元筱极为诧异,跟记忆里的齐昭有点儿不太一样呢? 第6章 滑稽又可爱 减肥赚钱的比赛迎来了结果公布的日子。 街上人山人海,都是参赛的大胖子和围观看热闹的百姓。 临街酒楼二楼,窗口处钟泰连连捋胡须向申屠稷禀报,说是参赛的其中几个特别优秀。一个月练出满身腱子肉,还有意参军保家卫国。 傅元筱站在一边儿瞄着下头发钱,心情还是受到了影响。 白花花的钱啊,想一想傅震攒钱多不容易,唉! 清润的眼落在了她身上,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幽怨来,活像个鬼。 “小傅将军真是做了大好事,一群无事生产的家伙都开始要保家卫国了。” “皇上,其实不止如此。您看那位大哥,一个月前他不止胖而且满脸冒油大红疙瘩。再看他现在人瘦了脸也干净了,数个媒婆上门给他介绍姑娘,那几个姑娘为了他都打起来了!” “那你还真是做了不少的好事呢!” 他这云淡风轻的语气在傅元筱听来可不怎么和善,弯着桃花眼讪笑,“不都说成就一桩姻缘能多活十年嘛,属下也想借此机会长寿命呢。” 申屠稷挪开视线不再看她,那张面皮长得是好,傻笑也迷眼。 难怪蠢名在外,城里的女人也都跟疯了似得着迷! 就在这时,楼下的大胖纸们吵着要见小傅将军,都凭借减重得着真金白银,各个显得十分激动。 得了申屠稷的允许,傅元筱跑下了楼,一出场就被围住了。 “小傅将军,下次比赛定在什么时候?小人一定还参与。” “多谢小傅将军,小人得了十两银子,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么多钱!” “小傅将军行行好,下回召集咱们瘦子举办个赛事,我们也想赚钱啊!” 吵吵嚷嚷,感谢她的,期盼赛事再来第二回的。 傅元筱耳朵都要爆了,但眼睛却看清楚了这一张张殷切的脸。 他们在感谢自己,乍一听是好事,但上头有个‘雷’,这就不是好事儿了。 他是暴君,天下之主,百姓说谢也得谢他。 夺了他的名头,那不是找死嘛! 两手一抬一压,范儿还是相当足的。 “诸位兄弟,此次赛事终极目的并非奖金,而是诸位的身体呀!一国之本是为百姓,大家身体康健我南晋才有未来啊!虽我南晋现如今国富民强,但我们每个人都仍需有危机意识。” “身体强壮,保家卫国。这世上有一人日夜思虑国家安危百姓和乐,那就是皇上!我南晋歌舞升平,那是因为有皇上一直在为我们负重前行。此赛事就是皇上的奖励,为我南晋百姓家国他老人家操碎了心呐!皇上万岁!!” 人群里立即有响应,“皇上万岁!” 得了真金白银的大胖子们也跟着呼喊,一时间整条街都是高呼! 傅元筱慷慨激昂,喊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瞄了一眼藏在人群里给她做托儿的霖川,她小小的点了点头,复又小心的往楼上看。 不知暴君满意不满意? 申屠稷:“……” 拍马屁拍的精的人他见多了,两世所见能从城北排到城南去。 但不得不说,傅元筱的马屁拍的是最别致的。 傅震那耿直的老将是如何生出这种儿子的? 结束时箱子里还剩了一些碎银子,傅元筱给拾掇起来分给了几个连鞋都没穿的小孩子。 得着钱的孩子们兴冲冲跑了,唯一个小姑娘软软的说谢谢小傅将军。 她弯唇一笑,人家小姑娘害羞的跑了。 唉,穷人还是多啊。 回了酒楼面对的就是暴君的似笑非笑,她也不敢多说啥,只趁着他下楼时她凑近玉公公,“皇上刚刚有龙颜大悦吗?” 玉公公睨了她一眼,勉强的点了点头。 龙颜大悦?皇上刚刚一瞬间像被雷劈到了! 申屠稷并没有立即回宫,反而去参观了行刑现场,就是那时在宫中冒充乌衣教教徒刺杀他的那波人。 刽子手手起刀落,一个个脑袋跟菜瓜似得落下来还在地上滚了几圈,血如花洒似得直喷。 傅元筱那一瞬真切的体会到了暴君的残酷手段,再看他当下眼波淡然,杀人于他来说就是毛毛雨啊。 而且她后知后觉的,暴君特意把她带来参观行刑,怕是另有深意啊。 上午她那是大出风头,带她来此估摸着就是敲打她。 让她不要得意忘形,他掌握着每一个人的性命。 “小傅将军在害怕吗?” “属下……属下头一次看行刑,有些忐……忐忑。” 申屠稷一看她那抻着脖子跟大鹅似得的模样,薄唇倒是弯了起来。 这若换了旁人做这怪模样指不定多丑,唯独‘他’滑稽之中还透着点儿小可爱。 —— 今日小傅将军可说大大扬名,齐昭特意来邀她喝酒。 没推脱成功被他拽去了青楼,喝了几杯她就坐不住了,漂亮姑娘总摸她。 她若真是个男人也就无所畏惧了,可她不是啊! “我去撒泡尿。” 拿开姑娘小手,她起身走出房间,哪想就碰到了齐知灵。 这货跟原主结怨很深,因争妓女而起,在大街上又打过架,他爹就是御史台齐深。 “这不是小傅将军吗,城中知名的大好人啊。这几日风头盛的很,全城的寡妇都在夜里念你的好。” 傅元筱没吱声,主要是不想惹麻烦。他爹是国丈的一条好狗,他本人也是国丈长孙人称小阁老梅恕的狗。 现如今自己境遇不宜与人起冲突。 看她想走,齐知灵一把扣住她肩头,“别走啊!小傅将军这么聪明还真不像傅将军遗传,听说当年傅将军在边关秘密成婚娶了个农家女,生了你她就死了。你说你是傅将军的亲生子吗?” 哎呦我去!! 傅元筱的小火苗瞬时被点燃了。 抬眼看向齐知灵那欠扁的脸,一拳头过去直接凿在了他鼻子上。 “你一个跟你爹小妾鬼混的人管好自己的嘴,信不信老子给你宣扬的满城都知道!” 第7章 给了他一大比兜 烈酒造成的头疼让傅元筱一夜没睡好,天明之时霖川在外头砸门,头更疼了。 “少爷您快醒醒吧,闯大祸了!齐深都告到皇上跟前儿去了,这若不是老将军据理力争刑狱司就把您给抓走了!” 烦躁的坐起身,她抓了一把炸毛的头发,“你嚎什么呢?” “少爷不好了,齐知灵死了!人家下人指名道姓说你昨晚暴揍他,把人家给打死的。” “什么?!” 房门打开,霖川被她犀利的造型震得往后退了一步。 “齐知灵死了?我一拳头就把他给擂死了?” 是自己太猛?还是他太脆弱? 昨晚就给了他一拳头而已,那货大概鼻骨骨折了鼻血呛呛的。 之后她翻着白眼儿走了,还听到他在后头小声骂脏话,但没敢再挑衅。 那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 据说他是后半夜死的,齐深当即就请了刑狱司,之后这一大早上朝就告状告到申屠稷面前了。 正好傅震也在,说傅元筱是杀人凶手他能罢休吗,当场就吵起来了。 群臣与帝王均在大殿之中,傅元筱出现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因为宿醉她眼睛微微肿,仍旧俊美甚至还流露出几许小纯真来。 齐深激动异常,“你还我儿子!” 瞅了他一眼,傅元筱心说本来你儿子也不长命。跟你小妾鬼搞被你发现了,你追着打他,他掉进了鱼池里活活淹死了。 只不过她穿进了书中改变了原有剧情,齐知灵这回怎么死的呢? 傅震眼睛一瞪:“你少放屁!小元宵,你自己说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儿,有没有打过齐知灵?” 她挤了挤不太舒服的眼睛,“丫儿狗嘴喷粪,就给了他一大比兜!” 众人:“???” 傅震一手在她后背上狠敲了下,“皇上跟前你给我好好说话!” 被敲的咳嗽,“他骂我爹,我就给了他一拳。只打了那一拳,打到了他鼻子上。之后我就走了,谁跟疯狗一般见识啊!” “你……”齐深气的脸都白了。 傅震点了点头,“禀皇上,臣这小元宵是荒唐了些,但十分有孝心。听到有人辱骂臣定是压不住火气,这也怪不得他。” 傅元筱也跟着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 “巧言善变!就是你打死了我儿子,随从说自被你打过之后他就流血不止,后半夜他就不行了!臣白发人送黑发人,皇上您要给臣做主啊!” 齐深已痛哭流涕。 申屠稷始终在龙椅上看戏呢,他也很费解啊。 上一世齐知灵是如何死的他知道啊,那是齐深的家丑满城的笑话。 怎么就改变了呢?莫不是因他重生之故? “齐爱卿痛失爱子朕明白,刑狱司金大人已经到了,他带了经验最丰富的仵作给齐公子验身,具体死因咱们听金大人说吧。” 下一刻刑狱司司卿金听鱼到了,黑袍玉面不苟言笑。 傅元筱看了一眼心里一定,这金听鱼在书中算得上正面人物了,寒门出身敢与一切权贵做斗争。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人品杠杠滴! 暴君亦是重用他,那么喜怒无常的一个人唯几次宽容都是对他,当众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也没治他的罪。 她还曾想啊,暴君不沾女色,是不是跟金听鱼……嘿嘿。 “禀皇上,齐公子的死因已查清,他服食的壮阳药有问题导致受伤后流血不止而死。” 四下哗然。 傅元筱也愣在那儿,那她这算过失杀人?书里有没有这条律法? 傅震松口气,“如此说来与小元宵关系不大,她又不知齐公子吃壮阳药的事儿。” 金听鱼却摇头,“根据齐公子的随从证言,服食的壮阳药乃是傅指挥使售卖。” “我卖壮阳药?说我吃我承认,我最近不太行城里都知道。但卖药这事儿,纯属子虚乌有!” 傅元筱辩驳。 金听鱼也没看她,“城中贩卖此药者不在少数,臣刚刚已经全部抓获。其中有兵部齐郎中家的公子齐昭,而且在抓他的时候他已经承认,卖药团伙中有傅指挥使。” “……” 傅元筱都无语了,齐昭啊齐昭,真是好狗友! 申屠稷看她闭眼又握拳头的,视线倒是多在她那拳头上停留了一会儿,一个大男人拳头那么小? “小傅将军不认?” “皇上明鉴,我不曾卖过壮阳药。倒是齐昭给了我两瓶,无偿的哦,我没有给他钱。本来我是想自己吃的,但最近太忙都忘了。那两瓶一粒不少,可以命人拿来以证我清白!” “既如此臣亲自与傅指挥使去取药,而且有两方咬定傅指挥使臣也必须将他带到刑狱司调查清楚。” 这金听鱼…… 傅元筱知道他就是这本性,可太一板一眼也不是好事儿。 她本就冤枉的,还非得把她提溜到刑狱司去! 眼睛一转去看申屠稷,忽然发现他好像兴味盎然的。 虽一时捉摸不清楚暴君为啥高兴,可摆明了这场面他很喜欢。 委屈挂在脸上,傅元筱朝傅震伸手,“爹!!” “小元宵。” 父子俩抓着手,愣是要生离死别似得。 众人:“……” 金听鱼上前,淡淡的瞥了一眼那父子俩,“傅指挥使,走吧。” “爹,您可得记着去接您的小元宵啊!还有我告诉豫叔给我烤的大列巴,我就惦记着那一口儿呢,他烤好了您可给我送到牢里来!” 金听鱼直接动手把她推走了,就没见过这么娘们儿唧唧的男人! 傅震还追了两步,那爱子之心让人不由心生恻隐。 申屠稷兴味的是,自金听鱼说了齐知灵死因,他就瞧见有人给齐深那老东西使眼色了。 他就偃旗息鼓不再叫嚣了,果真是一条听话的好狗。 倒是所有的事儿都跟傅元筱扯上了关系,真跟自己阻止了‘他’的死有关? 他也好奇啊,那蠢货被拎到了刑狱司会如何表现。 第8章 我要为皇上卖命 到了刑狱司大牢果然见到了齐昭,这货隔着牢房铁栏杆就给她跪下了。 “元宵,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哭的鼻涕三尺长。 “救你?你自己犯了事儿把我拖下水,就是为了救你自己?你可真是我好兄弟。” 傅元筱站在外头十分不高兴。 齐昭就在里头连声的道歉,又说他爹肯定不得饶他,能救他的只有好兄弟了。 金听鱼看了一会儿才走过来,亲手把牢门打开,“要辛苦傅指挥使进去坐一坐了。” “金大人,你明明都拿到那两瓶药也确认一粒没少,足以证明我没卖药。齐知灵死了跟我无关,为什么还要我坐牢?” “此事全城皆知,最好在查清此事之后傅指挥使再得自由,于你和傅将军都有好处。” “你是怕城里百姓骂我们官官相护?我觉着你想多了,你都不知道城里的大姐们多爱护我。” 金听鱼:“……” 把她推进去,锁一落就转身走了。 傅元筱叹了口气,齐昭这孙子抱着她袍摆哭,大鼻涕都蹭上去了,恶心死了。 金听鱼在森严的牢房中迂回的走,之后进了一间密室。 欠身请安,“皇上,人已经关进去了。” 申屠稷眼波清润,唇边的笑若有似无,“‘他’的确是傅震的心头肉,只要动了‘他’傅震非得发疯不可。” “很难想象傅震那样的人会养出这样一个儿子。” 金听鱼不掩鄙夷,随后走到墙边将一块墙砖卸了下来,通过一个洞将那边牢房里的声音传导过来。 呜呜的哭声。 傅元筱已经坐在草堆上了,齐昭还趴在她腿边哭呢。 她转着眼睛观察这牢房,看了一圈后……诶嘿! 涉及老本行啊! 那右上方墙和房顶的连接处有门道,乍一看像结了蛛网实际上是机关。 再看这牢房整体结构,那机关具有收音功能,能把牢房里的人说的话清楚的传过去。 那头有人偷听啊! “别哭了,你赶紧给老子交代,到底怎么回事儿。若是不说明白了,咱俩兄弟没得做。” 齐昭一抽一抽的,“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但又不知咋开口。你不举的事儿……早在城里传开之前我就知道了。” “我去!我……你老说这事儿干嘛?” “还记得伺候你那柳儿拂儿吗,她们俩是张保的人。后来他找到了我,把那壮阳药给我又威胁我给你吃。” 柳儿拂儿? 傅元筱一想,那不就是她穿进来一睁眼看到的那两个美女吗。 张保更是梅恕第一狗腿子,齐知灵那种货色属于狗腿子n号。 实际上她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她就穿进书里来了,原来的傅元筱呢? 那柳儿和拂儿当天给她灌进肚子里的酒…… “我再不是人你也是我兄弟啊,我就自己吃了一粒那个药试了试,还挺好使。给了你你没吃反而被你爹抽了,我又缺钱就想法子卖药了。哪想越卖越大发,好多人来买。” “齐知灵手里的药不是我卖给他的,他是从城里小医馆里买的。张保见我一直没成又来威胁我还把我给揍了,你看看我身上。” 说着,齐昭扒开自己衣服,果然青一块紫一块的。 这也就是后来他用拉傅元筱入伙的方式把药又给她,但私下里内心倍受煎熬。 傅元筱琢磨着,这事儿的幕后肯定不是张保,是梅恕。 书里的傅元筱之死就是梅家干得,而与梅恕之恩怨也是起于争花魁,后来又有积怨。 现如今他仍然在想法子让自己死呢。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着得仰仗暴君,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再说书中梅家本来就被暴君给搞死了,那梅恕是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 一瞧齐昭还在哭鼻子呢,她一手落在他脑袋上拍了拍,颇有大哥的范儿。 “你呀你,以前城里贵公子都骂咱俩是蠢货,但我始终觉着咱们是有头脑的。现在一看你这脑子价值上亿,从来没用过。” “元宵,你骂我呢!” “你说呢?咱们拥有如今这一切都是从何而来。” “靠爹呗!” 忍不住翻白眼儿,“不,靠的是皇上!一切荣华富贵都是皇上给予的,所以皇上他老人家才是咱们的靠山啊。” 她这忽然表忠心给齐昭整不会了,以前俩人在一块儿厮混,她一向我爹我爹如何,皇上……那根本没在她眼里啊。 吸了吸鼻子,“你是说让我把这件事都告诉皇上?我也见不着皇上啊。” “审理这案子的是金大人,金大人铁面无私不畏权贵,你就跟他实话实说,保准不会委屈了你。” “好,我听你的。” 齐昭说完又仔细瞅她,看了一会儿忽然说:“元宵,我觉着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眸子一动,“有啥不一样?” “好像忽然变成了正经人。” “我本来就是正经人。尤其是有了公职我更加清楚的认识到自己以前有多荒唐,从此后我要效忠皇上,为他卖命,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最后一句喊得超大声,就怕偷听的听不到。 申屠稷:“……” 金听鱼几分改观,“听起来他倒是真要改邪归正了。” “‘他’兴许是发现了有人在偷听。” 自进了牢房就没说过一句不合规矩的话,表忠心还扯着嗓子喊。 心机鬼他见得多了。 金听鱼微微摇头,倒觉着傅元筱没那么聪明吧。 不过评价自己铁面无私不畏强权还是很中听的。 在牢房过了一夜,翌日金听鱼就审理此案了,速度杠杠滴。 张保已被带来了,纨绔嚣张谁都不服,用鼻孔瞅刑狱司里的所有人,拒不认罪。 傅元筱进来环视一圈儿,悲痛愤慨染上面庞,紧捯饬两步朝张保跑了过去。 “我都这样了,梅恕为啥还要害我?我不举了全城的花魁都不再属于我了,也做不成他的绊脚石了。居然要毒死我,你们太狠了!” “你别瞎说,要害你的是我,不关小阁老的事儿!” 张保激动跳脚,一句话承认了害人之事。 不苟言笑的金听鱼都笑了,昨日皇上说定然是梅恕授意张保所为。 只不过这蠢货会都揽在自己身上,皇上料事如神啊! 第9章 活活把张保给哭死了 张保承认都是自己干的,傅元筱说什么都不信。 站在那里轻轻摇头,逐渐的双眸凝泪受了灭顶之痛。 金听鱼得申屠稷命令,今日给张保定罪就可,至于梅恕现在收拾他还不是好时机。 都拿起惊堂木准备拍板了,却被底下傅元筱嗷的一嗓子痛哭吓得手一哆嗦,惊堂木也掉了。 “我已经没救了,神医都说我往后就是个阉人。全城的姑娘都不属于我了,梅恕还要这般对我。不就是跟他抢了几次花魁他没争过我,他在街上打他妹妹我踹了他一脚,居然要害我性命!” 眼泪噼里啪啦的掉,跟不要钱似的。 全部静默,只看她一人飙戏。 又各自在心内止不住的笑,‘他’成阉人了?! 张保急赤白脸,“我都说这事儿是我干得,要弄死你的是我,跟小阁老没任何关系。” “我与你又没恩怨你害我做什么?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我都想好了往后将这无用之躯奉献给皇上,为天子抛头颅洒热血,梅恕咋就不放过我。” “是我是我,听没听清楚,都是我干得。” 张保冲到她跟前,急的青筋直冒。 傅元筱泪水连连,瞅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可别瞎说了,梅恕身边有个怪医专配奇绝毒药,我都知道。” “你……” 张保说不出话来了,‘他’怎么都知道呢? 他领了死命令,这次的事儿必须把梅恕摘干净了,否则他家…… 心一横眼一闭,“老子把命赔你!” 喊完就朝着大门口的立柱冲过去了! 砰!! 傅元筱一擦泪水睁圆了眼睛瞅,只见张保倒在地上满脑门都是血,还在滋滋往外冒呢。 “金大人,他一命抵一命的赔给齐知灵了,齐大人想必也能顺心了。” 金听鱼:“……” ‘他’把人给哭死了,又一句话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真不傻啊! 还没说话呢,那货又盯着张保看,只听叹了一句好多血啊,就啪叽躺倒晕过去了。 —— 刑狱司的事传的满城皆知。 张保卖假药害死齐知灵,受不住内心折磨撞柱而死。 小傅将军成阉人了,并且扬言后半生要献身给皇上,一片丹心! 不知多少姑娘私下里哭肿了眼,成阉人她们不在意,伤心的是小傅将军怎么能喜欢男人呢?! 彼时,傅元筱正在自家马车里呢,傅震亲自来接她。 豫叔的大列巴烤出来了,就是有点儿黑。 傅元筱捧着一大块儿在那儿啃,傅震看着心里真是…… 刑狱司里发生的事儿他都知道了,觉着自己这闺女聪明又机灵。 可这会儿一看她那样儿,如何也瞧不出聪明劲儿来,傻了吧唧的! “好吃吗?” “好吃,味儿正。” 想她求学赚钱最艰苦的时候,陪伴她度过一日三餐的就是这大列巴。一个能撑半个月,每一口都浸漫了心酸艰苦与不屈不挠的奋斗。 “虽说你从此次事件中抽身,但咱爷俩也是彻底与梅家翻脸了。往后切记小心,他们各个阴毒。” “爹你别担心我都想好了,往后就抱皇上大腿。我今天亲口承认自己是个阉人,跟女人彻底无缘皇上也能放心了。再说这以后不娶媳妇儿大家也不会觉着奇怪。今日我真是一箭数雕!” 傅震抬手把她嘴边儿的面包渣抹掉,叹了口气,“这些往后再说,无论如何你得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爹,您想要我传宗接代啊!其实您要真在意这个,凭您现在的年龄还生的出,再娶个吧。” 慈爱瞬间消失,照着她后背拍了一巴掌,“再胡说八道老子真抽你!” —— 翌日,傅元筱正常入宫上岗,也得知了盛京最新的头条。 张家上了齐深家的门打起来了,要齐家还张保性命。 齐深带着护院反攻,气不过也要张家还齐知灵性命。 打的极丑不说,据传打斗的过程中也不知是谁曝出齐知灵跟齐深的某个小妾私下苟且半年了。 亲儿子给亲爹戴了绿帽子,现在成了全城的大笑话。 另一个头条那就是堂堂小傅将军了,说她在刑狱司扬言要献身给皇上。 所以吓得皇上今天一早专门给她分配了任务,让她去华清汤泉附近值守。 她人已经站在汤泉门口了,扭头看向身边儿谄媚的小公公,“献身?我昨儿说的是奉献,把我后半生奉献给皇上抛头颅洒热血。那跟献身能一样吗?” 小太监缩了缩脖子,“反正都是这么传的,全城都知道了。听说不少姑娘哭了一夜,可伤心坏了!” 傅元筱:“……” 离离原上谱! 她还奇怪怎么一进宫换职的禁卫帅哥边笑边说皇上命她来华清汤泉这边巡视,她还以为皇上心血来潮要来泡温泉,自己打前站呢。 挠了挠眉毛,她从自己身上掏出几块银子来塞给小太监。 “兄弟拜托你了,帮我去传扬传扬,我说的不是献身是奉献。再有就是我真心实意效忠皇上,苍天可鉴!” 小太监把钱收了,“奴才尽力,但可能效果不大,毕竟大家都更喜欢听信那离奇刺激的传闻。” 傅元筱真真觉着前路灰暗,她都下定决心抱暴君大腿了,咋这么不顺利呢? 做狗腿子真难啊! 第10章 比皇上还大那不找死吗 华清汤泉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清净。 除了小太监也基本见不到旁的活鸟儿。 什么禁卫指挥使,她还不如一个副手权利大呢。 跟那几个小太监聚在一起听他们说后宫的八卦,关于宫里隐秘的传言他们知道的是最多的。 “皇上大婚那晚在皇后宫里没待一个时辰就走了,听说皇后灌了自己一壶酒吐得一塌糊涂。” “还有贵妃,侍寝的当晚坐在床上念佛经,皇上连门都没进就走了。” “太后因为这些事气怒不已,罚皇后和贵妃闭门思过三个月。” “眼看着思过之期快过了,也不知接下来皇上能否顺利的与皇后贵妃合房。” 他们几个说完就嘿嘿笑,傅元筱也跟着乐。 “小傅将军也猜猜,到时咱们跟其他宫里的兄弟们对个赌,没准儿能赚一大笔呢。” 这不见外的劲儿,敢情是把自己当成他们同类了。 也是,现如今都知道小傅将军是阉人,可不跟他们算兄弟嘛。 “赌,我赌皇上肯定顺利合房,大展雄风!” 跟他们吹完水,傅元筱晃悠着回了暂时休息的地儿。 推开门一眼就瞧见桌子上多了一个小箱子。 她迅速的扭头朝四周看,空无一人。 她离开时可没这小箱子,分明是有人趁她不在时放在这儿的。 先观察并无异状,这才打开,她的瞳孔被里头的东西映照的瞬间成了金色。 金条! 码放的整整齐齐。 有一瞬间她是心动的,但下一刻警报骤起,谁送来的金条?打算干什么? 又把盖子扣上,甚至用衣袖蹭掉自己手指摸过的地方。 第一怀疑就是梅恕了,太后是他姑姑,他在宫里行事也方便。 再就是齐家张家,虽说他们两家打起来了,但肯定对她依旧怀恨在心。 还有……暴君。 脾性难摸,猜不透他内心所想。 正琢磨着呢门被敲响吓了她一跳,“谁?” “小傅将军,玉公公刚刚派人过来了,皇上今晚来汤泉。” “???” 这么邪性吗? 小太监说申屠稷两个月才能来一次,这会儿她莫名收着一箱黄金他就要来泡汤泉。 很难不让她把这两件事往一处想。 —— 夜幕降临天子驾到。 傅元筱跪在那儿望着停在自己跟前的袍角心里咯噔一声。 这是何意? 暴君心思难测手眼通天,别看当下他好似被压制像个傀儡,实际上杀戮之心已起。 黄金的事儿……他知道了? 既如此自己是不是得主动出击? 申屠稷面色微白,每两月他要来一次这汤泉,并非为了享受而是拔毒。 儿时太后在他的饮食中下了慢性毒药,虽他后来察觉再无入口,但仍有零星毒素残留体内。 那些毒素让他身体发冷,指尖微僵。 看着傅元筱,自己都忘了‘他’被遣到华清汤泉的事儿了,这是搅屎棍中最神奇的一根了。 短短时间因着‘他’齐知灵张保双双没命,梅南擎手底下两条狗咬的不可开交互曝罪证。 几乎没费吹灰之力,今日早朝时都给羁押了。 至于把‘他’遣到华清汤泉……的确是因为‘他’要献身的传闻。 知道在刑狱司时‘他’不是那般说的,可自己听到时不免后颈一凉。 他并不想跟这根搅屎棍扯上关系。 进了汤泉大门也关上了,傅元筱就站在门口值守。 琢磨着如何跟暴君主动坦诚那箱子黄金的事儿,自己属于被害人啊。 总有小人想害老子!! 小太监看她闷闷不乐,凑过来谄媚道:“小傅将军别忧愁,您建功立业的日子在后头呢。到时啊皇上没准儿亲赐您汤泉沐浴,上一个得此殊荣的还是梅阁老呢。君臣共浴,和乐融融。” 傅元筱唇角抽抽,得暴君亲赐汤泉那就是他指明了要动杀心,可不是好事儿。 “唉,这就不敢想了。你说到时裤子一脱,我比皇上还大,那不是找死吗?!” 小太监:“……” 您都阉人了,还想着比大小呢! 砰!! 浴室里忽然一声把门口几个人吓一跳。 下一刻玉公公小脸煞白的跑了出来,“小傅将军您去守着皇上,不许任何人靠近。” “发生什么事儿了?” 玉公公深吸口气把冲到嘴边的脏话咽了下去,傅元筱在门口胡说皇上都听到了。 正是关键时刻,皇上一下子就滑进池子里了。 “皇上呛水了,奴才这就去拿药。” 说完他就走了,其他小太监跪了一地都不敢动,傅元筱想了想只得进去了。 把门一关,水汽和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儿吸进鼻子里。 怎么会有药味儿? 书里的暴君身体健康,除了杀人杀的好像心理有问题,一直活蹦乱跳到八十多岁呢。 “皇上?” 屏风后没回应,但有呼吸声。 慢步绕过去,水池边的软榻上暴君果然靠在那里,松松垮垮的披着一件袍子聊胜于无。 从头到脚都是水,乍一看还真有点儿撩人呢。 他也没睁眼睛,傅元筱又凑近了几步蹲在了他旁边儿。 歪头瞅他,湿淋淋的有点儿娇弱,让人心生怜惜。 袍子敞开处胸肌相当不错了,肌理分明。 “皇上?” 申屠稷似乎听到了,眼睛睁开一些,一向清润的眼眸雾蒙蒙的。 他看着她,之后慢慢的伸出了手。 傅元筱赶紧把他手捧住,想询问他这是何意。 但一摸着他手倒一愣,“指尖怎么这么凉?” 两只手的指尖都捧住了,果然全部凉凉,这不正常啊。 又仰脸看他,他眼睛已轻轻合上了。 “皇上,属下有事跟您交代。今日也不知是谁偷偷往我房间放了一箱金条,属下心里不安就想着第一时间向您禀报。正好您来了我算安心了,一会儿就把金子搬来给您。也没准儿是谁想害属下,您到时可一定得给属下做主啊!” 申屠稷根本就没听到她说什么,在确认了守着自己的是谁之后他就昏过去了。 待得再醒来身边已是玉公公,以及摆在跟前的一小箱金条。 眉峰微皱,“这是何意?” “是小傅将军搬来的。” 活动了下修长的手指,“看了朕的龙体,‘他’打算用这一箱子金条封朕的嘴?” 第11章 我长不出胡子了 对于傅元筱把来路不明的黄金交到皇上那儿的做法,傅震表示很满意。 “人心难测,宫中之人尤甚。我家小元宵从不贪财,没钱了爹给你,咱不要不明之财。” 看他欣慰的,傅元筱抬手框住他脖子,“虎父无犬女,我爹顶天立地你闺女也必是人中龙凤。我发饷银了,爹你想要啥?我给你买。” 傅震更欣慰了,以前手里有钱她都给花魁送去,现在终于知道给她爹花了。 “自己攒着吧,切记不许再跟你那狐朋狗友去花天酒地了。” “齐昭被他爹揍的现在还卧床不起呢,屁股都开花了,且得养着呢。” 齐昭在此次事件中并不完全无辜,金听鱼按照律法罚了他家一大笔钱,还打了他板子。 回了家又被他爹给揍了,他也挺可怜的。 —— 傅元筱提着一些营养品去看望他了,一瞧见她,那货就眼泪汪汪的。 “元宵你来看我了,我屁股都烂了!” 说着他就反手扯被子要给她看看。 立即按住他,“知道你挨了两顿打屁股肯定不成样子了,没必要给我看,好好养着吧。” “上次的事儿你没生气,我也想过了,往后就算有人把刀架我脖子上我都不干害你的事儿。” “梅恕要害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梅家势力大,你往后躲着点儿。” 齐昭连连点头,目前来说梅家的确风头盛,惹不起。 俩人说起赚钱的事儿,齐昭比她着急,被罚了一大笔钱,他爹要气死了。 “上回咱俩去青楼我倒是瞧见那些人跟姑娘们玩捉迷藏挺来劲,我就想着咱们可以跟青楼合作搞个密室逃脱。” “密室逃脱是啥?” “一种很刺激的游戏,有些人玩这个是为了解压。但咱盛京的那些公子哥儿为了展现自己的聪明才智出风头也会趋之若鹜,正好我跟各个青楼的老鸨交情都不错,可以发展。” 齐昭的眼睛逐渐发直,以前他们俩头脑相当并驾齐驱。 忽然间的傅元筱智商拔高,他自然而然的就好像找到大哥了,求罩! “不过需要钱,我饷银还得攒攒。” “我娘有钱,我拖着烂屁股去管她要肯定能给我。” 嘿,这会儿他脑袋瓜儿可灵光了。 “那你就做个保证,到时赚钱了双倍还她。我呢,再拉点别的赞助。” 桃花眼一转,主意就冒出来了。 傅元筱还是盯上了钟泰这老头,他的话语权不容小觑,再说上次合作愉快,她有信心这次还能说动他。 趁着下值的空当在他每次出宫的必经之路上守着,她也饿了,身上还有早上临出门时豫叔给她装的大列巴。 豫叔手艺见长,但烤出来的仍旧黑黢黢,她边啃边瞄那老头的影子,今天说啥都得把他给逮住。 远远地看着傅元筱靠着宫墙根儿啃着一块黑黢黢的不明食物,申屠稷清润的眼眸是有疑惑的。 ‘他’都穷成这样了,那一箱黄金居然呈给了自己,一时间倒真不知‘他’到底是何心思。 那箱黄金很快就查出是从哪儿来的了,梅鸢派人偷偷送过去的。 自己名义上的皇后,是真心爱慕‘他’。 “把‘他’带到长春殿吧。” 玉公公立即领命而去。 嚼着最后一口大列巴,干巴巴噎的她抻脖子,玉公公瞅她也莫名觉着可怜巴巴的,看来是真穷。 到了长春殿,一眼就瞧见桌子上摆了饭菜,好丰盛呀! 咣当跪下,“给皇上请安。” 坐在软榻上的人抬眼看她,眉峰微皱,哪一次请安都跟上坟似得。 他也不说话,傅元筱琢磨着是不是那黄金的事儿。 “小傅将军下值还没来得及用膳吧,朕正好没胃口,去将膳食用了吧,也免得浪费。” 傅元筱:“???” 这又是为啥? 就算让她当回收桶,可郑重其事的把她从广华门那么远的地儿叫到这儿来就不合理啊。 谢皇上隆恩后,她挪到桌边老老实实的坐下。 脑子里疯狂琢磨暴君这般做的原由,一边拿起玉箸用饭,菜进了嘴她眼睛就亮了,好吃! 软榻上,申屠稷慢慢的转眼看她,眸子也不由得微眯。 难怪那么多的女人都疯魔了一般喜欢‘他’,长得是好,吃相那么不敢恭维可还是好看。 “那箱黄金的来历已经查清楚了,出自玉秋宫,也就是说黄金乃皇后赠予小傅将军。” 傅元筱此时脑子里响起一串机械女音,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硬生生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她起身快步的跑到申屠稷跟前跪下。 脸仰的高高的,“皇上您看看我的下巴。” 眸子一动落在她下巴上,光滑洁白弧线漂亮,略有些纤细。 “怎么了?” “皇上,我长不出胡子了。” 申屠稷更仔细的看了看她的下巴,别说胡子了,连个胡渣都没有。 这样子倒真是跟宫里的阉人一模一样。 把脑袋一低,肩膀也跟着一抖,“皇后还在闺中时有一次在城中跟梅恕发生了口角,梅恕简直不是人要打她。正好我瞧见了就踹了梅恕一脚,皇后必是感恩此事才赠予黄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再说我现在这情况……还望皇上明察!” 她可委屈了! 申屠稷抬手捏了捏眉心,自己若不是重生一回还真信了‘他’的鬼话呢。 ‘他’一死,梅鸢吞毒殉情,可称决绝了。 “既如此小傅将军便去当面谢皇后吧。” “这……好,属下领旨。” 玉公公把那箱黄金给她搬来了,她抱在怀中一脑袋的愁云。 “还是皇上厉害,黄金的来历这么快就查清楚了。” 玉公公唇角抽了抽,“这天底下就没有能瞒住皇上的事。” 天知道皇上以为这是傅元筱给的封口费,脸沉了一夜,内卫调查清楚黄金来历之后他脸色才好转。 第12章 钟太傅的关门弟子 到了玉秋宫外,傅元筱脚步踌躇。 就说暴君不是个人,让她来亲自谢皇后,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是想瞧瞧自己的皇后如何红杏出墙?还是让她这个‘阉人’更难堪啊? “小傅将军?” 回神儿,只见玉秋宫的宫女正瞅着她呢,跟其他姑娘一样盯着她的脸眼睛忽闪忽闪的。 这脸啊,是真迷人。 “属下求见皇后娘娘。” 进入玉秋宫,傅元筱抱着那箱黄金承受着所有宫女们的视线。 内心是谨慎的,面上是风流的,和宫女对上视线她能自如潇洒一笑,惹得好奇的宫女脸红不止。 终于,梅鸢出来了。 能看得出特意妆扮过,就是这一身雍容华贵的不太符合她的年龄。 按照规矩请安,梅鸢走至她面前停下,眼睛始终紧追着。 亦如往时,‘他’就是这城中最俊俏的儿郎。人人都说‘他’只有脸皮能看脑子不好使,但谁又知道‘他’善良热心不畏权贵。 那梅恕,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来人,给小傅将军搬把椅子过来。” “谢娘娘。” 坐在那儿,看向梅鸢,她还盯着自己瞧呢。 虽是面上克制,但能瞧出她眼睛里汹涌的情意。难怪能干出吞毒殉情的事儿来,只一看就知她性子果决。 宫女又给搬来了茶点一大堆,尽是好东西。 “你快吃些东西,有事情一会儿说不迟。” 点点头,她认命的吃喝,梅鸢就盯着她瞧,怎么都看不够似得。 她这么明目张胆傅元筱也是佩服,这玉秋宫里那么多双眼睛可不是肚脐眼儿,各个好使着呢。 指不定就有谁的眼线,若是传到暴君耳朵里,她这‘阉人’仍有如此大魅力,也不知会不会刺激到他更怀疑自己男性魅力。 他怀疑自己倒没啥,自己别再倒霉了。 放下茶杯她深吸口气,“是这样的娘娘,属下得知这一箱黄金乃娘娘所赠,实在惭愧,属下无功不敢受禄。” “你知道这些金子我从哪儿弄来的吗?” 傅元筱摇头。 梅鸢一笑,“梅家。之前你险些被暗算,某个人像缩头乌龟似得用别人顶罪,你得一笔赔偿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你拿着吧,既然都能来玉秋宫谢我想必皇上也知道了,那就更没有还给我的道理。” 干脆利落! 傅元筱眨了眨眼睛,想起书中梅家被抄家时搬出来的那些金银财宝,都能堆成山了。 梅家是真正搜刮民脂民膏的败类,其下门生在各地做官贪污受贿之后又上供给梅南擎。 拿梅家钱,算替天行道吧…… “那就多谢娘娘美意了。您放心,这些钱我也肯定拿出去做好事,绝不花天酒地。” 这话在梅鸢听来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他’是向自己保证往后不会花天酒地吗? 捧着钱离开,这回傅元筱直接登了钟泰那老头家的门。 金子一亮相,再把自己的计划一说,钟泰胡子一翘,“你是说这金子是从梅家拿来的?” “这事儿皇上都知道的,绝对不做假。” 捻了捻胡子,钟泰眼睛一眯,“只要利民,老夫就助你。” “肯定利民呀。咱减肥比赛发奖金那天我瞧见不少穷人家的小孩儿有的连鞋都没有,这密室逃脱需要不少帮手,譬如一些恐怖刺激的,我会专门设计一些通道只能容小孩子通过让他们吓唬人。” 一通叭叭,甚至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炭笔当场画设计图。 这对她来说小菜一碟,但这画工着实惊着了钟泰,尤其是那些机关的布置,老头眼睛都睁圆了。 “你跟谁学的这些?” “我爹啊。” 钟泰点头,“你既有这般本事,的确应该用在利国利民上。这样吧,老夫收你做学生,今日三个头磕在地上以后老夫教你走正道!” 傅元筱:“……” 敢情这老头以前一直觉着她不走正道呢。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傅元筱干干脆脆的跪地磕了三个头,叫一声师父。 钟泰捻着胡须点头,之后让她再画一些机关图案。 想她以前专业就是这个,那还不是跟玩儿似得,边画还边拿零嘴儿往嘴里塞,一副心不在焉惦记戏耍的样子。 越是这样,钟泰愈发觉着这孩子极其聪慧。就是以前这聪慧不放在正处,傅震常年不在家没及时看管,才让‘他’如此胡闹。 今日自己收了做学生,必是不能让‘他’再胡闹了,引导上正道说不准会有多大的建树呢。 钟泰收弟子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翌日他就在早朝时上禀了皇上,很快全城都知道了。 那可是钟太傅啊,不知多少学子想拜入他门下,这老头挑剔的很。 他居然收傅元筱做了弟子,而且他自己亲口说是关门弟子,以后再也不收学生了。 傅震先是震惊,昨晚他那闺女回家就闷头睡大觉了根本没跟自己说这事儿啊。 之后那就是骄傲啊,肩背都挺起来了,能让钟泰这难对付的老头主动收做关门弟子,可想闺女有多出息。 但压在心底的担忧不免又起,这也未必是好事儿。 相比较傅震,作为钟泰的上一位学生申屠稷,心情就很微妙了。 真有本事啊,到底是自己小瞧了‘他’。 —— 宫中的人都在议论此事,当事人却在闷头计划做密室的事儿。 已经跟万花楼老鸨商议了合作之事,自己负责出钱建密室,老鸨负责炒作宣传。 根据盛京里那些公子哥儿的智商,她觉着起初的密室不宜太复杂费脑,他们肯定解不开。 一些机关谜题等等还得根据当下的社会环境,拍暴君的马屁是必须的。 她极其认真,图纸和计划书都出来了,摆了一桌子。 申屠稷两天内通过内卫的禀报也好奇了起来,亲自前往观瞧。 还未走到禁卫换职的地儿,忽然瞧见一个小公公快步走了进去。 申屠稷停下并微微躲避,下一刻只见傅元筱跟那小公公一块儿出来且离开了。 “去跟着看看。” 眸子微眯,如果他没记错那小公公好像是玉秋宫的。 第13章 ‘他\’怎么那么白 跟着小公公走,傅元筱心内疑惑,他是来传梅鸢的话,说是有大事要告诉自己。 她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梅家啊,梅鸢摆明了跟梅家不合。 因为自己穿书改变了傅元筱原本的命运,梅鸢也没死,所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真无从猜测。 转到廊下避人处脚步一顿,看着等在那儿的两个宫女,其中一个还捧着一个精致的瓷盅,这叫大事? 宫女晓素是梅鸢的贴身侍女,心腹。 “小傅将军,这是娘娘亲手熬得补身汤,嘱咐奴婢一定要看着您都喝了。” “这……不太好吧。” 傅元筱头都大了,梅鸢这股子天不怕地不怕明目张胆的劲儿,她都开始佩服她了。 晓素却是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让小公公试喝以展示汤中无毒,之后举到她跟前,不喝也得喝。 难保四下不会有人忽然出现,傅元筱拿过一口干了,“多谢娘娘。但还请娘娘日后无需再这般费心,宫中耳目众多咱们每个人都得谨言慎行才好。” 说完她就走了,晓素叹了口气,“娘娘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啊,有病就得治,哪能一直被人嘲笑是阉人。” 跑回去,却不想申屠稷坐在那儿呢。 不是吧,手眼通天到如此地步了吗? “给皇上请安!” “听钟太傅说你又有新的利民之策,想来就是这些东西了。” 桌上的图纸和计划书他都看过了。 “是。” “按你所写这种游戏按人头算钱,甚至可每一人收取十两银子,这么高的价你确定会有人去玩儿?” “咱城里的公子哥儿人傻钱多。” “……” 看他继续翻看图纸,就那么垂着眼眸,还真是温雅又温柔呢。 这样一个外表的人,的确很难让人觉着他心狠手辣。 “这般精妙的机关你跟谁学的?还有这图纸的画法亦从未见过。” 清澈的桃花眼一颤,“我爹教的。” 万事……那就是我爹。 申屠稷抬眼看她似笑非笑,傅震可没有这种才,他手底下也没有这样的人。 自学成才?还是背后藏有什么难以言说的秘密…… “若如你所计划看来这笔买卖倒真是能赚得大钱!这样吧,朕也出一笔钱,你切记不可宣扬,到时盈利别忘了给朕分红。” “???” 傅元筱很想问问他跟着瞎掺和干嘛? 看‘他’睁着漂亮的眼睛不说话,申屠稷眉尾微扬,迫人的气势立马就出来了。 “不妥吗?” “没不妥,有皇上给属下做后盾,属下忽然觉着‘钱路光明’!” 说着,她抓了抓脖子又抓了抓手臂,连连点头表示荣幸之至。 申屠稷继续看那图纸,修长的食指分别在几处点了点。 傅元筱瞅着,一时没太t到他的点。 “这几处是把人关起来的好地方,神不知鬼不觉。” 这下子她就明白了,暴君是要她打造几处‘吞人’的地儿。 就知道他别有目的。 她好歹堂堂正正一设计师,在自己的心血中做见不得人的事,实在有违职业操守。 暴君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懂了吗?” 乖巧点头,“懂了!” 她站在旁边儿不时的抓自己,像猴子逮虱子似得,申屠稷也不可能看不到。 忍了好一会儿,“你身体不适吗?” “就是忽然身上有点儿痒。” 傅元筱把衣袖扯起来,白的如同羊脂般的手臂上一些红点点。 痒的就是它们,很显然是刚刚冒出来的。 她脑子一转,难不成是刚刚喝的梅鸢煮的那盅东西?不是说是补汤吗,她也没尝出里头都有啥,但这样子怕是过敏了。 申屠稷的视线固定在了那手臂上,怎么这么白? ‘他’露在外的脸和手虽说不黑,但跟衣服遮盖之下的相比就显得黑了几个度。 而且那手臂的皮肤细滑的好似连汗毛都没有,真真正正如白玉一般。 眉峰微皱,他忽然伸手,还没碰着呢傅元筱倏地往后蹦了一下躲开,异常的敏捷。 看着他停在半空的手,她又挠自己顺势把衣袖扯下来,“皇上恕罪,属下还是喜欢姑娘的抚摸。” “……”死性难改。 红点点已经蔓延到脸上了,申屠稷略嫌弃的看了看,“宣太医来给你瞧瞧吧。” “属下应当就是吃错了东西,就不用麻烦太医了。我家豫叔就懂医术,下值回家让他给我煮点药吃就行了。” 哪敢让太医看?但凡搭上她的脉,女儿身的事就暴露了。 —— 挨到了下值回家,她的脸已经跟个芝麻烧饼似得了,手臂被她抓的红痕遍布活像二维码。 可把傅震心疼坏了。 关着门窗,散着的长发包裹着她的芝麻脸,娇怜之中迷媚难掩。 傅震拿着用冷水洗过的手巾给她擦脸阻止她挠自己,旁边豫叔也切脉完毕。 “药材不服引起的,而且那几味药有壮阳功效。” “你怎么还吃壮阳药呢?” 傅元筱眨了眨眼睛,“我哪能去吃壮阳药啊,是皇后给我炖的补汤。” “给你你就喝,明明变聪明了关键时刻就犯傻!往后躲着点她们。” 傅元筱没吱声,总的来说梅鸢也算跟自己同一阵营的吧,毕竟都跟梅家不合。 再说了,只要一想书中的梅鸢吞毒殉情的事儿,也觉着她挺可怜的。 自己没办法给她回应,但也真是做不到去伤害她。 这世道上大多数女人都十分不容易。 因为壮阳药过敏傅元筱请假了三天,正好月事来了她也乐得在家闷着。 上个月来了月事当值时可把她折腾坏了,又担心被旁人发觉跟做贼似得。 她没上值,身在宫中且关注她的自然知晓。 梅鸢翻着面前一沓的方子,都是治男人那方面的病的。 晓素拿着帕子包裹着冰块站在一边儿给她敷脸,那一侧脸蛋儿红肿分明就是被人甩了一巴掌。 “娘娘您还要继续给小傅将军治病吗?太后知道了今日还打了你,这样下去她只会让你越来越不好过。” “若不是有他在,我早在进宫那日就吊死在玉秋宫了。梅家的人没把我当成人,我又何必在意他们?大不了鱼死网破!他病了,我必须想法子给他治好,如若有可能我还要给他生孩子!” 语气干脆,又带着决绝的疯狂。 