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缘》 1. 第1章 初遇 从集团年会的饭桌上出来,周静陪着长笙到处找洗手间。 刚才领完二等奖回席位的时候,前后桌的同事们都嚷嚷着长笙不愧是部门之光,各种起哄。 “长笙,恭喜恭喜,要不要庆祝一下?摆两桌?” “没问题呀,大家今晚敞开了吃,不用客气,喜欢什么菜告诉我,我帮你转桌。” 就在大家欢呼鼓舞其乐融融的时候,旁边的人打翻手边的果汁,流到她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赶紧擦擦。” 果然,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好在这件西装外套很宽松,遮住了里面的衣服和大半裤子。 “没事没事,就外套打湿了点,衬衫是安全的,我去洗手间处理下就好了。”说着用纸巾捂着污渍起身。 “我陪你去吧,我刚好想去个卫生间。”周静说着跟她一同出去。 “这里吧,就这里。”长笙指着一处休息室说道。 “这好像是贵宾室。” “着急嘛这不是,再晚我身上的果汁都要风干了。” 长笙看着左右无人便推开门。 “那万一被领导看到了怎么办?” “小问题,不慌,行政没看到就行。” 俩人贼眉鼠眼地溜进去,长笙打开水龙头开始清理身上的果汁。 “你说特等奖会不会被内定了?”周静去完卫生间在一旁洗着手问道。 “不清楚,反正轮不到我。” “如果有幸中奖的话,是不是可以算小小的财务自由了?” “不算,小小的也不算,我中个二等奖都算祖坟冒青烟了,请你认清形势放弃幻想。” “那万一呢?万一我中了怎么办?据说不在场的人很容易中到大奖,你说我现在回去会不会直接就被领上台啊?”周静一脸憧憬,仿佛已经在准备获奖感言了。 “你怎么净想好事?”长笙泼她冷水。 “因为好事只能靠想,坏事可以凭空就遇到。” “我要把这句话裱起来。” 手机提示音响起,长笙手忙脚乱地打开看。 “我真是服了我们主管,开年会呢不让人好好吃饭还要汇报工作进程,干不下去了。” 说完收起手机继续整理衣摆,有人进来洗手,周静让开,她也往角落让了让位置。 周静用指尖戳她胳膊,并且挑了挑眉,示意她看过去。 哟呵?帅哥一枚。 “我去门口等你。”周静看得出这不是普通同事,先走为妙。 这穿着这打扮,出现在贵宾休息室,应该是管理级别的,长笙把纸巾丢进垃圾桶准备离开。 “你是哪个部门的?” “啊?问我吗?”长笙左右看了看,没有其他人了。 “对。” 糟糕,该不会是行政部的人吧?赶人还好说,万一记过可咋办? “采购部的。” “工作不好做?” “有一点。” “我这边准备成立个广告部,刚好缺人,要不要过来试试看?” “不用了,其实我这也还行。”长笙连忙摆手,担心从一个坑跳到另一个坑,何况眼下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美□□人犯罪,要时刻谨戒。 “你这身衣服,有点大了。” “公司统一做的,就这样。”还是量身定做的,回厂改了两次,仍然不合身,大家都一样,不知道当初量三围干嘛用。 “太瘦了,公司风水养人,好好干下去,吃胖点就能撑的起来了。”他说完便离开。 那肯定不会真的不干啊,一入职就发了两套职业装,转正后归为己有,否则要支付一半费用,为了这身衣服也得撑满三个月。 回到席位,宋璟之让助理把晚上的中奖名单拿过来看。 二等奖只有3个,没有采购部的,但是有一个营销部陈长笙。 营销部?可以的,居然会骗人。 2. 第2章 需要一技傍身 开完年会没几天就放假了,周围的同事依旧没认全,来年再见吧。 很喜欢这种热气腾腾的春节氛围,沉溺其中,时间一眨眼就过了。 再回到岗位,有点青黄不接,人也不熟,业务也不熟,要请教不知从何问起,要学习同样无处下手,好几天了依旧是新人一枚。 沮丧之际,突然被主管叫进办公室,跟她说有个部门缺人,急招但没找到合适的,需要从这边调个过去。 “你是实习生,虽然我也不想你走,但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长笙哀叹,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还能成为炮灰。 新办公室在很远之外的7号楼,所幸东西不多,一个小箱子就装的下。 据说这是新成立的部门,有两个同事是隔壁的科技分公司调过来的,分别是资深策划师郭邡、推广运营岳凌潇,还有个新招进来的绘图设计师,以及不知道该干什么的长笙。 果然有一技之长的选手就是吃香,目标定位明确。 然而悲催的是,部门经理也是新招来的。 是位中年女性,打扮的不算妖艳但也不利落,双眼皮贴恨不得粘到眉毛上。一天开两次会议,说话铿锵有力义愤填膺有理有据头头是道,然而,一点实用性都没有。 搞了半个月部门一团糟,长笙依旧不知道该干什么,时而帮策划想文案,时而替设计师构图,偶尔运营下账号看看数据成果,忙是看起来很忙,半点成效也无。 运营?数据?文案策划?她突然想起来之前在洗手间里那个西装暴徒说的广告部! 是的,下午开会碰面了。 经过商讨,宋璟之看得出成员对这位经理不是很满意,于是决定把市场部总监高聿调过来用。 不仅如此,还从他手下带过来一批团队,分别是部门经理老张,两个和岳凌潇同样负责运营的顾与天和张凯,还有一个设计师和一个切图师,以及两个数据分析师:刁茂和海棠。 好的,完整了,大家各司其职,看起来很完美,然而,长笙还是没有着落。 “后期需要拓展推广渠道,你,”宋璟之指了指长笙,“就负责合同签订流程吧,以及商务上和AE的对接,可能会涉及投放请款方面,还有一些财务预算……算了,预算老张来做。这个岗位很重要,多学习一下。” “好的。”长笙回应。 什么叫多学习一下啊?说的好像她什么都不会似的。 好吧她确实什么都不会。 因为部门重组的比较仓促,没有预先准备好职场,所以临时安排在了宋璟之办公室门口,总经办的旁边。 后来也就迟迟没有换过。 长笙虽然专业方面不行,但是社交能力很可,没两天就和总经办的人混熟了,第一助理是江姜,好像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还有个负责外协的苏晓晓,以及配合事业部对接集团发文的何曼。 何曼相对清闲,长笙平日里也没什么事,经常咬耳朵天南地北地聊,岳凌潇不忙的时候也会凑进来一起八卦。 闲暇的日子没有过多久,负责数据分析的前辈刁茂突然提出离职。 悄无声息,毫无防备。 市场部下面的分支是广告部、统计部和数据部,还有卫视财经频道和广播电台等等,不多赘述。所以作为广告部经理,老张突然没了主意,向集团信息部申请了援助,但迟迟没有回信。 眼看一个月的缓冲期快到了,刁茂离开在即。 市场部总监把几个关键人物叫进办公室开会,会议过半,长笙被叫了进去。 高聿的声音冷漠又狠绝,“你平时忙不忙?” 经常满嘴跑火车的长笙面对这样的威严,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做血脉压制,只能低声地回答还好。 “那这样,你把数据分析的事接过去做。” “我?”长笙的声音有点颤抖。 “对,刁茂教一下,教会了才能走。” “好的高总。”即使马上离职,刁茂还是一言一行都带着尊重。 “我这儿还有一堆合同要签呢。”长笙挣扎着为自己争取权益。 “数据结果和投入是有转化关系的,多了解能更好地跟AE沟通谈判,也有利于做资金预算以及财务请款。而且我问过了,银樽那边的商务和数据都是一个人在做。”高聿言尽于此。 银樽投资和四月秀葽同属盛一集团子公司,长笙有所耳闻。 “她能做到的话,那我也能。” “好,那这个事就解决了,你,争取三天内能独立完成基本的数据分析,后续有需要协助的地方可以请教海棠,或者找我帮忙协调信息部进行培训。” 散会。 大话说出去只能硬着头皮去完成,然而长笙不知道的是,她们的事业部四月秀葽,规模是银樽分公司的近五倍。 所以两个岗位加起来的工作量超乎她想象。 单单如此倒也不算什么,关键是,她什么也不会,萌新一枚。 ok,很好解决,以泪洗面就好,哭半个月也就没关系了。 任何事都不可怕,可怕的是熬不下去。 一个多月了,开始渐渐习惯强压快节奏的工作模式。没有什么是无法接受的,因为别无选择,于是一切都显得理所当然。 梅雨季节好像快来了,难得今日天空有细微暖阳,衬的办公室里十分明亮。 踩着时间回头看,长笙突然有点感激高聿的冷面无情,感激刁茂老师的悉心教导。 即便已经离职,她也会记得他,记得很久。 3. 第3章 盛一集团上市 四月秀葽的母公司就在她们忙忙碌碌的日子里,悄悄上市了。上市后,盛一集团也更名成了盛一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特别拗口。 网上先看到的发布会消息,然后公司内部才开始大肆宣传。 要不怎么说大家都愿意为高聿卖命呢,据说整个公司里只有市场部底下的每个人都分到了期权,其他部门眼红到恨不得分分钟转岗。 兄弟,你们还年轻,真进来的话就是分分钟想跑路了。 美好景象是留给别人看的,伤心难过的事只有自己知道。 期权的事也是道听途说,不知道谁先传的,因为迟迟没有签订,长笙很快就把这件事忘了。 加班成了家常便饭,阴雨天连绵不绝,好在周末双休尚且正常。 已经很久没有和小姐妹们聚会了,这个时节太令人悲观,只想窝在家里,刷刷剧,打打游戏,再漂亮的鞋服有什么用?淋到雨便嫌弃的不行,还不如旧衣穿的肆无忌惮。 赵芝兰在忙着自己工作室的事情,陈柠估计在加班,长笙无聊地在群里发了个嗑瓜子的表情包。 赵赵:爱卿所为何事? 长笙欣喜,居然有人回复!立马精神起来,回了一句:来,我们聊聊人生。 赵赵:好。 长笙:我靠,你起个头啊! 赵赵:这不是你让我跟你聊嘛,我只是个陪聊的。 长笙:…… 赵赵:哀家没豆了。 长笙:算了,玩你的斗地主去吧! 赵赵:不玩了,来给我看看你胖成什么样了。 …… 周一,依旧阴雨天。 工作并不十分顺利,仍然有许多莫名其妙的人来找她问莫名其妙的事,还有莫名其妙的公式拉取出一堆莫名其妙的结果。好在海棠温柔且热心,帮她解决了不少难题。 三月底,天色黑的并不早,因了雾气大,所以总是笼罩着灰蒙蒙的感觉,腻的人心情很不痛快。 周末虽然休息,但广告并没有下线,所以每周一她需要统计三天的工作量。 整理完最后一份数据发在微信群,抬头发现同事们都已人去楼空了,心底不禁弥漫出一股凄凉感。 周围的人知道长笙很忙,怕打扰到她,所以也都起走的轻手轻脚。 保温杯里的水还剩大半,一早接的,喝了一口,拿到洗手间去倒掉。 出来时碰到宋璟之,长笙行尸走肉目光呆滞,险些撞到人。 “还没下班?” “啊?嗯,马上好了。”她懵懵地回答。 “我也准备去吃饭,你收拾下一起。” “好。” 加完班领导请吃饭,天经地义,没什么不妥。 “有什么想吃的吗?”宋璟之启动车子问道。 “没什么主意,我都行。” “安全带系一下。” “哦,好。” 宋璟之选了附近一家日料店,居然还要了个包厢。 长笙不太自在,如果是在大堂的话冷场了可以假装在听隔壁桌聊天,而且左右有点动静,没那么尴尬。 只能不停地喝手边的饮料。 “你喝的是什么?”宋璟之问道。 长笙不知道,所以没回答。 淡淡的微甜,像凉白开。 一旁的服务员走过来微笑着说:“这位女士喝的是椰汁,都是每天早晨海南那边新鲜空运过来的,很清甜,您需要来一杯吗?” “好,”他推开手边的柠檬水,“这个好酸,我不太喜欢。” 不喜欢你还点? “那帮您拿走?” 宋璟之点头。 先上的凉菜,有个九宫格拼盘,特别好看,长笙目不转睛。 服务员把托盘放下,询问道:“您要拍照吗?很多客人点这道菜都是为了拍个照,不怎么吃的,需要的话您拍完我再把碟子拿出来。” 长笙拿起手机拍了两张。 宋璟之似乎不关注她在做什么,自顾吃菜,期间帮她把面前的椰汁拿到桌子中间。 一顿饭吃的没有很拘谨但也没有很自在,像学生时期听不擅长的专业课,时刻担心被老师提问,但又相安无事地上完了一整节课。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长笙回绝,“这里离我家不远,打个车就能到。” “有雨,这里到路口还有一段距离,而且我需要你帮我把这个交给前台。”他把结账的小票递给长笙。 这个她知道,刚才服务员说这样可以免停车费,宋璟之还借了笔把车牌号写在背面。 她帮了忙的,礼尚往来,送她回家无可厚非。 长笙跟着他下地库,开了导航。 4. 第4章 高老板万岁! 广告部已经企稳,工作节奏也适应的不错,渠道仍然需要扩张,好在老张说新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两个,很快能入职,而且人事部还在挂着他们部门的招聘信息。 长笙很少能在办公室碰到宋璟之,偶尔十一点多到,然后叫江姜备午餐,吃完没有会议的话很快就离开;或者待到很晚,比她下班时间还晚,有时会叫她一起吃饭。长笙只当这是社畜的隐藏福利,说不定他经常随机点个加班狗一同用餐。 月初和月底是最忙的时候,需要和代理商核对消费、数据报告,然后发给几位领导过目。宋璟之倒是没什么意见,可高聿每次都对转化率表示不满,然后提出一堆整改意建议和新的统计模式,另外还需要结算本月支出,再就是各种签字、走审批流程,最后找财务请款,忙到令人绝望。 好死不死,老张把下个月的预算表也丢给她做了。 边工作边思考对策,决定把同事们各自负责的渠道单独列出来,分发下去让对应人员自行填写,这样准确率是最高的。 临近最后一天,仍然没有收到大家的回复。好在她和财务部的经理关系不错,请求宽限一天,财务经理表示虽然稍微影响她们的工作节奏但表示理解,可以接受。 高聿不知怎的从财务总监那里得到消息,说还没收到广告部下个月的预算表,因为资金量庞大,一直都很受重视。 签字和提交的事一直由长笙来做的,他不好直接找老张,于是从最后一个节点开始复盘。 回到办公室就把长笙叫了进去。 “刚才财务总监说你们下个月的预算还没提交?” “是的。” “为什么?” “任务我前两天就已经分发下去,但是负责投放运营的同事没反馈上来。” “不出预算表,没有一分钱那下个月我们都没的干了。”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人,高聿的神色并不凶狠。 这件事老张托付给她来做,她没完成,这顿骂估计少不了了,长笙沉默着低头等骂。 “把顾与天张凯他们叫进来。” 长笙走到外面叫人。 门合上,高聿的脸色冷峻下来,“预算表为什么没交?” 张凯轻瞟顾与天,见对方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得讪讪道:“太……太忙了,没顾得上。” “那你呢?”高聿看向小顾。 “我看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做。” “不知道怎么做?自己投放的渠道一天花多少钱不知道?那你一顿吃多少饭知不知道?” 沉默。 “一个小时内能不能出?” “能!”几个人异口同声。 “出去,叫老张进来,长笙留下。” 她继续保持沉默,让在一旁不挡着别人。 老张探着头,感受到总监办公室的低气压,关门的动作都放轻许多。 “璟老板不是说预算你来做?”高聿言简意赅。 “是,但我也要参考运营同事给的数据,所以让长笙帮忙统计下。”老张的回答理由充分。 “为什么?” 他真的好多为什么! “长笙能力强,和同事关系好,我以为没问题的。”他赔着笑说道。 “我最不喜欢‘能者多劳’这句话,你有多给她工资吗?有多发年终奖吗?人凭什么要帮你多劳?能者做错什么了?” 老张无言以对。 “这个事到此为止,预算表你盯着,尽快出来,明天月底最后一天长笙还要找璟老板签字,以后不要再有这种低级错误。” 高聿的视线在老张和长笙之间来回巡视。 两人默默点头。 “出去吧。” 长笙的心情很难形容,她似乎得罪老张了?可错不在她,起因也不在她。假如一开始就拒绝老张给的任务,那也不合适,人毕竟是自己的直属上司;但事情闹大是由于负责运营的同事没有配合好工作,她把自己能做的事都做了,可还是没做对? 不知道,不能去细想,不然心里缠缠绕绕的全是纠结,剪不断理还乱。 但换个角度来看,虽然有这个心态不太厚道,可她确实爽到了! 高老板心开目明虚怀若谷!高老板万岁! 5. 第5章 挽风流转 有领导介入,事情完成的很快,预算表出来的时候宋璟之还在办公室,长笙赶紧敲门找他签字,也管不了人在不在开会了。 第二天一上班就把文件交给财务,总算解决了一个烫手山芋,半刻留不得,万一要修改什么的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回自己楼层的电梯里,她碰到了司铎。 长笙认得他,可以说有点熟,之前转岗的流程就是他协调跟进的,人事哪里会管你何去何从是死是活。 “司特助?您这大包小包的是准备去哪儿呢?”长笙看他提个电脑包和一个黑色小行李箱问道。 “哦,都是一些公司的资料,准备去广州出差。你这也很忙啊,经常看到你跑上跑下的。” “对呀对呀,一到月底就忙的脚不着地,水都没时间喝!”长笙抱怨了一句电梯已经停在她楼层,“那我就先回去工作了,改天见。” “好。对了你帮我跟江姜说下,她下周一去的时候记得把新版的员工手册带上,具体数量找广州的林珊对接,微信我也说过了,怕她忙忘记。” “没问题哒~” 江姜和苏晓晓基本每个月初都需要去广州出差一趟,她才知道司铎也经常去,不知道宋璟之去不去。 回到自己电脑前,马不停蹄地继续整理本职工作。 一切都进展的井然有序,到目前为止手头的事情基本都已处理好,就差一份企鹅的CPM报告,有了闲暇时间,偷偷挂个游戏。 “充电器借我一下。” 是不苟言笑的黑面高聿。 长笙把数据线给他,一脸无畏。 活儿已经完成,摸个鱼,不算大过吧? 不知道,只知道她的数据线再也没回来过。 算了,代价太大,老老实实上班吧。 不多久,高总监就召开了市场部月末全员大会,第一句便是:“首先,我不允许我眼下的人上班时间花太多精力看手机,更不允许玩游戏。”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震慑力极强。 “一经发现,直接开除。” 好的,感谢不辞退之恩。 “另外,关于薪资和期权的问题我在这里声明下,”他敲了敲白板,整个会议室的人紧张地屏住呼吸,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声音,“应该全部门的人都在吧?不然海棠你记一下要点,回头拟稿找总经办发个文。” “好的高总。” “有关收入的事宜都是保密的,谁私下讨论也是一样,直接开除,没有商量的余地,话我先放在这里,到时候别说不知道。期权该有的人都有,没有的人就反思自己平日里工作都做到位没有,我向来一视同仁,你认为的不公平,其实是你还不够好,所以没必要跟我讨价还价,我有自己的衡量标准,谁每天做了多少事划了多少水我心里都有数。我的宗旨就是,”他顿了顿,右手摆出个ok的手势,“三个人干四个人的活拿五个人的钱,你不做可以,提离职,我从来不会挽留谁,这时代最不缺的就是求职者。” 他说的不无道理,网上有段离谱又真实的话,说的是三千块请不到保洁阿姨,但是能请到愿意做卫生兼行政和前台的会计。 其实说起来,在大企业里各司其职已经算厚待了——每天上班前工位被擦的干干净净,地毯有人打理,碎纸机有人倒,饮水机有人更换,洗手间永远是香的,每天一束新鲜的康乃馨。 只要奖金给到位,加班的怨言和沮丧都会在发薪那一天烟消云散,只剩下满足。 金钱与快乐成正比,它支撑着一个人对幸福生活的信仰。 之所以这么大的压力下所有人都还兢兢业业地工作加班任劳任怨,是因为他给的奖金确实可观。 散会后,所有人都保持消音状态,不小心踢到桌角都忍着不叫出声。 久久不能平复,一直到高聿昂首挺胸离开公司才解除禁言。 企鹅是CPM投放方式,昨天找他们家AE要了一天数据都没拉取出来,估计也是月底忙,今天又跪了一天还是没要到。 时针指向七点钟,恐怕是完不成了,把当下做好的表格发在群里,关电脑下班。 高聿秒回,反正什么结果他都有意见,把负责运营的同事通通艾特了一遍,老张也没幸免。长笙发现了,高聿只有在这个群里才骂人,部门小群里说话挺温和还指导计策,时不时发点大红包。 或许,所有人都心怀鬼胎,没有一个例外。 也是人之常情。 长笙边看边走,路过大堂时被值夜班的保安叫住。 “长笙,又是你最晚下班哦。” “是吗?风控的人也都走了?” “早走了,听说他们今晚部门聚会。” 风控部忙起来没日没夜,闲下来就无所事事,所以经常聚餐。 “原来如此,实名羡慕,我先走啦拜拜~” “拜拜。” 保安微笑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离去,直到消失在电梯。 天已经完全黑了,不热,路灯看起来很温暖,决定走回家。 “陈长笙。” 是宋璟之的声音。 在这之前,几个高层在宋文起的办公室聊天,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宋文起才想起来招呼大家下班。 老板们似乎都很喜欢晚上待在公司,没什么事也待着。 宋璟之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刚好看到高聿对着群里人一顿批,往上拉是长笙发的报表,附文‘以上是cpc以及部分cpm的数据,还有部分cpm合作方暂时未提供,我会及时跟进争取明天十点前补充完整’。 看来是刚准备下班。 宋璟之站起身就往外走,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车往四月秀葽大楼的方向开,这个点应该不需要等电梯,从大楼到地铁口大概需要5分钟,不过她有可能走路回家,如果是后者的话时间更宽裕些,但保险起见,他需要在3分钟内开到那边的大门口,不然等她进了人行道隔了个马路牙子就有点难办了。 哪有那么多的偶然遇见,都是另一个人的蓄谋已久。 长笙回头,看到停在路边的欧陆。 “上车,我送你回家。” “为什么呀?” 车头跟她走的都不是一个方向,不要说顺路哦,很丢人的哦。 他没回答,僵持了一下,长笙妥协上车。 变到左侧调头,暖黄的路灯晃晃悠悠,长笙按下车窗。 “你还没回答我呢。”她靠着窗,几缕发丝随风飘扬。 “今天的天气很好。” “嗯?”长笙扭头看他。 “风吹的人很舒服。” 然后呢? “我想载你一段路。” 纯爱战神应声倒地。 “就这个路口吧,再往里你就不好调头了。” 长笙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等一下。” “怎么了?”长笙回过头。 宋璟之想了想,打开副驾驶的储物盒,拿出一瓶大吉岭茶,“占地方,你带走吧。” “有点贵重哦?”她拿在手上掂量了下,是没用过的份量。 “上次免税店带的,不值钱,车里也用不上,就放着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你路上慢点,到家了跟我发个信息。” 宋璟之挥了挥手,等她进了大门才离开。 “小陈啊,谈朋友了哇?”门卫大叔喊住她。 “啊不是,同事,顺路。” “那个车嘛好像一般,就比剁椒鱼头好看一点,都只能坐两个人,七八万十来万够不啦?” “我也不知道,我对车不太懂。”长笙尴尬又不失礼貌。 “一般,啧,我有个邻居的儿子开帕萨特,介绍给你好不啦?法国留学回来的,不得了,长的也好。” “真不用吴叔,上班这么忙回头耽误人家。我这还得回家做饭呢先不聊了喔。” “去吧去吧。那周末我带你见见也行啊,认识一下嘛,那小黄找我我都不愿意给她介绍的呀。” 长笙加快脚步,假装听不到,这几个门卫大叔逮着机会就说要给她介绍对象,越拒绝越来劲,索性不搭理。 6. 第8章 琉璃 周一。 工作顺手后效率也高了许多,很快就把上个月的数据入库和周末的广告投放转化报告整理的七七八八,心里贼舒坦,都有时间跟左邻右舍瞎唠嗑了。 江姜这几日一直在对接人事部的新员工入职事宜,催着他们紧赶慢赶在临出差前录入完毕,名单信息需要老板签字,按道理是签完字再盖章的,但为了以防万一,她周末加班把章先盖完并送到老板家里。 可是直到下午四点多,宋璟之还没来。 晚上七点的飞机,再不出发会有赶不上的风险,加上苏晓晓一直催,江姜终于打通老板的电话催要文件。 面若死灰地挂了电话,看了看晓晓,又看了看何曼,继而望向刚从休息区接咖啡回来的长笙。 “长笙,一会儿你忙完了帮我去璟先生家里拿个文件哈,他知道是什么。” “怎么是我?你自己咋不去?” 换作以前她是爱跑腿的,办公室待的很闷,有时候下午不忙就和岳凌潇偷偷去单位附近买奶茶喝。自从转到高聿手底下后就再没跑路过,因为可能随时被开除。 但现在因为那层暧昧不清的关系她有点心虚,想避嫌。 “跟你关系好嘛,我和晓晓马上要去广州出差,着急赶飞机呢!呜呜呜。” “那曼曼姐?”她转头看向何曼。 “嘿嘿长笙对不起嘛,我下班后要送小孩去上培训课,然后我老公下班再接他回家,姜姜她们都知道的呀。”何曼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用撒娇的语气说道。 何曼也不容易啊,朝九晚五带小孩,老公还忙下班又晚。 长笙又望向江姜,“那他不能自己带过来吗?” “他车杨师傅送去保养了,所以就不来公司,然后这个文件是人事部今天给新员工们办理入职就要用的,很急。” 这个长笙知道,入职的时候几十个人挤在培训室里,听HR讲一堆专业术语和下马威言论,然后签合同盖手印,那么今天就算实习生了,即使明天不干也能领一天工资。 确实很急。 当老板真好啊,想不来就不来。 “可是他那么多车?” “哎呀老板的事谁敢过问,他说不来我也没办法,拜托拜托啦!”江姜双手合十,很少见她这么卑微过。 说的也对,他经常不来公司。 “那我也不知道他住哪里怎么去呀!”长笙做最后挣扎。 “周师傅刚好送徐总过来现在车就在楼下,随时可以出发的。”江姜看了一眼群里的车辆跟踪信息说道。 得,司机可以送她去拿文件,却不能接他来上班。 万恶的资本家。 车上,长笙双目无神地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不得不说商务豪车坐着真舒坦,跟坐在自家床上似的。 “不对呀周师傅。”长笙开口道。 “怎么了小陈?” “我记着老板家好像没这么远哦?” 上次去宋璟之家,他的阳台还能看到公司大楼,这会儿路上也不堵,都已经开了快二十分钟还没到。 “哦,江姜说他今天在半岛一品,我没开错吧?那我打电话问问。” “不用不用,江姜说是那就是,我也不熟随便问问。” 这要是让老周顺嘴提一句说她讲的宋璟之家没这么远,那不是说明她去过他家嘛,那还得了! “你这边没来过哦?新来没多久吧?”司机有点得意地问道。 “没,哦我不是他助理,就是江姜她们出差我临时被征用。” “那难怪,这里是先买的,枫丹花园是后来才买的,我经常开,我很熟,哈哈哈。” “您来公司很久了哦?” “十几年啦,董事长我都很熟的。” “牛!” “呐,这不就到了,也很近的呀。” 司机轻车熟路找到车位,“小陈啊你要先问问璟先生现在在哪个位置,房子比较大问好了嘛好找,对不啦?” “嗯嗯好嘞,谢谢周师傅。” 害!司机都这么熟了让他拿不是也行嘛,非得有个人跑一趟,莫名其妙的仪式感。 不过话说回来,司机就负责开车,人事负责招聘,行政提供后勤支持,助理协调一些琐事,大家各司其职,不然都乱套了,也可以理解。 在心里吐槽又原谅了一万遍,她终于拨通了宋璟之电话。 那边响了一会儿才接起,“什么事?” 不你们让我来的嘛还问什么事。 “璟先生,姜姜姐让我过来拿个文件,我已经在大门口了,您这会儿方便吗?”她音色平和尽量专业。 “不方便。” 不方便能怎么着?来都来了。 “好的,那我在大门口等着,您什么时间方便了随时联系我。” 对方沉默了一下。 “来三楼,进门左转有电梯。” “好的您稍等。” 可以,这波没白来,又见世面了。 “怎么是你来?”宋璟之问道。 “姜姜姐和晓晓出差了,何曼下班后有重要的事,所以让我帮忙来取。” “嗯,你把这些带回去放在江姜办公桌上,其它的别人会安排。” “好的,那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等下,”他喊住长笙,“这里有个琉璃水晶我留着没什么用,你拿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分开总想送她点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送我?” 宋璟之挑眉。 嘿嘿嘿,这波果然没白来。 7. 第10章 苟富贵,勿相忘 周五,天气好,没加班。 天时地利人和,赵芝兰把俩姐妹哄出来聚餐。 饭局过半,长笙咨询道:“你们说,身份地位相差很大的两个人,能走到最后吗?” 陈柠:“走到最后是什么意思?结婚?生小孩?还是白头偕老?” “……结婚吧?”长笙犹豫道。 赵芝兰调侃:“哇哦~姐妹你是傍上什么大佬了吗?” “借你吉言哦。”