挑出一个方子来,效力强劲且旁边还有标示能够一举得子。 第14章 太后要出手了 密室机关图纸到位,钟泰这老头就自动的操持起来了。 他认识搞建筑这方面的手艺人啊,轻松对接,万花楼那边都已经开工了。 先建两个主题的密室,地上地下占地面积也不少,能搞到这种批文都是钟泰这老头的功劳。 傅元筱忽然觉着拜了个师父是真有好处,啥事儿都不用操心。 齐昭自动认了她跟班的职位,极其敬业的整天在万花楼工地那边儿忙活。 大概也是因为借了钟泰的光,她现在这个禁卫指挥使倒是有了点儿权利,能够做主安排禁卫值守的时间了。 但实际还不如没权利呢,因为她根本就不能把夜晚里难熬的时间安排给别人,白日里好时间给自己。 如若那般真是显得自己自私自利,于是乎调整时间就不得不将自己调到了夜里。 其他人正常的轮值,方才能显出她这个指挥使的大公无私。 夜里的皇宫四处渗着一股阴沉之气,傅元筱身着月鸦服玉树临风,就站在御书房外值守。 还不如前阵子在华清汤泉值守呢,也没旁人盯着,在这儿就不得不挺胸抬头的,因为暴君就在书房里呢。 玉公公从书房出来,走至傅元筱身旁,“小傅将军,皇上一会儿移驾华清汤泉。” “是。” 领命,立即着人去那边肃清。 半个时辰后申屠稷出来了,或许是夜里灯火的原因,傅元筱觉着他脸色有些白。 前往华清汤泉也没多少人,就玉公公跟她随着,在宁静的宫中行走。 到了汤泉申屠稷就进去了,玉公公随身服侍,傅元筱就站在门口守着。 没过一会儿,就有小太监在灯火暗处缩头缩脑,她一眼就看到了。 毕竟之前在华清汤泉混过,跟这里小太监都熟,傅元筱挪过去,“怎么了?” “小傅将军,玉秋宫的晓素姑娘悄悄过来说是要见你。” 眉头一动,“你是不是收好处了才给传话的?” 小太监讪笑,“托小傅将军的福,奴才好久没见过这么多钱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个金叶子来。 无语,“你在这儿帮我盯着,我去去就回。” 这梅鸢胆子太大了,她现在或许根本没把暴君放在眼里觉着他就是个傀儡帝王,但自己知道他威力几何啊。 晓素果然在暗处等着呢,见傅元筱来了就迅速把藏在披风下的瓷盅拿出来,“小傅将军请喝,娘娘亲手炖的。” 还来? 深吸口气,“麻烦晓素姑娘回禀娘娘,属下已认命了,此后做个阉人一心报效皇上。这汤你拿回去吧,也请娘娘以后不要再炖了。” 说完,不等晓素说话她就跑了。 端着瓷盅,晓素站在那儿也不知如何是好,娘娘这回可是破釜沉舟啊。 一个影子悄无声息的遁走,迅速的返回了雍华宫。 雍容华贵的女人靠坐软榻,精致的眉眼难掩厉色。 “禀太后,玉秋宫那边又偷偷摸摸的给傅元筱送药去了。只不过这次傅元筱没接,似乎已不想挣扎彻底当个阉人了。” “贱蹄子!打了她一次也不长记性,那个傅元筱亦是个祸源,他在宫中一日那贱蹄子就消停不得。常二常三,给你们三日把那祸源处理了。” 殿门口两个大太监虎背熊腰,这些年为太后做了数不尽的血腥之事。 —— 傅元筱溜回了汤泉前,所幸里头的人没出入过,她就像从未离开过一样。 片刻后,内卫统领谢安忽然出现,路过傅元筱时是鼻孔朝天的。 她也不甚在意,申屠稷真正的心腹见着她时都这样。 谢安在门口等了片刻,得了允许后就进去了。 快步走至屏风后停下,“禀皇上,雍华宫那边已经准备对傅元筱下手了,派了常二常三。” 水雾蒸腾的浴池里,申屠稷闭目靠在边缘,被热水蒸的他眼睫湿润面色微红。 “就知道这根搅屎棍不得消停,成功的让那姑侄俩斗起来了。傅元筱若死了,梅鸢能跟她同归于尽。” “皇上的意思是……让常二常三得手?” 谢安觉着若玉秋宫和雍华宫玉石俱焚,那简直是想不到的好事啊。 里外都是梅家的人,各个狼子野心,一块儿死了得气死梅南擎。 而傅元筱嘛,本就是个蠢货。能让钟太傅收他做弟子,指不定用的什么小聪明呢。 睁开眼睛,清润的眼眸拢了一层水雾,也难掩那深处的寒锋绝凛,“那就给他们行个方便。” 依照这段时间对傅元筱的了解,满肚子小聪明,还没那么容易死。 —— 果不其然啊,翌日夜里常二常三就出动了。赶在夜半傅元筱宵夜的时间,他们俩就跟上她了。 谢安奉皇命,关键时刻救傅元筱性命,所以也在跟着。 哪想跟着跟着就到了御花园那片假山群,大大小小高高矮矮,夜里灯火幽幽的这片假山群莫名像坟地。 谢安跳上附近的宫殿二楼窗台,亲眼看到常二常三进了假山群,之后就瞧见傅元筱晃悠着出来了。 再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常二常三跟忽然间脑干缺失一样在假山群里转圈儿。 出不来了?! 谢安仔细看了一会儿,察觉出蹊跷来,一些假山石有被搬动过的痕迹,堆叠的有些奇怪。 常二常三身在其中也被蒙蔽了双眼,看来那里头形成了一个阵啊。 这傅元筱……当真不只是有些小聪明而已。 彼时,傅元筱已经吃上宵夜了。 今晚被常二常三跟上时她就发觉了,这两个大太监是太后的爪牙。太后一路成为上届宫斗冠军,那两个货帮忙杀了不知多少人。 先帝的儿女,妃子,宫人。 他们或许是两条指哪打哪的好狗,但看过书的傅元筱却知道他们的弱点,就是智商低。 把他们俩引到假山群,借着黑夜小小的动了动手,就把他们俩关在里头了。 但显而易见这事儿并不算完,摆明了太后已经盯上自己了。 步步惊心啊,思来想去还是得抱紧了暴君的大腿才是。 第15章 这就是报应啊 常二常三首战失利,回了雍华宫得了一同训斥,很快再次卷土重来。 傍晚时分傅元筱上值,申屠稷大概是累了所以先行去了天一阁。 她匆匆赶到,只有玉公公守在此处,静谧的地上掉一根针都听得到。 天一阁都是书,眼下申屠稷就在后室里看书。 傅元筱探头瞄了一眼,暴君此时此刻真是个安静的美男子。 “皇上是不是心烦啊?到这儿来看书谁都不知道。若不是谢安特意在那儿等我,我还得傻傻的站御书房门口候着呢。” 玉公公眼睛一动,“小傅将军过来时没向他人透露皇上在天一阁吧?” “您这话说的,我嘴巴那么大吗?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傅元筱好似很为难,抬手挠了挠额角,“雍华宫的公公好像在跟着我。” “雍华宫的人为什么会跟着小傅将军?”玉公公明知故问。 “不知道。鬼鬼祟祟的,人家到底是太后的人,我又不能对人家太无礼。若是一会儿他们跑到这儿来打扰了皇上的宁静……属下罪该万死啊。” 她那声音又没有故意的压低,申屠稷怎么可能听不到。 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雍华宫的人若找你有事,你便去应付了吧。” 傅元筱:“……” 这忽然的宽容就不太合时宜了,您跟雍华宫里的人都有仇的呀。 甭管怎么说她现在也算他狗腿子吧,有人骚扰狗腿子,他怎么不在意呢? “属下当值须得认真,旁的事都没有皇上重要。” “当下朕可以没那么重要,你在这儿反而扰了朕看书,去吧。” 申屠稷眼波淡淡的看着她,分明又都是不容置疑。 傅元筱最后没办法转身出去了。 她这边一离开,申屠稷便起身迅速的跟上了。 玉公公亦跟随,且脚步无声跟猫似的。 谢安昨晚禀报说傅元筱用几块假山石就搞了个阵把常二常三困住了。 不止玉公公好奇,申屠稷亦是想看,所以也不在乎此事像个跟踪狂一样。 傅元筱出来后就瞄见了常二常三鬼鬼祟祟的身影,她就是想让暴君出手,奈何那厮居然不接茬儿。 眼睛一转,她打算把那两个蠢货引到翠宣宫去,宫里的人都说那地儿闹鬼。 她去看过的,闹鬼纯属无稽之谈,但那宫殿修建的不合常规。某些地方只要稍稍动点手脚,就能困住那两个蠢货。 她在前头走,那常二常三就在后头跟着。 蠢到没边儿的跟踪,傅元筱都要笑出声了。 从长廊走下来,哪里想到梅鸢迅速的从前头冲过来,抓着她的手就跑。 拐进了一个偏殿又沿着后门溜出去,钻过一个拱桥,轻轻松松的就把常二常三给甩了。 “娘娘咱们先别跑了,您怎么来了?” “他们要害你!而且这一次没得手他们肯定还会继续的,你这段时间定要小心。我会想法子解决掉他们的,让他们再也不敢对你动手。” 黑暗里,梅鸢的眼睛都载着疯狂。 “等等,你要如何对付他们?娘娘听我一句劝,此事不要再管了。再说了我现在又不是孤身一人,有皇上给我做主呢。” 梅鸢一声轻嗤,“他都没法儿给自己做主,你还指望他?” “可别这么说,皇上是天下之主,自然能给我做主。” “你清醒清醒吧,能给自己做主的只有自己。你有没有胆子跟我远走高飞?” “……” 傅元筱一时哽住了,如何也没想到这梅鸢玩的真大啊! 自己要是真跟她远走高飞,暴君不得把她父女俩的皮都给扒了? 见她不语,梅鸢的确是有几分失望,下一刻忽然掏出个帕子来捂在了傅元筱口鼻上。 她迅速后躲,可还是吸了一口,香的呛人。 “这什么玩意儿?” 梅鸢静静的看着她,极其固执的说,“我要给你生孩子!” “姐姐,我生不了孩子!!” 傅元筱极其服气,而且一股热气顺着她丹田往上涌,她整颗脑袋都热了。 “这药肯定会有用的,跟我走。” 梅鸢上手拽她,傅元筱手腕一转就轻巧的躲开了,且整个人倏忽后移至安全之地。 “娘娘,我已经认命了。这辈子就当个阉人效忠皇上,您是皇后此生必当荣华富贵,咱们往后各自安好吧。” 强撑着说完她就走了,步法奇快。 梅鸢也是在这时才发觉,他功夫原来这么好。 之前跟梅恕在街上发生冲突的那次,他被追的鞋都掉了,原来都是装的呀。 —— 梅鸢离开后,不远处的树丛后申屠稷慢慢走了出来。 玉公公看了看他脸色欲言又止,虽知道皇上根本没将皇后放在眼里,可刚刚可是亲眼所见她要给傅元筱生孩子,想必心情也受到了影响吧。 实际上玉公公想错了,申屠稷根本没在意这事儿。 梅鸢迷傅元筱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为了他命都可以不要,不知廉耻的献身又算什么。 “傅元筱功夫不错。” “是啊,想来是傅震私下教导。” 傅震……老狐狸啊! 申屠稷慢悠悠的回了天一阁,实际上也好奇梅鸢声称的肯定有用的药能否让傅元筱重振雄风。 设想了多种可能,都不如眼见来的震惊。 傅元筱就窝在书架的夹角处,脸红如桃花,眼波迷媚水雾蒙蒙。 修长的身体软成一团,似乎可随意揉搓。 “你……” “别过来!” 呵斥的没任何力度,丝丝沙哑奶凶奶凶的。 申屠稷还当真站在那儿没再靠近,只是盯着她看,那药不对症吧? 梅鸢若真想跟他生孩子,下了这种让她软骨如水的药顶什么用! 而且……瞧他软的这个样子,比梅鸢还像个女人。 思及此,申屠稷眉头倒是一动。 更意欲往深处琢磨呢,那软成一团的家伙又沙哑开口了,“皇上恕罪。属下之前壮阳药吃多了,现在对那些药材不服,轻者浑身发痒重则没命。刚刚遭了暗算,今日怕是不能守着您了,属下失职!” 唇角止不住的抽了抽,申屠稷淡淡的看着她,“在小傅将军身上朕倒是知道报应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了。” 招惹那么多女人,才有他今日被暗算。 壮阳药吃多了,才有他今时药材不服。 报应啊! 第16章 我兄弟彻底废了 傅元筱觉着暴君最终还是将她视作狗腿子的,看她难捱,最终将她拎到了浴室。 一池子冷水,她滑进去之后整个人一激灵,脑袋都清醒些了。 玉公公大概也是看她可怜,就蹲在池边拽着她肩膀衣料,免得她再滑进去呛水。 脸红的,玉公公瞥了一眼,他这无欲无求的人心里头都咯噔一声。 小傅将军的美貌货真价实,尤其这当下近距离一看,可称震撼了。 “多谢玉公公,我自己能撑住。” 玉公公松了手,但还蹲在那儿没走,视线往水里面瞥,“小傅将军觉着如何?那药……有效吗?” 没想到他还挺八卦! 傅元筱也低头往水里看,视线固定在自己裤裆那儿一会儿,摇头。 “一直举白旗,我这兄弟啊……彻底废了!” 玉公公不免觉着同病相怜,自己是没有了那家伙事儿,这可怜的人是有等同于没有。 两相比较,必是他心里更难过些。 申屠稷慢步走过来,扔了个瓷瓶给玉公公,“让他吃了。” 倒出两粒来送到傅元筱嘴边儿,“这是清热解毒的药,小傅将军吃了吧,能舒服些。” 张嘴吞了下去,她略艰难的在池子里转身,两手扒在池边上水淋淋又活像个妖精。 “多谢皇上,属下给皇上添麻烦了。” 申屠稷居高临下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确给朕添麻烦,招惹过那么多的女人若往后每个都来找你生孩子,你也没时间做这禁卫指挥使了。” “……” 好嘛,他这分明就是知道梅鸢找她生孩子的事儿了。 说他手眼通天真不是瞎吹,刚刚发生的事儿他就知道了。 “属下后半生都献给皇上了,生孩子这事儿……不及皇上重要。” “朕受不起。” 旋身在软榻上坐下,还敢说这‘献身’的事儿,过去这么久了仍有人私下议论他转性意欲勾搭自己的传闻呢。 每次听着都觉着身上发冷。 在水池里横向挪动,咕踊到正对着申屠稷的地方,傅元筱眼巴巴的瞅着他。 “皇上既然都知道了属下也不敢隐瞒,皇后娘娘大概真是被我的美色迷惑了。我还想不如舍己为人,我把脸划花毁容了她大概也就看淡了。” “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傅元筱嘴角抽了抽,“可我若凶神恶煞的就不能守在皇上身边了,吓着了旁人不要紧,吓着了皇上我罪该万死啊!” 申屠稷就那般淡淡的看着她,“孝心可嘉。” “那是!皇上,我爹,钟太傅,我此生孝敬的三人中皇上永远是首位!” “……” 再傻一点儿,可能也就信了这话。 看他好似不为所动,傅元筱继续道:“太后应该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派人跟着骚扰我。我好歹也是皇上的人,明知我负责皇上安全还无所顾忌,实在胆大妄为。” “你在骂太后胆大妄为?” “不是不是,我是说那两个跟踪我的人。” 申屠稷眼波淡然的看着她,“诚如你所说,他们在宫中肆无忌惮着实胆大妄为。” 傅元筱眼睛一亮,暴君打算为自己出手了吗? “给你个杀人无罪的赦令,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吧。” “我不会杀人。” 申屠稷倒是笑了,且一笑惊人,温润又残忍。 “你功夫那么好,不会杀人?” “我……其实我学功夫都是为了勾搭姑娘,从没用在殊死搏斗上。” 死性难改! 她就那么眼巴巴的瞅着他,可怜又委屈,一副把自己交给他,他不怎么不罩着自己的那种委屈。 申屠稷忽然觉着眼睛疼,他忽然想把这样一张脸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兴许是个错误的决定。 兴许没到年迈,眼睛就早早的瞎了。 “七日后祖祭,于雍华宫来说必是他们所认为的最难得的机会。你是一个饵,做好饵该做的事,朕也保你性命。” 皇家祖祭? 傅元筱猛地想起来书中情节,皇家祖祭是暴君第一次正面出手。利用君臣同在的三天时间,把太后与先帝在世时的大叛贼广裕王余孽私下见面广昭天下。 当时以钟太傅和睿亲王为首步步紧逼,梅南擎权利再大最后也让步了,太后因此被关在了雍华宫。 而且期间还有一场大战,雍华宫有许多的走狗,申屠稷的内卫与他们血战,折损了不少呢。 —— 皇家祖祠必然恢弘肃穆,供奉着南晋的历代帝王。 祖祭为期三日,君臣不可缺一人。 傅元筱首次着上鱼鳞甲,腰背挺拔玉树临风,鱼鳞甲更是让她颇具几分威严之相。 傅震是真欣慰,看着她跟在申屠稷身后一丝不苟的模样,眼里的慈爱之光都要冒出来了。 “听说东旸王不日要来盛京觐见皇上,当年先帝在世时广裕王叛乱,东旸王立了大功。” “嘘,广裕王可不兴说。” “皇上对此并不在意,说说也没事儿。我还听说当年广裕王跟前朝余孽什么陶悦公主私相授受,还生了个女儿呢。” “那陶悦公主号称南部第一美人儿,也不知美成什么样儿。” 一些臣子笑着说,傅震的脸色反倒愈发不好了。 广裕王…… 臣子们在闲聊,大殿里气氛却是宁静到有一丝窒息。 傅元筱见到了上届宫斗冠军,眼睛里闪烁着决绝疯狂之光的梅鸢,以及那一直深居简出烧香拜佛的贵妃林向梨。 太后双眸冷光不断,梅鸢则是痴怨相加,林向梨是偷偷的瞟。 申屠稷扮演一个温润到有些孱弱的傀儡帝王,甚至在面对太后时极其有礼,宛如个乖儿子。 “一路奔波皇上也该去休息了,听闻傅指挥使近些日子很得皇上青睐想来有些本事。刚刚来的路上哀家的图儿自顾自的跑了到现在都没找回来,劳烦傅指挥使去帮哀家寻一寻。” 图儿? 傅元筱一回想,哦,是太后养在雍华宫的一条大狼狗。 她宫里有犯事的宫人,就是被那大狼狗活活咬死的。 叫她去找狗?摆明了没安好心。 她立即去瞅申屠稷。 他面带笑意,看了看她,“去吧,定要将图儿寻回来。” “……” 她这个饵第一天就上任了? 第17章 就说他喜怒无常吧 找狗! 常二常三还有几个雍华宫的狗腿子在跟着傅元筱,这t是找狗吗?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 有这么多人手,非得要她去找狗? 而且太后真的挺猖狂,这是祖祠啊,傅震也在呢,她就打算对自己动手了。 不过想来想去她也是仰仗她爹牛叉,其实大家一样都是拼爹。 进了祖祠后的那片林子,后头常二常三几人就把手慢慢的放进了衣服里。 目露凶光,改变阵型打算直接把走在前头的人给围上。 这回让他插翅难飞。 走在前头的人脚步一顿,忽的哎呦了一声,“图儿在那儿呢。” 说完,他身形倏忽,眨眼间就窜进了林子深处。 常二常三等人立即去追,哪里还有傅元筱的影子。 “他娘的,又让他给跑了!” “赶紧追,这次决不能让他跑了。” 四散分开他们开始追人,林子特别大,可傅元筱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似得,全无踪影。 彼时,已经爬上某棵大树准备瞧那些狗四处乱窜的傅元筱被一道黑影给‘掳’走了。 她刚想反击就瞧见了雪苍色的衣袖,立时放松身体形如死狗,听话的被拖到了一栋古楼里。 “你倒是坦然,真不怕朕是歹人要你性命。” “皇上特别香,我不用看一闻味儿就知道是皇上。再说了,皇上岂会害我。” 她也是不会承认刚刚他让她去找狗时,在心里骂他的事儿。 申屠稷双手负后,慢步的顺着立陡的楼梯往上走,她也紧紧的跟在后头。 “她现在只是试探,你若是难缠她会派出更多的人手来对付你。” 眼睛一转,“所以皇上是要我吸引走更多的火力?” “嗯,聪明。” 从眼睛里冒出一串脏话来,“皇上应当记着说过要保我性命的事儿吧。” “傅将军也在此处,你若真丢了性命,傅将军还不得活活将朕拆了。” “那不能够!我爹对皇上忠心可鉴,忠君爱国可不贪生怕死。不像我,胆小又怕疼的。” 申屠稷才不信他的鬼话,上一世他没了性命傅震就跟疯了似得。 查到了假证据也不再查证就信以为真的倒向了梅南擎的阵营,他啊,就是傅震的命根子。 登上了这古楼的最高处,小小的空间两扇小窗子,脑袋往那儿一搁整个皇家祖祠尽收眼底。 那片密密麻麻的林子也在视野当中,还能瞧见雍华宫的狗腿子在里头乱窜呢。 “皇上要我吸引火力的话,得给我个改变祖祠风水的权利。把那片林子给我,到时把所有人引进去保证他们进去了就出不来。” 侧颈看‘他’,细细白白的侧脸都是自信,以至于桃花眼都发着光似得。 一抹阳光斜照,那唇艳红到有些通透,他眸子也不由微眯。 奇怪的感觉再次涌上来,而且莫名其妙的在那一瞬他心头一丝痒。 “皇上您听到了吗?” 他不吱声傅元筱扭头看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更像有两根钩子在里头。 申屠稷浅浅的呼吸,忽然心生警惕,自己的心智居然被一张面皮给迷惑了。 这不是好事。 “站远一些。”他淡淡道。 “???” 傅元筱没太明白,但听话的退了一步。 “再远。” 接着退。 申屠稷共重复了五次,傅元筱退到了墙边儿,跟立正的童子军似得贴在墙上,他才满意。 双手负后,他占据那小小的窗口看了看那片林子,“知道你会利用地势布阵,那片林子给你了。” 傅元筱仍旧满脑袋问号,就因为她占据了窗口他不乐意,就把她赶到墙边儿像受罚似得? 知道他阴晴不定,谁想到阴晴不定到这种程度? 大事当前他还在意这种细节! “多谢皇上。” 谢完之后她就始终靠墙站着,太阳落山祖祠也燃起了灯火。 玉公公送来了晚膳,眼看着一样一样摆出来香气也飘过来勾的口水泛滥,她还是贴墙而立。 暴君没说她可以活动,她哪敢活动。 看着申屠稷慢条斯理的用膳,跟一幅活动的画儿似得。 还以为他在这个年纪遇到这样的情况会心焦气躁呢,哪想淡定如斯。 她边咽口水边叹服,主角就是主角啊! 那吸溜口水的声音那么大,申屠稷耳朵再不好使也听得到。 他本来没什么胃口,但鬼知道为啥听那货口水泛滥他食欲反而好了呢! 用了不少饭菜他慢慢放下玉箸,接过杯子喝茶,这才看向她。 一瞧她那眼睛睁得圆溜溜的都要飞出来贴到饭菜上了,他薄唇也忍不住跟着抽了抽。 “过来用膳吧。” “哎,来了!” 坐下用饭,傅元筱吃的倍儿香,主要是饿。 再来就是觉着她得表现的粗鲁些,才能反衬出暴君的优雅来,这样他能开心些。 只要开心了,一会儿也别让她去靠墙了。 淡淡的看着她,瞧见那脸蛋儿都被撑得鼓起来像青蛙似得,他唇边漾出笑意来。 这若是用力的在那脸蛋儿上捅一下,口里的饭菜也不知会不会喷出来。 “布阵你又是跟谁学的?” 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就实话跟皇上说了吧,其实无论是我学功夫还是学画画布阵等等都是因为姑娘。青楼里的姑娘有的极其特别,她们喜欢有才华的男人。我仅凭这张脸长久不了,所以就想学些本领讨姑娘欢心。您可千万别告诉我爹,他会抽我的。” 申屠稷的眼波逐渐恢复淡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蓦地道:“接着去墙边儿站着吧。” “……” 就说他喜怒无常吧! 赶忙的又往嘴里塞了两口肉,她起身又回了墙边立正。 玉公公略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就把饭菜收拾走了。 虽说没吃饱,但也算个八分饱吧。 傅元筱抚了抚肚子,又去看申屠稷,忽然发现灯火之下他看着好孤单啊。 那种从骨子里流出来的孤单,好似这世上仅他一人似得。 莫名其妙的,咋觉着他有点儿可怜呢? 第18章 他叫我小元宵干嘛 自己那玉树临风的大闺女始终没见人影,傅震自然是着急的。 着人一打听,好嘛,太后居然让他闺女给找狗去了? 那他能坐得住吗? 只一思量,他就立即着亲信秘密的把人马调到祖祠来。 手握重兵,傅震每次回盛京都仅带两三个人。但这只是明面上的,实际上更多的亲兵便装分别也进城了。 平日里他们都在各处不露面,但危急之事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梅家对付他们父女俩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那梅恕想法子要害傅元筱性命,他就更是警惕了。 “将军别担心,属下去寻少爷。”扮成马夫的就是亲兵统领汪熠,沉默寡言在人堆里也不显眼。 “去找吧,我去见皇上。” 傅震深吸口气,爱子之心足以让他做出任何不忠不敬之事。 小元宵……那是自己的命啊!! 汪熠动身离开,傅震则真去求见申屠稷了。 他自然是没见着人,因为眼下申屠稷正跟他大闺女在一块儿呢。 那片偌大的林子深处成了傅元筱设机关的所在,而且她设机关并不复杂,充分的利用地势。 实际上这都是小儿科,她家祖传就是搞建筑的,从小她就学这些玩意儿。 挪了一些小树来,她挖坑又填土的,忙的不亦乐乎。 申屠稷在外围看着,再瞧‘他’轻松的姿态,看来为了找姑娘当真下过苦功啊。 想到‘他’祈求自己不要告诉傅震,他忽然觉着这事儿必当告诉傅震不可。 让他瞧瞧自己的好儿子整天脑子里都在琢磨些什么。 现在不举成阉人了,妥妥的报应。 天即将亮了,傅元筱也完工了,这里一片短暂的成了一个小小的迷阵。 但凡进来了都得被困住,白日里可能尚可,夜晚时光线暗效力加倍。 “皇上咱们可以撤了。” 清润的眼波里带着淡淡的嫌弃,满手满身的土,“朕若进去了,你觉着能困住朕几时?” “这种雕虫小技岂能困住皇上,肯定立即就能出来呀。” 她眼睛亮晶晶的,一副缺心眼儿不会说假话的样子。 扫了她一眼,言语和表情让他合意,他也没再说什么就转身走了。 跟着他迂回的绕到了就寝之所,谢安快步的过来向申屠稷禀报了些什么。 他慢慢的转眼去看那正戏耍鱼缸里小鱼的傅元筱,“你们此次只在外围,不到关键时刻不要出手。” 谢安领命离开,他也朝着傅元筱走了过去。 “小元宵,去休息片刻吧。下午时你便出动,将雍华宫的走狗引到你那迷阵里去。” 小元宵? 傅元筱肩膀都跟着一哆嗦,他叫自己小名干嘛? 扭头看他,说真的,对上他含着笑意的眼睛时,她只觉着心底凉凉。 —— 傅元筱根本没休息好,半睡半醒间都觉着申屠稷在喊她小元宵,她鸡皮疙瘩一阵一阵的冒。 鬼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自己都这般表示忠诚了,他看来还是不信。 果然啊,符合书中他的人设,阴晴不定残暴多疑。估摸着这世上他除了信自己之外,旁人把心挖给他他也不信。 下午时分,到了她该出动的时辰了,她就溜了。 主要是吸引雍华宫那些走狗的火力,按书中情节梅南擎此次并没有带来太多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暴君首战成功的原因。 若梅南擎也带来了大批人马,就凭禁卫和内卫这些人根本不成。 她像猴子似得闪现,那些本来在找她的人当然发现了,开始追逐。 转了许久时间差不多了,傅元筱开始往后山林子里钻。 此时后头已经跟了二十多号人了,呼呼啦啦让一直寻找的汪熠也发现了。 立即追上去,跟进了林子深处后亲眼瞧见那一群人朝着傅元筱扑过去,他抽出藏在衣服里的兵器并同时拽响了发射信号。 一抹金色的烟花在天上炸响,让主殿那里本就耐心告急的傅震清楚瞧见了。 傅震来找儿子,太后不见人,并派出了一群狗与他对峙。各个手握兵器,那样子就是准备要随时开战。 一看到信号傅震彻底稳不住了,这是傅家军中代表极险情的信号,直白来说就是性命不保。 威武的老将一挥手,已抵达祖祠的亲兵迅速集结而来,多达百人。 就要冲进去,另一群人抵达。 “傅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是啊,带了这么多人手持兵器简直大不敬!” 梅党阵营的人首当其冲。 傅震却是已顾不上那么许多,“我儿自昨日抵达祖祠,太后以给她寻狗的由头遣走了我儿,至今不见踪影生死不明。我傅震只那一子如今不见人,我找太后要人有何不对?” “此乃祖祠,傅将军寻子却带着这么多人手,这可不只是大不敬,怕是要谋反吧。” 更大的帽子扣上来,傅震气怒交加。 小元宵生死不知,他根本没空跟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言官打嘴仗。 就要带领亲兵冲进去,梅鸢的身影忽然出现,“傅将军,您现在怕是不能进去。太后正在与叛贼广裕王余党见面呢,您若冲进去了此事见了天光,今日咱们这些人怕是都得死在这里。” 傅震看了她一眼,下一刻就当先冲进去了,死守大门的那些狗岂是沙场将士的对手。 随后,院子里响起了更大的打斗声。 外围,谢安等人隐在暗处正在围观,昨晚发现傅震秘密调派来了亲兵。 皇上就让内卫停止擒反贼的计划,让傅震去打头阵。 皇上就是皇上,将傅震这老将的性情摸的透透的,他那儿子果真是他命根子啊。 反贼功夫再高,最终还是被擒住了。其中一人不惑之年英俊非常,一双眼幽深无底十分吸引人。 傅震在看到他的时候眉头一动,面色更加不好。 太后气怒非常,被一个健壮的公公扶着,视线快速的在人群中一扫就瞧见了门口那儿笑的阴沉的梅鸢。 “这个贱蹄子,去,把她给我撕了!” 那公公当即掠出去,亲兵都没来得及抓住他。 梅鸢亦返身就跑,跑出去十几步就觉着脑后有尖啸之声传来,之后她就被一个人抱住了。 被抱着转了半圈,就听着抱她的人哎呦了一声。 她心头颤动,随后抱住了‘他’窄瘦的腰。 第19章 恨这本书的作者 梅鸢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味儿,迅速的抬头看‘他’。 果不其然,这身上脸上好多血,漂亮的五官都被糊住了。 “你到底是险些被他们害了。” “我没事,大部分都是别人的血。” 傅元筱松开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此时汪熠已把那投掷飞刀的太监给处理了。 这大哥啊…… 在林子里他忽然冲进迷阵里杀红了眼,自己本来能轻松撤出去,但他出现了又不能把他给甩了。 于是乎自己被迫的跟他一通打杀,最后好不容易把他给拖了出来。 梅鸢用自己的衣袖擦她脸上的血,但也没什么用。 她眼睛里有愧疚有感动,充分反映了她内心深处的纠结复杂。 “皇上来了。” 傅元筱看了一眼梅鸢,“娘娘不必在意,任何一个姑娘遇着刚刚的事儿我都会出手相救的。” 说完她就走了,她说的话的确是她心里所想。 这要是两个姑娘打架她肯定不插手,但一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那她就看不下去了。 申屠稷到了,他还轻咳着面色也微微有些苍白。似乎身体不适一直在睡觉,而当下是被吵醒的。 他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迷迷糊糊的,十分符合被梅南擎架空了权势的傀儡形象。 很快的梅南擎也到了,别看年纪大了,但到底是重权在握浑身上下冒着一股老奸巨猾的味儿。 傅元筱捂着还在流血的手臂过来,窜到申屠稷跟前就跪下了。 “属下回来了。也不知太后的人为什么忽然围攻属下,属下为自保不得不殊死搏斗。还请皇上给属下做主。” 看到她这模样,说实话申屠稷也是意外的。 不是说好把人引到迷阵里就脱身的吗?怎么还跟人打起来了。 “小元宵。” 傅震冲过来,看她脸上都是血,心疼的呀。 “爹您别担心,我还活着呢。” “还瞎说!” 担心又着急的,傅震在她后背拍了一巴掌。 申屠稷眉头一动想说些什么,又见傅震把傅元筱给抱住了。 “皇上,太后也不知什么原因非要置我儿于死地。还望今日此事必当给末将一个交代!” 松开了傅元筱,傅震立即强硬,好似今日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结果他就要大闹了。 申屠稷温润文雅,瞧着真是没什么杀伤力。 他似乎还迷惑着呢,转眼去看梅南擎,“阁老以为如何?听说那几人是广裕王余孽,不知为何会私下与母后见面。” “皇上,让不相干的人退避吧。” 傅震怒目而视,一身不屈的钢筋铁骨。 其他人都退出去了,包括傅元筱。 唯申屠稷、傅震、钟泰、梅南擎以及太后还有跪在那儿的一票叛贼。 手臂是货真价实的伤了,疼的傅元筱不免龇牙咧嘴。 这是刚刚代梅鸢挡刀所伤,她不觉着后悔,甚至还挺享受英雄救美的。 “我给你处理伤口吧。” 扭头一看,梅鸢就站在那儿眼神幽幽的看着自己呢。 “娘娘您回去吧,眼下此地不安全。” “其实……我想跟你道歉的。我知道太后要杀你而且也没想过要救你,刚刚还故意激傅将军动手,我就是……” 她这忽然间的道歉搞得傅元筱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其实很想告诉她你没那么重要,之所以会闹到这地步都是暴君的手笔。 利用自己吸引火力生死不明,傅震护子心切带兵起冲突,暴露太后与反贼相见。 全程他都成了隐身人,刚刚还一副自己无法做主让梅南擎决定的样子。 他太会装了。 他们父女俩这回完完全全的被当枪使了! “我有件事没告诉过任何人,更不敢告诉你。十三岁那一年我被梅恕欺负了,我不是他亲妹妹,我原是梅家旁系一个没权没势的出身,梅家想要占住未来的皇后之位就把我过继了。” “我觉着你骗我,明明有功夫却装愚蠢。但其实想想每个人都有秘密,就像我不敢把自己被欺辱的事告诉旁人一样,你肯定有难言之隐。” 梅鸢边小声的说边看着她笑,眼圈里却是含了一层的泪。 傅元筱如何也没想到还会有这种过往,她这会儿好像明白梅鸢为何能做出吞毒殉情那般决绝的事情来了。 她是个被伤害过的女子,甚至可以说一直被伤害,从未被善待。 “我……我的确有难言之隐。但就像你说的,每个人都有秘密。我这身体都这样了,以后也真的就是想效忠皇上。若不然算我占个便宜,往后我做娘娘的哥哥,必尽力保护你绝不会再让人欺负了你。” 梅鸢笑着摇头,“我不听话,想必梅家接下来也不会让我活着了。太后与那个人有旧情,那人当年跟随广裕王谋反,后广裕王在英山自刎他就没了踪影。其实他一直都跟太后有联系,但凡太后能够出宫他们俩必会相见。” 没想到她知道的这么多。 这些内情,书中都没有写明,傅元筱也是不清楚的。 “娘娘不要悲观,人得活的长久才能看到仇人落马。还望娘娘信我,我尽全力护你。” 梅鸢看着她笑,“得你这一句话我就此生无憾了。” 瞧她泪眼又笑的,傅元筱心中真几分不是滋味儿。 此时此刻真恨起这本书的作者来了,干嘛给这姑娘安排一个如此凄惨的遭遇? 太可怜了! —— 那里的谈判到底是什么结果暂时未知,反正那群反贼是被羁押走了。 刑狱司金听鱼亲自来提的人,威风凛凛的。 傅元筱的伤口包扎完毕,清洗过后脸上还有一些红痕颇有战损的味儿。 她对镜欣赏了一番,挺满意。 心里头琢磨着梅鸢的事儿,因为自己改变了原有的剧情,申屠稷没损伤一兵一卒且还保持着傀儡的范儿。 说来说去自己也算立功了吧,她打算用这个‘功’跟申屠稷商量商量保梅鸢的事儿。 难度系数有些高,毕竟暴君忒不是人啊! 第20章 在哪儿都能被他逮着呢? 傅震回来了,傅元筱立即上前询问梅南擎是如何处理的这件事。 按书中剧情申屠稷其实损失了不少,也初露权谋让梅南擎开始警惕起来。 但这回……他完全把自己给摘出去了。 “钟泰夺走了今年科举的主考,殿试预拟也抢走了,老狐狸!梅南擎妥协,太后被秘密送回了宫中此后不准随意出入。” 傅震说完轻嗤了一声,这种处理方式不痛不痒。 “要杀我这事儿他们怎么解释的?” 提起这个傅震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说你勾搭皇后。那是她贪恋你俊美,你长得美有错吗?简直岂有此理!” “就是就是。” 傅元筱连连点头。 看她脸上那伤,傅震还是心疼的,“他们争权夺利跟咱们无关,但现如今又是不得不被绑在皇上那条船上。今日看他不言不语全程都是钟泰针锋相对,但实际上他也未必什么都不知道。” “爹,你真有一双慧眼。” 傅震虽是个武将,但实际上心也很细的。 看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副崇拜自己的样子,傅震也不由挺直了腰杆。 “日后多加小心,倒是他那皇后……他似乎也不怎么在意。” 傅震也算看出来了,申屠稷就没把皇后当回事儿。太后声嘶力竭如同泼妇般的谩骂梅鸢跟傅元筱勾搭成奸,他眼波平静呼吸都没变。 “嗯,我会小心的。” 乖宝宝一样,傅震不由得摸她脸上的伤口。 傅元筱就觉着傅震此时的眼神很悠远,分明在看着她吧,但又好像透过她的脸在看别人。 “爹,你是不是想我娘了?想她了就多看看我。不过我跟我娘有几分像呀?” 手指挪到她脑门儿戳了一下,“比你娘差远了。” 晃了晃脑袋,“好好好,您跟我娘是真爱,我是意外!” —— 太后与反贼私下见面的事儿可以说身在祖祠的人都知道了,但……翌日正常祭祖,就没人提这事儿。 就好像根本没发生过似得。 傅元筱受伤了得到了暴君的恩赐,让她休息。 傅震在祭祖完毕后,就把他家大闺女领回家了。 在家养伤,豫叔也不知是从哪儿弄来的菜单炖了好些汤。 傅元筱喝的都觉着自己要水肿了,齐昭来看望她了。 提溜了不少的补品,就如之前她去看他那次一样。不过一瞧傅元筱好好地精神倍儿好,他这些补品好像也用不太上,隐隐的几分失望。 “这些日子在万花楼监工把你折腾够呛吧,这脸都凹下去了,跟被小妖精吸了精气神儿似得。” “黑白颠倒想不瘦也难,这些汤不错,我喝了。” 说着就不客气的开喝,傅元筱也没阻止。 她正愁着如何消化呢,就有个回收桶来了,正合她意。 “你哪天去瞧瞧啊,你那图纸可让那帮老家伙大开眼界,他们比我都来劲始终在盯着就怕那些工匠偷懒搞错再毁了如此惊人的建筑。” “别说,我还真想去看看。你也抓紧了雇人,待建成了咱们得测试几回才能开放。还得求我师父调派一些人过来当监控器,以防有心之人去捣乱。” “元宵你思虑的真周全。” 这马屁她也爱听,其实别的不怕,就是担心梅家借此生事捣乱。 两个人要去万花楼,傅震一听不同意,伤还没好呢出去嘚瑟什么。 “爹,我保证不过戌时就回来,走了啊~~” 拽着齐昭就跑,傅震扔了个棍子过来都打了个空。 霖川帮忙把棍子捡回来塞到傅震手里,“将军别担心,戌时之前小的肯定把少爷拖回来。” “快去快去,不听话!” 傍晚时分万花楼正是开门做生意的时辰,后头也开工了,十分热闹。 傅元筱根本就没到工地就被老鸨兰娘给逮住了,把她胳膊一挎,手肘若有似无的感受到兰娘丰腴的身子。 说真的,就是个石佛这会儿也得飘啊。 太软了! “闵儿想你想的天天以泪洗面,小傅将军咱们可不能没良心。你那时还说要给她赎身,咋,现在身子不好了就忘记誓言了?都不来看看她,跟那该杀千刀的薄情郎有什么区别?” “兰娘啊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都这样了还来见闵儿,只能看不能动,剐我的心啊!” 傅元筱声情并茂,自己是‘废人’了她也很痛苦的。 兰娘立即轻轻拍她手安慰,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压低了声音,“倒是还有人说小傅将军转性了,前阵子我收了两个少年,长得可好了,小傅将军想不想试试?” “……” 转性的传闻始于刑狱司,说她要献身给暴君,简直离大谱。 “没有的事儿,现在没心情搞那些,仕途平稳才是王道。我今日就是想看看咱那密室建的如何了,自开工了我都没来看过。” 兰娘一诧,“那今儿是巧了,太傅府的大管家居然亲自来了,还带了几个人过来参观了呢。” 一听这话,傅元筱心里头咯噔一声。 能得太傅府的大管家亲自带领前来,那八成…… 正琢磨呢,二楼走廊尽头的楼梯上也有人上来了。 她往那边一看,下一刻就想赶紧藏起来。 猛地停步,扽的兰娘都跟着一耸,“小傅将军怎么了?” 想跑! 但已经来不及了,前方的人已经看到她了。 申屠稷一身淡色的华袍,温润如玉的气质,在不故意释放压势时他就像普通的富家公子。 看到了傅元筱他也没说话,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就进了某个雅间。 她很想装作没看懂他那一瞥的含义,但即便真看不懂见着了主子不是也得去请安吗。 “兰娘去忙吧,我瞧见熟人了过去喝一杯。” 她举步就走,齐昭在后头跟着还问她瞧见谁了。 没回答,她脚步略雄赳赳气昂昂,齐昭作为跟班儿自然跟着挺胸抬头一副要去打群架的样子。 推门而入,齐昭还扬着下颌用鼻孔示人呢,身边那人就跪下了。 “给皇上请安。” 齐昭一愣,立即扑通也跪下了,连滚带爬的蠢的惊心。 申屠稷眼波淡淡,扫了一眼傅元筱,“让你回家养伤没想到在这儿居然碰见了,看来你的伤都好了。” 第21章 他咋登门告我状呢 岂能承认自己伤都好了,尽管她也没怎么疼。 “属下是来看密室建造的进度的,谁想到一进来就碰上兰娘了。许久不见她也很想我,就闲聊了两句。” 申屠稷才不信呢,他又不是没看到。跟那老鸨子抱在一起,下半身不好使了也挡不住风流本性。 得了允许才起身,傅元筱立即溜到他身边站定。 这时候哪管得着齐昭,她担心自己还来不及呢。 齐昭就站在门口那儿几分畏缩,心里头默念皇上莫要理会自己,一直当隐形人也是好的。 “早就听说你在这种地方十分吃的开,朕第一次来,今日全凭你张罗了。” 这个活儿……不是那么好做吧。 傅元筱想了想,只得点头应下。 快步把齐昭拉出去交代了一番,她又亲自去取了万花楼最好的酒和下酒菜一路捧了回来。 “皇上再等等,一会儿闵儿姑娘和绮儿姑娘就来了。闵儿善舞绮儿善琴,都是这万花楼的一等一的头牌。” 申屠稷扫了她一眼,忽的起身走向了窗边在那张横榻上坐下。便装的玉公公快步的把屏风拖过来挡在前面,这样一会儿再有人进来也不会看到他。 傅元筱倒是有些傻眼,这又是啥意思?他是准备看她跟那些姑娘们表演? “过来。”屏风后的人发话了。 傅元筱立即过去了。 玉公公则站在了外面,这披风后仅他们二人。 就立在他旁边儿,她这会儿真摸不准他想干啥。 倒是知道有一些人有怪癖,类似于那种窥视癖。不喜欢真身上阵就爱看,甚至偷偷摸摸的看。 很快的齐昭回来了,闵儿和绮儿一块儿都进来了。 不愧是头牌,一个热辣性感一个弱柳扶风,眼波流转间都是风情。 玉公公主持场面,先给了赏钱之后叫她们稍候片刻再表演不迟。 收了赏钱两个姑娘也没见开心,主要是来了没见着傅元筱,分明说是他点了她们的。 “二位也知道小傅将军病了心情郁闷,以往的柔情蜜意怕是以后都不能有了,他心里难过。”玉公公说道。 闵儿也跟着叹了一声,自从得知这个消息她心情就不好。 绮儿倒是摇了摇头,“男女之间情到深处,那些事情也可有可无。以往小傅将军对小女子疼爱有加,小女子都记在心里。他病了,在小女子心里他还是那般顶天立地。” 闵儿不爱听,毕竟互相之间也没多和气,尤其事关傅元筱那就更是想抢夺一番高对方一头。 “以前小女子还发愁呢,每回小傅将军来了都折腾的我第二天下不了床。这回总算是能好好的说说话了。” 绮儿瞟了她一眼略不高兴,“说的是呀,每回伺候完小傅将军兰娘都得给小女子炖补汤。往后只跟他谈风花雪月,那难吃的补汤也不用喝了。” 屏风后,傅元筱默默地把腰杆挺起来了。 这些姐们儿,真够意思! 以前傅元筱出手极大方,虽说也有咸猪手的时候但跟那些脑满肠肥的家伙们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所以,这些姑娘们都可喜欢她了。 即便什么都没发生,姑娘们也愿意撒谎吹牛,说跟俊美的小傅将军如何如何不可描述。 不止能让其他姑娘嫉妒,还能提高自己身价。 申屠稷不知何时正在看她,那眼神儿……略凉凉。 瞧‘他’得意的! “物极必反,你现在就是报应啊!” 一听他淡淡的话,傅元筱的腰杆也弯了下来,“皇上说的是。” “除了那些事她们倒不曾说过你才华出众,看来你暗暗学的那些东西并没有用在万花楼的姑娘身上。” “呃……咱盛京共有十五家青楼,其中最大的有五家。喜欢跟属下讨论文学的姑娘,在别家呢。” 门儿清啊! 看‘他’那不知悔改的样子,申屠稷忽然觉着心头不畅快。 蓦地起身,单手负后,居高临下的看了看她脸上还未完全消退的伤痕,“朕原本打算亲自过府见傅将军,择日不如撞日,你带路吧。” “……” 你说暴君是不是反复无常,都晚上了你去我家干嘛? 他说完就绕过屏风走出去了,傅元筱也不得不跟上。 闵儿绮儿还在外面呢,看到她那可真是双眼放光,全扑过来了。 申屠稷都走出雅间了,回头一看傅元筱左拥右抱,其中一个热辣大胆一口亲在‘他’脸上。 真真是费尽千辛万苦才从那两个姐姐手里逃出来,傅元筱小跑出万花楼,脸上还有两个鲜红的唇印呢。 瞅着暴君不太友善的眼神儿,她硬着头皮带路,还是想不通他找傅震要谈什么。 他们父子俩被逼的现在俨然已经成了他阵营的走狗了,他还有啥不放心的。 齐昭胆小怕事早在申屠稷离开万花楼时就溜了,他情愿去后头工地监工去,也绝不在皇上眼皮底下晃悠。 一路的回了家,霖川早就跑回来报信了。 傅震已在门口相迎,他也一样内心是不解疑惑的。 “傅将军不必多礼,朕前来是临时起意。小元宵受了伤傅将军必是心焦着急,朕也担心傅将军会着急上火伤了身体。” “皇上言重了,她皮厚,好的差不多了。” 一块儿进了大厅,申屠稷于主座上坐下。 扫了一眼立在傅震身边唯唯诺诺的身影,忽的一笑,“小元宵功夫很好,绘画功力可比资深的匠人,在祖祠又简单的利用一些树木设下迷阵,当真称得上全才了。” “朕本以为是傅将军私下教导,那日‘他’亲自告诉朕学习这些是为了讨姑娘们欢心。由此可见‘他’真是天才,定下目标就能潜心钻研,诸多人不及啊!” 他淡淡的说完,傅震就扭头去看傅元筱。 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否认,心里头骂暴君不厚道。都跟他说了别告诉傅震,嘴咋这么不严实呢。 傅震一巴掌拍她后背上,拍的哐的一声,“事事离不开姑娘,你就这么大出息是不是?!” “咳咳,爹您换个地儿拍!” 傅震随后就转头去找棍子,傅元筱嗖的跑到门口去扒着门框只露出一颗脑袋,“爹您只看我脸,我跟我娘这么像你舍得打我吗?” 棍子抓在手里傅震就奔着她过去了,“提你娘也不好使,给老子滚过来!” 她岂能站在那儿挨揍,当即就跑了。傅震去追,父女俩离开大厅就不见了影子。 第22章 他就是来看我挨揍的 偏离了主厅的树丛,父女俩一同蹲在那儿头凑头小声交流。 “皇上怎么忽然想到跟你一块儿来咱家的?” 摸了摸头,傅元筱漂亮的眼睛里也都是迷惑,“谁知道呢?他今天也跑到万花楼去看密室了,然后就碰上了。” “必是有深意,别看年纪轻轻心思真难测。” “就是,来了还告我状,估计就是想看你揍我。” 傅震一听不由冷哼,手里的棍子在她身边晃了晃,“你要是不跟他瞎吹,他能告状告到我面前来?整天胡说八道,你是个女孩子,甭管装的多像男人也得自己记住了。” “那还不是他盘问我跟谁学的那些东西,我说跟你学的他不信,那我就只能胡诌八扯糊弄他了。” 傅震反倒是看着她意味深长,“你爹我还真好奇你那绘画跟谁学的呢?小时候看书眼皮就撑不开更别说让你提笔了,比扛大石还费劲。” 傅元筱却神秘一笑,“爹,所有的孩子在偷偷摸摸作妖的时候,都有法子瞒过父母的眼睛。” 在她脑门儿上拍了一巴掌,傅震随后起身,手里还拎着棍子呢。 “回去吧,演的像点儿。” 演戏她自然当仁不让,从树丛后窜出来就开始哎呦哎呦的叫唤,还摩挲着自己手臂一副遭了大罪的样子。 父女俩一前一后回了主厅,申屠稷正坐在那儿喝茶呢。 扫了一眼傅元筱受了大委屈的样子,他轻轻叹了口气,“傅将军也不必发这么大的脾气,小元宵身为男子整日里想着姑娘也是正常的。” “让皇上见笑了,末将今日好生收拾她,往后她再跟城里的姑娘纠缠不清就敲断她的腿。” 傅元筱吸了吸鼻子也没吱声,就是受气包的模样。 申屠稷笑着点头,“傅将军教子有方。” 观看完了傅元筱挨揍,申屠稷就走了,父女俩一直送到大门口看他身影消失不见才各自松了口气。 两相对视,又不免长叹气,帝王心海底针啊。 “我觉着他就是来看我挨揍的。” “不然往后但凡面见皇上,咱父女都表演一回‘暴打’不孝子。” “……” 傅元筱抱住她老爹手臂,“爹啊,我是您的小元宵啊,您得心疼我才是啊。” 傅震哼了哼,“老子心疼你,谁心疼老子?” “我娘在天上心疼您呀!这段时间有没有在梦里见着我娘,只要她心疼您肯定就会入梦与您相会。真浪漫啊,想想我就羡慕。” 别说,傅震面色还真好了。 傅元筱暗笑,心中不免好奇那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只要看自己这长相就能猜到那定是个美人,性情应当也很好,难怪这老头念念不忘至今再也没看上过其他女人。 —— 总的来说暴君还是仁慈的,给她放假养伤依然作数。 但谁想到她那师父钟泰这老头不仁慈啊,专程登门把她给带走了。 而且傅震也没拦着,主要是那老头说起义正言辞话语时的劲儿,傅震听得都头疼。 所以,就让她大姑娘去‘独面风雨’了。 其实钟泰是有正事,也是真把她当成自己学生,他抢夺了今年科考主考的事儿,一切事物就提上了日程。 而把傅元筱带在身边,分明就是教导提携之意。 清河贡院是相当大的,多少官员都是在此地金榜题名继而仕途亨通。 周边环境清幽,连摆摊的都不能靠近此处,车马路过此处务必噤声,马嘴都得套上笼子。 附近山上还有农户特意盖的房子,条件也不错是专供别处学子暂住学习用的。 别看科考还有两个多月呢,眼下已经有很多各地的学子到了这儿了。 那些藏在山间的房子里都有人住,蓦一时还能听到读书声。 主考官换人了,钟泰又来了清河不免有一些学子来‘偶遇’混个脸熟。 钟泰对这方面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才学。 每遇着一个学子他都得出一些题考人家,傅元筱也是开了眼界。 真有特有才的,钟泰即兴出题目对方就能做出诗来。 这玩意儿她不行,若是让她背书她可以,即兴这东西……她不具备啊。 由此就开始担心这老头再心血来潮的考自己! 正顺着小路往山上走呢,忽然听到前方有呼救声,傅元筱一震随后就跑过去了。 只见前头一个深坑,一个文弱的男人挂在那儿手抓着一根岌岌可危的小树苗。 跃过去扣住那男人手臂就把他给拽上来了,他吓得脸都白了,长得也挺好看的,再加上那惊吓的表情还真有点儿可怜。 “没事了,你往后不要独自往这林子里跑,今日若不是我们正好路过你得活活耗死。” “公子教训的是,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他行大礼,傅元筱也没阻拦,心里在叹百无一用是书生。 此时钟泰也走进来了,表明了自己身份那男人更是行大礼,特别有礼貌。 “学生随宸来自金州,三日前刚刚到清河,不熟悉此处地形险些没了性命。” “幸好老夫把你带来了,若不然啊只凭老夫自己也无法把他拉上来。” “师父在外学生必然得随身保护,这段日子趁着休假我就天天跟着师父,您别嫌烦就行。” 她能说会道长得好看,钟泰也是被哄得开心。 倒是随宸一愣,“您是小傅将军。” “别客气,在下现任禁卫指挥使!” “多谢傅指挥使救命之恩。在下租住的竹寮就在不远处,钟太傅与傅指挥使若不嫌弃请移步喝一杯茶吧。” 钟泰也是走累了,点头同意,傅元筱也不得不跟上。 竹寮一般,但胜在清净,在这地方读书确实能够不被影响。 钟泰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傅元筱就孝顺的给他捏肩捶手臂,待得随宸把茶端上来了她才坐下。 抬头跟随宸的眼睛对上,莫名其妙的她怎么觉着他冲自己眨眼呢? 再仔细一看,他好像又正常了。 心内升起一丝狐疑,她就没个彻底安心的时候,身边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她心里就没底。 跟有猫在心里抓似得。 第23章 又被抓了个现行 钟泰大概是因为年纪大了,在清河贡院转了一天他累了。 但他并不会说自己累了,反而说山上空气好还清净,打算今日就在这儿休息了。 傅元筱能说啥,得,赶紧去置办吧。 掏钱租下了一个竹寮,又吩咐在山下等着的霖川布置晚膳换洗衣物等等。 她出力又出钱,钟泰这老头只是赞她做得好,但并没有掏钱补给她的意思。 好吧,她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这师父啊,特抠门儿! 服侍那老头在房间休息下了,傅元筱才出来,反手揉着自己脖子,今儿也真是把她累够呛。 “少爷快去休息吧,床都铺好了。”霖川虽说有时嘴特损,但该做的事儿是不会偷懒的。 长长的吐口气,“是不是我正常上值你要更开心些?那时候你只需要在府里等着就行了,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今儿跟我一通奔波,可把你累坏了。” 霖川用一种遇到知己的眼神儿瞅着她,“少爷您真聪明。” “去你的吧!” 笑着踹了他一脚,傅元筱就晃悠着回房间了。 霖川也赶紧去休息,这一天折腾的,他腿都要断了。 灯火一熄,只有夜晚的丝丝暗光顺着窗子倾泻而下,再加上山林里的虫鸣和偶尔的鸟叫,是挺催眠的。 傅元筱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就觉着好像听着了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 脑内警觉,身体也在下一刻清醒过来。 无声的翻身而起,往窗子那儿一看……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在移动着,似乎在费力的往这里头钻呢。 眯起眼睛,她静悄悄的从床上下来挪到门口的位置,屏息盯着那爬进来的东西倒是瞧瞧想干嘛。 那一坨摆明了身手也不咋地,笨笨的终于爬进来了。 先是蹲在窗台下,探头往床上看,太黑了看不清楚但被子是拱起来的瞧着好像里头有人。 下一刻他就往床的方向挪,在挪到近处时猛地扑了上去,口中还小小的唤着,“傅指挥使您寂寞不寂寞?” 傅元筱:“……” 随宸! 他抱着被子没摸着人,没下一步动作呢后头一只脚飞过来狠踹到他屁股上。 没任何防备的趴在了床上,傅元筱随后就跃了上来,以膝盖压制他后脊,一手在他脑袋上狠敲了下。 “你要干什么?三更半夜不睡觉爬到我房间来还问我寂寞不寂寞,你打算献身啊?” 随宸趴在那儿动弹不得,后脊被压得疼的不得了。 “傅指挥使……我就是听说你现在喜欢男子,我……我出身寒门无权无势就想着……” 忍不住翻白眼儿,“你从哪儿听来的传闻?今年出身寒门的学子可不少,各个寒窗苦读十分不易。你居然想用潜规则来上位,实属心术不正!” “我错了,傅指挥使饶我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不要告诉别人。” 随宸在那儿求饶,都要哭了。 傅元筱一声冷嗤,“你都干得出来这会儿还好意思求我不告诉别人?不过,你到底从哪儿听说我转性喜欢男子这事儿的?” 那时候传的是她要献身给皇上,倒也没说她跟别的男人瞎扯之类的。 现如今都传的这么离谱了吗? “就是学子之间流传的,其实有不少人动了这个心思。尤其是知道今日您跟着钟太傅来了清河,好多人打算偶遇您呢。” “敢情你今天掉到那坑里是故意的,守株待我呢!” “是。” 随宸也承认了,傅元筱更是无语至极。 他真是手无缚鸡之力,被她一个膝盖压着都动弹不得,弱的呀……狗都嫌弃。 翻身下床,看着随宸哆哆嗦嗦的爬下来,跪在那儿给她道歉。 “赶紧滚,今晚之事我可以不说。但是,你往后遇着我绕道走。” “是是。” 随宸接连答应随后连滚带爬的起身往外走。 傅元筱慢步跟着,走到门口时停下,看着随宸的身影已经走到院门口了,下一刻他居然在往后退。 搞什么呢? 很快她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有人出现从外走进来了。 而且还不是一个人,是一行人。 随宸本就被傅元筱吓得够呛,这会儿瞧见这一群人更是腿都直哆嗦,嗷的一嗓子就跑了回来。 躲在她身后,抓着她一条胳膊小声喊着傅指挥使救命。 那一行人进了院子到了近前,傅元筱先是看到了金听鱼,再往他后头看,玉公公白白的脸特别扎眼。 好嘛,有玉公公在那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刚要下跪请安,金听鱼先开了口,“深夜打扰傅指挥使了,有急事需要见老师,他老人家已经睡下了吧。” “是,师父已经休息了。” “不得不叨扰。只不过,傅指挥使和这位……夜深人静的做什么呢?” 傅元筱往后一看,把自己被绑架的手臂挣出来,“他是应届参加科考的学子,白日里师父在他那里喝了一杯茶,他是来跟师父说晚安的。” 这话鬼才信。 随宸还一个劲儿的想抓她呢,那受了惊吓需要保护的样子,真好这一口的肯定当即就把他抱怀里安抚了。 金听鱼的眼睛又不是摆设,看了看随宸,“傅指挥使尽快处理好私人事宜,我去见老师了。” 话落,就推开她进了房间。 后头的人也陆续走进去,其中一人披着披风扣着兜帽看不清楚脸,但路过她时那散发出来的冷气跟出鞘的剑似得。 剐的她呼吸都暂停了下。 房门关上了,傅元筱立即扯着随宸往大门走。 “赶紧滚蛋,因为你老子这回真说不清了。” 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随宸还想说什么,傅元筱直接给了他一脚,就转身回去了。 到了门口她也没开门进去,只是快速的回忆书中情节。 但……并没有用。 祖祠那一搏之后,暴君的确是夺回了许多的朝政,但一时之间并没有全然掌握所以他很忙。 而这一场科考的主考也不是钟泰,再说这一届科考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剧情彻底崩了啊,她都不知道未来走向了。 太难了! 第24章 玉树临风又狗腿 早在外头有动静的时候霖川就醒了,扒在窗口观察,见院子里只剩他主子了这才悄悄地出来。 挪到傅元筱身边,她也正蹲在那儿望天不知想啥呢。 “少爷,你被捉奸在床了吧。” “啧,就不能说些能宽慰我的话?你要是早早听着动静怎么就没见你出来救主!这都是些什么人呐,大半夜的往我房间里爬,好歹一文人居然想靠卖皮股上位,毫无文人气概!” 小声骂完还啐了一口,越想越恶心。 霖川想了想,“甭管他成功还是没成功,你被捉住了是真的。” “我谢你提醒啊!” 无言以对,这往后还怎么混呐! 主仆俩蹲在院子里寂静无声,片刻后那紧闭的房门打开了,玉公公先出来了。 “小傅将军,在哪里取水啊?” 霍的起身,还连带着踢了一脚霖川,“让他去置办,玉公公进屋一会儿我送去。” 霖川暗暗摇头,有这样一个狗腿的主子自己何时能熬出头啊! 玉公公笑了笑就回去了,这边霖川赶忙的去厨房开火烧水煮茶。 傅元筱就站在旁边儿盯着,跟监工似得。 终于好了,她往盘子里一放就快步的给送去了,真是如霖川所言,玉树临风又狗腿! 屋子里灯火燃着,申屠稷与钟泰坐着,金听鱼则站在窗边的位置。 傅元筱挨个的给奉茶,递给金听鱼的时候他略迟疑了一下,她也是在他这一迟疑中察觉出了几许嫌弃。 “元宵啊,听说刚刚白日里那随宸过来了,他有何事?”钟泰忽然问道。 “我估计他就是想在师父跟前儿混个眼熟,所以来巴结我了。” 钟泰眉头皱了一下,虽是没有说什么但很显然他是有些介意的。 申屠稷淡淡的看着她,说瞎话真是眼睛都不眨。 钟泰没有再说这事儿,面上略有愁容,片刻后他才又开口,“皇上若主意已定,老臣自当全力以赴。就是……可惜了这次秋闱。” “太傅无需可惜,梅党恶事做绝,各地有真才学的学子均落榜。眼下奔赴盛京的学子除了蠢材就是关系户,没有人才。” 申屠稷语气笃定,傅元筱耳朵也支楞起来了。 手眼通天都此等地步了,她知道这次科考没人才是因为知道剧情,他是硬生生调查出来的。 这就是手段呀! “唉,梅党不除国基不稳。皇上放心吧,老臣自当为民为君绝无怨言。”钟泰答应了。 傅元筱仍旧有些不解,毕竟前面的谈话她没参与,不知钟泰答应了要做什么。 但这些事儿算机密,她没听着也不算坏事。毕竟知道的太多……可能会短命。 钟泰捻了捻胡子,忽然想到了别的,“皇上,皇后出自梅家,再加上目前与梅党暗斗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有了子嗣。” 傅元筱眼睛一转转,没想到这老头还操心这事儿呢。 想得太多了,暴君对女人没什么兴趣。 申屠稷倒是摇了摇头,“太傅放心吧,皇后她也不爱理朕。” 钟泰一听这话就扭头去看傅元筱,“你可是暗地里答应了她什么?” “师父,天地可鉴呐!自从我不行了哪还跟姑娘亲近,又不能给她们快乐还去招惹人家那不是人渣吗。” 金听鱼微微皱眉,附带嫌弃脸。 倒是申屠稷微微侧颈看她,“在万花楼左拥右抱看你倒是很开心。” “那也怨不得我吧,她们扑上来我还能把她们推开?都是娇滴滴的姑娘,我一个男人不能伤了人家心还伤人家身啊。” 他就那般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傅元筱抿了抿唇,鬼知道他那是啥眼神儿。 不像羡慕不像嫉妒也不像嘲讽,瘆的慌! 钟泰叹了一口气,“皇后是梅家人,不管如何那都是一滩浑水,你切记不可再跟其扯上关系!” “是,谨听师傅教诲。” 傅元筱答应的痛快,在钟泰心里男人风流不算啥。所以他也没能如申屠稷的愿,上演一出暴揍她。 脑袋一扭,她就瞧见申屠稷在看金听鱼,心内猥琐的小角落发出一阵狂笑。 果然并非她看书时瞎想,八成啊……就是那样! 打扰了钟泰到后半夜,他老人家也需要休息了,申屠稷与金听鱼也告辞了。 作为小师弟,傅元筱可不得相送嘛。 到了院子里,申屠稷倒是借着清晨之光环顾此处,清幽静谧的确是个好地方。 “皇上,咱们启程吧。”金听鱼道。 “梅南擎称病,早朝时一群蠢货在那儿支支吾吾。你们回去吧,朕也称病需要休息。” 金听鱼没说什么,玉公公立即接旨,之后就一同离开了。 傅元筱站在原地:“……” 咋这么任性呢?说留下来就留下了,玉公公也不在身边,她贴身伺候他呀? 申屠稷倒是没理会她,只是慢步的往竹寮后方走,清晨的山林飘着一股露水的气味儿。 别说,还真是好闻。 他往山里走,傅元筱不得不跟着,一夜没睡然后爬山,这是生怕自己活得长吗? 心里在腹诽,实际上又不敢问啊。 她就状似无意的打哈欠,毕竟这玩意儿传染。意图把申屠稷传染困倦,这样就能回去睡觉了。 在她第十次张嘴打哈欠的时候,前头的人停了,“困了?” “回皇上,一丝丝。” “看到前方的泉眼了吗,你把脸浸在里面片刻就彻底清醒了!” 真是个好主意。 傅元筱想了想,在原地蹦跳了两下,漂亮的桃花眼也跟着亮起来,“不困了,多谢皇上担心。” 看了她一眼,申屠稷唇边也染上若有似无的笑,明知‘他’故意装傻,但那摆出的样子又的确好笑。 走上山巅,再往下看就瞧见了贡院一角,飞檐走角又极具威严。 “趁着现在无人,跟朕去一趟贡院。” 说完,他就下山了,步法那个快。 傅元筱立即跟上去,心中又琢磨他到底想干啥。真干什么神秘的事儿可别拽着她,她并不想知道他的秘密。 暴君的秘密啊,知道了哪还有好日子可过。 第25章 暴君无所不知 白日里贡院也没什么人,学子不能进来,唯有官员可出入。 真大啊,尤其是那考试的地方透着一股无言的压抑,人只要一进来就不由得好像要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 一旦分心,没准儿下一刻就会得来一通训斥。 傅元筱的确是这感觉,来源于当时求学的刻苦。 但申屠稷当下肯定不是来感受这环境的,他格外熟悉地形,在各个院内转了转就进了一座封闭的楼内。 一楼有桌有椅,笔墨等物置办齐全,傅元筱一看就明白了,这是官员办公的地方。 跟随着申屠稷上了二楼,都是书架上头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册文档之类的。 在靠墙的地方停了下来,双手负后,他站在那儿转眼看她。 眼波淡淡的,清晨的阳光顺着窗子倾泻进来,映衬的他眼珠子都是褐色的。 好看,好看到让人想抠出来耍耍! 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她。 片刻后她明白了,亦是啥话没说转身就走了。 真是给他做了狗腿子了,搬来了闲置的桌椅给摆放好,他就旋身坐下了。 那姿态可称帅气潇洒了,还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气场,一般人模仿不来。 “皇上今日是打算微服私访?” “微服私访?你倒是会说漂亮话,朕是打算偷听。” “……” 原来他明白自己干的是见不得人的事,但说出来的气势却是理直气壮正大光明。 傅元筱忽然觉着对暴君另眼相看。 这世上多少人做偷偷摸摸的事儿但都用冠冕堂皇的语言去粉饰,简称伪君子。 落在扶手上的手指动了动,指头好看指节都漂亮。 “你与梅鸢真的再无瓜葛了?” 谁又想到他忽然问这个? 傅元筱想了想,随后就蹲下了,仰脸瞅着他。 “皇上,我与皇后娘娘真的没儿女私情方面的牵扯。只不过,她……” “接着说。” “她其实真的挺可怜的,她说自己是梅家旁系过继的,为的也是梅家想霸住皇后之位。她过的极为艰辛,梅家没有把她当人的。梅家皆逆贼,但她是无辜的。”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桃花眼波光粼粼水汪汪的,若是投一颗石子下去也不知那里头的水波会不会漾出去。 “所以,你想如何呢?” “我就想着,皇上是不是能够手下留情。在……清除梅党之后给她留一条性命。” 两手交叠,左手食指在摩挲右手的食指。 听了她的话,其实他没任何的表情变化,似乎听到了这要求他也没啥意外似得。 “你做了什么好事觉着求了朕,朕就会答应呢?” 就知道他难缠。 “请皇上吩咐,只要属下能活着不缺胳膊不少腿,您的旨意属下上刀山下火海眼睛都不眨。” 申屠稷:“……” 给他上刀山下火海还不能缺胳膊少腿,要这样的货给自己卖命是添堵吗? “或许,朕可以给梅鸢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 “???” 瞅她眼睛都圆溜溜的了,申屠稷就笑了。 并非寻常时那似笑非笑,真心实意的笑宛如寒天乍暖,把傅元筱都笑愣了。 真温柔! “梅恕不就是她的仇人吗,以为朕不知道这事儿?你们诸多想隐藏的事情,或许朕早就知道了。” 傅元筱很想问问,他知道他是一本书中的主角吗?知道她是从外头穿进书里来的吗? 肯定不知道! 在剧情之中手眼通天她承认,但若说无所不知…… 水分很大。 似乎瞧见了她眼睛深处那丝丝的小不屑,申屠稷眉峰一动,“你是不信?” “没,属下信。” “她就是个疯女人,对世间一切皆是怨恨。唯你让她觉着天地有光,你若没了性命她或许也不会苟活。” 听他淡淡的说完,傅元筱忽然觉着暴君好会洞察人心。 他说的全对啊! 看她震惊的小眼神儿,申屠稷继续道:“一旦如此她此生必会纠缠着你,就算你连个男人都不算她也不会在乎。唯一的解法就是让她亲手报仇雪恨,你才会得自由。除非就是你对她也有意,想与她共度此生。” 傅元筱立即摇头,“皇上说得对。不过属下还是想知道,皇上什么时候知道皇后娘娘被梅恕给……” “很早就知道了。” 实际上……才不是呢。 上一世清算梅家,那梅恕就是个软骨头。剐掉他一层皮的时候就把自己做过的畜生事都交代了,包括在少年时欺辱梅鸢,那就是个活畜。 傅元筱小小的点头,原来他早就知道啊。这梅家的那些事儿,看来都没瞒过他。 梅南擎那一群人直至此时都觉着他是个傀儡好欺负呢,殊不知暴君的刀子已经磨好了。 就在这时楼下有人进来了,还有说话的声音,两个人也立时屏息。 太静了,楼下的说话声就显得很清晰。 是两道都很年轻的声音在交谈,傅元筱仔细一听眉头也皱起来了,一个人给另外一个人考题!? 立即抬眼去看申屠稷,他却是不为所动显然早就知晓。 “泄露考题的是谁?”她小声问。 “程子安。” 程子安? 这人是很后期才被查出是梅家余党的呀,前期暴君还重用他呢。香州大水,还派他去治水了呢。 可如果暴君早就知道他有问题,那为什么会重用他? 按着心性,还不是在清除梅党的时候一并收拾了。 她忽然觉着他有点儿奇怪! 倾听楼下的声音,申屠稷也微微倾身垂首。 忽然间的对上傅元筱疑惑的小眼神儿,而且那脸就近在咫尺,她好像在研究自己。 脸上的皮肤可真是细致,自从‘他’说自己不长胡子之后就发觉‘他’是越来越白了。 尤其此刻距离近看的更清楚,真是连毛孔都没有。 视线往下,路过那精致的鼻子最后落在了唇上。 红的如两片桃花,大概是因为惊讶还微微张着。 申屠稷莫名觉着身体某处一热,蓦地起身走开距离‘他’远一些,但那股热气并未消散。 这并不是一种好兆头,警醒的同时甚至冒出了一丝惊惧来! 第26章 我给暴君赚大钱 程子安现在就是贡院里的一个小官儿,在盛京这种官员权贵多如牛毛的地儿真不太起眼。 其本人长了一张周正的脸,瞧着好像大公无私似得。这若不是知道剧情,真会被这脸骗了。 傅元筱随着申屠稷窥视,程子安将考题提供给了一个学子,之后就正常的办公了。 其他官员来了他也自如的见礼什么的,瞧着极其正常一点儿不心虚。 “想知道今年的考题都是什么吗?”申屠稷忽然问道。 眨了眨眼睛,“皇上即便告诉了我,我也答不出来。” “朕也没指望你能答出来。你可知贩卖考题能赚多少钱?兴许能再建两座你那密室。” “皇上……是给属下想了个赚钱的路子吗?” 没回头看她,申屠稷只是透过狭窄的窗子看着外面,“真赚了钱你敢拿着吗?” “那……必然是造福于民呀!” 就知道没这好事儿。 申屠稷笑了笑,“去赚钱吧,做得好朕到时就给梅鸢一条活路。” “是!” 都已经这样了,她不答应也没办法。 此次秋闱考题那是以钟泰为首的大学士联合出的,相当难。 反正傅元筱从申屠稷手里拿到考题的时候她眯着眼睛看了一阵儿,发现完全不懂! “看不懂?” 抬头看他,她用极其真挚的表情说,“它们认识我,但我不认识它们。” 申屠稷真是被她这说法逗笑了,“钟太傅这阵子没教你功课吧。” “没有,师父忙着呢。” “到时你在衣服里穿一件护甲,再给钟太傅备上一些急救的药,否则场面难料。” 傅元筱:“……” 太损了吧! 慢步走回御案后坐下,申屠稷提笔开始写字。 傅元筱就候在下头,看他在那儿垂首写字的样子,真的特别宁静美好。 他若是不当皇帝,估摸着就是个才华出众的安静美男子。 写了好一会儿才停笔,将那两张纸递给她,她立即上前来接过。 这字可真好,而且透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韵,都说字如其人,诚然不假。 “这是答案?” “嗯,一并贩卖吧,价钱你自己定。” “这就是标准答案啊,我觉着卖了都可惜了,无价!” 吹捧,顺带搭配着真诚的小眼神儿。 申屠稷薄唇微弯,两世所见拍马屁的人,属‘他’拍的最好听。 —— 有暴君做主使,傅元筱贩卖考题也提上了日程。 她首先思考的就是不能暴露自己,若不然到时事发她没准儿就得做了替死鬼。 思来想去想到了那个随宸,忍着恶心和齐昭悄悄来了清河,潜入了山上随宸租住的竹寮。 大概是因为那日他爬床的事儿受到了惊吓,无心读书。傍晚时分傅元筱和齐昭潜到时就瞧见他在坐在院子里望天,手里的书都扭巴成擦屁股纸了。 齐昭眯着眼睛瞅了一会儿嘴角一撇,“就这长相还爬你床呢?起码得俊美的过我才有资格。” 傅元筱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奉劝你兜着点下巴,我虽是不能给姑娘快乐但也没转性喜欢男的。再听到有人造我谣你就吐口水,不然以后小傅将军我就没法儿混了。” 今天出宫时碰到了金听鱼,还想着人家到底也算师兄应当上前打招呼,结果人家特意绕远走开了。 八成是担心她再朝他伸出魔爪! 两个人窥视了一阵儿,之后就出动了,望天的随宸听到动静瞧见了傅元筱,刷的就站起来了。 “傅……” 他只发出了一个音儿,傅元筱就一指他,之后齐昭把他给扯到了屋子里去。 文弱的随宸被按在椅子上坐下,齐昭扯过另一把椅子放他对面,傅元筱单腿踩在上面活像座山雕。 “交代一下自己的家庭情况,祖上三代旁系五支都交代清楚了。” 傅元筱话音落下,齐昭就在旁边踹了桌子一脚发出巨大的声响,吓得随宸不由一哆嗦。 他开始交代自己的情况,别说自家的了,连邻居家的情况都说了。 轻轻地点头,傅元筱旋身坐下,“听闻学子之间已经有人买到了今年的考题,你知道吗?” “傅指挥使真是无所不知,我也听说了。” “知道花多少钱买的吗?” “据说……天价。” 说着,他还伸出一只手来,五指张开这是五十两。 啧啧了两声之后摇头,“便宜了些。” 随宸似乎明白她什么意思了,眼睛都跟着一亮,“小傅将军是钟太傅的关门弟子,是不是您知道考题内容啊?” “怎么,你也想花钱买?” “小人哪有那么多的钱。” “五十两,这若是添上一份答案咱们卖它二百两你觉着有人买吗?” 随宸连连点头,“小傅将军可能不知道此次的学子都有什么来头吧,能住在这山上的都是寒门出身,更多出自富贵之家的都住在城里呢,他们可有钱了。整日花天酒地都不温书,但私下里还说自己此次必定榜上有名。” 这话傅元筱相信,梅党遍布南晋各地,他们的子弟也需要科考来扬名继而进入仕途。 再说申屠稷都调查清楚了,那些人都是关系户。 “所以说你今年肯定没戏,即便功课再好怕是也争不过那些家伙。” 随宸眼睛一暗,“所以我那晚才……” “闭嘴,这事儿往后不许再说了。反正今年你也没戏,不如赚点钱?” 这会儿随宸倒是挺聪明,“小傅将军应当不会害我吧。” “哼,我还怕你害我呢。有钱不赚王八蛋,此事只咱们三人知晓,由你出面去黑市卖题收钱,齐昭会暗中保护你的。黑市里一些家伙非常讲道义且狡兔三窟,较为安全。” “好!” 随宸也想了,他此时若拒绝怕是不会落着好下场,不如就赚些钱。 那黑市齐昭熟悉啊,之前卖壮阳药的时候就接触了不少。 他直接选定了人,由随宸去接触,他好歹一文人手里拿着的又是真的考题所以并不心虚。 黑市里的人负责联系买考题的考生以及定价,鬼知道居然定到了三百两那么高。 估摸着是奇货可居效应真有人买,齐昭暗地里窥视到交易现场,黑市兄弟充当中间人,中间一道帘子遮挡。 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买卖成了! 第27章 皇上很看重小傅将军 十天的时间,齐昭将第一批收益给傅元筱送来了。 倒也不是没见过钱,可短短时间内他就搬来了两大箱子里头明晃晃的,还是晃花了她的眼。 暴君只是写了一些字而已就这么值钱,她的图纸要是能卖钱的话她也得定个高价。 “元宵,这些钱……” “你就别惦记了,到时盯紧了密室的收益,赚钱的日子在后头呢。” 齐昭点了点头,没再说啥。 这些钱自是不能放在自家,赶在傍晚上值的时辰她就给运到宫里去了。 又不能让旁人知道,她去找了玉公公,他比她还没劲儿,把两个箱子搬到御书房可把她累够呛。 钱太多也不是好事儿,差点累断她的腰。 书房门一关,换玉公公守在外头,傅元筱独面暴君。 “启禀皇上,这是咱们十天的收益。虽说属下还是觉着凭借皇上书写的答案卖这些钱不值,但咱们市价如此也不能再抬高了。” 申屠稷一袭雪苍色的华袍,在这天下权利的中心,他那种对于权谋的游刃有余一览无遗。 但估摸着他平时面对朝臣时不是这样的,他会故意孱弱,让人觉着他可好欺负了。 他只是站在那儿淡淡的看了看白花花的银子,眼波无任何浮动。 傅元筱悄悄地看了他一眼,摸不准他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如何定价?” “考题加答案,二百两。”竖起两根漂亮的手指头。 “朕怎么听说是三百两呢。” “是这样的皇上,人家黑市也得抽成的。” “那个随宸抽走了多少?” “……” 搞了半天他都知道,亏得她只是短暂的对这些钱动心,要真拿了一块两块的他得把她手剁了。 “二十两。” 她都知道,其实觉着也没啥。让随宸给干这事儿就得给他好处,他要真不拿好处该轮到她害怕了。 微微颔首,申屠稷这才抬眼看她,“干得不错,再接再厉。争取在秋闱时,所有考生人手一份。” “那些寒门出身的没戏,他们没钱。不过可以利用随宸,让他打着疯狂押题的由头跟其他学子分享,将咱们的考题安插其中。”眼睛一转主意就来了。 申屠稷这会儿似笑非笑了,很瘆人的那种。 “那随宸倒是听你的指使,小傅将军不会真成全他了吧。” “皇上您可不能这样冤枉属下,一切都是为了咱们的大计啊。您都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他心里多犯膈应,但一想到要给皇上办大事就都忍下去了。” 脸上委屈,心里连番脏话问候。 这就是不能播出来,一旦说出口画面就得是一阵哔哔哔…… 看了她一眼,申屠稷慢慢的走回御案后坐下。 “研磨。” 命令一下,傅元筱立即过去了,这活儿都是玉公公的。 如论落到她头上,也不知暴君是不是逐步的把她当成了心腹狗腿子。 并不是太熟练,毕竟她在家也不练字。 手上的劲儿略大,墨汁飞溅出去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申屠戟的衣袖上。 她一看眼睛也圆了,去瞅他正好他也看着她呢。 “皇上恕罪。” 他叹了口气,“墨也磨不好,你还能做好什么?” “我在家从不写字,都没摸过这些玩意儿。” 起身,申屠戟拿过墨条又在砚台中倒了些水,随后看她,“看好了。” 她站在旁边儿看,看他的手法,之后看他手指。 这漂亮的手指完全看不出会武功的迹象,但实际上暴君功夫特别好,自己若是与他交手未必占上风。 其实自己的手也一样,没什么茧子,这玩意儿跟练的功夫路数有关。 傅震本身的功夫并不是这样的,他极其威武手也粗糙。但教女儿时,估计是充分考虑到了性别这个事儿。 一个女孩儿练得五大三粗的,确实不好看。 申屠稷已经停了一会儿了,就那般侧目看着她。 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手指,好像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咬一口似得。 手指头抽搐了下,心底里又莫名的升起了一丝热痒,他蓦地抬手戳在她脑门儿上直接把她推得转过身去。 傅元筱:“???” 这又是干嘛? 站在那儿不动,听着身后他是坐下了,“皇上,怎么了?” “你的脸太刺眼了。” “……” 脸刺眼?嫉妒她漂亮就直说,啥叫刺眼。 爹娘给的花容月貌,她还能去给刮花了呀。 脸转过去就成了吗? 申屠稷的视线从那墨发落到后背再落到腰间,这般一瞧身形纤细。 特别是那腰,月鸦服的腰带勒的,简直两只手就能给掐住。 察觉到自己居然在琢磨‘他’的腰细不细,申屠稷立时止住念头。 用十分平淡的语气让她出去上值,之后收回视线不再看她。 和玉公公换了位置,上头的宫灯正好照在她身上。 在书房之中只需一抬头,就能瞧见她映照在窗棂上的身影。 申屠稷不知何时又开始看那道身影,玉公公立在一旁顺着他的视线抬头看,眼睛动了一下。 “皇上,听说礼部司大人意欲与傅将军结亲,司家二小姐与小傅将军年纪正相当。” “他那女儿不是天生不孕吗?”生出来就有毛病,民间管那叫石女。 “大概是因为小傅将军也病了,无法生儿育女,司大人觉着正相配吧。” “他女儿是天生有缺陷,傅元筱只是病了,哪里配?” 玉公公立即点头,“皇上说的是。小傅将军在御前行走聪慧显现,那司大人才动了心思。” “不见兔子不撒鹰,满肚子狡猾的油。翠江的渔民多次与北朝百姓发生冲突,派司廉过去交涉吧。” “是。” 玉公公再次肯定申屠稷现在特别重视傅元筱,自己估算果然没错。 那北朝都是蛮夷,连百姓都凶蛮不讲道理。 真把司廉派到那边儿去,指不定得丢掉半条命呢。 第28章 我扮成女人咋样 要随宸去跟住在清河山上的那些寒门学子来往,交流学习互相押题。 大概是因为赚钱了气也足了,跟人交流起来不再那么畏畏缩缩,短时间内还真挺吃的开。 大家聚在一起,互相的讨论往年的题,又各抒己见的押今年的考题,不亦乐乎。 反正是不经意间的,就把考题泄露出去了。 大家又每个考题都写出一份答案来,选出最好的答案来。 随宸是聪明的,他可没用自己的手写出答案,反而是给别的学子提意见开阔思路。 反正正确考题的答案跟卖出去的那一份没太大差别。 这任务算完成他就又琢磨着去黑市卖考题,毕竟成了一笔就能得二十两银子,他就想着哪怕是做官了也未必能赚到这么多钱。 有瘾啊! 哪想到就出事了。 傅元筱到了进宫上值的时辰被齐昭和后脑勺破了个窟窿还在流血的随宸堵在了路口。 一看他们俩这造型,她眉头也皱了起来,“你们俩不会是跟买家打起来了吧。” “不是。他去黑市找孙三,正好孙三那里有买家。刚要交易就有人来砸场子,他要不是跑的快脸都被人看到了。人家扔椅子他笨手笨脚的也没躲过去,脑袋开瓢了。”齐昭也生气,还敢在自己不跟着的时候单独去黑市,活该! 傅元筱似笑非笑,“赚钱有瘾是不是?昨儿刚夸了你办事办的好,这转眼就给我添堵。” 随宸捂着自己后脑勺也不敢说话,疼的脸都白了。 齐昭冷哼,活该! “知道是谁砸场子吗?”这事儿就不简单,肯定是盯上了。 没准儿盯的是孙三,那好歹也是黑市一大哥。 “听他描述,我觉着八成是梅恕的狗。” “梅恕怎么盯上这买卖了?” 这不归他管,他也没贩卖考题盈利不存在抢生意。 齐昭摇头,凭他有限的智力,更是猜不透其中关联了。 “傅指挥使,能处理一下我头上的伤吗,我觉着眼前有些发黑。”随宸弱弱开口。 傅元筱歪头看了看他后脑勺,“根据我有限的医学知识,你已经不流血了,那就不会死!” 随宸:“……” “不过这事儿着实奇怪,除非梅恕知道此事有我牵连,若不然他没任何理由参与。你带他去找个靠谱的郎中处理伤口吧,我今日看来得请假了,琢磨琢磨梅恕去。” 齐昭还是听话的,把随宸带走了。 傅元筱则先前往皇宫请假,之后就趁着夜色在城里搜寻梅恕了。 梅南擎给他安排了个油水非常大的肥差,但又并没有多劳累,所以基本上他每日都花天酒地想干啥就干啥。 他跟他狗腿子常聚的地儿是三生馆,相较于万花楼那种姑娘多人多的地儿,这里更注重的是私密性。 傅元筱混进来时都几近半夜了,没寻到梅恕在哪个房间呢,居然瞧见了金听鱼。 他跟一个姑娘在房间里,那姑娘伏案写字他就站在对面。 傅元筱一看眼睛都跟着亮了,这是……过家家呢? 他假装成老师监考,那姑娘就扮成学生答题,玩儿的挺花花呀! 有些人啊长着一张无欲无求的脸,好像心无邪念。但实际上得需要一些特殊的癖好来发泄日常压力,完全可以理解。 她也一样很理解。 在窗口那儿看了一会儿她也不打扰,继续去寻找梅恕。 她刚迈出去几步那边房门就开了,一扭头正好跟金听鱼的眼睛对上了。 他面无表情,她反倒几分尴尬。 “师兄。” 金听鱼上下看了看她,“进来吧。” 这么大方?! 没办法,傅元筱只得跟进去了,那伏案的姑娘眼下已经规规矩矩的站在那儿了。 看到传说中的小傅将军眼睛不可避免的痴了片刻,之后才请安。 “下去吧。”金听鱼淡淡道,那姑娘就撤了。 门一关,此处只有他们两人了。 “你来三生馆做什么?”只看‘他’这一身黑衣就知不是正常从大门进来的,鬼鬼祟祟。 “师兄可别误会我不是来找你的,梅恕应该在此处我是来寻他的。哪想正好碰见师兄找乐子,你放心我肯定不多嘴。” 她笑眯眯的一副大家都是兄弟她必当讲义气的模样。 但金听鱼可不领情,拿起桌上刚刚那姑娘写的纸给她看,“那姑娘渝州人,渝州人写字与别处不同。三天内我已经寻了多个渝州人让他们写字,辨出他们的特性,正事!” 他义正言辞,傅元筱也不由得点头,“师兄真厉害,办案时的角度都如此刁钻。想必犯人再狡猾也逃不过师兄的法眼,敬佩!” 这吹捧金听鱼也并不是很喜欢,他很讨厌旁人拍马屁。 “你找梅恕做什么?” “就是他今日做了些莫名之事,我就是想查探一下他是否是针对我。” “他所在之处你怕是接近不了。” 金听鱼说完走到窗边,推开一点点指了一下,让她自己看。 这三生馆有个特别私密的地儿,守着很多人不说连窗子都特别高。 哪怕是想翻窗往上爬的话,都逃不过四周守着的人的眼睛。 傅元筱琢磨了一下,蓦地瞧见三生馆里走动的姑娘,她眉毛也挑了起来。 “师兄觉着我扮成这里的姑娘混进去怎么样?”成功率更高吧。 金听鱼倒是没想‘他’居然这么豁得出去。 “即便扮成了女人,你的脸……怕是也糊弄不了旁人。” “遮上呗。好不容易混进来了,怎么着都得试试才行。” 她必须得知道梅恕盯上随宸是什么意思,如若是她自己暴露了得赶紧想法子,难保事发了暴君不会把她当成替罪羊。 傅元筱溜出去了,金听鱼被迫的成了她同党。 很快她就回来了,偷了一套舞女的裙子,红纱暴露。 “我去换上,师兄一会儿帮我看看合适不合适。” 她说完就进了内室,金听鱼微微皱眉转眼看窗外,心情并不是很愉快。 片刻后那个人出来了,金听鱼转过头一看,他真愣了。 红纱裹身,肩头若隐若现,黑发松散的挽着那张脸不沾脂粉,但美的夺目。 这三生馆里最美的头牌,站在‘他’跟前亦是黯然失色。 一看他都愣了,傅元筱立时粗鲁一笑,一手从自己脖子上抚过,“自从不长胡子我这喉结都不明显了,还有我这胸,师兄你看看小不小?塞了四条丝绢瞅着也不咋壮观。” 金听鱼立时回神儿,嫌弃重回脸上,“把脸遮上过去试试吧,有七成的可能混过去。” 第29章 过分了些 梅恕此人样貌不错,面皮白白的,颇有那斯文败类的味儿。 尤其当下醉生梦死挥霍人生,身边一群狗腿子众星拱月,漂亮的姑娘跪地服侍那更是像人渣。 傅元筱是随着一群舞女进来的,她挑裙子真挑对了。 舞女们衣裙一致,上了那表演的高台后就各摆造型。 傅元筱站在最后头,她是被逮来的,因为她们以为她也是其中一员。 忽然碰上就呵斥她,之后扯拽着就进了这小楼。 站在最后头,看别人干嘛她干嘛,哪会跳舞啊! 胜在身段极好,滥竽充数也不丑,就是旁边一直被模仿的姑娘不乐意了。 擦肩而过时故意撞她还朝她翻白眼儿。 果不其然啊,哪行竞争都激烈,傅元筱也没在意。 她注意力都在梅恕身上呢,看他靠在那儿跟大爷似的,姑娘喂酒他喝一口但鬼知道是不是嫌味儿不好,就一脚把那姑娘给蹬开了。 混蛋! 一舞完毕,所有舞女都站在高台上,下头的王八蛋们开始选人了。 那领舞的自然是首先就被带到梅恕那儿了,剩下其他的狗腿子们挑选。 傅元筱站在最后头还有点儿着急,她想打探啊,这要是没被选上就走了她啥都听不着了。 不过还真有人相中她了,特意跳上来把她给拽下去了。 她就故意胆小害怕低垂着头,硬生生被拖了下去。 那是个小狗腿子,坐在边缘的位置,距离梅恕有些距离。 坐下他就搂她腰,脑袋跟狗似得往前凑一嘴的酒味儿。 傅元筱歪着脑袋闪躲,一边伸手在他身上某处狠戳了下,然后他就眼睛一闭身子也软了。 静悄悄的给他摆造型,她则靠在他一侧在旁人看来俩人就是凑一处亲热呢。 这帮人喝的嬉笑怒骂,说了诸多狗扯淡的话终于说到今儿去黑市打砸的事儿了。 傅元筱耳朵也支楞了起来。 “要那孙三宣扬傅元筱转性喜欢男人他不干,今儿他正做生意呢我们就带人去给他砸了。” “他做那买卖哪样都见不得光,不就是之前傅元筱搞那什么减肉赚钱他弟弟跟着赚了一笔,这孙子认姓傅的做主子了。” “呸,傅元筱自己就跟个狗似得还收狗呢。哪次见着小阁老不是撒腿就跑,如今披了鱼鳞甲就变成人了。” “披上鱼鳞甲那就叫鱼狗杂种!” 听了个正着,傅元筱这回知道是谁散布的谣言了。 估摸着只有清河贡院那些外地来的学子信了,城里的人那么多受过减肥赚钱的恩惠倒是都记着她的好呢。 就在这时,梅恕嗤笑了一声,“他长成那样往时服侍他的姑娘无不跟天仙似得,就你们找的那些男人哪个及得上他?长得不如他好,你们说动了孙三把这事儿宣扬出去也没人信。” “小阁老说的是。不过,听说清河那边的学子有人信,小的还听说前阵子傅元筱跟钟太傅去清河还有学子计划着偶遇他呢。” 梅恕似乎感兴趣了,“这事儿有意思。你们没事儿去琢磨琢磨,一举钉死他。” 狗腿子们答应,梅恕继续戏耍姑娘。 他也不是喜欢人家的花容月貌或是肤如凝脂,他根本就没把人家姑娘当人。 刚刚的主舞姑娘指甲留的长是为了配合舞蹈,他抓着她的手看似很温柔的摩挲了一阵儿,忽的就硬生生把她小指指甲掰断了。 那姑娘痛叫了一声,梅恕的脸瞬时变色,吓得姑娘咬唇把痛呼咽了回去。 但他脸色也没变好,一脚把姑娘踹出去,“滚。” 所有的舞女都起身,傅元筱也不得不跟着站起来一并退了出去。 出来后那主舞姑娘就哭了,还不敢哭出声,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小指都流血了,她捧着手其他姑娘也不敢靠近。 还是傅元筱看不下去,扯下身上一条纱过去把她手指捆上,“赶紧回去处理一下,涂了药指甲总会长回来的。” 那姑娘泪眼婆娑的看她,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出了小楼她拖沓在后循着机会就跑了,鬼鬼祟祟一路回了金听鱼所在的房间。 “师兄我回来了!” 推开门就喊话,随着最后一个音落下她就卡在了那儿。 谁告诉她为什么暴君在这儿? 