长笙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 “苟富贵勿相忘,来来来敬你一杯。” 长笙喝了口手里的饮料。 “诶我跟你讲,咱不要管以不以后了,先掏点兰博基尼法拉利啥的,再来点梵克雅宝爱马仕,”赵芝兰抛了个媚眼,“美滋滋。” 长笙:“定情信物先来是吧?” 赵赵:“是嗒!” 陈柠食指敲着桌子提醒:“大额财产是可以随时要回的,到时候闹到法庭上多不体面。” 赵赵沮丧道:“说的也是啊……不过真有钱也不会那么没格局吧……” 陈柠眼神坚定:“世事难料。” 是啊,世事难料,心里有你时万千宠爱过犹不及,不爱了就是弃之如草芥,人心谁猜的准。 “那让他签个自愿赠予协议,老话讲得好,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先把人搞到手再说。”赵芝兰顿了顿,“等等,还有个比较关键的点,大佬长的丑吗?有些钱是精神损失费,不挣也罢。” 三个人沉默,等着长笙回答。 帅啊,帅到飞起,但是每个人审美不一样,说的太夸张一会儿还得跟她们解释:『他只是不上镜』、『他真人比照片好看』、『你们不懂那种感觉』、『只是这张没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也就……还好吧…凑合……” “高不高?” “高是挺高,而且有腹肌。” “摸过了?”俩姐妹八卦的小眼神藏不住。 长笙害羞地点点头。 “拿下他拿下他……”俩人兴奋的跟古代老地主娶姨太太一样欢天喜地。 “那腹肌帅哥是做什么的?” 有腹肌的统称为帅哥,脸什么的就没那么重要了,如果丑的实在过分那另当别论。 “跟我同行,在金融公司。”她不想透露太多,万一姐妹们组队蹲点就麻烦了。 “看看照片。” “没有,”长笙看着她俩怀疑的目光,“我真没有。” “具体颜值具体分析,要是太丑我建议你不要白费力气,有腹肌也不行,帅虽然不能当饭吃,但丑真的很影响食欲。” “哦对了,他微信头像就是本人。”说着掏出手机点开宋璟之的头像给她们看。 赵赵瞳孔放大,“哇哦,你管这叫凑合?你眼光啥时候这么高了?” 陈柠皱着眉头,“这哥有点眼熟啊。” “你点过?” “去你的,就会坏我清白。”陈柠白了她一眼,继续道:“好像在我们学校的校友榜单上见过,而且还挺靠前,当时我室友还指着他相片说简直就是天菜。” “跟你一个学校?学霸了属于是,长的高还很帅而且有腹肌,男模都没这条件,天菜中的天菜。” 陈柠把他头像发到自己微信,长笙看着没阻止。 赵赵突然感觉不对劲,“长笙你老实说,这大兄弟哪里认识的?别是杀猪盘啊,这年头骗子太多了,要是骗骗感情就算,骗钱的话咱得报警。” “现实认识的,算……半个同事?跟我一个公司。”为了让姐妹们放心,她如实招来。 “分析师?操盘手?看这年纪和发量也没啥可信度,难道是交易员?” “不是,就一普通小经理。” “管理层哦?还是金融公司,难怪你会那么问。但是咱家阿笙也很优秀,绝配顶配无敌配,我这就给你俩把民政局搬过来!” “别闹,我认真的。” “那你俩现在什么进展了?” 她着撑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种很矛盾的感觉,当宋璟之不理她变得冷淡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无比想见,疯狂想让他关注到自己。 反而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感受,更像同事之间的交流相处,但又喜欢他这样的若即若离,让她能保持内心的波澜起伏。 “就,还好,也没什么进不进展,普通同事多一点那样,偶尔一起吃饭,平时待一块儿会保持距离,但是几天没见会想他,想见他,想弹出的消息会不会是他。” “一个妙龄老色批对腹肌的迷恋。”赵赵总结道。 “再乱说话迟早被我打一顿跟你讲,我哪里老了?” 得,聊了一宿啥领悟都没,还被姐妹鄙视。 “哎呀柠柠你别老玩手机,看着烦人。” “好好好不玩,我这不是问问之前的室友嘛,她居然没什么印象了,善变的女人。” 长笙点掉头像,对话框显示在屏幕上,看着两天没有更新的聊天界面,呼吸开始困难。 她于宋璟之来说,是池塘里网到的一只红色的活蹦乱跳的小金鱼,放进缸里养一阵?还是遨游在深海里孤独的座头鲸,遇上了一只可爱的海豚,想圈在自己的安全势力范围,并肩前行呢? 只有答案不确定的时候,才会感到紧张刺激,这样的感觉让她沉迷其中。 第9章 和高岭之花吵架了 月初那几天捱过去,总算不太忙了。 总经办出差了两名助理,何曼没人说话,也静不下来,找长笙过来吃零食。 俩姑娘凑一起,难免八卦,什么都聊。 “为什么称呼他璟先生?” 不知怎的就扯到自家老板身上了。 “最开始他是自己开律师事务所的,然后搭上咱们公司的高管就成立了外包合作关系。他和我们董事长同个姓氏,大家为了区分开来所以一个叫宋总,一个叫璟之总。” “宋总就是宋文起大大对吗?我在网上搜过,贼牛逼!” “嘘……不要直呼大boss名讳,不吉利。” “嗯嗯。” “后来不知道谁开的头叫璟先生,大家就都跟着叫了。其实我也感觉璟先生好听,又清冷又文雅,跟他很配,他本人看上去就是高岭之花。”说到这里何曼还用双手捧着下巴笑的一脸向往。 高岭之花?嘿嘿嘿。 “那后来呢?他怎么就变成我们公司领导了?” “再后来公司要重组架构成立集团,分分合合有的拆出去有的并进来,银樽投资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那个是我们集团的前身,原来叫盛一投资有限公司,很厉害的,宋总还做代表上过央视6套财经频道的访谈节目。因为个中的品牌效应利益牵扯,名字被征用成立了盛一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于是自己改了名现在叫银樽投资有限公司。” 长笙若有所思,“所以宋璟之……我是说璟先生,他的公司就并入了我们集团?” “对,一开始是任职法务部总监,之后机缘巧合升上了总经理,现在兼任集团副总裁。” “这样啊,”她摸着下巴思忖,“曼曼姐你好厉害哦。” “没有,”何曼压低声音,“我跟你说这些都是集团总裁办的人跟我讲的,她们是第一批老员工,基本上都是董事长的亲信,所以信息不会错。而且我听说……” 她凑近,长笙也配合地把耳朵挨过去。 她用右手遮住嘴巴,声音又压低了一度,“璟先生是董事长的弟弟,亲弟弟。” 原来如此! 所以他才能无往不利一帆风顺地成立自己公司,然后找到关系,谈下业务,接着进入公司成为高管,短短两三年登上如今的地位。 他非同凡响又身份悬殊,长笙与他……不止表面上的差距…… 曾经最重视的广告部如今已独树一帜,高聿放手给老张管理,一心扑在扎浪理财的项目上。 然而却出了件大事。 先是岳凌潇给长笙发了个文案截图,白底红字写的——分享股票:珍珠港(000507)。 后面是小一点的黑色字体——2017年6月1日,15.02元买入,2017年6月14日,14.09元分批卖出。波动空间达55%!以上内容来自WIND资讯,所有观点及涉及的个股仅供参考,不做买卖依据。 旁边配了一张相关的股票k线图,并标注好买卖点。 高买低卖,这手法相当有意思,居然还拿出来做文案,长笙截图发了朋友圈: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恶意做空吧,后面配了三个惊讶的表情。 没多久,高聿火急火燎地回到办公室,把两个策划师叫进办公室,不多久就看到他俩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走出来。 第二天上午岳凌潇帮长笙接了一杯热可可,并咬耳朵告诉她,郭邡可能要被劝退了。 她的位置就坐在老张的工位旁边,听了个大概。 长笙暗道不妙,赶紧把那条动态删除。 手脚冰凉,她好像无意中害了一个人的前途? 脑子无法思考,恐惧、懊悔、愧疚、心悸。 这个状态持续了一整天。 次日路遇郭邡,他跟长笙热情打招呼,和以前的横眉冷对完全不同,更像是……回光返照? 长笙安下心,可心里还是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太对。 日子平淡无奇地过了两天,那个疑惑时不时在脑海里闪烁。 这天下午宋璟之去集团开会回来,一身正装领带,他进办公室刚关上门外面的总经办就哗然一片,在江姜这儿排队盖章的人激动得跟过年似的。 “哇哦~我们老板今天好帅哦~” 岳凌潇接完水悄摸摸凑过来,“长笙,你刚看到我们璟先生没?” “没有啊,他今天不是没来?”因为上个月的消费统计需要找他签字,问了江姜四次都说没在,眼看就要下班了还准备明天再问来着。 “我刚去接水回来时碰到了,穿着灰黑色的西装打着蓝白条纹领带,我的天简直帅飞了啧啧啧。” “?” “一会儿估计还会出来,你注意点门口。”岳凌潇拍了拍长笙的肩膀提醒道。 “我刚好要找他签字。”长笙抓起两张单子,这时公司内部聊天软件弹出来江姜的信息:璟先生来了哦,不过马上要走,你搞快点。 她回:好嘞,谢谢姜姜姐^_^ 然后往总经理办公室走。 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已经从里面打开,“江姜。” 吓得长笙后退两步,宋璟之看了她一眼,继续道:“老杨什么时候到?这身穿着实在不舒服。” “他说马上,您现在可以下楼了。” “你找我?”宋璟之低头问长笙。 “是,这是上个月的广告费用汇总,需要您过目签字。” “进来吧。” 宋璟之浏览一遍,接过长笙的笔签下大名,还回去的时候见她踌躇着没有马上离开。 “有话要说?” “郭邡被劝退是真的吗?” “不确定,等高聿定夺,是的话老张会找他谈。”这种小事他不太掺和,但是大致知道有这么个事,毕竟反向做空根本不合常理,这是最最基本的,文案低劣至此实在没什么好狡辩。 “我不是有心的。” “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 “你冷静点。” 长笙不接话,直直盯着他。 “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其他的事不用操心,这么思前想后的累己及人,谁还愿意跟你共事?” 完蛋,话说重了,不会哭吧? 微信上长笙发了一堆有的没的,无非就是怕别人怎么说怎么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不知道以后同事之间该怎么相处,怕别人用伪善的面孔对待她。宋璟之不知道怎么回,就没回,微信上冷冰冰的文字很容易引起误会,万一殃及池鱼自己还遭罪,而且聊起来没完没了的影响开会节奏也不好,祖国尚未统一,怎能儿女情长。 放在秀葽尚未上市也适用。 是的,他准备把四月秀葽也发行上市。 “何出此言?” “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总觉得自己活在聚光灯下别人都用放大镜观察你,还喜欢盲目猜测做无谓的反省并觉得其他人都在恶意揣测你,这让身边的人也很累知道吗?要知道地球不围着你转,你也没那么大能耐,能明白?” 他刚从集团会议回来,思维模式和措辞方式没回拢,说话一针见血。 长笙沉默,他才意识到话又说重了,低头看地板,又转向窗外,然后拿起手边的水杯。 靠,竟然有点紧张。 “我知道了。” 他一口水还没抿完,抬起眼,这才敢正视她。 长笙挑了挑眉,一脸“直视我吧,崽种”的傲意凛然,“本来还觉得有点愧疚,你这么一提我反而觉得,这个事情其实真不能怪我,他有错在先,我无意冒犯,决策权在于你们各位领导,坏事老张在做。” 确实,不要什么事都怪罪给自己,何况这件事她只是描述了客观事实,炸药包剪错零火线会引爆,员工犯了大忌要惩罚,天经地义。 “嗯,确实是这么个逻辑。而且关键在于第二点,‘他有错在先’,先不说老股民,但凡注册过股票证券软件,哪怕是了解过基金,也能看的出他文案不对,这已经不是犯错那么简单了,这在股市是‘恶意做空’,正常情况下是期货和贵金属才有的买卖手法,大眼睛小燕子被封杀的原因听没听过?” “说是这么说,可这件事确实因我而起,我发了那条朋友圈一直到第二天才删,当时真不知道那个广告文案是他写的,万一别人说我故意为之害他被开除怎么办?”长笙没心思跟他探讨小燕子的事。 宋璟之笑出声,顺着话故意逗她:“你没有吗?” “我哪有?!” “好了好了,这件事我会解决。” “你怎么解决?越描越乱。” “嘘……这办公室的隔音好不好我还不确定,一会儿把人招过来可就真说不清了。”宋璟之找了个台阶试图平息她的怨气。 长笙听完更加气愤,辩驳道:“什么说不清?有什么好说不清的?我上班时间正常跟你讨论工作上的事凭什么要说不清?” 九十几斤的体重,八十多斤的反骨。 “得理不饶人了还。”宋璟之依旧是笑。 “没理都要占三分,得理为什么要饶人!” “这是对的,任何时候都要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要知道你不欠别人什么。”宋璟之仍然试图安抚她。 “我不想干了!” “开玩笑的,不闹了,下班吧明天再说。”宋璟之突然想起个事,拿出手机给江姜打电话,让她跟杨师傅说不用等他了。 等他挂断电话,长笙却一脸严肃地重复道:“我真不想干了。” 宋璟之本来是想着她在气头上所以一直赔着笑脸哄,听完这句话也冷下脸来。 空气凝结。 突然的寒意让长笙愤怒的小火苗也颤抖了一下,气势弱下来,左顾右盼。 “好了,”宋璟之松了松领带说:“走吧带你吃饭。” 这男人……手真好看…… 尤其抓领带解衬衫扣子的时候,禁欲的诱人想犯罪。 没得到她的回应,宋璟之捏住她后颈迫使她仰着头,“色眯眯地看什么呢?” 长笙一把推开他,宋璟之没设防还真后退了两步,有点不可思议。 这小姑娘脖子细,早就想抓一下试试,一只手圈住一大半,虚抚着,毕竟是要害,怕她会不舒服。 没料到她会反抗,而且以为她没什么力气,所以被推了个趔趄。 “我要下班了!” 没给他反应时间,自己旋身就走了。 宋璟之领带都没来的及摘下,抓起外套关了灯,想起来没带钥匙又摸黑找到,紧随其后。 职能部下班都很准时,这会儿已经没什么人所以不用等电梯,她直接就下去了。 “卧槽。” 他一连按了好几次下行键,好像这样做电梯就能来的快一些似的。 有点暴躁,不知道是着急还是被她气的。 给她打电话,拒接。 “卧槽!” 生气的女孩子果然比过年的猪还难抓! 去地库拿了车,拐弯过减速带都不点刹的。 又给她打电话,这次接了。 “你在哪?” “车上。” “谁的车?”声音不自觉又冷了下来。 “出租车。” “路边停,发定位,我来接你。” “起步价十块钱,这会儿下车很亏的,才不要。” “你又闹什么别扭,嗯?” 嘶~ 这个嗯,尾音上扬,似克制的愤怒又似安抚,可能因为忙了一天所以带着倦怠的低沉感,有够撩人的。 听的她心脏位置酥了一下。 闹什么别扭?要她怎么说?吵架的立场下色眯眯地盯着对方被当场抓包,让她恼羞成怒行不行? “就是困了,很困,想睡觉。”她自知理亏,心虚地找了个台阶,声音尽量放柔,所以带了点委屈的鼻音,弱小、可怜、又无助。 宋璟之就是吃这一套,玩归玩闹归闹,她一示弱立马没脾气。 “那电话不要挂,到家了再说。” “没什么电了。” 宋璟之本来想跟过去接她吃饭,听说女孩子饿了就容易闹情绪兴许吃饱就没事了,但是听到这里也识趣地没往下纠缠,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舔了? 堂堂一个事业部总经理…… 那边突然没了声音,长笙反而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宋……总?” “嗯,”刚好前面是红绿灯路口,他变道调了个头,清了清嗓子,“那你注意安全,到家报个平安,挂吧。” “哦,好。” 她挂了电话,电量显示不足10%,点掉。群里一直弹消息,姐妹们在激烈讨论天菜腹肌,有的喜欢撸铁双开门,有的喜欢奶狗小薄肌,欣赏了几张照片,百无聊赖,灭屏,靠着假寐。 都没宋璟之长的好看,也不知道宋璟之有没有腹肌,不过他的手真的很禁欲啊…… 她也觉得自己很别扭,喜欢和他相处吗?答案是喜欢的,乐意被他纠缠吗?也乐意。但是让她天天粘着宋璟之腻歪,或者让她大大方方表达心意,她又做不出来。这段关系里一直是他主动,她拒绝,他觍着脸一步步靠近,她看似勉为其难实则心花怒放地接受。 这样不行,迟早要散。 劝别人的话什么都会说,鼓励姐妹们勇敢点追求真爱,路上遇到crush大胆去要微信,别管00后还是10后只要对方不拒绝反正谈了不吃亏。 可到了自己这里怎么就…… 怎么就做不到了呢? 旁观者轻飘飘一句“上啊,怕啥,无所畏惧!!!”当事人的心情早就被刀山火海凌迟了一百遍。 “唉~~~~” 司机闻声看了眼后视镜,“怎么了小姑娘?年纪轻轻叹啥气?” “啊?”长笙原本捂着脸的双手拨开乱糟糟的头发,如梦初醒般懵圈,她刚才叹气了? “没,就是工作太晚有点累,呼个气平复下心情。” “你们年轻人啊,都是这样,拼了命地工作,啊然后嘞,钱赚了都送去医院。你看我,一天就跑几趟,赚个两三百的烟钱就休息。我本来嘛都不跑夜班的,昨天打麻将太晚今天白天睡觉,那晚上睡不着就出来跑跑嘛。” “麻将赢了吗?” “输赢嘛无所谓啦,玩个开心,对不啦?” “嗯嗯,对哦。” “我跟你讲哦这一片原来都是田,啊,就是种稻谷那个农田,以前这里是乡下,没人住的。” 长笙本来没什么精神,但无奈司机太热情了也不好意思冷场,就随口附和了几句,司机讲到兴奋处她还夸张地应和“哇哦,那么厉害的吗?!” 终于到了公寓门口,虽然不远,可是一路上感觉太煎熬了。她付钱下车,跟门卫大叔打了个招呼,往回家方向走。 拐个弯,前后都没人,背就塌了下来。 人呐,总是对陌生人客气,而对亲近的人放肆,有位女作家说了,把这个坏习惯改过来,天下太平。 好累的一天。 抬起头,九月初的天气,白天下过雨,昼夜温差大,这会儿凉风吹的不禁打了个寒战。光秃秃的树枝随风摇曳,更显凄凉。 她突然有点想哭。 云层被吹开,月亮露了出来。 她想起之前看过的一本书——“月亮和六便士,生活与艺术。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到了月亮”。 她抬头看到了月亮。 每个人的生活不尽相同,总而言之都是挥霍光阴和走马观花,人生道路上你什么都抓不住,你拥有的只有眼前和当下,下一秒的你一直在和上一秒做诀别。欲望是无穷尽的,人的一生都在追求虚无缥缈的财富、地位,得不到的努力去拥有去企及,好死不死的那些所谓的『成功人士』还天天发表演讲让你不妨大胆一些,无所畏惧,挣他一个亿啥的,所以才会有苦难和折磨。 有时候觉得,做没进化的人猿也不错,你看大猩猩蹲在动物园里拍着肚皮抽烟吃香蕉也没什么不好的。 想到这里,她突然宽心了。 看书的意义大概就在于,虽然不能在你生活中起到任何决定性的作用,但又能在情绪、思维、认知走投无路的那一刻,不显山露水地指点迷津。 感慨之际短信叮了两声,她打开看,陌生号码写的外卖已放在门口,请及时取走,还附了张照片。 “我没点外卖啊,是不是发错了?”她喃喃自语。 点开大图确实是自家门牌号。 刚才看群里的姐妹们聊了几句,5G网用电跟飞一样,电量只剩2%,起身准备回家时宋璟之的电话进来了。 他回到家在车里坐了会儿才上楼,去书房处理了一些工作,今天一直在开会很多信息没看没回。起身准备去洗澡时手机屏幕亮起,是外卖软件的消息,显示您的订单已送达。 因为备注了东西放在门口不要敲门不要打电话,所以他看到消息就给长笙拨了过去。 她看着来电显示,心下了然,这个狗男人,刚才还抱怨他没多挽留两句,这下气也消了。 接起,笑意渐浓道:“感谢大佬投食。” “东西拿到了?” “嗯……还没……” “是嗯还是没?” “东西到了,不过我人还在楼下。” “怎么这么久?我算好了时间的。” “刚才……有点不开心,我在楼下发了会儿呆。”她犹豫了下,还是如实说出来。 有时候自己别扭,连带着身边的人遭罪,他其实也没做错什么,不应该那样折磨他。 “我过来?” “不用,等一下……哎呀……” 宋璟之皱眉,“长笙?” 那边没回应,甚至挂了电话,他对着手机又喊了声,才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傻。 再打已经关机。 他抓了车钥匙就下楼,一路上没什么车,开的快还闯了两个红灯。真的好懊悔,刚才就不该自己回来! 长笙住的是公寓,一个园区里就两栋,他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没人,门卫大叔以为他丢东西了上前询问。 “半个多小时之前有个女生来过吗?出租车下来的,黑色长头发穿着件……风衣,对,浅色的风衣。大概这么高。”他往下巴附近的位置比划了下。 “哦,你是说小陈啊?” 小陈?宋璟之瞬间没反应过来。 “对,是,小陈。” “早都进去了,没有在楼下,我以为你丢钱包了,嘁。”丢东西他还得帮忙调监控,上夜班本来就烦。 “她住哪一间?” 虽然偶尔送她回家,但也只是到公寓门口,从没进去过。 “你算是问对人了,这边所有的保安里我记性是最好的,那老王他们不行,今天要是换个人值班你问他肯定跟你说不知道。那601天天有吃的喝的啊送过来,刚才就有一个,本来嘛都不让进去的,都是放在保安室自己来拿,但是小陈啊她给我买烟抽,人很好的哇,我就让人给她送上去了,啊?对不啦?” 差点忘了,之前给她点外卖存过地址的,刚才一着急忘了这茬儿。 “谢谢,下次别让陌生人上去了,女孩子一个人住不安全。” “害,不安全?有我在这里怎么会不安全嘛!你这小伙子,不会讲话的,唉你别走,我哪里不安全了哇?” 上楼的时候还碰到营销部策划经理,对方很震惊,“璟先生?您来这边?” 宋璟之也挺惊讶,“来找个人,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宿舍,之前有名额我就申请了夫妻房,我老婆女儿都在这边。” “挺好的。” “我先去公司加班了,璟先生再见。”他点头哈腰,笑的还算真诚。 宋璟之找到房间,敲门。 “谁?” “是我,宋璟之。” 门从里面打开,长笙正拿着毛巾擦头发。 宋璟之猛地抱住她。 长笙有点懵,“你怎么了?” “没事,就来看看。”他松开,合上门往里走。 长笙开了机,弹出好几条关机漏接电话的短信,全是宋璟之的。刚连上充电器的时候开不了,索性先去洗澡了。 短信提示音响了好一会儿才结束,她有点抱歉地望着眼前人,“刚才没电关机了,我之前有跟你说过的。” 是,她之前确实说过手机没什么电了。 “嗯,我知道。” “那你跑一身汗,不会以为我被绑架了吧?” “我先去洗个澡。” 公寓不算小,卫生间也收拾的整洁宽敞,但是宋璟之一米八多的身高还是稍显逼辄,可他很开心。 或者说满足更准确些。 长笙找了闲置的浴巾给他用,坐下来回复了微信里一些工作上的事,今天下班走的急很多问题没处理完。 宋璟之洗完澡裹着下半身就出来了。 真……好看啊,这腰线,这腹肌,这皮肤,这锁骨,长笙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你这么看着我,我会以为你有别的企图。” “可以有吗?” 这么直接的吗?宋璟之险些招架不住。 他走近些,长笙想退后却被他先手困住,按在沙发上。 “要不要摸摸?” “嗯。” 她伸出软乎乎的小手,在腹肌上摸啊摸。 “宋璟之。” “嗯?” “你里面穿没穿?” “你猜。” “我猜不出来。” “可以打开看看。” 她是想看,也确实这么做了。 手伸进浴巾里,摸到他大腿,嗯,没穿,又盖上。 宋璟之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吻势铺天盖地。 长笙被压的不舒服,嘤咛着推搡身上的人。 宋璟之喘着粗气,侧过身子抱住她。 久久没有动静。 “宋璟之?” “嗯。” 他以前发出这个调的时候尾音上扬,带着点勾人的意味,但是这次很低沉,像赞同别人的肯定句。 “其实我……可以的……”她说的很小声,看不到他表情,不知是否生气了。 “唔……”宋璟之突然难耐地□□了一声,推开她,“我去洗澡。” 留下长笙一个人懵懵地坐在沙发上。 宋璟之洗完出来,她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那里。 “你要回去吗?”她问。 “你想我回去还是不回去?” “那还是回去吧,楼上楼下都是同事,回头撞见了说不清。” 这句话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宋璟之笑,拿起手机给司铎打电话。 “你帮我送一套衣服到南社公寓B栋601……嗯内衣也要……休闲的……” 司铎立马开车过去拿,南社公寓是四月秀葽的产业,各种手续还是他亲自办理的,给单位的应届生和优秀员工当宿舍,也住了几个主管和小经理,老板去那边是找人打球所以需要换衣服?不对啊刚才不是还在集团开会嘛? 几个地方隔的都不远,他很快把东西送到,没多作逗留就离开。 宋璟之换完衣服跟进厨房,看着长笙热饭。 “是你点的哦,只有一份哦,一起吃还是?”她客气地试探,带点歉意,两个人吃一份怎么看都别扭,虽然亲都亲了抱也抱了可还是觉得俩人没熟到那一步。 “没事,宋总安排了私宴,我本来想回家换个衣服再去的,现在也还来得及。” 集团大会结束后宋文起说三季度大家辛苦了一起吃个饭,然后订了六点国宾楼。宋璟之眼看下班时间快到了所以赶回办公室让小姑娘一睹自己风采,没想到一来二去耽搁了还闹得不愉快,期间准备不去的,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 收拾完餐桌,长笙想起来换下的衣服还没洗。 宋璟之的衬衫领带西装都堆在洗衣机里,还算有良心,小内内丢进了垃圾桶。 她把领带抽出来,和衬衫一起挂在身后的置物架上,然后整理西装。 内侧口袋旁缝了一个橙色的马匹图标,下面小小的字体写着‘Tom Ford''s hand made’,料子与版型都是上乘的,犹豫要不要送去干洗。 查了下,干洗费好贵,比她一身衣服都贵。 算了,苦了谁也不能苦了自己,她把外套和裤子分别用洗衣袋装好,按下轻柔漂洗模式。 不过话说回来,吃了人家的饭,苦就苦点吧,拿过衬衫简单手洗了下。领带并不脏,打理好卷起来找了个之前装护肤品的丝绸布袋,包好放进房间的抽屉。 看着梳妆台上的永生花、琉璃水晶和还没拆封的大吉岭茶,突然发现,好像每次和宋璟之分开,他总要留下点什么。 第10章 苟富贵,勿相忘 周五,天气好,没加班。 天时地利人和,赵芝兰把俩姐妹哄出来聚餐。 饭局过半,长笙咨询道:“你们说,身份地位相差很大的两个人,能走到最后吗?” 陈柠:“走到最后是什么意思?结婚?生小孩?还是白头偕老?” “……结婚吧?”长笙犹豫道。 赵芝兰调侃:“哇哦~姐妹你是傍上什么大佬了吗?” “借你吉言哦。”长笙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 “苟富贵勿相忘,来来来敬你一杯。” 长笙喝了口手里的饮料。 “诶我跟你讲,咱不要管以不以后了,先掏点兰博基尼法拉利啥的,再来点梵克雅宝爱马仕,”赵芝兰抛了个媚眼,“美滋滋。” 长笙:“定情信物先来是吧?” 赵赵:“是嗒!” 陈柠食指敲着桌子提醒:“大额财产是可以随时要回的,到时候闹到法庭上多不体面。” 赵赵沮丧道:“说的也是啊……不过真有钱也不会那么没格局吧……” 陈柠眼神坚定:“世事难料。” 是啊,世事难料,心里有你时万千宠爱过犹不及,不爱了就是弃之如草芥,人心谁猜的准。 “那让他签个自愿赠予协议,老话讲得好,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先把人搞到手再说。”赵芝兰顿了顿,“等等,还有个比较关键的点,大佬长的丑吗?有些钱是精神损失费,不挣也罢。” 三个人沉默,等着长笙回答。 帅啊,帅到飞起,但是每个人审美不一样,说的太夸张一会儿还得跟她们解释:『他只是不上镜』、『他真人比照片好看』、『你们不懂那种感觉』、『只是这张没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也就……还好吧…凑合……” “高不高?” “高是挺高,而且有腹肌。” “摸过了?”俩姐妹八卦的小眼神藏不住。 长笙害羞地点点头。 “拿下他拿下他……”俩人兴奋的跟古代老地主娶姨太太一样欢天喜地。 “那腹肌帅哥是做什么的?” 有腹肌的统称为帅哥,脸什么的就没那么重要了,如果丑的实在过分那另当别论。 “跟我同行,在金融公司。”她不想透露太多,万一姐妹们组队蹲点就麻烦了。 “看看照片。” “没有,”长笙看着她俩怀疑的目光,“我真没有。” “具体颜值具体分析,要是太丑我建议你不要白费力气,有腹肌也不行,帅虽然不能当饭吃,但丑真的很影响食欲。” “哦对了,他微信头像就是本人。”