眼下这位就坐在小厅主座,一身月白灯火衬托极为温柔,但那淡淡的眼波分明氤氲着一股冷意,更像杀气。 金听鱼立于一侧,因为傅元筱的那一喊,他眉头动了动就转过了脸。 反手关上门,她赶紧上前来先请安,“不知皇上在这儿,属下失礼。” 申屠稷的视线慢慢的从她的脸落在她身上,一寸一寸的走最后又回到她脸上。 “你倒是当真能跟这里的女子比美。” “属下是男人不跟女子比美,而且这一身穿着不太舒服属下先去换了。” “等等。” 把探出去的脚又收回来,等待暴君训话。 “看你跳着进门心情挺好的,也没见不舒坦。” “皇上可能不知道,穿上这裙子就不能张着腿走路。属下腿一收紧,我就疼。虽说不好用了但重量还在呢,太不舒服了!” 申屠稷:“……” 视线往她所说的那个地方落隔着薄纱并没瞧着什么,又想起城中妓女夸他夜里展雄风的事儿,怎么都觉着像吹嘘。 他这眼神儿着实让人不舒服,脸皮再厚也有点儿撑不住了。 “属下去把衣服换了再跟皇上说说刚刚在那边的收获。” 说完她就跑了。 申屠稷视线追随,跑的忙不迭的但那身姿……摇曳妖娆的过分了些。 第30章 他说的话好高深啊 换回男装,把胸前本就不太可观的两坨裹紧。 傅元筱觉着此生别想拥有波涛汹涌了,从发育起就勒住如今还能够鼓起来已经算天赐了。 再次回到申屠稷面前,他仍旧上下淡淡的瞄她不知其意,而金听鱼则是觉着自在多了。 扮成个女人比真正的女人还像妖精,要人命! “现在终于知道当初随宸为何敢半夜偷偷去找我了,因为他听到了传言说我转性不喜欢女子专找男子玩儿。而这传言就是梅恕那一伙人散布的,城里的人不相信那些外地来的学子相信了。” “没得到计划之中的结果,他们怕是不会放弃。”金听鱼道。 傅元筱立即点头,“没错。他今儿听说那些学子信了,吩咐他狗腿子再接再厉,害我之心不死啊!” “你有什么反击的法子?”申屠稷看她说话时还挺兴奋的,一点儿都没发愁。 “就得看他们出什么招儿了,我又不能跑到大街上去喊我没转性。我爹要是知道了,得敲断我的腿。” 金听鱼叹了口气,“小心为上吧。这些人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极其下作。” 申屠稷的薄唇扯出了一抹讥诮的笑,上一世梅恕被千刀万剐而死,苦苦哀求及不上一条狗,那就是个又蠢又坏的废物。 “与你的恩怨你自己想法子解决,记住不要耽误了正事。” 申屠稷能说出这话显然就是放权了,傅元筱接连点头,表示自己定会谨慎小心。 这些事情说完,她忽然好奇起来申屠稷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简直就是劳模,但凡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他就在御书房里处理政务。 即便现在有很多掌握在梅南擎手中,但他仍旧一丝不苟。 他比996还拼,怎么忽然间的出宫了? “刚刚瞧着梅恕在那边玩乐,皇上既然已经来了,不如属下去安排几个姑娘过来您也消遣消遣?” 申屠稷不咸不淡的看着她,“若真找来了姑娘大概又都扑到你身上了。” “我以前不来这里玩儿,这里没有我的相好。” 她眼睛睁得圆圆的,摆出一副自己很纯洁的样子。 金听鱼不由得翻眼睛,申屠稷也赠送一枚冷眼。 “朕是听说你今日告假说有大事要办这才出宫的。” 傅元筱:“???” 那他怎么这么准的就找到三生馆来了?莫不是,他一直派人跟着自己?! 思及到这个可能,内心还真是小小的寒了一下。 离开三生馆,金听鱼正常离开,傅元筱则和申屠稷翻墙出去的。 好歹是天子,偷偷摸摸的翻墙实在是有点儿难看。傅元筱在心里吐槽,但始终没敢去看他。 这要是被他发现自己在笑话他,指不定得记恨呢。 “如何就想到今日忽然来找梅恕?” “因为随宸那货,他在黑市交易时有人来砸场子还把他脑袋打破了。幸亏没让人看见他的脸,根据他的描述觉着应当是梅恕的狗腿子。” “往时都没出过错,缘何这次就被抓了个正着?” “他贪财,每成交一次就得一笔钱,估摸着是来瘾了。说起来他那脑子不知伤成了什么样呢,齐昭带他去包扎了一会儿我回去还真得去瞧瞧。” “你若是因为去看那种废人而耽误上值,朕非得治你的罪。” “……” 好嘛,她假都请了上司还要管她。办的事不合他意就翻脸,活着不易人生艰难啊。 别说去看随宸了,连家都没回就跟着一块儿回皇宫了。 申屠稷并没有回御书房,反而回了寝宫。 其实这里她来过,就是在门口守着罢了,反正是个夜班跟熬鹰似得。 看着他进去,她刚要在门口站定,那个进去的人忽然发声,“进来。” 立即跟进去,这寝宫内部啊,处处都透着一股单身汉的味儿,没一丝雌性生物接近过的迹象。 一个成年男人禁欲到如此地步,可称病态了。 申屠稷翻出了一个瓷瓶来给她,“解毒药,虽未必能解百毒,但关键时刻还是能起一些作用的。” 双手接过,傅元筱倒是诧异,“皇上是不是担心梅恕狗急跳墙寻机给我下毒啊?” “有备无患。你的命在朕眼中可有可无,但你是傅将军的心头肉。真没了性命,谁知道他会打击成什么样子。” 他这话说的就高深了,好像他知道原本剧情似得。 她只得答应,然后几许珍贵的放在自己衣服里。 申屠稷看她动作,清淡的眼波中似乎流露出几许满意。 —— 傅元筱代替钟泰来清河贡院巡视,主要是勘察考试的地方。 必须准备好,若是秋闱之时这里的东西出现问题,这些官员都得跟着吃官司。 贡院的官员都跟在她身后,讲解此处的情况。 谄媚阿谀奉承,不免又对她十分好奇,尤其不少个年岁大的一看她的脸眼珠子就好像被定住了似得。 猥琐。 没心思搭理他们,傅元筱检查完毕后就说代师父去附近山上看看那些寒门学子。 上回来此处师父见他们是有些辛苦的,所以私下里很是惦念。 她离开贡院前往山上,果不其然在路上就开始遇到一些学子,他们会过来见礼甚至还想多跟她多说几句话。 看他们这勇敢的姿态,傅元筱就知道必是梅恕他们行动了。 似笑非笑,桃花眼氤氲着无限风流,尤其一身月鸦服更展风姿,她的确是穿着官皮最漂亮的人。 “师父极为关心你们在此处的生活,特派我来看望你们。” “傅指挥使辛苦了,虽说我们所居之处清贫了些但胜在幽静,傅指挥使若不嫌弃过去喝杯茶吧。”有一人盛情相邀,好像又觉着自己超有魅力表现的相当明显。 傅元筱想了想随后点头同意了,那人在前带路,后头还跟着三四个。 小院儿的确是清幽,傅元筱在院子里坐下,又看那个人去忙活茶水等等。 其他几个则目光殷切的盯着她,就像狼见着大肥羊了似得。 真是佩服他们往上爬的心思,那勇气已经打败了礼义廉耻等等。 同时又好奇梅恕他们放出的传言到底多离谱,致使他们深信不疑。 眼看着那人托着茶水过来了,傅元筱抬起一手状似无意的放在嘴边儿,一颗药进了嘴里。 第31章 这些男人啊 那个殷勤的家伙叫薛潜,亦是寒门出身,为了他这次来盛京参考家里最后一只鸡都卖了。 听他讲述完自己的家庭情况,傅元筱轻轻地点了点头。 随后拿起面前那杯茶,“既然如此不容易那就更应当谨慎做事,做对的事。因为一旦犯了错误,赔进去的可不只是自己的一辈子。远在家乡的父老,说不准都得跟着没了性命。” 话落,她把杯子送到了嘴边儿。 “傅指挥使等一下。”另一个年纪要更小的汪述河忽然小声喊道。 其他人面色一紧,尤其是薛潜眼神略凶狠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傅元筱问。 汪述河欲言又止,“我就是觉着那杯水好像落进去一只飞虫,也可能是我眼花了。” 傅元筱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杯子,随后喝了一口,“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她把一杯水都喝光了,薛潜那几个人就好像放心了但又好像紧张了起来。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们紧张的更明显了些,因为傅元筱完全正常。 “天色不早了我也要回去复命了,哪日再奉师命过来看望你们。” 说完,她据潇洒的走了。步态正常,背影风流。 往山下走,她最后选定了个地方就停下了,坐在树下颇有那守株待兔的味儿。 果然啊,没过片刻就有人鬼鬼祟祟的出现了,天色微暗那身影就更不光明正大了。 瞧见了傅元筱的身影他踌躇了片刻就过来了,“傅指挥使?” 脑袋垂着的人忽的抬头看他,吓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正是那汪述河。 “你知道那水有问题是不是?” “是……” “此地不安全,你住哪儿?” 汪述河立即伸手一指,傅元筱也起身往那边走。 他住的地方要更破落一些,显而易见比那薛潜还穷。 小小的屋子里最值钱的大概也就是那些书了,连像样的鞋子都没有。 在破椅子上坐下,傅元筱转眼看他,“看来住在这山里的学子人手一份药啊,只等见了我就给我下药是不是?” 汪述河站在那儿手脚不知如何摆放,但过了一会儿还是把一个纸包从衣服里掏出来交给了她。 拿过来打开,白色的药粉也没什么味儿,她又不是学医的看不出是啥。 但她会装作看懂的样子,抬起眼高深莫测的看向他,“今日在薛潜那儿你就是想提醒我不要喝那水对吧。” “小人其实动过心思,毕竟傅指挥使是钟太傅的关门弟子。只要跟您扯上了关系,榜上提名必然容易。可是……可是您说得对,一旦做了错事会祸及全家。” 说着说着,他就扑通跪下了。 “这药是谁给你们的?” 汪述河摇头,“不认识。但是凶得很,有人不想干这种勾当就被揍了。” “明日你就出去跟他们说,我半路忽然身体不适所以夜里是在你这里歇下的。” “啊?” “啊什么啊?怎么交代你就怎么做。你做得好了这件事我既往不咎,兴许你到时还有参加科考的机会。” 汪述河没办法只得答应,傅元筱随后就走了。 回了城里她就去找了齐昭,这货脑子不好使但好歹之前卖壮阳药时接触过不少下三滥的人,学习过一些下三滥的东西。 那包药粉他看了看又闻了闻,眼睛也一眯,“有些像之前张保给我的那些壮阳药,八成啊,催情的。” “就知道是这些狗扯淡的玩意儿。想我吃壮阳药都不好使了,这玩意儿能有个屁用。” 齐昭的眼睛立即染上同情,“元宵啊,往后咱们也不想这些事儿啊。其实特没意思,就说我娘给我安排的通房丫头,天天往我床上爬,我腰都要垮了,没劲!” “你是安慰我还是跟我显摆呢?!”傅元筱眼神很‘危险’。 齐昭不言语了。 拿着那包药粉,她又琢磨着清河山上的地形。 “元宵,你生气了?” 眼睛一转不冷不热的盯着他,“我还不至于因为这些裤裆里的事儿生气,我就是想该如何回击,必是得一鸣惊人才是。” “那想好了吗?带我一个。” “必然是得带着你,如此盛事咱们兄弟得齐心协力啊。” —— 跟申屠稷请了假,她就与齐昭偷偷的潜到了清河山上藏在了随宸那儿。 隋岑后脑的伤好多了,但其本人文弱所以就觉着自己不舒坦,一副病歪歪的样子显出几分娇弱来。 齐昭极其看不上。 但随宸这会儿也根本没理会齐昭的冷眼,他看着傅元筱,那小眼神儿里都是怨怼。 “管理好自己的眼睛不要那么看着我,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抠下来。” 傅元筱极其膈应,他那眼神儿好像随时要跟自己演泡菜国偶像剧似得,生理性厌恶。 随宸这才收敛了些,但还是不太高兴,“听说傅指挥使在汪述河那里过了一夜,现如今大家都在说他飞上枝头变凤凰。还有几个学子嫉恨的不得了,趁着夜里往他门上泼尿。” 傅元筱:“……” 他们都疯了吧? 多少人说起女人的嫉妒心来侃侃而谈都能给编出一部戏了,但这些男人做起恶心死人不偿命的事儿来可比女人夸张多了。 抬手揉了揉额角,她忽然觉着三叉神经突突的。 看她不说话,随宸也以为那事儿就是真的了。 叹了口气,“傅指挥使若真在意那汪述河可记得赶紧去看看他,被吓得他都不敢出屋了。难保接下来不会有人登门去打他,也不会功夫难保不会被打死。” 齐昭皱着眉头觉着恶心,同时又不免大开眼界。 这帮文人也不咋样啊,就这样的考上功名去当官儿,南晋不完了吗? 傅元筱却没理会,但其实这也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无论如何都得把梅恕引来不可。 若不然这番折腾岂不都白费了! 第32章 福楼都被梅恕搞塌了 傅元筱偷偷的去了清河山上的消息传到了梅恕耳朵里,据打探来的人说‘他’一身黑衣面色阴沉手里还拎着手腕子粗的棍子。 那样子一看就是找谁火拼啊,梅恕也立即来了兴致。 “是听说自己欺辱寒门学子的传言找那个汪述河算账去了吧。走,咱们一块儿过去,顺便把这事儿在城里宣扬宣扬。” 梅恕带着一溜狗腿子迅速的前往清河,顺道着在城里宣扬,住在清河近处的很多百姓都知道了。 说是小傅将军玩弄了寒门学子,为了阻止此事外传‘他’今日偷偷上山是准备灭口。 梅恕上山来天色都暗了,抵达汪述河租住的竹寮但并没有人。 以薛潜为首的七八个学子也都在,看到梅恕一行人又畏惧又钦羡,前阵子过来威逼他们的正是这伙人。 “人呢?” “刚刚瞧见山头上有影子,看那仓惶奔逃的样子像汪述河。”有学子积极表现道。 “追!”梅恕一声令下一众人开始追。 黑夜里山上也不好走,上了山巅之后就能瞧见半山那处依稀的有动静。看不清楚到底是谁,但能够看得清是人。 于是乎后头的人继续追,狂追到山下始终没追上那个人,可是又能瞧见那人在往贡院的方向跑。 夜里贡院清净连灯火都没太多,进了此处梅恕他们短暂的失去了追踪方向。 但忽的有人瞧见不远处一个独栋小楼里有火光闪烁,这群人立即冲了过去。 本就是打着活捉傅元筱做坏事的第一现场,他们各个兴奋呼啦啦的都往里冲。 最后一个人进去之后,那大门忽的自己就关上了。 下一刻里头由上至下传来吱吱嘎嘎的声响,里头嘁哧咔嚓的开始碎裂,甚至房顶上都塌了一角。 时近半夜,更多的车马朝着贡院而来。 钟泰从马车上下来,傅元筱在旁边扶着他一个劲儿的劝他小心身体不要动怒。 她是一路骑着马过来的,沿途所有的百姓都看到她了。 “造孽啊!秋闱在即福楼居然就这么塌了,这是不祥之兆啊!”钟泰简直痛心疾首。 贡院的官员都弯着腰候在那儿,各个惴惴。前阵子傅元筱刚刚视察过还都挺满意的,结果这就塌了,简直打脸。 “钟太傅,那福楼今晚其实是有人闯进去了,刚刚已经把里头受伤的人拖出来了数个,其中有小阁老。估摸着阁老一会儿就到了。”程子安在那些官员中瞧着像一股清流,腰背挺直的说道。 傅元筱多看了他一眼,他这态度瞧着好像不会跟梅家同流合污似得,谁又想得到其实他是资深梅家狗。 “梅恕?”钟泰一听稀疏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听说小阁老是来抓小傅将军的,好像是说小傅将军跟附近山上的学子有恩怨,今日要处理了那学子。”又有官员小声道。 “胡说八道!我这徒弟今日不上值下午时分就在老夫府上温书,他何时跑来了清河?梅南擎到没到?三番五次的针对我徒弟,他是看老夫不顺眼吧!” 钟泰气的瞧着好像都要厥过去了。 傅元筱连忙的在旁边给他抚胸口顺气,“师父别气,八成梅恕是自己跑来玩儿见惹了祸就冤枉我,这种事他又不是第一回干了。” “他不学无术揭瓦拆房子随他怎么干,那是他梅家门风有问题。污蔑我徒弟却是不行,我这徒弟将来是要建功立业震古烁今的!” 钟泰绝不含糊,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很快的梅南擎来了,他相当看重自己的长孙,第一时间就去查看自己孙子的伤势。 梅恕脑门儿被砸了个窟窿,右手小指也骨折了。 傅元筱远远一看就乐了,报应不是?那天他在三生馆把人家姑娘小指甲掰了他今儿小指就骨折了。 所以说人啊,别做坏事,指不定何时就报应到自己身上了。 他也看到了傅元筱,那自是怒目相视同时也明白自己被耍了。 “特意设计我闯进贡院,为了害我不惜损坏了这福楼,傅元筱你可真是日益奸诈。” 傅元筱眼睛立时睁得溜溜圆,“梅恕,我还想问你呢。刚刚我可听到有人说我跟这里的学子不清不楚,还有人逼他们给我下催情药,这事儿我不知道是谁干得,正好大家都在咱们当面对质?” “你少胡说八道,我不知此事。”梅恕不承认。 傅元筱却往旁边看,随宸带着两个寒酸的学子过来了,他们脸上还有青紫的痕迹呢。 虽是畏惧,尤其都知梅阁老权势滔天。但钟太傅是主考啊,更具威严。 两个人嗫嚅着说出了自己脸上的青紫痕迹怎么来的,就是那边摊着的几个狗腿子干得。威逼他们用催情散见着了傅元筱就给他下药,不听从就拳打脚踢。 他们俩就是那不听从的,被打的十分凄惨。 梅恕不吱声了,倒是梅南擎是个老油条,当即命自己护卫把那几个被点名的狗腿子拖了出去。 “整日的怂恿你做这些不着调的事,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与他们来往?你心性单纯,就应当结交纯良益友!” 梅南擎训斥,梅恕不吱声了。他在外再猖狂,但也是害怕听话的。 钟泰冷哼了一声,“梅阁老可真是甩责任的好手,害我徒弟坏他名声的事不是你孙子干得,这福楼总是他拆的吧?今年秋闱主考是老夫,梅阁老就把福楼拆了,是故意给老夫难堪吗?” 嘴炮输出,钟泰那是老手。 梅南擎尽力掩下怒意,看了看那福楼,主体结构都没事儿,但坍塌的也挺厉害。 “钟太傅这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老夫又岂会干这种事。秋闱在即老夫这就着人尽快修缮,定会在秋闱之前修好。” 钟泰有那么点儿不太领情,但又为了大局考虑不得不同意。 之后这两位就明嘲暗讽了起来,梅南擎说钟泰年岁大了眼瞎收了傅元筱这种人做关门弟子。 钟泰就讽刺梅南擎家风不正养出个祸害,早晚被反噬! 傅元筱站在旁边静静地听老师父极其高级的口吐芬芳,受益良多! 第33章 暴君忽然的宽厚 梅府。 梅恕的头被包扎起来了,大夫正在给他处置骨折的小指。 十指连心,他也觉着疼,但梅南擎在他又不敢耍脸色把气撒在大夫头上。 这若是只有他自己,非得狠踹这大夫几脚转移疼痛不可。 “往后离那傅元筱远一些,钟泰这老东西还真是把他当成了宝。他爹本就难缠,钟泰更不遑多让,我懒得跟他们打嘴巴官司。” 今日跟钟泰一番明嘲暗讽,着实是累了。那老东西别看年纪大了,但攻击力一如既往的强。 梅恕想了想,“祖父,您有没有觉着傅元筱变聪明了。他以前有多蠢我很清楚,忽然间的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哼,他拜了钟泰为师有人给他出谋划策算稀奇事吗?近来之事多次表明针对我们梅家,皇上……” “他如何?在祖父面前他像只羊,还不是任凭祖父拿捏。” “不要小瞧了他,现在交到他那里的政务他处理的极好,若不是钟泰给他把关的话那就是他自己的主意。拥有此等才智,怕是日后……” “那就叫梅鸢抓紧了,有了子嗣也就不需要这个掌控不住的了。”梅恕觉着非常简单。 说起梅鸢,梅南擎面色一沉,“我在宫中安插的人手哪怕进了玉秋宫也接近不了她,皇上好像在保护她。” 还有这事儿? 梅恕双眼露出几许凶狠,梅鸢没出嫁前就是任他揉捏,做了皇后就想飞?再说前阵子在祖祠那儿的事他也知道,居然出卖姑母,简直找死! 还有傅元筱,梅鸢爱慕他自己当然知道,一丘之貉早晚得弄死他们。 —— 彼时,傅元筱已经随着钟泰去了钟府。 天都亮了,折腾一夜老年人也有几分疲累。 傅元筱还是极为孝顺的,尤其今日见识到了这老头的嘴炮输出能力那是相当敬佩。 最后给他倒了一杯水看着他喝完接过空杯子,老头躺下休息了她这才出去。 齐昭已经等在钟府门口有一会儿了,这几天一直熬夜愣是把他熬得跟国宝似得。 “元宵咱们去庆功?”他可兴奋了。 摇了摇头,“累了,黑白颠倒的铁人也受不了。看你倒是兴奋,控制机关那活儿很过瘾吧?” 齐昭连连点头,超级过瘾。 那福楼其实在傅元筱去视察的时候就发现问题了,都说贡院每年都修缮但明显有人把钱贪了。那福楼内部根本没修,最多外面涂了漆。 年头久再加上被雨淋得,她一眼看出问题同时也轻松掌握了毁掉那福楼的法子。 所以在和齐昭潜到随宸那里之后,夜里就去那儿赶工,小小的搞了些破坏再加上一些机关。 控制机关这活儿交给了齐昭,只要人进去了他启动机关里头的人就成了瓮中鳖,那福楼也不保。 说起来她这可是做了相当多的好事,福楼重建全部梅家掏钱,还能顺带着查出贡院里到底是谁贪了修缮的钱。 这也是她能说动钟泰陪她做戏的原因,但凡上升到利国利民的高度那老头肯定不拒绝。 在家休息了一天,城里最新的头条也火爆了。 趁着她吃饭时霖川向她全数禀报。 “梅恕要害少爷的事儿人口相传,妇人们最是义愤填膺为少爷抱不平。又说梅阁老只手遮天,孙子做了坏事都怪到别人头上。” “昨晚背锅的那几个纨绔子弟被打了一顿送回家了,虽是不知具体情况但我想他们家中必有怨言。” 傅元筱点头,被迫背锅还挨顿揍,那各个家中都是当官儿的,又不是贫民百姓。 唉,上回壮阳药那事儿齐家跟张家不都毁了,如今看来梅党的羽翼真要一点点的被砍掉了。 吃饱喝足上班去,这一路她的确是听到了不少百姓在讨论。 男人说的话不中听,在骂梅恕的同时顺带着讽刺了她一波。无不是她现在连男人都不算,跟阉人斗掉价等等。 女人们就可爱的多,很多大姐心疼她。 她听着了也觉着心里一暖,进了皇宫了心情还挺美丽呢。 玉公公一见了她就快步过来了,“小傅将军此次没受伤吧。” “没,我这身手还能受伤?就是熬夜熬得黑眼圈都冒出来了。”扒自己眼睛给他看,近来玉公公对她态度超好,可不是之前那略高冷的样子了。 玉公公还真仔细的瞧了瞧,长得这么好那黑眼圈都跟挂在别人脸上的不一样。 自己这一无欲无求的人心里头跟着一颤,“小傅将军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为皇上分忧是属下的福分。” 御书房里传来申屠稷的声音,“你做的哪件事是为朕分忧了?” 傅元筱立即走进去,他这会儿坐在那儿喝茶呢。 “福楼本就是危楼,这要是来一场大雨那楼房顶都不保。这回有人出钱修缮了,修的不好都不行。您看,属下这不是给皇上省钱了吗。” 看‘他’那等待夸奖的样子,申屠稷思虑了片刻,“嗯,是给朕省钱了。” “多谢皇上夸奖。” 傅元筱都不用他夸自己做得好,只要赞许那么一下她就满足了。 瞧‘他’得意的,自己若是再夸赞几句也不知‘他’会不会出了这个门就起飞。 “秋闱在即不要再折腾太傅了,他年岁大了可禁不住这三番四次的半夜陪你去做戏。” 点头答应,傅元筱却在心里嘀咕,他是没见着那老头打嘴炮时的精神劲儿。 视线固定在‘他’脸上,其实这会儿才仔细的瞧瞧‘他’所谓的黑眼圈儿。 嗯,的确是有一些,挂在‘他’脸上有那么几分浪荡糜烂的味儿。 就好像一天没干正事儿把自己折腾的肾都空了,才会在脸上显现出来。 “累了便去休息,朕可以给你两个时辰。” 哇,这么宽厚这么贴心吗? 傅元筱大为惊异,这还是暴君吗? 但,带薪休息的确是好事,她笑眯眯的谢恩就跑了。 直接在换岗休息的房间歇下,眼睛一闭不过片刻就睡着了。 并没有发觉门口那处有鬼祟的身影停留窥探。 第34章 朕后宫中的女人对你真好 睡了一觉到了时辰傅元筱就醒了,抹干净自己的脸这才走出房间,主要是怕自己睡着了流口水。 这要是带着一脸口水印儿去站岗,可丢了大脸了。 门一打开她步子也一顿,借着幽幽灯火瞧见了门口台阶上摆了一个小小的木盒。 眼睛一转先是四处环顾,并没有人。 狐疑的把那小木盒拿起来,嘿,还沉甸甸的呢。 跟举炸药包似得距离自己最远,之后开盖子,嗯?飘进鼻子里一股香味儿。 这才拿到近前一看,居然是糕点。 做的特别好,味道和外形都像芝士蛋糕。 这是谁放在这儿的? 好看,好闻,但她不敢吃啊,谁知道里头有没有毒。 而且她忽然想拥有这种手艺八成也就御膳房的御厨了,像家里豫叔手艺就挺好,但这么多回了每次烤大列巴都黑的像煤球。 没有那种特制的厨具,做不出完美的模样来。 托着那块蛋糕,傅元筱一路的走到御书房门口。 门是开了一半的,自然一眼就瞧见了玉公公,她小动作的歪了歪头玉公公就明白了。 他一出来,傅元筱把木盒举高,“公公瞧瞧,这是不是皇上赏赐给我的?” 玉公公:“……” 摇头,皇上才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呢。 这么说吧,如果真有人立功的话会赏赐更实在的东西,糕点……开什么玩笑? 不是暴君? 那是谁呀? 这会儿她更觉着这糕点像炸药包了! “进来。”书房里的主人说话了。 跟玉公公对视了一眼,从他眼睛里看得出暴君心情还好,她就举着小木盒进去了。 把那糕点呈到了申屠稷面前,他看了一眼,“没尝尝吗?” “也不知这里头有没有毒,不敢吃。” 倒是实在。 申屠稷看了玉公公一眼,下一刻他就拿着试毒的东西过来了。 当着傅元筱的面儿轮番试了多次,器具无变色证明是没毒的。 “吃吧。”是安全的。 傅元筱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皇上,确定这不是您赏赐给属下的?” “朕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惦念你用饭与否吗?” 那倒是不会! 他忙着呢。 看着那糕点,味儿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钻,真是好闻。 可是太奇怪了,特意送到她那里,这会儿她忽然想是不是梅鸢啊。 她就敢干这样的事儿,无所顾忌。 虽说祖祠那里的事情发生过之后她就消停了,据说始终没出过玉秋宫,但她那种狠人还是想做啥就做啥的。 “心下难安想知道是谁送你的?”申屠稷看着她发愁的小脸儿似笑非笑道。 回神儿,她立即疯狂摇头。 甭管他到底在意不在意梅鸢,但好歹现在那就是他皇后。他媳妇儿给别的男人做糕点,她还拿到他面前来展示,等同于当面挑衅了。 “为了让你吃的安心,朕便叫人去调查一下。用不了太久,一刻钟。” 他这边说完,那边玉公公就出去了。 她想阻止都来不及了。 诚如之前所想,暴君无所不知。尤其是这皇宫,但凡他想知道的根本就瞒不了他。 真是一刻钟之后,内卫谢安就回来了。 如实上禀,那糕点来自于仙梨宫,贵妃娘娘的侍女今早在膳房取了各种做糕点的原料等等,此糕点乃贵妃娘娘亲手所做。 傅元筱:“……” 她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觉着是梅鸢手笔。还打算用梅鸢受过伤害心态不正常这方面来跟申屠稷解释,这调查结果让她准备好的词儿都说不出口了。 申屠稷只是轻轻颔首,谢安就退出去了。 他慢慢转眼看向旁边那跟呆头鹅似得家伙,唇角也不可控的抽搐了下。 林向梨的爱慕相较于梅鸢要更收敛些,但也是非同寻常的决断。上一世他就见识到了,所以并不意外。 “朕后宫中的女人对小傅将军可真是关爱至极。” 傅元筱红红的嘴唇动了动想说出口的话又咽回去了,她很想厚脸皮的说一切都是皇上福泽,但她觉着真这么说了他会翻脸。 “去那边将这糕点吃了吧,贵妃一片心意总是不能浪费了。” 说完,申屠稷就继续处理政务了,摆明了懒得搭理她。 拿着糕点走开,傅元筱又回头看他,随着逐日的在他底线上蹦跳,发觉他越来越宽容了。 坐在他平时喝茶的地儿开吃,进了嘴她眼睛都亮了,真好吃! 就是芝士蛋糕的味儿啊,林向梨怎么做出来的?这手艺相当了得啊! 这林向梨是跟梅鸢一同入宫嫁给申屠稷的,她爹是是司天监司卿,根据书中所写就是个云淡风轻只沉迷与观星象推历法的老头。 林向梨能入选其实是钟泰的功劳,他跟她爹交好。 梅家的女儿做了皇后钟泰自然不放心,但选别的贵女梅家那头使绊子。最终选了林向梨也是因为她爹那官职在梅南擎眼里属平平,这才成功了。 边吃边琢磨这些事儿,很快全部吃光。 她心里几许遗憾不能去跟林向梨说说话啥的,若不然向她讨教一下糕点做法教给豫叔,让他平时无事也做点好吃的小蛋糕。 “吃饱了?”申屠稷忽然发声。 傅元筱看过去,点头,极其乖乖。 “既然吃饱了,随朕走一趟。” 话落,他起身从御案后走下来,她也不得不赶紧跟上。 先回了寝宫,随着他换了一身夜行衣,俩人都一身黑怎么瞅着都不光明正大。 傅元筱极其无语,好嘛,就知道得他宽容必有后文。 也不知这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要是让她做刽子手杀人放火的她压力也有点儿大。 夜里的皇宫仍旧是飘着一股不知名的怨气,冷飕飕。 随着申屠稷悄无声息的接近雍华宫,眼下此处除了宫女之外连太监都没有。 以前太后身边的阉人各个都有功夫,祖祠那件事之后都给处理了。 已经半夜了,那雍华宫的宫灯像鬼火似得瘆人。 两人藏在假山之处亲眼瞧见两个人穿着太监的服装进去了,可是那身形步态一瞧就不是太监,就是正常男人。 傅元筱的眼睛也跟着溜溜圆,正常男人半夜潜入雍华宫,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这一猜测,她都跟着激动了,捉jian这种事古往今来都刺激! 第35章 给我个权利能把你皇宫都拆了 傅元筱还沉浸在能够捉jian的兴奋中,无意间扭头看申屠稷却忽然发觉他面色阴沉到极致。 一向清润的眼眸亦是宛如藏了两把出鞘的剑,只是那冷锋就能刺伤人。 心中的兴奋瞬时消散,疑窦升起,那太后如果真秽乱宫闱他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这种气怒程度,比之被绿了还盛。 “皇上咱们一直在这儿看着还是想法子潜进去?您要是真的特别生气属下就冒些险,把这雍华宫给拆了。” 大概是因为她说的话几分搞笑,申屠稷眸子里的冷色淡了些许,“贡院的福楼被你轻易的毁了是因为它本身就不结实,宫中的各宫殿你确定能毁了?” 傅元筱眉毛轻轻地一挑,心说给她个权利她能把他整个皇宫都拆了。 但嘴上肯定不会那么说,弯着眼睛一笑,“试试呗,只要皇上解气属下尽全力。” 申屠稷轻轻地摇了摇头,“先试着潜进去。” 傅元筱立即转头去观察,雍华宫里那些宫女太多了这个时辰了守卫还很严密,想要潜进去其实并不容易。 “属下去声东击西,皇上您寻机会进去。一刻钟够不够?到了时间我再来一回您趁机出来。若是不成功您也无需焦急,属下拼了性命也去救皇上。” 表忠心,她是认真的。 申屠稷同意了,傅元筱立即行动。 黑夜里她的身影一闪而过,因为所习功夫的原因就显得特别轻灵优美。 他的视线还真是追随了她好一阵儿,见引得雍华宫的宫女出动巡视,他也趁机跃了出去。 傅元筱逃跑是非常快的,甩掉了那些宫女之后她就藏在了一处暗黑的廊下。 她不太清楚申屠稷今晚夜探雍华宫目的为何,在书里并没有这个情节。只是最后清理梅党的时候,太后家中所有的人都死了她就把自己给解决了。 这个女人算得上心狠手辣,对旁人狠对自己也一样。 一刻钟之后,傅元筱再次实行调虎离山,还担心申屠稷会不出来呢,但很快在假山群汇聚了。 他看起来……面色并不是太好。 “皇上,咱们回去吧。”她也不太好问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靠着假山他眸光清冷,“想让一个性情坚强乐观的人自戕,不给她下毒只用语言你能做到吗?” 傅元筱第一反应他想弄死太后,但那太后性情算乐观吗?那叫狠毒吧。 摇头,“做不到。” 那种性情狠毒的人只能是把她全部羽翼砍掉,再翻腾不起风浪她才会自杀。 申屠稷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一处神色悠远。 傅元筱只得站在旁边儿陪着,不能去看他她就仰头望天,别说这书里的星空可真好看。 那星辰近在咫尺,好像只要踩在高处一伸手就能够着。 —— 秋闱科考,是为盛事。 清河来来往往诸多学子,此场景可称壮观了。 钟泰乃主考,起初几天他并不需要过来,他特意派遣自己的关门弟子代他来巡视。 她特意去福楼转了一圈儿,嘿,梅家是有钱这福楼修的可真好,接下来几年都不用修缮了。 而且彻查了几个官员,如今这里掌事的是程子安,他在这件事当中也谋到了福利呀。 随宸和汪述河都没有参加科考,这算是傅元筱给予的最大的好处吧,毕竟这次科考是什么结果她很清楚。 这些学子们奋笔疾书,甚至有一些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暗笑。 傅元筱在门口那里瞧见了她也乐,只等阅卷的官员们大惊失色了。 “傅指挥使喝杯水吧。”程子安忽然接近,手里还倒了一杯水。 “多谢程大人。”接过,她倒是好奇他怎么忽然殷勤起来了。 昨儿还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呢。 “秋老虎亦是不容小觑,傅指挥使接连三日代钟太傅巡视考场辛苦了。不如去那边亭子里坐一坐,下官肯定不敢懈怠。” 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傅元筱笑了笑,“师父他老人家极为严格,若被他知道我偷懒非得揍我不可。” 端着茶杯继续巡视,那程子安就在她身后,她琢磨着他是不是想给他认识的人偷偷指点啊,她一直在转悠有些碍事? 该不该给他这个机会呢? 一手抚了抚肚子,“程大人我腹部忽然有些不适,去去就回。” 把水杯还给他,她就猫着腰跑了。 躲在溷轩坐在那高质量的恭桶上,说真的,她困了。 白天来贡院巡视,晚上还得去宫里值守,一天下来统共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三个时辰。 漂亮的桃花眼慢慢合上,忽然的溷轩进来人了,她立时屏息眼睛也睁开了。 “阁老忽然急匆匆的吩咐转告那几位公子不要答题交白卷,到底是何意啊?” “是不是考题出了岔子?” “但前两场的试卷已经封存上交了,根本没留在贡院。若真出了岔子可如何是好?” “如实上禀给阁老吧,那宫中守卫森严岂是我等能够得着的,兴许阁老有法子。” “此事切不可再被旁人知道,那程子安软硬不吃,傅元筱又是代钟太傅巡视。一会儿咱们小心行事。” 那两个人嘀咕完就走了,傅元筱也站起身。 梅南擎忽然下令让他的关系户交白卷,再联想一下程子安的奇奇怪怪,是不是他这几天在考场发现了什么。 思及此她迅速的离开溷轩,追上刚刚那两个老家伙在他俩背后一敲,昏了。 快速的拖回溷轩里去,看那两个家伙跟蠢猪似得,她一甩头就潇洒的走了。 回了考场就径直的走到了程子安身边,她自来熟的开始跟他说话,一边观察他。 果不其然啊,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发现他多次的四处环顾。 傅元筱知道他肯定是在找那两个老家伙,其他的官员不是梅南擎的狗。 他观察发现了一些事在最快的时间做出判断,但他的同僚又根本没发现他真实身份,轻松的将自己摘除在外。 这一次得把他直接拉下马,这种人太危险了。 第36章 她就是背锅的 科考结束,傅元筱亲自押送封存的试卷离开贡院。 那程子安面色稍有不好,其实能看得出他在调整自己,但并不是很成功。 秋闱算是结束了,按照常例过阵子就会发榜了。 清河山上很安静,科考之前住在这里的学子还都温书什么的,但考完了大部分都进城里放松去了。 随宸和汪述河结成了落考伙伴,这阵子他们俩始终在一处。 手里拿着书眼睛却根本没在上头,汪述河盯着一处许久,忽的发声,“也不知傅指挥使还会不会来?” 随宸看过来,又哼了一声,“你是真转性了?告诉你别妄想了,据我所观察傅指挥使现在对姑娘没意思对男子更没意思。” 汪述河脸一红略恼怒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清楚,不用跟我解释。不过听齐公子说傅指挥使设计的那个什么密室逃脱要完工了,到时我们可以去试试。聪明人才能去玩儿,傻人会被关在里面出不来的。” “还有这种地方?” “见识短浅了吧,盛京里玩的地方多了。但其他的玩乐略显荒糜,唯傅指挥使设计出来的很是与众不同。” 看随宸推崇的样子,汪述河亦是心中向往。 对于此次没有参加科考的失落也逐渐消散了。 —— 傅元筱完成了任务就照常上值了,几天后一大早的还没下值呢就出事了。 其实是在预料之中的,阅卷时发现的问题,三分之二的考生书写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正值早朝时段,那是真跟炸了一样,申屠稷大怒。 傅元筱都不知道暴君演技这么好,她在大殿外都吓了一跳。 当即下旨所有参加秋闱的考生都被羁押,而负责的官员也一并彻查,考题泄露此乃最不能容忍之事。 很快金听鱼就到了,领了旨意当即就要将负责的官员带走彻查。 梅南擎当即问责主考钟泰,言明此次钟太傅作为主考亦是难辞其咎。 这老东西是气疯了,这次科考所有关系户都废了。而且涉及买题等等,以后都别想参加科考了。 他这会儿直接攻击钟泰摆明了就是死也得拖下去一船人陪葬。 傅元筱听到了,忽然之间觉着大事不好。 “钟太傅身体不适,连日来监考全部交由傅元筱负责。傅元筱?” 门外的人立即进入大殿,穿过剑拔弩张的朝臣跪在了地上。 “禀皇上,此次的确是由属下代老师去监考的。他年岁大了属下亦是心疼,在监考期间属下并没有察觉到任何问题。每一场学子们皆奋笔疾书如有神助,没有一个表现出愁苦之相。到了时辰交卷时亦无拖沓之人,属下当时还想今年考题兴许很简单。却不想原来是他们早就知道了考题,是属下失职当时没有察觉出来。” “你的确失职,太傅将如此重要之事交给你,你却没有察觉出丝毫问题来。即日起配合金大人调查,何时彻查清楚了再回宫上值。”申屠稷语气淡淡,那种冷真的挺慑人的。 傅元筱只得听令,然后主动的走到金听鱼那边儿,连带着其他负责秋闱的官员一并走了。 刑狱司,二进宫了! 所有官员关在单独的牢房,跟上回来待得那牢房可不一样。 关押傅元筱的牢房还挺不错,有床有桌椅,甚至窗子还挺大。 就是窗子外就是高墙,没啥风景可看。 床上的被褥都是新的,这她心里才算舒服些。 前阵子的宽容都是为了今天啊,让她背锅。 得,她也没啥可说的,背就背吧。 就是傅震知道了得生气,他回军营了但走时表示很快就回来,不放心。 往床上一躺,正值这段日子折腾的疲乏不堪,就当是给她个休息的机会吧。 很快就睡着了,且这一觉睡到天黑,直至牢房门被打开发出了声响她才醒过来。 睁开眼睛就是黑,门口那里一点点光亮接近,最后将桌子上的烛火都点燃了她才看清楚进来的人是谁。 忽的就坐起来了,桃花眼微肿反倒显得懵懂无心,“皇上您怎么来了?” 申屠稷身着便装,视线过多的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下,“哭了?” “???” 傅元筱抬手揉自己脸,又用力的按了两下自己的眼睛,“虽说待在这里影响心情,但属下男子汉大丈夫,不哭。” 哭个鬼啊,她从小到大就没哭过,最多就是干嚎! 申屠稷在桌边坐下,后头玉公公拿着食盒过来了,把里头的饭菜一一摆放好,香气四溢而且一闻就知道都是大补。 她勾着脑袋往桌子上看,的确是震惊。 暴君让她背锅也于心不忍,所以特意来送饭菜来弥补内心的惭愧了? “过来用饭吧。”瞧她那小眼神儿,微肿的眼睛里好像要流出口水来了。 起身走过来,她先朝暴君鞠躬致谢这才坐下。 这一桌子啊,不得补得她流鼻血啊! “皇上用晚膳了吗?”拿起唯一的一双玉箸她好像才想起来关心自己上司,脸上所表现也皆是忠君爱君。 “专为你所做,尝尝是否比林向梨给你做的糕点味道好。” 这有可比性吗? 若是给她个选择,丰盛的正餐过后甜点也少不了啊。 先喝汤,进了嘴之后她眼睛就睁大了甚至还在放光,“好喝,哪是糕点可比的。” 薄唇若有似无的弯起,申屠稷看着她,“好吃的话就都吃了吧。” “……” 把嘴里的汤咽下去,她又看了看所有的饭菜,“这好像有点儿难。皇上,我要是撑死了您会给爹发抚恤金吗?” 笑意从他眼睛里流出来,“怎么就那么多的废话?快吃!” “是!” 痛快的答应,她边吃边暗笑。 暴君心情不错,自己虽算不上什么妙语连珠但摆明了这会儿把他哄开心了。 唉,只要暴君心情好就万事大吉,背锅什么的可以不计较。 再逐日的变成他最贴心的狗腿子,抱好了主角的大腿前途必然一片光明呀。 思及此,那自是越吃越有劲儿,两腮鼓鼓像仓鼠似得。 不时的还抬头朝着申屠稷傻笑,她充分的展现自己忠君听话又容易满足的人设,让暴君往后对她好点儿。 她却是根本不知申屠稷在想什么,那满嘴油又傻笑的样子,见鬼了似得挠的他心底某一处痒痒的。 第37章 皇上攻击我得赔钱 吃饱喝足,正好金听鱼也来了,而且还拿来了煮好的茶。 先给申屠稷倒了一杯,再给她一杯,傅元筱接过茶就在那儿无声的笑。 皇上给送饭,刑狱司司卿给送茶,她这坐牢的小生活可真是不错。 金听鱼汇报起抓那些考生的事,有几人不见了踪影想必是早就听到风声躲起来了。 而那几人正是梅南擎的关系户。 由此就更能说明他得到了风声,只不过为时已晚那时已经考了好几场了。 “是程子安发现了不对劲儿及时告诉了梅南擎,那时梅南擎还给贡院的两个狗腿子传信了呢,叫那些关系户交白卷。被我听到了,我就把那俩老头敲晕了。”她忽然开口。 那两个人同时看她,在这狭窄的地方忽然被两双这样的眼睛盯着,还真有点儿压力。 “程子安已经跑了。”申屠稷淡淡告知。 眼睛都跟着睁大了,“那他真的挺聪明的,得到风声就猜出自己早就暴露了,当机立断就逃跑。怪不得藏的那么深。” “什么叫做藏得那么深?”她的话让申屠稷不由得想到了上一世。 的确程子安隐藏的身深,不与梅党以及任何一股势力同流合污的模样,所有后来自己重用了他。 但,这世上没人能做到雁过无痕最后还是查出来了。 “额……就是贡院的官员都觉着他性子奇怪啊。我在溷轩听到了他们说程子安坏话,可是谁都没想到他才是梅南擎亲近的狗,跟他们那些下等的狗不是一个等级。” 金听鱼倒是讽刺一笑,“他们的确擅长狗咬狗。” “那接下来去抓程子安?”傅元筱回想书中剧情并没有程子安太多信息,只知他是哪里生人但具体家在何处根本不知。 “你要领这个任务吗?”看她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也不知在脑子里琢磨什么呢。 “抓人不是我专长,这还是交给金大人吧。不过这段时间我得一直在牢房里待着了是不是?” “你若是出去了,你觉着其他人会不会嚷着也要出去?” 那倒也是,傅元筱觉着就当自己是来疗养的吧。 靠坐在床边,继续听那两个人说话,说真的这两道低沉的男音一来一回的真有点儿助眠的功效。 很快她眼皮就支撑不住了。 迷迷糊糊的,她身体朝着床里侧翻,又无所知觉的嘟囔了一声,“看本书也太难了!” 那两个人不再说话,反而是都看向那睡着的人,金听鱼是没想到‘他’睡着了还在梦读书之事,看来还是老师有方法。 申屠稷则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即便扭巴的不成样子那身条瞧着也展现出一种无以言说的优美来。 —— 傅元筱真以为自己得在牢里疗养呢,哪想到翌日傍晚她那师兄就亲自来接她,偷偷摸摸把她带出来了。 “多谢师兄了,看样子我有一晚自由的时间?” 金听鱼看着她的笑脸,“奉老师之命,万花楼的密室今晚测试,老师特意吩咐我务必让你到场。” “啊,我都忘了这事儿了。” “快去吧,记得遮掩好自己行踪。” 得令,傅元筱也快步离开了,趁着夜深光线暗顺利抵达万花楼的后巷。 太傅府的下人已经等在那儿很久了,接上了她就进了地下。 一共两个主题的密室,一个解密风格就是吹捧皇上吹捧南晋,另一个就是恐怖刺激风格,充分猎奇。 今日测试的人员是钟太傅带来的人以及跟随齐昭而来的随宸汪述河,一共六个人组成一队。 npc什么的除了万花楼的伙计再就是城里的人,上回减肥赚钱认识的大胖子以及穷苦孩子。 专门为他们设计的一些通道,能够让他们做到来无影去无踪,在特定的地点设置暗屋到时安排人手充当监控器。 以免到时有人来玩再生坏心思讹人什么的,都是有可能的。 那几个货在吹捧南晋奉承历代帝王的密室里算顺利,毕竟有两个书生在里头,古往今来的文章大事件等等那是张嘴就来。 什么开国太祖一共打了多少场战役,登基之日真龙在天上现身,再到当今皇上几岁时写过什么文章等等他们都知道。 到了恐怖主题的密室就完犊子了,那真是吓得一路鬼叫,把npc小孩子都吓着了。 傅元筱在监视的暗屋看了一阵,就悄悄出去了,抓住了一个扮鬼的小孩儿。 把他身上套着的白色破布拿下来裹在自己身上,之后让他回去先吃瓜去,她则直接顺着员工通道爬进去了。 吓唬人这活儿啊,其实特有意思,尤其是吓唬胆小害怕的人听他们鬼叫,超级有成就感。 她潜伏在那儿,等着他们过来呢。 片刻后,依稀的听到鬼喊鬼叫了,她也准备好打开暗门来一出从天而降吓唬他们。 蓦地,喊叫声都没了,但是她顺着小气窗往下一看幽暗的光影中人已经到了这下方了。 事不宜迟,她当机立断的推开暗门整个人大头朝下的滑下去。 长发也随着倒垂真的很像鬼从天而降,她等待着他们鬼叫呢,哪想她脑袋垂到了和底下的人可以平视的高度时就对上了一双平静无波的眼。 然后下一刻她肩膀就被扣住了,之后硬生生的把她从暗道里拽了出来。 她的身体好像什么摆件似得,被他扣着上下颠倒了下,脑袋就朝上了。 申屠稷面色极为平静,甚至可说毫无波澜,从他的表情就看得出他好像觉着这一切很无聊。 “攻击工作人员是要赔钱的。”她很不高兴,他怎么忽然来了?而且进来之前外头负责的人没跟他讲规矩吗? 眉峰轻皱了下,“那你仅凭那些工作人员就能赚到不少钱。”相信没有多少人会忍住手脚不攻击他们的。 “这话说得我们又不是指着这个赚钱。而且他们被攻击赔的钱也是给他们,我们不拿一文。” 这般一说倒真像是做好事了,因为招来的人都是家里很穷的。 “你不如趁早给他们做一批防身的盔甲,能赚钱的同时还不会被伤着。” 傅元筱轻轻颔首,倒也可行。 眼睛一转,她忽的抬手伸向他,“皇上刚刚攻击我还没赔钱呢。” 第38章 莫名其妙挨了他一脚 赔钱? 申屠稷只是给了她一个眼神儿让她自己体会。 抠门! 他会今日来主要是为了看那些之前定好的可以关人的密室,傅元筱的确设计的非常好。 设置了很多个,乍一看像是做单线任务的地儿,进来之后木门就从后面滑上了,而且整个空间在下沉。 的确是高级啊,申屠稷都不由几分诧异,这些机括做的真是精细。 下沉了一会儿之后就停了,眼前出现了一整面墙的华容道,很是复杂。 这么说吧,但凡谁进来了都得觉着是来做任务的,绝对猜不到是被关起来了。 傅元筱也是头一回来看,但到底是自己设计的她心里清楚情况。 “自从皇上出现之后我就再没听到那几个人鬼叫,咱们这密室走不了回头路,所以是工作人员进来把他们带出去了?” 申屠稷的视线依旧固定在那整面墙的华容道上,“鬼喊鬼叫的吵死人,朕把他们敲晕了。” “……” 果然啊,他是无法体会密室的乐趣,就得听他们鬼叫才有意思呢。 “你设计的这东西到头来是个死路。” 傅元筱也去看那华容道,之后点头,“皇上眼睛真好。这就是死路,为了迷惑猎物的。也是为了把他们关进来安静安静,这若是有海豚音的咱这里再封闭也没辙啊。” “那不知我们该如何出去?” 傅元筱眨了眨眼睛,他进来时毫不迟疑眼睛都不眨的,还以为他根本没思考这事儿呢。 她当时还暗暗的想,他就不怕她趁机害了他? “其实咱们一进来员工那边的铃就响了,他们很快就会开外面的门放我们出去。” 总的来说这设计很得申屠稷的心,而且两个主题的密室里像这样专门关人的地儿有数个。 ‘他’的确是这方面的天才,设计的相当精巧。 两个人等待着员工来放他们出去呢,头上只有两盏琉灯散着幽幽光亮。 一刻钟过去了,傅元筱已经席地而坐了,员工还没来。 申屠稷已经在脑子里重新将那华容道改了数次了,更为复杂。 “你的人什么时候过来?” 傅元筱单手撑在自己腿上,那造型颇有几分风流浪荡,“今日测试,也就是说头一次开工,他们不熟悉也在情理之中。皇上最好不要激动,不然氧气耗尽了咱俩可能也就挂了。” “……” ‘他’倒是极快的把原因都给那些人找好了,自己想怨‘他’做事不利都没理由。 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当下的确需要平静。 他身上的味道飘过来,傅元筱吸了吸鼻子,大概是因为空间密闭的原因他身上的味儿……还挺上头。 “皇上,您除了想肃清朝野天下和乐升平这些愿望之外,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转眼看‘他’,清楚的从那双漂亮的眼眸中看到一丝莫名其妙的同情,“你觉着朕应该再去做些什么?” “享受人生啊!” 这本书里他前半生就是在斗,后半生那就是个劳模啊。 虽说长寿,但没一时松懈。 那时她是个看客并无太多所觉,但此时此刻瞧着活生生的人在她跟前儿,真觉着他有点儿可怜。 天下都是他的,但享受什么的都属于别人,真累。 申屠稷心头一动,重新又来一世之前所经历过的再来,其实他有时也觉着无聊。 他唯一想做的就是这一次要更快的清理了梅党,保全上一世枉送命的忠臣。 享受人生?他的确是没思考过。 “提议不错。一个月后皇家常例围猎,朕始终也提不起什么兴致。这一次朕亲往,就按你说的享受享受。” 傅元筱无话可说,围猎算什么享受人生? 不过,她又不能劝他去醉生梦死,毕竟骨子里是个劳模。 想着想着她有点儿犯困,后知后觉的可能是有些缺氧。 “皇上有没有觉着呼吸困难?属下不孝没办法屏息再让您多吸两口,还望恕罪。” 她迷迷糊糊的好像多孝顺似得,申屠稷歪头仔细看她的脸,随后抬手捏住她脑袋晃了晃,“今晚朕若和你死在这里,你那些员工都得陪葬。” “别呀,有我给您陪葬还不行吗?肯定您到了底下都不闷。” “正因为有你朕才需要更多的人陪葬。” 说完,他单手扣住她肩背直接将她提了起来,与此同时左侧的墙壁刷的划开了一个一人高的小门。 带着她走出去这条通道又狭窄又黑暗,但能闻到新鲜的空气了傅元筱头脑的确是清楚了些。 “多谢皇上,不劳您扶着了,属下……属下尚且苟延残喘着呢。” 说着就朝着旁边儿挪,主要是距离太近他还上手了,这人这般聪明担心他再察觉出什么来。 苟延残喘? 还能用这种词来形容自己的。 申屠稷放开了她的肩背但又不太放心又抓住了她的手腕,细的他一手掌握甚至还余出不少。 “每月饷银都供不起你吃喝了吗?” “没啊,皇上对我还是非常好的。我现在把饷银都攒起来了,打算到时给我爹买个什么哄他开心。” “孝心可嘉。但有孝心也不能苛待自己,瞧你这手臂细成什么样儿了。朕若真遇着刺客你是保护朕,还是朕保护你?”他的语气是嫌弃的,手上抓着却始终没放松。 傅元筱一听就明白了,赶紧把自己手腕挣脱回来,嘿嘿一笑,“皇上有所不知属下就是这种吃不胖的体质,您都不知道有多少姑娘羡慕我。她们为了保持身材不敢吃太多东西,做梦都想拥有我这种体质。” 说不了几句话又说起了姑娘,而且那语气极其兴奋,花心不改。 申屠稷看了看她,蓦地在她小腿上踢了一脚,之后就单手负后先走了。 前头就是小门,他头都没回的直接出去了。 挨了一脚的人莫名其妙,她说自己不易胖体质他生气了? 不是吧,还在意这个?! 好不容易出来了,见着了钟泰。别说,把他们俩关起来这么长时间这老头也着急了。 申屠稷倒是没说什么,傅元筱也摇摇手并给那些大哥小孩子使眼色赶紧走。 头一天测试,出意外很正常。 再说了,又没邀请暴君过来,他自己半途闯进来的,只能说活该! 第39章 马上要高升了 密室第一轮测试效果还不错,接下来还得进行第二轮第三轮。 那就得万花楼老鸨来张罗了,毕竟楼里常客啥的还是非常多的。 几轮测试过后看反响,只要获得了五成以上的赞赏就能正式上线了。 钟泰还是很看好的,尤其是那奉承拍马屁主题的密室十分合他的意。 每一道谜题都跟吹捧离不开关系,尽显忠君爱国。 听这老师父夸了自己一阵儿,傅元筱都脸红,她可这没那忠君爱国的心。 之后钟泰便与申屠稷说起了此次秋闱事件,有金听鱼在只要进了刑狱司的就得脱层皮。 那些关系户学子挨不过去,接下来就能收拾他们了。 这就是在砍梅南擎的羽翼,进展可说喜人了,其中傅元筱就贡献了相当多的力量。 从最初的齐家张家那儿开始,简直跟开了挂似得。 他们在说傅元筱有一下没一下的听着,不时的吃几口点心,眼睛也逐渐的睁不开了。 忽然的,钟泰说起此事结束后傅元筱是否还回去接着任禁卫指挥使一职。 她耳朵立时支楞起来了。 申屠稷也正好看过来,清润的眼波在她那盼望卸任日后就可以随心所欲游手好闲的脸上转了转,“朕将内卫统领调任,让‘他’暂时接手!” 傅元筱:“……” 钟泰捋了捋胡须,点头,“自古以来诸多良将最初皆在圣上身边效力,尤其内卫乃帝王最亲近之人,将他安排此处合理。” 言外之意,都是咱自己人,往后做啥都方便都放心。 傅元筱并不想做什么内卫统领,那就不只是一天十二个时辰跟在他身侧那么简单了。 会知道他很多的秘密,也会帮助他做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更重要的是私人时间一再缩短。 她还想赚钱呢! “不愿意?” “多谢皇上隆恩,属下定不负皇上厚爱。” 起身,又刷的下跪,她典型的上坟跪姿。 申屠稷微微皱眉,身体微动稍稍躲开些,他心理上能舒服点儿。 “起身吧。” 钟泰过去把她扶起来,又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作为老夫的弟子忠君乃首要,你往后不管走的多远迈的多高,都不要忘了。” “师父放心吧,徒弟始终根正苗红,心里只有皇上!” 钟泰很欣慰,他那时就觉着自己肯定能把这孩子带到正路上来。如今一看果然没看错,想一想自己此生有这三个弟子也无憾了。 几近天亮时傅元筱回了刑狱司,跟回家似得进了牢房倒头就睡。 她是被一阵亲切的抚摸给摸醒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就看到她老爹那心疼怜爱的眼神儿。 “醒了?钟泰那老东西自己不坐牢让我小元宵来替他,老奸巨猾的东西。一会儿老子就去找他,不给我个说法把他胡子揪下来!”傅震很生气。 “爹你回来了。我没事,你回来了应当先回家的,看看你这胡子跟兵器似得。”迷瞪的坐起身,她瞅傅震这一身风尘的也几分心疼,肯定着急忙慌赶回来的。 傅震对此并不在意,只是看着傅元筱疲累的脸心疼不已。 以前没公职的时候虽整天胡闹但好歹意气风发,瞧瞧她现在,精气神都没了。 “别生气,这一切都是计。再说我师父那大年岁了,让他来坐牢我也于心不忍啊。” “哼,他是你爹啊?现在孝顺他比孝顺你亲爹还来劲。”傅震不乐意了。 “别气别气,我不是那意思。您是我亲爹呀,肯定排在他们前面。”赶紧抱住他手臂撒娇。 傅震哼了一声,蓦地在她后背上拍了一巴掌,“那都是老狐狸唯你个小羊羔,让你干啥你干啥真出岔子了所有的罪名都得你背。” 这一巴掌不轻,拍的后背空空响。但总是挨打,她也皮厚习惯了。 “反正这回也没吃亏,待我出去了我就不做禁卫指挥使了,升官儿了!” 看她那得意的样子,傅震眉头也皱起来了,“你爹一回来就得知了这么多关于你的‘噩耗’,说吧,也不差再来一个了。” “内卫统领。” 傅震表情依旧不怎么轻松,傅元筱就把脸往他跟前儿凑还笑嘻嘻,“爹,显而易见我是这路子是向你靠拢呢,到时候没准儿就得接任你了。” “你呀,没心没肺!”戳她脑门儿,戳红了又忍不住给揉了揉。 他担心的是她高升不高升吗? 越往上走,见到的人就越多。她这张脸…… “预计什么时候能出去?” 想了想摇头,“得等我师兄处理完这件案子吧,爹您也别心疼我,我在这里养着不知道有多恣意。住进来第一晚皇上还来给我送饭了呢,他内心里也是愧疚的。” 看她那得意的小模样傅震只得冷哼,一顿饭就给哄住了?说到底就是个女孩子。 说起女孩子傅震还真想起一件事来,“我走之前那司廉就有意把他那残疾闺女嫁给你,这回你忽然进大牢了估摸着他也不会再提了。当时我还想他若没完没了,老子非得跟他吵一架。” 傅元筱倒是根本不知道这事儿,“司廉不是去北边吗?据说是跟北朝谈判什么的吧。” “他若不被派遣到北边,估摸着就得缠上你了。他那闺女胎里带病生不出孩子,你‘不行’了他就非说你们天生一对。”气死他了。 自己闺女好着呢,天底下最健康最聪明的孩子。 她眉头也皱起来了,“我就算是‘不行’了都不知道有多少健康的姑娘想嫁给我呢。” 她对生病的司廉姑娘没意见,就是他那让两个残疾人凑活过的想法让她不是很开心。 残疾人也有权利寻幸福的好吧。 还以为给自己挂上阉人标签往后就能杜绝成婚这事儿了呢,但到底是她思虑短浅了。往后她若真‘一路高升’,这样的事儿少不了啊。 愁人! 第40章 再次上演暴打不孝子 泄题案件的调查进行的相当顺利,金听鱼着重的审讯那些关系户,有再硬的皮也抗不过严苛的审讯,他们如实交代考题是从程子安那里买来的。 可比黑市卖的那一批贵的多,程子安在此次秋闱中那是赚的盆满钵满。 问题是他跑了,而且全无踪影,金听鱼派出去那么多人搜查他都没搜到。 至于此次的官员那都受到惩罚了,官职暂时撤了回家闭门思过去,包括傅元筱。 从刑狱司出来,傅震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这是第二回接她出狱了,颇有点儿生活是个圈儿的意味。 傅震是心疼的,而且他回来当天就去钟泰府上了,真找那老头吵了一架。 他就是护犊子,那种劲儿一上来天王老子都不服,钟泰的铁齿铜牙都偃旗息鼓了。 最终被傅震一顿损,他心气顺了这事儿才算完。 提溜着他家大闺女上了马车,看着她微肿的脸不免叹气连连,“这么久不见天日出来了是不是不适应?瞧你这脸……” 傅元筱抬手搓了搓,“爹,我可能就是胖了。这几天一直开小灶,御厨做饭又好吃。我吃了睡醒了吃,不长肉都难!” 傅震:“……” 往车壁上一靠,颇有那坐吃等死的味儿。 傅震最终只得摇头,是他担心太多。总觉着她傻会被老狐狸耍的团团转,但兴许她就是傻人有傻福呢。 回了家,她可真是闭门不出。 傅震也不允许她出门,亦是在家里盯着她。 齐昭找上门来,傅震不是很高兴,本就长得威严再用一种盯贼的眼神儿盯着他,齐昭一路走就觉着自己腿哆嗦了一路。 “元宵你近些日子都不能出门了?虽说你被革职了但也不耽误出门啊,咱那密室正式营业了,你都不知道有多火爆。那随宸和汪述河这几天帮着收账数钱数的手指头都起泡了,你去看看吧。” 窝在椅子里她懒懒散散,不出门头发也松散的绑在脑后,美的迷乱人眼。 齐昭好歹也是从小跟她一块儿玩,也算看习惯这张脸了吧,但进门时仍旧不免迷糊了片刻。 “不出去,我觉着没啥脸见人。才有了公职多久啊,这就被革了太丢脸了。” “这算啥丢脸,又不是你的错。说起来你就是被连累了,往后咱就发展密室赚大钱。”齐昭蹲在她跟前安慰,心里头是觉着往后他们兄弟就走这条路肯定能赚好多好多钱。 傅元筱眼睛一瞥,“没出息,人都得往上爬。爬的越高赚的钱越多,没个官职傍身赚多少钱最后都得送别人兜里去。” 齐昭立即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做?”都被革职总不能拉下脸去求爷爷告奶奶的再求人家给个一官半职的吧。 啧了一声腿也从椅子上放下来了,“不琢磨了,去密室。” 趁着天色暗下来两个人走了,傅震可想是不开心,但倒是也没说什么。 毕竟接下来要升任内卫统领了,总看管的太严于她也不利。 夜里万花楼热闹,两个密室也都开工了。 就是来楼里找乐子的客人,而且闯密室的时候还带着楼里的姑娘,姑娘们的任务就是烘托气氛,在他们解开谜题时惊叹夸赞敬佩等等。 这些男人就需要这种气氛,姑娘惊叹佩服的越厉害他们越来劲,越想展示自身。 傅元筱在暗室里看了一会儿觉着不过瘾就再次上场,上回因为申屠稷忽然出现极为扫兴,他又不会鬼喊鬼叫。 她身法自然要比这里的工作人员更轻灵迅速,扮鬼最像了。 真是过瘾,把那些想在姑娘面前装男子汉的男人吓得惨叫,甚至忍不住出手攻击她。 她闪躲的快又岂会被打着,躲回暗道就开始笑,太过瘾了。 这世上吓唬申屠稷是没意思的,总而言之就是不能跟他那样的玩儿,活活无聊死。 这一晚可把傅元筱忙活坏了,直至清早时最后一批客人闯关成功撤了她才从暗道里出来。 扒掉身上的服装又洗了一把脸,拎着睡得口水流三尺的齐昭离开了。 一路返家一边说着把密室里头的一些关卡再小小的改一下,可以更刺激一点儿,还可以迎回头客。 齐昭半睡半醒糊涂着呢,傅元筱说话他就嗯嗯的答应,抱着她手臂走路脚下都在绊。 即将走到自家时她忽然停下脚步,齐昭晃悠着更抱她手臂抱得紧,眼睛已经彻底睁不开了。 自家门口有人站在那儿,披着披风一细条,乍一看像鬼似的。 眯着眼睛仔细看,还没等看出是谁呢那人倒是动了,“傅统领您回来了。” 玉公公。 甩手把齐昭给撇出去,她快步的跑过去,“玉公公怎么过来了?您这是……等了多久?” 玉公公的脸在清晨之时瞅着更白了,他一笑,“傅统领也不用太关心奴才等了多久,皇上一直在等你呢。” 他等多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另一位。 一听这话傅元筱转身就跑进了府里。 大厅,傅震正陪着申屠稷呢,陪了半夜了。 想把自己那大闺女找回来偏偏他不同意,还笑着说她在牢中许久需要释放,然后就坐在这儿等着。 傅震就想啊,这不是逼自己给他上演‘暴揍’不孝子吗。 自己要是不把小元宵揍一顿,他在这儿坐半夜憋得气八成也不会消。 正是心里做好了准备,待得傅元筱从外跑进来之后他提着棍子就过去了。 只一看他爹那架势她就明白咋回事儿了,脚下转个圈儿就又跑出了大厅,“爹饶命啊!” 父女俩再次上演追打戏码,申屠稷靠坐原处拿起杯子喝茶,不时的能听到傅元筱痛叫的声音传来,他眉目也舒展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父女俩回来了,傅元筱抱着胳膊咝咝哈哈的,但还记得先过来给天子请安。 “傅将军实在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小元宵受了委屈吃了苦,的确该出去开心开心。” “让皇上见笑了,这不孝子忘不了吃喝玩乐,若升任内卫统领末将实在担心她再做错事。”简而言之斟酌一下收回成命。 申屠稷却轻轻摇头,“他必能胜任。前几日朕与你说过秋季围猎,今日便是要交代你此事,走吧。” 第41章 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 傅元筱被申屠稷给提溜走了,傅震站在府门口看了很久才回去。 心里还是不安,那皇上动不动的就想看自己揍她,这往后能善待重用她吗? 别再把自己闺女当出气筒。 傅震心里想得多,却是根本不知道自己那闺女哪能做出气筒,跟土匪也差不了多少。 上了马车她就控制不住睡着了,身体倾斜逐渐的占据了一侧的横榻,长腿支出去把申屠稷都挤得给她挪位置。 一看就是耍累了! 车马在城中转了许久,最后停在了一个独门小户前。 内卫副统领周大全已经等候多时了,马车停了片刻后里头的人才下来。 申屠稷在前,还没睡好的傅元筱在后。 她是被他踢腿踢醒的,睁开眼睛就瞧见他那不太高兴的脸,唉,他哪天心情好过呀?! 愁人。 先看了看这小门小户的,也不知是哪里。 之后看到了周大全,两个人见礼,总的来说场面并不是很和谐。 内卫统领原是谢安,那时候周大全就是副统领。谢安调任按理说他应该升职了吧,谁承想傅元筱空降。 她能够在他眼睛里看到一丝不服气,但碍于这是暴君的圣旨他也不能说不满。 进了小院就瞧见了满院子的各种工具等等,还有一个老头坐在院子里。 一瞅他就心气不顺,胡子都翘起来的。 这是什么情况? “主子,这老头冥顽不灵。属下许了钱财他也不干,非说自己年岁大了眼花现如今做不得精细活儿。”周大全禀报,从语气听得出他也有点儿惭愧,这小任务都完不成。 申屠稷倒是面色平静,看了看满院子的工具木料等等,显而易见这老头始终都在忙碌,什么眼花都是借口。 “小元宵。”他淡淡唤道。 “到!” 立即应声,且快步的跑到另一侧来。 看了她一眼,申屠稷倒是些许满意,“这位白先生是制作精良弓箭的老手艺人,其手艺比得过宫中养的那些匠人。打猎需要精弓好箭,你去试试让他给你做一套顺手的。” 傅元筱真的十分意外,这么费劲的跑到这里来原来是为了给她定做弓箭? 难怪周大全看她的眼神儿那么不友好,让他来跑腿做这事儿,换了她她也不高兴。 啥话都不说了,当即上前跟那老头盘道。 老头有脾气,盛京贵人多如牛毛他也知道上门的可能是身份不得了的人,但他就是仗着年纪大谁的面子也不给。 傅元筱蹲下来跟他说话,他还朝她翻白眼儿冷哼。 但是她可不生气,先是就他这院子里的木料等等奉承了一阵儿,之后就说自己心中有极为拉风的弓箭雏形,但也不知做出来有没有难度,毕竟自己不懂。 正好他老人家是行家,她就画下来让他给指点指点。 也没管这老头同意没同意,她自己就去找纸笔了,真画出了几款弓箭的样式跑到那老头跟前请他给指点。 白先生始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谁想到一瞧见图纸眼珠子也变大了。 下一刻接过来仔细的瞧了瞧,就给她讲哪些地方设计的不合理。 申屠稷始终站在那儿看着,见此薄唇也弯了起来。 寻了个小椅子坐下,一边看傅元筱像好学生似得听白先生给她讲,大概只用嘴讲还不够这老头起身拿过工具木料就打算上手了。 她寻机拿着图纸过来举到申屠稷面前,“皇上您喜欢哪个?” 垂眸一看,这才知道她在图纸上画了好几种弓箭,有大的还有十分小巧的,都很新奇。 抬手点了点那个小巧的,“这个不错,便于隐藏。” 傅元筱点头,随后又把图纸抬高,“大全兄弟也选一个。” 周大全还真没想到会有这待遇,看了一眼皇上没见他反对,他就选了那个最大的。 “得咧,保证让白先生做出来。” 她又跑回白先生身边,真跟那学徒似得开始给他打下手一边询问。 “看得出你平时无事喜欢钻研,随手画的样式就十分新颖。这样吧,老头子给你做这几把弓,你拜老头子为师。” 傅元筱:“……” 这操作好像不久之前见过,她就是这样认了钟泰做师父。 “咋,觉着拜老子为师委屈你了?” “肯定不是啊,就是没想到我会有这种福分。我心里一直都有一个梦想就是拿把弓箭战贼匪,百步穿杨射穿匪首头颅,所以才会私底下想出了那么多威风的弓箭样式。有白先生给我做师父,我想我很多异想天开的设计都能做出来。” 说完,她还真挺痛快的给跪下叫师父了。 申屠稷:“……” 真不知道这么下去‘他’会认多少个师父。 既然拜了师父那自然得表示表示,谢师宴得有啊。 傅元筱自告奋勇去高级酒楼买酒菜,白先生也没反对。 她当即就走,申屠稷倒是举步跟上了,并要周大全在这儿协助白先生。 离开那小院儿,傅元筱肩膀就塌下来了,“多谢皇上惦念属下没个趁手的弓箭还特意来找白先生,他脾气怪怪的非要我当徒弟,您别告诉钟太傅啊。” 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担心太傅生气?” “主要是前几天钟太傅刚被我爹损了一通,俩人闹得不是很愉快。这要是知道我又认了个师父,真怕他会生气。” 申屠稷这回还真笑了,傅震的战斗力绝对是最强的。钟泰那般口舌都敌不过,想想也是好笑。 “您别只笑啊,答应属下了吗?”她都要星星眼了,尽全力展现自己的可怜。 再说这地方又不是她自己要来的,是他带她来的,得负责。 “白先生是手艺人,钟太傅知道了也不会生气。再说也的确是你的才华让白先生刮目相看,那些弓箭做出成品估计会比得过军备。” 他居然能给自己捧这么高,傅元筱真是很意外,“皇上要是喜欢,以后我琢磨出新款来就做给您。” 前行的脚步一顿,申屠稷慢慢看向‘他’那满含真诚的桃花眼,“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 第42章 没文化也是真的 来到酒楼定酒菜,傅元筱还是很大方的,都是好菜。 特意点了两小坛竹叶青。 申屠稷坐在窗边看着她,见她回来了不由问道;“你怎么就知道白先生喝竹叶青?” “我进他屋子里找纸笔的时候看到了,墙角堆了一堆酒瓶子就是竹叶青。”她这眼睛可不是摆设。 看‘他’得意的,这世上‘他’是最会溜须拍马的。 马屁界的佼佼者。 蓦地,申屠稷的视线落在了外面,眉头一动随后便抬手按在了傅元筱头上,直接将她按趴在桌子上。 她倒是没反抗,只是眼睛睁得溜溜圆,清澈的眸底浮起一串问号。 申屠稷就一只手按着她一边看着对街的首饰店面,清润的眼波冷淡静默。 “皇上,我能起来了吗?”这桌子上一股沉积的油味儿挺不友好的。 “司廉的女儿在对街的首饰店,你要跟她见面吗?”他淡淡道。 傅元筱还真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是谁,整个脑袋更服帖在桌子上,“我爹说自从我二进刑狱司司廉应当不会再琢磨这事儿了。” “但你现在不是已经出狱了吗,而且还升职了,你觉着司廉会不会旧事重提?” 她一想还真是诶,书中虽没特意描写过司廉这个人,但凭借自己这段时间的了解其人脸皮挺厚。 “皇上怎么知道这事儿的?”他也太手眼通天了吧,如今作为他的内卫是不是得每天都得给他打听这些东加长西家短的? “你的那些事还算什么秘密吗?还是说你也有此意。” “怎么可能?我都决心此生不婚娶只效忠皇上。” 申屠稷看了她一眼,这才慢慢的把手拿开。 脑袋小小的探起来一些,鬼鬼祟祟的顺着窗子往对面看。 并没有瞧见司廉的女儿她也小小的松了口气,继而又叹了一句,“长得俊美也是一种错,我都这样了还有这么多姑娘想嫁给我。” 申屠稷:“……” 对上他眼睛傅元筱就嘿嘿一笑,“所以说这世上的人总是会被眼睛欺骗无法看进人的骨子里头去,真是悲哀。” 不阴不阳的看了她一会儿,“是很悲哀!” 酒菜好了,傅元筱双手提着四个食盒,总是不能指望身边这尊天子帮着提吧? 他要真帮忙她也不敢劳累他啊! 所幸力气大,一路回了小院儿,白老头已经忙活的脚边一堆木料了。 他把自己最珍贵的一套工具都拿了出来,图纸重新描绘尺寸那是忙活的风生水起。 “师父咱们先吃饭,用过了饭徒弟跟你一块儿来。” “白得你一个徒儿还挺孝顺,说起来傅将军是好福气。” “师父,您知道我是谁呀!”这老头,从要收她当徒弟开始就没问过她姓啥叫啥,闹了半天他都知道。 “你长成这样老头子再认不出,那不是瞎了。” 傅元筱连连点头,看吧,美貌是有用的。 陪着老头吃饭喝酒,申屠稷倒是与周大全出去了,片刻后只他自己回来周大全不见了踪影。 “主子,大全兄弟是不是有任务?” “那些事情他更熟练,让他去做吧。你当前的任务便是,把要送给我的弓箭做出来。” 她想了想,自己这内卫统领好像吉祥物啊。 该做的任务不做,作用好像只是哄天子开心! —— 接连三天傅元筱就住在白老头这里了,傅震也知道了甚至还过来了一趟。 他自然也是认识这老头的,当年手底下的副将还想求一副弓箭来着,但这老头不答应。 谁承想如今他死皮赖脸的非要收自己闺女做徒弟,傅震想不骄傲都难。 “爹您觉着这把弓箭如何?这是我新设计出来的觉着特别适合您,霸气!” 图纸上的确是她新画出来的,还取了个拉风的名字射天弓。 傅震看了看之后点头,“要是你亲手做的,我到时就拿到军营去。” 显摆显摆! “我把送给皇上的这把做好,就给您定做。” “老子现在还得排在别人后头了。”不免些微吃味。 “那是天子呀,我要真把他放在了后头他不得生气呀。” 在她小腿上轻轻踢了一脚,傅震也不计较了。 小型弩机制作完成,傅元筱先行试射了几次,近距离的威力不用说能把猪头活活钉穿。 远程的话考验的就是臂力和准头了。 安在手臂上真的很沉重,她进宫呈给了申屠稷,观察他的脸想知道他满意不满意。 反正她很喜欢,甚至还特意在上头刻了一个‘指哪打哪’。 盯着那四个字看了一会儿,申屠稷这才看向那站在自己旁边满眼殷殷的人。 心灵手巧是真的,没文化也是真的! “皇上觉着怎么样?”他也不吱声就双眼无波的瞅着自己,谁知道心里啥想法。 “不错,便于携带。”收起来之后可以直接卡在小臂上,衣袖遮挡什么都看不到了。 “皇上满意就好。” 亲眼看着他直接将弩机卡在了小臂上她也放心了,暴君的确是喜怒无常但对于别人的劳动成果他也蛮尊重的。 就在这时玉公公禀报说是梅南擎求见,傅元筱立即转到殿后的暗室,以前内卫统领谢安大多数时间皆是隐身于此。 主要作用就是保护申屠稷的安全,以及随时听令行事。 梅南擎觐见不行跪礼,但从声音来判断他装忠诚装的还是蛮像的。 那两个人先是哈拉了几句有的没的,之后梅南擎就说起了围猎之事。 原本是君臣同乐之事,但他年岁大了身体不好所以请求在家休养由他长孙梅恕代替他前往保护皇上。 傅元筱一听白眼就翻起来老高,就梅恕那德行还保护皇上呢,不给皇上添麻烦就不错了。 只不过她又一想,梅南擎这老狐狸非要自己留在盛京让梅恕跟随是什么意思? 书里根本没有这情节,因为申屠稷从未围猎过,他不喜欢这种事。 这次他会主张同意也完全是因为她让他享受人生。 ‘预测’之能忽然无用,一切都是未知,让她瞬时也觉着忐忑起来。 可别因为自己导致主角坦途的路线再崩了,那自己这狗腿子不得跟着倒霉呀! 第43章 她就是个吉祥物 围猎的行程定下了,此次跟随的人数不算历史最多,但绝对是各家派出青年俊秀最多的一次。 临行前傅元筱特意背着弓箭到白先生跟前晃了一圈儿,英姿煞爽又玉树临风的,弓箭都上了档次。 白先生很是满意,拎着酒壶往嘴里灌一边道:“老头子年轻时给广裕王做过霸王弓,他没了弓箭也断了。为今你背着弓倒是颇有几分广裕王的模样,唉!” 苍老的双眼中有无限怀念和感慨,最后还是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师父,在咱盛京广裕王可不兴说。” “不说。去吧,射一头熊取了熊胆回来给老头子。” “师父您就请好吧!” 背着弓箭喜滋滋的走了,白先生盯着她的背影许久才轻轻的叹了一句,“真像啊!” 皇家猎场在盛京以北三十里左右,距离这么近书中的暴君都从未去玩过,可想他是个什么性情。 因为梅南擎不随驾,钟泰也留在盛京。 傅震则要返回军营一段时间,而且拿上了他大闺女亲手做的射天弓。 沉重又霸气,符合这个名字。 “爹您放心吧,听说猎场的鹿都是吃药材长大的,我猎着鹿鹿血鹿茸鹿鞭都给您带回来。” 傅震给了她一脚,“又胡说八道,你老子只要鹿茸,另外两样去孝顺你那两个师父吧。” 挨了一脚也乐,“爹您真不厚道,他们二位可比您年岁大,我可不敢给他们吃。” “你爹也用不着,想找后娘想疯了是不是?” “看您说的,哪个孩儿会想要后娘啊。爹您回军营记得照顾自己,也别再着急的赶路回来我随时跟您联系把近况都告诉您。” 瞧她那谄媚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对此次围猎满是兴奋,“你爹用不着你操心,管好你自己,什么样儿走的就什么样儿回来。” “得令!” 两指并拢在太阳穴那儿一比划,她转身就走了。 那雀跃的小步伐,看的傅震不免发愁,咋瞅着还是缺心眼儿呢?! 此次贵妃林向梨随行,从见着她的时候开始傅元筱就一路小跑的紧紧随在申屠稷身侧。 这会儿她不担心暴君会不高兴,而是担心旁人的视线。 天子銮驾威风霸气,傅元筱作为内卫统领借光的也坐上了。 坐在靠近车门的地方,一身月白劲装怀中抱着长剑,肩背挺直似乎处于百分的警醒之中。 申屠稷将手中的折子收到一侧去,抬眼看向那坐在车门口的人,盯了一会儿微微歪头,果然瞧见了她闭上的眼睛。 就知如此! “咳!” 一声轻咳,那边傅元筱立时睁开了眼睛。 赶紧扭头往他这边看,用尽全力的撑开眼皮,清澈又愚蠢。 “可看到梅恕了?” “看到了。人模人样的,但一瞧他那德行就知道满肚子坏水没憋好屁!” 出发时他们对上了视线,他好似因之前贡院之事受到了打击并静心沉淀了似得,但一看他眼睛就知不是那么回事儿。 “你小心些,他对你的恨意可不是一星半点,难保此次不会借机生事。” “皇上您是不是提前察觉到什么了?” 作为内卫统领,这段时间她都没去干过什么鬼鬼祟祟任务,就是整日随在他身侧,吉祥物。 “让一个又蠢又恶的小人改变岂会那么容易,尤其是眼中钉意气风发他更是难以容忍。皇家猎场面积大险要之处也不少,一旦进行围猎伴随着极大的凶险。如若要杀人,那是个好时机。” 认真的听他说,傅元筱轻轻点头。 点过头之后又发觉不对劲儿,他是真在提醒她小心还是告诉她可以借机杀人啊? 对于别人是杀人的好机会,但她若有心的话也可以成为自己的好机会。 仔细看他,很想从他的表情中查探出他的目的。 但并不成功。 他温润清隽,尤其眼眸因着始终如静水特别吸引人。 —— 皇家猎场的确非常大,那远山茂密接连天际,抵达偌大的营地便瞧见了兔子在草丛里跑,果真是小动物们的天堂。 紧随天子身侧目不斜视,她帅气又威风。 不知道有多少视线停留在她身上,有痴迷有妒恨。 进了大帐申屠稷坐下,她就站在了他身边,一抬头就跟随着进来的林向梨对上了眼睛。 她迅速垂眸,林向梨则多多的瞟了她几眼,红唇边漾起一丝笑意。 “皇上,臣妾能回去休息了吗?”林向梨声音柔柔的。 申屠稷似乎这时才发现她,看了她一眼淡淡点头,“去吧,一路辛苦了。” 林向梨福身之后离开,傅元筱也小小的叹了口气。 这些个姑娘啊,是真没把暴君放在眼里。 当着正经的丈夫跟前儿瞅着别的男人含情脉脉,真是嫌自己活得长了。 “唉声叹气的做什么呢?”申屠稷都听到了。 “属下是瞧见猎场广阔,忽然想背上弓箭试试身手。” “不急,夜里朕带你去。” “???” 这么贴心吗? 接近傍晚时一些人来请安,申屠稷也没见推脱身体略不适。 禁卫守在外围,内卫也悄无声息的遁走去执行各自的任务,唯独她这个内卫统领等待着天子带她去打猎。 怎么想都是不务正业! 换了一身夜行衣,两个人离开大帐,避开来来往往的人进入了猎场之中。 这里本就是小动物的家,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绝于耳。 傅元筱都准备卸下身上的弓箭了,忽然被申屠稷扣住了手腕,拽着她挪到一片矮树丛后屏气掩身。 不远处一阵沙沙声,接下来低低的说话声响起。 “少爷放心吧,人手已经潜进猎场了。明日围猎只要傅元筱进了猎场,就必保他插翅难飞。” “这几日你也看到了,他紧随皇上寸步不离。此次只许成功,那傀儡若碍眼……哼,一并解决了。” “少爷……” “少爷什么少爷?等梅鸢生个小傀儡下来呢?她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指望不上。畏畏缩缩,老子吃了多少亏了。机会难得,老子不搞死他们不姓梅!” 梅恕阴沉扭曲,这口气不出他连觉都睡不着! 第44章 小傅将军现在是皇上的红人 谁能想到梅恕这种蠢货胆子这么大,跟她有仇想报仇属于私人恩怨,甚至觉着暴君碍事也一并解决。 他是疯了吧! 梅南擎这次把他放出来,是不是知道他的计划。 但万一失败了呢? 那边已经安静了,傅元筱慢慢的把脑袋扭过来黑暗之中正好对上了申屠稷的眼睛。 她心里咯噔一声,忽然想到暴君怎么时机就抓的这么好,带着她到了这儿就准准的抓住了梅恕在这儿跟属下做计划? 不会又要拿她当枪使吧?! 他也不说话,就很平静的跟她对视,盯的傅元筱觉着反骨都要炸起来了,甚至很想抠他眼珠子。 “皇上,怎么办呀?”她不想当枪。 “你有何想法?” “我……我想他的目标是我,不如明日我就不随在皇上身侧了。这样也不会连累了皇上,我自己解决。”孝心可嘉。 “准备如何解决?跟他真刀真枪的拼杀吗?” “其实他是三脚猫未必打得过我。但是吧,这要是出了人命我估摸着又得进刑狱司了。” “那朕给你一个杀人无罪的赦令如何?” “真的?” 看吧看吧,他就是又想利用她。 瞧她那生无可恋的小眼神儿,申屠稷姿势更舒坦的靠坐在草地上,“不如让他自曝罪行。” 傅元筱眼睛立时亮了,脑袋往前一勾全神贯注的看他,想听他更详细的说说。 她一这样申屠稷还不说了呢,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等了半天他也不说她不由着急,“皇上您说呀!” 她着急声音也较之寻常更轻了些,听着像撒娇似的。 申屠稷眸子一动,“猎场里有白鹿,猎一头回来给朕,便教你如何做。” “……” 分明他也会在其中得利的事儿吧,非得搞得像她自己一个人的事儿似的。 无话可说,听令而行。 猎场里的确啥玩意儿都有,通身雪白的鹿还真被傅元筱寻到了。 她都做好了拉弓射大鹿的准备了,谁承想那鹿跟傻子似得发现了她不走不说,还睁着倆圆溜溜的眼睛瞅她。 傅元筱:“……” 这么高这么大还这么憨傻,它在猎场里是怎么存活的? 放下弓箭徒步接近,它还是没躲,那头上的角长得也格外霸气。 到了近前抬手摸了摸它,它居然还低头蹭她撒娇。 这…… 可真是太容易了。 跟牵狗似得把鹿给牵回去,申屠稷就在原来的位置等着呢。 “皇上我回来了,您说的是不是这种鹿?长得可真独特啊,瞧这一身雪白遗世独立的霸气才配得上皇上的君临天下。” “就被你这么牵回来了,确定配得上朕?”申屠稷淡淡道。 傅元筱一哽,随后脑袋往前一探,“皇上您特意让属下去寻白鹿,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呀?” 看她那滑稽的造型他也不由得弯起了唇角,“知道朕来围猎猎场的人特意搞来的。像傻子一样,别说,看它那眼神儿倒是跟你很像。” “……” 她立即扭头去看它的眼睛,隔着不太远的距离两双大眼睛对视,清澈之中流露着差不了多少的不谙世事,是有点儿像。 但仔细一琢磨,傅元筱还是觉着他在骂她。 —— 翌日,皇上帐前一头雪白健硕的白鹿引来了众多人的围观。 那白鹿在悠然的吃着草料,来人看它它也只是淡淡的看一眼,爱答不理的继续吃。 “听说一大早就发现它寻到了皇上帐前,悄无声息的跪在了那儿。” “白鹿罕见难寻,它居然主动从山林中跑出来觐见皇上,天威浩荡啊!” “天子驾临第一天就有如此奇异之事,此乃祥瑞之兆。” “天拂我南晋啊!” 帐里,傅元筱贴在帐门口支楞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简直目瞪口呆。 这马屁让他们拍的,她天亮时把鹿带到了猎场边缘就跟申屠稷潜回来了,那傻鹿像给他们安了定位仪似得跟在他们身后屁颠屁颠的追到了帐前。 它就是被饲养长大的,谁给它吃的它认谁做主。 指望着一头鹿给南晋带来祥兆,这不扯犊子吗?! 申屠稷正在净手,动作不紧不慢,抬眼看向扒在帐门口的人,“有意思么?” “他们真是天生做言官的料,吹得属下都开始信了。这要是能把溜须拍马这件事写成一本书,他们绝对是其中翘楚。”敬佩啊。 “跟你比他们还差了点儿,你的马屁拍的最别致。” “……” 傅元筱扭过头看他,很想问问他是不是在夸她? 听他那语气吧,倒不像是讽刺,有点儿鼓励她的意思。 “属下再接再厉,决不让皇上失望!” 眸子含笑的看了她一眼,“把教你的东西告诉周大全,让他们去布置。今日不围猎,好好休息吧。” 傅元筱领命,迅速的去找周大全。 作为内卫统领这还是她头一回下命令,周大全态度还是不错的。 但也可能是因为临来时她把要送他的那把弓做好了,他也很满意所以才对她态度转变。 申屠稷昨晚跟她说的非常简单,这猎场有一片断崖险地,她只要利用自己所长将那片地势做一下改变。 要把进去的人短暂的困住,还要让在里头的人说话时呈现出一种自带大喇叭的效果。 前者不难,后者有些麻烦,需要用一些铁片做改造。 她琢磨了一下觉着事情不难,只要周大全等人去布置。 而申屠稷这要声称今日身体不适围猎明日进行就成了,为周大全争取一天的时间。 傅元筱看了周大全提供的猎场的地图,她就画图纸,两人商议结束后他就迅速撤了。 一切布置妥当后要如何做,申屠稷没有再说,她倒是想问。 她想着是不是需要跟梅恕上演一出凶险对峙,然后套他的话让他交代出自己处心积虑害人的事儿,广而告之出去? 转悠回来就瞧见玉公公守在屏风处,她挑了挑眉毛,“皇上歇下了?” 玉公公颔首并示意她不要出声,皇上最厌恶休息时有人发声,甚至自己都不敢大声呼吸。 傅元筱点头,挪到屏风处歪头往里看,肩膀蹭到了屏风就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噪音。 那躺在软榻上的人果然睁眼了,往这边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她尴尬的脸。 淡淡的重新闭上眼,他什么都没说,傅元筱也缩回了脑袋。 玉公公的眼神儿难以言说,小傅将军现在可真是皇上的红人啊! 以前自己只是呼吸重了些就被浅眠的皇上训斥了一通,终究是自己不如小傅将军讨人喜欢呐! 第45章 属下陪皇上散心 皇上身体不适一整天都没有出大帐,傅元筱也一样没有出现。 梅恕多次派人在主帐远处转悠监视,确定了傅元筱无异动他才放心。 看来那蠢货并没有察觉。 命令自己的人做好准备,只等明日围猎行动,明天就是傅元筱的死期。 夜幕降临,周大全数个内卫悄无声息的回来了,一切布置完毕。 但傅元筱还是觉着需要去看看,以防有差错耽误了明日计划。 申屠稷也同意了,于是二人再次换上了夜行衣,由她打头阵先潜出了大帐。 而天子就在她身后十步左右的距离,不紧不慢。 刚拐过一座大帐,前头另一座大帐一侧也有人拐了出来,借着幽幽光亮正好的四目相对。 傅元筱步子一顿其实是平静的,但那侍女明显不平静了。 她先探头确定了是小傅将军之后就迅速的扭头看四周。 她一这样傅元筱也条件反射的往四周看,立时鬼祟。 没瞧见旁人,那侍女小跑了几步靠近,“小傅将军请等等,奴婢有东西给您。” 说完她就跑了。 “???” 傅元筱满眼问号,这是在做什么? “那是林向梨的侍女。”后面暗处申屠稷淡淡的声音飘来。 她恍然,想起来在林向梨身边见过她。 怎么时机就赶得这么寸,被暴君全程围观到。 “时间紧迫正事要紧,皇上咱们走吧。”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都预见到了。 “不着急,正好朕也想瞧瞧林向梨想送你什么。” 没招儿,只得站在那儿等着。 很快那侍女又跑回来了,看得出是谨慎的边跑还边探头探脑的看有没有人。 到了傅元筱跟前她就双手把一个小木盒举起来,“这是娘娘亲手做的送给小傅将军,这两日一直想找机会给您,您可千万要戴在身上。” 不太情愿的接过来,这是需要戴在身上的,这到底是个啥? 看她接了,侍女就满意一笑的转身跑了。 “打开看看吧。”申屠稷从暗处转了出来。 傅元筱动手打开,都想过里头是不是个荷包或者玉佩什么的,但谁承想小木盒里头躺着一个手串! “贵妃娘娘还盘手串呢。” 可真是别具一格。 “喜欢吗?” 拿起来闻了闻,傅元筱摇头,“我记得有些人说油腻男人的象征之一就是整天摆弄手串,想我正是风华正茂玉树临风,不能拿这些东西。” “那就扔了!” 话落他就走了。 扔了? 好歹人家一番心意,不喜欢也不能扔了啊。 装回木盒里反手别进腰带里,迅速的跟了上去。 抵达那处断崖,其实接近时傅元筱就知道没出错,因为那边的风声音超级大。 树木并没有怎么晃动,可是听那声音就像是冬日里呼号的寒风似得,乍一听像闹鬼一样。 那些铁片安装在特定的位置,能够达到扩音的效果。 这时候就怕打雷,一旦电闪雷鸣这地方待不了人。 小型的迷阵也是成功的,因为进来之后申屠稷也短暂的失了方向。 “看你平日里除了吃喝就是玩乐,这些东西倒是越来越精。”对于这一点申屠稷也是不理解。 “皇上可能不知道,有些人就喜欢在没人看到的时候偷偷学习,卷死所有人。” “……” 蓦一时言语怪异,大概意思能听懂但细琢磨又分明是胡言乱语。 仔细检查了一下算是完美,傅元筱也放心了。 还是想问问他明日该如何,但一看他站在断崖边缘往远方看,好像要跳下去似得。 “这断崖还挺深。我想起一个笑话,说是人从一丈掉下去和从十丈掉下去有什么不同。” 转眼看她,“有什么不同?” “从一丈掉下去是‘啪’!‘啊啊啊!!’。从十丈掉下去是‘啊啊啊!!’‘啪!!’。” 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申屠稷笑出了声音,“从哪儿学来的鬼话!担心朕跳下去吗?