说着掏出手机点开宋璟之的头像给她们看。 赵赵瞳孔放大,“哇哦,你管这叫凑合?你眼光啥时候这么高了?” 陈柠皱着眉头,“这哥有点眼熟啊。” “你点过?” “去你的,就会坏我清白。”陈柠白了她一眼,继续道:“好像在我们学校的校友榜单上见过,而且还挺靠前,当时我室友还指着他相片说简直就是天菜。” “跟你一个学校?学霸了属于是,长的高还很帅而且有腹肌,男模都没这条件,天菜中的天菜。” 陈柠把他头像发到自己微信,长笙看着没阻止。 赵赵突然感觉不对劲,“长笙你老实说,这大兄弟哪里认识的?别是杀猪盘啊,这年头骗子太多了,要是骗骗感情就算,骗钱的话咱得报警。” “现实认识的,算……半个同事?跟我一个公司。”为了让姐妹们放心,她如实招来。 “分析师?操盘手?看这年纪和发量也没啥可信度,难道是交易员?” “不是,就一普通小经理。” “管理层哦?还是金融公司,难怪你会那么问。但是咱家阿笙也很优秀,绝配顶配无敌配,我这就给你俩把民政局搬过来!” “别闹,我认真的。” “那你俩现在什么进展了?” 她着撑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种很矛盾的感觉,当宋璟之不理她变得冷淡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无比想见,疯狂想让他关注到自己。 反而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感受,更像同事之间的交流相处,但又喜欢他这样的若即若离,让她能保持内心的波澜起伏。 “就,还好,也没什么进不进展,普通同事多一点那样,偶尔一起吃饭,平时待一块儿会保持距离,但是几天没见会想他,想见他,想弹出的消息会不会是他。” “一个妙龄老色批对腹肌的迷恋。”赵赵总结道。 “再乱说话迟早被我打一顿跟你讲,我哪里老了?” 得,聊了一宿啥领悟都没,还被姐妹鄙视。 “哎呀柠柠你别老玩手机,看着烦人。” “好好好不玩,我这不是问问之前的室友嘛,她居然没什么印象了,善变的女人。” 长笙点掉头像,对话框显示在屏幕上,看着两天没有更新的聊天界面,呼吸开始困难。 她于宋璟之来说,是池塘里网到的一只红色的活蹦乱跳的小金鱼,放进缸里养一阵?还是遨游在深海里孤独的座头鲸,遇上了一只可爱的海豚,想圈在自己的安全势力范围,并肩前行呢? 只有答案不确定的时候,才会感到紧张刺激,这样的感觉让她沉迷其中。 第11章 酒后乱事 宋璟之的高贵西装长笙不敢拿出去晒,放在客厅晾了一天又一天,比养自个儿娃儿还上心,寻思着差不多干了才用防尘袋装好挂起来。 刚好这周末没什么安排,于是找了宋璟之想把东西还给他。 给他发信息:你的衣服都干了,怎么还你? 其实不太想他过来取,毕竟被人撞见的概率太大,让她送的话,也不是很愿意。 过了二十多分钟对方才回:你方便送过来吗?我刚好在煎牛排,据说是亳澳洲原切M9和牛,鲜嫩多汁,来尝尝? 宋璟之本来想找她过来一起吃午饭,结果看到她先发了个信息,于是顺水推舟。 长笙:好嘞,等我,马上到! 宋璟之:要么衣服不用带了,说不定下次还要穿呢,省的再叫人送。 长笙汗颜:这样真的好吗? 宋璟之:没什么不好,而且那衣服不能折,你总不能拎着过来吧?多影响市容市貌。 不能折你还一股脑扔洗衣机,整嘛呢? 长笙:那我空手就来?不用提两箱牛奶什么的? 宋璟之:快点下楼,我叫的车到你公寓门口了。 长笙风中凌乱,赶紧拿了钥匙就走。 该说不说这原切和牛是真的好吃,嫩,带筋,口感糯糯的还有点油汁,又不腻。 “要红酒吗?哦小孩子不能喝酒,给你来点气泡水吧。”宋璟之倒了两杯金黄色半透明的饮料。 “你也不喝酒吗?”长笙问。 “果汁多好喝。” 一顿饭吃的很满足,面前的盘子也被宋璟之收走。 “按道理来讲,你做饭应该我洗碗的。”她假惺惺地说。 “有洗碗机,放进去就好了。” 哦对,是她多虑了。 无所事事地在他客厅里兜了一圈,消消食。 “我有点困,要回去睡午觉了。” 长笙抓起小包准备离开。 “这就回去了?我晚上订了帝王蟹这会儿都已经在准备了,双人份的,你不吃浪费掉哦。” “那我晚上再过来?”她的目光羞涩又期待。 “太麻烦,而且没几个小时了也是,你困的话去房间睡一会儿,等你醒来估计就送到了。”宋璟之走过来把她按坐在沙发上,左手撑在她脑袋旁边说道。 “也不是不行,那我就靠沙发上眯会儿吧。” “嗯,随你高兴,你想睡哪儿就睡哪儿。” “我要喝水水。” “给你倒,马上。” 吃饱喝足睡得香,等长笙醒来的时候帝王蟹果然送到了。 “这么早吗?这才四点多!”她惊讶。 “餐厅做好就送过来了,很多种吃法,盐焗的碳烤的清蒸的焗芝士的,凉了会腥,快来吃。” “没有生腌的吗?”长笙瞧来瞧去。 “小孩子不能吃生腌的,有寄生虫懂不懂。” “对,璟之小朋友不能吃生的。” 这顿饭吃了好久,从天亮吃到天黑,也难怪,过了秋风白昼缩短,天黑的早。 长笙摸着吃撑了的小肚子,“宋璟之啊,按道理来说,你请吃饭应该我来收拾的。” “那你收拾吧。” 长笙愣住。 算了,收就收吧。 “别,”宋璟之抓过她的手,“你这小手白白嫩嫩,一会儿扎到壳有你痛的。” “其实没关系的。” 她不是多娇弱的人,平时自己在家也做饭洗碗。 “你站旁边看着就好,乖,让一让,别影响我操作。” 长笙不动。 “你帮我把冰箱里的酸奶和水果拿出来,我一会儿要吃,右边第二个房间有零食,去拿。” 长笙听话照做。 “对了,你家有备用的牙刷吗?我要用。”吃了海鲜嘴里有腥味,不舒服。 “洗手间就有,我房间的洗手间还有漱口水,自己去拿吧。” 她没用漱口水的习惯,就在客厅的洗手间刷了个牙。这牙膏……居然是安利纽崔莱的?新鲜,市面上几乎没见过这玩意儿。 宋璟之把厨房收拾干净,出来时看到长笙在研究零食袋。 “怎么不多拿点?” “我看你不像爱吃零食的人,就没拿太多。” “买给你吃的。” 这是什么话? 合着他经常在家里备点吃的喝的哄别人?不应该吧,就客厅厨房车上来看他家里没什么其她女生的痕迹,大概是自己多虑了。 宋璟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你这泡妞手法一流啊!” 宋璟之摸了摸她的发顶。 长笙感觉他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于是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身前。 “宋璟之,我有点想亲亲。” 嘶~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咯。 长笙后悔了,她喜欢之前那种蜻蜓点水小鹿乱撞浑身酥麻的感觉,但现在男人亲个没完没了的,她快呼吸不畅了。 嘤咛着推搡。 宋璟之把人抱在怀里,揉着她肩膀。 “我想去阳台那边看灯。” “好,需要抱吗?” “才不要!” 长笙站起来往阳台方向走,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很喜欢这里,那时华灯初上,跟现在的光景差不多。 一旁有沙发,她也顾不上吃撑了的小肚子,直接坐着翘起脚。 有点凉意,宋璟之拿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圈在怀里。长笙闻着令人安心的气味,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时针指向九点。 宋璟之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按下接听。 挂断电话,身上的人也睁开眼睛。 “吵醒你了?” 长笙点点头。 “我待会儿有个线上会议,因为要配合纽约分公司那边的时差所以很多天前就定好的。” “好,那我回家了。”她说着便准备起身。 “不用,”宋璟之按住她,“太晚了打车不安全,我现在也抽不出时间送你,这边有收拾好的客房,你也可以睡主卧,都可以,明早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都可以吗?沙发也可以?” 这小东西,一天天的想啥呢! “也行,你高兴就好,我抱你进去?” “好。” 宋璟之真把人放在沙发上。 “可能会有点久,水果和零食不够的话你可以去冰箱里拿,但要放到常温才可以吃,算了我先给你拿出来,”他边说边转身去冰箱,“几个房间的门都没上锁,你自己玩会儿,好不好?” “好~” “还有什么要说的要做的?等我开始忙的时候就没空了哦。” “我可以在这边洗澡吗?” “当然可以,你高兴的话把浴室搬走都行。” “那我没有衣服可以换。” 宋璟之犹豫了下,“我的给你穿?介不介意?” 她摇摇头。 找了件纯棉的上衣给她,这长度给她当睡裙够够的了。 “你一会儿要是困了我没出来就自己先去睡觉,不用等我。” “我想睡主卧可以吗?” 刚才宋璟之说随便睡哪里,所以她想挑衅一下。 “可以的,你高兴就好。” 倒也没真想霸占他的卧室。 洗完澡吹干头发,刚才睡了一觉现下很精神,于是坐沙发上打了几把游戏,手机提示电量不足,发现快一个小时过去了,连上充电器,百无聊赖地四处参观。 有一个比较特殊的门,很复古的构造,她轻轻推开,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成排的酒柜里满满当当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酒,带盒的、不带盒的、成套配酒杯的、单支的,造型各异五彩缤纷,原谅长笙,她只能用这些浅薄的词汇来形容。 总之就是,太震撼了!而且这套房子比她想象的要大上许多! 大平层?就一户?虽然没留意但好像确实没看到邻居哦? 她跑到客厅摸出手机给宋璟之发信息:你的藏酒我能喝吗? 想了想又加一句:我尽量捡便宜的我认识的,回头补给你。 后半句完全是场面话,她知道肯定不可能让她还啊。 对方回复:什么你的我的,看到了就是你的,随便玩。 长笙回了个表情包,蹦哒哒回酒室。 略过虽然不认识但看起来很贵的高级藏品,她走到比较角落的洋酒区,有龙舌兰,有伏特加,有金酒,有朗姆,居然还有百利甜?她暗自鄙夷该不会哪里还藏着瓶红星二锅头吧?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红石榴糖浆,于是拿了瓶蓝橙力娇酒,然后去冰箱偷了两听可乐橙汁和一些冰块。 宋璟之家的橙汁很难喝,据说是100%鲜橙榨出来的,估计连皮带籽,所以喝起来有点苦涩,她一点儿也不喜欢。 杯子都很干净,不过她还是简单冲洗了下。真好看啊,晶莹剔透的,碰撞的声音也格外清脆,跟她几十块买的完全不在一个级别。 因为手机在外面充电,于是凭着印象瞎调,玛格丽特、长岛冰茶、龙舌兰日出,反正一股脑混一起,即便第一杯失败了第二杯也很成功,只可惜没有红石榴糖浆,所以龙舌兰日出是橙蓝色的,也很好看就是。 虽然加了冰块但酒精味还是很重,于是不停往杯里添可乐和橙汁。她酒量不好,喝的不多,可毕竟是烈酒,还混兑,后劲大,不知不觉醉意就上来了。 宋璟之开完会找到长笙的时候就看到她抱着靠枕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桌上瓶瓶罐罐参差不齐,还有造型各异的酒杯,跟化学实验室似的。目光扫到半化的冰块时他皱起眉头,不让她吃冰的就是不听! 心里有气,扶她肩膀的时候稍微没那么温柔。 “长笙,醒醒,去房间睡。” 不曾想喝醉的人跟没有骨头似的顺着力道就倒在他身上,他赶紧拥住,有惊无险。 可能感觉到身边有人,原本安静睡觉的小东西开始碎碎念,也听不清说的什么,宋璟之只好抱起她回房。 “人菜瘾大。” 放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就去洗漱了。 洗完澡寻思着房间里的人差不多酒醒了,因为虽然开了很多瓶但没见用掉多少,他自己没喝醉过,家里没有备醒酒茶,只好给她倒了杯热水。 可是她高估了长笙,那点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酒量,于她来说却已是极限了。 把热水放在床头,轻声轻气地将人唤起。 “乖,起来喝点水,不然明天会很难受。” 床上的人抓着他的手,又开始咕哝。 宋璟之只好把她扶起来,哄着喝水。 喝了两口便摇头避开,他把水杯放在一旁,谁知迷迷瞪瞪的小人儿竟然爬到他怀里来。 宋璟之突然有点慌,手放哪里都不是。 虽然之前亲过也抱过,可那是双方认可的状态下发生的,现下的情形他有点招架不住,眼看人要掉床下去,他只好往里挪了挪,思考对策的时间里不知怎的就被她按倒了。 “长笙……” 她根本听不进去,像只粘人的布偶猫,推开又覆上来。宋璟之不敢太用力,怕弄伤她。 “陈长笙,别闹!”他无奈地低吼,有点烦躁。 身上的人儿毫无预兆地呜咽起来。 “你不爱我了,璟之哥哥你一定是不爱我了。” “没有,”他妥协般叹了口气,“别哭,不凶你了。” 松开手,任她胡作非为。 长笙笑的一脸天真,声音甜腻:“璟之哥哥,抱我。” 对方顶着腮,不为所动。 “你抱抱我嘛~” “长笙,你现在不清醒。” “我没醉,真的,我很清醒。虽然我有一点点醉,”她边说边用右手大拇指在食指上掐了一下给宋璟之看,“但是我的意识还很清醒,你看……你看那个窗帘,它不是直的,它不直不是因为我喝醉了所以看的不直,而是它本来就不直。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嗯,对。” “我真的是清醒的,我现在思维很清晰,璟之哥哥你抱我嘛~” 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真是拿她没办法啊。 醒来时四周昏暗,不知今夕何夕。 她翻身侧躺,大腿酸的像散架了,还伸手摸了摸确认在不在自己身上。 看着眼前的景象,窗帘挂在墙钩,只放着纱窗,昨晚的片段在脑海里逐渐清晰。 她清醒的记得这个半弯的窗帘,灯光昏暗,浮浮沉沉,如梦一般,竟生出『帐中昼梦日绕壁』的感慨。 想到宋璟之还没开始就结束的尴尬神态,她吃吃地笑起来。 “醒了?” 慌乱地撑起身,磕到一旁的人。 “嘶~” “你谁?”长笙声音颤抖。 “这里是我家,这是我的床,你说我是谁?” “怎么这么黑?几点了?” “还没十一点,宝贝你真能睡。”边说边摸起床头柜的遥控打开窗帘。 长笙手忙脚乱地用被子捂住胸口。 宋璟之笑意直达眼底,“哪里都摸过了。” 听的对方眼泪都快掉出来。 不行不行,见不得这小东西哭。 “我去给你做早餐,有想吃的或者不想吃的吗?” 长笙只摇头,不说话。 看不下去了,再看就忍不住要跪地求饶了,宋璟之拢好身上的浴袍走出卧室,还关上了房门。 长笙看看天花板,看看被单,看看窗外,隔着白色的纱窗都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 心情很好。 宋璟之,一整个拿捏住了。 跳下床,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好在地毯铺的厚没摔疼。披上睡衣拐进浴室,牙杯已经摆好就放在左手边,牙膏都拧上了。 心被捧在云朵里沐浴着阳光,柔软而松弛,对,就是这种感觉。 可以想象他刚才自己爬起来洗脸刷牙,或许还洗了个澡,然后收拾干净浴室,再帮她准备好洗漱用品,没有离开卧室,继续躺在她身旁期待她醒来,也许会陪她洗脸,也许自己去做早餐。 刚才其实,不该吓唬他的,宋璟之他,很好。 洗完澡已经是半小时后了,宋璟之坐在餐桌前回复手机信息,看到长笙出来立刻放下,招呼她吃早餐。 “有点温了,我再给你热一下。” “不用,我不喜欢吃太烫的。” “好,先喝点开水,不烫了。” 长笙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双手抱着玻璃杯喝水,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特别乖巧。 “可以了,”宋璟之拿过她手里的水杯,把牛奶和三明治递过去,“吃早餐。” “你很会照顾人。” “只照顾过你。” 长笙吃着三明治,百无聊赖地左顾右盼,看到沙发上放着的粉色拖鞋,问道:“你家怎么会有女孩子的鞋?”还是小兔子的。 “买给你的。”他放下刀叉起身去拿。 “什么时候买的?”目光追着他的背影问。 她才不信,昨天的零食也这么说! “记不清了,好像刚入春吧?印象里是换季的时节,商场里看到的,觉得你可以穿就买了,还是一对的。”说着伸出右脚给她看,是灰色的小兔子。 这反差萌太可了! “你一个人去逛商场啊?”长笙抱着质疑和探究的心态。 “小侄子要买玩具,就是宋总的儿子,非要我陪着去,换谁都不行。” “你为什么叫他宋总呀?不叫哥吗?显得多生疏。” “太熟会被管,生疏点好,我喜欢自由。” “那我喜欢管人,占有欲可强了。” “你管可以,我很乐意。”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此时这句话愉悦到她了。 “不对呀。”长笙纳闷。 “怎么了?” “刚入春,那会儿我们不熟吧?” 宋璟之只是笑。 “你该不会早就觊觎我了吧?”她半开玩笑道。 “被你发现了。” “无主情话,逮到谁算谁的,我才不信。” 宋璟之拿过手机给她,“没有密码,随便看。” 她真打开看,微信置顶了几个人和两个群,她在第二个,司铎在第三个,下面一堆群里密密麻麻成百上千条未读消息,包括高聿天天批评运营同事和老张的那个也有几十条。 高老板,你失策了呀。 “这么重要的手机不设密码,要是丢了岂不是泄露商业机密?” “那你帮我设置一个。”他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说道。 “设置什么?” “就你生日吧。”说着从腋下托起她放在自己腿上,左手扶着她拿的手机,右手抓起她的食指,一个一个输入。 “你不用面容锁吗?” “不用,麻烦。” “话说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宋璟之靠近她耳朵用撩人的语气说道:“我连你穿什么尺码都知道。” 好吧,又开始耍流氓了。 第12章 璟老板万寿无疆 周日长笙在家里躺了一天,腿疼腰疼浑身疼,走不动路。 宋璟之加了一天的班,准备去洗澡。 老板总喜欢在休息时间工作,下班后,周末时,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员工制造焦虑鞭策前行。 洗完澡躺着,不想看手机,只想长笙。 小姑娘鹅蛋脸,杏仁眼,因为皮肤白所以安静的时候自带清冷感,但一皱眉就变成下垂的圆眼,泪汪汪的,像年轻时候的中森明菜。 我见犹怜。 长笙是矛盾集合体,看着端庄优雅其实脾气倔的很,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在他面前是阴阳怪气的林黛玉;在高聿等其他领导面前又是十足十的职业女性,业务能力满分;听说在财务部和集团法务部那边也混的如鱼得水,跟她们自家的崽似的。 说她成熟吧又自带幼态感,嫩生生的皮肤,脸蛋在阳光下能看得到绒毛,时而娇纵任性,闹起脾气来比青春期的高中生还叛逆,之前在网上看到有人形容说生气的女朋友比过年的猪还难抓,宋璟之深以为然。 但说她幼稚吧也不太对,一回首一皱眉,都能撩拨的他心痒痒,认真工作的神态和平日娇滴滴的眼色都能勾人心神。 有时他甚至极端地想把她困在身边不与外人往来,时时刻刻能见到能摸到,然后被自己的变态想法吓一跳。 而且只有他知道,衬衫下的腰肢有多勾人, 那么细的腰…… 宋璟之喉结滚了两下。 越想越睡不着。 长笙…… “陈长笙。” 他心里想着,就念出了她名字。 此时的长笙开大冲进人群想收割一波残血,但紧急关头打了个喷嚏,手一滑走位失误被对面辅助控到,断大被反杀。 “下饭下饭。” “闪现留着过年哦阿笙妹妹?” “这样也能断大!?” 五排的队友纷纷吐槽。 “失误了,我的我的。” 好在打野绕后把对面的残血都收了,拿下三杀。 “这也太秀了吧~” “含泪拿下三个助攻!” 游戏继续打着,通知栏弹出个消息:睡了吗? 她就着小窗口回复:没。 接着弹出语音电话,她点拒绝,继续打游戏。 对面发了个问号,她回滚。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五个人蹲在草丛,辅助卡视野控到对面,上单跟着吃了波伤害,打野绕后秒了双c,射手中单收了剩下的人,带着小炮兵一路推到高地,险胜。 “不玩了,好困。”长笙说完就下线,去回宋璟之信息。 游戏和宋璟之谁重要?那应该是宋璟之,但是没到让她挂机的程度。 长笙:怎么了呀璟之哥哥~ 宋璟之:? 长笙:你梦游打我电话? 宋璟之:你不是让我滚。 长笙笑出声,往回拉了两屏,确实她刚才说话不太好听。 长笙:没回就是在timi,回了就是timi完了,回的温柔就是timi赢了,回的暴躁就是timi输了,明白了吗臭弟弟? 宋璟之:那你这是赢了? 长笙:那当然,就我这婉儿,随便飞。 宋璟之:可把你能耐的。 长笙继续服软道歉:璟之哥哥不会跟我一般见识吧?那肯定是不会的。 宋璟之:再叫一声。 长笙:璟之哥哥~ 宋璟之:发语音。 要求可真多啊。 虽然很社死,但是逗他也很好玩,她按下语音键柔声喊了句发过去。 久久没有回信…… 长笙纳闷:睡着了? 接着收到一笔转账:拿去买皮肤。 “老板万岁!祝老板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万寿无疆!” 长笙心花怒放地收下。 第13章 职场里的虚与委蛇 日子很快接近月底,又开始忙碌起来,无暇顾及其他。 本来已经快忘了的事,前天中午去洗手间时无意中听到隔壁位的两人在谈论此事,听声音是切图师和设计师,说什么明明就是开除为了不赔付N+1强行劝退之类,还说长笙和高聿告状,仗势欺人,真把自己当主管了,下完黑手还发朋友圈示威等等。 长笙听完感觉头顶在冒寒气,双手颤抖。 找老张,没用。 找高聿?不敢。 只能找宋璟之。 这天宋璟之难得来一趟公司,她随便找了个理由,到江姜那里预约到行程。 宋璟之一直低着头忙手里的事。 “但现在问题是,他们都说是我跟他不和借机跟高老板告状要求开除他,说我仗势欺人,说我暗度陈仓,我在厕所亲耳听到的,不是恶意揣测。” 文件夹甩在实木办公桌上,长笙跟着抖了抖。 “抱歉。”宋璟之松了松领口,“有点烦躁。” “我不是给别人求情,我是在为自己赎罪!” “你有什么罪?”宋璟之觉得长笙有点不可理喻了。 “月初的时候你说郭邡被开除的事没定,你会解决,而且我前天听到的那些我也都告诉过你了,今天凌晨郭邡给我发微信让我放他一马,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害怕。” “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影响力没那么大,你害怕什么呢?” “怕他报复我。” “他报复你?怎么报复?法治社会,你跟我详细说说他能怎么报复你?” 长笙不语。 “出去吧。”宋璟之下逐客令。 “宋璟之,这点小忙你都不能帮吗?” “公司有公司的规定。” 长笙不动。 宋璟之乜了她一眼,啧,这小女孩就是这样,每次有点委屈了就泪汪汪的,要哭不哭的模样。有点不忍,但是说出来的话还是很硬气,“要讲就继续讲。” “没有,不想说了。”她顿了顿,“你不该因为这点事情绪化的。” 说完就走出办公室。 情绪化? 他情绪化了吗? 不过是放文件时声音大了点,没把她说的事放心上,还有烦躁让她出去而已。 这在其他员工,别说员工,在其他总监高管身上发生过无数次。 到她这儿就是情绪化了? 呵。 惯的她! 好吧宋璟之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他惯的,平日里低声细语哄习惯了,稍微大点声都不行。 哎,自己的宝宝自己疼。 这样下去不行,慈母多败儿,太娇纵太任性太自以为是的话以后在公司很难立足,虽然有他在不至于不能立足,可得民心者得天下是恒古不变的道理,为了长远发展,他得狠狠心了。 长笙已经一个星期没见到宋璟之了,郭邡做好交接也已人去楼空。虽然跟他关系不好,可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老张谈了个新的投放渠道叫兜狗,合同审批流程在总经理节点卡了好久今天刚通过,期间长笙犹豫要不要发微信催他,可是距离排期空档还久不算急所以就搁那耗着。 打印好找江姜盖章时她刚好接了个电话,长笙出于礼貌别过头后退两步,虽然听不到讲了什么但大概听出是宋璟之的声音。 “长笙,来,”江姜喊道:“快点盖完我还得给璟先生跑腿去。” “姜姜姐,璟先生是出差了吗?” “没有啊,他不是搬到3号楼去了嘛,说是营销业务部都在那边开会办公的话比较方便,你没看到他这几天把办公室的东西零零散散往那边挪嘛。苦了财务和风控,天天跑大老远去找他。” 该巧不巧,确实没看到。而且保洁阿姨和保安大哥偶尔进出他办公室倒个垃圾茶叶换个水什么的都是常有的事,所以她也没太在意。 原来是有正当理由,她还以为是不想见到她所以有意避开呢。 3号楼是长笙刚进公司的上班地点,离这栋有一小段路,不出意外的话是不会偶遇的。 魂不守舍地回到自己座位,高聿刚好回来,长笙叫住他:“高总。” “嗯?进来说。” 她跟进办公室,选了一份印章盖最圆的合同递给他,“和兜狗的合同流程已经走完了,您看一下,没问题的话麻烦签个字我给对方寄过去。” “法务审过的吗?” “是的,就是您邮箱里最后那个版本,往来邮件我都有抄送您。” “那应该没什么问题。”话虽这么说,还是翻阅了起来,毕竟最近太忙了没时间看邮件。 “怎么是8个返点?不是12吗?”他指着一处条款问道。 长笙打开自己手上那份,找到相应位置,捋了下思路才回答:“是8个点,老张确认过的。” “叫老张进来。” 当领导其实也不好,领导上面还有领导,上面顶着热锅下面管着一群猴儿,上头还指使着你如何管下头。长笙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在部门里经理干最少的活分配最高的薪资,心力交瘁了属于是,这钱该他赚。 老张解释道:“它是这样的,它按梯度来结算。我们签的是年框合同,从一月初算起到十二月底结束,消费三千万以内是4个点,三千到五千就是返8个点,超过五千会额外多给4个点,加起来是12。我问过底下同事了,说一个月跑250万是没问题的,所以我就和对方谈了保守三千万来算,后面如果有变动再签个附加合同。” “那现在都快十月中旬了怎么算?”高聿的声音冷漠且不容置喙。 “这个我已经谈好了,可以把自然年改成周年来结算,也就是从我们签订日起到下一个周年日结束,条款我都让她们写进去了。” 老张话里带着得意,心想我考虑的可太周到了! “现在离排期上线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今天签订那这一个月的时间也算进去的,对我们不利。” “这……”老张的笑容淡下来,又不好完全变脸,挺难受的。 “返点是返现金还是返账户?” “返账户。” “返账户有什么用?那就是一年要花掉5600万以上,如果返现的话就是4400,中间差了1200万。一千二百万,你知道什么概念吗?这个渠道的投产比还一点底都没有,我们和企鹅的年框也才2个亿,到时候别是五千万砸下去一点水花都没有。” “那应该不会吧……” “什么不会?你怎么知道不会?会的话你来承担这个责任?” 五千万对一个企业来说不算多,但是对于个人来讲已经是天花板了,大多数人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老张不吱声。 对于被压榨的员工来说长笙觉得高聿有点过分,谈了这么久走了这么多流程辛苦了她这么多天的合同,而且每条和法务以及广告方的往来邮件都一条不落地抄送他,期间没提出过任何意见,却在最后关头被腰斩在他办公室里。 但唾弃也不是,站在可持续发展以及宋璟之的角度来看,他确实值得信任。 高聿虽然只是总监,但是真心把公司当作自己的小心肝在维护。 “长笙。” “诶。” “这个合同先放着,别寄出去,老张。” “诶。” “不要直投,你想办法找兜狗的代理商问问,最好是试投合同,也不要年框,返点我要12个。” “……好。”老张咬着牙回答。 虽然没参与过返点谈判,但以签署过这么多合同的经验来看,难。 长笙和老张垂头丧气地一起走出办公室,合上门,两人对视了一眼,叹口气,各自回工位。 情场职场双双失意,长笙十分沮丧。 其实宋璟之搬到3号楼也不算刻意回避她,一来确实是工作上的事有点烦心,业务营销部那边的人跟他有点距离见了面都是点头哈腰无论他有没有回应,走自己的路不用理会别人自在些。反观秀葽楼各种总,地库电梯碰个面难免需要打招呼,没心思。但这么久的努力还是没有达到预期结果。 二来嘛,那小姑娘气性太大,这样下去不行,得晾一晾,不然真的是害了她。 下午,长笙忙完了在发呆。岳凌潇敲了敲她的桌子,“要不要一起去休息区喝杯咖啡?” “没心情。”长笙蔫蔫地回答。 见岳凌潇没走开,还使了个眼色,于是自觉往大堂走去。 “有件事我犹豫了两天要不要跟你说,很纠结。” “关于郭邡的?”她只能想到这个。 “对。” “没事你说吧,该听的不该听的我都知道一些了。” “就是最开始部门刚成立的时候,只有我们四个人,你记得吧?” “嗯,记得。” 岳凌潇、长笙、郭邡,还有一个设计师,新招来的经理对广告业务半点不懂,就天天开会,几个人就散养着浑水摸鱼。 “我和郭邡是科技下边调上来的,我当时入职不到两个月,还没转正,对公司业务也还在熟悉阶段。四月秀葽这边向科技分公司要人那个经理估计嫌弃我能力不行就毫不犹豫把我送走了。” “傻逼经理。”长笙迁怒于他,口不择言。 “但是郭邡,他已经在科技待了两年多,算是部门骨干,没升职可以理解,可后面那么多新人可供备选为什么把他给踢走?” 这个问题难倒长笙。 “想培养他自立门户当主管?” “屁个主管!”凌潇有被这个言论笑到。“当时楼下负责统计的皮皮,你还记得吗?你去她那儿学了两天,还说她名字有意思。” “我肯定记得啊,她有点像海绵宝宝里的章鱼哥,对什么事都兴致缺缺的,我想讨好她都没的下手。” 因为要跟人家请教工作,想着给点好处别人教的多一些。 “她告诉我们,之前有天她给郭邡发统计表,然后半夜十二点多收到他的回件,是一张很‘那个’的图片。” 看着凌潇嫌弃的表情,长笙反应过来,“卧槽,那么恶心?” “是的,好恶心。” “后来呢?” “后来皮皮就跟大家说了这事,然后另一个女策划师说她也收到过,还不止一次!” 长笙无言以对。 “还有你忽略了一点,虽然文案和banner是他策划的,但是设计要过一遍,切图还要过一遍,要追究的话老张也逃不了,为什么单单开除他?难道只是为了杀鸡儆猴?” 长笙皱起眉头,仔细琢磨着这句话。 “所以你知道了吧?其实大家都讨厌他。” 原来不只是长笙一个人跟他不合,原来别人跟他玩的好也只是表面现象。 “那天跟你一起上厕所,隔壁她们说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其实说实话换作我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可是有些事有些想法我们很难控制,但这个事情真的错不在你。那个文案也是我自己在信息流页刷到的,当时没细看是哪家公司投的广告只是觉得有意思就发给你了。本来就是他自己做错事,你不发朋友圈高老板也看的到,我能刷到的话他刷不到吗?所以真的,怎么样都怪不到你头上。” 长笙感觉眼眶发热,不敢出声,怕哭出来。 “你年纪比我小一些,除了新来的其中一个实习生你在我们部门应该是最小的哦?” “没,她也比我大一岁。” 这个部门很多硕士学历,或者是有多年工作经验的,年纪都不算小。 “所以有时候我感觉你有点天真,还是要学会成长,别人的想法其实没那么重要的,多在乎自己的感受,问心无愧就好了。” 岳凌潇只比她大两三岁,可是思想真的成熟很多,也许她之前的工作生活也是这样一步步捱过来的,可她愿意剖开伤心往事来劝解长笙,很难不感激。 “谢谢你,我现在好受多了,周末请你吃饭!” “我很忙的,才不跟你吃饭。” “我不管,我就要请,人均五百以下,餐厅你选。”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定了,周六中午,不许放我鸽子!” “好,回去工作吧,你的咖啡带上,不要浪费。” 次日。 『据zaker消息称,今年4月16日,四月裂帛的母公司四月秀葽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四月秀葽”),向港交所递交了IPO申请,但六个月后,未能收到港交所聆讯,首次IPO以失败告终。但招股书失效并不意味着上市彻底失败,拟发行人可以通过更新资料重新申请,再次激活上市程序。四月秀葽也回应记者表示,公司IPO进程仍在有序推进中,详情以港交所网站公示为准。不过,在商业模式受到制约以及竞争对手不断冲击等情况下,四月秀葽最终能否成功登陆资本市场,还是个未知数。』 今日有雨,长笙打车上班,车里在放这段广播。 原来宋璟之前些时间忙的不见踪影是为了上市的事情在奔波! 然而上市却失败了! 而她还在无中生有无事生非胡言乱语无可救药! 啊这…… 多久没见到他了?十天?半个月?之前闹别扭找他签字都还是让江姜代劳。 捂脸哭。 为了再次提交IPO申请,宋璟之决定重组架构,把广州和北京的分公司再做调整,先从广州分公司开始试验,按照四月秀葽之前的标准来管理。 基本部门是必不可少的,广告和风控合规审计等需要从头做起,高聿对此经验丰富,还有其他部门的各个负责人,挑选几个相关业务熟悉的到广州进行挑选培训,有必要的话留下一两个在那边做指导工作。 李博谦意图学习,将来他的事业部如果要申请IPO也能作为参考,所以蹭了一波公费出差。 开完会,宋璟之喊住高聿。 “你最近是不是在忙扎浪的事?” “是,没问题的话下个月底业务就能上线,营业执照已经下来了。” “那行,你就不用去了。” “也好,我让老张跑一趟。” “老张走了我们的广告谁来统筹?” 说的也对,顾与天和张凯作为骨干要抽一个参加讲座,岳凌潇是负责SEM的老员工代表赵主管参加,还有设计和策划,切图可要可不要。 “那我们这边谁牵头?几个毛猴没人盯着不知道能不能行。” 高聿似有顾虑,撒欢是天性,有没有自制力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最有数,还不一定准确,他向来只信得过自己。 “让司铎跟着去。另外,数据分析师也要安排一个。” “肯定的,海棠或者长笙都可以,统计部也要一个,这两个比运营还重要,没有数据他们在干什么都不知道!” “长笙吧,长笙接触的工作范围比较全面,这个岗位不单单只是统计转化率那么简单。而且海棠还需要汇报前端客户的数据。” 这段话他说的没有一点私心。 海棠这个名字他听到的频率不比长笙少,广告投放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获取更多投资用户,不然打广告干嘛?科普知识普渡众生? 不过也仅限于名字,因为每天都有收到她发的报表,人倒是不熟,也许碰到过,名字和人对不上号。 “好,我群里立马通知下去。” 加班开完会,长笙蔫蔫的。 不喜欢奔波,只想维持现状。 出差什么的最烦了,她连公司旅游都不爱去,话虽如此,但真到了外头又快乐地冒泡泡,比谁都嗨。 可出差应该不一样吧? 据说李博谦跟她们一同前往,他是银樽投资的事业部总经理,那么宋璟之……去不去? 第14章 追夫火葬场 重组事宜开展急切,不到两个星期广州分公司的准备工作做好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就出发了。 没有李博谦,没有司铎,更没有宋璟之。 倒是江姜也在。 不过江姜作为总经办第一助理负责协调各部门联系,经常参与这种出差,她在很正常。 从办理入住,一直到吃完晚餐,长笙万分留心也没见到几位大咖的影子。按理说一般就这两个小时就餐时间,再迟就直接上夜宵了,总不能是不吃吧?或者叫餐送到房间? “长笙你还没吃完呀?你刚才不还说晚点有事嘛?这左邻右舍的帅哥早都走光了,好没意思,你不走我走了哦。” “昂?好了好了,走吧。” 在岳凌潇的再三催促下,她只好起身离去,带着疑惑和不甘回到房间,有点沮丧。 灵机一动,找司铎问问。 长笙找到他微信,问道:司总,饭否? 司铎:可不敢这么叫哈,已经吃过了。 长笙:那我刚才在餐厅都没见到你哦? 司铎:我们住你隔壁的丽思卡尔顿。 原来如此! 而且是『我们』,有戏! 长笙:差别对待哦,我们底层劳动农民都住喜来登的→_→ 司铎:也就我和璟先生,还有李博谦李总,我们三个人。 长笙:好咧,那明天见。 司铎:好,早点休息。 放下手机,跑洗手间照了照镜子。 “凌潇,我出去买酸奶,要帮你带什么吗?” 岳凌潇拿了衣服准备洗澡,“现在吗?我还准备先洗个澡然后下楼逛逛,要么等等吧?” “我有点撑急需消消食,顺便去健身房转转有没有猛男。”说着还抛了个媚眼。 这话可信度很高,刚才她一直赖在餐厅喊半天都不愿意走。 “那你帮我带杯黄桃味的,或者草莓味也行……算了不用了,不耽误你看猛男,一会儿我自己买吧。” “好,那我先走了,房卡我拿走一张。” “去吧比卡丘~” 长笙转头就给宋璟之发消息:这会儿有空吗? 对方很快回复:? 长笙:我有事找你。 宋璟之:再说吧。 长笙:快到你门口了。 实际上她还在等电梯。 宋璟之:现在在忙。 她没再回,急着赶路。 刚才在餐厅待的有点久,一来二去磨磨蹭蹭已经近八点,天色昏暗,虽然两座酒店只有一墙之隔,但中间的路灯比较惨淡,一个人走着怪恐怖的,早知道打个车了。 路途过半,她才回复:在你酒店大门口了,好像不让进。 她寻思着这哥肯定要别扭一下,为了节省时间提前把这个流程走掉,待会儿就不用在门口等太久。而且酒店人来人往的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站门口怎么看都不太像话,万一再被拍个视频照片传网上说某知名大酒店门口有那啥女的蹲点啥啥的,晚节不保! 话说没有入住证明或者预约证明好像是不让进的吧?她这样猜测,而且根本不知道他住哪间,甚至是哪栋,进去也没用。 宋璟之:那你回去吧。 狗男人好无情! 长笙:天好黑啊,阴森森的,我有点害怕。 宋璟之:害怕就回去。 长笙: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我也不知道走到哪儿去了。 她拍了个阴暗的角落给他发过去。 本来是装的,现下环视着薄弱的灯光和荒无人烟的马路,加上夜里呼呼的冷风,真的开始害怕起来。 宋璟之:你走过来的? 长笙:嗯,好可怕呜呜呜。 她发了个大哭的表情。 久久没有回应。 宋璟之一而再地说忙、没空、让她回去,看来已经是真不想见她了,而不是矜持的调情。 长笙有点绝望,委屈加一路上的恐惧,想哭。 心一横给宋璟之弹了语音电话,豁出去了。 响了几声才被接起,声音十分冷漠。 “喂?” 那边很空旷的感觉,似乎不在房间里,难道他真的是有事而不是推诿之词? 可是…… 来都来了…… “我真的好害怕,你来接一下我叭。”她带着哭腔乞求道。 “没看到你。” “你在哪儿?”长笙暗道不妙。 “酒店门口。” 失策了,她还没到! “我好像迷路了……” “开免提,我给你发位置共享你接一下。” “嗯~”她声音很乖,顺从的像只毛茸茸的小白兔。 长笙有点激动,尽量忍住不笑出声。 宋璟之很快找到她,带着轻微的喘息,双手插兜,黑色的冲锋衣和额前的发梢看起来有点凌乱,好像这个门出的很急。 长笙小嘴一扁,委屈巴巴道:“我刚才害怕极了……” “不是让你回去吗。”语气依旧冷漠。 她往他胸前靠过去,“可是我想见你……”声音糯糯的,仍然带着哭腔。 宋璟之不吱声,就那么站着,不回应也不拒绝,仿若一座雕像。 这哥真是油盐不进啊,无奈,长笙只好伸手搂住他腰身,脸蹭着他胸口,好像比之前瘦了点? “我好想你啊,璟之哥哥~刚才我好害怕,可我还是过来了~只是想见见你~” 她埋在宋璟之胸口,所以声音有点闷闷的,听起来可怜兮兮。 宋璟之终于有了回应,抬手放在她后背,轻轻“嗯”了一声,“我也想你。” 几不可闻地叹息,有种心脏沉下来的感觉。 很难形容,就是抱着她会涌现出莫名的满足感,整个人变得柔软;而见不到的时候,心是吊着的,吃不下睡不着。 “璟之哥哥~” “嗯。” “璟之。” “嗯?” “宋璟之。” “我在。” “宋璟之。” “在呢,一直在。” 长笙一遍一遍地唤着他名字,宋璟之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回答。 “冷不冷?”他从背后抓过长笙冰凉的小手问。 “一点点。” “手这么冰。” “还不是因为你没牵牵。”她撅起小嘴。 宋璟之把她的手放进冲锋衣口袋里,“那回去吧。” “我不要。”说着又把头埋进他胸口。 宋璟之想到刚才赶她赶太狠了,估计以为是让她回喜来登,安抚地在她后背拍了两下,牵起手带她回自己房间。 插上房卡,灯光通透。 长笙环顾四周,虽然但是,有没有必要住得这么豪华啊?! 可她没敢说什么,今晚表现的特别乖,小心翼翼连呼吸都轻飘飘,看的宋璟之怪心疼的。 “喝点热水?”他语气温柔,声音不大。 “好~” 他脱了外套挂起来,里面是件白衬衫,袖子被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要不是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长笙指不定兽性大发。 “你怎么不打个车?” “我以为没多远的。”长笙表现的尽量柔弱。 “以后不许一个人走夜路,听到没有?” “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宋璟之在料理台前接热水,刚摆好杯子,长笙就从身后环抱住他。 抬手捂住她手背,“小心点,别被溅到。” 长笙把手从衬衫下摆伸进去摸着腹肌,“那放在这里。” 宋璟之转身把她按在墙上,看着红润润的嘴唇,低头就亲上去了。 长笙回吻,这令宋璟之十分激动,之前都是按着她来的,难得她主动。 有点缺氧,长笙轻轻推开他,回到沙发上,宋璟之带着热水跟过来,放在她面前。 “今晚住我这里?”他拎起长笙坐在腿上问道。 “那不行,”长笙立马回绝,“我一晚上没回去的话,明天怎么跟凌潇交代!” “凌潇是谁?” ?????? 长笙的脑门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怎么回答?在你办公室门外工作了快一年的同事你不知道是谁? 这实在怪不得宋璟之,每天来公司就是开会、喝茶、批文件,微信里成百上千个群,各种大大小小的部门、部门里还有小分部,以及每一个需要决策的大小事都要他拍板,拉了一个又一个群,根本没时间去认清谁是谁。员工觉得部门就是自己的天下,自己承担的重大责任波及公司运转,可在领导眼里部门只是一粒尘埃,占据了一点点的管理空间和发条力量。 可就是这无数个一点点,组装成巨大的齿轮,重重地踩在公司命脉上推动着它运转。 而宋璟之就是那个开关。 数据报表他是上心的,毕竟涉及投产比直接影响公司收益的东西,置顶了,不过每天也就长笙在发言,偶尔cpa超预算高聿会出面批评讨说法,实在高的离谱全体噤声时,他就艾特高聿问怎么回事,然后高聿找老张召开紧急会议反思过往把握现在展望未来。 誓言和决心是铿锵有力的,渠道不给力是无能为力的,所以加班到凌晨是常有的,至于统计部,为了保证数据实效性和准确性,24小时三班倒。 “就是岳凌潇,之前科技分公司被你们调上来的,跟我差不多时间进的广告部,不过后来接手SEM那块儿了,我们关系很好,这次一起来的,住一间。” “哦~有点印象。” “璟老板果然非同凡响卓越超群聪慧过人,一点就透!” “……” 夸的有点夸张了姐妹。 “饿不饿?我叫个夜宵?” “有一点点,但是不想吃太多,最近好胖了。” 在餐厅的时候她就忙着搜索宋璟之,没吃几口饭。 “不胖,刚刚好。” 她虽然腰细小腹也平坦,但是常年坐办公室没有刻意健身,难免带点体脂。 宋璟之拿起手机打电话给江姜,让她跟酒店要两份清淡点的夜宵。 “对了,李博谦说他助理一会儿到,你在喜来登给她订个房间。” 等他挂断电话长笙挨过来,“这么迟才来啊?需要人去接吗?” 她想的是刚才宋璟之该不会是准备去接那个所说的助理吧?啊这…… “不用,有司机。” “那就好。” 不一会儿他电话响,长笙识趣的欲起身,却被他按住。 “璟先生,夜宵订好了大概需要二十分钟到,是两份都送您房间还是送一份到李总的房间?” 江姜的声音,大概以为是宋璟之和李博谦要吃。 “都送我房间。” “好的没问题,另外喜来登这边的房间已经订好了,您让李总跟湛桐说一下,到前台报四月秀葽证券有限责任公司,然后找她要1205房间的房卡。” 湛桐就是李博谦的助理。 “用不到了,李博谦说已经给她在丽思卡尔顿订过,我也刚收到消息。” “那这么迟不知道还能不能退,我先去问问前台。” “不用,”宋璟之打断她,“你问问同事有没有人想换房间的,拿去用吧。” “好的。” 这次统共来了十几个人,经理以下的两人一个标间,江姜先是在广告部几个人拉的小群里问,毕竟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比较熟。 张凯回复:女士优先。 顾与天虽然没来,但当时没决定好他和张凯派谁参加,所以也在群里,跟了一句:还是我凯哥大气! 岳凌潇:哇哦,还有这等福利!开森~ 这时长笙口袋里的信息铃声响起,岳凌潇发来的:猛男看完了吗?有好消息要不要听? 两句话被身旁的男人尽收眼底。 生活不易,长笙哭泣。 她回复:有什么好消息是朕不知道的? 岳凌潇:你看群里。 长笙返回找到群,翻了两屏便会意到就是刚才宋璟之在电话里说的事,回复道:你想抛弃我然后自立门户? 岳凌潇:有点想,但又有点不好意思在群里说。 宋璟之拿起自己的手机艾特岳凌潇:那就给女孩子吧,你可以去多出来的那间。 岳凌潇:收到,谢谢老板! 她回复完群里又给长笙私发了条微信:yes!正合我意。 长笙转头看向宋璟之,“那这样的话,我晚点回去也没人知道,棒呆。” “你不回去也没人知道。” “才不要。” 说着站起来背过双手,参观起房间来。 宋璟之跟在她身后,时不时介绍一下健身器材遥控窗帘烘干机什么的,还从小冰箱里给她拿了饮料和水果,然后俩人趴在阳台上吹风闲聊。 长笙望着远处思考,“湛桐这个名字,好耳熟。” 宋璟之解释道:“好像跟你一样,负责数据和AE对接。” “我靠,就是她啊?!” 中气十足把身旁的男人吓一跳,要不要这么激动? 确实很激动,当初就是因为高聿一句‘银樽的商务数据岗都是同一个人在做’,所以长笙才扬言‘她能做到我也能做到’,然后走到今天这一步。 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那她们的请款申报、月度消费统计、数据入库、财务预算也都是她在做?” “这我不了解,不过看她挺闲的经常跟着李博谦出差,估计没你那么忙。而且他们的事业部规模比我们小,理论上来说工作量也相对较少。” 长笙刚准备吐槽,门铃响起,宋璟之去开。 “去洗手手,然后过来吃夜宵。” “好的喔。” 她吃的不多,很快就饱了,宋璟之特别无奈,总是吃这么少怎么喂的胖! 一把将她捞进怀里,摸着她的小腹,“这里以后要生宝宝的,不能这么瘦。” “才不生。” “好,不生就不生,反正我已经有一个宝宝了。” 长笙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你?什么时候?在哪里?” “你不就是我的宝宝~” “……” 讨厌! 第二天醒来,周围一片漆黑,看了眼时间才六点多。昨晚累到没知觉,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她一动身侧的人就醒了,揽住她的腰靠过去,“嗯?怎么了?” “好饿……好累……你别扒拉我……” “先给我亲亲。” 长笙毫无反抗的余地,只是在他胸前胡乱地推。 “手手撒开,床单要抓破了。” 真的不明白,同样是人,为什么她在宋璟之手里就跟个荷包蛋似的,而她面对宋璟之时却手无缚鸡之力了呢?没有装娇弱,是真的使不上劲。 “想去餐厅吃还是留在房间吃,嗯?”宋璟之摸着她的头发问。 “去餐厅吧。”再躺下去要被榨干,“不对,会不会碰上司特助他们?” “不会,他每次都叫到房间吃,怕我随时找。” “那李总呢?” 他笑,“那么怕别人看到?” “还不是要帮你维持高岭之花的形象。” “什么高岭之花?” “就是……”她撑起身,“清冷、禁欲、颜值高、身材好,可望而不可及的那种。” “这又是谁下的定义?” “办公室的同事们都这么说。” “那不重要,我只关心你怎么想的。”宋璟之又要有小动作。 “你别,我要饿晕了,不骗你,吃饭去嘛好不好?求求你了。” 吃过早餐,宋璟之带着她去李博谦房间拿东西,昨晚走的急,文件和电脑都落在他那里。想了想,索性把集合地点也改到他房间,并让司铎通知下去。 “哎呀!”长笙惊呼。 “怎么了?” “那我手机还在房间呢,我不知道不回去了。” “没事,没人会找你。” “谁说的!我很重要好不好!群里每天都有人艾特我八百遍!” “你在的群我也在,我帮你看着,手机我让司铎去拿。” 看着有什么用,又不能回。算了,就这一会儿应该没什么大事,而且实在累的一点路都不想多走。 定了九点集合,现下八点半不到,走廊里没什么人,不过长笙还是小心翼翼地跟他保持着距离,俗话说得好小心使得万年船。 宋璟之无语,昨晚还娇滴滴的在他身上到处蹭,今天就连小手都不让牵,一副我跟你不熟的模样。 女人真善变。 到了李博谦的房门口,按门铃,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打开,他刚才只接到宋璟之的电话说过来拿东西没想到还带了个女的,于是裹紧身上的浴袍回卧室,看起来很急,急的让宋璟之都没机会告诉他集合地点改到他房间了。 本来是定在宋璟之那边的,但是昨晚长笙在,而且现在过来拿文件,既来之则安之吧。 宋璟之走进去,长笙轻轻跟着,尽量放低存在感。 “咦?” 她突然踩到个东西。 “怎么了?” “这是啥?”她蹲下去捡起来,“像台灯的开关?” “别乱捡,脏死了。”宋璟之面露惊慌,嫌弃地丢在一旁垃圾桶里。 “要跟前台说下吧?不然下个客人住进来发现灯坏了怎么办。” “没事,保洁会清点。还有地上的东西不要乱捡,听到没有!”他有点抓狂。 “……知道了。” 长笙寻思着酒店地毯也不算脏啊?而且她又不是捡起来吃,要不要这么激动。 宋璟之捏着她手腕走进一旁的浴室,像是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然后搁在洗手台上,“你放着别动。” “哦。”听起来很乖。 从身后圈住她,先是洗了一遍自己的手,再挤了点洗手液帮她冲洗干净。 “这样我好像小朋友哦。” “你本来就是小朋友。” “你们两个是在谈恋爱吗?”李博谦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 长笙石化,心脏砰砰跳。 “嗯。”宋璟之回答,抽了几张一次性面巾给她擦拭干净。 “好了没有?我要洗漱了。” 宋璟之慢条斯理地给她检查了袖口有没有打湿,然后才牵着往外走。 房间外,同事们陆陆续续过来了,等在会客厅、大门口还有走廊。司铎和江姜站在最前面,江姜在跟一旁的人聊天,而司铎看到了。 长笙慌乱地把手抽走,今天是什么鬼日子! “璟先生早,长笙早。”他把手机递给宋璟之,后者看长笙视若无睹的样子,于是放进了自己口袋。 “司特助早呀~” 岳凌潇听到她的声音瞧进来,“咦?长笙?你这么早来?” “对呀我很早就到了。” “我刚才敲你房间门没人应,以为你起不来还想帮你请假呢!” 毕竟昨晚她说去找猛男了,加上敲门没应电话没接,不怪她联想。 “啊是吗?我早上六点多就饿醒了,然后去吃了早餐,怕太早吵到你所以就没去找你,然后没什么事就先过来了。” 她确实是饿醒的,然后被宋璟之按着来了一次更是饿到不行,吃了早餐就过来了,这不算撒谎哦? 顶多是没坦白昨晚不在房间过夜,但是人也没问在不在房间。 不算不算,功德加满。 李博谦不知情,还在洗澡。 长笙笑的有点心虚,腿发软,准备找个沙发坐坐,屁股还没下去就被宋璟之抓住手臂提了起来。 众人惊呆了。 司铎先反应过来,关怀地问:“没摔着吧?” 她也很快跟上节奏,“没事没事,差点摔死我,谢谢璟先生。” “嗯。”宋璟之鄙视了她一眼转头喊江姜,“时间也快到了,还没来的通知一声在大堂等着就可以,人齐就出发。” “好的璟先生。” 长笙走到门外和岳凌潇站一块儿。 “你刚才没事吧?” “没事,起太早有点懵,脑子不清楚。” 司铎跟出来,“长笙你的手机。” 她呆了一下才接过,“哦哦刚放在桌子上忘记了,谢谢司特助。” 岳凌潇笑话道:“果然脑子有点不清楚,丢三落四的。” 第15章 那就继续宠着吧 说回昨天晚上。 在李博谦的套房里,宋璟之坐在吧台上用电脑刷着金融资讯和自家理财月报。 李博谦看着手机里的信息,灵光一闪建议道:“你说我们的产品收益率要不要找时间做个类比?参考下源头做得好的几条方案,取其精华、相互转化,怎么样?” “我考虑一下。”宋璟之漫不经心回答,“对了,你不是说笑纳我点新渠道数据?带哪里去了?被你吃了?” 这哥今晚怎么回事?句句带刺咄咄逼人。 “湛桐带着了,她有点事没和我们一趟飞机,估计要迟点到。” “你不去接?” “她说不用,不过我叫了司机已经过去等了。” 久久不见对方回应。 “你一直在那傻笑什么?产品收益率的问题要不要开诚布公坦诚相见一下你给个准话啊大爷!”李博谦皱着眉看他跟个憨憨似的不知道在跟谁聊微信。 宋璟之白了他一眼,没搭理。 微信响了两三声后安静下来,他又看了一会儿,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不用,你干你的我干我的,咱俩势不两立。” “什么势不两立?” “我是说,两家公司就各自经营各自分析,井水不犯河水,不要有关联性的往来,避免连带责任。” 李博谦:“?” 什么阴间发言? “银樽可是正规经营没有半点虚势,我们策划部给的方案合规部那边基本一次过,每周一堂普法培训课程,去年的『年度最佳合规经营公司』是我拿的没错吧?” “啊对对对。” “我还怕你给我连带责任呢!” 两人争论了几句,宋璟之微信又响,他立刻翻过来看。 “我先出去一趟。”他拿起挂着的冲锋衣边穿边说。 “你东西带走啊。” “放你这里,一会儿来拿。” “一会儿别来,吵我睡觉。要么现在带走,要么我扔了,你自己决定。” 宋璟之没理,直接走了。 李博谦把资料电脑收拾好放在一旁的置物架上,起身去洗澡。 洗完出来打开手机,十分钟前湛桐给他发了微信,说司机已经接到她,大概需要半小时到酒店,还附了张导航页面的截图。 他回语音电话过去。 “累不累?” “还好,飞机上有眯了会儿。” “你一会儿直接来我这里。” “不好吧?”湛桐犹豫道,“按理说我只能住喜来登的,江姜她们都住那边。” “江姜是江姜,你是你,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好了就这么决定了。” “好嘛,先不聊了,有点晕车。” “好,快到楼下的时候给我发信息,我来接你。” “嗯,知道了。” 重组事宜进展的还算顺利,广州分公司一早调配好的几个部门都很专业,只是对业务流程和方案不算熟悉所以系统地传授了两天课程,并建了工作群方便随时联系。 “广州的同事果然很让人省心的呀,不得不说,还是我们田总领导有方,驭人有术,啊?我说的对吧?”李博谦喝着茶感叹。 田总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一直是璟老板带领我们前进的,我服从方针,付出一点点执行力,仅此而已。” 李博谦:“那也相当不错了。” 宋璟之:“田总是靠得住,办事一向利落果断,很好。” 田总:“哎呀璟老板谬赞了,晚上大家一起吃个便饭,把这两天过来的同事和我们这边对接的同事都叫上,多熟悉熟悉,到时候业务方面有问题的话也好沟通。” 宋璟之:“可以啊,你安排吧。” 很喜欢这家公司的氛围,领导也好同事也罢,都是用心做事的人,没有溜须拍马阿谀奉承那一套,酒么爱喝不喝,饭吃饱就行,领导和员工的菜色都一样。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宋璟之给长笙发信息:你在那里别动,晚点我来接你。 以及一个抱住的表情包。 长笙:不行,今晚我有舍友了。 宋璟之:哪里又来的舍友? 长笙:湛桐的房间今天退掉了,所以我和凌潇又住一起啦~ 才不去,怕被榨干,而且房间确实已经被退了。 宋璟之:谁退的? 长笙:那没用的房间退了不是很正常,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买十来套房子空着养蟑螂哦! 唉,这个江姜,不懂事啊! 回到酒店,宋璟之和司铎交代了一些公司事务,末了加一句:“投产比我需要深入了解下规则,之前都是高聿经手的,这两天学到很多,关乎公司利益的东西还是要亲力亲为的好,你让江姜买票的时候把长笙的座位和我的订一起,我跟她探讨下,不然回去忙起来就没机会了。” 老板,其实你用不着找那么多理由的,谁还能反对不成? “好的没问题。” 唉,要搬走的是你,担心没机会跟人说上话的也是你,纯纯给助理们没事找事。 次日中午,长笙跟着宋璟之司铎在候机室坐着,李博谦和湛桐不久也到。 司铎简单做了介绍。 李博谦恍然大悟:“长笙我知道,高聿天天跟我们得瑟他部门的数据分析师多牛逼一个人干好几个人的活儿,把我们湛桐气的都快哭了。” ? 在办公室被他骂的跟狗一样,在外面封神了还? 