这种高度跳下去也不会死。” 嘿嘿一笑,她只是刚刚看他时忽然升起了那么一抹小小的担心。 她穿进书里剧情都崩了,他这主角要是走错路想不开整本书里的人都活不成了吧。 “朕只是忽然想起你说享受人生,如今到了这猎场似乎也没察觉出有趣来。所以,如何享受呢?” “属下觉着首先啊,您不要把全部的时间都用在处理政务上,给自己一些时间放松放松。” 他比996还拼,谈什么享受啊? “然后呢?”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呀。” 这就是劳碌命吧,除了勾心斗角别的什么都不想! 一时间申屠稷还真想不出做什么,只是刚刚看着这暗夜无边他又不免回想上一世,一生都不曾停歇过。 忽然有些累。 “皇上若是信得过属下,待明日解决了梅恕那蠢货,属下陪您散心?” 看了看她,他轻轻颔首,“好!” —— 围猎之日到来,祭祀过后大批人马进入猎场,射中猎物的哨声不断的响起。 山中各种猎物也受了惊吓,被追赶的狂跑。 护卫皇上但同时也要狩猎,傅元筱一马当先极为勇猛。 树影丛丛,她逐渐的偏离方向跟其他人距离也逐渐拉远。 这时就能听到后头悉悉索索的追赶声了,她心里有数,梅恕迫不及待的已经开始了。 朝着断崖的方向奔过去,进入迷阵后她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寻了一处树丛藏在了里头。 很快的那些人就追进来了,除却直面断崖之外再看其他三面时皆有些迷失方向,迷阵短暂的起了作用。 那些人乱转,又到断崖那儿搜寻都没有找到傅元筱。 下一刻梅恕也过来了,立即有人禀报说此处不对劲。 梅恕满面阴沉,还未说话呢,树丛深处慢慢的走出来一个人。 傅元筱悄悄探头看过去也不由一惊,居然是梅鸢! 第46章 她拉着梅恕同归于尽 梅鸢一身素净,脸上也无妆容,清水芙蓉唯独双眼充斥着一股超乎寻常的决绝。 看到了她,梅恕脸色可不怎么好,同时又诸多蔑视。 “你怎么出现在这儿?傅元筱……这是你跟他给我设下的陷阱?” 梅鸢根本不畏惧于他们那么多的人,走到近处甚至还在笑,慢慢的走到断崖那里。 “哥哥想杀了他是吗?费心的带来了这么多杀手到了猎场。祖父是不是知道你有此计划所以这次他才派你随驾,果然是咱们梅家人能做出来的事,总觉着世上最聪明的就是自己旁人都是傻子。” “知道你不想做梅家人,恨不得做傅元筱的通房丫头。但若没有梅家你能做皇后?青楼里的妓女都不如,傅元筱一眼都不会多看你。” “被你强暴侮辱,我的确连妓女都不如。”站在断崖边缘梅鸢边说边笑。 “贱东西,自然得老子先享受,那傀儡皇帝只配捡老子玩剩的!” “梅家人不将皇上放在眼里都是一脉相承,不如你们赶紧把他杀了然后自己坐上皇位让这南晋姓梅如何?” 恶狠狠地盯着梅鸢,梅恕一步步的朝她走过去,“老子今日还真有此打算。让那傀儡见阎王去,顺便把你的傅元筱活活剥了皮给你做被子!” 他越是如此说梅鸢笑的越开心,“你找不到他的,有我在你别想伤害他,而且我会让你死在他前头。” “贱货!” 梅恕一步冲上去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就准备把她推到断崖下去。 自从梅鸢被过继到他家开始便一直被欺压,谁也没把她当成个玩意儿,即便如今做了皇后也如笑话一般。 正是因为轻视她,梅恕也是没想到她忽然掏出一把刀子来狠狠地扎进了他腹部。 梅鸢甚至在扎进去之后还攥着刀转了半圈,脸上的笑疯狂又快意。 那些狗腿子见势冲上去却已经来不及了,梅鸢拖着梅恕从断崖上折了下去。 一道身影从旁一侧快速的翻了下去。 狗腿子们都没来得及看清是谁,身后流箭如下雨一般的从树林中飞射出来,躲避不及接连倒地。 断崖乱树横生,傅元筱扣住一块大石,另一手死死地抓着梅鸢背心的衣服。 梅恕已经掉下去了,从这儿看得见他夹在石头间的影子,好像……碎了。 “配合我,旁边有个落脚的地方我们先挪过去。” 听到了她声音梅鸢身体一抖,“你……你一直都在?” “没错!” 话落,硬生生把她拽上来一些自己则往旁边挪。 那一处凹陷正好容得下二人,傅元筱也清楚的看到了梅鸢的脸,她发际线处都被梅恕拽的渗血了。 抬手给她蹭了一下,复又看她沾满血的手,“是皇上悄悄把你一并带来的?” 梅鸢微微低着头,“嗯。” 不由想起之前申屠稷曾说要给梅鸢亲手报仇的机会,他的确是给机会了,今日通过她的口把梅恕干的事儿以及梅家的蔑视皇权狼子野心都宣扬出去了。 但同时的,申屠稷就没想让她活呀! 凭借那般手眼通天梅鸢身上藏了刀怎么可能没被发觉,没准儿是顺水推舟就想让她亲自动手。 两个梅家人互相残杀,跟旁人没一根毛的关系。 这是申屠稷能做出来的事儿。 用自己袍子下摆擦了擦她手上的血,都是梅恕的血。 无论如何手刃了仇人,她心里的仇怨想必也能逐渐平复了。 只不过她若是回去了,没准儿就活不成了。 “梅恕估计活不成了,你刚刚是不是打算跟他同归于尽?” 抬起眼睛,梅鸢看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皇上说只要我揭露梅恕的罪行就给我一个自由身,但不亲手宰了他我日夜难眠。所以我随身藏了一把刀,当时我就想过若是把他杀了可能我也活不成。那不如跟他一块儿死,反正我此生也……” “跟他一起死才傻,把他弄死接下来你要好好活着,让他在地狱里看你活的风生水起这才叫报复。” “你……” 梅鸢说不出话来,‘他’极其真诚的激励自己,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所言皆是发自内心。 “眼下这情况你要是回去皇上倒是也会信守承诺,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自由身怕是不会那么自由。你有没有什么自己的想法?” 她都这么苦了,灾难都是别人带给她的。傅元筱真是觉着她挺可怜的,不该一生都这般可怜。 在书里她随着心中所爱吞毒自杀,现在她生命还在完全可以去寻找更有意义的活法儿。 “你要帮我是吗?” “在你想清楚自己要如何生活之前,我帮你。” 梅鸢没有言语,只是那么看着她,片刻后忽然扑到她怀中紧紧抱住她的腰。 傅元筱举高了两只手尽量不碰触她,但很快听到她在哽咽的哭,暗暗的叹口气随后也轻轻抱住了她一边拍她后背。 “总是会好的。” 她安慰,梅鸢只是用力抱紧了她。 这是自己此生都配不上的人! 上头应该很快就会有人下来搜查,此地也不宜久留。 傅元筱带着梅鸢直接下到了断崖底下,顺路的看到了梅恕。他上半身摔在了石头上,所以瞅着就真像摔破的西瓜似的。 而且她也是这时才想到之前给申屠稷讲的那个笑话不对,梅恕根本没发出‘啊啊啊!!’‘啪!’的声音,他是根本一声都没叫唤。 梅鸢眼神淡淡,看梅恕那模样她现在心内无丝毫波动。 带着梅鸢迅速的顺着断崖底下离开,正是因为之前看过猎场的地图所以走的也很顺利。 她得回去复命,所以寻了个较为安全的地儿暂时把梅鸢安置在这里。 “我夜里过来,到时把你带出猎场。”环顾四周环境,担心猎场里的动物会过来。 梅鸢却只是看着她,也不言语。 “你切记不要出去走动,猎场里有一些较为凶猛的动物见人未必会躲让,很危险。” “好。你也一定要好好的,小心梅家人。” 最后看了她一眼傅元筱就走了,还细心的把山洞口做了一下布置。 梅鸢全都看到了,靠坐在山洞里脸上都是纯粹的笑。 第47章 养儿子也是不容易 傅元筱绕回上面时,上头已经乱套了。 随机的拽住一位权门公子,“这是出什么事儿了?我奉皇命追一头熊怎么回来就闹这么大动静?!” “小傅将军快过去吧,皇上在那边儿吧。听说小阁老把皇后带到了猎场俩人一块掉到山崖底下去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傅元筱大惊讶。 那公子左右环顾了下又压低声音,“刚刚他们在这边吵得好大声咱们在附近都听到了,听说小阁老是准备用皇后把小傅将军你勾过去。而且他早年间还把皇后给……那啥了,还骂皇上是傀儡。” 傅元筱继续保持惊讶脸。 “刚刚好像听说傅将军带兵过来了。” “我爹都来了?” 那肯定是提前通知的呀,傅震所在之地跟这猎场是南北两个方向,远着呢! 谢过这位,傅元筱就赶紧朝着断崖过去了。 眼下这里的迷阵已经被内卫撤了,今日围猎的人都聚在此处。 申屠稷也在面色并不是太好,与以往那温润的模样相差甚远,以至于很多人都忽然发觉帝王之势如此慑人。 地上躺了好多的尸体,各个身上扎着流箭跟刺猬似得,重要的是他们各个都随身带着兵器。 猎场的官兵跪了一地都要吓死了,摆明了这些人是偷偷潜进来的,他们可以说极为失职。 傅元筱快步的到了申屠稷旁边,“皇上属下来迟了。” 他转过眼看她,什么话都没说但那句话就在眼睛里,问她把梅鸢藏到哪儿了。 她眼睛圆溜溜装作看不懂的样子,去观察那些尸体,惊讶震惊龇牙咧嘴的。 瞧那装相的样子,申屠稷慢慢的调整呼吸,“将梅家随行的人全部扣押,其他人返回营地帐内不得随意出入。” “是!!” 众人听令,难得的响亮整齐划一。 多余的人员撤离,那些尸体也陆续的被拖走,下到断崖去搜索的禁卫也上来了。 梅恕真是被划拉包裹住才抬上来的,傅元筱看了一眼就转过了脸,太恶心了。 “人被你藏在哪儿了?”周边无人了,申屠稷也开口了。 傅元筱看着他,眼神极其的小纯真,一副你怎么忍心责怪质问我的样子。 唇角抽了抽,“别用那种眼神儿看着朕,梅鸢在哪儿?” “皇上,她多可怜啊!她其实最大的愿望就是脱离梅家,甚至摘掉梅这个姓氏,您就成全她吧。” 祈求,甚至不自觉的像撒娇似的。 转过眼睛不看她,并轻轻地调整呼吸,“朕已经答应她给她个自由身。” “她所求的自由身跟皇上理解的自由身不是一回事儿。” “还是你更懂女人。” “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着急的转到他跟前儿,她真是想让暴君网开一面,让那个可怜的姑娘有个新的人生吧。 纵观宫里那些女人但凡脱离了皇宫无不是被送到什么庙里去清修,那跟被囚禁有啥区别呀! 垂眸,看着‘他’那殷殷期盼的小眼神儿,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随你吧。” 笑意染上桃花眸,里头好像有星星在发光似得,“多谢皇上!” 哼了一声,抬手把她拨到一边去,不想看! 傅元筱喜滋滋的站在他旁边儿,他能亲口答应了想必就不会反悔了。 —— 断崖这处已经被封锁了,禁卫团团围住,所以之前布置的那些扩音铁片装置也偷偷被撤了。 营地异乎寻常的安静,所有人都待在自己的大帐中,撒尿都不敢出来。 而且夜幕降临时真有兵马来了,傅震将军亲自率兵而来,一身盔甲威武霸气。 傅元筱一见着自己爹,星星眼都冒出来了。 “我爹真帅!” 申屠稷转头看了她一眼,“傅将军的确威武,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怎么在你身上没丝毫傅将军的影子。” “……” 傅震觐见,即便下跪也是威武不屈的。 眼下傅震已接管猎场的管辖权,军队行事雷厉风行。 “傅将军辛苦了,接下来猎场就交给您了。不过天色晚了先休息吧,小元宵去送傅将军回帐。” “是。” 傅元筱痛快领命,一溜烟的窜到傅震跟前儿。 爹在前面走,她就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还上手去摸他身上刚硬的盔甲。 “别动手动脚的。” “爹您穿这盔甲真帅!” 看着那父子俩离开大帐,申屠稷抬手捏了捏眉心。 如今深感傅震不易,养儿子也不是那么轻松,烦都要被他烦死了。 傅震调教出来的黑甲兵杀气很浓,统一的黑甲覆身战斗力也非常高。 傅元筱一路的围观眼睛都不够用了似得,最后被傅震扯进了大帐中。 “你们刚离开盛京皇上就派人给我传来了密旨,他是早预料到这猎场里会生事。我就担心你再被波及,如今看你没缺胳膊没少腿还能没心没肺的笑,我也放心了。” 继续摸他手臂上的护甲,傅元筱笑眯眯的,“皇上神机妙算,只要抱稳了他的大腿我就不会有事。” “抱大腿?能不能有点出息,那男人的大腿能抱吗?” 把她手拍开,傅震边斥责边起身把盔甲卸下来直接给她,让她好生稀罕稀罕。 傅元筱真是挺感兴趣的,拿着就往自己身上套,沉重是真的但霸气也是真的。 看她那样儿,傅震上手帮她,总算是把这一套都挂在自己身上了。 她扬起下颌摆出大将军的模样来,惹得傅震在那儿笑。 “怪模怪样,真稀罕就偷偷给你打一套。”坐下喝茶一边看她在那儿臭美。 “好呀好呀,到时咱父女俩站一块儿都得说虎父无犬子,一脉相承!” 在大帐里转悠了一阵儿,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她还惦记着梅鸢呢。 跟傅震随便说了个借口就出来了,跟自家黑甲兵笑着打招呼她最后晃悠进了猎场。 加快速度的奔着藏梅鸢的山洞而去,黑夜的猎场的确有些瘆人,她一个姑娘待在那儿那么久肯定会害怕。 哪想待她赶过去时发现那山洞前的布置已经被破坏了,而梅鸢已经不见踪影了。 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那些痕迹,是从内而外,也就是说是梅鸢自己出来的。 她自己走了? 第48章 暴君给她开小课 傅元筱在林中搜查了许久,并没有寻到梅鸢的影子。 但附近的痕迹勘察了个仔细,可以看得出并没有其他人来过这里,那么她就是自己走了。 其实说起来她这样的确更安全,任何一个人都不知道她的踪迹,就可以安然的隐姓埋名重新开始了。 自己就是有些担心她一个姑娘生活可能会遇到困难,也没过过平民百姓的生活,怕她吃苦吃亏。 在林子里转悠到半夜她才返回,营地静悄悄的黑甲兵矗立在那里像不朽的石雕一般。 “傅统领,皇上要您过去。”周大全无声息的出现禀报道。 “这么晚了他老人家还没休息?”咋就跟猫头鹰似得,太能熬了。 周大全无法回答,他又不能看皇上不睡觉还去问他你咋不睡?可没这胆子。 大帐内飘着淡淡的熏香味儿,玉公公如一棵不倒的青松似得立在那儿,申屠稷在看书。 傅元筱就觉着他可能哪里有点儿毛病,或许是心理有问题。大半夜的不琢磨睡觉在这儿看书,旁边人还得跟着熬。 到了近前她弯下腰,摆出那角度极为谄媚又狗腿,“皇上有何吩咐?” 抬起眼看她,灯火之中他的眼眸像什么宝石一样,还水汪汪的像被水洗过似得。 “把她送走了?” “额……” 她哽了一下申屠稷就笑了,“偷跑了吧!” “皇上料事如神,我过去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我想她就是要彻底的隐姓埋名去一个无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既如此我觉着也应该成全她。” “你就没想过她这般逃走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更大的事儿来。” “皇上担心她会害了咱们?我觉着她就算是害,也是害梅家吧。” 梅鸢的仇人就是梅家人。 “除了恨她不是还有爱吗?” “……” 傅元筱想了想,然后伸出手指头指着自己,“皇上是说属下吗?她只能得到属下的同情得不到属下的爱,我觉着她是明白的,所以不会再来纠缠了。” 申屠稷眼波淡淡,看‘他’那大言不惭的样子,脸皮真厚啊! 分明瞅着细皮嫩肉的,怎么就总是厚颜无耻的。 清楚的从暴君的眼睛里看到嫌弃鄙视等等,傅元筱弯着眼睛讪笑,现在也知道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后妃想出墙的事儿,她心理压力自然也小了许多。 “皇上,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梅恕死了,梅阁老八成得疯,他可爱他大孙子了。” “朕等他过来呢。” 他极是淡然,不是装出来的。 傅元筱当下倒是真好奇暴君这个时期到底有多少心眼子,他咋比老狐狸还像老狐狸呢。 转手把书递给了她,申屠稷慢慢合上眼睛。 傅元筱就捧着书蹲在那儿瞅他,把她当人体支架了? 玉公公斜着眼睛看她,片刻后终于忍不住弯身小声的提醒,“读。” “???” 傅元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里的书,很疑惑玉公公是怎么从申屠稷闭上的眼睛里清楚的识别他的指示的? 自己好歹也算做了很久他狗腿子了吧,至今没开那窍,完全没t到。 翻开书开始读,边读边卡壳,没有标点符号断句很难啊! 玉公公垂下眼睛忍笑,又很好奇皇上怎么忍住的? 这一页读的傅元筱都冒汗了! 申屠稷慢慢睁开眼睛看她,“钟太傅没有打过你吗?” 抬手擦了一下额角,“师父教我的时候是一句一句带着我念的,但我是真的愚钝,一旦太复杂了我就不太灵光。” 心中却想主要这本书太难了,一看就是得巨有文化的人才能读的书。 合理怀疑他是故意为难她。 轻轻地叹口气,“朕与你同为一师,你说后世会不会骂朕头呆脑痴!” 傅元筱:“……” 骂人就没必要了吧。 她还不能回嘴,只能在肚子里反击。 把书从她手里拿回来,申屠稷示意她坐下,开始给她讲她刚刚到底犯了多少错误。 声音好听,还挺有耐心,傅元筱坐在地榻上勾着脑袋瞅他手里的书,逐渐的倒是明白了点儿。 如这种晦涩难懂的古书断句虽是靠意会,但也有窍门。 玉公公微微探着头,小傅将军是绝无仅有的盛宠了吧。自己伺候皇上这么多年也从未得过亲自教导啊,如今看来长得俊美是有用。 得暴君单独上小课还是有用的,这一页她搞明白了,就迎来了他的当堂考。 翻一页让她读,读完了还得给出读后感。 这整本书讲的就是历代帝王的治国之策,她读后感水平一般,但一看暴君的眼神儿估摸着是达到及格线了。 “皇上真是厉害,属下这般愚钝如今都觉着茅塞顿开了。”吹捧。 “按你这意思朕比钟太傅还要厉害?” “额……” 卡住,眼珠子也一跟着一通转。 申屠稷将书卷起来戳在她额角把她推开,“编不出来吧!滚回去睡觉。” “是。” 痛快的答应,目送他回了内室她才悄悄地长出口气。 脾气可真好,她都产生错觉了,好像他一直脾性如此温和。 “小傅将军。” 玉公公走近唤了她一声,之后举起大拇指。 傅元筱笑了笑,一对比玉公公她忽然觉着自己好像真成了暴君的第一狗腿子了。 —— 翌日,营地依旧冷清,黑甲兵巡视煞气浓厚。 有傅震在申屠稷似乎也很清闲,而且他还记着傅元筱跟他说过享受人生的事儿呢,于是乎就自然而然的进猎场围猎了。 这回是真的围猎,内卫只负责随行保护,狩猎的只有申屠稷和傅元筱。 进入了猎场深处,二人合力的拿下了一头熊。 把弓箭收了,傅元筱围着那头熊转了两圈,“白先生说要熊胆,我之前还发愁可能得让他失望了。今日多亏了皇上,一箭正中它眼睛。” 申屠稷倒是没有多兴奋,只是看着她在那儿转圈儿。 “你要当即取熊胆吗?” “嗯,是得当即取了,泡酒。” 虽说傅元筱不太想干这事儿,但她觉着暴君是想看她干。 那……就表演呗。 周大全帮忙,给熊开膛破肚,她边弄边皱着脸,不时的把头扭到一侧去干yue。 申屠稷坐在远处眼睛里都是笑,若说当下这般是享受人生,那倒是挺有意思。 成功取下熊胆装进小酒壶里,她尽力把两只手举得远远地,周大全提着水壶帮她冲洗。 “这味儿!”绝了。 “我以前见到的猎人无不是身上臭烘烘的,山里的东西都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味儿。”周大全道。 “所以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猎人的。” 甩手,想把那些味儿都甩掉,但觉着成效不大。 蓦地瞧见申屠稷在远处看着她笑,笑的愉悦至极。 好嘛,暴君还真把她当乐子了,瞧把他开心的。 她若有胆子应当把手戳他鼻子上去恶心恶心他,看他还敢笑不! 第49章 ‘他\\’好像真的傻 夜幕降临,内卫燃了篝火正在烤今日猎到的猎物。 申屠稷站在树下,微微仰头往树上看。 树上,某个人正在搭建树屋。 傅元筱觉着自己就是个劳工啊,分明说好了暴君来体验自由享受人生,那位大爷除了一开始围猎动了手之外就什么都没做过了。 他不做也不要紧,但还非要看她出力。 刚刚那堆篝火都是她点燃的,之后他又说夜里宿在地上也没什么意思,树上不错。 于是乎,她就上树来捯饬树屋了。 无法做到特别精细,只是就地取材用树枝在树干之间搭建出个床和屋顶来。 越做越觉着自己像要下蛋筑巢的乌鸦,而树底下那个一直看的人会在她下完蛋之后爬上树把她的蛋给偷走…… 布置的差不多了,又把周大全递过来的几件披风拿来,整齐的铺好。 嗯,这么一看还不错。 脑袋往下一垂,故意弄出一副吊死鬼的样子,“皇上您看看咋样,还满意吗?” 申屠稷淡淡的颔首,“还成,最起码像人住的地儿,不是鸟窝。” 暗暗撇嘴,她随后从树上翻下来,“看他们把肉烤好了,皇上咱们去品尝一下?虽说带了调味料但八成味道也不会有多好,但在这野外吃的就是个原生态。” “你好像经常夜宿在外似得,这么有经验?”头头是道。 “总是有一个不愿回家的年龄段,想着法子的在外头晃悠,所以多多少少都懂一些。” 她说的就是露营啊,那是相当爽,只可惜现在是做不成了。 就算到了野外,也没那么多专业的设备,想烤串儿调味料都找不齐。 在火堆旁落座,烤肉的味儿真的挺香的,内卫都给处理好了削成可入口的一片一片。 傅元筱先吃了一口,觉着味儿还成,立即看向申屠稷,“皇上您快尝尝,真有一种狂野又原始的味儿。” 她这形容词反倒是让他退却,“你是想说茹毛饮血吗?”那这东西就更不能吃了。 “……” 倒是也没那么难吃,会达到了茹毛饮血的程度。 “您尝尝。” 挑了一块儿不错的亲自送到他面前请他品尝。 申屠稷最后还是给面子的,进了嘴尝了下,嗯,味道一般。 只能说为了避免饿死,填一下肚子还是可以的。 “皇上您看夜空,那些星辰居然这么亮这么闪。这要是从天上掉下来了,估摸着我能直接把它们接住。” “掉下来会砸破你的头。” “不能这么想,万一我就是那种千古难寻的好命呢。掉下来一颗晶莹剔透的星星,我接住了之后卖了一大笔钱,成了南晋首富!” 申屠稷:“……” 转眼看‘他’那美得不得了的样子,怎么想出这种异想天开的事儿的。 只不过,很好笑也是真的。 一共也没吃几口,多数时间都在看傅元筱吃,然后听‘他’说那些不着调又搞笑的话。 “待得有空闲又有钱的时候我就自己设计个房子,很久之前我想设计那种迷宫一样的,把卧室安在最安全的地方。然后把所有的钱都放在卧室,但凡有不轨之人想偷我的钱都会被困死在迷宫里。” 单手托着头,傅元筱其实已经困了,但嘴上仍旧巴拉巴拉。 她知道暴君是想听她说话,她胡诌八扯他也听,大概是因为在他跟前的人向来不是说国家大事就是拍马屁。 她说一些不着边儿的话,他还挺爱听。 “那你需要一片很大的地,才能装得下你的迷宫。” “皇上说得对,我觉着起码皇宫那么大的面积才成。把我的卧室安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主要作用是藏钱,藏得下金山银山。 火光烘烤着,说着说着她眼睛就闭上了,甚至脑子里开始勾画迷宫卧室以及金山银山。 她的金山银山有一半是金条一半是rb,她就想真有成山的rb在这世界也花不了啊。 真拿出去买东西,人家得指着她鼻子骂。 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脑袋枕在膝上乖的像小猫。 似乎在做什么梦,小小的嘟囔什么,声调也软软的。 蓦地,远处的内卫忽然站起身手中的兵器也握紧了,呈警戒状态。 申屠稷看过去,眼神淡淡的示意他们过去解决。 周大全迅速的带着内卫悄无声息的离开,这边他又看向傅元筱确认‘他’没被吵着,随后轻轻地往火堆里投放木头。 内卫一刻钟后才回来,周大全无声的走到申屠稷一侧,“禀皇上,看痕迹是有人出现惊动了山里的动物。属下们追踪痕迹一路到峡沟,那里山石太多踪影全无了。” 申屠稷面色无波,“东旸王已经到盛京了,老贼贼心不死岂会不派人来窥探。” “他到了盛京必然第一时间去偷偷见梅南擎,现如今梅恕没了性命,不知会不会被梅南擎怂恿继而对皇上不利。” 申屠稷反而笑了一声,“就怕他们没胆子。” 依他对梅南擎的了解,梅恕死了他必然都疯了。但是,疯的同时又会冷静,估摸着会上演一场倚老卖老以退为进的戏码。 周大全还想说什么,那边傅元筱身体朝着一边倒,他眼睁睁的看着‘他’挪腾着靠在皇上身上,之后扭着枕上他的腿,不动了。 预估着下一刻皇上会把‘他’给推走,狠一点儿可能会直接推到火堆里去。 都做好了及时把傅元筱从火堆里捞出来的准备,哪想皇上一只手举起来半天后就放下了。 这……就有点儿超出周大全的料想了,甚至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儿放了。 “去休息吧。” 申屠稷淡淡道,周大全也迅速的转身走开了。 垂眸看着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他’是真把自己的腿当成枕头了。 窝在那儿像个雏鸟似得,脸皮巨厚,谄媚狗腿,除了有点儿天生才华之外毫无优点。 荒山野岭的,‘他’也能没心没肺睡得这么香,这么一看‘他’好像是真傻! 第50章 你要点脸吧 在猎场里过野人一样的生活,爬树看鸟蛋,偷看母狼生产,自制渔网安置在河里拦鱼。 发现了黑熊偷蜂蜜,跟在后头捡漏,三天的时间做了各种各样的事儿。 当然了,大部分都是傅元筱在做,内卫不帮忙的,申屠稷负责的就是看。 偶尔的伸一次手,或者是笑她。 也是在这几天之中傅元筱对暴君的底线有了新的认识,他脾气好的时候可真是比她亲爹还宽厚。 就说第一天早上她醒来发觉自己枕着他大腿,他都没生气! 所以之后的几天她就有点儿明着蹬鼻子上脸,譬如偷了蜂蜜还敢掰下来一块往他嘴里塞。 她一直在他底线边缘疯狂蹦跳,就觉着他的宽容真是个无底洞。 玩了三天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都折腾的成了野人了。 骑马接近营地,远远地便看到了一行人马,应当是刚刚抵达的。 傅震和黑甲兵都在,威风凛凛。 傅元筱眯起眼睛,“梅南擎来了。” “嗯。” 申屠稷并不意外,在马背上淡然的似乎掌控了一切,很帅。 看了看他,傅元筱就把眼睛收回来了,暴君的确是有一些特别魅力的。 而且,他真是个天生的帝王。 到了近前便看到梅南擎趴在梅恕的尸体上哭,梅恕的尸体存放的还好,但死的惨放再多的冰块保存也还是那样儿。 梅南擎哭的真挺可怜的,反正一听就是发自内心。 一个这么大年岁的老头,早年丧子现在最爱的大孙子也没了,这场面乍一看真挺触动人心。 天子抵达,众人伏跪,梅南擎更是跪的夸张。 “老臣惭愧,教出的孩子不畏天地不敬帝王,如今他付出了代价还望皇上恕罪。” 谁又能想得到他第一时间就是道歉,还哭的老泪纵横的,真像那么回事儿。 申屠稷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倒是没什么情绪波动。 傅元筱跟傅震站在一块儿,父女俩表情一致,‘看你继续演’! “不知阁老有没有收到消息,皇后被梅恕偷偷带到了营地本意是想利用她勾傅元筱,他好借机杀人。但不料想皇后早与他有仇怨,据说早年他曾欺辱过她。所以皇后才会一时疯狂与他同归于尽,目前为止还无法将皇后的尸身完整的搜寻回来,只寻到了一部分。” “老臣……老臣无颜面对皇上。” 梅南擎情绪激动到失声了,说完转头寻了一下,就奔着放置梅恕尸体的木架撞了过去。 他的下人立即扑上来抱住他,大喊阁老不要阁老节哀,乱成了一团。 傅元筱皱着眉头小脑袋往傅震那边儿扭,“能在伤心的时候还演戏,真不一般。” 傅震看了她一眼,“别说话。” 申屠稷走过去扶起梅南擎,“阁老切勿太过伤心,身体要紧。人都没了,那些事情朕也不计较权当没有发生过。” “多谢皇上!” 梅南擎接连摇头叹息似乎极为惭愧,之后被自家下人扶着离开,梅恕的尸体也一并跟着抬走装进了准备好的棺材里。 梅恕的尸身都不完整,白布往下一揭真是触目惊心。 梅南擎远远地注视着,苍老的双眸中恨痛交加。 “阁老,您别看了。” “都得给恕儿陪葬!” 专业人员将梅恕的尸体换上了衣服捯饬好了,马上要盖棺了,梅南擎过来看最后一眼。 那父女俩站在远处观瞧,只看梅南擎那状态真是孤家寡人。 傅元筱是在猜想这书中最大的贪婪人物此时内心在想啥,梅家其实还有其他的子孙但他最爱长子长孙了。 最爱的都死了,不知内心作何感想。 傅震反而有几分感触,“你得保护好自己,尤其当下越被重用越危险。” 扭头看向他,她嘴一噘,“我爹是真的疼爱我,不像他,孙子都死了还琢磨演戏呢。” “老子说的重点你就没听懂是不是?”傅震无奈,抬手拍了她一巴掌。 “咳咳,我知道,您是怕我会没命嘛。您放心我肯定保护好自己的小命,绝不做危险之事。” 抱住他手臂,傅震对女儿的爱她早就知道啊。 傅震要把梅恕带回去,至于梅鸢……他根本没提要把尸身安葬什么的,反而是说梅鸢是梅家旁系过继而来。 其心性狭窄不贤淑又有污点实不配国母之位,希望皇上昭告天下废黜,而他也会将梅鸢从梅氏除名。 傅元筱站在屏风后听了个清楚,白眼儿也跟着翻到天上去。 这老东西怎么不骂自己孙子毫无廉耻像发情的狗一样自家亲人都不放过,按着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梅鸢的错咯! “阁老不必忧心,这些事情待朕回宫再处理。您尽快启程吧,时间不等人。” 申屠稷可真是温雅,就像个小辈似得安慰他。 但傅元筱愣是听出一股讽刺来,好像在讽刺梅南擎半截身子入棺材,很快就能跟他大孙子在地底下重聚了。 梅南擎走了,她也从屏风后出来了,果然看到暴君面上淡淡的笑意。 “这老东西话里话外的贬低梅鸢,只字不提他孙子畜生不如。” 申屠稷抬眼看她,“随行在他身侧的下人不是梅府的,而且自进来后眼神飘忽应当是在找你。” “啊?” 傅元筱一愣,仔细想了想在梅南擎身边看到的人,没什么太深的印象,都是他家奴才啊。 “其实昨日见到你时他就在看你,用一种……很震惊很不解的眼神。”申屠稷接着道。 抬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我长成这样,谁见到了我都会震惊吧。”盛京第一俊,那可没丝毫水分。 闭了闭眼,申屠稷抬手捏自己眉心,“你要点脸吧。” 傅元筱讪笑,她总不能说自己长得丑吧,谁听了都会忍不住骂她,凡尔赛嘛! “那人许是东旸王的人。” “东旸王?不足为虑吧。” 她一听这人就暗暗摇头,暴君的另一手下败将啊。 那老头想学当年的叛贼广裕王搞一出自立为王来,最后被暴君逼的吊死了自己。 “你又怎知不足为虑?” “因为皇上英明神武啊,但凡跟皇上作对肯定不得好死!” 瞧‘他’那真诚的小眼神儿,申屠稷忽然怀疑她是不是预知些什么。 那笃定的样子可不像在吹捧,恍似就在述说事实! 第51章 都是真心没有技巧 梅恕和皇后梅鸢两个梅家人自相残杀的事看似告一段落,真正的围猎也开始了。 黑甲兵还在,虽是使得气氛有些压抑,但大家还是能够去玩儿了。 申屠稷倒是没参加,因为那三天已经玩够了。 脾气非常好的给傅元筱个小小的假期,让她去陪着傅将军去围猎散心。 父女齐上阵,必然是畅快的。 傅震也不愧是武将,箭无虚发。 一群鸟被惊动在天上飞,傅震一支箭穿了三只鸟,傅元筱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 从马背上跳下来把那一串鸟葫芦捡起来,之后高高的竖起大拇指,“爹,你可太牛了!” 傅震骑在马背上笑,“所以说你还嫩了点儿,跟你老子多学学。走,教你射箭。” 把鸟葫芦扔给汪熠,撒丫子跳上马背跟着傅震练箭去喽! 亲爹虽是耐心不咋好,她做的不对就会拍她一巴掌,但成效显著也是真的。 傅元筱虽做不到一箭穿数只鸟,但起码没有一箭再放空,都能命中。 有进步自然开心,傅元筱一时无比自信,“爹,你说我要是有一把好弓能不能把太阳射下来?” “老子把你一箭送到太阳上去你看如何?”傅震无语道。 嘻嘻笑,扭身凑到他跟前儿,“爹你试试呗,我要上去了就把太阳摘下来送给你。到时候只照咱家,让别人一辈子晒不到太阳。” “……” 垂眸看着她那讨人厌的样子,傅震终是忍不住笑,在她小腿上踢了一脚,“在皇上跟前别这么贫,难保把他惹烦了再揍你。” 这嘴啊,真讨人嫌! “皇上心情好的时候宽容着呢。诶,梅南擎走的那天皇上跟我说他身边跟着的一个下人八成是东旸王的人,他还说那人一直在看我。” “东旸王?” 傅震眉头一动,面色忽然就不太好了。 傅元筱一看他这样立时觉着有内情啊,脑袋往前一凑,“爹,你跟东旸王有仇啊?” “啧,瞎说什么呢?你老子哪有仇人。就是……” 说着说着他又停了,就盯着她的脸,眼睛里似乎藏着很多话。 “就是我长得这么好看,怕我的美貌成了祸害?东旸王那老头玩儿的那么花花吗?”书里没写啊,她还真不知东旸王这号人物私底下有什么癖好。 “你这脑袋能不能琢磨一些正常的东西?就是你现在得皇上重用,任谁都觉着你是他的心腹。或许东旸王有不轨之心,会先从你下手。” “您担心这个呀!那我倒是觉着目前为止我排不上号,若说皇上的心腹首屈一指必然是我师父钟太傅,其次我师兄金听鱼大人。再说了您是我爹,谁不知道傅将军威武不屈武功盖世,敢算计我我爹饶不过他。” “说不了两三句正经话就拍马屁,你是不是整天给皇上拍马屁啊?”傅震就觉着稀奇了,她整天说这些不着调的话皇上不生气的吗? “我发自肺腑,怎么能算拍马屁呢!”都是真心没有技巧。 傅震拿她没招儿,脸皮厚就厚吧,对外是个男孩子脸皮厚有好处。 就地取材,直接把猎物烤了,这回全都是傅震动手傅元筱就待在旁边儿坐享其成。 想想几天前她还是那个劳工呢,全程伺候暴君。 所以说,这世上最爱自己的男人永远是自己的爹。 烤熟了,傅震还把外层焦了的处理掉之后递给她,“尝尝吧。” 咬了一口,傅元筱眼睛也跟着睁圆,“我爹手艺是相当不错的,这肉只放了盐居然这么好吃。” “你小时候生病了喂你什么都不吃,我就煮粥给你喝。煮的都糊了就往里放糖,你呼噜呼噜的都吃了蹭的满脸都是。第二天你的病就好了。” 傅震说的是傅元筱很小很小时候的事儿了,她记忆里根本就没有。 但却是可以充分的感受到傅震的爱意,说起这些时高兴又骄傲的。 “那我到时也学着做饭菜,专门给我爹吃。” “嗯,老子就等着了。” 摸她头,傅震眼睛里又有诸多的感慨,能平安的长这么大多不容易啊。 —— 父女俩在猎场过了快意的两天才返回,期间已经有很多人返回了,收获那是大大的有。 甚至有武官家的公子猎到了白毛狼,傅元筱从马背上跳下来就过去了。 围着转了一圈儿,随后看向那身材健硕的公子,“厉害!” 人家略高傲一颔首,“傅统领谬赞。” “像这种狼属于孤狼,生性谨慎又残忍诡诈,比之同类要更会擅长躲避埋伏等等。你能猎到且一箭射穿脖子,箭法了得。” “傅统领说得对,不知傅统领有何收获?” “我呀,倒是没啥收获。就是跟皇上合力猎到了一头熊,咱猎场里的熊可真凶啊,我跟皇上放了十几箭才放倒它。当时你若是在的话,估摸着轻松加愉快的就能给解决了。” 这位高傲的公子终于低头,“不敢。皇上箭无虚发尚且放了十几箭才成功,若换成小人怕是最终也猎不到。” 傅元筱笑眯眯的,瞅着像没啥心眼儿似得。 点点头晃悠着走了,大帐那里申屠稷正在跟傅震说话。 她过来了,他正好也看过来,“被人讽刺了吧?” 此言一出傅元筱没怎样,傅震眼睛先瞪起来了。 弯着眼睛一笑,“我用皇上吓唬他,他立马知道该如何做人了。” “……” 无言以对,用他吓唬旁人只有‘他’厚脸皮做得出来。 而且瞧‘他’那得意的样子,想骂‘他’都找不出贴切的词儿来。 “皇上生气了?” 淡淡的哼了一声,“朕懒得跟你一般计较。” 他这样一说她心里就妥了,看吧,通过前几日的相处暴君对她越来越宽容了。 傅震在旁边看着他们俩,忽然心生警觉,皇上他是不是…… 第52章 贵妃又给礼物了 二十多天的围猎结束,但凡猎到稀奇猎物的都给了赏赐。 有的赏赐佩刀弓箭什么的,有的直接给升官儿,有的就直接赏钱。 兵器、升官儿什么的傅元筱倒是感觉平平,赏钱的真让她眼红了。 她好歹给暴君做了三天的劳工吧,在猎场里给他当牛做马的他怎么就不想着给她点儿赏钱呢。 不给赏钱饷银上涨点儿也行啊! 即将返程,那些多余的钱也被搬走了。 傅元筱的视线追随,这沉甸甸的东西可真是有吸引力,她就觉着自己莫名其妙的馋了。 “知道那些银子的数量吗?”申屠稷的声音从脑后传来。 立即站直,摇头,“不知。” “你不知,但朕知道。里头若是少了一两,朕就唯你是问。” “……” 至不至于啊,她就看看他就怀疑她要偷? 嘴动了动,虽是什么话都没说但委屈已经漫出天际去了。 看‘他’那德行,申屠稷也眼角一抽,“之前卖考题的盈利还存在宫中,你回去之后都搬走吧。” “???” 给她了?真的假的!? “你那密室目前来说生意不错,再接再厉。” 原来是这样! 之前卖考题的盈利那是相当多,建密室的话建个基地都差不多。 看‘他’在那儿转着眼睛算计,申屠稷几不可微的摇头,就知道‘他’爱钱。 这若是给‘他’个肥差,也不知有没有胆子中饱私囊。 倒是忽然想试试。 —— 返回盛京,就得知梅恕已经下葬了。 齐昭这孙子召集了一些狐朋狗友的准备趁着夜黑风高去挖梅恕的坟,把他从棺材里拖出来。 傅元筱觉着很无语,“他活着的时候你没胆子去呛他,他一死可把你能耐坏了。给我老老实实的,若是惹祸我可不帮你。” 齐昭嘿嘿一笑,“听说他死的可惨了,咱们又都没瞧见,这不是想看看他到底啥样吗。” “是死的挺惨,他那些狗腿子是不是都伤心坏了?” “嗯,如丧考妣啊!他那表弟余常生召集那帮狗说要给他报仇呢。” “报仇?那他们得去地底下找皇后去。” “啧,他们觉着凶手是你。若不是皇后爱你疯魔,梅恕也不会不能容忍继而丢了性命。” 傅元筱表情可想而知,“他们愣是编排了一出狗血剧来!” 真是能编! 齐昭嘿嘿笑,“皇后迷你也不是啥稀奇的事儿,大家都知道。” “你非得说这些废话害老子是不是?老子都成废人了还刺激我。”给了他一脚,迟早被这猪队友害死。 齐昭立时道歉,傅元筱懒得理会他。 城里传的确实五花八门,暴君再次置身事外。 大部分传闻的源头都是傅元筱那张脸啊,有说皇后欲与小傅将军私奔,梅恕发现了继而阻拦发生冲突丧命。 又有说梅恕色欲熏心对傅元筱伸出魔爪,皇后忍无可忍就跟他同归于尽了。 反正哪种传言傅元筱都成了其中主角,当然了,诸多大姐们还是对她报以同情的。 身体都那样了还得被人惦记着,多可怜呀! 同样可怜的还有暴君,身为帝王丝毫没得到皇后的爱。 傅元筱听到了这些传闻就冷哼,暴君不止得不到皇后的爱,他唯一的贵妃的爱他也没得到啊。 他那贵妃辛苦盘串儿送别人,他绿帽子一个叠着一个,活活一绿巨人! —— 准备进宫把那些银子运出来,齐昭带着人驾着马车已经在距离皇宫最近的巷子待命了。 随宸和汪述河负责清点和书写账目,也在城郊的宅子候着呢。 快到皇宫附近了,傅元筱忽然停了下来。 站在原地等了片刻,她倏地扭身走回去。 禁区外两个年岁大的男人像路人似得站在那儿,她径直的走到他们跟前儿。 “两位大哥是不是想看我的脸啊?来吧仔细瞧瞧,看我俊不俊?” 这两个家伙跟了她一路了,别以为她没感觉。 那两个男人略有尴尬,拱手作揖,“小傅将军之俊美名不虚传。” “看来二位不是盛京人啊,见着我这张脸这般稀奇。看够了吧?看够了就赶紧走,再有下回我可不客气。” 说完她就走了,那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也迅速离开了。 直至进了宫门,她眉头还是皱起来的。 依稀的觉着有点儿不对劲儿,她长得再俊美也不至于一路跟她到皇宫。寻常百姓避开都唯恐不及呢,那两个人胆子大到这种程度,古怪! 暴君是说话算话的,那些钱都给她了。 堆放在云芝宫,好好一宫殿愣是搞得跟仓库似得。 没办法,谁让暴君后宫女人不多呢。 她一人无法搬,着没上值的内卫过来帮忙,他们还没过来呢她就自己在这儿查点。 暴君脑袋瓜太聪明,一钱一文都记得清楚,只要跟他有钱财上的往来必须得清楚明白。 正往上贴封条呢,门口那边儿露出一个小脑袋来,“傅统领?” 她也把脑袋往那边一扭,正好跟那小宫女对上了眼睛。 这是……上回给她送手串那宫女啊。 “傅统领,你来。” 小宫女又露出一只手来朝她招招,那造型就十分见不得人。 傅元筱无语又无奈,林向梨又要送她啥? 快步走过去,也是不想拖沓太久再被旁人看到,“姑娘有什么事儿?” “小傅将军快过去,娘娘在等您呢。” 小宫女一比划,见她不动还上手推她。 没招儿,她只得用最快的速度跑进树丛里,果然林向梨在那儿呢。 她还是那温温柔柔的模样,但根据她上回送手串来看,傅元筱觉着她好像有点儿脱线。 “娘娘。”拱手请安。 “你快起身,这个给你,我绣了三个月才完工。” 她手捧着一幅卷轴递给她,双眼皆是诚挚认真。 “……” 傅元筱真不想接,接了估摸着她到时还会再来。 “你快看看。” 林向梨直接塞她怀里,双眼皆是期冀。 抱着沉甸甸的卷轴,不用打开看就知货真价实这心意沉重的堪比大山了。 解开带子展开卷轴,整幅的刺绣让她眼睛都跟着睁大了,华丽恢宏。 重点是内容! 这绣的的确是她傅元筱本人,但这造型…… 赤脚散发又垂眸,双手交握摆出的是佛门手印,这不出家了吗? 而且她心里咯噔一声,林向梨知道她是女人?这怎么看也不是个男人吧。 第53章 暴君肯定在骂她 心内警惕,面上倒是如常,而且眼睛里还露出‘惊艳’来,“娘娘绣工了得。这人……是属下吗?” 林向梨点头,“就是小傅将军。” “的确非常震撼,而且富有一种佛家的神秘色彩。只不过我这造型……瞅着有点儿像女人哈!” 她说着还笑,也没有嫌弃的样子就是觉着稀奇似得。 “小傅将军可能不知道,其实我在小时候就看过一本佛经。佛经上有一位如意女菩萨,小傅将军跟她长得可像了。所以我头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着此乃善缘,所以我才照着如意女菩萨的造像绣了此画像。” 这种事儿傅元筱绝对头一次听说,没想到佛门之人也很爱美嘛,菩萨的样貌都画的极美。 如此她倒是放心了,林向梨并不知她是女儿身。 “多谢娘娘。这幅画像我就收着了,不过往后您可别再如此劳累了。” “你别有压力,我又不是要你回报我什么。在我心里你就是如意菩萨的化身,你必然祥和顺遂,我也想珍惜这善缘。” 她这般一说,傅元筱反倒不知该说什么了。 忽然间的她好像也明白了书里的林向梨选择断发出家的因由,她心中的如意菩萨死了,她怕是也觉着世间索然无味。 该说的说完了,林向梨就转身走了,十分的干脆利落。 傅元筱真是对这女子刮目相看,将卷轴卷好她转身回了云芝宫。 进了宫门就看到了过来帮忙的内卫兄弟们,以及……暴君。 他一身雪苍色的华袍,温润如水,真像个斯文败类啊! 小跑过去,请安,“皇上怎么过来了。” 他淡淡的转过眼睛来看她,眼眸无波如静水,从她的脸扫到她的手上,“手里拿的什么?” “额……一副画像。” “展开给朕看看。” 都不用问就知道从哪儿来的,眼下这后宫里最明目张胆爱慕‘他’的除了林向梨也没别人了。 当然了,也不能说没别人。那些小宫女瞧见了‘他’也各个眼睛发直,就是没那么大的胆子罢了。 听话的把卷轴打开,只朝着申屠稷的方向,让他能够看个清楚。 申屠稷的眸色果然一变,仔细的看了看卷轴上绣出来的人,复又去看傅元筱。 “这上头的疯女人是你?” “……” 把小脑袋往前勾了勾,也去看卷轴上的画像,“皇上,这是菩萨,菩萨不分男女。” 申屠稷看着她,用一种近乎于看傻子似得眼神儿,“你又被谁给骗了?” “这咋能说是骗?我能跟菩萨长的这么像那是多大的善缘,所以我挺喜欢的。” “林向梨送你的?” “额……嗯!” 双手负后,他再次仔细的看了看那画像,绣工非常不错所以上面的人像也特别的生动。 “依照你当下的身体情况若说不分男女倒也符合,林向梨送你这东西看来有深意。” 有深意? 