要不要这么虚荣! “对,就是她。”宋璟之边倒茶边说。 “看起来还很小啊,刚毕业?” “毕业有一年了,李总。”长笙低眉顺眼,十分矜持。 “璟老板你也真是,人一小姑娘不护着点,干那么多活儿!不过也确实是厉害,不得了,哈哈哈,高聿很喜欢你啊!” 长笙报以羞赧,心中警铃大作,偷偷看向宋璟之。 他没什么反应,微笑着喝茶。 不过说来也是,按这个节奏看估计整个部门都被高聿炫耀过好几番了,毕竟从无到有到现在的战绩以及暴增式的投产比,确实值得一夸,宋璟之高兴还来不及。 看来社畜们的终极目标归根结底都是为老板卖命、替老板赚钱、逗老板欢心,然后自己熬夜一身病头发掉光光。 而高聿的职责就是引领她们怎么去有结果地卖命,运气好的话还能顺便踩着光秃秃的小脑袋更上一层楼。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实现财务自由翻身农奴把歌唱,估计比中彩票还难。 算了,回头买两只彩票,万一呢?是吧。 返程没有出发时候的兴奋期待和恐慌,看看云层看看空姐看看左邻右舍的乘客,无聊假寐了一会儿,很快落地,大家都各自回家。 出差了三天回到办公室,大大小小的活儿攒下一堆,好在数据入库的事海棠尽心尽力没有落下,感激之余请她喝了个下午茶。 哦对,还有兜狗的渠道需要跟进,救命。 返点老张已经谈妥了,代理商给的12个,不限消费梯度。 单走一个6。 流程再走一遍吧。 宋璟之搬回了四月秀葽,办公室的物品之前东西没挪动多少,所以一个上午就整理好了,等他到公司的时候就跟之前没离开过似的。 长笙悄摸着拿个请款单作为掩护去找他吐槽。 “我真是服了摩羯男,自己卷的要死还要拖员工下水,明明下周四才有开屏页排期他非要我这周五就把近三年的环比数据都整理出来,我什么脸啊人银樽就愿意给我信息?你等广告方提供过往转化率做参考不行吗?可以舒舒服服地上班就是要搞的你鸡犬不宁万分焦虑才罢休!” “那我明天安排他出差。” 宋璟之看她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递过去一杯茶水。 “可别,老张谈的返点还需要他重新确认,文案和预算要他敲定,违约条款他也要过一遍,上次有个合同流程都走完了准备盖章的时候他非说乙方的免责条款需要删掉两项,搞得又要重新去谈又要双方法务过审又要再提一次流程,早干嘛去了也不知道!我跟你讲你的工作量大不夸张地说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他无事生非造成的!而且他要是出差了忙的不知天高地厚凌晨三点都能把我捞起来开电话会议,我经历的太多了。” 每一项规定的背后都有原因,之前因为郭邡的事高聿下通知以后每条文案上线前都要先给他过一遍。 “这么不是人?”宋璟之佯装震惊。 还有天高地厚是这么用的? “不会是跟你学的吧?”长笙翻了个白眼,想到眼前的人也是喜欢半夜工作不禁抬高声音,“都什么玩意儿!” 高聿拿着打印好的数据分析表敲了敲虚掩的门,推开进来,漫不经心地问:“什么什么玩意儿?” 长笙石化…… 她刚才门没关紧吗…… 好社死…… “她问花盆里放的咖啡豆是什么玩意儿。怎么样?李博谦给的数据有保留吗?” 高聿解开衬衫袖子的纽扣并卷起来,前两天气温骤降公司切了暖气模式,今天回温但是没调回去,绝。 “应该有,我稍微看了眼只有前三个月的环比数据,说是最近的还没整理完整。过去两年的同比数据说是入库了调出来需要时间,都这效率黄花菜早凉了,不知道那群人干嘛吃的,我就不信他们平时都不看往年数据。” “那可能要我出面一趟。”宋璟之拿着其中一张看。 “不过也勉强够用了,等不了。”他收回来转头吩咐长笙,“你把这份数据做成excel,然后打印十份。通知运营、设计和策划两点一刻大会议室开个会,统计部也叫上,这个效率要高第一时间就要有结果出来。” “好的没问题。” 为什么不让银樽的人直接导出电子版啊?谁能告诉长笙这是为什么? 她姿态矜持,颔首低眉,准备出去。 “等一下,”高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让行政部开制冷,什么天气都不知道!” “好的高总。” 长笙合上门,走到中央空调控制面板前,切了模式并把温度降到25℃,风量调到最低,并交代了前台高总的意思。 她也讨厌暖气,吹的面颊干燥皮肤紧绷,高聿总算做了件顺心的事。 办公室内,宋璟之有点匪夷所思。 这小姑娘,好像只在他面前张牙舞爪作天作地啊? 第16章 恋爱脑进医保 周末,姐妹三人抽空聚餐。 “柠柠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这芝士焗虾还吃不吃?不吃我拿走了啊。”赵芝兰把她盘子里的虾夹走一只。 长笙贼头贼脑地夹走另一只。 我去,这都没意见? “最近为情所困。”陈柠颓废地摇着手里的饮料,目光迷茫。 “什么时候好上的?都没听你提过。” “嘿嘿嘿~”陈柠敷衍地笑。 “怎么认识的?” “滑雪场,我摔了他来扶我,拉了小手。” “现在是什么情况?”长笙凑近。 “我觉得每隔一段时间要换一个。” 赵芝兰点头赞同,“这个确实,我也很吃新鲜感。” 陈柠:“是吧,是吧。” 赵赵:“一开始小心翼翼聊的心花怒放,熟了就没意思了。” 陈柠:“对呀对呀,刚开始说什么都是开心的。” 赵赵:“对,后面就开始要求多,吵吵闹闹,没意思。” 陈柠:“我也没吵,就是太忙了,聊天见面少了就好无聊啦。” 长笙看着她俩你一句我一句,插不上话,毕竟她和宋璟之都是大吵大闹,没有这些小问题。 赵赵:“大同小异,我也喜欢刚认识的。暧昧不清的阶段,小鹿乱撞的。” 陈柠:“对对对,暧昧阶段最好玩,可是过了那个劲儿就只剩下心酸。” 两人相视了一眼,默契地低头喝酒。 屁话越多,越是纸上谈兵,真有种就去找小哥哥了,不会在这里两两相望互诉衷肠。 长笙看着俩人惺惺相惜的模样,实在不能理解,忍不住说了句:“你俩太容易认真了,就不应该谈恋爱,应该坐在街角贴钢化膜。” 陈柠叹了口气,“道理都懂,但是情字难解,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懂。” “长笙说的也没错呀,”赵赵附和,“情深不寿,太深情的人很难长久的,要保持好若即若离那个度……可是坚持一辈子也很难,哎呀不想跟你扯这茬儿了,浪费我脑细胞,做人嘛,开心最要紧啦。” 是啊,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庄子》里一早就警示过后人了,‘尾生抱柱,至死方休’,适时放手才是良策。 陈柠叹了口气,故作轻松道:“算了,我现在也不想那么多,只想平静地生活,五险一金,周末双休。” 赵赵挑眉,“天黑就睡,梦里都有。” 有个男孩过来搭讪,好像一旁还有同伴在看热闹。 “小姐姐加个微信可以吗?” “你要哪个小姐姐的?”赵芝兰吸着手里的饮料问。 小男孩犹豫不决。 不会三个都要吧?贪心不足蛇吞象哦弟弟。 “就这位,”他走近陈柠羞涩地低下头,“可以吗?” 赵芝兰觉得有意思,调侃道:“弟弟多大了呀?” “18,你呢姐姐?”他问陈柠。 “21,”赵芝兰抢答,“她今年21。” “好的,那姐姐回头微信联系。”小男孩三步一回头地离开,回到小伙伴身边。 “什么21?你净会满嘴跑火车。”陈柠哀怨。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何况你怎么知道他真18?” 也对。 “发现没?只要你愿意,多的是人对你好,干嘛非惦记最没眼光的那个?” “说的是啊,滚他丫个死渣男,等我回去就删除拉黑!” “现在不能删吗?” “现在先喝酒,来干一杯。” …… 最近公司很忙,宋璟之几乎都在集团开会,没怎么见面,这天晚上长笙洗完澡躺着准备玩会儿手机,就看到被赵芝兰艾特,于是点开弹窗。 陈柠:他又给我发消息了…… 赵赵艾特长笙:快来看舔狗。 陈柠:经过这几天,我现在……内心很平静。 长笙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发生了什么?我才吃到瓜。 赵赵:看前面。 陈柠发了个聊天截图,基本都是她发出去的——去哪儿玩了?回句话呀大哥?跟失踪人口一样!对方只回:干什么?做什么事都要向你汇报吗? 真的是,光看两句对话就能让人恼火的程度! 长笙翻了翻聊天记录大致了解了情况,回复道:爬楼吃完了,有个疑问,你是三五不时地跟同一个人分分合合恩怨纠葛?还是七零八落恋了很多个? 赵赵:同问。 长笙:不过确实也是,你问我去干嘛了,我不回,你还催我,我也不开心。 赵赵:不喜欢的,站近点都嫌烦,跟说啥没关系。 陈柠:明白了,就是不甘心,觉得以前的付出都喂了狗。喂了狗还会给你摇摇尾巴,唉。艹,为什么以前天天嘘寒问暖的人,一句话不说,就突然失联了呢?活得就像小丑,唉。 果然,给男人花钱是倒霉的开始。 赵赵:可能就是失联了,赶紧报警…… 陈柠又把那段截图发了一遍:这是最后的遗言……大抵是,死了吧。 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陈柠又自顾自说道:我做错什么了我?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啊! 赵赵:不一定是做错了,而是有更好的。对喜欢的人只会觉得是自己没做好,他单纯烦你。别舔了,下个会更好。 陈柠:其实,早该清醒的。散了散了,别看笑话了,我先消失一段时间,累了,这世界太复杂。 赵赵:喜欢你的人不需要舔,需要舔的不会看上你。姐妹听我一句劝,钱没了可以再挣,感情没了,快乐就回来了。 长笙:虽然但是,我同意赵赵的观点。话说柠柠是不是有点恋爱脑啊?对每一任都爱的深沉。 赵赵:主要还是对方吊着,窝火。有一种人,他不喜欢你,还不让你喜欢别人! 长笙:你说的是班主任嘛? 绝。 长笙给赵芝兰发了个专属红包,陈柠又冒头:我没有嘛? 长笙:爱和不爱就是这么明显,钱在哪里心就在哪里。 赵赵:感谢我家心肝儿赤裸裸的偏爱~ 大概沉寂了两个小时后,群里又弹出消息。 陈柠:唉,一刀两断了。 长笙:怎么说呢? 陈柠:从此不再是舔狗。 长笙震惊:还藕断丝连呢? 赵赵:舔的开心又何妨?我建议多舔几个,然后你就是战狼。到时候想舔就舔,不想舔就不舔,决定权在你手上,完全不用担心别人会不会放弃你不理你。 什么奇怪的言论?冲浪冲多了哦。 长笙:我再小小声问一次,她这三五不时的想上吊,都是为了同一个人吗? 赵赵:就不能换一个吗?吊死在同一棵树上不见得多值得歌颂。 长笙:是的话我会忍不住想给她扣6。 赵赵:我随一个。 长笙:还有吗?再来个凑齐666,多拉风。 群里归于平静。 做完睡前准备工作,长笙刚躺下准备休息,又收到陈柠的私聊信息:你能登安卓王者吗? 长笙:按道理是不能的,怎么了? 陈柠:ipad。 长笙:ipad也是苹果呀。 陈柠:哦对哦,那有办法借到吗?需要的话……能不能帮我登陆一个号?然后么……开黑,你就说几句话,以示此号主是女的。嗯,大概意思就是这样。 长笙:你自己不就是女的? 陈柠:那不行,他认得我声音。 认识用安卓机的人不多,女生几乎没有,真难办。 长笙:我问问,你别急,那哥还没回我。 陈柠:我需要女的呀! 长笙:万一他有变声器呢? 陈柠:算了,太麻烦就算了。 长笙:不会,我很喜欢参与这种脑子有病才会做的事。 陈柠:我已经潜伏进敌人内部了,正在接近目标。 长笙:单走一个6。 陈柠:到时候真有需要,我会给你买个安卓机以及进去开黑的剧本还有要说的台词,主打的就是外表坚强,内心柔弱的人设。 长笙:反过来比较合我心意,外表柔弱,内心强大。 陈柠:也可。人生在世,总要做点脑残的事,对吧?不然老了老了都没有谈资。 长笙:这种丢人的行为老了就没必要拿出来说了吧? 陈柠:…… 过了会儿她突然有了主意:或者,你在电脑上下载个模拟器? 长笙:真是为难我,挂个倩女都够呛了,我还是去找找用安卓的女生吧。 陈柠:此事羞与外人提。 长笙发了个微笑的表情:你也知道丢人。 列表里搜罗一圈终于找到一个,把对方微信推送给她。 陈柠:这个朋友的声音和你的像吗? 长笙:肯定不像啊。 陈柠:那不行。 长笙:可以的,她也是喜欢玩脑子有病才做的事,天天找我拼多多砍一刀。 陈柠:估计需要几次,总不能一直麻烦别人吧! 长笙:不是,你到底要干嘛?搞诈骗吗? 陈柠:屁的诈骗,纯纯就是为了接近渣男,博取信任,你……能懂吗? 长笙:明白了,就是你那个被勾搭走的心上人?你要复仇? 陈柠:别乱说话!不是,一定不是这样! 长笙发了个摇可乐的表情包。 陈柠: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事,要接近之后才知道。 长笙:我每天敲木鱼,不想因为做这种事减功德啊。姐妹看开点,不爱你的人说什么都没用。 陈柠:我懂,只是,意难平。 长笙分享了薛之谦的《其实》,然后便闷头睡觉。 其实真正折磨人的就是,明明已经看清了那个人,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爱,但还是控制不住喜欢。 钻牛角尖的人是拉不出来的,只能靠熬,只能靠自己想通。 第18章 高聿升职 集团大会上,董事长在发言。 “这里得着重表扬下扎浪事业部的总经理,高聿,新业务上线至今投产已经出来了,收益率远超出预期,很好。上次股东大会一致表决通过他担任集团副总裁事项,大家掌声鼓励!” 随着宋文起的声音落下,一众人员鼓起掌。 高聿要升职的事在座的高管略有耳闻,以他的魄力不会有人不服,或早或晚而已。 “平日里如果有创新性业务或者运营思路需要沟通协作的,都可以一起探讨,我们高总开了一个好头,希望大家都能够,啊,共同维持下去,争取让我们集团,更大、更强!” 企业开会并不像电视上演的西装革履刻板严肃,倒更像家长会交流,鼓励学习好的学生家长多传授教育经验和理念。 “行,那今天就先到这吧,有什么问题随时反馈给赵特助,也可以直接找我,散会。” 宋文起发话,在座的高层应声各自起身离去。 “璟之啊,”他叫住,待旁人走的差不多了才继续道:“明天下午六点一刻,国宾楼和证监局的人一起吃个晚餐,顾监委和他女儿也会参加,你收拾下自己,也不用太正式,安排好时间早点到,啊。” 宋璟之谈朋友的事他也是无意中知道的,传的多了倒也听不太真切,毕竟是公司顶层大佬,一般事务都由身边的赵特助出面,多少有点距离。底下的人肆意聊天时看到他出现便会噤声,站起来打招呼,一直到他离开视线才坐下。 至于宋璟之,两人管理着各自的职责领域,两栋楼隔的又远,他有自己的家庭,所以平时除了开会几乎没太多交集。 宋璟之听完,不用猜也知道对方的意图。 “我有心上人了。”他坦言。 “心上人?呵,你不要逗我笑。” 他抬眼,坚定地看着这位哥哥,冷漠道:“宋总,希望你能尊重我的私生活。” 私生活?尊重? 毕竟年龄大了近十岁思想比较保守,有在网上看到说现在的小年轻们玩的花,这么敏感的词汇吓得宋文起心头一震,下意识问道:“男的女的?” 璟老板无语。 “我们公司的?” “嗯。”宋璟之有点不耐烦。 “你!”宋文起抬手指了指对方,欲言又止,在原地深吸了口气又吐出,转向落地窗,又转回来指着宋璟之,“你不要给我胡来!” 简直离离原上谱! 司铎从洗手间回来,敲开会议室的门,里面只有宋总。 他颔首,报以歉意,欲离去。 “司铎,你进来,我有话问你。” 宋文起喊住他,只得推门进去。 “璟之他谈朋友了?” 司铎诧异,这是什么阴间问题! “董事长,这我不太清楚。”他赔着笑脸回答。 “那你还是他特助?” 特助也不助老板情感上的事啊,心中万马奔腾表面平静如湖,“这我真不知道,平时也没见璟先生和哪个女孩子走的近。” 不是女孩子?这是在暗示什么?而且刚才问他男的女的他也不答话,果然! “简直不像话!” 他看了眼司铎,脸上冒着丢人的尴尬,挥手示意他出去。 司铎诚惶诚恐地离开,狠狠捏了把汗,这都什么事儿啊这! 回到四月秀葽,宋璟之已经等了有一会儿,看到司铎进来刚好把最后一条要点敲完,发到他微信上。 “你去和我标注的这几个上市公司联系一下,再咨询一些投资者的意见,尽快给出一个概要框架,决定合作伙伴,我们需要确定上市所需时间,然后重新编制招股说明书。他们还会对我们公司尽职调查,彻底了解公司状况,这些都需要绸缪,别掉链子。” “没问题,订单帐簿事宜我咨询过集团审计,需要我们确认承销公司后才能配合安排出计划表,接着公司需要向潜在投资者提供额外信息资料等宣传工作。” “好,这个是建立及发展股票销售市场的关键步骤,股票与销售定价后期再开会决议。” 宋璟之喝了口水,起身走向落地窗。 “另外……”司铎欲言又止,犹豫要不要说。 “什么?没事你说,我尽量满足。” 司铎没了顾虑,如实招来:“董事长刚才留我问了点事。” “问什么?” “就是问我您是不是谈朋友了。” “你怎么说的?” “我哪能说什么呀,我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行我知道了,小问题,不慌,去忙你的吧。” “好,那我先出去了。” “哦对了,”宋璟之想起来,“这里有两张迪士尼门票,你拿去用吧。” 本来是准备和长笙去的,她最喜欢的玲娜贝儿双肩包和星黛露玩偶都已经偷偷买好了,结果无意中透露给她说上次是故意晾着她不理她的,于是闹别扭不跟他一起玩。 唉,造孽啊! 惆怅之余,李博谦和高聿等人敲门进来。 “来璟老板这里讨杯茶喝。” 几个人自顾坐下。 宋璟之无奈地笑,“你们倒是一点也不忙。” “也想忙啊,这不是资质没到位,忙不起来嘛!” “少阴阳我。” “明天非农咯~”一位高管拿起手机看了眼资讯。 “不是说这次非农刚好碰上美联储议息吗?” “是,我都订阅了推送,感觉这次应该还是加息。” “你切记,Goldman身后站着美联储。”徐总开口。 高聿皱眉,“为什么?” 李博谦答疑:“他的意思是很多美联储的管理层都是高盛走出来的。” “哦~”高聿恍然大悟。 “这次影响还是比较大的,大家自己手头的股票捏捏紧啊,该平的平掉,一会儿收盘就没机会咯。俗话说‘你可以成功无数次,但经济危机时失败一次就破产’。” “经济危机破产的永远只是民众和小型企业,08雷曼炸雷损失最多的是欧洲,你看看剩下的几家贝尔斯通、美林,哪家不是合并变得更大!”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许久,看窗外天色已晚,索性聚一起吃了个饭。 第二天下午五点多,司机老杨已经等在宋璟之办公楼门口,却迟迟不见他出来,无奈只能拨通电话。 “璟先生,您忙完了吗?董事长让我来接您去国宾楼吃饭。” 宋璟之昨天没把这当回事,居然还真上纲上线了。 “跟他说,我还在加班。” “诶璟先生,”在对方挂断之前拦住,“董事长说,要么您去,要么我滚蛋。” 这句话是他瞎编的,宋文起只说今晚的宾客很重要,务必接他过去。 宋璟之不算老好人,他一向不认可委屈自己讨好别人的做法,他也不需要仰仗任何人生存,说了句随便,就挂断。 加完班,落地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没有月亮,更没有星光,只有高楼大厦的五彩斑斓。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七点多,拍了一张窗外的夜景准备发给长笙,打开微信便看到通讯录显示一个小红点,他先把照片发过去,说道:今晚月色很美。 接着点开红点,是一个女孩子对着约克夏幼犬嘟嘴的头像,他退出来置之不理。 长笙收拾好厨房准备去洗澡,拿出手机想找首洗澡之歌,就看到了宋璟之的两条信息。 一下子便想到日本著名作家夏目漱石说的浪漫密语,于是回了一句:风也温柔。 宋璟之刚启动车子信息就弹了出来,他回电话过去。 “明天中午有没有安排?一起吃饭吗?” “可以呀,你来接我。” “好的大爷,你说了算。” 第19章 宋璟之你有心吗 次日。 长笙坐在副驾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说什么?”宋璟之问。 “你还记不记得海棠?” “嗯,怎么了?”没等长笙回答他接着说:“只是记得这个名字,人我不认识,也不记得长什么样,更不知道好不好看。” “求生欲这么强的吗?” 宋璟之挑眉。 “我跟你说,”虽然车内只有他们俩,长笙还是若有其事地压低了声音,“海棠有天加完班和同事吃夜宵,然后想起来家里钥匙落在公司就回去拿,结果夜里十一点多在停车场看到高总和一个年轻女孩子在一起。”说完还做了个拥抱的姿势。 “然后呢?” “你都不惊讶的吗?我听说他都有老婆孩子了!” “别人的私事,不要管太多。” “可他一直是单身人设,老婆的事我也是听说的。” “这又是听谁说的?”他笑,旁门左道还挺多。 “海棠,她说之前有次高总让她去国金买爱马仕的丝巾,三千多,然后还订了一束花和一个蛋糕,写了八周年结婚纪念日快乐。” 高聿三十五六岁,有个结婚八年的老婆很正常。 “你前面也说了,是人设。” “也对哦,那你说他半夜跟女生在地库干嘛?总不能谈工作吧?啧,震惊我一万年。”她扁着嘴坐直,透过挡风玻璃看向前方。 “宋璟之,你会那样吗?” “我道德底线没那么低。” “我不信。” “我以为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你对我有所了解了,陈长笙,你为什么总是听风就是雨,没有一点自己的思考呢?脑子呢?脑子去哪里了?除了工作其它时候都放口袋里了是吗?” “宋璟之,你有心吗?你这么说我会难过!” “难道不是吗?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随便有个人三两句话你就搁心里琢磨个没完,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也能联想到有的没的,什么事能不能自己亲眼见到了再下定论?我有隐瞒过你什么吗?手机随便看,房间随便进,你还有什么好质疑的?” 长笙安静听完,“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宋璟之语塞,缓了几秒钟才接过话,“你不狡辩一下?” “不了,在难过。” 其实他说的完全符合事实,刚才也只是无聊八卦了一下,谁知道宋璟之会生这么大的气。 他很少动怒嘴不饶人的。 车里沉默了一会儿,长笙低下头弱弱地说:“对不起……” 又来了,又是这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好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宋璟之空出右手紧紧抓住她放在膝盖上的小手,“你可以随心所欲天马行空,但是请你信任我,好吗?长笙,我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谁都可以质疑我摈弃我唾骂我,但是你不能。跟你一样,我也会难过。” “嗯,我知道了。”她摊开手同他十指相扣放到中控台,让他开车的姿势能舒服点。“可你刚刚就是在怪我,说我没有脑子。” “那我跟你道歉,对不起,我给你买口红香水和包包好不好?” “那你下次能不能先哄完我再讲道理?” “我刚才是在哄你,只不过比较着急声音大了点。” “才不是,你就是在讲道理。” 男女性对于『哄』和『讲道理』似乎没有一个共同的认知或者明确的界限,只看谁愿意让步,谁爱的多一些。 她要赢,就让她赢好了,她开心,自己才能开心。 宋璟之语气放软,“那我讲道理之前你也没生气,我怎么哄呢?” “那你就不能不跟我讲道理嘛!” 又急了又急了。 “好好好,那我给你买两支口红好不好?” 她点点头,突然想起刚才要说的正事。 “还有一件事……”长笙贼眉鼠眼怪不好意思的。 宋璟之惶恐,一副『你别来』的表情。 “就是海棠,我们之前关系很好,她这次可能要被劝退了。” “她跟你说的?” “嗯,她说这两天高总复试了两名女孩子,前台告诉她应聘的是数据分析师和助理,她的工作也在慢慢架空。” 撞见老板私事,被劝退也是情理之中。 “舍不得?” “算不上舍不舍得,就是同事的关系,她以前很照顾我。你知道的,我请假的时候她都帮我把工作处理妥当,不像别人一样堆着等我自己来解决,她人很好。” “………我知道了,回头让司铎去安排。” “璟之哥哥你真好,晚上我会主动亲你一下的。” ok,也算值了。 爱一个人,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那里,你看着她你就觉得幸福。 长笙喜出望外,“我以为你不会答应帮忙呢!” “为什么?” “上次郭邡的事……咳……不提也罢……” “性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没跟你说过,有次我去洗手间听到他和另一个人说了些对你不友善的言论,比如下班后上了别人豪车,平日里趾高气昂、骄傲之类。开会时他话最多,我认得他声音。” 有段时间宋璟之故意冷落她也有这个原因在,后面从财务经理和集团几个跟她对接过的人甚至保安那里听到的评论与其所言大相径庭,才知道这个误会有点大,人家口碑好的很。 “原来是这王八蛋乱传的!” “别气别气,不是顺便解决掉了嘛。” 宋璟之的车停在地库,公司的司机接送时一般候在大楼门口,所以员工不认识老板的车很正常,比如长笙坐过几次高聿的车,没有特意去看也不认得他的车牌号和型号,只记得大概车形颜色品牌。 餐桌上,宋璟之给长笙剥了几只虾,起身去洗手。 他放在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未知来电。 长笙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继续吃饭。 接着弹进来一条短信:璟之你好,我是顾诗漫,加你微信了有空通过一下哦。 宋璟之回来时她正对着他的手机发呆。 “怎么了?要检查手机?拿去看好了。”说着推过去。 “不是,刚才有条短信。” 宋璟之拿回来,好奇打开,顾诗漫?不记得这号人啊? “不认识是谁,以前也经常有人拿了我名片就加微信打电话什么的,不用在意。” “谁让你名片到处发。”长笙娇嗔。 “好长时间没用过了,这两年很多事都是让司铎出面。” 话虽如此,长笙也信,但与生俱来的第六感让她觉得特别不得劲。 周日,宋璟之本来和长笙约好一起吃饭,结果临时有事不得不毁约。 “我本来都准备过来了,司铎打电话说之前联系的上市公司代表人今天有时间,他给我发信息的时候我没看到,觉得事关重大就约好下午两点会面。”宋璟之万分歉意,“晚上再一起吃好不好?” “没关系的,工作要紧。” “本来一周也就这么点时间陪你了……我尽快结束,然后过去接你。” “我真的没关系,该忙就忙,你也不能太宠着我了。” “不要,我想见,你比什么都重要。” “我去找姐妹们玩,好久没跟她们一起吃饭了也是。” “行,我买单,让她们不用客气。” “好哒!” 在群里问了小姐妹们有没有空,结果她俩早约了饭,陈柠说赵赵正在开车来接她的路上。 长笙:我也要来。 陈柠发了餐厅信息地址,长笙收拾好自己就过去。 赵芝兰看到她招呼坐下,“哎哟我的小心肝儿呐,太久没见着你感觉都生疏了。” 长笙:“呜呜呜我也好想你。” 陈柠刷着抖音,看到一条贫富悬殊的两个人在一起后来又分开的心酸视频,感慨了句: “消费观不同,价值观不同,人生态度也不同,怎么走的远呢?” 听的长笙心下一凉。 陈柠:“对了长笙,上次你那个天菜腹肌帅哥怎么样了?” 长笙:“不仅有以上隔阂,我感觉学历差的也挺多。” 她在网上搜过,宋璟之名校毕业,京大MBA出来的。 赵赵回应:“学历差距确实也是个问题。” 陈柠:“学历或许不是差距,当然这仅限于学历低的一方也足够上进不断增长自己的眼界,可事实是学历不同接受教育的程度不同,认知也不同。认知真的很重要啊,久了会互相发现对方不可理喻,就像我说某句诗好有意境,他说菜里盐放多了,看不到相称。” 赵赵:“也对,学习过滤学渣,不过滤人渣。三观正的人,或许表达的没有读过书的人那么文艺,但三观就摆在那,跟环境,跟自身,跟家庭等等都有关系。” 陈柠:“只要三观没有不合,我觉得家庭条件、学历、都不是问题,不用喜欢同一种小动物,也不用喜欢同一种食物,你不觉得我喜欢去玩是浪费钱,我也不觉得你打打游戏是不务正业。” 长笙:“那三观没有不合的情况下,怎么看两个人适不适合呢?” 陈柠:“我不知道,没有人能够预知未来吧?但是试卷在自己手里不是嘛?怎么说呢,我是不服者,不甘心做过客,即使我不够好那我也是愿意去争取去尝试的,大不了就是回到最开始的茕茕孑立。算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我一直相信爱可以赢万难,或许我真有点恋爱脑吧。” 赵赵:“你真勇敢,我以前也像你这样想,但现在考虑更多的是现实问题,爱不起了,男人也很现实,也会权衡利弊觉得你值不值。” 