傅元筱还真没往这处想,她睁着大大的眼睛里头都是疑惑,“不知是什么深意?” “她骂你是个废人,日后可以与她义结金兰。”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傅元筱:“……” 他是在骂她吧? 甭管林向梨是不是骂她,但暴君在骂人是一定的。 什么人啊?! —— 趁着夜幕降临所有的银子搬出皇宫,齐昭驾着马车一路前往城郊。 城郊的宅子是齐昭置办的,随宸和汪述河退了清河的竹寮都住到这儿来了。 傅元筱抵达,先行就是利用从白先生那儿运来的各种木料二手弓箭铁器等等在仓房设置机关。 那么多钱呢,不设个阵来保护她真是不放心。 从外围到房顶,没一处放过,不时的翻上房顶又纵身跃下,黑暗之中她帅的不是一点点。 随宸和汪述河也不知何时眼睛就开始追着她,钦佩又艳羡。 “嘿,别看了。眼珠子飞出去了元宵也看不上你们,他现在无欲无求不为任何美色所迷惑。” 随宸和汪述河收回视线,认真的清点记账。 半晌后,随宸忽的小声道;“城里人说梅恕意图对傅统领不轨才被皇后给推下了悬崖,是真的吗?” 齐昭迅速的看了一眼又上房的傅元筱,“听他们瞎传,都是胡说八道。梅恕禽兽不如只对自家人下手,皇后是他妹妹没逃过他魔爪吧,那余常生也跟他不清不楚的。” “怪不得那余常生扬言要给梅恕报仇,原来是这样啊。”汪述河赶紧道,他听说好多呢。 齐昭点头,表示就是如此。 瞎编排一通齐昭心里得意的很,这传言若是能在城内传开梅南擎得气死。 漆黑的某条巷子飘着一股难言的猪屎味儿,几个身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那儿,另有一人肩背挺拔遗世独立,与那几个鬼祟之相的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鸿少,傅元筱就是往这边来了,但具体去了哪儿就不知道了。不如您自己去找找?”余常生的狗腿子怕黑,此时各个都是睁眼瞎啥都看不到。 那挺拔的身影淡淡的哼了一声,“都滚吧,已经看到他了。” “鸿少一定要小心,公子此次花了大价钱就是希望鸿少一举成功取了傅元筱性命。您若是不成功……” “我若失败他还要杀我不成?在这盛京你们若是还能找到别的人接这单任务,算我输。” 话落,他脚下一踮便消失在原地,那几个狗腿子只来得及感受到一股冷风。 “黑市里传说鸿少是最好的杀手,出手从未失败过。你们说这次他能成功吗?” “废话,肯定成功。明年的今日就是傅元筱的忌日!” “嗯,说得对!” 几个狗腿子互相激励了一下就快速的跑了,太过黑暗跌跌撞撞险些摔的狗吃屎。 仓房里,傅元筱已经开始布置内部了。 借着幽暗的烛火正忙活的起劲呢,房顶忽然响起一阵嘁哧咔嚓的声响,之后砖瓦破碎,一大坨东东从上头掉下来砸在地上,把她的机关都毁了。 “卧槽!” 火苗从头顶怒冲而起,她累的跟狗似得布置好的机关啊! 第54章 杀手也贪财啊 朝着那一大坨扑过去,傅元筱又喊外头的人。 齐昭带着四五个狗腿子进来也跟着往上扑,鸿少本来都要跳起来了又硬生生的给按了回去。 肉炸弹这个武器,向来都是无敌的。 傅元筱抽身出来,借着幽幽灯火看清楚了那个人,嘿,长得还挺帅,就是眼神儿不怎么友善。 “你是谁?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杀你!” 这回她眼睛真跟着睁大了,杀她?这人是杀手吗? 这本书里还有这种职业吗?仔细回想但毫无收获。 “元宵,他既然是来杀你的那就把他宰了吧。”齐昭恶狠狠道,先下手为强。 “啧,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把他带出来,问问他是谁派来的。” 自己又不认识他,显然他是受谁指使而来。 数个人把鸿少拖出去,他的功夫在蛮力之前毫无用处,拖到院子里又用肉炸弹策略压制他,动弹不得分毫。 随宸和汪述河站在银子前堵着,下意识的就站在这儿了,保护银子。 傅元筱琢磨了一下差不多已经猜出了是谁,离不开梅家那一摊子人。 “派你来杀我的……梅恕那一班狗腿子吧。”双臂环胸傅元筱问道。 齐昭眼睛一瞪,“是不是余常生那孙子?” 鸿少不言语,但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是默认了。 “成了,知道是谁了。只不过杀手这个行当在咱们南晋是合法的吗?” “黑市能雇佣到。”齐昭是有所了解的。 黑市果然无所不能啊,啥都能买到。 蓦地,她发现这位杀手的眼睛在一边儿瞟,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傅元筱就乐了。 “这位冷面杀手也喜欢钱啊?把他带过去好好的看看。” 几个人用绳子把鸿少捆上,之后拖到那堆箱子前,各个箱子盖都是打开的银子白花花。 尤其旁边的烛火一照,更是晃眼的很。 傅元筱又回了仓房,重新布置机关。更因为这位杀手忽然出现给她的提醒,内部机关天罗地网。 天亮时仓房布置完毕,所有的钱和那位杀手一并给拖进了仓房里。 “齐昭,你回一趟我家把汪熠叫来。让他在这儿盯着这位冷面杀手什么时候能从这仓房里逃出来,我也正好测试一下这些机关威力几何。” 齐昭领命当即就走了,她则在外把仓房给上锁了。外围的机关开启,那些二手箭箭尖朝着仓房的方向,但凡里头的人出来那些箭就会如雨般的射过去。 “傅统领,真的不把他交给衙门吗?”汪述河觉着把一个杀手放在这儿太危险了。 “你们就没瞧见他看到银子眼睛都直了?一看就是缺钱!不知余常生花了多少钱雇佣他,我可以再多给一倍反雇佣他。” 随宸轻轻点头,“傅统领说的有理。” “先让他跟那些银子好好相处,并让他充分的认识到我多有钱,杀我不明智,聪明人应该想法子赚我的钱。” 再说杀手啊,她还没见过活生生的杀手呢。 汪熠过来了守着这里,傅元筱就放心了。 他是听令行事的,自己少爷吩咐的事绝对尽心尽职。而住在这里的随宸和汪述河也能放心了,有一个高手在即便那杀手跑出来了也不怕。 回了城里,交代齐昭他们去调查余常生平日里的行踪。 已经发展到雇佣杀手杀自己了,她又岂能坐以待毙。 —— 回皇宫上值,正好赶上东旸王觐见。 脑袋越过屏风去看东旸王封迟,真没想到这老头长得还挺精神呢。 东旸王祖上是开国时封赐的外姓王之一,他们家是真的跟皇室没任何血缘关系,不像大反贼广裕王那一支真的是姓申屠的。 封迟说话都透着一股马屁味儿,傅元筱听了一会儿嘴角也撇了起来。 暴君还说她拍马屁拍的最好,但这会儿跟封迟一比自己那才是小儿科。 人家拍的真高级。 话里话外的吹捧申屠稷是有史以来最年轻有为的帝王,在他的领导之下他的封地风调雨顺,连牲畜都长得倍儿精神。 说真的,若是有人这般吹捧自己,傅元筱觉着肯定会冒满身的鸡皮疙瘩。 但不得不说申屠稷淡定,在这种马屁攻势下他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天生的帝王啊。 又不由想起在猎场时申屠稷说东旸王封迟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她的事儿,跟傅震说了之后他的反应也有点儿不对。 但她实在找不到书中与此有关联的剧情,目前来说只能靠猜和调查。 终于,封迟退下了,傅元筱也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再看申屠稷,他单手托着茶盏姿态优雅,从他脸上完全看不穿内心所想。 “一直在偷看他,可有什么想法?” “属下就是没想到东旸王长得这么年轻,他有五十多岁了吧,长得像刚过不惑。” 抬眼看她,申屠稷似笑非笑,“他的封地四季如春最是养人,能不年轻吗?” 这话听着就是讽刺了吧,果然啊,暴君早早的就起了撤藩的心思。 “他是不是已经先见过梅南擎了?” 内卫调查这些事情,但她从来没去出过任务,跟周大全等人一比她就是吉祥物,不务正业。 “早就私底下见过了,尤其梅恕下葬那几日,他们二人更是始终在一处。” “这么说这老头还真不轨啊。皇上,有件事属下要告诉您。梅恕的表弟,就是任城内禁军副指挥使的余常生雇佣了杀手刺杀我。目前那杀手已经被我关起来了,我想……” “想反击。” 乖巧点头,她就等着暴君亲口给她赦令呢。 瞧‘他’那样子,无辜又单纯似得,好像所做的一切都是临时起意。 实际上就是早有谋划,早就想好了。 “去做吧,既然想杀你自是得早早解决了才是。” 禁军指挥使就是梅南擎的人,的确需要一一瓦解,由‘他’这个清奇的搅屎棍去搅和,再好不过了。 有了暴君言语上的支持,傅元筱也不再拖沓。 齐昭调查出来了余常生上值的时间段,下值后经常去哪里,都搞明白了她也准备行动了。 第55章 哪能让他看自己大闺女 余常生是梅恕的狗腿子拥簇中排在首位的,主要是因为他是梅恕的表弟。 任职禁军副指挥使,而正指挥使是他亲舅舅,无一例外的梅党。 禁军在城内巡视他们有自己的时间安排,余常生现如今白日里巡逻夜里他就没事了。 闲来无事时那自然是醉生梦死,之前梅恕的狗腿子们都跟随他,可是相当的有排面。 以前梅恕钟情三生馆,主要那里私密性较好。 余常生则更喜欢在鹿鸣楼,因为这里有北朝那边来的姑娘,热辣大胆更热闹。 北朝的姑娘们露着细白的腰身在跳舞,傅元筱趴在二楼栏杆上往下看,眼睛睁得溜溜圆。 鸿少抱着双臂冷着一张随时去杀人全家的脸站在她旁边儿,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是不是想把我从这二楼直接扔下去?这么说吧,这高度啊摔不死人。再说我要是摔死了可没人付你一百两银子,你不是又得饿肚子。” 眼睛还直勾勾瞅着底下的姑娘们呢,嘴里说的话却是说给鸿少听的。 拳头松了,他冷哼了一声,“我若不是急需银钱,岂会被你所利用?” “这话说的就难听了,咱们这纯属交易。再说了我又不在乎你任务是否失败,只是让你露个脸而已。” “我是杀手。不杀人,那算什么杀手?!” “你还很有职业操守嘛!既然那么敬爱你的职业,为啥我一给你钱你就不杀我了?” “我……” 鸿少被挤兑的说不出话,最后送给傅元筱一个大白眼儿。 站直身体,傅元筱又回味的看了几眼底下的姑娘,“爱钱不算丑事,我也爱钱。只要能赚到钱,卑鄙下流也不算啥。” 鸿少被气的,“活该你不举。” 瞧‘他’刚刚盯着那些姑娘眼珠子都飞出去了,但现如今只能用眼睛看了。 “我就算不举也有姑娘对我投怀送抱。” 话音落下,她手一抬,路过的姑娘眼睛一亮的就扑过来了。 圈住姑娘纤细的腰,傅元筱笑眯眯,惹得姑娘极是热情的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脸蛋儿上印着一个红红的唇印,她美的不得了,继续招摇的在二楼晃荡。 如此大张旗鼓,就惹得不少姑娘专程来二楼看她,很快在三楼的余常生就知道了。 从三楼围栏处低头往下看,很快找到了招摇的傅元筱,以及跟在她身边的鸿少。 余常生立时啐了一口,“你们找的什么杀手,那是傅元筱的人!” 一群狗腿子都趴在栏杆上往下看,确认了是鸿少本人后,都开始骂骂嚷嚷起来。 真被傅元筱这孙子给耍了! “走,下去堵他。” 余常生受不了这窝囊气当即下楼,狗腿子们跟在后头昂首挺胸,但凡路过之人无不躲避。 哪想下了二楼就没见着傅元筱的影子,打听了好几个姑娘才有人告知说小傅将军去后院了。 一行人立即朝着后院冲过去,果然是看到了傅元筱。 而且让余常生怒火中烧的是,他爬到了墙头上站着,鸿少站在另一边。 她用一只手模仿着匕首的样子往鸿少肚子上扎,边扎边笑嘻嘻的喊同归于尽。 之后俩人就从墙头上折下去了。 这就是在模仿梅恕死亡当时的情况,余常生能不生气吗? “他娘的,弄死他!” 余常生混武行的功夫自然好,从墙上跃下去就看到傅元筱奔跑的身影,他破口大骂。 骂他如今不举了就变成了个娘们儿,做完下作的事就跑,比娘们儿跑的都快。 朝着禁军巡逻的方向跑,傅元筱的目的就是要余常生和禁军联手对付她。 私人冲突在盛京不算事儿,但官方跟着掺和那首先在舆论就占领不败之地了。 骑马的禁军队伍出现在前方长街,余常生高声喊禁军听到了,随后就纷纷下马过来拦截。 傅元筱的身影眨眼间被一群人吞没,以一人之力周旋十数人。 借的是身法轻灵迅速,终于逃脱出重重拦截攻击。若说刚刚是故意为之,那现在就真的是逃跑了。 盛京不宵禁,热闹的街上很多人都瞧见小傅将军后背大敞四开的奔逃,禁军在后头拎着兵器疯狂追赶。 最终没有追着,因为傅元筱跑回自己家了。 哦,是在跑进自己家的那条街时就开始大声喊爹。 “爹救命啊,你的小元宵要没命啦!!” “禁军合围要杀我,我衣服都破啦!!” 边喊边跑回家,家里头听到她声音的人都出来了。 她原本是想跑到傅震那里去的,哪想到傅震旁边儿还有一人,她立时就刹车了。 “皇上?”他怎么在这儿? 申屠稷眉峰微皱,尤其是看着‘他’站在那儿双手抱着自己的衣服,他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你衣服怎么了?” “他们一群人围殴我,双拳难敌四脚险些把我后背豁开,我的衣服代我受过了。” “真的没伤着?” 申屠稷从台阶上走下来,显然是想看看‘他’后背如何了。 傅震要比他更快的过去,用自己的外袍把傅元筱给裹住,“没伤着没伤着,就是衣服破了,多谢皇上关心。” 话落,他就搂着傅元筱走开告诉她去换衣服,那眼神儿……活像自家大闺女要被抢走了似得,警惕的咧! “皇上怎么来了?”走开些她就忍不住问道。 “老子哪里知道?估计是知道你今晚没干好事,特意来堵你了。” “爹,我那可不是不干好事。余常生要杀我,肯定得反击啊。明儿全城都会知道他利用禁军副指挥使的职权在大街上公然行凶刺杀我,我要先占领舆论的高地。” 傅震却是不想听那些,浓眉皱的更厉害,“东旸王跟梅南擎沆瀣一气,对付他们的应该是皇上。你说你先跳出来,不是成了靶子?” 说到底还是皇上诡计多端,轻轻松松就利用了自己这大闺女。 “我跳不跳都已经是靶子了,不在乎这一回两回了。再说皇上给我杀人无罪的赦令了,我怎么折腾都行。哎呀,您轻着点儿,这衣服紧缠着我像蟒蛇似得。” 她被傅震勒着都要不行了。 “还说呢?后背大开一路跑回来多少人都瞧见了?” 一说这个他更生气了,刚刚皇上那着急的样子,真被他给看了自己这大闺女清白何在? 第56章 试探皇上是不是看上她了 在大厅中等了许久,那父子二人才回来。 傅元筱边走边扯着傅震的手臂,一副怕走丢的样子,结合她刚刚边跑回家边喊爹的模样,特别特别的没出息。 申屠稷也不由的皱起眉峰,真是好奇‘他’是怎么做到一副成年人的样子的同时还一副‘他’爹跟屁虫德性的。 让人想给‘他’一脚,彻底清醒清醒。 傅震带着跟屁虫进来,先行向申屠稷致歉,之后就说起她刚刚遇到的事儿。 “禁军胆敢在大街上就对我儿动刀动枪,末将实难忍气吞声。今日早朝臣必当面质问梅南擎,还望皇上先原谅末将的失礼。” 这就是护犊子啊,申屠稷也不意外早就知道。 看了一眼站在旁边儿一副傻儿子模样的傅元筱,他轻轻颔首,“朕理解傅将军护子心切,但怕是梅阁老不会给出让傅将军顺心的回应,反倒还会惹得您更心气不顺。” “多谢皇上担忧,也没指望他梅南擎下跪道歉,只要末将发出心里这股气就妥了。”简而言之他可能当朝骂脏话,皇上您都提前知道了到时可别意外。 申屠稷无话可说,傅震就是这样的人,但凡涉及到他儿子那就如同捅了马蜂窝。 再瞧瞧他儿子呢?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像傻瓜,全凭‘他’爹做主的样子,越看越像白痴! “而且如今矛盾升级已经不在私下里,末将实在担心元宵的安全。所以恳请皇上这两日让她待在家中,一旦出门末将实在担心她再被害了。” 申屠稷:“……” 无法理解傅震这护子到疯魔的境界,已经长大成人还要时时刻刻护在自己羽翼下。 没办法只得同意,时辰到了他也得回宫了。 恭送皇上离开,‘爹宝女’傅元筱弯着眼睛看傅震,“爹,皇上是正常的。” 她换完衣服之后傅震跟她说,怀疑申屠稷不正常看上她了。 当时她就…… 然后为了认证这个想法,傅震决定‘无理取闹’。 先告诉皇上他要在早朝时闹事,看他允许不。 然后再给她请假,看皇上是否同意。 第一条他允许了傅震心里一沉,但提了第二条之后倒是瞧见了他眼睛里的无语,不由放心了些许。 瞧她那笑嘻嘻的样子傅震哼了一声,“你没事儿就照照镜子。而且你得记住自己是个女孩子,你整天在他跟前儿晃,别再被他看出来。” 再说了,即便没看出她的女儿身就变态的相中了她外貌呢,都是没准儿的事。 傅震忽然越想越觉着可怕,欺君之罪什么的他不怕,但是有比欺君之罪更严重的。 因为他眼睛里的认真和沉重,傅元筱这会儿也乖乖的点头。 她忽然觉着傅震心里有事,那种不能公诸于众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事,她都不好去琢磨了。 也不知一旦真琢磨清楚了,会有多惊人。 —— 真给傅元筱放了假,她会在家待着吗?那是不可能的。 鸿少蹲在她家附近等银子呢,那自然是紧跟,他也不说话就一副冷面的模样活像个要债鬼。 往城郊走,她不时的看鸿少一眼,“你到底有多缺钱啊,为了赚钱做杀人的买卖。若此次抓住你的是衙门的人,你死定了。” 鸿少低头,“我师父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 “嗯?你还要养你师父呢。他生病了吗?” “不,他也是杀手而且还在接任务赚钱。他只是……他以前很效忠一个人,但那个人好像死了。死无葬身之地连坟墓都没有,他是想给那个人建一座最豪华的陵墓。” “……” 傅元筱满脑子的问号,这里的人为了忠诚会做出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吗? “你师父效忠的是谁啊?我很想知道那是何方高人居然有如此人格魅力。” 鸿少看了看她,之后摇头闭嘴,不说。 一看他这样,傅元筱叹了口气,“莫不是个在南晋不能提的名字?那就是常人认为的反贼之类的反派人物了。” “嗯。” 这回他倒是给出了一个音儿,证明她说的是对的。 若说大反贼,傅元筱第一个想起来的自然就是广裕王啊。 先帝临终几年间最大最大的反贼,为了这逆贼不知多少兵将死在了南部,罪状简直罄竹难书。 倒是没想到忠心的拥簇这么多呢,当时跟太后来往的有一波,这里疑似又冒出来了。 居然还为了赚钱建陵墓,难以想象。 重新回到城郊布置那宅子,毕竟有钱存放在此处,这段时间都是汪熠在守着的。 宅子外面依旧破旧不显眼,内部却是打造的如同铁桶一般,幽径小路蜿蜒出去,除此之外周边都是各种花架花池等等。 当然了,也只是乍一看以为如此罢了,但凡落入其中必会遭到攻击。 忙活的热火朝天呢,齐昭匆匆赶来,“元宵你知不知道,你爹在宫里险些把梅南擎给揍了,然后提着刀去找禁军统领罗向离了。” 衣袖挽着两手都是泥,脸上也蹭了不少灰她活像搬砖的,“果然是我爹啊,之前还说我们是被皇上利用了,他这会儿也不管那么许多就给我讨公道了。” “那咋办?咱们这就去声援傅将军?” 齐昭其实很羡慕傅元筱的,不管他做啥傅将军都是后盾。不像自己,不管在外面干了啥回家都得挨揍。 傅元筱想了想之后摇头,“我爹特意告诉我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不准出去,我跑到这里都违背他命令了我若跑去他肯定生气。汪熠,你赶紧过去帮我爹。” 汪熠领命立即离开,傅元筱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是琢磨。 她其实不觉着傅震让她老实待在家就是字面意思,他好像是有点儿害怕她被谁给看到! 尽管自己的脸在盛京也是人人都认识吧,但还是觉着傅震有想把她藏起来的意思。 总体来说这很奇怪,她对傅震藏在内心里的事越发好奇了。 到底是个什么惊天大秘密?! 第57章 急召她去泡温泉? 大将军傅震提刀当街拦住禁军指挥使罗向离,质问他借由职务之便派遣禁军刺杀自己儿子承认不承认? 罗向离自然否认,并扬言自己绝不做以公谋私以大欺小的事。 言之凿凿甚至还文绉绉的,但傅震根本不吃这一套。 你帮助你外甥杀我儿子,那老子就找你算账,管你认不认呢?! 然后,傅震就提刀跟罗向离打起来了。 满街都是看热闹的百姓,一个大将军一个禁军指挥使,当街上演全武行平时哪能看到这种节目。 精彩的咧,有的百姓甚至已经开始起哄叫好了。 沿街某家茶楼的二楼窗子开了一角,傅元筱的脑袋卡在那里只露出一丝丝,观察着不远处的战场。 嘴上说不来,但还是忍不住偷偷来了。 以免被傅震或是汪熠瞧见只得隐藏此处偷偷围观。 傅震之威武让她星星眼,这世上最帅的就是她爹了。 虽说那罗向离功夫也挺不错的但明显已开始呈现败象,最初还能反击但此时一直在躲。 齐昭的脑袋在旁边挪来挪去,很想看情况但又看不见把他急坏了。 “怎么样怎么样,傅将军赢了吗?” “踩我脚了。” 反手推他,傅元筱心里又遗憾没有个手机啥的,能够把傅震的英姿都录下来。 这世上哪里还能找到这么帅的老头? “不是吹嘘罗向离乃盛京第一打手嘛,功夫多好多好,我觉着肯定不是傅将军对手。” “元宵你觉着你能打过他吗?你若是打得过到时夜里咱们杀他家去,把他打一顿让他见识见识人世险恶。” 傅元筱忽的把脑袋往外探了几分,“东旸王怎么来了?” 齐昭一听更翘脚往外探头,但啥都没瞧见。 反而下一刻傅元筱把窗子给关了,“他们过来了。” 楼下,一行人开路将两个人引进了茶楼,正是傅震和封迟。 傅震面色仍旧不太好,反倒封迟笑呵呵的像和事老一样,一路劝说着。 傅元筱靠在雅间门口听动静,同时示意齐昭屏息别出声。 那两个人进了隔壁,随行的下人都守在走廊里,气氛森严。 静悄悄的挪到墙壁那儿,把耳朵贴在上头仔细听隔壁的动静。 依稀的能听到封迟说话的声音,真就像脾气很好似的,反而傅震没怎么说话。 好半天,忽然听到傅震略愠怒的说了一句,“你又知道些什么如今过来威胁我?” “只是想告诉傅将军,早年间本王曾见过陶悦公主。” 这两句话是傅元筱听得最真切的了,眉头皱起来她一时不是很清楚。 再之后那屋好像没人说话了,静悄悄的。 转着眼睛看向同样把耳朵贴在墙上的齐昭,踢了他一脚,“你刚刚听到什么了?” 齐昭眼睛眨了眨,摇头,表示自己啥都没听着。 片刻后那屋的两个人就离开了,走廊里的下人也撤了。 傅元筱还开门看了一眼,之后又回来了。 齐昭没啥心思似得开始喝茶吃糕点,看她不说话还把糕点掰开了喂她。 “齐昭,陶悦公主是谁?” “陶悦公主?诶,我好像还真听说过这号人物呢。好像是前朝余孽吧,前朝自从覆灭但皇族始终在活动着,听我爹说这么多年杀了不少前朝人呢。” 听他说完,傅元筱思绪更乱了,那封迟跟傅震提陶悦公主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傅震另有身份跟前朝欲孽有关联? —— 今日傅震和罗向离在街上大打出手的事已成了城内头条。 批判二人的声音都有,但如若总体来算的话批判罗向离拥护傅震的要更多。 更多来源于大姐们的贡献,她们一如既往的喜欢小傅将军,那老傅将军必然也是要拥护的。 傅元筱悄悄潜回家时就看到傅震坐在大厅中,豫叔不知在说什么,看她回来了豫叔就不说了。 “爹,听说今天您在城内大展身手把罗向离打的他娘都不认识他了,真牛!”蹲在那儿竖起大拇指吹捧。 傅震垂眸看她,反常的没训斥她,看了她片刻反而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爹,你受伤了?” “没,凭那蠢货还伤不着老子。” “就知道我爹老当益壮,壮年男人都比不过你。” 抓住他的手用自己两只手握住,她仰着脸笑的像朵花。 “去休息吧,给你要了休假就得好好歇着,别再折腾了。” “好的。” 极其听话起身离开,傅震也缓缓站起身,“我进宫去见皇上。” 豫叔看着他也不由叹气,“这种场面皇上必然是喜欢的,将军也不要太心焦。” 傅震没有再说什么就走了。 傅元筱回了住处就松散的靠在软榻上活像街溜子,霖川收拾房间一趟一趟的来来回回。 见她始终保持着那造型终于忍不住,“少爷,您这模样若被将军瞧见了,非得挨揍。” “你是巴不得看我挨揍。不过我想我爹现在没时间过来看我,他去忙了。” “将军要回军营了吗?” “你义父没向你透露?”霖川义父就是豫叔,他是孤儿从小被收养的。 霖川摇头,义父话也不多而且不该说的向来只字不露。 傅震刚刚的眼神傅元筱看的清清楚楚,这老头跟封迟见过面之后整个人都不对了。 那状态,就好像遇到了什么灭顶之事。 —— 翌日,宫中急召。 傅元筱匆匆赶到宫中,就瞧见换了一身便装的申屠稷。 “皇上不知有什么急事需要属下去做?” 他清润的眼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儿,“换衣服,出宫。” 虽是不太明白但还是听话的去换了一身随从的黑袍子,然后跟随着申屠稷秘密离宫。 只有数个便衣内卫跟随,都打扮成普通护卫的模样,本以为要去城中哪一处呢哪想直接离开了盛京。 坐在马车里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她眼睛里的疑惑渐渐加深,“皇上,咱们去哪儿啊?” “雁鸣山。” 雁鸣山? 傅元筱仔细一想,那不是在皇家祖祠附近的禁地嘛,属于皇家园林范围内平民百姓不得踏入。 更重要的是雁鸣山的温泉杠杠滴,比宫里华清汤泉还要牛。 搞了半天他又换装又秘密出行还把她急召调过来,就是为了去泡温泉!? 第58章 ‘他\\’是猥琐又下流 雁鸣山的温泉那是名不虚传,站在边儿上感受着那热气傅元筱都出汗了。 暴君泡在里头,中衣全湿,脸上因为有汗瞅着可真是诱惑。 不时的垂下眼睛看他一眼,越看越觉着他像大锅里煮的饺子,很想咬一口尝尝什么馅儿的。 他可真是说到做到啊,来了雁鸣山别的啥事都没做,用膳过后就来泡温泉了。 再一看他眼睛都闭上了,可见在里头真是舒坦。 那薄薄的中衣服帖在他身上,他此时此刻可真是若隐若现。 那种高级的露,可真是让人心底痒痒,就特别想伸手把那层给撕碎。 或者是连带着把他也撕碎。 想一想暴君如此姿色,在书里他竟然孤独终老。就没有一个胆大的女性敢对他伸出魔爪,实际上真伸手了没准儿他就从了呢? 毕竟这世上有些人就是这种脾性,不喜欢主动,但不会拒绝别人主动。 脑子里琢磨着那些过不了审核的事儿,面上一如既往的正经,一副忠诚内卫的模样时时刻刻不敢松懈力保主子安全。 蓦地,一道尖细的风声忽然从高处传来,申屠稷睁开眼睛,岸边的傅元筱也在同时跳进了水里。 单臂搂住申屠稷的腰,硬生生的把他塞到自己身后,她则站在他面前严守。 突如其来的声音都没让他有任何惊异,傅元筱这一举动却让他瞳孔都放大了几分。 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大概是距离近了肩背瞅着异常的单薄。 水汽涌动,‘他’单薄的身影都变得妖娆了起来。 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从高处的阁楼上跃下,周遭的内卫速度都不及他。 眨眼间跃到了温泉上方,傅元筱也抽出了佩剑。 距离近在咫尺,她都看到了那矮小的身影黑巾遮挡中仅露出的眼睛。 杀气浓厚一看就没少干杀人的买卖,重要的是仅仅通过眼睛就能看出这人年纪不小了,很苍老。 她佩剑都挥出去了,哪想那人忽然在半空翻身一转,下一刻就跑了。 内卫疯狂追逐眨眼间都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傅元筱举着剑还有些没回神儿。 懵懵的转过脸看身后的人,“皇上,刺客好像被我英俊的脸庞给震惊了,所以就跑了!” 申屠稷:“……” 收起佩剑她转过身面对他,首先就是先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皇上您还好吧?刚刚情急属下失礼,还望皇上恕罪。” 嘴上说的特别好,眼睛就有点儿…… 她也不是故意的,就是观察完他的脸再往下的时候距离太近了。那薄薄的衣服聊胜于无,她都瞧见他胸前那两个该打马赛克的‘嗯嗯’了。 他好像还有腹肌,布料贴在上面都是有纹路的。 眼睛继续往下走,一只手带着水的把她脑袋推到一边儿去,“看什么呢?” 温热的水从额角流下来,她保持着脑袋歪到一边儿的造型,“皇上身材真好,所谓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属下羡慕!” 申屠稷淡淡的哼了一声,随后从水里出来把袍子裹上,再看水里傅元筱还是那造型呢。 刚刚‘他’那眼神儿,猥琐又下流,自己的衣服好像没什么用处了,‘他’用眼睛就都给扒了。 心底那些痒又复苏,但又因为觉着被调戏了很不爽。 “上来吧。” 他一声令下,傅元筱立时从水里爬了出来。亦是一身湿淋淋,她不甚在意的抬手抹,却是根本不知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娇怜。 就像这世间最美艳的花被风雨吹袭过,让人想赶紧的将之保护起来。 申屠稷看着,眼睛深处也缓缓变暗。 “他们还没回来,也不知能不能追上那个刺客。我刚刚跟他对视了,觉着他年纪很大了。” “想杀朕的从少年排到入黄土的,年纪大也没什么稀奇。” 他很淡定,可见根本没放在心上。 傅元筱忽然想起书中暴君好像没少经历这种事,当然了杀他的无不是政敌。 但这回的人是谁她也不知道,毕竟书里也没这剧情啊。 “只不过咱们秘密来雁鸣山还有人能追到这儿来,不是表明咱们行踪泄露了吗?” “我们到底不是透明的身子,被发现也不算什么。” 依旧淡定,他裹着袍子往回走,傅元筱就在后头紧紧跟着。 一手始终握着佩剑,也是真担心再忽然冒出个刺客来。 她不觉着自己战斗力强,但暴君是主子呀,她该上就得上。 可暴君是表里如一的不在意,如常的更衣整理自己,悠然优雅。 傅元筱背对着站着,听他换衣服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猛回头的。 也不为能看到啥,就是想吓唬他一下。 刚刚在温泉池里他那么不乐意被看,若是吓他一下,他肯定会吓一跳。 就想瞧瞧他还会不会淡定,若是吓一哆嗦那得多好笑。 更衣完毕的人抬眼看向门口,‘他’就矗立在那儿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真是越看越单薄。 “去更衣吧。” “不行,他们还没回来我得在这儿守着皇上。” 眼下这里连个多余的鬼都没有,申屠稷自己在这儿太危险了。 叹了口气,“那就把脏袍子脱了扔出去,这里有干净的袍子。” 这…… 转过身,傅元筱摇了摇头,“多谢皇上关心,属下没觉着任何不适。而且刚刚有点儿热这会儿凉爽多了,我就自然烘干。” 眉峰微微皱起,申屠稷看了她一会儿,“朕始终都不明白,你是如何在展现聪慧之后又满身洋溢愚蠢的。” 这么长时间了,他好像也没搞清楚‘他’。 傅元筱不知该说啥,她总不能跟他说自己是个女的不能当着他面换衣服吧。 和暴露女儿身相比,被他觉着愚蠢也没啥,她反而还偷偷高兴呢。 傻笑了一声就继续站在那儿守着,申屠稷也不再管她,回去休息了。 周大全他们终于回来了,一个个脸色不好看,结果很明显了没追到那刺客。 “功夫奇高,这样的人从未听说过。”当朝武将那么多,可很少有这样的高手。 傅元筱则是好奇那刺客为啥看见她之后就跑了? 她当时说被自己美貌震惊了纯粹胡说八道,她觉着肯定没那么简单。 第59章 ‘他\\’流血了 这一夜傅元筱也没得清闲,作为内卫统领她自然得以身作则。 给其他人安排好了休息时间,反倒是她自己的时间排的紧紧地。 大部分时间都是守在暴君的居室外面,真的很担心再有刺客突袭。 天亮了,黑暗褪去心理上才觉着舒坦些。毕竟做见不得人的事也不会选择青天白日,她也总算能放松下来了。 还想着自己能够休息一会儿,但暴君休息够了呀。 他无所事事的,所以就想起了去雁鸣山下去钓鱼。 他也没说一定要她跟随,但她是内卫统领呀,这种关键时刻能自己去休息吗? 不能! 顶着俩黑眼圈紧紧跟随,坐在河边树荫下,持竿垂钓不时的有鸟儿低飞或鸣叫,意境那是杠杠滴。 暴君也特像世外高人,一身白袍坐在那儿就是个安静的美男子。 傅元筱抱着剑蹲在一边儿眼睛数次撑不住,脑袋也无意识的跟着一点一点的。 有鱼上钩,申屠稷收杆,果然一条小鱼挂在上头。 这种鱼显然也不好吃,总的来说就是玩儿罢了。 把小鱼解下来又扔回了水里,无意转眼看向旁边儿,那货就蹲在那儿单手撑着脸蛋儿,挤得脸蛋儿都变形了。 眼睛是闭上的,身体也在微微的摇晃,看样子随时都要倒下了。 他也不继续钓鱼了,就那般盯着,很想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倒下。 不负他所望,片刻后傅元筱终于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上半身也靠在树干上。 都这样了‘他’都没醒,身体还扭巴了起来像抱着自己似得。 周大全站在一边儿看了全程,再瞧皇上不眨眼的盯着傅元筱,不由小声道:“傅统领昨晚一夜没休息,眼下是困倦到极致了。” “一个中途逃跑的刺客也值得你们如此提心吊胆。” 周大全很委屈,他跟傅元筱都是一样的想法,分明是秘密出行但刺客居然找过来了,那不就是证明行踪泄露嘛。 如何想都危险啊! 可再看皇上,不愧是皇上,沉稳如静水,怕是这世上任何惊雷都撼动不了他的沉稳。 申屠稷当下的确是很沉稳,主要是他根本就没思考昨晚刺客的事儿。 上一世经历过的凶险之事数不胜数,昨晚那算什么?根本不值一提。 还不如当下看傅元筱那蠢样更值得琢磨,把‘他’卖了估计‘他’都不知道。 昨晚那猥琐下流的眼神儿,跟‘他’当下这酣睡无防备如婴孩的样子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大概也是那个姿势睡得太久了,傅元筱也不太舒服,扭着身子动了一下,腰也随着侧起来了。 申屠稷无意间一瞥,瞧见了‘他’袍子后摆上一块儿红。 眉峰皱起,下一刻起身走过去更仔细的看了一眼,血? “傅元筱?” “嗯?” 一下子惊醒,她忽的坐起身,也意识到自己睡着了。 “请皇上恕罪,属下犯困不知怎的就睡着了。” “你受伤了?” “啊?” 她迷惑之后就是赶紧感受身上有哪里疼啊,都挺好的呀。 “有血。” 他用眼睛示意哪里沾到了血,傅元筱脑内立时警铃大作。 歪头一瞅就明白咋回事儿了,姨妈大人驾到了! “我的屁股!” 跳起来,她一手还往后摸眼睛往地上看。 她刚刚坐的地儿的确是一堆碎石头,她满脸纠结痛苦之色,“属下真是困倦到迟钝,石头扎坏我了都没知觉。皇上恕罪,属下回去处理一下擦点药。” 话落,就一瘸一拐又急匆匆的跑了。 申屠稷叹了口气,身边有一个这样的人也是没招儿。 傅元筱真是无语到极致,这个身体就这样,姨妈不准! 你觉着它可能懒惰的延后,谁知道它又任性的提前了。 跑回去紧急处理,又把弄脏了的衣服直接就地掩埋‘毁尸灭迹’,跟做贼一样。 忙活了一脑门子汗,才算整理完毕,但不免心惴惴就怕它漏啊! 从内室出来,她又扭头往后看自己,特意换了一身黑色的袍子能安全些。 走了几步她忽的停下,迅速的抬头往不远处的树丛看,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那儿。 也是因为她看到他了,他转身就进了林子。 若按着周大全或是任何一个内卫恐怕下一刻就是去追,但她是反其道而行之,觉着这人就是意图引她过去她才不去呢。 快速的下山先抵达申屠稷身边,这才说刚刚发现了外人行踪,那身形像是昨晚的刺客。 周大全等内卫立即行动,她死守暴君身边。 在主角身边待着安全值大大上升。 “上药了?” 提着剑点头,“上药了,石头用对了也能当兵器,属下吃一堑长一智往后再也不坐在地上睡觉了。” “你身上有伤在发现刺客时第一时间选择回来通知其他人是对的,但眼下唯你一人守在朕身边,朕怎么忽然觉着不太安全呢。” “他们行动太迅速了,皇上还没发话就都跑出去了,只剩属下一人忠心耿耿皇上就多担待吧。” 简而言之不用她也得用,其他人都跑了没别人守着他了。 申屠稷也很无言,说‘他’蠢吧,这时候气人的话张嘴就来。 两人都不说话,河边就静的吓人。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的从小河的上游处冒了出来,踏水而来速度极快。 傅元筱立时挡在了申屠稷前面,盯着那个人,他在距离两米开外时停下了。 停在那儿他也不说话,黑巾遮面个头不高露出的眼睛苍老又挺丑的,真像个鬼。 场面一时有些诡异,傅元筱搞不懂这刺客到底怎么回事儿,要杀人的话现在动手啊。 其他内卫都不在,这不正是好时机嘛。 一只手落在她肩膀上,然后扣着她把她拎到了自己后侧。 当下换成了申屠稷挡在她身前,而他则微微眯着眼睛盯着那个刺客。 自己并没有看错,这个刺客的眼睛在追随着傅元筱,他今日的目标是‘他’。 第60章 那刺客可能爱慕我娘 那老头发动攻击,申屠稷当即反攻。 傅元筱这内卫统领完全无用武之地,提着剑插不上手只能看他们俩掰头。 忽然的,那老头身形一闪就遁走,申屠稷当即去追。 傅元筱都无语了,你说你追他干啥?摆明了他目的就是引他们追呀。 她也立即追上去,山里树木茂密那两个人速度再快一些,都瞧不见他们影子了。 从一个高处跃下,还没往前冲呢那道黑色的影子忽然闪现直接堵住了她的去路。 此时此刻她也明白了,这人就是专门来堵她的,或许可以说他今日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站在那儿不动,她看他,他也在看她。 “你是男是女?”那老头忽然说话。 傅元筱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是一派不爽,“你这老头说什么呢?老子正经男子汉你居然问我是男是女!来来来,老子解裤子给你看一眼?” 说着,她作势要解腰带给他展现展现自己男人真身。 “我认识你娘,你跟你娘一模一样。” 动作一顿,傅元筱哼了一声,“我娘早就入土为安了,我都没见过她。” “很多想见她的人都没见着,同时也有很多人想见你但也一样找不到了。” “我始终都在盛京大名在外想找我找不到?这话骗小孩儿呢!你也别说跟我娘是旧相识如何如何,我现在一心效忠皇上你甭想跟我拉关系给你行方便。你对皇上不利那就是我的敌人,眼下只你我咱们决斗?” “我不会跟你决斗,只是……” “只是什么?” 那老头不说了,而且好像忽然听到了什么动静忽然窜过来在她肩头拍了一掌。 傅元筱直接倒退着飞出去坐在了地上,那老头则身影一转就跑了。 申屠稷慢一步从树林中跃出来,奔至她身边把她扶起来些,“你碰到他了?” “这老头……下手可真狠。” 脸皱起来,顺着申屠稷的力道边起身边哎呦哎呦。 他也迅速的查看她全身上下,之后抬手覆在她肩头,“骨头没事。” “还是疼。” 尤其他上手一捏,她就觉着这骨头错位了似得。 申屠稷又动手捏了两下,看她那脸皱成一团,他也不由皱眉,“就凭你这样如何保护朕?瘦的一把骨头。” 他手底下不只是骨头那么简单,柔韧柔软,就不像个男人。 把自己胳膊从他手底下挣出来,她自己揉了揉,“那老头跑了咱们还追吗?” “他跟你说什么了?” “额……倒也没说啥。就是凶神恶煞的,我独自一人碰上他赤诚的表达了一番坚决忠心护主绝不认输,然后他就打我了。” 这种时候还不忘表忠心呢,申屠稷才不信这鬼话。 只不过也看出‘他’有所隐瞒,那个刺客今日就是冲着‘他’来的。 “追。” 雁鸣山属于皇家园林的一部分,静谧的除了动物就没别的了。 草树旺盛想寻踪迹都难,而且从进来之后也没碰到其他内卫,显然眼下都分散了。 傅元筱紧紧跟随着申屠稷,她不是很明白他今日为何忽然来劲了。 昨晚明明十分不在意。 天都黑了也没找到人,而且此时已经距离温泉行宫很远了。 又没吃东西,傅元筱真是饿的不行。再加上姨妈大人驾到,她真的很不舒坦。 所幸暴君不再追了,就坐在那儿等着被伺候。 她燃了一堆火照明取暖,特意跑到远处去处理了一下自己身体的问题,顺路逮了一只瘦巴巴的兔子回来。 “咱们短暂的休息下再回去吧。” 申屠稷淡淡颔首,视线始终在‘他’脸上。 他就是想看看‘他’何时会说实话,或是脸上会露出什么纰漏来。那个刺客非要冒险来单独找‘他’,到底目的为何。 可‘他’真是不露分毫,烤兔子还挺认真。 而且,大概真是看得久了,忽然发觉‘他’脸色不是很好。 “肩膀还不舒服?” “一些些,能忍住。” 其实不舒服的不是肩膀是肚子,之前她也没在这时期不舒服过,鬼知道这回怎么了。 她又想是不是昨晚靠自然烘干衣服又整晚没休息始终在外转悠的原因,夜里还是有些冷的。 “靠一会儿缓一缓吧。” 动身过去,掌握了烤兔子的活儿。 傅元筱还真是小小的震惊了下,烤着火窝着身子脑袋也枕在膝盖上,不眨眼的瞅着暴君烤兔子。 谁能想到他还有这一面呢,这种活儿都干,这是他人设吗? 而且烤的还挺好的,转动的时机都掌握的准准的,好像比她手艺好。 “皇上我们什么时候回盛京?” “朕还不能忙里偷闲吗?而且是不是你说过要朕学着享受人生!” “……” 傅元筱无话可说,跑出来泡温泉就是享受人生了? 他是享受了,跟着他一块儿来的人可没享受,反而出了一堆的事儿。 “你觉着那个刺客还会来吗?”他忽然问。 “他大概也没想到皇上武功高超,给他的刺杀造成了很大的难度。我觉着他若是识相的话就不会来了吧。” “不要在正常的对话中加上马屁。” “皇上不是说过我的马屁好听吗?” “……” 申屠稷转眼淡淡看她,傅元筱就极其无辜的跟他对视。 跟他说话就拍马屁都成了条件反射了,以前是刻意为之现在真是由内而发。 “再好听听多了也会腻,尤其是你意欲遮掩转移话题时拍的马屁,很难听。” 他这就意有所指了吧,傅元筱又不傻,也琢磨出味儿来了。 清澈的眼睛是诸多的单纯和小委屈,“皇上就是皇上,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唉,属下如实交代。那老头认识我娘,我长得跟我娘很像他可能是因为这个才放了我一马。” “仅此而已?” 傅元筱点头,“我估计他以前可能爱慕我娘,是我爹情敌。幸好我爹没在这儿,若不然非得打的你死我活,我爹的心里都是我娘。” 自己怀疑之事被‘他’这样猜测解读出来也是申屠稷没想到的,而且他回想了一下上一世关于傅震的私事。 他的夫人……盛京里的人都没见过。是营地附近的农女,忽然间的傅震就与她成亲了,然后生下傅元筱后大出血去世。 可当下再看傅元筱的样貌就知‘他’娘必是貌美无双,一个农女拥有这等样貌又岂是个平凡人。 第61章 朕到时给你一块地 暴君烤的兔子味道还是不错的,最起码外层焦糊的不多,虽是没有调味料但入口尚可。 他也没吃几口,其余的全部进了傅元筱的肚子。 都吃完之后才后知后觉自己没谦让两回合,但再看暴君,他面色淡淡的好像根本没在意。 看吧,有时候他真是宽容的超乎想象。 那心宽广的,真是个天生帝王能装得下整个南晋。 一夜过去,周大全等人终于找过来了。 一个个大好男儿,过来了之后同时止步,没做任何商量齐刷刷的转过身去。 非礼勿视!! 申屠稷靠着树干席地而坐,一条腿支起一条腿伸展,而伸展的那条腿上多出了一个脑袋来。 这也并非是第一次了,上回在猎场里‘他’就这样过,把自己的腿完全当了枕头。 而这一回其实他推‘他’了,但推了之后‘他’特小声特可怜的嘟囔冷,然后…… 然后自己就心软了。 一根手指戳到傅元筱的额角,“醒醒。” 那个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又像梦游似的坐起身,转着脑袋四处瞧好像没太反应过来自己为啥在这儿。 之后瞧见了背对着的周大全等人,“你们面壁思过呢?” “属下们没有追到那刺客,他怕是已经离开了雁鸣山。皇上,傅统领,当下可回行宫?” “回去吧。” 