长笙:“对,我怕权衡利弊后他会选择一个很像他的人而放弃我。” 陈柠:“如果弱的一方足够上进也很优秀,应该也能赢。” 赵赵:“输赢无所谓啦,至少快乐过不是吗?” 陈柠:“对,过程最重要,不管结果是什么,过程享受了就好,尽力了就好啊。换个想法,如果结局注定是输,难道你就不会在一起了吗?只会更珍惜过程吧?所以不要怕输或者赢,仁至义尽就好。人就这一辈子,大胆点,只要自己不遗憾尽力过就行。” 赵赵:“人与人之间,不管多近,都是两个不一样的个体。其实什么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双方取舍,想互相靠近的心,努力有点用吧,但万事抵不过命运的一次次安排,看似掌控了,其实并不多,重点是当下,认真体验。” 陈柠:“对呀,所以你有认真做试卷,正确答案谁都不知道对吗?” 赵赵看着一旁沉默的人,“是不是我们逾矩了?sorry啦~没有挑拨离间的意思哦,就是常规探讨,反正……他好是好,你也别太沦陷了。” “没,其实我也想跟你们讨论下这个事,有时候也会迷茫,他太完美了,我甚至会觉得……自己何德何能。”长笙看着姐妹俩愧疚的眼神故作轻松道,“哎呀真没事儿,就是昨晚太想你了没睡好,精神欠佳。” “哦哟,”赵赵捂着小心肝,“今年感动中国十大人物没有你我不看。” “我怎么看你也有点黑眼圈啊?想我想的睡不着?” “别提了,欠十几万外债,感觉上不了岸了,好累。” 陈柠安慰道:“岸是哪?你饿了馒头是岸,你渴了水是岸,你病了康复是岸,你放下了处处是岸。” 赵赵捶胸顿足,“我放得下,债主放不下啊!” 第20章 羁绊 宋璟之让司铎出面找高聿,说集团信息部调过来的数据分析师被召回去了,需要海棠回来接手。 高聿心中不满,但也无话可说,毕竟当时人是从四月秀葽要过来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上市的计划也越发完善,宋璟之忙的到处飞,有时候在纽约有时候在香港,连带着司铎也跟着他天南海北地跑。 长笙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慢慢突显出来了。 这天宋璟之一边忙一边给长笙开了视频通话,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宋璟之,我们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变的无话可说?” “怎么会没话说呢?每天的夕阳都是不一样的。”他离开电脑走到吧台倒了杯热水,认真回答道。 “我现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明天回去看你,好不好?” “明天周三,要上班的。” “没事,我就回去跟你吃个晚饭,然后回来。” “其实不用……我没有在抱怨,我就随口说说。” “主要是我也想见你,最近很忙很累,感觉生活没有奔头,需要见你一面充个电。” “好,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我一会儿让江姜看下航班,看看有没有下午三四点左右到的,然后去公司接你。” “别,真的不能,最近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回头同事撞见又该传些有的没的了。” “嗯,那我直接去餐厅等你?你打车过来?” “可以去你家里吃吗?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去外面比较麻烦,你本来就很累了,在家里吃放松点。” “好,都听你的。”宋璟之笑着说道。 第二天长笙早早忙完工作,守着时间打卡下班。 十几分钟就到枫丹花园,按门铃,宋璟之开的,长笙见到人就扑进他怀里,被抱了个结实。 “真不用录个指纹吗?嗯?”宋璟之摸着她的脑袋问。 长笙摇头,“我喜欢打开门就看到你的场景,你不觉得很浪漫吗?” 其实宋璟之也喜欢她突然出现在屋子里的惊喜,但他没说。 “好,那就不录。” 长笙松开他,宋璟之才撒手,牵着她往餐厅走。 有人。 三个人。 感觉到身旁的人顿了一下,宋璟之解释道:“我赶不及给你做饭,叫的外卖,他们是送餐的。” 吓她一跳。 “您好宋先生,晚餐已经布置好了,请您验收。”其中一名服务员说道。 “不用了,你们先回去吧。” “好的,如果餐品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们餐厅,一定给您满意的解决方案,那我们先告辞了。” 宋璟之点点头。 待人都出去关上门,长笙背过手迈着大步慢悠悠走向餐桌。 “哇哦,有花花。” “喜欢吗?” “喜欢~” “本来定的洋桔梗,餐厅的人说跑了好几家店都不太新鲜,所以要了香槟玫瑰。” “有点喜欢。” “喜欢什么?洋桔梗还是玫瑰?” 长笙搂住他的腰抬起头,“喜欢你跟我念叨日常琐事,嘿嘿。” 他按着长笙的后腰,“先吃饭,好不好?一会儿凉了。” “哦对。”她想起来宋璟之一会儿还赶着回香港。 本来好不容易见一面应该开心的,但想到这里又有点难过。 吃完饭,长笙迟迟不放下筷子。 “怎么了?没吃饱吗?” “你一会儿几点的机票呀?”她声音闷闷的。 “还没订,不急,过来抱一下。” 长笙走过去。 “怎么眼睛红红的,不开心了?” “嗯。” 宋璟之沉默,似在思考。 “有情绪了,你家宝宝有情绪了,要哭哭。” 长笙搂住他的脖子不放手。 “不哭不哭,是不是因为舍不得我走?” “嗯。” “好,那就不走。” “骗人。” 宋璟之无奈地笑,腾出一只手给江姜打电话,“机票改签到明早七点左右,然后安排个司机早点到枫丹花园接我过去。” 长笙从他脖子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 宋璟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下该不会不开心了吧?” “我是不是太幼稚了?除了哭就只会给你添麻烦……” “不会,我喜欢被你需要的感觉。而且这段时间分开的原因是我造成的,不要什么事都怪到自己头上,知不知道?” 长笙点点头,“可还是有一点点愧疚,一点点。” “你知道吗,”宋璟之看着她道:“一直以来我把工作当成所有,按部就班地生活,没有热爱也没有厌恶,就是一个人需要有一件事去做而已。直到遇见你,我对事物对明天有了期待有了信仰,比如和你吃饭、拥抱,哪怕不说一句话就待在一起,都让我觉得这一天没有白过。” “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傻瓜,我当然喜欢你。” 长笙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最多两个月就结束了,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他说的是当下要坚持,而不是承诺未来那些虚无,很难让人不动容。 “是不是香港分公司出问题了?”她只能想到这个。 “不是,四月秀葽准备在港股上市,一个企业要存活的久最终只能走向上市这条路,很早之前就已经在规划了。” “我知道,上次申请IPO被拒,我还惹你生气来着,我真的是个麻烦精。” “你怎么知道的?这个事我们都不太对外招摇。” 还花了一大笔网络负面新闻公关费。 “我也是无意中听到的,那天下雨打车上班,司机放着财经广播电台,刚好播到这段。” 宋璟之回忆了下,“大概就是去广州出差之前?” “还是你蕙质兰心。” “所以你才半夜跑八百里路来找我?” “哪有半夜!就七八点好不好!我才没有那么疯!” 宋璟之笑,“好的好的,宝宝说几点就是几点。” “本来就是!” “不生气不生气,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那你呢?” “我把餐厅收拾一下,然后就陪你玩。” “按道理说你请吃饭应该我来收拾才对,但是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只好照着做了。” “感谢这位小姐赏脸,您这边请。”宋璟之扬手指向客厅。 第二天宋璟之起了个大早,洗漱完亲长笙额头时她醒了。 “吵到你了?” 她摇头,吻他嘴角。 知道他今早要赶着去机场,所以也没睡太熟。 “对不起。”宋璟之不期然间道了个歉。 长笙知道他是为了分别之事道的歉,心生感动。 “司机到了吗?” “嗯,在楼下等了。” “我送你到门口。”她作势要起身。 “不用,”宋璟之按住她肩膀,“你再睡会儿,累的话我让江姜帮你请假,乖乖的,不要哭,好不好?” “不用请假,上班还好过点,自己待着就只能想你,才不要。” “好,那你一会儿到公司了给我发个信息,我可能回的不及时,看到了就会回。” “嗯嗯嗯,快去吧,一会儿误点赶不上飞机了有你哭的。” “不会,我没到飞机会等我的。” 可恶。 宋璟之给她掖好被子亲了亲,依依不舍地离开。 下楼的几分钟时间里,他一直在思考‘羁绊’这个词,似乎突然就明白了这两个字的含义,也理解了什么叫做芙蓉帐暖春宵短,从此君王不早朝。 如果不顾一切,他也愿意做一个昏君。 长笙半梦半醒间听到手机信息的声音响起,以为是宋璟之发的于是拿起来看。 陈柠:我没救了。 长笙皱眉,这一大早的不明所以,问了句:何出此言? 陈柠没想到这个点居然还能秒回,而那个不长眼的狗男人对自己却是轮回,还是姐妹靠得住啊!基于此她坦白道:又……又给人花钱了… 长笙不想笑,可是这姑娘也太奇葩了,于是发了个双眼冒星星的表情:牛啊兄弟! 陈柠:看到他说猫粮没了,就给猫买了,不算给她花的吧…… 长笙:他说他家猫缺套120平的房子,一起盘了吧。 陈柠:我之前开了个小号混进他群里,看到他拿猫粮送人情……很不爽… 合着钱早就花了不过是发现被他拿去送人心里不痛快所以这才找她吐槽来的! 长笙回了三个星星眼表情。 陈柠解释:没全送。 长笙:区区猫粮而已,又不是金山银山,不要那么计较。 陈柠:…… 长笙:对了理查德米勒出新款了,你不给他安排上吗? 陈柠:果然……笑吧笑吧,等你笑够了再说。 长笙:没笑,就觉得挺可怜的,但是我不想多劝什么了,省得到时候和好又说我挑拨离间。 陈柠:最后一次了。 长笙:姐妹,爱一个人不是你的错,对方不真诚也怪不得你,但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是最大的无可救药,纯纯脑子有病。 陈柠:那个猫,我也养过一段时间。 长笙:随便吧,你自己觉得开心就行了。你是这种恋旧的性格,你劝服不了自己,我更劝服不了你,怎么开心怎么过吧。 之前该劝的都劝过了,该讲的道理也讲了,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又这样。面对好朋友如此自甘堕落,不把话说难听点骂醒她,她永远不知悔改。 第21章 旦逢良辰,顺颂时宜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宋璟之已经在香港待了近半年,期间偶尔回来一趟,有时是因为公司的事,有时是特意来看长笙,逗留的都不久。 冬日里天黑的早,天气预报晚间有雨夹雪,下班的路上没有雨更没有雪,但是冷的要命。 好在明天周六,可以躲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到地老天荒,聊以慰藉。 长笙就是这时候接到宋璟之的电话。 “猜猜我现在在哪儿?” “我心里?”她开玩笑道。 “我在香港航站楼,你一会儿就能见到我了。” “你没骗我吧?”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本来是想到了这边机场再告诉她,可是抵不住兴奋临起飞前打了这通电话。 “那我现在还回家吗?或者去机场接你?”长笙问道。 “不急,我刚上飞机,你先回家吃个饭洗白白等我接驾。” “臣妾遵旨。” 宋璟之说九点左右来接她,长笙从接完电话起就开始兴奋。 爱情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分开了会难过,相见时会快乐,而这种快乐无可取代。 但愿世间没有悲离,只有合欢。 长笙下楼的速度比宋璟之想象的快许多,好似守在门口一样。 天气冷,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他们肆无忌惮地在寒风里抱了好一会儿。 “手手好冰。”宋璟之捏着她的手指说道。 “是你的比较暖和而已。” “上车吧。”宋璟之给她开车门。 今天开的迈巴赫,估计司机接完他过来就把人赶走了。 “你吃过了吗?”长笙问。 “在飞机上吃了点,你呢?” “我也吃过啦。” 刚下班走在路上的时候疲惫不堪,从知道要见面的一刻起整个人仿佛春日柳枝一般复苏,面若桃花。 宋璟之牵起她的手放在中间,“有没有想去哪里玩?” “这么迟了,你还坐了这么久飞机,不用先回去休息吗?” “你想陪我休息?那我肯定不会拒绝的……” “不是,我就说单纯的睡觉。” “那也不是不行。” “你好烦人!” “不逗你了,去网红街逛逛好不好?” 长笙挑眉,笑逐颜开,“我以为你不会喜欢那种地方。” “日子还长,我不想将来我们七老八十了回忆起来只有那间屋子的时光,我们要走很多地方,看很多风景,当一对普通的小情侣,让很多人羡慕那种。” “好!” 说着握紧他的手。 “原来今天是平安夜。”长笙走在步行街看着琳琅满目的圣诞树和彩灯感叹道。 “女孩子不是很喜欢过这种五彩斑斓的节日吗?” 第一次听到有人用五彩斑斓形容节日的。 “我知道时间临近了但没特意去看,不知道就是今天。” “嗯,那明天呢?” “明天是圣诞节咯~” “不是你生日吗?” “呀?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手机密码天天输,不想记得都不行。” 长笙每次一高兴就喜欢搂住他的腰,仰起头笑的眼睛弯弯。 身旁有不少情侣拥抱接吻,倒是没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也许临近周末,一直到十一点多整条街还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走到稍微宽敞点的位置,宋璟之将她身子掰过来面向自己。 然后给她戴上一条项链。 小姑娘脖子细,所以显得链子有点长,她拈起来看。 “戒指?” “嗯,那天在太古广场吃饭,路过一楼时看到的,觉得你戴会好看。” “谢谢你,宋璟之,我很喜欢。” 就像当初要送她永生花一样,她肯定会说不要,可是他觉得她会喜欢就买下了。 “喜欢就行,走吧,回家。” 搂着她的腰尽量把人拥在身前,不至于碰到太多行人。 很奇怪,明明今晚很冷的,可是跟他在一起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冷。 到了家门口,宋璟之打开门让她先进去,长笙一眼就看到了客厅茶几上红艳艳的玫瑰花。 “有花花,还有蛋糕?这是什么?礼物?” “嗯,司铎送过来的,不过是我亲自订的。” “超级开心~” “马上十二点了,过来洗手然后点蜡烛。” 她听话照做。 “长笙。” 闻言,她抬头与宋璟之对视。 “旦逢良辰,顺颂时宜。” 长笙笑,眼睛弯弯的,走近些搂住他的脖子,“那我也祝你……春祺夏安,”她一字一顿,亲了他一下,“秋绥冬禧。” 宋璟之一手扶着她的细腰,一手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一下一下,不知疲倦。 “外面是不是下雪了呀?”长笙跑到落地窗前,趴在玻璃上看着柔和的夜空。 星星点点的雪花,在路灯下犹如夏日夜里的萤火虫,明灭飘零。 宋璟之从身后拥着她。 长笙钻出怀抱,跑到一旁打开阳台的玻璃门,随即合上。 片刻,宋璟之想去把人逮回来,外面应该很冷,她穿的不多。 见门被打开,长笙先一步踏进去,“你看!” 她从宽松的毛衣袖子里伸出手背,上面有一枚小小的雪花。 “嗯,好看。” 长笙甩甩手,拥住他,“你今天都不骂我。” 宋璟之失笑,“我怎么时候骂过你了?” “就骂,我一碰冷饮和雪糕你就骂!” “那是怕你会生病,今天你生日,想做什么都可以,而且我在,我会照顾好你的。” “宋璟之。” “嗯?” 她从男人的怀里抬起头,“你真好。” 想要停留在每个这样的场景,拨慢每只表。 第21章 莫名其妙的情绪 长笙醒的时候,宋璟之已经不在身旁。 对着大落地窗外的风景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去洗漱。 宋璟之回来时床上已经空了,听到浴室传来水声。 门没关紧,他推进去,长笙接了水正准备刷牙。 从身后搂住她,“刚才去外面接了个电话。” “我以为你不告而别了呢。” “怎么可能!饿不饿?我去给你做早餐。” “别,”长笙放下牙杯按住他的手,“我喜欢你这样抱着我,很舒服很有安全感。” 隔着真丝睡衣,身后站着喜欢的人,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幸福的瞬间了。 然而没有维持多久,宋璟之的电话又响起。 “璟先生,照您的时间安排好了,到时候司机先去接诗曼小姐,然后再过来枫丹花园,您时间上如果有变更随时调整。”江姜商务化的语调利落又专业,宋璟之没有刻意回避,所以她都听了去。 “嗯,好。” “要准备走了吗?”长笙满嘴泡沫说的含糊不清。 宋璟之笑,复又抱紧她,看着镜子里的人说道:“没有,可以待到明天早上,不要总想着这个,乖。” “你去做早餐吧,我有点饿了。” “好。” 待他出去,长笙笑脸绔下来。 诗漫?顾诗漫? 这个名字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她收拾完自己,到餐厅的时候宋璟之已经做好早餐,“我正准备去叫你呢,快来吃。” “刚才有飞机从天上过去,划的云层特别漂亮,我看了会儿。” 宋璟之瞟向窗外,确实有一道淡淡的痕迹。 “先喝水。”他把水杯递过去。 长笙喝完水吃了点三明治和牛奶,胃口不算好,还剩一半。 “不吃我吃掉了哦?” “那你吃吧。”长笙把剩下的推过去。 “我明天才走。”宋璟之以为是因为这事所以没心情吃,提醒道。 “你这段时间在香港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有趣的人吗?”长笙问。 “事情很多,人也不少,有趣的倒真没有。” “哦。” “怎么了?有心事的样子?” “宋璟之,如果,我是说如果,你遇到了更喜欢的人,可不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瞒着我?万一哪天被我无意间发现,我可能会受不了这个打击。” “想什么呢?”虽然这想法有点莫名其妙但小姑娘说的这么认真他也耐心哄着,“心思都在你身上了,现在对谁都没有感觉,进盘丝洞都不带多看一眼的。” “你说的最好是真的。” “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出差?”宋璟之脱口而出,突然发现好像也不是不行啊! “不要,那像什么样子。” “可以的,理由很好找,只是申请签注可能要花点时间,这次估计赶不及。”他说的很认真。 “我去能做什么呀?” “去迪士尼?逛商场?顺便的话还能去澳门转转。” “拜托,我是事业型女性。” “好好好,那回头我看看有什么业务是你可以负责的,转接到你手上就好了。” 长笙没接话,收拾起了盘子碗碟。 本来想问他顾诗漫的事,结果转移话题聊了这么些有的没的,如果不是因为有心事她可能会高兴吧? “今天是圣诞节,有没有想去哪里玩呀寿星小公主?” 长笙没回答。 “宝宝?今天有没有想去哪里玩?”以为她在用心收拾没听到所以重复了一遍。 “宋璟之你有时候真的很烦人!不要每次什么都要问我意见好不好?你不能自己安排然后带我去吗?我也要工作我也很累我不想花那么多心思去给你考虑到哪里玩、吃什么,你不能有点自己的主见吗?” 一句话给宋璟之干懵了。 “你怎么了?” 长笙没理,收拾好东西气鼓鼓地回卧室换衣服,“不许跟进来!” 她走出来拿了自己的包,“我回去了。” 宋璟之拉住她手腕,“你到底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看着你烦!” 宋璟之被伤到了,不知道做何回应,明明半个小时前还亲密无间的。 长笙抽回手自行离开。 进了电梯开始懊悔,自己怎么能这么不顾及别人感受说那样的话?简直不可理喻!但现在回去也不是,走也舍不得,毕竟好不容易才见一面。 在一楼等了几分钟,他没追出来。 算了…… 电梯到达楼层,门打开,宋璟之就站在眼前。 长笙低着头走出去,“对不起……” “没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情绪突然就上来了……” 宋璟之抱住她,“没事的,女孩子偶尔闹点脾气很正常不是吗?” “谢谢你……” “傻瓜。” “你怎么不追出来呢?” 宋璟之给了台阶,她反而计较起来。 “我……怕你烦我。”他喉结滚动两下,“长笙,你可以闹情绪摔东西打我骂我,但是不要烦我讨厌我好不好?我可以改,我只想被你喜欢。” 宋璟之平日里何等尊贵?此时又是何等卑微! 听的长笙肝胆俱裂。 “对不起……” “说了没事的,不用一直道歉。我们不纠结这个了好不好?” 长笙点点头。 “想待在家里还是出去玩?我来安排。” “出去玩~” “好,等我换个衣服。” 也许这件事在宋璟之这里已经过去了,然而却在长笙心里埋下了一个小小的芥蒂,后来她时不时会想起早晨在洗手间里江姜说的那番话。 吃晚饭的时候宋璟之接了个电话,大意是让对方先去家里等着,自己很快回去。 “司铎的电话,有些文件需要核对确认。”他解释道。 “那我们快点吃完,然后我自己回去就好你不用送了。” “你跟我一起回去,不然明早就走了下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 “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听我的。” “你好强势,我好喜欢!” 敢情她喜欢这一挂的? 司铎坐在客厅沙发上对着电脑屏幕发愁,门打开俩人走进来,他不动声色地刹那惊讶。 “长笙也在呢,这么巧。” “司特助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他看向旁边的人,“璟先生,资料都在这里,您看下,没问题的话我尽快给对方回复。” “好。” 他把水果放好,然后进了书房。 长笙悄摸摸过来跟司铎打招呼,“您吃饭了吗?” 世人总喜欢委婉表达,不平铺直述,就爱问些有的没的。 司铎看着她贼兮兮的样子也不像真关心他吃没吃,“简单吃过了,你是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明天你们两个人几点走啊?” “我跟司机要先去接个人过来,大概九点左右从这边出发。”他以为长笙在试探能和宋璟之待到什么时间,所以如实说来。 “接人?” “对,宋总朋友家的千金说要去香港旅游,就搭着一起走,女孩子嘛,自己一个人她父亲担心不安全。” “这样啊,是谁家的千金呢?” “听赵特助的意思好像是证监局的人,具体是谁我也没打听……” 他没说完就被长笙打断,“我给您倒杯水哈。” 原来是老板出来了。 “这是我昨晚核算好的数据,很快就能出结果,你稍坐一下自己泡杯茶吧。” 长笙把两杯水放在桌子上,心想老板就像高中时期吊儿郎当无所事事却又回回年级前几的奇葩同学,没见他勤奋过,可就是有结果。 原来都是趁你吃喝玩乐睡觉觉的时候偷偷在努力!特别无耻! 想起很大气磅礴的一句话,特别适合形容宋璟之——信手拈来的从容,都是厚积薄发的沉淀。 他的成功从来不是他嘴里的云淡风轻。 “我这水白倒了呗?”长笙打趣道。 “没有没有,晚上喝茶睡不着。”司铎笑着端过。 “那你们先忙着,我去追剧了。” 宋璟之理完工作的事走进卧室,看到长笙挪了个小沙发坐在落地窗前发呆。 “不是说追剧吗?怎么在这里猫着?” “眼睛有点酸。” “那休息?” “没长脚,要抱~” 长笙朝他张开双臂。 宋璟之发现只要没有外人在的地方她就特别软萌娇弱,其它时候都是一副侃然正色的姿态,他爱死了这种反差感。 “你明天要几点走呀?” “九点多十点都行,可以先送你去公司。” “就你和司铎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就想跟你多说会儿话,我去洗澡了。” 他没来得及多说什么人已经从怀里溜走。 第二天宋璟之在厨房做早餐的时候长笙匆匆忙忙说了句先去上班,便离开。 他衣服还没换,手头还有做一半的食物,只好打电话过去,“真不用我送?” “已经上出租车了。” “那到了公司给我发个信息。” “嗯,挂了,肚子空空的有点晕车。” “好,我给你叫个外卖,你路过保安亭拿一下。” 有些不可名状的东西在她脑海里逐渐显露。所以有什么资格嘲笑陈柠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心病,是跟自己较劲,是不甘心,是知道真相后仍然想占为己有! 其实这个问题在她心里迂回缠绕好长一段时间了,像湖面上波澜不惊的浮萍,按下去又冒出来,此消彼长。 好在周一足够忙碌,让她没有闲暇时间去想太多。 快下班的时候陈柠在群里发了个逛菜市场的照片,很杂很乱,血花四溅,震惊之余感到欣慰,她终于知道认真生活转移注意力了。 赵赵:这是干嘛?踩点埋尸? 陈柠:买了个鱼头,两斤半! 长笙:做鱼头汤吗? 赵赵:鱼汤?增奶?你是给小三伺候月子去了? 陈柠:艹! 长笙:柠柠今天没上班吗? 陈柠:下午三点多展台就搭好了,布置的团队明天才进场,然后没什么事就来菜市场看看,你今天不加班的话过来一起吃饭? 长笙:这是什么话?你都盛情邀请了哪有回绝的道理! 赵赵:不邀请邀请我吗? 陈柠:你天天在我家里神出鬼没蹭吃蹭喝我什么档次就敢邀请你啊! 赵赵回了个小胖熊打滚的表情包,接着给长笙发私聊:五点半下班?我来接你。 长笙:是五点…… 赵赵:哦对,柠柠是五点半,你看我当牛做马的脑回路都失常了。 饭桌上,赵赵和陈柠喋喋不休互相伤害,显得长笙话不多,后面她索性埋头干饭。 赵赵:“长笙啊,你干嘛一直戳那块鱼鳃啊?不爱吃就丢掉,让柠柠重新给你做一桌。” 陈柠没理会她的揶揄,顺着话说道:“我刚才就想问,是不是傻逼领导骂你了?” 长笙:“没有。” 陈柠:“那是为什么?” 长笙:“不开心。” 赵赵:“怎么了?” 长笙:“大概是失恋了。” 赵赵:“就之前那个腹肌男?” 长笙:“嗯,他好像有新欢了。” 赵赵:“抢回来!” 长笙:“对方是证监局委员的女儿。” 啊这?胜算很低啊。 赵赵:“别难过,这种凤凰男很可怕的,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就为所欲为。你看李富真的保安老公,李嘉诚的前妻,前赌王瘫痪在床的大房,还有老婆女儿在天堂的林生斌,啧啧啧,单身保平安啊姐妹。” “言之有理,”她趴在桌子上,“可我还是很难过。” 赵赵豪气干云,“想去哪里哭?” “……埃菲尔铁塔?”长笙犹豫着说道。 陈柠忙了一天东奔西跑,还给做了饭,另外俩人自觉收拾餐厅。 整理完毕,便各自回家。 长笙洗完澡出来,看到群里有十几条聊天记录。 赵赵:你俩把护照身份信息发我,我看看机票先。 隔了会儿她自顾自发言:我天这机票真不便宜啊。 陈柠:我真去不了,展会只有半个多月就开幕了,报价单没出,方案也是我在跟进,展台还没布置好我都得盯着,头发都没剩几根了,糟心。 赵赵:是为黄世仁卖命吗?整个公司就你一个人干活呗? 陈柠:诶,总结的很到位,干完这票我一定翻身农奴把歌唱! 赵赵:那再迟就碰上春节,到时候机票更贵了,而且游客太多就没意思了呀。 陈柠:我罪过,我忏悔,你俩去吧,我是社畜我不配呜呜呜。 赵赵:纠正一下,为自己打工的也叫社畜,只不过社的比较自由。 长笙:你们两个要不开个辩论赛?那是吴京踩到周杰伦——精彩绝伦啊!我再去拿个围栏给你俩围起来,然后我在门外穿个小皮裙蘸着口水收点门票? 赵赵:就你屁话多,赶紧的,护照发来,我找个便宜点的机票完事儿你那边想办法把签证申请下来咱们就能出发了。 长笙:我要坐头等舱。 赵赵:做梦比较现实。 第二周,宋璟之结束香港之行归来。 长笙还是看到他来公司上班才知道的。 在聊天窗口键下‘你回来啦?’几个字,然后又默默删掉。 没多久他走出办公室叫江姜订午餐,朝她这边看了眼,长笙背着他坐的,只听到声音。 接着收到他的信息:凌晨五点多到的,怕吵到你休息就没跟你说,后面睡了一觉醒来就十点了。 曾经,曾经费尽心思给她惊喜的人似乎已经渐行渐远了,夜里赶回来见她一面,放心不下她所以宁愿辛苦自己赶早班机,千里迢迢回来陪她过生日,迎合她去逛街,吃她剩下的奶茶和蛋糕,温柔地吻她泪水,缱绻地喊她名字…… 这些种种,似乎并不遥远,可已经恍如云烟。 她想,她可能从此往后要自己好好生活了,他还愿意解释,就说明还没有完全弃她而去,她要在对方放手之前先抽身,她不做剩下的那一个。 宋璟之再找他,也只是含糊其辞地回绝,对方也忙,抽不出时间陪她,想着忙完这段再补回来。 申请签证和旅游计划同时进行,基本是赵芝兰在做攻略,她负责夸好棒。 因着宋璟之那层关系,即使请了5天假,老张也就犹疑了几分钟便同意了。一切就绪后开始走OA流程,这种小员工请假的事不会流转到事业部总经理手上,老张批完总监批完直接就到人事部了,安总监有问了情况,长笙如实说要去散心,他虽然不愿意但也不好拒绝,那万一宋璟之敲他办公室门让他当场批掉岂不是很没面子? 去巴黎哭泣 五天的假期加上前后两个周末,一共九天,够用了。 所有的旅行攻略、路线、酒店,赵芝兰都安排的一应俱全,长笙躺平跟着指示走就行,十分省心。 “赵赵,你准备的好充分!感觉和你出门我都不用带脑子了!” “说的好像不和我出门的时候,你就带了脑子一样。” …… 也没什么不对。 宋璟之周一来公司没看到长笙,也没当回事,虽然她几乎没请过假,但总归会有有事的时候,对吧? 接连三天都没来,他有点疑惑,发了微信,一直没回。 打电话,不在服务区内。 什么情况? 让司铎喊老张进来问个清楚。 “请假这么多天怎么不跟我报备?” “啊?您不知道呀?这……” “流程我都没看到!” “大家都这么走的呀,我请假也只会流转到安总那里就到人事了,只有总监以上才会到您这儿的。” 确实,这也不能怪他。 “我知道了,行你先去忙吧。” “诶,好。” 出去带上门,老张吁了口气。 这都什么事儿啊这!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才收到长笙的回复:怎么了? 宋璟之发了语音电话过去,那边接起,声音有点起床气的沙哑,听的他小腹一紧,突然就柔软下来,与刚才质问老张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出去玩了?” “嗯~” “哪里?” “嗯?法国吧~找我什么事~” 每句话的尾音都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气息,特别性感,宋璟之有点口干舌燥。 “一个人?” “和朋友。” “男的女的?” “你屁话真多。”长笙被问烦了,睡意褪去,意识回拢。 电话里传来另外的声音:“陈长笙你打电话小点声,吵到我睡觉了!啊~~~~~” 赵芝兰把被子蒙在头上,蹬着双腿尖叫。 长笙就着被子抱住她,“心肝儿乖乖,不吵你睡觉觉哈,你睡吧睡吧。”轻轻拍了两下然后起身去阳台。 “你就不能说什么事吗老板?” “女的?”他话里带着笑意,第一次见长笙哄人,好可爱。 “有你屁事啊!” “好,没有就没有,不烦你了。” “没事挂了啊,我请假期间的工作交接在海棠手里,你找她就好,我只有回酒店才有网络,平时联系不上。” “有点事。” “您请说。” “我的思念都要越界了,你听见了吗?我好想你。” …… 这么温柔干什么?犯规犯规。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你那个证监会小女朋友呢?”她突然想起这茬儿。 “什么小女朋友?” “就上次那个,司特助说的那个。” 宋璟之满脸问号,“他说什么?” 完蛋,说漏嘴了。 “就……你们一起去香港……的那个……”她有点心虚。 “呵,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气的一走了之吧?”宋璟之调侃道。 “是的。” 笑意僵在脸上,他以为长笙会反驳会恼火会阴阳怪气还嘴骂他,但是她没有。 “你吃醋?” “不是,本来想抢回来的,但是感觉配不上,心里很无力,找小姐妹陪我出来散散心,事情就是这样。” 她说的是『抢回来』,这误会大发了。 听到这里宋璟之也认真起来,诚恳地说道:“长笙,我没有什么小女朋友,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不信的话我可以让她出来跟你见个面说清楚,当时是宋总说她也要去香港就跟着我们一起走,所有交流都是司铎去沟通的,我说的句句属实,真的,我是你的,不需要和任何人抢。” “那你当时怎么不说呢?” “什么时候?你生日那天吗?我跟人又不熟提她干嘛呢?她尚不足以在我们的对话中占据一席之地。” “你讲话好伤人哦。” “除了你,我不畏惧伤害任何人。” 即便这样想有点不厚道,可作为当事人,她十分受用。 长笙又想起个事,“你记不记得有次我们一起吃饭,你中途去洗手然后有人打你电话?” “跟你吃过太多次饭了……想不起来……” “就是我让你帮忙把海棠召回秀葽事业部那天,没印象吗?” 那天长笙第一次被宋璟之骂了,记忆深刻。 “哦~这个事我记得。” “她还发短信让你加微信,你没删的话估计还在手机里。” “对,就是那个女的,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我要去香港,那会儿就想跟着去所以找上我,当时就是为了对出行时间。后面因为没联系上就没有后续,隔了很久搭上宋总又跟了过来。” 有理有据,很难反驳啊。 “那本宫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了。” “真冤啊,什么事都没干就得了个原谅!” “那纠正一下——本宫就勉为其难相信你了。” “气消了没娘娘?什么时候回来?” “才没消。”她傲娇地回答。 “那要怎么样才能消呢?” “要……”长笙思考了一下,“要你孤身走暗巷?要你不跪的模样?” “要我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 长笙哈哈大笑。 “不然这样吧,你们,你和你的尖叫小姐妹,这次所有的旅行费用我来报销,怎么样?”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可以是可以,但这不太够,我还有气。” “你就应该去幼儿园门口卖气球!” “宋璟之你说话注意点,我随时爆炸把你炸飞。” “好吧好吧我错了,那你告诉我什么时候回来?我提前去机场接你。” “你亲自来?” “嗯,不叫司机,我自己开车来,行了吧?” “那欧陆不行,得卡宴,我姐妹塞不进后备箱。” “她不行你行啊,你那么小一只。” …… 之后的两天,俩姐妹白天逛街游玩吃吃喝喝,晚上长笙就找宋璟之算账,过的不亦乐乎。 赵芝兰很快发现端倪,抓着她盘问:“说,对方是什么人?八十岁的老头我可是不会同意的,有钱也不行!” 长笙求饶,“不是,就我们公司的一个小经理,哎呀你抓到我头发了,就是之前说的那个。” 赵芝兰半信半疑,“腹肌帅哥?” 长笙:“对呀。” “你之前不说他有女朋友了才不开心呢嘛?” “这不是为了诓你带我出来玩嘛!” 看着赵芝兰随时灭口的目光,她只好实话实说:“就……误会,什么事都没有,纯纯我乱想的。” 赵芝兰斜眼看她,“证据。” 长笙把聊天记录打开给她看,还有工作群,赵芝兰翻了翻宋璟之朋友圈,“是同公司的哦?不是杀猪盘人设哦?回头被拐到缅甸噶腰子别说我没提醒过你哦?” “你不放心的话等回去后我介绍你们认识!” 赵芝兰这才撒手爬床上休息,暂时人还在法国自己手里,想太多有点杞人忧天的意味。 “赵赵,”长笙唤她,“你说葡京如果在免甸失踪了,能找得到吗?” “你是问能找得到免甸吗?” “你这什么脑回路?笑死我!” “大概只剩缅怀了。” “昆明震感强烈。” …… 宋璟之每天熬夜到凌晨四五点,听长笙分享日常,并告诉她哪条街道的中餐好吃哪个路口的钢琴动听哪个月台的景色最美。 “宋璟之。” “在呢,怎么了?” 好像每次叫他,他都会回应,从来没有过沉默或者不耐烦。 她很喜欢这样的示好。 “我发现,你还挺厉害的。” “嗯?才发现吗?” “对呀,以前我以为你只是个会看看报表批批流程的……”想说废材,感觉不合适,转口说道:“领导,但是这两天发现你的思维、逻辑、观念和对事物的看法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尊重别人主观的同时不会丢掉客观事实,而且有些话看似平白直述,放在心中细捻,又会有更讳莫的感悟,这点很妙。” “只有这点吗?” “不然嘞?” “我以为我很厉害这个事,你在之前……喝醉那次就意识到了。” 真是个流氓啊。 长笙回程当天,宋璟之推了手头的所有事,提前到机场等她们。 不是贵宾室,非节假日的国际航班接机的人不多,他一身笔挺抱着两束鲜花,一看就是在等人,倒也没有旁人靠近搭讪。 长笙和赵芝兰一出来就看到他了。 长笙飞快地走过去,接过一束花,“久等了吗?” “没有,刚到一会儿。”他边说边把另一束交给赵芝兰,“你们累不累?行李都给我吧。” “不用不用,”赵芝兰连忙回绝,“没多少东西我自己来就好,谢谢你的花。” 长笙给俩人作介绍。 “她就是赵芝兰,我们大概从娘胎里就认识啦,我大她8个月,叫她赵赵就好。”长笙说完靠近赵芝兰耳朵低语,“他就是腹肌帅哥,宋璟之。”然后站直身体调到正常音量,“叫他璟老板就好。” “您好,这是我的名片,幸会!”赵芝兰从长笙的包里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他。 面对赵赵突如其来的职业态度,长笙习以为常,有时候她们一起吃着饭赵芝兰接起电话立马严肃,所以早就产生免疫力。 “你好。”宋璟之接过同她握手,“我没带名片,不好意思。” “无妨,我也没有能增进您业务的地方。” 这话说的,好像宋璟之能帮她增加业务似的。 长笙从宋璟之手里抢过自己的行李箱,“我姐妹有的我也要有,麻烦你扮好高岭之花的角色在前面带路,谢谢。” 两个姑娘一手行李箱一手花束,都背着双肩包,跟在英姿挺拔的男人身后。 在外面吃了饭,宋璟之先送赵芝兰回家。 刚才姐妹俩都在后座相依着昏昏欲睡,现下只剩他和长笙两个人,本来想叫她坐到副驾,又没忍心,索性开走了。 “是不是很累?嗯?”他声音低沉,十分好听。 “嗯,你送我回公寓吧,迫不及待地想洗个澡,然后睡一觉,飞机上根本没法睡,腰都快断了,又冷,后面找了个没人的连排座位才躺了会儿。” “怎么不买头等舱?” “赵赵小气鬼,哼。”她开玩笑道。 “不是说我报销?” “她做攻略的时候把往返都买了,退票要手续费,怪心疼的。” “不用给我省钱,我的钱可不就是给你花的。” 嘿嘿~ 说着说着车就开到了枫丹花园门口。 虽然但是…… 来都来了…… 长笙不得已又多请了一天假,哎。 宋璟之本来不想去公司,但被长笙赶走了。 首先俩人同时都不在感觉不太好,容易引发联想。 其次都是其次了,她也确实很累。 宋璟之到了办公室,喊来司铎。 “璟先生,您找我。” “你让采购部的人联系这个名片上的号码,订购一些瑜伽课程作为优秀员工福利……或者生日福利?”想想都不太适用,“三八节福利好像更合适点?行去办吧。” “好的。” 也不完全是为了给赵芝兰的工作室增加营收,还能顺便测试下采购部的廉洁自律书签的是否多余。 不几天,赵芝兰找了个周末时间把长笙约出来喝下午茶。 “你是不是在四月什么什么公司的?” “四月秀葽股份有限公司,怎么了?哪里听说了什么吗?” “我前两天接到一个电话,说要采购一批瑜伽课程,一大批,很夸张那种!” “然后嘞?” “就是询价,问最低能给到多少,大批量有没有优惠什么的。哦不是,我找你来是想确认下,这该不会是你家璟老板的主意吧?他怎么说服人走裙带关系的?我寻思着你这公司也不小啊他一个小经理这么大能耐?靠脸?也不是不行哦……” 长笙打破她的幻想,“宋璟之是我们公司总经理。” “What?你之前不是说就一小经理?” “就是年龄比较小的总经理的意思,他还是我们集团的副总裁……” “姐妹出息呀?牛逼!” 俩人闲聊了一会儿,长笙的电话铃声响起,宋璟之约她晚上吃饭。 “刚加完班,现在准备回家睡一觉,五点左右过来接你好不好?” 之前为了她的事推掉不少工作,又是熬夜又是接机,这两天一直在加班。 长笙看了眼赵芝兰,好姐妹化了全妆戴了美瞳还烫了头发出来的,这样鸽人不厚道。 “那个……我这会儿跟赵赵在外面溜达,晚饭应该也是一起吃……” “她介意多一个人吗?” “我问问,你稍等我会儿。” 赵芝兰没等她开口,打了个手势用嘴型说道:“我ok。” “她说可以,那一起吃?” “好,我在开车,你发个定位,我过来。” “你不是要先回家睡一觉吗?能不能吃得消?” “身体素质还行,你放心。” 啧,他身体素质行不行关她什么事! 有时候还希望他稍微不那么行一点! “那你注意安全,定位马上发,你路边停下来再看手机。” “遵命!” 挂了电话边发位置边讨伐赵芝兰,“我的天我电话漏音那么厉害吗?隔这么远都听的清?” “苹果手机的通病,有时候我都分不清开没开免提。” 就离谱。 宋璟之本来就想找时间联系赵芝兰问问课程报价的事,他不想通过长笙去了解,不愿意让她接触公司内部的暗箱操作灰色地带,保持她的单纯友善;另一方面是怕转达过程中出现什么误会影响她们姐妹感情也不好,这次刚好时机到位,于是顺水推舟。 长笙收到宋璟之信息,开了位置共享,对方很快巡路找过来。时间还早,他们继续坐这儿聊着。 “那个自称采购专员的小魏一上来就给我挥了个屠龙刀,气的半死!不过最后我还是打了折的,没有诓你太多哦,而且我挣了钱也是给我们长笙花,上次去巴黎的机票可不就是我买的!” 虽然后来宋璟之都报销了,可是姐妹情谊大于天,长笙附和着频频点头。 赵芝兰把话说的漂亮,反正一个人是教,十个人也是教,教室容不下的话再拓展场地再招募合伙人,凭借一技之长自力更生,有什么理由做活菩萨普渡众生?长笙的心上人也不行! 宋璟之心底盘算了下总价,和OA流程的请款金额没什么太大出入。 这采购部的人还可以。 临散场前他留下司铎的名片给赵芝兰,“如果后期有新的业务上线销售,你可以联系这个人,他会斟酌采购。” “哇哦~”赵芝兰喜出望外地接过,“姐妹你这哪是谈朋友啊?这纯纯是给我找了个财神爷啊!” 长笙抱住她,“你发财了可不能忘了我呀,你说过要给我买保时捷的。” “没问题没问题,兰博基尼都没问题。” 回到宋璟之车上,长笙摇头晃脑,好不高兴。 “这位美丽的小姐,下次能不能照顾下醋坛子的感受?你们抱在一起那么久我都要不开心了。” “那你不开心了吗?” “有一点点。” “那我亲亲你可以吗?不要不开心嘛。” “可以,回去慢慢儿亲。” 他牵过长笙的小手放在中控台。 至死方休 “有点想逛超市,好久都没逛过了。” “可以,随便哪个还是你来找?” “就前面那个商场,负一楼就有。” 宋璟之按照她的指示开到地下停车场。 在码放整齐的橙子面前,俩人边挑边聊。 长笙随口问道:“你之前是不是从没逛过这种平价超市?” “差不多吧,”想说不喜欢嘈杂的地方,话到嘴边又改口,“平时比较忙,这些事只能找人代劳。” “说的也是,那你今天是不是给了我很大的面子?” “不算,我喜欢和你来这种烟火气浓厚的地方,很有幸福感,是你赏脸肯陪我。” 长笙从他背后绕过去,隔开一旁挑苹果的人,“你可太能哄人了,我感觉头上的高帽都快叠到广寒宫,说不定刚才还戳到嫦娥什么的。” 宋璟之觉得好笑,这小东西是在保护他吗? “倒不需要这么草木皆兵,我没有洁癖,也不怕生人,你留意点周围别被踩到才好。” “我不管,我才不要别人靠近你!” 占有欲还挺强。 逛到熟食区,长笙盯着透明烤箱里顺时针转动的烤鸭走不动路。 “看起来很肥美啊……” “不可以吃。”宋璟之打破她的念想。 “买一点点?” “一点点也不可以。” 谁知道原材料是死是活,生前有没有病,吃什么长大,用的什么腌料,挂这里烤多久了。 发现和小姑娘在一起后,考虑问题的角度和耐心都增长不少。 “你一定是不爱我了……” 又来了又来了。 “没的商量。”宋璟之牵着她往干货区走。 “网上说爱一个人,不会劝她戒烟,而是会给她买烟然后让她少抽点……” 宋璟之听着她的碎碎念没去搭理,走到角落的地方安置好购物车,拿出手机给江姜打电话。 “帮我订半只烤鸭,晚一个小时送到枫丹花园。” 长笙笑容藏不住,空出来的左手拨着桂圆,“哎呀,哎呀呀,我家璟之哥哥还是爱我的呀。” “到时候我给你多少你就只能吃多少,听到没有?” “知道了喔。”她没有得寸进尺。 面对长笙,有时会感觉自己像个老父亲,传说中的爹系男友? “这个桂圆怎么样?我不太会挑。”宋璟之拈起一个问道。 “容我尝一个试试……嗯,还挺甜,肉质也厚实。” “那买点,回头给你煲汤喝,再来点红糖枸杞什么的。” “我又没有痛经,补不补都无所谓。” 虽然这么说,还是陪着他一起挑了起来。 排队结账的时候,宋璟之推着购物车与前方隔开距离,扶着长笙的肩膀站在身前。 倒是长笙喜欢粘人往他身上靠,仰着头跟他说话。 “你看那边那个宝宝,骑在他爸爸脖子上,酷的一批。” “嗯哼?”宋璟之好整以暇地俯视她。 “我也想玩。” “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哼!” 其实也就逗他一下,大人做这种行为她也觉得很社死,还有坐小推车什么的。 结了帐,宋璟之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牵着长笙回到停车场,把东西放进后备箱。 “你车整洁的不像人用的,连瓶玻璃水都不放。” “那是狗用的?” “我的意思是不放杂物,我爸车里什么尿素袋解放鞋钻孔机电锯都有,我好嫌弃啊!” “狗子上车了。”宋璟之打开副驾驶车门。 长笙屁颠屁颠钻进去。 绕回驾驶位坐好,打开中间的储物盒抽了两张湿巾,“手手拿过来。” 长笙看着他一边一张给她擦拭干净,然后就着她用过的自己随意擦了下,丢进车载垃圾箱里。 “还说你没有洁癖。” “真没有,就是见不得你身上沾灰,只要你白白净净开开心心地就行,怕你吃苦,怕你受委屈。” “宋璟之你恋爱脑。” “恋爱脑怎么了?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把恋爱脑贬义化,难不成谈个恋爱还得写份商业计划书什么的?爱情最迷人之处不就是那一点不假思索的冲动吗?我比较认同之前看到过的一句话,他说‘爱不是自由意志所决定的,相反,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我并不想反其道而行逆转本能,那也太痛苦了。” 有点深奥,长笙回味着他说的话,没有应声。 宋璟之继续道:“你开心了我才能开心,所以你不能离开我,不行,也不准。” 如果没有遇到她,自己的人生也许体验不到这种快乐吧? 其实刚才也就是长笙随口一说的话,听完宋璟之的观点觉得自己有些不知好歹,赶忙解释道:“可是我们说的恋爱脑并不是这种人,恋爱脑是毫无底线原则自尊的一类人。” “你觉得我算吗?” “所以我要收回刚才的话,你很真诚,真诚没有错,你一定会被人爱的。” “没有人,没有爱我。”他一副沉痛的样子。 “你好茶啊!” “那你倒是说说,我会被谁爱?” 她笑意渐浓,“我呀,陈长笙爱宋璟之呀。” “你就嘴上会说,平日里气我的事可没少干。” “你说你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这辈子摊上我这么个玩意儿!” “你上辈子是武大郎?” “何出此言?” “我喂你喝了药?你这辈子报复我来了?” “……嗯,有可能。”长笙认可地点了点头。 一路上两人十指相扣,等红灯时身旁的男人倾身吻她嘴角。 虽然从小到大父母疼爱长辈关心,但还是第一次被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捧在心尖尖宠,她不禁好奇,“宋璟之,你会宠我多久呢?” “我也不知道,大概会很久很久吧。” “那很久又是多久?” “也许,至死方休。” 回到家,长笙忙里忙外整理刚才买的东西,什么玩具玩偶盆栽毛巾都有,乱七八糟的。 “好了吗?去洗澡了。”宋璟之看她摆弄的差不多了说道。 “要抱,”她张开手臂,“没长脚。” 宋璟之笑,抱着她起身。 帮她吹干头发收拾妥帖,抱进卧室。 “宋璟之,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呀?”这似乎是每个热恋中的女生都会问的问题。 “因为你……漂亮?可爱?脾气大?” “我认真的在问呢,我很有自知之明的,从客观角度来说我也算不上千娇百媚一眼万年国色天香,所以我想不通你怎么会喜欢我嘞?” “要这样说的话,那你显然是没有自知之明。”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好的我认可你的眼光,我一定艳光四射美的冒泡!” “长笙,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你指的是见色起意?” “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在年会的晚上,宴席过半,洗手间。” “那天,你中了二等奖。” “嗯哼嗯哼?这你都知道?”长笙撑起身体一脸震惊。 她从小到大没什么偏财运,去庙里求签高僧说她会走运结果第二天钱包就丢了;走在路上会碰到突然打开的车门;买阿根廷和克罗地亚赢结果全军覆没,梅尔·吉布森都没她衰!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摇到大奖,最新款苹果笔记本和两万元现金。 宋璟之笑的一脸无奈,摩挲着她面颊,“我颁的奖。” 长笙努力回想,却无半分头绪。有点不科学啊,她这种老色批看到帅哥居然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比如第一次在洗手间碰到他,西装革履剑眉星目帅的一批,头顶有射灯照下来,映的他周身宛如镀着一层光,镜子里的他低着头冲洗骨节分明的手指,感受到长笙的目光还冲她点头打招呼,问七问八,那姿态和气势,很难不爱! 不过上台那是去领银子,也情有可原……吧? 中奖那一刻实在太兴奋了,甚至有点难以置信,同事推了两下她才后知后觉,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似的领完奖品然后木讷地走下台。当时长笙入职没多久,人也认不齐,而且紧张到有些矜持,灯光闪耀锣鼓升天谁还有心思去看周遭都有谁?直到回座位都没完全缓过来,身边的人还起哄,一旁的果汁流到身上还是别人提醒的。 “你的获奖感言还记不记得?” “纳尼?”长笙一脸震惊,“有说获奖感言吗?” 哦对,看别人好像有,自己反而没印象了。 那天的流程是这样的:阳光普照奖每个人都有,入场时行政部人员那里领取;三到五等奖是各区总监和副总经理来颁发;二等奖是副总裁;一等奖是董事长,而特等奖是两名二十万,战略合作伙伴支持的,所以由他们出席的代表人上台颁发,包括双一流高校领导和娱乐圈从商的著名演员。 “就记得大概的意思,嗯……什么一愿世间昌平,二愿海晏河清……还祝福了盛一集团繁荣昌盛,努力让自己变的更好,然后配得上所有得到……” 宋璟之本科念的司法专业,后来自己开了律师事务所。再之后接手四月秀葽的总经理一职便开始边工作边赴京大进修MBA,条条框框的法律专业课本和金融证券公式背的多了偶然听到这么清新脱俗的发言,印象比较深。 “啊啊啊啊啊别说了,好社死!”长笙扑上去捂住他嘴巴。 果然,人在受刺激的时候就容易失去理智胡言乱语。 她想起来了,出洗手间的时候周静有说过这个人很眼熟,像不像给她颁奖的人?长笙说太紧张没印象了,而且想当然地认为那人应该是在台上颁奖的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宋璟之难得笑的这么放肆,作投降状妥协:“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我要灭口!!!” 他一直顺着小姑娘的力道任由她闹,这会儿被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气氛突然暧昧了起来,长笙意识到不妙,赶紧起身。 说时迟那时快,宋璟之抓住她手腕一个翻身,两人交换了位置。 呼吸变重。 “小东西,刚才不是闹得很凶吗?嗯?” 纤细的手腕被按在枕头里,灰蓝色的床单衬得她的皮肤愈加白皙。 “宋璟之……你压到我了……”她有点喘不过气。 “压死你。” 高聿出事 这天上班,发现海棠没有来。 问了安总,回复说请了几天假,具体几天没说,反正就是几天。 往常有个人私事需要代班的海棠都会提前建好公式表格长笙直接复制套用就行,可是这次事发突然,她有点青黄不接,海棠也联系不上,忙的团团转。 只能一再地跟宋璟之报备数据结果需要推迟,工作上的事她向来公事公办,责无旁贷。 好在信息部的人慷慨指点,之前一起共事过的那位同事也算仁至义尽了,下了班还专门过来帮她处理难点。 第三天,海棠回岗,长笙也终于得以解脱。 “你这两天干什么去了?可把我忙坏了。”长笙抱怨道。 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回答:“晚点说。” 中午饭点时间,海棠选了一家离公司特别远的饭店。等菜时,突然来了一句:“高总进去了你知道吗?” 长笙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进去……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长笙说不出话,片刻失神。 “我之前在扎浪待了两个月,所以被叫去配合调查。” 一开始也是恐惧的,经历过这两天,她镇定下来,而且调查结果是她与此事无关。 “发生了什么?” “大概是公司资金或者业务有问题,我问了别人都不愿意说,我猜的,因为几个财务部的人都进去了。” 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这个事情太令人感到意外! 回到办公室,长笙觉得自己腿还是软的,那个雷厉风行一身魄力的高聿,他怎么会?怎么能? 临下班前给宋璟之发信息:今晚有空吗?我过来找你。 过了一会儿才收到回复:你要这么说我没空也得有空啊…… 长笙:有个很重要的事找你,事关重大!!! 宋璟之:很急吗?我现在过来接你? 长笙:等下班后,我直接打车去你家不用来接我。 不然还得避开人群一来二去耽误时间。 宋璟之方才有事被绊住脚,回到枫丹花园时长笙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将人带进屋,“真的有必要录个指纹,这么可爱的宝宝放在外面一会儿别人捡走了可是不会还我的。” 长笙没理会他的揶揄,直言道:“高聿是不是出事了?” “你听谁说的?” “是不是?” “嗯,公司业务经营不当,被查了。” “不是做理财产品吗?之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被查了?” 宋璟之纳闷,她的消息有点滞后啊? “年前的事了,都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不是最近突然被查,话说谁告诉你的?” 这个事集团捂的紧,只有高管和风控合规部的几个人知道。 “扎浪的前员工,你放心我们没有到处声张,她也就跟我说了下。” “所以你说很重要的事就是要问我这个?” “你这两天在忙什么?”长笙反问道,他最近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一直在开会,集团大会、股东大会、表决会议等等,所以比较忙,忽视你了,改天补偿你好不好?别生气。” “你是不是还升职了?” 她听张凯说的,说他升总裁了。 “嗯,表决通过了。” “上市也通过了?” “大概还需要两三个月时间,IPO后才挂牌没多久,接下来需要中介机构辅导,然后是审核公司的财务报告,没什么问题的,你放心,到时候闲下来就可以带你出去玩了。” 长笙不语,她觉得这个事未免太巧了,之前扎浪经营的好好的,高聿各种风光各种艳压群雄,时间推回去算一下,差不多扎浪出事后没多久四月秀葽就获IPO批准,接着眼前的人荣升总裁,其中关系让她不得不多想。 宋璟之见她沉默良久便说:“要不要先吃饭?我去定个餐厅。” “高总是因为犯了什么事?”她笃定宋璟之知道。 “听说还在配合调查,事情没落地我也不敢妄下言论,虽然极有可能已经触犯法律需要判刑,但总归还有一线生机,所以没必要往最坏的结果做打算。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长笙觉得这些话有问题,他避重就轻地描述整件事情经过,而且漏洞百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为了一己私而欲陷害高聿。 