申屠稷起身,稍稍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腿,再次转眼看向傅元筱。 她也跟着站起来了,但脸上还懵懵的,长得好做再白痴的表情也好看。 “别装傻了,压麻了朕的腿赦你无罪。这么怕冷日后记得随时多带一件衣服,毕竟朕又不是专职给你取暖的。” 傅元筱:“……” 她的确是故意在装傻,其实周大全他们一来她就醒了。 醒了之后发现枕着暴君的大腿她心里就在打架,就想着怎么能自然些。 上回在猎场她就挺不自然,好在是那时暴君心情不错他也没在意。 但这回就不是了呀,昨晚他还识破了自己想法子糊弄他的事儿呢。 所以想通过装傻混过去,谁想到还是被他看穿了。 默默地跟在后头往回走,忽然发现周大全等人状似无意看她的眼神儿很值的商榷。 “不要误会,我昨天碰见那刺客被打伤了,皇上是在关照我。”她上前解释。 众人:“……” 她好的不得了,倒是皇上估计是一条腿麻了所以瞅着不太舒适。 能让皇上做到这份儿上,如今还说他们之间清清白白,怕是没人信。 当然了,众兄弟也只是在心里琢磨罢了也不敢说出口。 回到行宫,度过了安静的两天。 第三天一早睿亲王忽然来到了雁鸣山,而且还带来了一个大消息。 梅南擎与封迟不知怎的忽然翻脸了,两方人马大概有三四百人几乎将城里的万花楼给拆了。 不少百姓受到了牵连负伤,再就是他们两方人马也死了不少,而东旸王封迟却不见了。 眼下金听鱼已经带人几乎把万花楼的废墟给撅过来了,也没找到他人。 消息已经送往东旸王封地了,估摸着封迟的儿子很快就会过来了。 而梅南擎本人没什么事儿,回到了梅府也不出门,如此幼稚的跟封迟动手到底是何因由此时无人知道。 傅元筱听到这消息心都碎了,“万花楼都给搞塌了?那密室呢?” 睿亲王极其稳重,“也都塌了。” 她瞳孔深处的光亮好像都碎成了斑斑点点,怎么就这么倒霉?! 申屠稷转眼看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朕让你搬走的那些钱还不够你再建吗?” 眨了眨眼睛,她还是有点儿懵呢,“足够啊!” “既然足够,那一处的塌了便塌了。” “……” 看着他清润的眼波淡然的脸,她脑子里灵光一闪,这一切都是他默默助推的是不是? 早在让她把那些卖考题盈利搬走的时候他就在计划了? 心思太深了! 不再理会她,申屠稷继续与睿亲王交谈,他不时的咳嗽一声好像身子不舒坦。 而且之后还夸张的披上了一件披风。 “皇上保重龙体,梅南擎与封迟之间指不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这忽然间的闹掰了就不顾颜面做出这等事来。眼下梅南擎躲在府中不见人他那些拥簇为维护他简直不顾南晋理法,但封迟他儿子快来了,找不到自己爹让他去找梅南擎要人!”睿亲王也是个老狐狸损招儿一堆堆。 “朕这寒症一旦发作便连日气力不足,不想被他人发觉故此秘密躲到雁鸣山来缓解。不想又发生此等事,要王爷与钟太傅劳心了。”申屠稷话音落下又咳嗽。 睿亲王起身拱手作揖,“为皇上分忧是老臣的职责,还请皇上安心在此休养,老臣这就返回盛京。” 申屠稷起身过来扶起他,欲相送。 睿亲王当真是极力的劝他止步,之后自己就匆匆的走了。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申屠稷把披风扯下来扔到一边儿,哪还是刚刚那气力不支的模样。 傅元筱只有叹为观止的份儿。 他可真会演戏,戏精。 “还心疼那密室呢?” “皇上是不是早就想把我那密室当成炮灰,才把那些钱给我的?”她还是心疼,毕竟是她在盛京第一份儿心血。 “朕有那么会算计?”他不是很高兴。 “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太可惜了,当时满怀希望觉着能靠那密室赚大钱。尤其皇上还投了一份钱呢,收益还没全收回来就塌了。” 看‘他’那疼惜到好像要犯病了似得表情,申屠稷嘴角也跟着抽了抽。 “朕到时批一块地给你,专给你做密室。” “真的?!” 她眼睛瞬间就亮了,暴君果然是宽容的! 第62章 为了姑娘‘他\\’啥事都干 万花楼的确是塌了,曾经夜里最热闹的地方,左邻右舍都比不过它灯火通明。 如今,成了一滩且再无光亮。 看着不免心情糟糕,尤其地下当初建了密室的,这段时间它给带来了不少的收益。 现在全都没了,傅元筱忍不住的叹气。 披着暗色的披风,兜帽扣在头上,虽是挡住了脸但也挡不住她那份痛心疾首。 她跟暴君趁着傍晚回来的,此时半夜无人这才过来观看这片废墟。 傅元筱觉着申屠稷就是想刺激她,她倒是想任性的不给他表演全不在乎,可看到了这场面她就控制不住。 “还在心疼?”申屠稷问。 “嗯,好像在滴血。” 一手在披风里头捂着心脏的位置,她说话似乎都在哽咽。 申屠稷很无语,特意侧颈看了看她,“进去看看,一次性滴血滴个够。” “太残忍了!” 嘴里叹着,脚上却跟着他往里走,踩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残砖瓦砾,蓦一时还能看到血迹。 走到曾经密室逃脱的入口处,这里已被清理出来了,入口大门是敞开的可以进去。 恐怖主体的入口,那时在有人刚刚进入时就会有惊吓第一弹来着。 但现在漆黑一片就已经自动成鬼屋了。 “要进去看看吗?” “不是说里头都塌了吗?” “你应当相信自己的设计,外面塌了里面也撑得住。” 话落,他先进去了。 傅元筱认定了他就是故意让她几倍心痛,所以才不惜的往里钻。 其实暴君说的是对的,里面的坍塌并不是太严重,一些狭窄的通道被堵住了,大部分依旧坚强。 由此可见当初建造时工人有多认真,处处都很良心。 忽然发现曾布置过关押密室的地方被强硬撬开的痕迹,那都是用铁板做的,硬生生给破开了。 傅元筱一看眉头就皱起来了,不是说金听鱼负责挖掘搜索的万花楼吗,难道他不知道这地方是暴君特意要求用来关人的吗? 还强硬的破拆,脑子有问题吧。 申屠稷特意的走进去,还吹亮了手中的火折子,这小小的密室墙上喷溅的血迹也都进入了视线当中。 傅元筱看了一圈儿眉头皱的更厉害,当时有人在这里进行了打斗,而且还特别激烈。 看那些血,还有遭到破坏的墙壁,这…… “他们是怎么跑到这里来打斗的?”她不是很明白。 “当时有人被关在了这里,但有人强行闯了进来,意图杀掉关在这里的人。” 把兜帽拿下去,她睁大了眼睛看他,“谁被关在了这儿?闯进来的又是谁?” 申屠稷却没有言语,只是转过脸来,四目相对她很清楚的看到他眼睛深处暗藏的锋利。 那锋利带着一丝杀气。 她后颈都窜出一线凉风来,他又是什么意思? 从地下密室出来,外面废墟里站了一行人,金听鱼直溜溜的身板还是相当惹眼的。 申屠稷与他走到一处,其他人则动也不动,傅元筱迈了一步又停下了。 鉴于刚刚暴君在下面忽然用那种眼神儿看她,她觉着自己还是谨慎一些好。 “还未寻到东旸王,而且调查了傅将军以及他手底下的所有人,只做了该做的事,东旸王应当也不是他们带走的。” “朕刚刚下去看过了,那打斗痕迹显然就是要置封迟于死地。傅震忽然间主动找上朕不止配合离间梅南擎与封迟,甚至一再恳求要朕将傅元筱短暂调离盛京。其中必有见不得人的因由,他的杀心是最重的。” “这么说傅将军与东旸王有私仇。”金听鱼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盯紧了傅震及他的亲兵,但并无收获。 “或许,事关傅元筱。” 申屠稷十分清楚,只有事关傅元筱,傅震才会反应那么大。 金听鱼更是不解了,扭头看了一眼站在远处无聊的玩自己披风的人,‘他’那个样子能跟封迟有什么恩怨? 这样大的年纪,以前就是在城中花天酒地不务正业。若说恩怨,还是跟女人相关? 就在这时,废墟一角出现了一个身影,显然也是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人吓得发出一声惊呼。 是个女人。 所有人都看过去,刑狱司的人自带杀气。 傅元筱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快速的朝着那姑娘跑了过去。 “诶,姐姐怎么回来了?衙门不是给你们安排住处了吗?”她一眼就认出这是万花楼的姑娘。 “小傅将军?!” 那姑娘一看到傅元筱整个人都放松了,甚至一把抓住了她手臂,整个身子也往她怀里靠。 眼睛倒是略恐惧的看了看那边的一群人,相比之下自是小傅将军最有安全感。 “姐姐别怕,我随刑狱司大人来勘察,这万花楼如何都得重建,朝廷也是很重视的。” “那倒是。万花楼若是没有了,我们这些人岂不是没了去处。我今晚来其实是想找找被埋在废墟里的银子的,我攒了些钱也不容易,如今都没了。” 傅元筱一听心里也不舒坦,她们这些姑娘靠身体赚钱,多不容易。 扭头往废墟里看了看,“你住在哪个位置,我跟你一块儿找。” “好。” 姑娘立时点头,紧紧抓着傅元筱的手往里头走。 申屠稷和金听鱼就那般远远地看着,瞧着那傅元筱充当劳力在姑娘的指示下又搬砖又挖土的,‘他’为了姑娘可真是什么事儿都干啊! 而且申屠稷觉着,一个姑娘的话比他的圣旨还要管用。 两相比较下,自己的圣旨估摸着没什么力度。 金听鱼暗暗摇头,就觉着凭‘他’这样的能跟封迟结下什么仇怨?皇上完全是思虑过多。 忙活的汗都出来了,那姑娘就贴心的拿着手绢给她擦汗,擦汗时不免摸她脸摸她手臂的。 申屠稷眼波淡漠的看着,虽说是不举成了废人,但爱姑娘的心还在。 那姑娘摆明了趁机占‘他’便宜,‘他’却眯着眼睛笑的极其开心,由此可见‘他’也是喜欢被占便宜! 没出息! 第63章 暴君男德典范 傅元筱凭借一人之力,在废墟上挖出了一个竖井出来,她整个人钻了下去之后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真从里头找出来一个小小的木箱。 那姑娘抱住木箱眼泪都要出来了,这就是她积攒了多年的家当。 傅元筱满身满脸都是灰尘,从底下爬上来跪坐在那儿看那姑娘哭,她心里也挺不忍的。 “找回来了姐姐就别哭了,万花楼肯定会重建的到时你们就都能回来了。你看刑狱司的大人也在这儿,他能跟你保证重建的万花楼肯定比以前还要好。” 金听鱼:“……” 放下箱子,姑娘向前挪了下就抱住了傅元筱,“有小傅将军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我们都是被卖到万花楼的也没有家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她哽咽的说特别的触动人心,如同杂草一样的人生,这男人寻花问柳花天酒地之处就是她们的安身之处。 抬起双臂也抱住她,傅元筱轻轻拍她后背,“肯定把这个家还给你们,姐姐别哭了。” 两个人跪在废墟里抱着,一个哭的梨花带雨一个满眼怜惜的安慰,其实是挺动人的。 金听鱼也是发觉傅元筱爱姑娘是发自内心的并非逢场作戏,‘他’面对每一个姑娘时都是真心的。 当然了,这种也叫做花心,他也不敢苟同。 申屠稷则眼波淡淡,最后终于看不下去了,给金听鱼一个眼神他就背过身去了。 金听鱼立即指使两个下属过去,略强硬的把那两个抱在一起的人分开。 “夜里城中也不安生,让他们送这姑娘回去。” “好,姐姐安心的回去吧,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回来了。” 姑娘抱起小木箱,又最后含情脉脉的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天都要亮了,傅元筱也不知暴君如何安排,是回雁鸣山行宫还是继续潜伏在城中。 拍打掉身上的灰尘她几步走到申屠稷身旁,“皇上,城门快开了咱们出城吗?” 慢慢转眼看‘他’,那脸上蹭的灰尘一块一块的,活像一只刚刚从土里钻出来的猫。 “你那么关心万花楼的里老相好,朕给你一个白天的时间去安慰她们?” “???” 这么好心吗? 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更仔细的看了看暴君的眼神,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那眼睛深处的嫌弃鄙视都要流出来了。 “咱们朝廷对百姓那是没的说,给她们安排的妥妥帖帖不用我去关心。再说我是皇上的内卫统领,得时时刻刻效忠皇上,没有圣旨属下绝不离皇上身边。” “如果朕给你一个旨意,杀了刚刚那贸然出现的女子你会遵旨吗?” “啊?!” 傅元筱哽住,继而就是迟疑。 一看‘他’那样儿申屠稷给予的就是冷目,“朕的圣旨的确比不过妓院里的姑娘。” 当下已经可以确认了,就是如此。 傅元筱觉着他很无理取闹,人家姑娘多不容易啊,她又不是坏人,干嘛要杀了她? “不是这样的,属下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申屠稷不理会她,转身走出废墟。 她继续跟在后头解释,但那位就是不搭理。 金听鱼走在另一侧不时的看他们俩一眼,也暗暗摇头。 ‘他’这样的下属,绝对是从古至今第一个。 并没有出城返回雁鸣山行宫,而是在城中一个客栈歇了下来。 傅元筱自知自己这张脸属于城中人人都认识,她把披风的兜帽扣得紧紧地,一路始终低着头。 老板和老板娘的确是没认出,而且也没见过一大早来住店的,稀奇的紧。 老板娘亲自的带领他们上楼进房间,申屠稷把披风解下来,温润清雅。 就算身上的衣服很一般,但样貌气质都很好,那老板娘眼睛也直了一下。 状似无意的凑近几分用胳膊肘去碰他。 申屠稷当真是以最快的速度闪避开,眼神也在同时变得极冷,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冷冰冰的嫌弃。 恍似人家若是碰到了他,他就会把自己胳膊切下去扔到楼下的嫌恶鄙弃! 那老板娘都愣了,尴尬浮上脸之后就快步离开了。 傅元筱嘴张开成一个圆,暴君刚刚的蛇皮走位真是惊到她了! 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转眼就看到‘他’蠢蠢的样子,他淡淡冷哼,“眼珠子要掉出来了。” “咳……刚刚那大姐可能是没见过如皇上这般精致优雅的男人,她没有恶意的皇上别生气。” “但凡是个女人扑上来你都不会拒绝,都觉着她们没恶意。”他淡淡的语气里可都是讽刺。 这话题也能拐到自己身上? 她不会拒绝女人首先是觉着她们在这世上很不容易都挺苦的,再来就是自己本就是女人,大家都是同性自己心理上不排斥。 “属下以后向皇上学习,再有人扑我我就以最快的速度闪开。” 看‘他’那不太乐意的表情,跟嘴里说的话完全是反的。 风流种,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看‘他’就头疼,申屠稷闭上眼睛,“去休息吧。” 立即离开转到对门,关上了房门后傅元筱摇头叹气,做狗腿子可真不容易啊。 他一身怪毛病不喜欢沾花惹草就同要求属下也得如此,在书里他可是孤独终老,难不成以后手底下的人都得跟着做和尚? 不过一想他刚刚那闪避的走位不免想笑,真是前所未有的迅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屎喷到了他身上呢才那么大反应。 换个角度来说,他那算守男德吧?! 若暴君此生真能改变孤独终老的命运,那他的媳妇儿可真能放心了,自己的老公在外绝对守身如玉。 乱想着这些,一边清洗了自己,忽的想起在地下密室时暴君忽然投来的那带着杀意的眼神儿。 他当时什么意思呢? 而且梅南擎跟封迟反目成仇,这种剧情真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 她让原书剧情崩到这种程度了,威力也未免太大了。 傅震在城里,也不知他知道具体情况不,应当回去问问他。 不管那些反派的配角是死是活,她得保证自己跟老爹一路顺遂啊! 第64章 又被暴君逮个正着 还惦记着找机会回家问问傅震具体情况呢,她睡了一觉醒来趴在窗边往楼下看,谁想到就看到了鸿少。 “嘿。” 楼下鸿少抬头,一副终于找到了她的神色,之后就进了客栈。 傅元筱也从房间出来,走到楼梯口时鸿少也上来了。 “你是专门跑出来找我的?” “我从雁鸣山行宫过来的,发现你不在那儿就回城了。” “该给你的佣金我可都给你了,你不会是还想接着赚钱才去找我的吧。” 鸿少看着她,清隽的脸倒是几分意味深长,“我是得到你父亲也就是傅将军的允许才去找你的,而且我以后跟在你身边保护你做你的护卫。” “???” 傅元筱眉毛都要飞起来了,“我爹给了你多少钱?” 鸿少倒是不乐意了,“我没有拿傅将军的钱,这是师命。我师父见到了你,还去找了傅将军,他们二人不知商谈了些什么之后师父就给我下了命令必须保护你。” “你师父……那个个子不高的老头,他还去找我爹了?我爹没跟他打起来?” “没有。” 当然了,场面是不太和谐。 双臂环胸,傅元筱还是不太明白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儿。傅震的秘密,可真是愈发让她好奇了。 鸿少看着她,欲言又止的他摆明了还有话要说。 “甭管我爹答应没答应你,但我现在是皇上的护卫,岂能还有个护卫随时随地保护我?你不然就去我家等着或是找齐昭消磨时间。” “你……我师父告诉我了,你其实是个姑娘。” 他话音一落下傅元筱就抬手把他的嘴给捂住了,捂得死死地。 眼睛也睁得老大,压低了声音威胁,“你要再敢说我就活活闷死你!” 鸿少后腰倚靠着楼梯栏杆,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就算是恶狠狠可也是漂亮无比。 然后,他的耳朵根连带着脸都红了。 某间客房的门吱嘎一声打开,申屠稷出来就瞧见楼梯口那里傅元筱按着一个男人在那儿。 ‘他’展现出一种极度的凶神恶煞还伴着饥渴,那个男人则面红耳赤的两只手都不知往哪儿放。 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傅元筱!!” 松手,傅元筱转过身看向暴君,“您休息好了。” 他则冷淡的看着她,随后又看向她身后的男人,一看就年纪不大长得也算俊秀,就是整颗头还是红的。 “你休息够了就不做正事是不是?你可知逼良为娼在南晋是什么罪过?” 逼良为娼? 话也太难听了。 “皇上,这是我跟班儿,他叫小鸿。” “你的跟班叫霖川!”骗谁呢?! “……” 他可真是啥都知道啊。 “我爹新给我找的跟班儿,他会功夫主要是保护我。不过我也用不着,所以在劝他让他回家去。” 说完,她迅速的转身看向鸿少,眼神儿真是恶狠狠。 “赶紧走。” 鸿少欲言又止,自从知道她是女孩子之后他就觉着她做这些事情不妥,保护皇上多危险啊,怎么能让她去做。 他不动傅元筱就推他,成功的把他推下楼梯,又抬腿空踹了两下,让他快撤。 没办法,鸿少只得离开了。 他走了傅元筱转身,暴君已经回房间了,但房门是打开的有一种请君入瓮的气氛。 她快步过去,申屠稷就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眼波淡然居高临下。 独属于帝王的睥睨之感,真是让人不由得就想跪在他袍子底下。 傅元筱挪到近前,他的视线也跟着她,“你可知上一个逼良为娼的浑人在刑狱司挨了多久才死掉的?” “皇上,我没有做那些事。那小子口出狂言,我那是教训他呢。” “他满脸通红手脚都不知如何摆放,就是你所说的教训?”当他瞎呢。 “我……属下谨记教训,以后再也不会了。” “跟姑娘不清不楚旁人尚且会说你风流,但跟男人那般你脊梁骨都会被戳破。而且朕也不容这等人在身边,会亲自把你送进刑狱司。” 点头,傅元筱乖乖受教的模样,心里却在想之前疯传她要献身给暴君的事。 那时……他除了最开始把她调到华清汤泉之外,再也没怎样。 她还觉着他挺开明呢。 谁想到,他对同性这种事这般深恶痛绝。 —— 又在外拖延了数天,申屠稷才回宫。 他回宫后,封迟的长子封思华就到了盛京,他爹不见了至今没找到他急的那张本就不太好看的脸疯狂爆痘。 说真的,傅元筱见着他时都惊呆了,一个世子爷就长这样啊! 申屠稷尽展仁君风采,虽是身体不适不时的咳嗽两声但仁爱也是真的。 封思华被感动的都要哭了,然后说起梅南擎时又气愤至极,蠢蠢的说他爹曾把梅南擎当成最好的朋友,哪想就这般被害了。 申屠稷则表示那毕竟是阁老,他门生众多如今他们都极力袒护,自己也是有心无力。 封思华就破釜沉舟的表示他不怕,他一定要找到他爹。 之后他就跪安离开了,傅元筱从后头出来跟玉公公对视了一眼,特别小声的说,“他真敢登上梅府的门去要人吗?” 玉公公点头,“有勇无谋,他肯定敢去。” 傅元筱就觉着暴君真是满身心眼子,那封思华大概最初还没下定决心呢,被他三言两语的‘鼓励’就决定去干了。 封迟那样的人居然能养出这种儿子,真是麻袋换草袋一代不如一代。 “要去看热闹吗?”申屠稷忽然问道。 傅元筱眨了眨眼睛,之后真诚的点头,她真想去看。 “去吧,到时回来跟朕汇报情况。” “多谢皇上。” 她说完就跑了,着急的屁股后头好像跟了一团火。 封思华还是有准备的,他此次带了不少人过来。 其实身边有人劝他的,但他一条道走到黑非得找到他爹不可,也就根本不听那些逆耳的忠言。 于天黑之后带着大批人马逼到了梅府,梅府的护卫也通通出来,两方对峙多达数百人整条街都满了。 傅元筱此时已经占据某个宅子的房顶高处,鸿少又像有定位似得寻到了她,跟她一同趴伏在房顶,围观。 第65章 他的仇恨 封思华目的明确就是要梅南擎交出他爹。 梅府大门紧闭,那些护卫手持兵器冷面森严,不予回话但眼神足够蔑视。 两方僵持没多久,封思华就压不住火气了。 手一挥,两方就打起来了。 半条街的混战场面简直可称难看,分明功夫都不错可这会儿打起来了真不漂亮。 傅元筱也不免有些失望,咋那么像地痞流氓火拼呢。 鸿少则一边观战一边紧紧注视着她,那眼神就是怕她一个冲动再跳下去参战。 “快看,罗向离带着禁军来了。这混蛋那天被我爹打伤了,在家养了几天就跑出来了。八成他要帮梅南擎对付封思华,那蠢蛋被瓮中捉鳖了。” 鸿少一听,默默地从怀里掏出暗器来。 先精确瞄准,再出其不意的飞射出去。 骑马在外围的罗向离感觉到了后脑勺有冷风袭来,他快速闪避但躲过了头两枚暗器没躲过三四,扎进了他肩膀之后从马背上翻了下去。 傅元筱都惊呆了,“谁让你动手的?” “你不是说他是傅将军的敌人吗?既然是敌人此时机会难得。再说这是我作为你的护卫应该做的,我又没找你要钱。” “……” 都不知该说他些啥,再扭头往下看忽然发现梅府的大门打开了。 一些姓梅的人出来了,但都不是嫡出,也不太得梅南擎待见。 一个个趾高气昂特牛叉的,人家都打到他们家门口了也不再怕的。 “还需要我动手吗?”鸿少问。 傅元筱盯着看了一会儿眉头也皱起来了,“你说梅南擎这段时间都在府里不出来他琢磨什么呢?” 鸿少摇头,这他哪里知道。 回想书中的梅南擎,纯粹的老狐狸一只。狡兔尚且有三窟,老狐狸的招儿那更是一个接着一个。 从最初祖祠那里太后出事,再到梅恕没了性命,凭借他如此狡猾又聪明的性格,其实应当能感觉出来看似孱弱的帝王在卸他的权吧。 抬头往皇宫的方向看,不甚清晰宫墙太高了。 “你在这儿继续围观,不过别再出手了。我得赶紧回宫一趟。” “那你一定要小心,我师父说了旁人谁丢了性命都不算啥,唯独你得好好活着。” “你师父可真是看重我的命,有时间我见见他,问问他到底有多爱慕我娘。” 简直奇葩。 纵身从房顶跃下,傅元筱一路的往皇宫走,就差安上翅膀飞了。 进宫后直奔御书房,禁卫在守着,皇上和玉公公都不在。 再前往寝宫还是没人,并且连周大全等内卫的影子都不见。 皇宫这么大人也很多,可真正能知晓申屠稷行踪的那可真没多少。 她正着急的找人呢,仙梨宫的宫女忽然偷偷摸摸冒了出来。 “小傅将军,娘娘让奴婢在这儿等着你呢。皇上去雍华宫了,听说太后吵闹着要见皇上,还说告诉他什么真相。” “雍华宫?多谢多谢。” 小宫女笑着点头,“娘娘知道小傅将军想建功立业,时时刻刻关注着后宫的情况。您以后但凡想知道什么就过去问娘娘,一问一个准儿。” 傅元筱拱手抱拳谢过之后就快速走了,避开宫人朝着雍华宫而去。 她可没忘了有一回申屠稷半夜潜入雍华宫里去,那次他心情就瞅着不是很好。 而这回太后说什么告诉他真相,想必事情真的有大秘密。 皇宫很少在夜里黑成这样的,而此时的雍华宫就是黑的不得了。 她靠近之后忽然听到漆黑的宫殿里头传来超级得意又瘆人的笑声,这个笑的是太后。 “她死前最后一个见得的确是哀家,凭她那顾影自怜的性子你觉着需要哀家亲自动手吗?不过三言两语罢了她就解决掉了自己,蠢女人。” “倒是那蠢女人生了个狡诈的儿子,当初选了你也是哀家眼瞎。申屠稷,已知真相你要杀了哀家吗?” 这么猖狂的说话声傅元筱听得清清楚楚,她忽然明白说的是什么了,是申屠稷的母妃。 可是……根据她当时看书所感悟,他母妃自杀好像是抑郁。 而这抑郁大部分是先帝带给她的,太后……在他母妃的眼里就是个跳梁小丑。 那样性情的女子根本没把这种工于心计的女人放在眼里。 “太后准备的这么充分,朕还有反击的机会吗?阁老的确是有本事,悄无声息的又运进宫中这么多的高手。”申屠稷的声音还是平静的。 “哼,姓申屠的子弟那么多,皇上薨了哀家就扶持一个更听话的。” 话音落下,下一刻里头就打起来了。 傅元筱没想那么许多,随后便冲了进去。 漆黑一片之中乱成一团,雍华宫里有这么多的高手的确是超乎想象。 她蛇形走位的找申屠稷,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找到了,而且他被两个人围攻,玉公公在他身边想帮忙但完全白送。 扑将过去,膝击袭击他背后的那个秃头。 “属下来迟了皇上恕罪!” 大喊了一句,她随后就拖住申屠稷的腰带他走。 没想到的是暴君当下完全处于盛怒之中,他情绪从未如此外放过,一把扯开了她的手。 不跟人单挑非得往人多的地方去,眨眼间被数人围攻周大全等人也是分身乏术。 傅元筱不得不再次冲过去,为了护住他用后背挡住了飞射过来的短剑。 “皇上快走,主梁断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之后就感觉到头上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这回傅元筱真不纵他了,死命的拖着杀红眼的暴君往外撤,到了门口用力的把他甩出去,她则被塌下来的梁木砸在了肩膀上。 原地滚了一圈儿撑不住跪在了地上,微微光亮中再看这宫殿已经塌了一半了。 禁卫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快速抵达,将雍华宫团团围住。 宫灯逐个的燃起此处也恢复了光亮,申屠稷一半的脸掩在黑暗之中,阴沉至极。 盯着那宫殿,他的神思已全然被仇恨所占据,周遭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第66章 小傅将军好像脑子有病 上一世,她直至死也没有承认是她害死了母妃。 这一次她承认了,申屠稷却又觉得不太相信。 母妃的确是自己送走了自己,死前一夜还满脸笑容的给他讲故事,甚至还说第二天早上要亲手给他做玲珑包。 因为他那时爱吃甜的,她还笑着说要包一个塞满桂花酱的玲珑包,看他能不能吃到。 可是翌日一早她就走了,就在床头用一截床幔勒死了自己。 他亲眼看到了她挂在那儿的样子,两世了,每每想起那个画面他仍旧不能释怀。 若没有人逼迫,若不是无路可走她怎么可能会死?! “小傅将军?!” 玉公公一声喊将申屠稷的神智喊了回来。 傅元筱吐出了一口血,肩背后也是一片血迹,玉公公扶着她着急的不得了。 几步到她身边扣住她腰背,“你怎么样?来人,宣御医!” “咳咳,我要找我爹。” 嘴唇上还沾着血了,傅元筱张嘴就要爹。 申屠稷哪管她这么许多,立即调派人手把她给抬走。 雍华宫则彻底被围死,梅家送进来的那些逆贼死的死抓的抓,而太后则是被从坍塌的宫殿里搜出来的。 搜出来时已经陷入昏迷了,满头的血。 乍一看似乎是因为被砸破头了才昏迷,但之后御医一检查才发现她吃了毒药。 皇宫一整个戒严,数不清的宫人被扣押起来,寝宫附近更是一只蟋蟀都钻不过去。 傅元筱弯着身子直接被抬到了龙床上,脸白唇红睁得圆圆的眼睛更是充满了警惕和惊惧。 申屠稷快步进来,旋身在床边坐下眼睛则紧盯着她。 “你别怕,御医马上过来了。除了你背上的外伤,你别处应当伤的不重。” “我不要御医看,我要我爹。” 她挣扎着就要起身,哪能让御医看?都不用扒开她衣服,上手一试探她脉这身份就藏不住了。 申屠稷立即按住她,“你爹又不是御医,他来了也止不住你的血。” “不行,我就要我爹!” 她挣扎的跟条活鱼似得,之后眼泪就下来了。 申屠稷手劲儿也松了,看‘他’那样子他忽然觉着头疼。 在雍华宫时‘他’忽然出现一直在自己身边展现出十足的英勇无畏,可这会儿哭嚎着要爹愣像是痴傻孩童。 御医已经来了,跪在门口那儿进退不得,小傅将军在那龙床上打滚的哭,血弄得到处都是。 这若不是进来之前就知道情况,非得往歪处想不可。 “皇上,傅将军来了!”玉公公快步走进来道。 “爹?爹,你的小元宵在这儿呢!!” 傅元筱倏地爬起来,申屠稷若不按着她她就从床上滚下来了。 傅震急匆匆进来,一眼看到他大闺女那样儿别提多心疼了。 “你怎么伤成这样?别动别动。” “爹!!” 巧妙的把申屠稷给挤得站起来了,他一手按住她肩膀查看了一下后肩的伤处,虽是不太严重但流了不少的血。 傅元筱可委屈了,主要是刚刚太吓人了,若不是挤出了几滴饿狼泪,暴君非得强行让御医给她查看不可。 “皇上,小元宵打小生病受伤就特别脆弱胆小,需要末将一直陪在她身边。所以末将这就把她带回家,也免得皇上看她这德性心烦。” “傅将军带着‘他’去承阳宫吧,宫中的药最为齐全。” 申屠稷话音落下,玉公公就亲自过来引路了。 傅震也知宫中情况,他刚刚进宫都费了番劲儿,眼下宫门紧闭又戒严的确不太好出去。 点头同意。 扶着傅元筱从龙床上下来,她像粘糕一样紧紧抓着他不放,那小眼神儿又透露出一股除了她爹都会害她的模样。 离开寝宫朝着承阳宫的方向走,御医都在后头跟着。 说实话,现在这帮老御医都觉着小傅将军可能有点儿毛病,好像脑子不太好。 这么大个人了,受了点儿伤矫情的像雏鸟。 承阳宫的宫人都守在外头,傅震很快出来从御医那里拿了伤药。 她后肩处的外伤并不算太严重,严重的是肩头被砸了的那一下。 这会儿她都觉着手臂抬不起来了。 “爹,梅南擎是不是没在府里?” “你又知道了?跟着小鸿在外面看热闹怎么就忽然回宫了?” “就是觉着梅家门口怪怪的。” “哼,他的确不在府里,而且也不在盛京,从跟封迟那事一出他应当就感觉出来了。” 傅元筱尽力的把脑袋往他那边探,“爹,他们忽然反目甚至大打出手,这事儿跟你有没有关系啊?” 把她脑袋戳回去,“你怎么就觉着跟你爹有关系?” “其实你那天跟封迟见面争吵我听到了,还说什么前朝公主之类的。我当时还想爹你是不是跟前朝有关系,那封迟知道你的秘密你才不惜设计了他跟梅南擎反目,借刀杀人。” 傅震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你还是很聪明的。” 傅元筱慢慢的竖起大拇指,“爹,您可真是智勇双全。能上阵杀敌,跟老狐狸斗心计也技高一筹。我能这么聪明全都是遗传了您!” 听她吹捧呢,傅震把她大拇指拍下去,“休息吧,一时半刻的出不了宫,我让那些老东西给你熬药去。” 在这宫中歇下,没过一个时辰暴君的赏赐就到了。 除了她最爱的银子之外,还有一件金丝软甲,以及一堆的补身之物。 她歪着受伤的那侧肩膀围着那些赏赐转了一圈儿,“他还能惦记着给我赏赐呢,看来心情已经好转了,外面的情况也全然掌握了。”好事。 “这些事情用不着你操心,你也管不着。目前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养身体,不戒严了我就带你回家。” 傅震始终眉头皱着,显然心里有事。 凑到他跟前儿,傅元筱的脸染上一抹神秘,压低了声音问,“爹,您跟我说实话,您是不是跟前朝人有关系啊?” “哼,你爹若是前朝余孽你还打算向皇上告发了老子?” “怎么可能,咱们父女同心反了他呗!” 终是被她逗笑,傅震抬手拍了拍她脑袋,“你老子可不当反贼,但你若当反贼老子第一个把你擒了。” 他这般一说傅元筱就放心了,傅震肯定跟前朝余孽没关系。 那他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第67章 咋又给她升官儿了? 盛京再次有了新的头条,阁老梅南擎联合太后意欲刺杀帝王。 失败后,梅南擎出逃至今不知所踪。 太后则吞毒自杀,但目前昏迷不醒。 而盛京里原是他门生之前还在簇拥他的很多官员忽然倒戈,纷纷亮出他们所掌握的梅南擎结党营私谋反叛君的罪证。 仅仅两天的时间,梅南擎的罪证就多的能积攒成了一个小山。 以钟太傅和睿亲王为首的忠臣良将们忙坏了,刑狱司更是人满为患,金听鱼只是抓人就抓的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申屠稷亦是,听说整夜都在御书房,宫门外跪地求觐见的排成排。 作为钟太傅的关门弟子傅元筱是轻松的,她在承阳宫养伤,而且她爹还陪着她。 她是后知后觉这承阳宫的名字有门道,暴君特意把她安排在这里,似乎是在嘲讽她阳气不足。 因为听说以前住在承阳宫的是某个早夭的皇子,那皇子好像就比较女性化,先帝特别讨厌他。 对此,她表示……无所谓! 御膳房的饭菜那是相当靠谱,一日三餐加宵夜仅仅两天的时间傅元筱就觉着自己胖了。 那药膳里都是好料,不吃光真是觉着浪费,再加上傅震也有意让她多吃多休息就盯着她。 每次吃的她瘫在那儿不敢动弹,但凡动弹她就觉着胃里的东西要流出来了。 晚膳完毕她又照常瘫在宫殿的摇椅上,望着点燃的宫灯等待消化。 殿门口那里也没人看守,现在整个皇宫戒严好多宫人都是奸细全抓走了,导致宫人也变成了稀少品种。 忽然的,一颗脑袋在大门那里出现,略小心的四处环顾了一番后一溜烟的跑了进来。 “小傅将军?” 转眼看过去,正是仙梨宫那小宫女,每回都是她来自己传消息。 “姑娘怎么过来了?” “娘娘知道小傅将军受伤这几日一直在给您诵经祈福,这是娘娘珍藏的祛疤药请小傅将军一定要涂抹。” 接过她送上来的药膏,傅元筱点头,“多谢贵妃娘娘。” 小宫女笑眯眯的,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她,估摸着是要把她的情况回去仔细的转告。 傅元筱也任她看,自己眼下这模样虽说像条咸鱼,但颜值在线啊咋样都不难看。 看完了之后她就告退了,也就是她刚走吧,申屠稷就来了。 这回傅元筱不再呈一滩了,慢腾腾的起身。 申屠稷朝她压了压手,“坐着吧。恢复的如何了?” “多谢皇上关心,属下好多了。这两天吃药补身不间断,属下好像都胖了。” 过多的观察了一下‘他’的脸,的确是好多了,唇红齿白的。 若说胖了……倒也没那么夸张。 坐下,那摇椅的角度喜人,只要坐在那儿就自动的呈现出躺着的状态,她想立起来都不行。 那造型的确是搞笑,申屠稷还抬腿在摇椅上踢了一下,她整个人随着摇晃眼睛却睁得大大的。 申屠稷唇角抽了抽,他不是很明白‘他’为何总是能摆出那么蠢又好笑的表情来。 明明这张脸可称天下无敌了。 旋身坐下,注意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那瓶药,过多的看了一眼,“仙梨宫送来的。” 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傅元筱就服气他这一点,什么都知道。 “嗯,说是祛疤的。想我一男子汉大丈夫身上带疤多英勇,这药我不会涂的。” 看了看‘他’的手,不免想起衣料遮盖下的细白,“药既然送来了就不要浪费,涂了吧。” “是。” 留疤不留疤的她其实不在意,但出于节省的话她倒是赞同,浪费总是不好的。 “听我爹说很多梅南擎的门生都反水了,还拿出了他要谋反的罪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对于他们来说,保命要紧。” 很轻易的在他淡淡的言语之间闻到一丝讽刺的意味,傅元筱又觉着不像是那些人要保命,更像是早就被收买倒戈了。 在书里,那些梅党没一个落着好,全都被暴君给弄死了。 如今剧情崩到这种程度也是她没想到的,但每一件事都显露出暴君的心机深沉来。 她就觉着一切都是他计算的。 他利用了每一个人,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他还是一个文弱的仁君形象。 “那皇上知道梅南擎到底去哪儿了吗?” “南边。所以傅将军接下来会回去,朕会将谢安调过去,他将带兵协助傅将军你也不要过于担心。” 南边? 傅元筱忽然想起书里后半段南部发生叛乱的事,都是小型的叛乱。虽说乱子不是太大,但在当时国泰民安的南晋也算大事了。 暴君出兵镇压,叛乱的都给剿杀,但具体组织叛乱的是谁好像并没有揪出来。 梅南擎若是去了南部,会不会跟那群叛乱的人搅和在一起啊,虽说现在时间线勾不上。 但剧情都崩了,时间线也不准了吧。 看‘他’皱着眉头小脸儿千万愁绪似得,申屠稷唇角缓缓弯了起来,“此次护驾有功,想要什么奖赏?” “啊?这是属下该做的不要奖赏。” “你可知朕为什么要调走谢安?” “因为他本身很有能力啊,但一直在盛京在宫廷他不会再晋升了。若是驻边,只需要几场流血的战争他的能力就会让整个南晋的人都知道。皇上此举叫做惜才,会用才。” 谁能想到‘他’全都知道呢,心里如此清明,可一点都不糊涂。 “傅将军之成就你作为他唯一的儿子也应当继承,待你伤养好了朕将盛京禁军交给你,切记不要让朕失望。” 说着说着就委以重任,傅元筱都惊呆了。 这咋又升官儿了? 而且暴君的意思是要她一路高升,然后继承傅震的衣钵到时给他守边关? 这么下去的话,自己这官儿得做到多大啊?! 忽然间的,她压力骤升。 第68章 他那瞬间想捏‘他\\’脸 汤药准时送来,深浓的药汤简直像魔鬼的召唤。 傅元筱捧着瓷盅运气,申屠稷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他那眼神儿……她觉着他好像挺好奇汤药味道的。 “皇上不然您尝尝?”她热情道。 “让朕给你试毒?” “不是,就是看您好像对这汤药的味道挺好奇的。” 讪笑,之后把瓷盅放到嘴边儿,每回喝她都觉着自己要被这味道送走了。 申屠稷就那般看着她,那张脸被苦的七扭八歪特别有趣。 最后一口咽下去她整个人都抖了一下,那种灵魂都要从头顶飘出来的样子也逗笑了旁边的人。 “再喝几天你的伤好了就不用再喝了。” “多谢皇上安慰,我肯定按时听话的喝药让这身上的伤赶紧好起来,然后继续为皇上效力。” 她的场面话说起来那可真是连绵不绝,张嘴就来。 申屠稷俨然已经习惯了,一下子就听出是假的他自是可以不为所动。 “皇上,不知太后如何了?我爹说御医诊断她吃了毒药陷入昏迷,她还会醒来吗?” 他眸色变冷,“醒不过来了。” 看着他脸色她也想起他母妃去世的事,听到太后承认是自己逼死了他母妃。 但……根据她看书时的观感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可不管怎样她看书时属于旁观者,主角的心思她也猜不透。现如今再看暴君,才知道他对自己母妃的死一直不能释怀。 “我娘生下我就去世了,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性情。但是这并不阻碍我爱她,我觉着她活在我心里那就不算死。” 这种说法新奇,申屠稷看着她蓦地也笑了,眼波氤氲着淡淡的柔色。 “安慰朕呢?信了你的说法。” 弯着眼睛笑,她的确是安慰他,一件事总不能释怀很容易变态的。 许是因为‘他’笑的脸蛋儿都鼓起来了,申屠稷手抬起了下,那瞬间他无意识的想去捏‘他’的脸。 而在察觉到自己的想法时他眉峰也跟着皱了起来,眼睛里的笑也随之消散。 收紧手成拳,手背上的青筋都浮凸了起来。 他这忽然脸变色可不吓人吗,傅元筱探身凑近几分,“皇上您是哪儿不舒服了吗?” 起身,他略显仓惶的退离,面色的确是不太好看,“你休息吧。” 他说话时都没看她,说完就走了。 脚步匆匆,那种着急的劲儿就像后头有狗在追似得。 傅元筱满脑袋问号,刚刚看他那拳头好像要揍人似得,忽然想起什么咬牙切齿的事儿了? 还是说身体不舒坦? 琢磨了半晌没钻研透,她也就不研究了。 —— 盛京经历了最压抑的五天,这五天之中与梅家相关的所有人员皆被缉拿关进了刑狱司。 而梅南擎也现身了,他出现在南部,之前大叛贼广裕王的封地。 据最新传来的消息,那封地的官员是他的心腹,他占据了南部俨然就是占地为王要彻底反了。 傅震就是驻守在南部,当下必须得尽快赶回去。 就在承阳宫与傅元筱分别,她那不舍就像留守儿童似得,一副恨不得跟她爹一块走的样子。 “禁军指挥使也不是那么好做的,那里的人来自各家,人际情况比内廷更复杂。你……你若觉着有难度就跟皇上说你不能胜任,丢脸比丢了性命强。”傅震很担心。 傅元筱抓着他衣袖噘着嘴点头,“您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皇上说会把谢安调过去估计是想让他建功立业,你就让他去冲锋陷阵。” “你爹是主将,真打起来了主将躲在后头那叫缩头乌龟。” 这方面他是当仁不让,最后摸了摸她脑袋就走了。 站在那儿看着傅震消失在视线当中,傅元筱不免抓心挠肝,现在的剧情崩的一塌糊涂她完全不知接下来会怎样。 盛京城内逐渐恢复正常,傅元筱这个帝王钦点的禁军指挥使也上任了。 之前的指挥使是罗向离,副指挥使余常生,目前那舅甥二人都在刑狱司呢。 她肩膀上的伤还未完全好,铠甲覆身还压得她够呛。 临走时本想面见暴君谢恩呢,但玉公公从书房走出来跟她说金司卿在向皇上上禀要事没时间见她。 她就做戏似得在御书房门外大喊跪谢皇上隆恩,其实根本就没跪。 喊完她就走了,玉公公又是无语又是佩服,纵观所有人唯独小傅将军谄媚又混账的不招人烦。 难怪皇上…… 御书房里申屠稷坐在御案后微微垂眸,金听鱼也停止了说话,主要是刚刚傅元筱在外那一嗓子假惺惺的谢恩太滑稽。 长了耳朵就知道‘他’故意做戏,皇上俨然也了然,但稀奇的是没生气也没烦躁。 “‘他’行事与朝上任何一人都不一样,皇上将禁军交给‘他’必然大有收获。” “望‘他’不会让朕失望。” 申屠稷轻轻叹了口气,若说最初这般安排是想让‘他’如谢安那般一步步往上走建功立业。 但现在……就是要让‘他’离自己远一些。 活了两世从不知害怕为何物,那天在承阳宫的事重回脑海,他真生出一股害怕来。 后脊甚至都开始冒出丝丝凉气,这种事绝对绝对不能发生。 心中如此决断,脑中又浮现‘他’笑的谄媚痴傻的模样。 紧闭了下眼睛,迅速的转移注意力不去想这些。 几天来一直如此,简直如同折磨。 禁军都司经历过刑狱司的上下全面调查后如今不再如往日那般嚣张霸气,曾以为是盛京城内最大的一支队伍,但被刑狱司‘摧残’的士气萎靡。 鸿少随在她身侧,一同抵达都司,不过片刻所有人员到位共同面见新任指挥使。 一身盔甲双手负后,傅元筱站在台阶上静静地看着下面的人,不动声色没有表情,再俊美的脸当下也有几分阴晴不定。 下面的人也不敢言语,最近盛京里发生这么多的事谁还不知傅元筱乃皇上面前大红人啊。 “罗向离、余常生带着禁军在城中围杀我那一日,你们当中有谁也跟着参与了?” 没错,她第一件事就是翻旧账! 就是要告诉他们小傅将军心胸狭窄,肚子里撑不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