也许说陷害有点过分,换句话说,可能是看到破绽就顺水推舟有意为之,好让自己独领风骚? 这一年来高聿太风光了,作为宋璟之曾经的下属,一跃成为扎浪事业部总经理,手中经营的业务成绩突出,继而升任副总裁,他的光芒已经盖过了这位曾经的领导。 能力出众,深受董事会赏识,假以时日越过宋璟之成为总裁也未可知。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从司法合作伙伴一步一步走到秀葽事业部总经理再到兼任集团副总裁,其间虽然有宋文起的加持,但她不相信宋璟之一点城府和野心都没有! “我现在脑子很乱需要思考,你给我点时间,我先回去了。” 长笙走的坚决,头也不回。 第二天宋璟之很早就到公司,之前因为一直忙着开会攒下许多未批流程,江姜起身想提醒他经理们催得紧,“璟先生……” “先不忙,”他打断,“叫长笙进来下。” 她只好去喊人。 长笙敲门,宋璟之让进。 “您找我?”她举止恭谦。 “昨晚想的怎么样?” 她不语。 “为什么总是为别人的三言两语跟我闹别扭呢?” 她依旧沉默。 “你现在怎么想的?嗯?” 这回给了她回应的时间,没有再说话。 “你太残忍了。”长笙看向地板,语调平淡,仿佛在描述一朵花是什么颜色般波澜不惊。 “什么?”宋璟之惊诧。 “我从没想过功高盖主杀之后快这种事会发生在你身上。” 宋璟之不可置信,这么冰冷的文字居然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 “不然呢?他自取灭亡?” “我说了,是因为扎浪违规经营被调查!” 长笙又不接话。 “这是他自己犯的错,他触犯了法律,风控部不是没有提醒,他反复违规操作,不把集团不把风控甚至不把董事长放在眼里,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丧心病狂!” “那他们为什么会突然被查?还不是因为你们要IPO要申报要上市然后把违规操作都推给他们保全自己!” “你在胡说什么?” “扎浪投资风头正盛的时候你们称兄道弟,现在为了四月秀葽上市为了推卸责任就把人往火坑里推,着急撇清关系还要泼上两桶油,你们简直就是吃完红利就一脚踹开不顾别人死活的吸血鬼。” “陈长笙!” 她噤声,深吸了口气。 “你过分了!” 宋璟之心脏突突地跳,看得出来是被气狠了。 他拳头握了又松,青筋暴起,反复几次,最后一拳砸在实木办公桌上。 长笙吓了一跳。 宋璟之对着门口挥了挥手,“出去吧。” 她合上门,行尸走肉般回到自己座位。 宋璟之摸出角落的烟盒,打了好几次火才点着,猛吸了两口,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 长笙也好不到哪里去,工作频频出错,发在群里的数据都有乱码的,老张看到了提醒她重做。 到了临下班点,宋璟之直接在群里艾特她:来我办公室一趟。 她带了纸笔进去。 却被宋璟之拿开放在一旁,“走,回家。” “我还不能下班。” “不能也得能,你自己走还是我抱你走?” 长笙回座位拿了手机,和身旁的同事说去集团取资料。 “都这个点了还去啊?” “没见过这么丧心病狂的老板!” 她这话多少带点私人恩怨。 出了大堂宋璟之已经等在电梯口,看到她出来便跨进去,长笙跟在他身后。 一路无言,到了枫丹花园。 宋璟之坐在沙发上,“来,聊聊。” “嗯。” “你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 “那你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横眉冷对的,要我怎么做?” “没有,不是你的问题。” 听完这话他的心松下来,以为她想通了,于是疏导着问道:“那是谁的问题?” “我,是我的问题,我把你想象的太美好太神圣了,颠覆认知,落差感太大,一时难以接受,你给我点时间。” 宋璟之失笑,“颠覆认知?什么认知?我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还颠覆认知?” “你明明心里都清楚!” “你不能给我乱扣帽子,更不能因为别人的事别人的话就误会我污蔑我,行不行?嗯?” 每次涉及信任原则,他总是格外抓狂。 “我说了,你给我点时间……” “这是给时间就能解决的问题吗?这是无端罪名!是不白之冤!他公司被调查我们能做的只有配合取证,除了扎浪的牵头政策我提供过协助外,其他事务我从未参与,我真的不明白在你这里怎么就成我害了他了?” 是啊,一开始是没有问题的,一开始她也参与了新部门建立和业务推动,后来怎么会变成这样? 长笙的脑子乱成浆糊。 “对不起,我……我脑子有点乱现在,也许表达的措辞有误,你不要吼我好不好?” 宋璟之平静下来,“我刚才有点冲动说话大声了点,我给你道歉。” “没事,我也有不对。算了,等我想通了再说吧,我先回去了。” “嗯,我送你。” “不用,”长笙拒绝,“赵赵已经在楼下等了。” 一点余地都不给他留。 赵芝兰把长笙送回公寓,顺便上去逗留了会儿。 见她一进门就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的样子,随口问道:“怎么了?因为你家腹肌小哥哥没送你所以生气了?” “不是。” “那是怎么了这副德行?” “脑子有点乱,不知道怎么说。” “他有外遇了?” “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 一眼见人品,直接滚粗,老死不相往来,最好解决的问题。 可现在,虚虚实实半真半假,她也看不透宋璟之的真心假意,对她好是真的好,对高聿……有时觉得证据确凿有时又觉得捕风捉影,她快把自己绕晕过去了。 赵芝兰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我怎么觉着你跟之前的性格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之前敢爱敢恨满腹经纶,当然你母胎单身我是知道的,就是看你教育柠柠的时候大道理一堆,句句在理发发入膛,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恋爱高手呢,原来不过是纸上谈兵。” 是啊,爱与不爱的区别,你爱了才会在乎才会介意,才会拿着放大镜研究分析对方的品行性格所作所为,不爱的话与我何干? “大概……我也开始恋爱脑了吧?” “可别,”赵芝兰阻止道:“长笙,我不是嫉妒打击或者挑拨离间,常言道条件太优秀的男人不把女人当人看,这句话不无道理,女性同理,高层次的人习惯了别人的吹捧和迎合,很难共处,不能说完全没有,只能说很少很少,而且人心是会变的。”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有点迷茫。” “不过话说回来,爱一个人本身就很难,相爱更难。即便是条件不好的人也有变心的可能,别说三五十年,就是我大学四年都听说了不少深情成草芥的故事,其中狗血骇人听闻,电影电视拍的都算保守的。” 长笙叹了口气,“以前我觉得他对我好喜欢我就够了,但是现在觉得,我得多为自己准备好退路,也许他现在爱我,可也随时能不爱我,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波澜,可对我来说……不一样。” “你明白就好,爱情,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它可以治愈,也可以毁天灭地。” 它令人害怕,也令人无比敬畏。 世界上有两件事最令人沮丧——一是想要什么东西,却得不到;二是想要的东西,得到了。 都说爱可迎万难,可爱并非一生相随的,大多数时候,得到了便失去,多看一眼都来不及。最所向披靡的,大概就是深爱中走散了的白月光。 “这世间就没有专情又长情的人吗?一生一世一双人真就那么难?”长笙绝望地问道。 “也有,你看《项脊轩志》最后一句: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长笙接话:“掘地三尺,惊现吾妻之尸。” 两人相视一眼,垂头丧气。 第二天宋璟之守着下班的点故技重施,长笙不予理会,到点就溜之大吉。 低头快步地走出大堂,宋璟之一直关注她动向于是紧随其后,长笙出大门时听到后面有人喊了声璟哥哥。 电梯刚好到,她跨进去。 宋璟之看着眼前的人,犹疑道:“顾……?” “诗漫,顾诗漫。”她大方接过话。 “来这里找人?” “就是找你的,谢谢你上次安排人接送我,这是送你的,答谢礼。”她双手拎着橙色的纸袋递到宋璟之面前。 “哪次?” 见他没收,于是把礼物收回置于身前,“就是去香港的时候,往返都安排的十分妥当,我爸让我好好谢谢你。” 宋璟之根本不知道这事儿。 “不是我,你去感谢宋总吧。” “就是宋总让我来这里找你的呀!我加你微信好多次了,你都没通过。” “没通过就是不想加,”他这才反应过来长笙已经不见踪影,心中烦躁,“别来烦我。” 说着回办公室去。 人性很奇怪,越是对你不屑一顾嗤之以鼻,就越是上头。 今朝有酒今朝醉 “赵赵,你说我现在要怎么办?” 长笙撑着下巴目光无神地问道。 “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观音菩萨。” 哦对,她还不知道来龙去脉,长笙也不好说这件事。 “现在事情有点严峻,不单单是感情问题了。” “影响到嫦娥奔月了吗?” “那倒没有。” “感情的事很简单的,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咯。” “你昨晚不是这么说的。” “昨晚是昨晚,后面我想了想,真的没必要那么敏感多虑,看太透的人容易过的不快乐。”赵芝兰呷着气泡水啧啧称赞。 “我请你吃饭是让你给我排忧解难,而不是增加副本难度的!” “我说了啊,我又不是菩萨。”她又夹了块小羊排,外焦里嫩,十分可口。 “我有点讨厌你了现在。”长笙抱怨。 “只是有点吗?只是现在吗?” “赵芝兰你这人真的很烦!” 有个能说的上话的朋友真的好,即便三五天半个月没联系,也是随叫随到,口无遮拦发泄情绪,难能可贵。 吃完饭,赵芝兰送长笙回家。 等红灯的空档,长笙突然决定道:“我觉得可能还是要分开比较好。” 赵赵:“愿闻其详。” 长笙目视前方眼神笃定,“我该庆幸的是之前和他的关系掩护的还不错,现在散了对我影响不大,要是再闹下去同事间难免怀疑互传,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当然主要是我不好收场。另外你也知道我这边还有盛一集团2/3的期权没兑现,至少得咬牙扛到两年后。” “嗯,没错,一切以金钱为目标才是社会主义核心观念,是最有价值之路。” “所以啊,长痛不如短痛,为了我的银子,不能再纠缠下去了。” “有什么必然关联吗?怕被戳破就继续地下情呗。” 长笙面露难色,“就……发生了一些事,我不太能接受的了,不是感情上的啊,不好说这个。这件事让我觉得,万一我们以后在一起了公开了甚至结了婚有了小孩,他再遇到喜欢的人或者有了别的苦衷缘由,他可能也会弃我而去,到时候我怎么办?我是捆着他绑着他还是跟他合葬?” “我很好奇啊,”赵赵开车期间抽空瞟了她一眼,“他到底怎么你了要这么恩断义绝?” “家丑不可外扬。” “呵,你这人莫得感情,当初跟人好上的时候掖着藏着,也没见你把帅哥拉出来溜溜,现在么好了呀,要分了搁这儿大张旗鼓的。” “那你再忍忍吧,等我度过失恋期要是还活着我请你吃王品。” “我要鹅肝和菲力的那个套餐。” “……行!” “话说你俩谁追的谁啊?” 长笙犹豫了一会儿,“这……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我想想啊……最开始的时候我加班他有请我吃过几次饭,后面……怎么着了就……在一起了……”她说的吞吞吐吐。 “没有表白吗?” 长笙摇头,“确实没有。” “那你俩这连男女朋友都不算啊?” “不算吗?” “一没花二没礼物的,我跟你讲男人也很现实的,请不请你他都要吃饭,就是找个人搭伙显得没那么无聊而已。” “可是礼物和花都有,还不少,基本每三天一束,家里你能看得到的地方都有他买的东西。” 赵芝兰摇头,“可那些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就像你买了个罐罐喂路边的流浪猫,它开心你也开心,你也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损失,还撸了猫,不亏,不是吗?” 这句话戳到长笙痛处了,原来一切是这样的? 赵芝兰见她不语,安慰道:“当然我没有诋毁他的意思,就是以旁观者的角度给你分析一下,有时候当局者迷。我跟他就接触过两次了解不深,说的话你大致做个参考就行。不过以你对他的了解,适时用局外人的身份纵观全局,应该更客观更全面。” 长笙叹服,“别看柠柠985高材生,可我真觉得还是你比较好使。” 赵芝兰抓住把柄,“两顿王品,不然我就把这句话告诉她!” 长笙:“嘁。” “哦还有一点我要强调下,”赵赵突然想起来,“就是你提分手的时候注意下语气,别太伤人。不过还是那句话,我跟他不太熟具体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你明白我意思吧?” 天龙八部里死了那么多人,原因就是康敏生气,因为乔峰一眼没看她。 赵芝兰晚上还有安排,送完长笙便赶回工作室。 豪言壮语说的轻巧,真正去做了才觉艰难,独身时尤其心伤。 家里处处都有宋璟之的痕迹,小到拖鞋袜子,大到音箱干衣机,各种生活用品小物件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丢不得。 可想到将来每次用的时候都会回忆起当初什么场景什么对白什么心境下他买的这些东西,又不得不处理掉。 这种感觉就像元世祖遇到了文天祥,一方面觉得是个可用之材,想用;另一方面又觉得,如果起用他那么就意味着满朝文武皆非良臣,霍乱朝野,迟早拖出午门斩首示众。 长笙靠坐在床上,回忆过去种种,心生感慨。 爱吗?应该是爱的,那种不自觉的思念不自觉的靠近、牵手、拥抱甚至接吻,都是发自内心的。 可,能爱到什么时候? 以前只觉身份差距大,努力够一够,而且双方都有情愫,没什么问题的。 在看破一切后发现,还是要认清现实放弃幻想,宋璟之他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为什么非一颗心扑在她身上不可?她有什么特别的吗? 没有。 沉思至此,想通了吗?不知道,也许吧。 躺在鹅黄色的床罩上,望着水蓝色的窗帘,轻盈的羽绒被柔软贴身,空调开在最舒适的温度,这是享受夜色的最佳方式。 但是,她却睡不着。 于是索性拎条毛毯坐在窗台上。 心里很乱,配不上这清冷的月光。她想了想,走到客厅拿了小瓶白兰地,一口气喝掉半瓶。 喉咙辣的仿佛着火。 慌忙抓起手边的白巧克力咬进去,捱过那股钻心的辣意,酒气慢慢上头,醉意渐浓,跌跌撞撞爬回床上,很快睡了过去。 就这么混着过吧,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是与非。 只爱一点点,比较不容易受伤。 叫爸爸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没有了高聿的统领,优秀部门和优秀员工双双失去,现在既不是应届生也不是管理层,行政部通知长笙月底前得搬出公寓。 抽空看了几套房,对这个片区的房价有了些许了解。 市中心的房子是真的贵啊! 没办法接受长时间通勤,这对于住惯了公司周边的人来说挤地铁上班比杀了她还难受。 咬牙定了一套稍微远一点的小户型老公房,没有电梯,在二楼,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就是客厅小了点,连个沙发都没有,只放得下一个小餐桌,还有个小小的酒架。 小区内绿树成荫,可以想象夏日夜里蝉鸣的聒噪,已经开始呼吸困难。 下班回到家,日常生活琐事收拾妥当后坐在客厅,边擦头发边环顾四周盘算着怎么整理行囊。 此时中介打来电话。 “您好陈小姐,现在方便接听吗?” 长笙客气回答:“方便的,请说。” “实在不好意思,昨天您定的那套房子……有人要了……” “不是,我定金和中介费都交了啊!”她怒意横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定金中介费和违约金我可以赔给您,您什么时候有空我过来办理下退费手续。”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时候好羡慕有□□老大罩着的小弟,为老大卖命也是应该的,关键时刻出来撑个面子多威风。 退完款,只能重新找房子,中介小哥面露难色,不太愿意继续服务。 估计小哥是因为退费的时候她态度不友好所以才如此这般,于是换了一家中介公司。 大好周六用来看房,不暴躁是不可能的。 终于在天黑前选中一套,只是楼层高了点,这附近的环境装修都大差不差的,价格勉强接受,交好定金回家。 故事重演。 ok,这么无聊的事只能想到一个人。 发了微信,对方迟迟不回,石沉大海。 打电话,没接,估计是心虚。 算了…… 先找司特助刺探一下敌情。 司铎的手机铃响,他拿起来看了眼,望向身旁的人。 宋璟之微微挑眉,示意他接听。 “长笙?怎么了呢?” “司特助您现在说话方便吗?” 他又看了看旁人,才回答:“方便的。” “你们璟老板这会儿在哪里您知道吗?” 宋璟之点了点头。 “在半岛一品呢,今天都在。” “这样啊,姜姜姐托我给他送个文件所以先问问您,谢谢哈没别的事了。” “好的,不客气。” 他挂了电话向宋璟之汇报:“长笙说要过来给您送文件。” “嗯,这个方案就这样定下来吧。”宋璟之边签字边说。 “行,”司铎整理好档案,“那我就先回去了。” 宋璟之点头,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等一下。” 司铎回头,静待传音。 “她估计进不来。” “好的,我明白。” 一路上长笙设想了好几个人设,是暴力教训他无事生非还是可怜兮兮求他放过?那万一不是他干的怎么办?该怎么不着痕迹地提起这事可以让后期不管什么结果都能占领优势呢?可如果不是他那还有谁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想着想着便到了别墅区路口。 出租车被安保人员拦住,长笙见无法通融于是准备打电话给宋璟之,看到列表里的未接去电有点绝望,恰巧这时司铎开车路过。 “长笙。” “司特助?这么巧。” “上车吧,我送你进去。” “不用不用,我走进去就好。” “走的话得走到什么时候,不用客气一脚油门的事。” 长笙听罢便上了车,有点尴尬,她的红色小皮包放个手机都够呛,好在司铎没问文件的事。 “您也很辛苦哈?大周末的这么晚还要过来加班。” “就是送个文件,算不上辛苦,倒是璟先生什么都亲力亲为日理万机忙的不可开交。” 救命,听到文件这两个字就感觉到社死了! “说的也是呵呵呵。” 长笙窒息到连周围的景色都无心欣赏,直到司铎提醒她:“璟先生刚才在三楼的书房,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你可以先问问。” “哦,好,谢谢您司特助,路上慢点哈。” 她挥了挥手看车子调头离开,才往大门走进去。 才不打电话!吓死他!做贼心虚的人! 狗男人! 电梯到三楼,凭回忆寻找上次给他送入职信息表时待过的地方,摸索着绕到书房门口,直接推开。 开门声很静,静到几乎无声。 映入眼帘的男人穿着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裤以及白色衬衫,双手插在口袋背对着门站在窗前。 耶,长腿帅哥,喜欢*^_^* “口水擦一擦。” 长笙猝不及防吓了一跳,意识回拢。 “哪有口水?!” “找我?” 对,好像是找他,什么事来着? “那个……” 宋璟之坐回椅子上,“听不清,走近点。” 长笙向他靠近。 宋璟之一把将人拉到身前按坐在大腿上。 “你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吻霸道又强势,毫无防备,只能融化在他怀里。 呼吸渐重,浓烈又旖旎,散发着暧昧的气息。 “疼……”长笙挣扎着逃离。 “疼?” 他闷声喘息,声音沙哑。 按住她肩膀将她控制的死死的,语气嘲弄:“你也知道疼……” “我怎么不知道!”她扭着身子推搡着反驳,“你放开!” 这点力气怎么逃的开呢,宋璟之不耐烦地扣住她手腕背到身后,掌着她的后脑勺,吻势铺天盖地。 长笙不再试图挣扎,白费力气。 待体力恢复,她回吻,宋璟之高兴之余唇上传来痛意。 “嘶~” “你也知道疼?”长笙挑衅。 她咬的不重,她狠不下心。 “不疼,很喜欢,继续。” 从书房到会客厅再到二楼的卧室,电梯里有面镜子,长笙羞涩地闭上眼埋头不去看。 宋璟之见状恶趣味地动了两下,她被迫睁开眼睛。 只见他后背一片深深浅浅的红色抓痕,怵目惊心。 “你……放了我吧……没力气…要掉下去了……” 第二天醒来,长笙有点绝望。 什么都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吃干抹净了! 不敢动,不敢掐,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悄摸摸爬下床。 “往哪里跑?嗯?” 宋璟之不知什么时候醒的,又把她捞了回去。 更绝望了…… 一直到饭桌上准备吃午饭,长笙一句话没再说过。 做饭的阿姨以为不合她胃口,歉意地说道:“不喜欢吃阿姨做的饭菜吗?是觉着淡了还是咸了?可以重新做的。” 她笑容和蔼。 “没有没有,”长笙赶忙抓起筷子,“有点没睡醒,好吃的。” “那就好,如果不合口味的话尽管说,阿姨会做的菜式点心甜品可多了!” “真的吗?那下次做点心可不可以带带我?” “可以可以,没问题的。” “没事刘姨,你先去忙吧。”宋璟之打断这俩人的一见如故忘年之交。 “好嘞。” 待人走开,长笙又恢复沉默,只顾埋头吃饭。 “说话。”宋璟之不甘心道。 自己千辛万苦她却只对别人笑脸相迎,你说气不气? 长笙当没听见。 “昨晚不是很会叫?” “宋璟之!”她忍不住愤怒,“你以前不这样的!” “以前?以前是怎样?” “你以前……很温柔的。”她语气弱下来。 是啊,以前他很温柔,会喂她喝水,喊她宝宝,会把她抱在怀里哄她吃饭,接她吐出来的果核。 怎么会变成这样?谁能告诉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啊! “温柔有用吗?再温柔不还是被你伤的体无完肤。” “呵,你有那么娇弱?” “怎么又变成我娇弱了?你摸着良心问问看,是我娇弱还是你心太狠说话字字带刺?” “就凭我还能三言两语把你伤害到?” “我不在乎的人休想伤到我!” 长笙张了张嘴,没吱声。 “我真的在乎你,可以信任我吗?信任我好不好?”宋璟之声音放软,带着哀求。 她见不得喜欢的人这样卑微,他是高岭之花,他睥睨众生,他大权在握,他不该如此低声下气。 长笙低下头,久久未回应。 宋璟之捧起她的脸,满是泪水。 心疼,疼到无以复加。 听说爱也分深浅的,如果只是□□和感官上的喜欢,那么当遇到阻碍时想的只是如何划清界限;而当你滋生了心疼、怜爱、保护欲之后,你的灵魂就和对方有了羁绊,会思念,会心碎,会产生占有欲,心里只想给对方爱和温暖。 “对不起,”宋璟之吻掉她下巴和眼角的泪水,“对不起,又把你弄哭了。” “本来就是……都怪你……” 长笙听完他的道歉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刘姨不明所以,从厨房走出来看,宋璟之将人抱在怀里,冲她挥了挥手。 回到二楼的卧室,长笙攀住他的脖子不撒手。 “又怎么了?嗯?小祖宗?” “生气气!” “那要怎么样才能不气呢?” “你喊我一声爸爸,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 如果重来一次,她绝不会开口制造刚才的挑衅。 司总万寿无疆 有什么是想问却忘记说的话呢? 很多很多。 比如那天在大堂门口喊璟哥哥的女孩子是谁? 比如她看中的房子是不是他半途截走了? 比如他准备对她痴情到什么时候? 是痴情吗?还是一时兴起?或者是打发时间? 比如她有比流浪猫更讨人欢心吗? 缠缠绕绕全是疑惑,看的透也陷的深。 遵从赵赵的意见从局外人的角度去看,她该脱身的,不能继续下去了,可依照自己的内心来说,她舍不得。 宋璟之给了她光环吗?给了她职务之便吗?给她升职加薪了吗?好像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只是给晦暗生活带来了光,带来了快乐。 她似乎,真的是有点喜欢宋璟之的。 时间往回推半个月。 司铎看着公寓的宿舍人员更新信息,郝然出现陈长笙三个字。 她这是失去居住资格了呀? 转头就告诉了宋璟之。 “你问问她还想不想继续住,按她的想法安排。”他看着名单回答。 “好,那我先出去了。” “等等,”他叫住司铎,“宿舍给她继续留着吧,不用告诉她。这两天估计会去找房子,你找人留意下。” “您的意思是……” “嗯,就是那个意思。” 特助真难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要背锅。 经历过这两天,长笙只有无尽的绝望。 离月底只剩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她必须做出妥协,而且餮足后的宋璟之应该比较好说话。 从扶梯走到三楼,腿软的直打颤。 她没办法再去面对那个镜子。 找到书房,敲了敲门,自动打开。 见是她,宋璟之起身相迎。 “怎么不在床上躺着?” “我有点事找你。” “叫我过去就行,你知道的,我很愿意为你效劳。” “嗯,那个……”话还没说完,就被拎着坐在他腿上。 熟悉的场景,她有点害怕。 “别抖,我没那么丧心病狂。” 他天天这么说,又天天那样做,已经没有任何威信可言。 “我最近在找房子。” “嗯。” 他似乎知道? “你不问问为什么?” “为什么?” “如果我说准备离职了呢?” “离职应该先找工作,而不是找房子。” 好吧不是他的对手,不试探了。 “每次找到合适的就被截胡,我想不到别人谁会这么做,”她看着对方,“我只想到你,但是如果冒犯的话,我跟你道歉。” “嗯,是我。” 他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目中无人无法无天无所顾忌! 长笙挣扎着起身,也用不着装娇弱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站在地板上,人就有了底气,声音都洪亮起来。 “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被这个鬼东西气疯了啊! “宋璟之你能不能正常点?” 面对长笙的怒吼他淡定地跟着站起来,俯视她,“我哪里不正常了?嗯?你展开来详细说说。” 身高压制,她的气势又弱了下来。 “你别这么看我,让我很有压力。” “还没压习惯?” 长笙扭头就走。 宋璟之笑着拉住她,“好了好了,不闹你了,你接着说。” “我要找房子!我要搬家!你别给我使绊子了行不行?” “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 啧,话说快了,他要是愿意开口跟行政部吱一声儿,估计住到天荒地老都不在话下。 要怎么改口呢?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我最近这段时间都在这里,你可以搬到枫丹花园去住,顺便帮我看家。” “那不要。” “为什么?” “不要就是不要,没为什么,你别再耍流氓做见不得光的事了,不然我嘎了你!” 真狠啊这。 非亲非故又不是正式男女朋友关系,那样的话和包养有什么区别?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时忙到天黑只有周末有时间看房,眼看群里的其他人都在报备交接空房和钥匙的事,长笙的新家还没着落,没办法,只能私聊行政部的宿管员通融一下。 长笙:不好意思这个月实在太忙了,周末一直在加班,抽不出时间看房,能通融一下吗?我已经着手在找了。 宿管:你可以不用搬呀,更新的名单我很早就发在群里了。 纳尼? 长笙赶紧翻到群聊的图片栏,找到新的名单,果然没有她的名字。 回复问:为什么? 宿管:早前司特助说你可以继续住的。 司总福如东海!司总万寿无疆!